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琉夕愣了半晌,噗地坐倒,一言不发。
送走了老大夫,碧玉喜形于色:“夫人,我去禀报庄主,庄主一定会很高兴。”
转身就想跑。
“碧玉,回来。现在孩子还小,还是再等等吧。你去给我抓点药来……”
聂琉夕说了几味药名。
碧玉不懂药理,狐疑地看着她:“夫人,您……您抓这些药做什么?”
“唔,那是保胎药,我的身子太虚了,我想补一补。”
聂琉夕淡淡回答。
“嗯嗯,夫人的身体的确应该补补。奴婢这就去抓……”
碧玉忙忙的去了。
她上午出去的,却直到晚上也没有回来。
聂琉夕正有些不安,碧东流又杀上了门。
他像是挟了一天的风雨,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拧出水来:“你怀孕了?!”
聂琉夕身子微微一僵。
淡淡地应了一声:“是!”
“这个孩子——你不想要?”
他的声音有些阴寒。
聂琉夕扭过头去:“我要不要和你有什么关系?”
“和我有什么关系?!他是我的孩子!是我碧玺山庄的骨血!”
凡是想杀死我骨肉的人都没有好下…
“呵呵……”
聂琉夕短促地笑了一声:“你的公主夫人已经为你养了一个。你还要这个做什么?”
“两个都是我的孩子,我不允许任何一个失去!聂琉夕,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狠毒的女人,虎毒尚不食子,你连自己的孩子也不放过!”
他眸子里满是痛心和愤怒。
“我没有!”
聂琉夕扭过了头。
一包药摔在了她的脚下,四分五裂,露出了里面的药材:“你没有?这是什么?!这药难道不是你让碧玉买的?”
聂琉夕一颗心沉了下去,抬眸瞪着他:“碧玉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你不关心你自己的孩子,倒去关心一个丫头?”
碧东流捏住了她的手腕,几乎将她腕骨捏断。
“这药是我让她抓的,碧玉什么也不知道,你别迁怒无辜……”
“无辜?如不是我恰巧看到她提了一包药进门,此刻我的骨肉已经被她无辜地杀死了!”
碧东流脸色阴鸷的吓人。
“你把她怎么样了?”
聂琉夕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
“怎么样?凡是想杀死我骨肉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这其中——也包括你!”
碧东流一只手用力扣上了她的下巴。
力道之大,让聂琉夕也微微皱眉。
“不要试图挑战我的极限,聂琉夕!他是我的孩子,你无权私自处置他!你最好老老实实地把他生下来,否则的话……”
“杀了我?”
聂琉夕扬眉。
精神寄托
“哼,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你如果不怕拉上碧玉和这一屋子的丫头陪葬的话,你尽管试没关系!”
他手一放,狠狠一甩,他虽然极是愤怒,但下手还是很有分寸。
聂琉夕被他甩到了床上,却是毫发无伤。
他怒气冲冲地去了。
聂琉夕颓然倒在了床上,闭了眼睛。
碧东流这一去没再回来,各种各样的营养品,滋补汤倒是源源不绝地送进了聂琉夕的院子。
碧东流又另外调拨来八个丫头,日夜不停地守护者她。
她所吃的每一样药品,每一样食品都由两个经验丰富的大夫亲自检验。
检验通过才能让她吃下……
风凌烟揉了揉额头,碧东青那个混小子,居然把两位夫人怀孕这件事给略了过去!
一会她要好好收拾一下他!
咦,我从进了碧玺山庄也没看见一个孩子,那两个孩子呢?
哪里去了?
日子流水一样滑了过去。
聂琉夕虽然嘴里说不想要这个孩子,但到底是自己的骨肉。
随着孩子一天天增大,渐渐有了胎动,聂琉夕的眉目也渐渐柔和起来,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她的全部心思似乎都扑到了孩子身上。
没人的时候,她常常抚着肚子和孩子说话,从来不动针线的她甚至开始缝制小孩子的衣物。
小衣服,小帽子,小肚兜……
做这些她似乎是无师自通,针脚细密,每一件都做的很精致。
她也不再关在屋子中不出去,常常到小花园中走一走。
嗮嗮阳光,脸上也有了久违的,真心的笑意。
无论碧东流如何,但孩子总是无辜的。
庄主……庄主要杀奴婢
有了这个孩子,她也算有了精神寄托,觉得这一场无涯的生命还不这么难熬……
她甚至有些热切地盼望孩子的出生。
她这么漂亮,生出的孩子一定很可爱,很漂亮,很聪明——她连名字都想好了。
男孩的话就叫碧霄,她希望她的儿子能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女孩的话就叫碧皎月。
她希望她像月亮一样美丽,一样皎洁无暇。
手下丫鬟们对她的看守总算有些松懈下来,有的时候,她甚至能到府外走走。
当然,她每次出门总会有四个丫鬟跟着。
致命的变故是突然来临的。
那一天,她正在屋子里做一双小鞋子,忽然听到外面有些闹哄哄的,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也无心理会,碧玉忽然闯了进来,她的脸色煞白,噗通跪倒:“夫人,救我!!”
碧玉是两个月前回到她身边的。
这些丫鬟中,她也就和碧玉走的近些,几乎情同姐妹。
“怎么了?碧玉,你起来说话。”
“庄主……庄主要杀奴婢。”
碧玉身子筛糠也似的抖。
“为什么?!”
聂琉夕震惊。
“贺仪夫人的孩子刚刚没了……”
聂琉夕蓦然起身:“孩子怎么会没了?”
“不……奴婢也不知道。大夫说误服了堕胎药……”
碧东流挟万钧雷霆之势冲了进来。
眼中是熊熊怒火,犹如地狱归来的修罗。
还未待聂琉夕有所反应,他雪亮的一剑已朝碧玉刺了过去:“贱婢,我要你为我儿子偿命!”
他武功卓绝,不要说碧玉不会武功,就是会一点,也绝不是他的对手。
谁知道你是不是受别人指使……
幸好聂琉夕在他刚一进来时便预料到他的行动。
把碧玉向身后一拉,护在她的前面:“碧东流,你做什么?碧玉犯了什么错?!”
“这个贱婢心肠歹毒,害了我的孩子!”
碧玉大哭,噗通跪倒:“奴婢冤枉!奴婢没有害公主娘娘……”
“你还敢说你没有?!今天早晨你有没有去厨房要红枣粥?有没有给贺仪夫人送去了补元汤??你好恶毒,居然把堕胎药下在补元汤里!”
“奴婢冤枉,奴婢确实去厨房给夫人端红枣粥去了,但当时粥还没有做好,奴婢正要回来,碰到了大小姐。大小姐正要给公主娘娘送补元汤,但她临时有事,便遣奴婢去了。奴婢真的只是把粥送到,绝不敢添任何东西在里面……”
“碧东流,碧玉是我的丫鬟,我知道她,她绝不会下什么药的。这事你要调查清楚,说不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栽赃陷害??哈哈,好一个栽赃陷害!那碗补元汤是水寒亲自熬制的,根本就没假其他人之手,然后就给了你,让你送去。以你这么说,堕胎药是水寒下的?!”
碧东流狂笑出声,声音却森冷无比,充满浓浓杀机!
碧玉拼命磕头:“奴婢不敢……奴婢冤枉……”
“碧东流,或许此事有其他隐情,你别冤枉了好人……”
“好人?这丫头是好人的话,那我就是坏人了?”
碧水寒窈窕的身子忽然出现。
她眸子里满是怒意:“我和贺仪公主情同姐妹,怎么可能会害她?倒是这个丫头!她定是不忿哥哥对贺仪公主这么好,所以才下此毒手!一定是她!”
疼痛袭来,如排山倒海
“大小姐,奴婢冤枉。奴婢只是一个下人,为何会不忿庄主对贺仪公主好??”
“哼,这其中的隐情你自然心里明白。谁知道你是不是受别人指使……”
碧水寒冷笑。
她这句话的针对性很强。
聂琉夕后退一步,冷冷地瞧着碧东流:“碧庄主,你怎么说?!”
碧东流皱眉,却不答聂琉夕的诘问,冷冷地瞧着碧玉:“碧玉,本庄主平时待你不薄,没想到你今日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碧玉,杀人是要偿命的!你是选择自裁,还是我送你一程?”
碧玉已吓得瘫软,聂琉夕却猛地抬头。
忽然盈盈一笑,梨涡隐现:“碧东流,你说堕胎药是碧玉下的。碧玉是我的贴身丫头,那肯定就是我指使的喽?既然我是首恶,那她只是依照我的命令行事,你要杀,还是杀了我这个指使之人吧!”
胸膛一挺,护在碧玉身前。
碧东流气得整个身子都抖了起来,脸上阵青阵白,持剑的手微微颤抖。
“大哥,我那可怜的侄儿好可怜,他还那么小,就这么去了……”
碧水寒哭了出来。十分替公主不平。
这一番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碧东流眉梢一挑,杀机陡现:“滚开!”
他一掌将聂琉夕推开。一剑朝碧玉刺了过去!
他这一掌显然没控制好力道,聂琉夕立脚不住。
踉跄了几步,‘嘭!’地一声,好巧不巧肚子正撞在了床沿上!
疼痛袭来,如排山倒海。
“啊!”
身后传来一声惨叫。聂琉夕仓促回头,有温热的血溅在她的脸上。
若爱已成伤
血珠模糊了她的眼睛,血光迸现下,碧玉缓缓倒在了血泊之中。
怒睁了两只眼睛,死不瞑目。
“碧玉!!”
聂琉夕暗哑地叫了一声,身子滑倒。
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碧东流终于从盛怒中惊醒,看到倒地的聂琉夕,再也顾不得什么,扑了过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忽觉手上粘糊糊的,心中猛地一沉。
低头一看,这才看到聂琉夕的红裙上有大片的血渍,还有血不断自她裙下涌出……
他骇然色变,眼前一黑,抱着聂琉夕狂奔出门:“大夫!快找大夫!”
聂琉夕的孩子到底没有保住,小产了。
据说是个已成型的女胎,眉目宛然,酷似聂琉夕。
聂琉夕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三天后,她自一场大梦中醒来。
眼前是碧东流焦灼懊悔的眉眼。
他抓着她的手,只翻来覆去说一句话:“琉夕,对不起,琉夕,对不起……”
聂琉夕只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然后眼睛死死地盯着碧东流的眼睛:“东流,孩子呢?”
这么些日子以来,她是第一次又唤他东流。
却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
碧东流懊悔不堪:“琉夕,孩子还会有的,一定还会有的,你别伤心……”
聂琉夕脸色惨白,缓缓撤回了手。
她抬头望着他,像是从来也不认识他,一字一句地道:“为什么我的孩子死了,你们这些杀人凶手还活着?!”
“碧东流,我恨你!这一辈子我再也不要见到你!碧东流,你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我要亲眼见到你下地狱,你们都去下地狱!”
她的眼里是刻骨铭心的浓烈燃烧的恨意。
小兔子,装,你继续装!
在这一刻,风凌烟相信,聂琉夕想杀了碧东流的心都有。
或许正是这一件事真正打倒了聂琉夕,几日后,她烧掉了亲手缝制的小衣服,小鞋子……
秋日的暖阳下,那些衣物化成了灰烬,她的心似乎也化成了灰烬,随着秋风散去,再也拼不起来。
自那以后,她活得像个活死人,对任何事再也提不起兴趣。
一切如同碧东青的讲述,那件事过去三个月后,碧玺山庄的人常常莫名其妙的中毒。
庄中谣言四起,纷纷传说是聂琉夕不忿自己的孩子就这么夭折,所以报复碧家人。
那聂琉夕对这种传言是不辩解,不解释,只是淡淡一笑了之。
终于,碧东流为了家宅的安宁将聂琉夕迁到别院……
风凌烟仔细查看了她一下这一段的回忆。
聂琉夕不哭不闹,从那以后,她一滴眼泪也没掉,容色始终淡淡的,对什么也无所谓。
她深居简出,这大半年根本没出过别院……
鼻子忽然奇痒难忍,风凌烟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喷嚏,睁开了眼睛。
一睁开眼睛,眼前就是一张放大的俊脸,宫湮陌似笑非笑瞧着她:“小兔子,你在捣什么鬼?”
风凌烟吓了一跳,呼地一声跳了起来:“梵香,你是鬼啊,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这一跳起来,手里的染血的青丝还有那一副字滑落在地上。
宫湮陌眉毛一佻,捡起,瞧了一瞧:“幻梦术?小兔子,你窥探别人的回忆!”
风凌烟干干地笑了一笑:“我……我哪有……”
“小兔子,装,你继续装!你以为你这点事能瞒过我的眼睛?”
劫了她的色,毁了她的清白…
“小兔子,装,你继续装!你以为你这点事能瞒过我的眼睛?”
宫湮陌顺手将她额前的乱发向后拢了一拢。
他略带亲昵的动作让风凌烟略略有些不自在。
她把身子不动声色地向后躲了一躲,斜睨着他:“你也懂得幻梦术?”
有什么是这家伙不知道的?风凌烟悲愤了!
“唔,略知一二。小兔子,你真是太大胆了!这幻梦术凶险异常,一旦被那人发觉,那人趁机在幻梦中反噬,你会死的很难看!”
宫湮陌不客气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宫湮陌,你这个变态,你又敲我!”
风凌烟挥手将他的狼爪拨开,小嘴一抿,道:“我自然知道用幻梦术凶险啊,这次要不是为了救那位公主,我才不会用这个!这位聂夫人现在一点武功也没有。她就算是察觉,也反噬不了我的。我心里有数……”
“这次就算了!小兔子,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你再用这个!”
宫湮陌坐在她的身边。
“哼,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听你的?”
风凌烟不知为什么,就喜欢和他抬杠。
她唇角一牵,笑的有些不怀好意:“你这个家伙不像是好人,神出鬼没,做事见首不见尾的。其实我倒真想看看你的过去……”
宫湮陌一顿,微笑:“唔,小兔子,你可以试试看。”
他声音凉凉的,笑得像一头狐狸。
一头抓了一只鸡,正算计着把这只鸡是红烧还是清炖的狐狸。
风凌烟颓然,摇了摇头:“算了!我不要看了。你的过去是杀人还是放火,是强盗还是采花贼,和我有什么相干。我可不想操这份闲心。”
我不会生孩子
这家伙精明的像头狐狸,武功又比她高的多,她还是不去冒这个险了。
他虽然不至于杀了自己,但说不定会恼羞成怒。
劫了她的色,毁了她的清白,把她拆吃入腹……那她可亏大了!
风凌烟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抬头打量了一下他。
这家伙几乎是万能的,轻功堪比楚留香,武功赛过西门吹雪。
懂药理,通蛊术,对幻术也略知一二……
“梵香,你到底是什么投胎的?怎么懂得这么多?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宫湮陌摇了摇扇子,很正经地回答:“我不会生孩子。”
宫湮陌,你可以再变态一点不?
风凌烟揉了揉额头,决定不与他一般见识。
四下一瞄,忽然像想起了什么,跳了起来:“你怎么进来的??!”
她施术的时候最忌有人打扰。
所以她严词嘱咐碧东青,在她的‘午休’时间,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
当时她还不放心,又把门在里面反锁,这家伙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宫湮陌神色很淡然:“我有脚,当然是走进来的啊。”
回答的很理直气壮。
“你——你偷开了我的锁!”风
凌烟气呼呼地指控,眼光瞥到了被随意扔在地上的铜锁。
“唔,我没偷开。”
“你还不承认?!那我那锁是怎么回事??”
宫湮陌一笑:“我没偷开,我是光明正大开的。是你这丫头睡的像猪一样,没有察觉才是。”
“!!!”
我们不救那位公主了好不好?
你才是猪!
你是狐狸!老奸巨猾的狐狸!
风凌烟在心里猛烈腹诽。
她瞪了他一眼:“你不陪着你那位千娇百媚的碧妹妹,跑到我睡房干什么?”
宫湮陌摇着扇子打量了她几眼:“醋了!”
“什么?”
宫湮陌围着她转了一圈,很肯定地点了点头:“你吃醋了,好大的醋味!嗯,好酸,好酸。”
“醋你个大头!酸你个大头!”
风凌烟几乎有些气急败坏。
这个家伙,就是有顾左右而言它,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让她恨的牙痒痒的。
“唔,小兔子,你被说中心事开始气急败坏了……”
宫湮陌笑眯眯地看着她,眼眸中闪过一抹玩味。
“宫湮陌,你还可以再自恋一点。没关系,我不在意的。”
风凌烟气到极点,反而忽然淡定下来。
这家伙摆明了是逗她的,她才不会上他的当!
宫湮陌笑了一笑。
这小丫头,有时张牙舞爪的像只小螃蟹,有时又淡定的像只乌龟。
不过,越来越好玩就是了。
“小兔子,你在这位聂夫人的回忆中看到了什么?”
宫湮陌忽然回归正题。
他突然的正经样子,倒让她有些回不过神。
她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唔,看到了一段苦情大戏,比八点档的韩剧还催泪,还狗血……”
她忽然满脸兴奋地看着他:“梵香,我们不救那位公主了好不好?”
宫湮陌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你发烧了?”
梵香,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子
“你才发烧了呢!我说的是正经的!”
“不救那位公主,你的十几万两银子可就飞了!”
宫湮陌凉凉地看着她。
风凌烟表情有些纠结:“这倒是……”
她可是第一次拥有这么多的银子呢。
还没捂热呢,就这么飞了?
她瞧了宫湮陌一眼,心中忽然一动,明眸眯了一眯:“梵香,下一次那个江湖帮主的病我来治疗好不好?我这人不贪的,你给我十万两银子就成……也或者,你还可以再发出几道梅花令,我给你拍卖,去除你的本价,超出部分我们五五分成。”
风凌烟颇有些兴高采烈,小算盘打的噼啪乱响。
宫湮陌轻飘飘地起身,轻飘飘地扔给了她两个字:“休想!”
小气吧啦的家伙!果然不知道通融!
现在离着年底还有三个月呢。就算再卖上两三面也不打紧……
风凌烟泄气。
想起梦中所见的景象,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宫湮陌一句:“梵香,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子?”
宫湮陌一窒,半晌:“有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
“哼,你连有没有都不敢确定,肯定是没爱过。更不知个中滋味。算了,不和你说了。”
这丫头到底在聂琉夕的记忆里看到了什么?
醒过来以后就神神叨叨的,大发感慨。
“梵香,你听没听说过卢梦生这个人?”
风凌烟忽然又问了他一句。
宫湮陌身子微微一僵。
淡淡一笑:“自然听说过的。他是仅次于烈狐帮的用毒高手。浑身是毒,谈笑杀人。嗯,是个人才。为什么忽然提起他?”
或许,应该还有什么内情……
风凌烟不答,忽然又说道:“那你知不知道他还是黄焰门的门主?”
“唔,你为何要这样说?”
宫湮陌神色有些莫测,似笑非笑。
这个丫头,貌似知道的多了一些……
风凌烟却不看他,叹了口气:“我曾经见过他,在聂琉夕的梦里,我又见到他了……虽然他没穿那身标志性的衣裳,但我还是记得他的相貌的。奇怪,他自己也是制毒高手,为何独独对‘美人泪’感兴趣?美人泪能让人瞬间泪流如注,失去战斗能力,这个东西,应该是用在战场上吧?卢梦生干什么非要把这东西弄到手?”
“他是用毒高手,对一些稀奇古怪的毒术感兴趣应该没什么奇怪吧?”
宫湮陌猜测。
“不!我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或许,应该还有什么内情……”
风凌烟隐隐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宫湮陌眸光闪了一闪。
打了个哈哈:“江湖人本就是这种性子,有什么好奇怪的。好了,小兔子,我们来这里是治病救人的,不是让你到这里当捕快的。你可查出是谁给公主下了毒?我们还需要下毒者的血做药引子。”
风凌烟微微一笑:“我想我已经知道公主是被谁下了毒了。现在就差证实一下而已。”
她唇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双眸却闪闪发亮。
显然她心中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
她忽然回头看他:“梵香,你有没有对碧东流说出公主所中何毒?”
“嗯,略提了一提。”
甚至在杀人的时候都淑女的不得了…
“那有没有说出解毒的法子?”
“略说了一些。”
风凌烟无语,半晌,气恨恨的:“略,略,略个屁!”
忍不住爆了粗口。
宫湮陌声音懒懒的,把扇子一合,挑起眉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可以再说一遍。”
他慢条斯理地拖过来一盘切的精美的水果,挑了一粒葡萄放在嘴里。
“哼,你明明全对他说了,还略个……”
她最后一个字尚未出口,嘴里就忽然多了一瓣桔子,酸酸甜甜地滑下肚。
也顺便把她最后一个字噎了回去。
“喂,你……”
风凌烟嘴里又莫名其妙地多了两瓣桔子。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一般流畅。
明明很随意,却偏偏带了一种迫人的威仪。
让她心里一惊,原本想要吐出来的桔子又咽了下去。
呃……
这家伙喜欢温文尔雅地做样子,大概听不得粗言。
她也不是非要说粗话不可,其实大多数时候,她还是很淑女的。
甚至在杀人的时候都淑女的不得了……
她正想再说点别的找回这个场子,碧东青忽然闯了进来:“阿烟师父,你起来了没有?怎么虚掩着门?”
风凌烟颇为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今天这是怎么了?她命犯太岁?
那我叫你师公……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抬脚就闯。
们难道不知道女孩子的睡房不可以乱闯。
门的作用就是被敲的吗???
“师父就是师父,说什么阿烟师父?没大没小!”
宫湮陌摇着扇子,在旁边慢条斯理地说。
碧东青一愣,似乎没想到宫湮陌会在这里,脸微微有些涨红。
他一向不服人,惟独对宫湮陌很是忌惮。
听他这么一句,不敢反驳。低下了头:“是……是。宫大哥教训的是。”
宫大哥?
宫湮陌高高挑起了眉,似笑非笑:“你唤她为师父,唤我倒是大哥?这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