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
得到贺兰绝的回答,卓文浩细声说道:“侯爷,多年以来,你一直不肯与其他两大家族联手,虽然贺兰侯府身为三大家族之一,但是你始终这样独来独往,难免会让有心人趁机作乱。不知侯爷对卓家感觉如何,毕竟卓家立足封城,支系庞大。此事兹事体大,还请侯爷能够看在贺兰姑娘的面上,如实告诉小侄!”
卓文浩自以为是的话,让龙紫在石桌下忍不住踢了踢冷月,随后沉默了半饷,就在卓文浩有些紧张之际,才开口:“原来卓公子疑惑的是这件事!其实说来,不管老夫曾经如何,毕竟如今算是卓家一脉,卓公子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侯爷,万万不可!”
说完,卓文浩似是发现了自己有些不恰当的话,顿时解释,“侯爷,难不成您真的和贤王联手了?”
“卓公子这话倒是有意思了,贤王背后不正是你们卓家撑腰?老夫与他联手,这和卓家不也是一样的吗?”
贺兰绝的话,说的在理,卓文浩心中暗暗思量了一瞬,忍不住低声说道:“侯爷,此事其中必有误会!虽然卓家出了皇后,但事到如今,也不能说贤王背后就是卓家撑腰,如今卓家家大业大,何须再为他人做嫁衣!小侄不知贤王用了什么样的方法让侯爷与之联手,但不知侯爷可否考虑一番,加入贤王一脉,后果恐怕不尽如人意!”
“此话怎讲?”
卓文浩见贺兰绝有些动摇,一时说的更加起劲:“侯爷,事关大局,小侄也不便相瞒。其实,皇后姑姑的野心,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显露,大太子当年不幸身故,皇后姑姑也只能将希望寄予在贤王身上,但这并不代表卓家就要与之同流合污!侯爷身在朝廷,应该知道如今朝中氛围诡异,如今贤王已经有谋反之心,若是侯爷此时与他们联手,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卓公子,你又怎么知道贤王有了谋反之心?况且,朝堂的事,自然有皇上做主啊!”冷月故作不解的询问了一句,卓文浩闻言就冷笑出声:“贺兰小姐有所不知。如今大伯卓青天已经回朝,难道你们认为此举当真是因为病弱而归吗?
实不相瞒,大伯和皇后姑姑早已经谋划好了一切,只等时机成熟,便可将整个皇宫架空!其实,在下今日说这些,全然是为了大局考虑,也是不希望侯府最后因为挑起战乱,而引得百姓怨声载道!”
“卓公子,你说的这些,听起来似乎有道理,但你这样做又是为什么?在我看来,如果贤王登基,那你们卓家岂不是更加辉煌,况且贤王也算是半个卓家人,可我怎么觉得你对贤王似乎有意见?”
冷月据理分析着卓文浩的话,虽然如此说,但她心底确实有这些怀疑。卓文浩这样的举动,不禁让她有了另一种猜测的想法。
“呵,贺兰小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卓家即便再庞大,但如何能与皇权抗争?若是卓家当真辅佐了贤王登基,那恐怕下一个没落的家族,定非卓家莫属!身为皇上,怎会令自己身上有篡位的污点存在!”
卓文浩轻嘲的语气,冷月和龙紫谁都没有开口。沉声寂寂过后,贺兰绝忽地说道:“卓公子多虑了!当年卓家当家助力皇上登位,可卓家如今依旧太平,你这样说,莫不是怀疑贤王?”
“侯爷,你应该比小侄更加懂得人心不古的道理!当年爷爷的确帮助皇上上位,但其中最大的原因,是因为皇后也出自卓家,可若是贤王登基后,以他的为人,怕是不会留下我们作为他的软肋!”卓文浩说着,就冷冷的呵出一口白烟,虽看不清对面贺兰绝的表情,但是也能察觉到他似乎在考虑。
忍不住卓文浩继续说道:“侯爷,若是你相信小侄,小侄愿意代表父亲,诚心于你联手!贤王如今早就对卓家动了心思,冉家也归顺我卓家,侯爷不妨考虑考虑小侄的建议!”
“什么?卓公子,你的意思难道是要我们贺兰家归顺你们卓家?”
冷月尖锐的嗓音出口,卓文浩自知说错了话,顿时开口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如侯爷愿意,三大家族之首,可以由贺兰家主持!”
始终沉默的贺兰绝,喟然一叹后,语意不明的说道:“卓公子,你说的这些,不过是表象的东西。但若是你不能给老夫一个绝对的理由,这事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毕竟老夫也在怀疑你的用意,贤王与卓家的关系,怎么可能如你所说的那般!”
卓文浩一听到贺兰绝说这话,顿时有些着急了!坐立不安的晃了晃身子,语气飞快:“侯爷,小侄怎么可能别有用心!既然侯爷要理由,那小侄就明说了!如今大伯卓青天已经打算在京城动手,如果侯爷再不下定决心,只怕到时候战火纷飞,连卓家也无法保护您周全了!”
“有这么严重?卓公子莫不是危言耸听!”见贺兰绝依旧带着怀疑的语气,最终卓文浩心一横,打定主意说道:“侯爷,只要你肯与卓家联手,那小侄愿意送上一街作为礼物!至于你要的理由,小侄只能告诉你,贤王暗中谋划的,绝对比你们所知道的要多的多。如若不信,那便等着看好了,下一个出事的,必定是邪王!”
“邪王?怎么又扯上了他?”听到卓文浩提及封柒夜,冷月暗中踹了一脚龙紫,旋即龙紫所扮的贺兰绝,声音低沉的问道。
卓文浩脸上闪过笑意,“侯爷,贤王早就视邪王为眼中钉肉中刺。而且,邪王虽平日里并未有任何举动,但贤王不会容许这样的威胁存在。包括墨王也是一样。侯爷,虽然邪王是你的女婿,但小侄明白,那贺兰冷月你也根本不放在眼里。你们别看邪王好似酒肉之徒,但是实则他手中握有皇脉最重要的东西,你说这样的情况,贤王会放过他吗?论亲近程度,我们卓家根本比不上贤王和邪王的兄弟关系,但即使这样他都会不择手段的去害邪王,卓家又怎能不好好谋划一条出路!
侯爷,咱们三大家族虽然鼎立,但你应该明白,这些若是没有皇权支撑,恐怕都无济于事。你在朝廷中身居要职,卓家掌控着京城财富命脉,加上冉家的产业,咱们三加家族如果联手,还有什么可怕的?”
“邪王手中有什么?难不成贤王因此而忌惮他吗?”冷月作为女子,这个时候就要恰好显露出不明所以的举动。是以她故意询问出口,一方面是不引起卓文浩的怀疑,另外也是想套出她更多的话。
卓文浩闻声却忽然摇头:“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听贤王提及过,那东西好像只有身为龙者才能所有!你们说,邪王手握这些,贤王会罢休麽?”
“可是,卓公子你别忘了,尽管你什么都有,可唯独没有与之抗衡的兵马!若是有一天兵马入关打仗,咱们三大家族还能只手遮天吗?”
冷月接过卓文浩的话,话音落下就听卓文浩一声笑意开口:“贺兰小姐,兵马固然重要,但若是没有后勤支撑,行军打仗的兵马也只会变成冻死骨罢了!”
“还是不对!卓公子,按你所说,如果兵马真的入关,可是卓青天是你大伯,他依然是卓家的人,总不会攻打你们吧!”
这一句疑问,恰好是问题的关键。
终于,卓文浩最后一点保留,也全盘托出:“大伯表面是卓家之人,但是他早就想拿回卓家家主的位置!当年是皇上将他派到边关镇守的。这样一举,其实早就让大伯怀恨在心!如果不是圣旨,那今日卓家就是他的地盘,哪里还会有我和爹的地位!所以,这次大伯回京,一方面是帮助贤王上位,另一方面就是要和爹抗衡家主之位!
贺兰小姐,卓家并不似侯府那样简单。越是高门大户,支系庞大,越是引得人心嫉恨!卓家若不是掌控着京城的大半产业,恐怕早就不复存在了!”
卓文浩这句话说得冷月和龙紫忍不住在黑幕之中对视一瞬,看来卓家的事情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般简单。
不过越是这样,他们动起手来就越是容易。
龙紫沉声静气,若要让鱼儿上钩,肯定要准备好充足的诱饵。所以他并不着急,在凛凛夜风之中,卓文浩极力的想要看清楚对面贺兰绝的神情,但是奈何周遭太过漆黑,他也只能看到一个黑影罢了。
“卓公子,此事容老夫想一想,过几日会让夏儿给你答复的!你我最近一段时间就先不要见面的,若是惹人怀疑,恐怕对卓家和贺兰府都不好!”
听闻贺兰绝这样的回答,卓文浩虽然心底有些郁闷,但是一如他自己所说,兹事体大,却是需要时间让双方考虑清楚。
想罢,卓文浩便瑟缩了一下,站起身对着前方拱手作揖:“既然如此,那小侄就不打扰侯爷了,侯爷如有任何需要,尽管和小侄说。至于一街的事情,小侄也一定会说到做到!”
“嗯!卓公子请回吧!”
贺兰绝沉着的挥了挥手,对于卓文浩所说要将一街赠与他的事情,并没有任何过多的表现。而越是这样,卓文浩就越是对眼前之人深信不疑。
贺兰绝身为侯爷,独来独往造就了外界对他神秘举止的猜测,卓文浩自认为区区一个一街,恐怕根本不被贺兰绝放在眼里,只不过他这样做,为的就是钓上侯府这条大鱼。
在这场双方互存算计的讨论之中,卓文浩还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却不知他的一举一动,早被冷月算计在内。
卓文浩转身离开了碧云亭,墨黑的天空只有星子闪耀,当远处传来马车扬蹄飞奔的声音时,龙紫才整个人虚脱般趴在了冰凉的石桌上,口中喃喃说道:“王妃,属下幸不辱命啊!”
闻声,冷月唇角翘起了弯弯的弧度,不消多说忽然在她和龙紫身后,一块黑幕当空落下,碧云亭之中,也不再那般漆黑。
原本碧云亭坐落在封城不远处的郊外,与曾经冷月涉足过的烟波小筑相比,这碧云亭更加靠近封城。城内百家灯火,任凭天色如何黑寥,也不可能会看不清彼此的容颜。
所以冷月早早就等候再次,方才当空自凉亭内落下的黑幕,也是她命龙晴早早准备好的。黑幕遮住了碧云亭远处的灯火,加上她又在龙紫脸上画了一些暗色的胭脂,自然卓文浩是无法看清楚面前之人的容颜的。
龙晴将地上的黑幕卷起收好,笑米米的走到石桌边,看着龙紫说道:“就这么点事,你要是办不好,那你就别活了!”
龙紫一听龙晴的揶揄,顿时从石桌上起身,梗着脖子反驳道:“那怎么可能,小爷我就这点伎俩,要是耽误了王妃的大事,王爷说不定真的会让我在醉梦馆呆一辈子!”说着,龙紫就有些得意。
而冷月见他这样,也只能无奈的莞尔。她也是在下午去了醉梦馆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龙紫竟然是男的。
也许是被众多姑娘也同化了,当初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还真的错以为他是个女儿身。
“行了,你赶紧回醉梦馆吧!我陪王妃回王府!”
“得嘞!王妃,那属下先回了,若是后面还需要属下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属下万死不辞!”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龙紫,说完就脚尖点地,腾空而起,直奔城中醉梦馆而去。
此时,凉亭内幽冷的空气中,只剩下冷月和龙晴,二人对视一眼后,便起身走出。而石凳上事先准备好的绒垫子,也被龙晴一并收走。
恐怕若是卓文浩知道自己在凉亭冰冷刺骨的石凳上做了半天,结果导致他回家上吐下泻不止,反而对方二人却有备而来,怕是要呕死在卓家了。
方踏出碧云亭,走向一侧树林中等候多时的马车时,掀开车帘的瞬间,冷月就被人大力的拉了进去。
而龙晴随后看到龙修的表情,便也懂事的没有进去,直接坐在了车辕上,和龙修一起驾车。
“你怎么来了?”
坐稳了身形,冷月才看到封柒夜那张染了风霜的脸颊,幽幽的眸子看着她,无法琢磨出他在想什么。
“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单独引来卓文浩,若是被发现…”
“这不是没事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次倒是让我知道了不少呢!”边说冷月就边看着封柒夜,上下打量着他,随后凑近他的耳边,低声继续问道:“他说你手中有皇脉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封柒夜扣着冷月,幽深的眸子闪过冷厉,睇着她不言不语。心中却暗道,卓文浩竟然会知道这件事,想来应该是从封亦晗那了解的,看来父皇的计谋还是不够精密。
冷月细心的发觉封柒夜的表情一瞬间的变换,想到这也许事关皇室机密,不假思索的就转移了话题:“这次卓青天回来,好像对卓家家主打击不小,我觉得咱们可以加以利用一下!”
闻声,封柒夜紧了紧手臂,知道冷月话锋陡转,是不想自己为难,便顺着她的话说到:“卓文浩有勇无谋,平时卓青空嫌少会将一街这样重要的商铺交给他。但如今事已至此,估计卓青空早就料到卓青天回朝,现在正紧急用自己的人脉,试图坐稳家主地位。”
“那还不好说!方才卓文浩已经说要把一街送给贺兰绝了,只不过此贺兰绝非彼贺兰绝。封柒夜,我一直以贺兰冷夏的身份去接触卓文浩,我怕这其中会节外生枝,从明日开始,你能不能派人盯着贺兰冷夏的举动,我要知道她所有的动向!”
冷月说着就看着封柒夜,将自己心里的担忧说出,而封柒夜闻声脸颊一闪而过的无奈,低沉的口吻,道:“一切听从王妃安排!但要记住本王的话!”
“行行行,知道了!好不容易我有点事做,你还管东管西的!府里那几个女人,你打算怎么处置?”行走在回府的路上,冷月不想在卓文浩这件事情上过多讨论,旋即就想起了府邸还有那么多心存歹念的女子,想想就头疼。
“随你!从今后不需要顾及她们了!封亦晗已经开始动手,时局即将大乱!”
“是吗?那你怎么还这么悠哉?是胸有成竹还是万事俱备了?看来你这邪王的名号并非空穴来风,整个人却是有点邪乎呢!”冷月戏谑的睇着封柒夜,两个人之间愈发靠拢的心,并未因动荡的局面有所停滞,反而夫妻联手,将一切拢于股掌之中。
封柒夜闻声邪肆的笑了,那笑容直直的闪烁在眼角之上,阴戾之气也逐渐散发而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很快就有好戏上演了!”

第117章 章 百一七:空白圣旨

翌日
皇城脚下的围场,清晨云雾还没散去之际,围场中已经有无数侍卫驻守。稀薄的空气中,时而可见各色不同的衣袂破云而来。
冬季的围场略显荒凉,中间位置已经被早早到来的侍卫安放好箭靶,高台之上以幕布围绕开来,将云雾挡在幕布之外。而朝中大臣,早已等后其中。
“参见贤王!”
站成两排的侍卫,在围场入口处,见到来人之际,便手握长戟颔首问安。封亦晗一身水蓝色耀眼的棉风,随着行走在身后荡漾着海波般的涟漪。而他的神色,亦步亦趋跟随着消失许久的千斩。
浑身墨黑劲装的千斩,淡薄的衣物没有辅以披风保暖。而空荡荡的右手衣袖被风吹动,令人视而侧目。
封亦晗率先来到围场之中,入内后瞬了一眼空旷的场地,便直接走到围绕幕布的高台中落座,身后的千斩一身冷戾的气息围绕在周身,一双如淬了毒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围场入口。
“他们会来的,放心!”
封亦晗落座在软绒铺垫的檀木椅中,侧目看了一眼千斩,便随意说着。
闻声,千斩垂眸,左手握着剑身愈发用力。
“参见镇远将军!”
紧随其后而来的,就是卓青天。身为将军,自然时时刻刻都是戎装罩身,即便狩猎,也依旧身穿银灿灿的盔甲。
“舅舅,宫里住的还习惯吗?”
封亦晗见到卓青天时,低声唤了一句。卓青天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千斩,旋即说道:“凑合吧!不过总归要比边关的背靠黄土沙为席要强的多!”
“锦澜山庄庄主到!”
围场入口的侍卫忽地凭空喊了一句。而这句话顿时让卓青天和封亦晗面面相觑。皇室的狩猎,怎么还有锦澜山庄的人?!
封亦晗眯起眸子,望着门口闲庭信步而来的锦流年,一时间过往一一浮现。“没想到锦澜庄主也来了!真是让围场蓬荜生辉啊!”
封亦晗的话,噙着一抹暗嘲,而锦流年清润的脸颊挂着看不透情绪的浅笑,上前一步直接视而不见的落座后,才正色的看着对面因他的举动变了脸色的封亦晗,笑道:“贤王真会开玩笑,偌大空旷的围场,何来蓬荜生辉一说!”
“想必这位就是名扬天下的锦澜庄主了?许久前就听闻锦澜山庄出品的绸缎天下一绝,奈何老夫只有这身冰硬的盔甲,若是有机会,定要尝试一番!”
卓青天身为封亦晗的舅舅,天下大势他也同样清晰了然。见锦流年目中无人的举动,不禁开口,明着是奉承,而实则是挑衅。
锦澜山庄的库房被毁,这件事他同样知道。
“卓将军是封夙的镇远将军,我山庄的粗衣麻布怕是配不上将军的威武之躯!见谅!”锦流年生疏又不买账的态度,让卓青天刚毅的脸色刷的就黑了。
而锦流年此刻的态度,也让封亦晗心生疑惑,按说他所了解的锦流年,并非这样猖狂之徒。
“参见邪王,邪王妃!”
冷月和封柒夜相携而至,在清晨天色还没大亮的时候,二人就接到宫内圣旨,说是要在围场举行皇家狩猎。
此时两人款款而来,封亦晗和卓青天神色不变,反而是千斩瞬间拔地而起的阴鸷气息,让封亦晗微微侧目。
“千斩,去命人备茶!”封亦晗刻意在封柒夜和冷月到来之际吩咐千斩离开,心底也确实担心他会克制不住。
几个月前,他被封柒夜斩断了右臂。这种血海深仇,几乎让他变成了血腥之辈,闭关几个月拼了命的习武强身,他的担忧也并非多余。
千斩闻声就收敛了气息,走下高台之际,恰好与前来的封柒夜错身而过。面对封柒夜视若无睹的神色,千斩左手紧紧捏着剑身,恨不得现在就拔刀相向。
“这天冷腊月, 没想到皇弟和弟妹都来了!”封亦晗笑看着封柒夜,似是无心而问。
冷月习惯于在众人面前代表封柒夜开口,偏偏这次还不待她樱唇开阖,就听身边的 封柒夜,忽然低沉出声:“即便天冷,皇兄依然早早就来了!更何况是本王和王妃呢!”
封柒夜面色邪肆的挂着一抹冷笑,笑意不达眼底。眼尾轻勾的弧度,更显得放荡不羁。
“呵,皇弟说的有道理!只不过皇弟你这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自从弟妹出现后,你那后院的诸多女子,岂不是要独守空房了?”封亦晗嘲讽的语气,封柒夜并不在意。将冷月带到锦流年身侧落座后,自己则撩开身后的披风,坐定后,道:“皇兄还真是忧国忧民!本王后院的事情,你都如此了如指掌,这天下可还有你不知道的事?”
封亦晗全然没想到封柒夜会反唇相讥,毕竟曾经无数次在宫宴场合中,他始终沉闷不语,而这次却有些话多的离奇。
“柒夜小侄,看来你和晗儿还是老样子,见面就忍不住斗几句嘴!老夫看到你们这些后起之辈有今日的成就,封夙也确是后继有人了!”卓青天暗中示意了封亦晗,随后转眸看着封柒夜,毕竟现在还不是与他撕破脸的时候。
封柒夜端端正正的坐在檀木椅中,对面就是封亦晗和卓青天,听到他的话后,封柒夜阴凉的眸子闪过厉光,唇角邪笑:“封夙必然会后继有人,只不过这件事就不劳将军费心了!”
“参见墨王!”
正当高台幕布之中,气氛有些诡异的时候,围场门外封凌霄信步而来。身后依旧是终日不变的随从跟随,冷冷的视线看了一眼高台,没有任何表示,直接迈步走上台阶。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
围场狩猎,在往年都是春秋两季才会举行的,但今年却偏偏反其道而行。在冬季腊月之中,围场萧索冷厉的天气下,皇宫众位王爷全部出席,还有多年未归的镇远将军。
席间,只有冷月一个女子落座,其他人全部只带了随从。封远和卓青柔二人在身后一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上,走上高台上首落座。
不多时,朝中所有的武将很快就列为在高台下手,整齐划一的排列成方阵,对着封远拱手:“末将参见皇上!”
“嗯!今日的狩猎,于平时一样。尔等尽快隐身在树林之中,待会可要好好搓一搓各位王爷的锐气!”
封远龙颜和悦的望着下首的武将,一声令下后,武将令行禁止,动作迅速的就直奔不远处的枯林之中待命。
这次的围场狩猎,虽然在恶劣的冬日举行,但是看得出封远似乎心情不错,对武将下达命令后,转眸便看着下首的几人,说道:“朕这身子骨不行了,今ri你们几个就好好比试一番,赢的人重重有赏,但若是输了,也同样有罚!”
“父皇,不知这次的赏赐为何物?”封亦晗看了封柒夜,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便望着封远问道。
此举也不过是应景,毕竟往年的狩猎,赏赐不过是一些中看不中用的物品,这次想来也是同样。
闻言,封远蜡黄的脸颊蓦地笑了,伸手竟从明黄的袖管中,拿出一个黄色卷轴,浑浊的双目闪着微微光亮,说道:“一道圣旨,任君书写!”
圣旨?还可以任君书写的?!
这意思,分明就是一道空白的圣旨!
一时间,封亦晗眼底划过各瑟情绪,就连卓青天都有些激动的看着上首,封远身侧的卓青柔,更是忍不住激动的攥紧了手心,难怪一路上任她如何试探,都测不出他的赏赐,原来竟是这样的惊喜!
“皇上,此话当真?”卓青天睨了一眼身侧的封亦晗,随后收敛了激动的神色,望着封远问道。
“君无戏言!”
一句君无戏言,足以让这次的狩猎变成一场生死较量。相较于封亦晗等人的激动,封柒夜却显得云淡风轻。
“此事,由锦庄主为作证!”说着,封远就转眸看向了锦流年,这一刻在场之人才明白,锦流年的存在,似乎是皇上授意的。
“锦某多谢皇上赏识!”
说话间,侍卫已经牵着几匹汗血宝马来到了围场中央,封远见此便随意挥了挥手,多年不变的规矩,自然不虚多说。
“狩猎开始,请各位王爷准备上马!此次的规矩,第一局射箭,射中靶心最多者获胜!第二局,林中狩猎,猎物最多者胜出!最后一局,赛马,率先完成者获胜!”
安秀将三场笔试喊出后,高台中封柒夜、封亦晗以及封凌霄话不多说,直接起身而去。卓青天随后站起,拢了两下戎装盔甲后,也随即上前。
彼时,高台中只剩下冷月和卓青柔以及封远在座。几人身后的文臣,纷纷看着走向马匹的几位王爷,不时窃窃私语着。
“冷月,本宫有件事想问你!”
正当所有人的视线都关注在围场中的时候,卓青柔忽然坐在上首开口。那双眸子望着冷月,颇有些责备之意。
闻声,冷月水眸轻眨,“娘娘请说!”
对于冷月的态度,卓青柔早已见惯不怪,斜睨了一眼封远后,才看着她说道:“本宫最近听到不少关于你的传言,所以想着这些话还是当面问你比较合适!”
“嗯?”冷月自知卓青柔不会无故有此一问,没有多说只是轻轻扬起一侧的柳眉,等着卓青柔开口。
“你既身为邪王妃,不知可有好好维护王府后院的诸多女眷?”
卓青柔噙着狐疑的态度,冷月闻言不禁冷笑,旋即敛去表情,挑眉笑道:“不知娘娘是听说了什么?既然身为邪王妃,自然有必要维护后院,娘娘所指的到底是哪方面呢?”
“冷月,本宫身为你的母后,此地也没有外人,也不妨直言了!”冷月瞬也不瞬的睇着卓青柔,余光看到两边后方的大臣都已隐晦的看向自己,脸上的笑意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