被里正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如果老丁头还不能弹压住张氏的话,只怕自己今后连在村里面抬头都做不到了,他连忙拦了里正的话头,避免他继续说下去,又让苗师傅略等等这才快步进了屋子,关上了房门。
原来这青砖大瓦的房子是自己那个便宜爹的抚恤金盖的啊……丁小桥一边继续跟着米氏哭着,一边打量着丁家正屋的这七八成新的房子,不由得咂咂嘴,还真是人走茶凉,要是她那便宜爹活着,不要说盖房子,只怕今天也不会有人欺负了吧。
青砖大瓦的房子虽然敞亮,可也不见得是绝对的隔音,至少站在院子里能听到屋子里面老丁头的发怒以及张氏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丁小桥暗自衡量着这两个人的战斗值谁更开的时候,正屋的门忽然开了,只见老丁头出现在了门口,随着他打开门,就听到张氏的哭号声从屋子里面传了出来:“……你咋不杀了我啊!为了那么个丫头片子,你打我,你抢我的钱,你咋不杀了我啊!你咋不想想我们家老大和大郎啊,你咋不杀我啊!”
看来还是老丁头厉害一些,虽然他的头发也乱了,脸也被张氏抓出了几条口子,衣服也扯坏了一些,可是,毕竟他从张氏的手里拿到了钱不是?丁小桥望着站在正屋门口台阶上的老丁头如是想。
第15章 待嫁丁云儿
“丁老弟啊,古话说得好,家和万事兴,家和万事兴,这没有错啊!你看看那越过越好的人家有几个是像你们家这样成天到晚翻天的闹的?没有嘛,一个都没有嘛,谁家不是和和乐乐的过日子,这才是家和万事兴。要是你们家成天这么闹,这还怎么过日子?”
将二两的诊金交给了苗师傅,又让五郎将苗师傅送回镇子,安置好了米氏一家以及张氏的里正这个时候才有空闲将老丁头拉倒了院子的一边说点心里话。
老丁头只是低着头抽烟,他听着里正说了一堆话也不开腔,弄得里正又有些不痛快起来:“你到底咋想的,你说个话!”
老丁头被里正推了一下,这才惶惶然的抬起头来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想家和万事兴啊,可是家里头这么闹我也没法啊。”
“怎么会没法?她再厉害不就是一个女人?老弟啊,虽然说男主外女主内,可是家里面的事情你也不能完全不管嘛。”里正有点着急,老丁头这不温不火的样子看得他心里毛毛的:“你是个大老爷们,那就能让一个娘们骑在了你的脖子上,你得立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里正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因为别的原因,随后的几天里张氏并没有再闹,丁月儿也太平了很多,不过张氏看米氏和他们一家人的目光越发的厌恶起来。
被张氏讨厌并不是什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毕竟从丁小桥来到这里之后她一直是这个样子,所以对于这样的情况她丝毫不放在心上,唯独让丁小桥觉得惋惜的事情是自从那天提了一次分家的事情之后张氏就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情了,好像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不过,这件事虽然惋惜也只能作罢,毕竟这一次提分家实在不是太好的机会,只能等到下一次机会了。
至于小楼为什么会伤成这样,事情说到底是丁小亭引起的,当天是她吃粉皮又不小心将锅撞到了丁小楼的身上,最后才弄出了那么多的事情,不过,出了这个事情之后丁小桥一直没有见过她,更不要说来道歉了。倒是丁小阁忙前忙后的跟着照顾了好些天。
张氏那天最后到底是把诊金给了,一分没有少,当然也一分没有多,足足二两的银子,苗师傅就让五郎把先前小桥给的二两银子给退了回来。
丁小桥将银子细细的藏好,米氏虽然做人包子,不过却是一个开明的母亲,既然几个孩子都保证了这钱不是来路不正她就没有再问,也没有把钱要回来,只是提醒了一句要将钱藏好,便没有说别的话。
当时丁小桥也只是随口答应了,并没有多放在心上,可是,谁知道就是这没有放在心上的一件事在后来给她们家惹来了不少的麻烦。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当下不提。
说起来,这村子里的孩子都是命大的,别看丁小楼伤成了那个样子,可是几天的药灌下去伤口,伤势也就渐渐的好了起来。
这天丁小梁端着一碗鸡蛋羹飞快的跑进了丁小桥的屋子里,冲到了炕边将碗就放在了炕沿上,连忙将两只手捏在耳朵上,一边跳一边叫着:“哎呀,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依然只能趴在床上的丁小楼和坐在炕边上捡豆子的丁小桥看她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烫就等凉了在端嘛。”
“那哪成呢!”丁小梁翻了一下白眼,脱了鞋爬上了炕,将碗放在炕桌上,也帮着丁小桥开始捡豆子:“那千金小姐都已经围着锅边转了几圈了,我要是不一出锅就端过来,指不定现在就已经进她肚子里了。”
千金小姐是丁老三和丁老四家几个孩子私底下给丁小亭起的外号,平日里只要不被她听见,都这么叫她。
丁小梁说得形象,丁小桥和丁小楼被她逗得又笑了起来:“小楼姐,你快点吃,不然一会她要过来蹭的。”
“今天不会。”丁小楼稍微的抬起了一点窗户,朝着院子里看了看,然后对着丁小梁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为什么?”
丁小桥看着丁小梁和丁小楼都一脸奇怪的望着她,她又笑了笑:“你们没发现最近正屋经常来人啊。”
“倒是来来回回来了几个婆子媳妇,这怎么了?”丁小梁年纪小,那是真的只有五岁,又不是像是丁小桥这个芯子里换了一个人的,当然不会想得那么多。
“你们什么时候见过正屋里来这么多客人?”张氏是个泼辣又不好相与的,虽然对于外人她一向是和气而慈爱的老太太,可是这村子里人都知道她的底细,对于她也就是面子上过得去,要说相熟的婆子媳妇还真是没有几个。“再说,来得这些个婆子媳妇都不是我们平日里认识的,说以啊,我猜……”
说到了这里丁小桥故意卖了一个关子,看得两人直着急的连胜问:“你猜是什么啊!”
“我猜啊,一定是有人来给三姑说亲了。”家里面待嫁的姑娘只有两个,一个是丁云儿一个是丁月儿,丁月儿今年十二岁,虽然够说亲了,可是也有些小,不过丁云儿已经快十五岁了,在这个时代里,这是一个女孩子最好的年纪,含苞待放又美丽多情,所以,这个时候也是家里面给女孩子张罗说亲的时候了。
“啊!真的吗?”丁小梁和丁小楼两个人显然都吃惊极了,不过随后三个小姑娘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一样,嘻嘻哈哈的笑开了。
丁云儿的眉眼长得很像是张氏,很漂亮,只是皮肤不太白,不过乡下的姑娘说亲并不太讲究这些,只是一定要性子好又要有勤快,能操持家务就好了。
平心而论,丁小桥对于丁云儿的印象不错,特别是有了丁月儿的对比,就更觉得丁云儿是个好的,她心地善良,又能干活,性子还好,只是有一点丁小桥觉得可惜,那就是她居然裹了小脚!
虽然说这个时代,裹小脚是潮流,高门大户里就没有女人不裹脚的。
可是这是乡下,乡下女人都是要干活的,裹了小脚你还怎么下地干活?可是,张氏明显不是这么想,她觉得丁云儿和丁月儿都是她的亲闺女,又样貌漂亮,再加上大哥丁修义已经考上了秀才,以后一定是能嫁到镇子上去,那时候还需要跟这些乡下的死丫头片子一样吗?
不过,事实上并不是像是张氏想得那样。
虽然具体情况如何丁小桥不清楚,可是,她知道,张氏一定对于丁云儿的婚姻抱有极高的希望的,只可惜,现实略微有些骨感,就她穿过来的几个月里,她冷眼观察着,这来来回回的已经有不少人来给丁云儿说亲了,当然也有不少是张氏委托的媒婆,可是,似乎到了最后都不了了之。
由此可见,丁云儿的婚事上是一定有些艰难的。
不过,今天她去厨房抱豆子的时候看见丁云儿在做饭,这本来没有什么稀奇的,可是丁月儿也在,案板上的菜色也相当不错,她就多看了几眼,当然又招来了丁月儿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可是,她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一定是今天晚上有人要来做客。准确说,是有人来正屋做客,否则,平日里有客人来哪里需要丁云儿和丁月儿来做饭?
所以说,这个客人的身份对于丁云儿或者丁月儿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
上下这么一联系,再加上丁小桥原来看过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书,很容易的就得出了结论,今天八成有人来相看丁云儿,要是那人相中了呢,丁云儿这婚事八成就定了,要是没有相中呢……
丁小桥打了个寒战,要是没有相中,估计他们未来几天都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所以,她还是在心里默默的希望丁云儿今天的能被对方相中,早点离开这个家也不是什么还是不是吗?
这一天晚上张氏并不让所有人去正屋吃饭,而是开恩让各家端回各家去吃饭,而丁小桥就坐在炕上靠窗户的位置上,一边吃饭,一边悄悄的抬起了窗户观察着外面。
果不其然,没有多少功夫,就看见了一个打扮得颇为花哨的婆子带着一个干净利落的女人走进了老丁家的院子,那女人头上带着几股簪子,虽然看不出成色,但是能带着那么多东西想来也是家境不错的,再加上一身衣服料子光鲜,可见是个讲究的人家。
她进了院子,并没有打量这个院子,只是不疾不徐的跟着那个婆子朝着正屋走去,一边走一边似乎还在低声说着话。
一直看着那个女人走进了正屋里,丁小桥才又关上了窗户,然后开始吃饭,她心里隐隐的觉得只怕丁云儿这桩婚事是不成的,这女人从一进院子眼睛就没有四处看过,可见是个很有家教的人家,这样的人家规矩一般很大,而规矩大的人家可能是看不上丁云儿的。
她正这么想着,就听见丁七郎问她:“你一晚上光在看外面,外面有花吗?”
第16章 换个思路
丁小桥嘿嘿的笑了两声没有回答丁七郎的话,低头大口大口的吃饭,虽然还是和往日一样的粗茶淡饭,数量也不是很足,可是因为是和自己家的人一起吃,总是说不出的香。
只不过她虽然这边在吃饭,那边还是放了不少的精神在外面的动静上,果然,等到院子里传出了一点细微的响动的时候,她又抱着碗把窗户推开了一条缝,朝着外面看去,只见丁云儿端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大托盘,上面摆着几盘子的菜,不过,从她略微有点蹒跚的步伐上不难看出来,她平日是很少干这样的活的。
坐在丁小桥边上的米氏偏着头朝着窗户缝里看了一眼,就知道这孩子在看什么,她伸手关上了窗户,笑着捏了一下丁小桥的鼻子说:“看什么啊!”
丁小桥回头眨了眨眼睛看着米氏,好一会儿之后问道:“娘,原来爷和奶也来相看过你吗?”
米氏微微一怔,随后她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并没有马上回答丁小桥的话,过了好一阵子才小声说:“是你爹自己相中我的。”
“啊!”这可是大大出乎丁小桥的意料了,她一直觉得古代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可能会出现自由恋爱,没想到她这爹娘还挺超前啊。
大概是丁小桥的这表情太过夸张,米氏原本只是微微泛红的脸顿时变得通红,她难得板起面孔做出严厉的样子,只是那通红的脸颊让她的严厉看起来有点外强中干,她道:“快点吃饭,小孩子家家的话那么多!”
丁小桥也明白米氏害羞,笑着低头吃饭。吃过饭之后,小桥帮着米氏把碗端到厨房去洗,走在院子里,她抬头看了一眼正屋,只见里面亮着灯,几个人或浓或淡的影子倒映在窗户纸上,影影错错的。
洗完碗后米氏就拉着还想看热闹听墙角的丁小桥回家了,让丁小桥实在是有点惋惜。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是个好天气,晴朗的天空上就没有几丝白云,灼热的阳光照在地上,格外的晒人。农忙还没有结束,大家照例是要干活的,因为丁小楼卧床休息的缘故,家里面几个孩子和米氏的活又多了几分,虽然知道是张氏故意而为,可是,大家默契的都没有说什么,现在能把丁小楼治好才是最重要的。
张氏难得有个好脸色,甚至看丁小桥他们几个表情也柔和的几分,而丁云儿今天更是连屋子都没有出了,丁小桥借故进屋去看了看她,打探消息,发现她正红着脸绣嫁衣呢。丁小桥当下明白,这事是成了,她想,自己居然猜错了。
不过,丁小桥还是很为丁云儿高兴的,毕竟从那个妇人穿着打扮上看,可是比丁家好多了,至少以后丁云儿不用在经济上吃什么苦的。
这事本来就不与丁小桥有什么相干,所以,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日子又过了几天,丁小楼渐渐的好了,苗师傅又来换了几次的药,她头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只是结了疤,隐藏在头发里并看不出来,只是而她背后的烫伤的伤疤就有点狰狞了,红红的一片中间还有不少严重的地方,虽然已经露出了新长出来的肉芽,可是钻心的痒,经常让丁小楼难受的想哭。
张氏是绝对不会让人这么长时间休息的,丁小楼在炕上躺了这半个月几乎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所以在有一天打发了丁月儿看过伤口之后就指使着丁小楼也下床干活了。
虽然丁小桥有些不忿,可是现在又没有什么合适的机会提出抗议,只能忍下这口气,让丁小楼专门在家做一些轻省的事情。
这天丁小桥和丁五郎以及丁七郎背着猪草和柴火回家,还没有进院子,就听到张氏那高亢尖利的咆哮声从正屋的方向传来。
几天不听见这样的声音,还真是有点想念啊,丁小桥忍不住这样自嘲的想。
可是想归想,他们的脚步可没有放慢,这骂人的内容一听就在骂儿媳妇,不会是又在磋磨米氏吧?如果张氏要找儿媳妇麻烦的话,最容易中枪的就是米氏了。显然,这个认知不光是丁小桥才有,其他的人也是有的。
才一进院子就看见刘氏站在正屋的门口,捂着脸,低着头,不大看得见表情,屋子里面还传来张氏不带重样的咒骂声,丁小桥几个人这才放下心来。
将猪草和柴火规整好,丁小桥在鸡窝边上找到了丁小楼,她正在切猪草。丁小桥凑到她边上低声问:“姐,这家里咋了?奶干嘛又在骂人?”
丁小楼抬头看了看周围,然后才压低声音说:“不知道咋回事呢,晌午的时候,有个媒婆过来了,然后就听到奶在屋子里又是砸东西又是骂人的。”
丁小桥听得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她暗想,莫不是丁云儿的亲事不成了吧?要是这样可真是太倒霉了,可是,她心里还是有一点点期待,希望不要像是自己想得那样,不管怎么说,丁云儿在这个家里算是一个好人,要是好人没好报的话,真真伤感。
“那三姑呢?”
“三姑?”丁小楼微微侧着头想了一会儿:“还真是一天都没有见到她,不过,刚才我上前面去,路过房角的时候我好像听到她哭了,只是听不太清楚,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
丁小桥叹了一口气,看来她还真是有点乌鸦嘴的潜质。丁小楼则奇怪的看她:“你一个小丫头家家的,有什么烦心事啊,一天到晚的叹气?”
“没事,我们最近几天还是不要往奶面前凑了吧。”
“为什么?”
“我估计三姑的婚事泡汤了。”
“……”
几家欢乐几家愁,就在张氏着急上火到处骂人发泄的时候,丁小桥也有自己的烦心事。那天苗师傅来给丁小楼看病,顺便给米氏也把了把脉,得出的结论实在是不太好,米氏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本来就因为生丁小桥的时候没有调理好,后来又被张氏磋磨的厉害,现在虽然还没有到油尽灯枯的地步,可是也糟糕的不行了,想要全部知道,只怕要调理很长时间。
米氏不能死,这是丁家四兄妹共同的目标,可是要完成这个目标,光靠他们现在手中的十几两银子明显是不成的。
这些天小桥天天跟着丁五郎和丁七郎上山,却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能采下来的东西都是常见的山货,拿到镇上去卖也没有换来几个钱,如果要靠着这样将给米氏看病的钱攒出来,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呢。
丁小桥一屁股坐在一棵几乎已经腐朽的倒掉的大树边上,她伸手敲打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真是太累了。
“都说这山上药材多,一屁股下去就能坐到三颗,我怎么一个都没有见到。”丁七郎撅着嘴实在有点泄气。
丁小桥没说话,其实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倒是丁五郎笑眯眯的说:“哪有那样容易就找到药的了,我们又没有学过医,又不懂药材,说不定碰上了我们也不认识。”
丁五郎这话好像是猛然一盆冷水从丁小桥的头上浇了下去,让她昏昏沉沉的脑袋顿时清明起来,有如醍醐灌顶。没错,自从卖掉了那条金环蛇,她就好像钻进了一条死胡同里面,光是认准了这山上药材多,就一门心思的找药材,可是他们谁都没有学过中医,就连她也只是见过中药房里的成品中药材,至于这些药材新鲜的时候长什么样子他们一概不知道。
既然是这个样子,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拘泥于找药材呢?
这就好像是自己明明是语文成绩好,却偏偏要作死的上理科学校一样,完全是不得要领嘛。想通这一点之后,丁小桥再也不拘泥着找什么药材了,而是开始回忆自己原来最擅长什么。
在前一世的丁小桥其实并不是乡下人,所以并不认识什么农产品,不过,她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吃货,而且对于烹饪也是极有天分和心得的。会做饭的人自然对于食材的辨认很是在行。
现在的上河村其实生活的环境和她原来生活的地理环境其实差不多,如果是这样的话,在这个季节里那样东西一定非常的多!
想到了这里,丁小桥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想法,她立刻四处找寻起来。
这几天很热,而且雨水也下得很透,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在这样的林子里一定会有那些东西的踪迹。她转头四处看了看,果然,很快她就发现在自己坐得这棵大树倒下去和土地接壤的地方长了很多这些东西,她立刻跳下去,朝着那东西走了过去,想要仔细的辨认清楚是什么种类。
“小桥,不要去碰那些东西,有毒的。”丁五郎发现了丁小桥的意图,连忙开口阻止道。
第17章 野生菌
丁小桥上一世的时候长期在四川云南境内生活,对于那里的出产的食材最熟悉的莫过于各种野生菌类,特别是在每一年的夏天下过雨之后,就到了山上的野生菌生长的高峰期,她经常和她的小伙伴们上山去捡各种的菌子,所以,对于识别野生菌是否有毒她可是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了。
“你怎么知道有毒?”丁小桥并不着急否认丁五郎的话,只是径直走到了那一丛蘑菇边上,细细的看了看之后才抬头反问道。
“听说原来有人吃这些东西被毒死过,大家都是这么说的,都说这些山上的蘑菇一定是有毒的,所以你还是不要去碰的好。”丁五郎一边说着一边也走到了丁小桥的边上,低头看着那一丛的蘑菇,微微皱着眉头很有些担心。
面前的这从蘑菇大概有五六朵,最大的有手掌大小,最小的也有鸡蛋大小,他们并不是集中的长在一起,而是每朵与每朵之间都隔了一尺左右的距离。这蘑菇的伞盖呈现圆饼的形状,颜色是深红色中带着一些铜绿色,看起来就不太像是没毒的样子。
丁小桥看着面前几朵蘑菇,她已经观察了好一会儿了,甚至凑到跟前细心的闻了闻,可以绝对确认是这铜绿菌,是一种原来在云南最为常见的野生菌子,她记得那个时候她和她的小伙伴们经常上街买这种菌子回来跟腊肉炒在一起,那个味道简直是香的可以把舌头咬掉。
现在想想看她都忍不住要流口水了。只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并不是怎么吃,而是要说服丁五郎让自己可以采回去。
“我觉得这个倒是没有毒。”丁小桥这么说着,然后她抬头看着丁五郎说:“我原来在严奶奶家见过这种蘑菇,她还做给我吃过咧。”
严奶奶是在上河村一个出了名的古怪老太太,她并不太和村子里面人打交道,可是她却是一个极为有见识的老人,村子里要是发生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去问她的话,她一定都能解释得十分清楚明白并且令人信服。就是这样一个不太爱与人打交道又十分博学的老太太却很喜欢丁小桥,所以原来丁小桥经常往她家里面跑。
只不过这老太太的年纪大了,终于在今年的年初过世了,因为她无儿无女当时村子里面还给她办了一场很大的葬礼,算是感谢她平日里的那些见多识广。
当然,这些事都是穿越过来之后丁小桥才知道的,不过现在将这如何辨别菌子的方法套在这老太太的身上倒是一个很好的主意。
果不其然,丁五郎对于严奶奶那是十分信任的,他听得丁小桥这么说了之后,立刻松开了眉头,表现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你在严奶奶家里吃过这个蘑菇吗?”
“对啊,不光这一种,还有很多种,每年夏天的时候严奶奶都会采很多种的蘑菇,我都吃过的。”丁小桥连忙点点头,然后她四处看了看,发现附近还有不少其他种类的菌子,连忙伸手指了指:“你看,那里、那里、还有那里,那些菌子都可以吃的!严奶奶用它们炒腊肉、煮汤、还有榨油,好香呢!”
说着她生怕丁五郎还要怀疑,继续指着面前的这一从菌子说:“你们看,我们面前的这个叫做铜绿菌,那边那个黄黄的叫做鸡油菌,还有那边那个像是穿着白裙子一样的叫做竹荪……”
丁五郎和丁七郎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均是表示惊讶,不过倒是也不怀疑丁小桥了,毕竟能一口气说出这四五种蘑菇的名字,只能说明她是真的认识这样的蘑菇。两个人又向丁小桥确认了一遍之后,丁五郎咽了一口口水,他决定还是要尝试一下。
他点起了一丛火,然后拔下了几个铜绿菌去山泉里洗干净后用小棍子将这几个蘑菇串了起来,架在火上烤了起来。没一会儿工夫,那铜绿菌就散发出了一种奇异的香味,这种味道不同于以往他们吃过的那些普通山蘑菇,而是好像带着勾魂的味道一般,让人忍不住要将它们全部吞进肚子里。
丁五郎见那铜绿菌烤得差不多了,他拿了下来,咽了一口口水,抬眼看了看丁七郎和丁小桥,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就要咬下去,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丁七郎一把抢过了那菌子说:“哥,还是我来试试,你是家里的老大,你不能有事,娘可全指望你呢……”
他的话没有说完,那菌子已经被丁小桥抢了过去,她一下子就塞进了嘴里,毫不犹豫的大口咀嚼着。那熟悉的味道让她几乎要哭出来,真的好久好久没有吃到野生菌了,真是太想念了。
而丁五郎和丁七郎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大喊一声:“小桥!”
丁小桥则毫不在乎的摆摆手:“大哥二哥,你们就放心吧,你们就等着看我会不会毒死吧。”
二个时辰之后,丁五郎和丁七郎见丁小桥还在活蹦乱跳的继续打猪草捡柴火,这才真正的放心下来。丁五郎对丁小桥说:“这些蘑菇我们捡了回去吃吗?”
丁小桥点点头,这是肯定的,不过她更想的是捡去卖,只不过,这里满山都是野生菌,可是从来没有人捡,那就说明这里的人都认为这些野生菌是有毒的。有了这样一个先入为主的意识,想要改变简直是太难了,难道就让这些美味的东西白白浪费在山上吗?
不,她一定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一时之间丁小桥也想不到可行的办法,眼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了,要是再不回去,只怕是没有饭吃了,兄妹三人便各怀心事的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