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当武功太高时难免生出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寂寥之意。
他眸子里的光芒锐利如同刀锋,忽然问了一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客栈里的雪人是你堆的?”
我来带你走
宫湮陌懒懒一笑,不答反问:“那个雪人如何?可入得了阁下的法眼?”
风间月璃眸光一缩,冷冷地道:“有机会向阁下讨教几招!”
宫湮陌微笑:“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如何?”
风间月璃只回答了一个字:“好!”
风凌烟黑线。这两个人见面没说两句话就要打架?
她挑出来,摇了摇手:“二位,你们这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打斗一会再进行。我先插句嘴。月璃,你还没告诉我你的来意。”
风间月璃看了她一眼,只说了一句话:“我想通了,我来带你走。”
啊?风凌烟有些傻眼。
心中却又有一点隐秘的喜悦。
她正愁无法自宫湮陌的掌握中逃出去,或许可以借风间月璃的手……
宫湮陌眼眸一眯:“你想通什么了?风间月璃,上一次你偷偷把她劫走的账我还没同你算,这一次还想在我身边将她带走?”
风间月璃淡淡地道:“上一次确实对不起。可是这一次,我非把她带走不可!”
“你凭什么?”宫湮陌神色不变。
“我要对她负责。”
风间月璃回答的理直气壮。
这一句话简直就是天雷霹雳,将风凌烟雷的外焦里嫩的。
想起那次的‘十八摸’,她的一张俏脸微微有些涨红。
宫湮陌眸光一闪,不善地瞄了有些心虚的风凌烟一眼。
那几天里莫非发生过什么事么?
我摸过她的身子了……
又看了风间月璃一眼,淡淡一笑:“她还是个孩子,你要对她负责什么?这句话又从何而来?”
风凌烟唯恐那个呆子就这么说出‘十八摸’的事情。
到时候挑起了宫湮陌的杀机,他只怕连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忙跳了出来道:“月璃,我说过了,那些都是误会,你根本不懂,我不在意的。不用你负什么责……”
风间月璃目光沉静,忽然开口:“我已经询问过了。我是应该负责的。”
风凌烟下巴差点掉下来。
询问过了?这么糗的事,他都问过谁了?
天,这次丢人丢大了!
她黑线万丈,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强提一口气,正想说话好好劝劝这位天然呆。
宫湮陌在一旁凉凉地开口:“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兔子,他要对你负什么责?”
他的手指在身侧缓缓握紧。眸底有刀锋般的光芒一闪。
传言中这位刀神是位不折不扣的君子,平时根本不近女色。
他能对还是个孩子的风凌烟做什么?
难道传言是假的?
他失算了……
风间月璃神色丝毫不变,道:“我摸过她的身子了,所以要负责。”
“……”晕,这个天然呆到底说出来了!
风凌烟哭笑不得。
恨不得地下突然裂开个大洞,好让她方便钻进去。
“你摸过她的身子了……”
宫湮陌慢慢开口,听上去依旧波澜不惊,淡定的很:“这就是你阻止她嫁给我的原因?”
“不错!我要对她负责,她只能嫁给我。”
风间月璃丝毫不被他强大的气场吓住,声音依旧清清冷冷的,但掷地有声。
今天可能到此。晚上我看情况。更不更难说。
我谁也不嫁
宫湮陌忽然哈哈大笑:“好!很好。够胆量!小兔子,你怎么说?”
风凌烟张口结舌,怒气忽然涌了上来。
他想让她说什么?她现在谁也不想嫁好不好?!
她这个身子还是一个孩子,他们现在像狗抢骨头似的抢。
有没有问问她这个‘骨头’的意见?
她站了起来,冷冷地道:“你们俩别抢了,我不会嫁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位!”
目光先看向风间月璃:“月璃,这个就算是负责,也要问问你想负责的那个人本身愿意不愿意是不是?我说过了,那件事我并不在意。我也不是你们这个年代那种三贞九烈的女子,被人摸一下就要嫁给他。”
“在我们那个年代,就算成了婚的,如果性格不合都能很洒脱的分手,照样能寻找合适的人嫁了。更何况我和你真的没有什么。怎么可能仅仅一次误会就把自己嫁了?月璃,我只拿你当朋友。最起码,现在是这样。”
又看向宫湮陌。
宫湮陌似乎被她刚刚那彪悍的言辞镇住,一双眸子看着她,见她看自己,他长而浓密的睫毛垂下去,慢悠悠地道:“大概轮到我了,你想对我说什么?”
风凌烟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
这个家伙的眸光看过来,竟然让她心不规则地跳了一跳。
她揉了揉额角。
忽然感觉自己很悲催。
如果自己有一身高深的武功,现在又何必要苦口婆心地说这么多的废话?
你哪只手摸了她?
直接转身离开便是,谁敢惹她她就揍谁。
而现在,现在这二位她谁也惹不起,任何一个人都能将她像捏苍蝇一样捏死。
尤其是这位神医,自己如果真得罪了他,他绝对有一千个法子让她生不如死!
老天,她感觉自己现在比原先做杀手时活的还累,好怀念那个时候快意恩仇的时光……
她想过平淡适意的生活怎么就这么难呢???
在这一霎那间,她忽然感慨万端。
哀叹自己穿越人生实在无常,遇人不淑……
“唔,小兔子,你尽管出神没关系。风间月璃,来!来!来!你我先打一架。嗯……你哪只手摸了她?”
前面几句豪气千云,后面一句却说的凉飕飕的。
风凌烟一惊,抬头瞧他。
这家伙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莫非,他想废了他一只手?!
想想宫湮陌的手段,她打了一个寒噤。
情不自禁开口:“宫湮陌……”
宫湮陌侧目瞧着她,倾国倾城的脸上似笑非笑:“小兔子,你叫他月璃月璃的,叫的好不亲热,怎么到了我这里,就连名带姓的?这是什么道理?嗯?”
风凌烟一僵,强笑了一笑:“呵呵,那个——我习惯了。”
其实风凌烟自己也很纳闷,她叫风间月璃的时候,感觉就像是自己在现代时那几个同伴。
大家不分彼此,称呼很熟稔。
而宫湮陌,他总有法子气得她牙痒痒的。
她唤他的名字的时候,忍不住就想连名带姓……
“哦,原来是习惯了,这个习惯倒也算好习惯,还不错。”
我不是故意的
宫湮陌弯了弯眉眼,他的样子像是在思索。
半晌后却又兀自笑得开怀,嘴角勾起来,笑意愈发浓。
风凌烟不明白他为毛忽然笑的如此开怀。
瞪了他一眼:“既然承认还不错,那就不要挑三拣四的!”
自己说完又愣住,自己现在这话听上去不像是斥责,倒像是撒娇调情……
这样的想法让她自己也寒了一把。
她退了两步,被身后的白虎绊了一下。
趔趄了一下,又扶着白虎站稳。
白虎缩了缩爪子,不悦地呼噜一声,对着风凌烟呲一呲牙。
风凌烟拍了拍它的脑袋:“对不起哈,我不是故意的。”
她像是唯恐白虎发怒咬她一口,乖乖地躲开白虎三四丈。
而在她不远处的前方,宫湮陌和风间月璃终于动上了手。
风间月璃的武功据说是武林第一人。
而宫湮陌,宫湮陌的武功风凌烟始终没摸到过底。
只知道这家伙武功不是一般的高。
那是非常非常的高,
就算她以前的身手,把她这样的人拴在一起拴八个也不是他的对手……
至于风间月璃,她甚至没见过他出手。
只知道他仅仅一句话,就把黑焰门的门主吓得狼狈逃窜——
这两大高手此时交手,那自然是精彩非常。盛况空前,
只怕可以媲美西门吹雪和叶孤城那一场决战紫禁之巅了。
二人的身影上下翻飞,一黑一白如飞车一般在空中旋转。
乍分乍合,看得人眼花缭乱。
空气中的气流也发生了异常。
你果然不肯占别人半丝便宜
原本周围并没有风,但在这二人的带动下,方圆十丈之内竟然狂风呼啸。
地上的积雪全部飞了起来,
在诡异空气的激荡下,疯狂乱舞……
风凌烟好武,如果她此刻是局外人,她一定会驻足仔细观看,拿鞭子赶也不走。
毕竟这样两大高手的PK,几百年也难遇到一次,不看就太亏了。
现在可是一个千载难逢逃跑的机会,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
此刻他们乍然分开,相距四五丈远。
风间月璃千年不变的冰山脸此刻虽然没有其他的表情,但眸子里已现出一抹炽热。
他已经寂寞了太久,难得碰到一个像样的对手……
他的刀已握在了手中,尚没有出鞘。
而宫湮陌,也一收他惯有的慵懒。
狭长眼尾上挑,一张英俊面容上霎时所有表情都消失,眼神里渗出丝丝寒意,危险而清冷。
狂风吹的他白色的衣袍猎猎飞舞。
他的眼眸盯着风间月璃的刀:“为什么——不拔刀?”
风间月璃面无表情,冷冷地道:“你不是也没拔剑?”
宫湮陌蓦然哈哈大笑:“你果然不肯占别人半丝便宜。可是——”
他眼眸一眯,声音蓦然变冷:“有没有人告诉你,我武功的优势并不是剑术?!”
这一瞬间宫湮陌好像换了一个人,身上充满了令人无法直视的凛冽杀气。
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但那种笑,却是睥睨一切的笑:“风间月璃,你还是拔出你的刀吧。不然,你很快就会后悔的!”
现在较量也还不算迟
双掌一错,一股强大无匹的力量自他掌心涌出,将风间月璃瞬间笼罩。
那股气流尚没到风间月璃跟前,地上的积雪便迅速无比的融化,迅速扩大了开去。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将周围三丈之内的积雪全部融化……
风凌烟远远地站在十丈之外都觉得炽热难当,更何况正被他那道‘暖风’包围的风间月璃?
风间月璃眼眸一张,寒光四射,尖锐如刀:“春风潮涌?!”
身子瞬间横移一丈,袍袖一扬,紫光一闪,长刀终于出鞘。
雪光下它带出一道耀目的虹影,静寂中只听见一声轻吟,惊心动魄。
刀锋薄如蝉翼,不是普通的铁青色,反而透出一种诡异的紫。
在空气中划过,荡漾出一片紫光……
长刀刚刚出手,杀气便一波波的逼来,几乎将空气都凝结。
宫湮陌那一掌发出的威力被他刀上散发出来的杀气消解。
宫湮陌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手指缓缓收紧。
眸子里光芒一闪:“天下第一刀,果然名不虚传!”
风间月璃薄薄的嘴唇紧抿着,看上去坚强而又冷酷,他唇角一牵,冷冷地道:“没想到宫神医也有这么好的身手。看来我该早些找你较量一下的。”
宫湮陌哈哈一笑:“现在较量也还不算迟!好久没打得这么痛快过了。再来,再来!”9
二人身影交错,再次斗在了一起。
你想和谁走?
风凌烟悄悄的一步一步后退。
她身子轻盈,退的毫无声息,轻得宛如浮云,快得却好似流星。
就这样一连退了七八十步,再看看那两个人。
依旧打得‘电闪雷鸣’的,难舍难分。
瞥了一眼那只白虎,那只白虎两只碧绿的眸子灼亮灼亮的,正紧紧盯着打斗的两个人,
兴奋的直磨爪子。
好!很好!就趁现在!
他们现在谁也无暇顾她,正是逃跑的好时机。
风凌烟强忍住再看下去的欲望,转身便跑。
一道白光忽然朝她飞了过来,正敲在她的后背上!
风凌烟踉跄了一下,全身蓦然僵硬,一步也迈不出去。
晕死,她被那该死的雪团点了穴了!
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人中了一掌。
接着便听到有人‘蹬,蹬,蹬!连退几步。
“你居然有心他顾!”
风间月璃的声音传来,语声有一丝惊异和不信,还有一丝愤怒在里面。
风凌烟心中猛地一跳!
这雪团是宫湮陌投出的?!
他受伤了??
严不严重?
她很想回头看看,奈何被点了穴道,一动不能动。
幸好宫湮陌的声音适时地响起:“多谢!”
“哼,谢我什么?”
风间月璃的声音依旧冷冷的。
“谢你手下留情。毕竟你刚刚在紧要关头收回了四成功力。”
宫湮陌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起伏。
这家伙疯了吗?
“哼,在下只是不想乘人之危而已!还没有人和我决斗时心不在焉的!”
风间月璃声音听起来有些怒意。
宫湮陌断断续续地咳了几声,没有说话。
风凌烟听到他的咳声似乎中气不足的样子,一颗心噗噗直跳。
她现在的武功虽然平平,但也是武学大行家。
知道高手争斗,万万不能分神,更何况是和这位天下第一刀比拼?
就是半秒钟的闪神也足以要了他的命!
这家伙疯了吗?
拼着一死也要阻拦住自己?!
她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很想回头看看他的伤势,偏偏一动也动不了。
心中一急,冷冷地道:“解开我的穴道!”
一缕指风拂过,她身上的穴道瞬间解开。
解的急了些,让她腿脚有些发麻,微微晃了一晃。
风间月璃伸手扶住她:“你怎么样?”
风凌烟手臂一抬,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的搀扶。终于回过身来,看向宫湮陌。
宫湮陌身子斜倚在白虎背上,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唇角却含着一抹笑,向她招了招手:“小兔子,过来。”
看他这个样子,貌似并没有多少大碍。
风凌烟一颗悬起来的心总算放下一点。瞪了他一眼:“你白痴啊,不要命了!?”
一开口口气就很冲。
宫湮陌略略笑了笑,目光扫过她。慢慢开了口:“小兔子,胆子大了啊,居然趁这个机会逃跑!”
这个时候你还忍心离开我
风凌烟俏脸微微一红,凶巴巴地道:“我不想被你戏弄,自然要跑!你……你到底要不要紧?”
前面两句说的理直气壮,后面那句却显得底气不足。
宫湮陌眼眸微微一挑,笑得没心没肺的:“你说呢?”
风凌烟气结,没好气地道:“伤在你身上,我怎么知道?!”
宫湮陌很开心地笑了起来。
他真正笑的时候眼睛会微微弯起,有一丝笑纹蕴含在眼角。
比他似笑非笑的时候还要吸引人百倍:“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风凌烟对他的反应感到气憋。
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没有反应,自己还被闪了腰。
她不敢过去,怕又会被他趁机占了便宜。
这家伙看上去温文尔雅的,但做事常常出人意料。
谁知道他这时又打的是什么歪主意?
再仔细看看他的脸色,除了苍白一点。似乎也没有别的什么不妥。
风间月璃忽然开口:“阿烟,你真的不想留在他的身边?”
“我……”风凌烟被他这突然的一问问的有些愣神。
“小兔子,这个时候你还忍心离开我?”
宫湮陌抚着左胸咳了几声,声音断续,像是受了很重内伤的样子。
风凌烟脸色微微一白,心头如被利针一扎。
他伤的真这么厉害?
刚刚那一掌打在他左胸上?
别是震动心脉了吧?!
咦,不对,震动心脉的话,他会吐血……
再看看宫湮陌,他唇角连一丝血渍都没有!
我不想让任何人负责
他一手抚胸,微低着头,唇角微弯成一个诡异的角度,似笑非笑的。
像是一头等待猎物上钩的狐狸……
风间月璃冷冷地道:“宫神医,在下击中的是你的右胸。”
他的声音很冷很淡,却很有把握。
作为一个武林第一高手,他对自己这一掌打在了对方哪里自然清楚明白的很。
风凌烟愣了一下,暗里磨牙,
这家伙,果然又是装样子骗自己的!
以他这样高的武功,挨个一掌半掌的应该没什么事。
更何况风间月璃已经收回了四成掌力,大概更没关系了。
再说他自己就是个神医,想要治好这样的伤应该是小菜一碟。
自己如果此时心软留下来,那就再也没有逃走之日了……
她侧头瞧了风间月璃一眼,淡淡地道:“我们走罢。”
风间月璃眸光一动,他什么也不多问,点了点头:“好!”
“小兔子,你决定了?想让他负责?”
宫湮陌淡淡开口,缓缓直起身子,声音冰寒,像是带了冰碴子。
目光锁着她,极清晰地吐出每一个字
风凌烟转身,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我是自由的,我不想让任何人负责!再说,我和你只是普通朋友,我要如何,也轮不到你过问。”
宫湮陌望着风凌烟。他漆黑如墨的眼眸中盘旋着谁都看不懂的情致。
他忽然微微笑起来,很是悠闲安逸的:“好,既然如此,那你保重!”
风凌烟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再见!”
牙一咬心一狠,扭头便走。
其他人等不过是浮云
不能——不能再和他纠缠不清了。
他什么也不肯对自己说,太玲珑太莫测,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让人辨不真切,
再纠缠下去,她怕自己就会彻底陷落,再爬不出来。
杀手的本能让她不敢这么做。
不敢任由自己的感情全然的交付。现在抽身,正好——
她和他的身影渐行渐远,宫湮陌斜倚在白虎背上,竟然真的没有阻拦。
他微垂着眼眸,眸子深邃幽暗,谁也弄不清他此时想些什么。
手指轻轻捋着白虎的皮毛,风吹得他白衣飘飘如仙,看上去依旧优雅脱俗,闲散而适意。
一如她和他初见的模样。
他的眼中只有白虎,其他人等不过是浮云。
仿佛她的离去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影响。
风凌烟走出许远,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所看到的就是他这个模样。
她胸口有些憋气,心头暗暗自嘲。
自己到底在期待着什么?不放心什么呢?
再不愿意回头,大踏步和风间月璃离去。
看着他们的身影在风雪中冉冉而没,再也看不到。
宫湮陌苍白的嘴角终于绽出一抹飘渺的笑意。他的手终于抚上了右胸,
那里仿佛每一分每一寸都好似遭凌迟一般痛楚,痛得彻骨。
他微微皱起了眉,苦笑了一声。
那个丫头视他为洪水猛兽,连过来查看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却不知道,他拼出了全部的力气,也就仅仅能够站直了而已!
他紧按住右胸,喃喃:“好厉害的天外飞刀,果然——是不可小瞧呢。”
身子微微一颤,,数次涌上的热血再压不住,直喷出来。
诡异的医规
落在雪地上,像是盛开了一朵朵红梅花。
诡异而又妖艳。
风间月璃那一掌虽然收回了四成掌力,但那六成掌力依旧不可小瞧。
谁也不知道,他天生与正常人不同。
别人的心脏都生在左边,而他却生在了右边。
风间月璃的那一掌,误打误撞的,正打在他心脏的位置。
掌中汹涌的暗力震伤了他的心脉。
如果不是他功力深厚,在刹那间泄去了他大部分掌力。
这一掌便已经要了他的命!
他的本能让他在强大的对手面前不能示弱,不能让对手看出他已经是强弩之末。
他知道这一次是无法带回‘小兔子’了,
所以他故意对风凌烟说出那样的话,做出那样的姿态。
他这欲擒故纵的法子运用的很好,不但风间月璃上了当。
连那只‘小兔子’也上当了。
看风凌烟走的那样决绝,毫无留恋,他的心头微涩。
也说不清是心伤还是难过。
或许这样反而更好吧,这丫头拿的起,放的下,以后也不容易受伤……
他平日里狭长得略显凌厉的眼眸那一刻分外沉静安宁。
在雪光的映照下甚至现出了不合时宜的落寞。
鲜血依旧止不住地喷出来。
白虎睁大了碧绿的眼眸,微微嘶吼,拼命支撑住他摇摇欲倒的身子。
诡异的规矩
宫湮陌急点数指,总算将沸腾的热血压住。
他踉跄着爬上虎背:“雪儿,去逍遥谷。”
白虎一声长啸,驼着他飞奔起来。
这一次,它跑的又快又稳。
宫湮陌骑在它身上,几乎感受不到颠簸。
心脏在一阵阵紧缩,那种痛是无法言表的。
一寸寸似乎要钻进他的骨髓,心口似在燃烧,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烧灼般的疼痛。
冷汗顺着鬓角流下。
他身子摇摇晃晃的,几乎坐不稳虎背。
双臂拼命抱紧白虎的脖子,强撑着自己别晕过去……
逍遥谷名字虽然很洒脱很美好,其实就是一个不大的山谷。
这样的山谷在火云国随处可见。
谷中有一幢孤零零的小楼。
据说,这里住着一位闲散公子。他的名字叫花无心。
这位公子的家庭很显赫,在江湖上算是极有名气。
而这位闲散公子却没有一点名气。
因为——他是一个废人,一个瞎子……
虽然,他长的很俊美,很秀气,但都不能掩盖他是瞎子的事实。
没有人会找一个瞎子的麻烦,所以他在这小楼中活得很悠闲自在……
就像此刻,他坐在窗前,体会着夕阳,微风,雪花飘落时的美好。
他的面容如一面澄澈湖水般的淡定宁静。
他一身淡青色的袍子,微微闭目,神情之中带着一种怡然自得的沉醉。
吓得他一屁股差点坐地上
一个小童在旁边静静的侍候,一切都那么闲适如意。
忽然,花无心眉峰几不可见的微微一挑,淡淡地道:“童儿,泡壶好茶,有客到。”
小童愣了一下,向外看了一看,山谷中的景致一览无余,
只有风吹过的雪地的声响,根本看不到半个人影。
不过,他却不会驳回主人的吩咐。
因为他知道,主人眼睛虽然瞎了,但听力却吓人的好。
他的耳朵就是他的眼睛,大到天风凛冽,小到一朵花开,没有任何事物能逃过主人的耳朵。
主人说有客来,那就是有客来了。
只是他微微还有些奇怪,这小楼已经有两三年没有客人到来,
此刻来的,究竟是什么客人呢?
他的茶泡了刚刚一半,小楼外便传来破空之声,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飞速奔来。
接着便听到‘噗通’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他吃了一惊,正要出去看看。
却看到原本主人所坐的卧榻上已经没有了人影。
再一眨眼的功夫,青影一闪,主人臂中抱着一个白衣人飞了回来。
那白衣人面色惨白,唇角满是血渍,已经晕了过去。
主人刚刚将他放在自己的锦榻上,窗外又传来一声虎啸。
吓得这童儿一哆嗦。
这青天白日的,怎么会有老虎跑到谷中来了?
他一个念头还没有转完,窗口白影又是一闪,一只斑斓猛虎竟然自窗口跳了进来。
这只猛虎是罕见的白虎,只不过它雪白的后背上沾染了无数血渍,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