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逸影也看着她,如子夜般漆黑的眼瞳中似有海潮在汹涌,偏偏表面上甚是云淡风轻:“丫头,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如此动听的歌喉?”
伊轻尘面上一红:“你又没问过我。”
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道:“不对,你听过我唱歌的。”
枫逸影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嗯了一声:“哦,你是说那次你唱的那个什么‘白龙马蹄朝西’那个?”
伊轻尘理直气壮地点了点头:“当然,就是那个。”
枫逸影顺手敲了一下她的头,道:“那个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简直是儿歌,不算!”
伊轻尘心虚地吐了吐舌头,嘿,那一个本来就是儿歌嘛,这大枫叶倒是蒙对了。
枫逸影看了一眼白子陌,恰好后者也正看他,二人目光一撞,仿佛有什么暗流在汹涌。却是谁也不表现出来。枫逸影淡淡一笑,不动声色地搂紧了伊轻尘的小蛮腰:“原来白兄也在这里。内子歌艺不高,倒让白兄见笑了。”
这两个男子正在为她‘争风吃醋’
内……内子?!伊轻尘被他这一句话雷的差点坐在地上。她自然知道这内子代表什么意思,只是……只是……她还没同他结婚吧?现在称呼这个是不是早了点?
白子陌似乎也被这一句话惊到,墨黑的眼眸中似有光芒一闪,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伊姑娘歌喉甜美,嗓音动听,简直可以说是绕梁三日。没想到在下倒成了聆听伊姑娘歌喉的第一人,那当真的荣幸之至。”
他这句话里暗含讥讽,枫逸影如何听不出来?他心中虽然恼火,表面上却依旧是淡淡的:“白公子不必客气,其实内子常常闲着没事就会唱歌的,也不管周围的听众是阿猫阿狗,她都会唱的兴高采烈的。”
“哈哈……”白子陌眸子里闪过一丝恼怒,他干笑两声,冷冷地道:“那阁下这个丈夫做的可真失败,她宁愿唱给阿猫阿狗听,也不愿意唱给你听,嘿嘿,在下实在为你不值呐。”
“值不值那是区区在下的事情,就不劳阁下费心了。何况在下有一辈子的时间,想什么时候听就什么时候听,那可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福气。”枫逸影不客气的回击过去。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火药味渐浓。
伊轻尘直到此刻,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雅间已经让这‘醋味’给淹没了。
这两个男子正在为她‘争风吃醋’!这个识知让伊轻尘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现在对这白子陌也甚有好感,自然是不愿意看到这两大武林公子在这里因为她火并。忙一拉枫逸影的手道:“好啦,大枫叶,我也吃饱了,我们回去罢。”
走了几步,又回身对白子陌道:“我说小白公子,谢谢你的菜哦。以后我可能还要来请教……”
她话没说完,就见枫逸影的脸色越来越黑,忙住口不说。枫逸影微眯着眼睛,几乎是‘笑吟吟’地,咬着牙道:“我亲爱的娘子,你有什么问题问你夫君便可以。白公子贵人事忙,你还是不要麻烦他了!”
不由分说,半搂着伊轻尘就向外走去。
今夜就成婚!
刚刚出了雅间,正要下楼的当儿,忽听白子陌的声音自雅间内传出:“这位伊姑娘印堂发黑,眼底发紫,似是中了剧毒,你这为人丈夫的,可别让她毒发身亡了才好!”
这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了枫逸影的心坎之上,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的身形飞掠而起,又重新冲回了雅间之内。
然而雅间内菜香袅袅,却早已不见了白子陌的身影!竟不知他是自何处离开的。
伊轻尘也跑了回来,看到这个情况,也吓了一跳,失声道:“这白子陌不会是个鬼吧?怎么消失的这么快?!”
枫逸影眉峰轻皱,仔细地看了看伊轻尘的面容,见她印堂处果然有一点极轻极淡的黑斑,如不细看,绝看不出来。心中猛地一沉:“伊丫头,你果然中了毒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是不是这白子陌在饭菜中下的?”
伊轻尘也吓了好大一跳,失声道:“不是白子陌,是……是太子的那个变态师爷,是他出的馊主意,我以为,他就是吓唬吓唬我而已,没想到这个大变态真的对我下了毒了!”
枫逸影看了她一眼,忽然二话不说,一把抱起了她,飞身一纵,就从二楼直接飞了下去。
伊轻尘吓了一跳,忙道:“你……你做什么?怎么又抱我?”
晕死,他抱她是不是上瘾了啊?怎么动不动就把她抱起来?
枫逸影低头瞄了她一眼:“你身上的毒不适合急行,血行越快,毒发越快。”
“那我可以下来慢慢走啦,老被你这样抱来抱去的,成何体统?”伊轻尘的小嘴依旧在喋喋不休。
“慢慢走要走到猴年马月?你身上的毒可是一刻也耽搁不得的!我必须尽快找何守悟为你驱毒。再说,你是我的妻子,抱抱有什么打紧?”
“可……可我还不是你的妻子啊?我们还没拜堂成亲……”伊轻尘拼命纠正他话里的错误。
“丫头!闭嘴!你再这样喋喋不休的,小心我再也不放你下来,直接扛你回逸王府,今夜就成婚!”
月黑风高夜,弹琴杀猪时
一句话成功堵住了伊轻尘的小嘴,她不敢再说。一颗心却扑扑直跳,不知为什么,看到枫逸影为自己的病情如此紧张,她竟然有一些偷偷的,莫名其妙的愉悦……
她暗暗做了个鬼脸,开始没话找话说:“大枫叶,你怎么会在这里?”
枫逸影的脚步微微滞了一滞,这才想起自己是扔下一屋子的宾客跑过来的。
原来今日有一位大臣一直无子,新纳了一个妾室,十个月的时间就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儿子。这大臣兴奋异常,除了在家大宴宾客外,又在‘天下第一楼’包了两桌,专门宴请王公贵族,枫逸影自然也在其中。
本来他们那个大包间内隔音效果比较好,普通人是听不到伊轻尘的歌声的。怪就怪他是习武之人,耳朵特别灵敏,无意中捕捉到这琴声歌声,他虽然没听到过伊轻尘真正唱过歌,但这次一听便知道是她。
情不自禁就抛下了满堂的宾客,走了出来,听到她和别人琴歌和谐,他的心里满满的极不是滋味。原本是想抓这个丫头个现行,给她个小小教训的。但却又被这歌的歌词吸引住,竟不忍打断。
只想换得半世逍遥……这莫非就是她真正心思的写照?心里忽然涌上一阵莫名的惶恐,好害怕她就这样逍遥的来,自在的去……
月黑风高夜,弹琴杀猪时。
凄迷的月光在树梢染了一层微弱的光影,风吹树梢,飒飒做响,夜已经很深了。
忽然一阵杀猪似的琴声打破了这夜的寂寥,惊的山中的宿鸟哑哑乱飞。
在都城郊外的一座不高的山谷中,有一个凉亭,凉亭中坐着一位白衣男子,膝上横架一具瑶琴,他十根白玉般的手指在琴上弹拨,一波波噪音自他指间飞舞出来……
在他的背后不远处,立着一位青衣侍卫模样的人,正是青翼二十骑中的首领冥天。他苦着一张脸,他双手紧握住腰间的剑柄,勉强控制自己想去捂住耳朵的冲动。
那叫一个凄厉。
天啊,谁来救救他?他被这噪音荼毒了整整两晚上了!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崩溃的。
两天前他的这位王爷也不知发什么神经,居然想学弹琴了!
而且一学就是痴迷的劲头。天天晚上带他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练琴,一弹就是一个晚上。他是侍卫,在护卫的同时,自然也义无旁贷充当起了唯一的听众。
好吧,他承认,王爷很聪明,
两天的时间,他的琴技有了长足的进步,一开始弹的像杀鸡,那叫一个凄厉。现在弹的像杀猪了,但琴技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出来的。他不知道他还要忍受这样的杀猪宰羊的噪音多久……
在听的心脏狂跳之余,他不由暗叹了一口气:“人都是软肋的,就连无所不能的三王爷也不例外。那位伊姑娘就是他的软肋,为了她,居然也学他素来不屑的瑶琴了……
而在靖西王府中的竹楼内,伊轻尘也是难以成眠。原因很简单,她白天睡太多了,晚上却实在是睡不着了。
那一天枫逸影风风火火的把她抱回来后,便紧急揪来正在睡午觉的何守悟。何守悟本来满脸不高兴,小脸拉长的像个马脸似的。但一查她身上的毒,他立马就生龙活虎起来。没办法,他是医生,天生对古怪的病症和毒药感兴趣。
他一查之下,发现伊轻尘所中的毒竟是异常古怪,似乎是几种剧毒的综合体,也正是因为是几种剧毒在她体内,互相制约,互相牵制,才会她中毒好几天了,却并不发作。
好在何守悟曾经深入研究过用毒方面的东西,对这几种毒药倒还并不陌生。也有解毒的办法。
难就难在她体内的这几种毒药份量都下的刚刚好,才会互相牵制,如果一次只解一种毒,就会打破这种平衡,毒性就会立即发作,当场要了伊轻尘的小命。所以,何守悟不敢乱动,闷头关在屋子里研究了好几天,终于制出一种解药,这才把伊轻尘身上的毒完全解了。
我可以用这个法子……
何守悟却皱着小眉头,心中还有一丝疑惑。因为他在解毒的过程中,发现伊轻尘身上原本还应该有一种极厉害,极霸道的毒,不知为什么,竟然自动消失。如不是她的脉象上尚有那种毒素的影子,他几乎都看不出来。不过既然这种毒已经解开,他也就没必要对伊轻尘她们说了,以免把她吓到。
伊轻尘身上的毒一被解开,心中总算是放下了千斤重担,知道自己短时间内是不会死翘翘的。心中大为高兴。她本想再出去玩的,却被何烟墨禁了足,在王府里怎么玩都可以,就是不能再出去了。
不但如此,那大枫叶也仿佛没什么事做似的,天天来靖西王府报道,不上朝的时候几乎就赖在这里,生像是把这里当成他的家了。从她的毒解开以后,他就天天要她唱歌给他听,今天她嚎了一天,嗓子都快嚎哑了。丫的,她虽然是个麦霸,可不是歌女。这般唱下来,激情全没了,最后干脆跑了调。惹的那在旁边闲听的何守悟笑的几乎岔了气。
今天晚间枫逸影临走的时候,云淡风轻地扔下了一句炸弹:“三日后我们成亲,你就等着做新娘子吧。”
就这一句话,炸的伊轻尘呆愣了半天,然后,失眠到现在……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伊轻尘心里乱的像一团麻,理不出半丝头绪,
不错,她现在也十分喜欢枫逸影,但一想到要和那几个女人共事一夫她就头大如斗。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女人之间斗来斗去,也不喜欢和人争丈夫,更何况,她还想找到做轮回盘的材料回家,在这里嫁人算怎么一回事?
可是她现在没有半点机会逃走,白天丫鬟仆妇一大群,而晚上何香寒又像个门神似的,和她同睡一楼,她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是一点法子也没有。
“唉!要是有个替身就好了!”伊轻尘叹了一口气。
咦,替身?!
她猛地自床上弹了起来。一颗心扑扑跳个不停:“我记得老爷子教给我的法术里有制作替身这一项,或许,我可以用这个法子……”
逃婚1
转眼间,三天已经过去了。
这三天里,枫逸影果然守诺,一次也没来过。而伊轻尘也乖乖的,不再闹着要出去了。似乎是安心要做新娘子了。这让何烟墨很松了一口气。
奶奶的,他这义父可真不是这么好当的。这丫头真不让他省心,天天担心她会不告而别,整的他草木皆兵的,这几天里他所有的侍卫都调动起来了,日夜巡逻。连只苍蝇都休想飞出去。等这丫头一嫁走,他可要好好休息休息了。
一大早,就有喜娘来为伊轻尘绞面,梳头,换嫁衣。
伊轻尘今天乖的不像话,让她站就站,让她坐就坐,绞面的时候,本来有些疼的,但伊轻尘生像是木头做的,连眉头也不皱一下。面上始终笑盈盈的,
让一旁打下手的何香寒看的心里直发毛,不明白伊轻尘为什么会笑的像个呆瓜。
但她除了笑的有些呆以外,好歹没做别的惊世骇俗的事。何香寒也就放下心来。只要把这丫头送上花轿,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直到大红盖头盖上了伊轻尘的头,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一回身,不提防踢上了一只椅子。险些把她绊了个跟头。
幸好她身怀上乘武功,打了个趔趄,便已站定。
那椅子反而被她踢的连连在地上跳了几跳,险些摔倒。
咦,她怎么感觉这椅子有些软软的?
何香寒仔细看了看那张椅子,见它和别的椅子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不由暗吁一口气,苦笑了下。这两天她都被伊轻尘弄的草木皆兵了,可能是精神太紧张了吧?才会感觉这椅子腿像人腿一样软……
她正想看看这椅子还有什么特别,忽听外面锣鼓震天,鞭炮齐鸣。原来是花轿已经到了。
屋里的人顿时忙乱起来……
何烟墨也学别人嫁女的样子,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然后欢天喜地地把伊轻尘送上了花轿,看着花轿渐行渐远,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一挥手:“好啦,侍卫们都撤了吧!该干嘛干嘛,一切恢复原状!”
逃婚2
侍卫们齐齐答应一声,轰地一下,全散了。
在靖西王府中的竹楼上,所有的人都去送新嫁娘了,楼里连一个人都没有了。
就见被何香寒踢中的那张椅子晃了一晃,居然变成了一个娇俏如花的少女。竟然是已经被花轿接走的伊轻尘。
原来她在清早一起来,便在早已准备好的小木人施了法,让小木人变成她的形貌,然后她自己使用隐身咒变成了一把椅子。眼看着这一屋子的人在木人身边忙忙碌碌,她不是不捏着一把汗的,唯恐被识破。
好不容易等这些人把假伊轻尘扶下楼,送上了花轿,所有的人都散去。她才恢复了真身。
她轻顰着眉头,轻轻捶了锤小腿:“呼,疼死了!麻死了!怕是青紫了吧?”
这何香寒不亏是练武的人,无意中踢了她这一脚,让她险些当场就痛呼出来。连跳了好几跳才稳住身形。幸好何香寒并没有起疑心,不然她铁定露馅了!
再加上她自大清早就用障眼法变成了椅子,虽然别人看不出来,但她却是一动也不能动。谁见过一张椅子自己走来走去的?
这般直挺挺的站了整整一个上午,她的腿完全站麻木了。
她侧耳听了听。确信这楼上除了她再无一个人,才长长吁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站的发麻的双腿,便忙忙地换了一身普通小厮的衣服。悄悄溜下楼来。
整个靖西王府一团喜气,处处张灯结彩,几乎所有的人都去招待前来贺喜的宾客去了。院子里空荡荡的,偶尔有几个人,还都是丫鬟仆妇家丁之流的。她身穿小厮的衣服,自然是没人去注意她。
她提心吊胆地转过了几层院落,眼见再穿过一道月洞门就可以看到大门了。忽然眼前一花,一个小小的身影也不知自哪个角落跳了出来,正挡在她的面前,嘻嘻笑道:“伊老大,哪里去?”
你应该不会是想揭穿我
他声音不大,却险些吓跑了伊轻尘的三魂七魄。她颤巍巍的定睛一看,就看到何守悟这个小屁孩叉腰站在那里,一双大眼睛满是坏坏的笑意,眨呀眨的望着自己。
伊轻尘忙向四处看了看,见四周并无外人,这才稍稍放下一点心,忙一把掩了他的嘴巴,拉了他躲到一个花坛后面,何守悟笑眯眯地望着她,倒也不挣扎,伊轻尘确定没有第二个人看到,这才说道:“死小孩,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个时候出逃?你不是也看到我上了花轿了吗?”一边说着,一边不善地瞄了瞄他,心里琢磨着是到底把他一拳打晕好,还是直接灭了口好……
何守悟小嘴一撇:“你造的那个假人也就是能骗骗凡夫俗子,如何能骗的到我?我偷偷的看了,那上面连一点活人气都没有,自然就知道你是使用了金蝉脱壳之计了。我躲在你逃跑的必走路线上,自然一抓一个准,到底被我逮到了。”
伊轻尘瞪了他一眼:“骗骗凡夫俗子?这么说,你不是凡夫俗子了?那你到底是什么?总不成真是个人参娃娃吧?!”
何守悟小脸微微一变,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谁是人参娃娃?我当然不是凡夫俗子,我是大夫,而且还是个神医大夫,你造的那个假人连真正的呼吸都没有,我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一发怒,声音大了不少。伊轻尘吓了一跳,忙掩住他的小嘴:“好啦,好啦,我相信你的神医本领啦,你说,你到底想堵我做什么?嗯,你应该不会是想揭穿我,要想揭穿你早就揭穿了……”
何守悟大眼睛眯了一眯:“咦,你这丫头还不算太笨嘛。我当然不是想揭穿你,我想你让也带我走!”
一句话说完,伊轻尘就跳了起来:“你开什么玩笑?我自己走就够担心的了,怎么还能带你这个拖油瓶??”
何守悟小脸一黑:“哼,你不带我,我可就喊了!让你走不成!”
逃婚3
伊轻尘只觉头嗡地一响,瞬间大了一圈:“拜托,我说小何大夫,你又不是我儿子,老跟着我做什么?我自己都顾不了自己了,哪里能够照顾你啊?”
何守悟大脑袋一摇,小嘴一撇:“我不管!我非要跟着你,你还欠我许多故事哩,就这样走了,我去哪里找你去?你不让我跟着我就喊了……”
“好,好,好!小祖宗,算我怕了你了!你跟着就跟着吧,但你必须听我的。”伊轻尘只好退了一步。
何守悟大头摇了一摇:“谁对听谁的,不能完全听你的。”
伊轻尘瞪了他一眼,不禁有些气结:“好,好吧,那就谁对听谁的,我说,小屁孩,你既然跟我走,那能不能麻烦你先换身衣服?你长的太显眼了,我怕门卫上认出你来。”
何守悟小嘴一翘,笑道:“他们又没禁我的足,认出来又能如何?来,你跟我来,保证你安全走出这道大门。”
说话的当儿,他已自身上掏出一个搭袋,递给伊轻尘道:“你背上这个,然后一切听我指挥,”
伊轻尘不知他又耍什么古怪,但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她不听也不行。只得把那搭袋搭在了肩上。
何守悟咯咯一笑:“好啦,你低下头,别人说话你也别抬头,跟我走就是了。”
率先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伊轻尘呆了一呆,忽然醒悟,这死小孩原来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了,就等着自己上套呢。
明白归明白,这死小孩的话她还不能不听,战战兢兢地低了头跟在何守悟的后面。
二人转眼来到大门口。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所有该来的客人基本都来了,都在待客大厅里喝酒道喜。本来繁忙的大门口此时终于有了一些冷落,两个穿着光鲜的门童正倚着大门打盹,何守悟自来到这靖西王府后,常常出出入入的采购一些药材,门童们倒也都认识他。而且,也忒尊重他。
迎来的是塌天的大祸……
废话,神医啊,哪个敢不尊重?谁能保证以后不得个头疼脑热的,求医求到他的门上?
看到他来了,他们丝毫也不感觉奇怪,其中一个门童笑道:“何大夫,这个点您不在大厅喝酒,还要出去采购啊?”
何守悟鼻子里哼了一声,小脸一抬,鼻孔朝天,架子端的比天还大,就这样走了出去。
伊轻尘暗暗好笑,也亦步亦趋地跟了出去。
那两个门童没有丝毫的怀疑,就有一个门童盯了伊轻尘一眼,似乎有些纳闷何守悟何时多了一个跟班。
但打死他也不敢问,毕竟这拽拽的小家伙是位神医,连王爷也敬重他三分的。他哪敢不怕死的去摸老虎屁股,询问他这跟班的来历呀?
她俩个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出了靖西王府,来到了大街上。
“喂,伊老大,我们现在去哪里?赶紧出城么?”何守悟眨巴着他的两只大眼睛望着伊轻尘。
伊轻尘打了个哈欠,拍了拍咕咕乱叫的肚子:“丫的,我已经大半天没吃东西啦,我们先去找个饭馆祭了五脏庙再说!”
何守悟眉头微微一皱:“这不好吧?他们一旦识破你那个假人,必定会满城找你的,到时候你想走也走不成了。”
伊轻尘明眸一眯,得意地道:“放心,我那个木人能坚持六个时辰呢,也就是说,要到下午四点多钟才能现出本相,现在顶多也就中午十二点多,不妨事的。我们先吃饱再走,我可是饿的前心贴后心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看这丫头饿的两眼冒蓝光,他如果再阻拦,搞不好她会把他当包子啃了。更何况他也有些饿了,便也不再反对,两个人找馆子吃饭去也。
她却不知,她这一逃,迎来的是塌天的大祸……
而此刻的逸王府,却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的。
皇子娶正妃,那场面之壮观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花轿还没有出门,就陆陆续续来了一些朝廷大员前来贺喜,自有执事管家带了一众奴仆热情招待。
诡异的笑意
震天的喜乐,吹吹打打的乐师队伍,威武庄严如长龙般的仪仗队,迎亲的花轿终于回来,满身喜气的枫逸影也终于回来。
逸王府府里府外此时简直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单单门口停留的大轿就有上百顶。从大门口一直排到了长街上。
枫逸影一身大红喜服,眉梢眼底俱是掩也掩不住的笑意。此刻,能娶伊轻尘为妻,已是他今生最大的欢乐。
铺红毡,过火盆,……他第一次感觉这些繁琐的礼仪不那么讨厌。手里紧攥着喜绸,看到喜绸的另一端在伊轻尘那只纤纤玉手里握着,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都是满满的温暖的感动。
、喜堂里贺客如潮涌,但在他的眼中,只有眼前这个盖着大红盖巾的女子。这几天,他一直在患得患失中度过,唯恐靖西王府会忽然传来伊轻尘跑掉的消息,直到今天,他亲眼看到她钻进了花轿,他的一颗久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从此以后,她就是他的妻,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能激动他的心了,他虽然一贯淡然,此时也禁不住笑意满唇角,春风满面了。
这是一场旷世豪典,枫逸影一心想要给伊轻尘最好的,自然一切都按照最豪华的来。
从大门到喜堂,长长的走廊上铺满了青翼国最好的大红绣毯,绣毯两边是各种争奇斗艳的鲜花。
在众人震天价的恭贺声中,枫逸影牵着伊轻尘终于走进了红烛高烧的喜堂。在神案前站定。
此刻,青翼国的皇上枫名旭独坐上首,一向威严霸气的脸上此刻满是笑意。
在他的身侧右方,太子枫天语和他的明师爷垂首站在一旁,他们自然也是来贺喜的,虽然他们和枫逸影一贯不和,但这样的场面他却是不能不来的。更何况还有个父皇坐在那里?
太子也在笑,只是笑意却未延伸到眼睛里。
那明师爷本来一直垂首站在太子枫天语身后,看到枫逸影牵着蒙着大红盖巾的伊轻尘走近,他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火热。虽然低着头,一双眸子却像钩子似的盯在伊轻尘身上,就这样打量了一会,嘴角忽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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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新娘
他身子站着不动,一只手却在袖中挽了个奇异的手势,一团常人看不到的黑气自他的手中凝结成形……
“一拜天地!”
“二拜皇上!”
“夫妻对拜……”在礼官的大声唱诵之中,枫逸影和伊轻尘完成了前两拜,正想夫妻对拜,一阵奇异的狂风忽然自门口刮了进来,将伊轻尘头上的盖巾一下子吹落,旁边的喜娘吓了一跳,慌忙拾起,正要重新为‘伊轻尘’盖上,无意中一瞧她的面目,忽然‘啊!’地一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