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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莫言手臂仿佛千斤重,极度缓慢的抬起:“对不起!”
林宣自然是明白君莫言的歉意为何,但她惊心的是,他如何拿到的野果,他的腿…视线向下,当看到君莫言原本就脏污的皓白月衣上,全部被泥泞的黑土覆盖,特别是那两个衣袖上,黑的已看不出颜色。
林宣眸子干涩,踌躇了半天才慢慢拉住君莫言的手,果不其然就见其手心之处因摩擦而流血不止的伤口,以及那被血染上鲜红也要递给她吃的野果。
转眸看着地上,从树下延伸到远处的一条长长的泥土痕迹,眼眶氤氲:
“君莫言…”
林宣话不成句,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这一切无疑都在告诉她,刚刚君莫言是爬行着找到这野果,他怎么能让自己这么心疼…
君莫言定定的看着手中的野果,垂眸说道:“是我照顾不周全,让你也无辜受到刺客牵连,我…”
林宣狠狠闭目,努力逼回即将夺眶而出的热泪,打断君莫言细弱的话:“别说了!”
君莫言薄唇抿起,撑着愈发沉重的眼睑,就在他打算再次开口时候,身子却猛然一轻,眼看着林宣在他震惊的神色中,抓着他的胳膊,直接将他背在了身后。
“宣儿…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君莫言本就无力的身子在这种情况下,更是无法承受这样的事实,他怎么能如此没用,他的宣儿…
林宣咬牙背着君莫言坚定的前行着,“君莫言,你是不是以为我丢下你不管了!”
伏在林宣瘦小的背上,君莫言桃花眸里雾气升腾,如同清澈的湖面袅袅白烟飘渺,如梦似幻。
君莫言不置一词,心里澎湃的恨意滔天,如果不是那些刺客,宣儿怎么会受这种苦,他又怎么会如此没用。
多少年来,他们都掐准了这个时候对他行刺,可这一次是他忽略了腿疾的复发,才会让他们有机可乘!
洞口近在眼前,林宣强撑拖动沉重的双腿,将君莫言放在洞内的时候,转身看着他,“在这里休息一晚吧,这洞口多少能挡些风,也不知那些刺客走了没,明日如果安全了,咱们再去找出路!”
林宣将洞口的藤蔓再次覆盖,狭小的洞口内的确令两人瑟瑟发抖的情况有所缓解,林宣抱膝坐在君莫言身边,经过这么半天的折腾,她着实累了…
“宣儿…”
君莫言睨着抱膝而坐的林宣,黑暗的洞口内看不清她的脸色,但他又何尝不知她的疲惫。话落,伸手揽过她的肩头,本想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至少也能互相取暖。
可手指刚刚碰到她的肩头,林宣就已然闭目歪倒在他的身上,而黑暗中她的脸颊是极致的红。
君莫言将林宣紧紧抱在怀里,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烫人温度,眸中坚定的信念支撑,让他一点点将手放在林宣的身后,体内已然濒临枯竭的内力依旧强弩着开始为她疗伤,宣儿…你不会有事的!
清晨,山林内弥漫着浅淡的白雾,湿冷的空气在天边的一轮金黄照耀下逐渐变暖。洞口内的君莫言,如雕塑一样静坐一夜,怀里抱着的林宣依旧沉睡。
忽地,洞口外窸窸窣窣的声音,让双眸通红的君莫言动了一下,戒备的神色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
“三爷?”
一声探究和不确定的呼唤传来,君莫言眸光大亮,喑哑的开口:“进来!”
洞口外的墨雷,呼吸一窒,猛地喊了一声:“墨电,找到三爷了!”紧随而来的是无数匆忙杂乱的脚步声。
墨雷弯身走进洞口,当看到狭小的山洞内君莫言和林宣时候,立刻请罪:“属下来迟,请三爷降罪!”
墨电以及众多侍卫纷纷跪在洞口,很难想象到底三爷和王妃遭受了什么,两人浑身凌乱不堪,衣着全是泥土覆盖。
众人之间让开一条路,侍卫将丢在画舫上的轮椅推至两人面前,落座之后,君莫言始终紧紧抱着不曾清醒的林宣,厉声吩咐:“立刻回府!墨电,让御医在府内候命!”
“是!”
*
“启禀月王,王妃无碍,只是手臂受伤,又着凉感染了风寒,下官给王妃开了方子,按时吃药几日后即可痊愈!”
太医小心翼翼的禀告着,而君莫言始终冷结的脸色闻言由此好转,点头应道:“嗯,你下去抓药吧!”
“下官告退!”
墨风和墨雨站在君莫言身后,两人表情十分难看,若不是林鸣鹤的到来阻碍了他们的脚步,何苦王爷会出府遇刺!
“三爷,相信王妃会没事的,能否让属下给你疗伤?”墨风看着君莫言惨白的脸色,没有人比他们四大暗卫更了解王爷的身体。
“不必,我没事!”
君莫言静坐在床边,睇着昏睡的林宣,他的身子不论怎样也不及宣儿来的重要。
墨风和墨雷相视无言,随后紧皱眉头继续说道:“爷,你的伤还没好,若是王妃醒了看到你这样,恐怕也会担心的!属下已经联络了沈公子,相信不日就会到达王府,还请三爷为王妃好好保重身子!”
闻此,君莫言叹息一声,算是应了墨风的请求,他说的没错,如果宣儿醒了看到自己这样,的确会让她担心。
“林鸣鹤呢?”
将房门紧闭,留下巧柔细心照料着,君莫言慢行在回书房的路上,问道。
“墨雨陪着他!属下等怕他知道王爷失踪的事情而大做文章,所以今早墨雨就带着他出府了!”
君莫言眸中冷光乍现:“看住他,有任何动向立刻通知!”
“三爷放心!”
忽地想到了什么,君莫言轮椅顿住,眉头轻蹙:“我失踪的事情皇兄知道吗?”
墨雷摇头:“属下还没来得及通知皇上,三爷的意思…”
“嗯,先别告诉他了,免得徒增担忧!”
“是!”
书房内,墨风和墨雷双腿盘坐于床上,两人双掌并拢贴在君莫言的身上,将源源不断的内力油走于君莫言全身,为其疗伤。
浑浑噩噩的林宣,迷糊间就感觉浑身如同被碾压过的难受,四肢百骸都泛着疼痛,手臂上也有火辣辣的刺痛感。
口干舌燥的不适,让她柳眉紧蹙,想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如同身处炼狱一样煎熬难受。
“宣儿…宣儿…”
耳边渐渐传来呼唤,可是在叫她?那声音清凉无比,温润如玉,好像将她身上的燥热感平息了不少。
沉重的眼睑费力睁开一条缝隙,昏黄的房间光线不至于太过刺目,林宣喘息了一下,喉咙疼的要命,缓慢的转头就看到君莫言担忧的坐在身边,霎时间遇刺的一幕幕袭上脑海。
“君莫言,你没事了吗?”
突地开口说话,声音却是嘶哑不已,上下打量着君莫言,皓白月衣,剑眉星目,面色红润健康,心中突然因此而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他没事…真好…
“宣儿,感觉怎么样?”君莫言前倾身子,温柔缱绻以对。
*
两日匆匆而过,林宣的伤寒在御医的处方调理下已逐渐好转,此刻身后正跟着巧柔,两人向西厢的客房而去。
林鸣鹤,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房门虚掩,林宣推门而入,不想林鸣鹤手中动作一滞,随后似是拿着什么东西直接放入了衣襟内,瞥着林宣冷哼出声:“哼,老夫来了多日,你居然借口生病避而不见,林宣你翅膀真是硬了!”
没有外人在场,林鸣鹤一如从前的做派,高人一等的姿态呵斥着林宣。
“既然知道来了多日我都不见你,林将军还不走,到底所为何事呢?”林宣直接睇着对面的林鸣鹤,从开始到现在她从来不曾畏惧过他,父女情谊于她来说根本等同于无。
林鸣鹤甩着衣袖负手而立,仔细打量着林宣,这个女儿自从嫁给风夜行开始,就变得胆大无比,说话也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难道她就真的以为二嫁给君莫言,就真的成了王妃吗?!
“林宣,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林鸣鹤阴狠的神色眯眼看着林宣,慢慢踱步至其身前,威胁之意明显。
林宣无惧而上:“我名义上的父亲,北岳的林将军,说出你来此的目的吧!”
“哈哈哈!目的?你怎知老夫有目的,难道做爹的来看看自己的女儿也要带有目的么?”
林鸣鹤虚与委蛇的态度让林宣极度反感,若不是想尽快让他走,她也不会在这里跟他浪费口舌。
“是吗?林将军真的有将我看成是你的女儿吗?希望你还记得,当初在北岳的宴会上,你要我给君莫言下药的事情。林将军认为,若是我将这事情告诉给他,结果会如何?”林宣狂狷的瞥着林鸣鹤,不论他到底要做什么,都与她无关,想要利用她也绝无可能。
林鸣鹤怒指着林宣,“林宣,你敢!”
当即表情变化多端,他差点忘了这件事,当初本想着利用君莫言来挑拨两国的关系,却不想最后还是被她给毁了,如今他身在王府内,若是君莫言知道的话…而自作聪明的林鸣鹤,却还不知他的事迹早已在北岳就败露无遗。
“林鸣鹤,你要做什么我管不着,也不屑理会,但这里是西木国,不是你肆意妄为的北岳。还有,你最好收起想要利用我的心思,我早已不是林宣!”
无畏的看着盛怒中的林鸣鹤,她既然敢来,就不会怕了他。
林鸣鹤鼻翼煽动,怒极反笑的说道:“林宣,老夫的好女儿!你最好记住你今天的话,将来不要后悔回来求老夫!”
“巧柔,送林将军出府!”
林鸣鹤怒斥:“不必!”抬步离开房间之时,斜睨着林宣眼中闪过某种情绪,快的令人捉不住。
目送林鸣鹤远去的背影,林宣眉头蹙拢,总觉得这林鸣鹤孤身一人来西木王府,十分蹊跷,而刚刚在房内他的动作又是代表了什么?
“就这样让他走,他岂能甘心!”西厢客房的回廊处,君莫言从转角出现。
“让他离开总比在王府内要安心的多!”林宣走到君莫言的身后,推着轮椅,慢慢离开了西厢。
君莫言神情的凝着林宣,“身子还没好彻底,就不要为这些事情操心了!”
*
长安城内,繁华街道上鳞次栉比着过各色的店铺,位于城中心店铺的后方,坐落着有序排列的一片奢华府邸。
此刻,其中一间并没有牌匾高挂的府邸内,大门紧闭,红墙高耸,行人即便路过也不过是看两个那鎏金的门栓。
高墙之内,错落有致的假山溪水,拱桥花团簇拥,颇有些江南烟雨的味道。红瓦之下的大厅内,三人坐于其中。
“没想到这月王妃连亲爹都不认了!”
林鸣鹤挑眉嘲讽,道:“那又如何,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
“哦?是吗?”上首落座的人,慢慢起身,当行至大厅侧面的屏风处,抬头之际,竟然是尹苍天。
“爹,林宣她真的敢这么做?”坐于林鸣鹤身侧的,正是偷偷跟着其一同来到西木的林风。
林鸣鹤冷哼:“翅膀硬了,以为嫁给君莫言就可以为所欲为,老夫会让她后悔今日所举的!”
“林将军,本将很好奇这月王妃究竟有什么能耐,居然能让月王为她动辄兵马。你这颗棋子看来要脱离你的掌控了!”
尹苍天不无讽刺的说着,看着屏风上的猛虎出山图,别具深意。
*
王府内送走了林鸣鹤,一切恢复如常,林宣心中深知林鸣鹤的目的定然不会简单,不过来日方长,她会慢慢与之周-旋的。
晌午十分,用过午膳后,林宣在房内换上了一身月牙白的竹叶绣纹滚边男装,俊俏生姿的模样并不比君莫言的皓白月衣逊色。
与巧柔交代了一声,林宣阔别多日,再次走出了王府。上一次出府办的事情还没有结果,之后又发生了这么多的烦乱的事。
走上长安城的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看着百姓人头攒动,纷纷为了生计奔波,那种凉薄无依的感觉竟是消散了不少。
长安街上,各色店铺门前都有小商小贩摆着贩卖的商品,而两边的铺子也囊括了茶庄、酒楼、绣纺等一系列的生活所需品。
城中心街道上的店铺,本该是座无虚席门庭若市才对,却唯独此刻林宣所站定的店铺前方几乎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
如此好的地段,其他门店皆是如火如荼的开张营业,可这名为月满楼的酒楼却是宾客稀少,寥寥无几。
林宣踱步入内,店小二见有客人来到,立刻上前热情的招呼:“客观,里面请,打尖还是用膳?”
观察了一下楼内的空旷的一层,林宣不语直接走上楼梯奔着二层而去,店小二见此摸了摸鼻子,难招待的客观他也见过不少,显然面前这个就是一位。
上到二层,几乎和楼下的情况相差无几,每一间包房的门都敞开,表明了无人光顾。
林宣对此景毫无意外的挑眉,转头看着身边恭敬的店小二说道:“叫你们掌柜的过来!”
店小二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小心翼翼的问道:“客。。。客观,可是小的招待不周?”他在这里奔波劳碌也是为了生计,若是这客人对他不满意,告知给掌柜的,那他的饭碗也就没了。
“没有,你去告诉他,我姓林!”
店小二胆战心惊的退下去找掌柜,不刻就见一人蹬蹬的从楼下跑上来,上了二楼左右看了半天,视线扫过落座在窗口边的林宣也没有停留。
转身给了店小二一个爆栗:“人呢?那姓林的姑娘呢?”
店小二捂着头,指着林宣,道:“就是他啊!”明明是个男人,怎么掌柜的还说是个姑娘呢!
闻言,掌柜的看着林宣,颇有些不屑的上下打量着,而林宣见此,清冷开口:“掌柜的看来是贵人多忘事?!”
听到林宣的声音,掌柜的立刻笑逐颜开有些恭维的上前,“真的是你,林姑娘今天这打扮,着实让我没认出来!”16934314
“你考虑的怎么样?”林宣直接开口问着掌柜。
掌柜有些为难,道:“林姑娘,您看这月满楼也是我祖上楼下的家业,可惜我这粗人却是没有经商头脑,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家父一辈的心血,要我就这样卖出去…”
林宣了然的点头,当即在袖口内拿出了一叠宣纸放在了掌柜的面前,“你可以不卖!看看这上面所写的,一个月为期,你按照我的要求来做,如果酒楼有起色,我要你将酒楼卖给我,但名义上你依旧可以做酒楼的掌柜,一切如旧!”
掌柜的拿起桌上的宣纸,眸中是明显的不信任,他虽然知道自己的酒楼经营不善,但是她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好办法。况且即便酒楼的生意再差,他还是可以勉强糊口。
而当掌柜的一点点看着宣纸上秀丽的字迹时候,越看眸子里就越兴奋,手也不由自主的捏着宣纸有些发颤。
“姑…姑娘,这些都是你…你写的?”
这宣纸上所罗列的每一条如果运用在这酒楼经营方面,连他这个门外汉都知道生意定会如日中天,可这也太令人诧异了,一个面容姣好的深闺女子,怎么会懂得这么多经营之道,甚至其中有不少都是他闻所未闻的。
“我不会强求与你,你考虑一下吧!”
林宣靠座在太师椅中,她有绝对的把握相信这掌柜的肯定会答应。她曾经是军火商人,自然这经营之道和商业模式是她最为拿手的!当初就是因为看出这月满楼宾客稀少的情况,她才会与掌柜的商议要买下这酒楼。
她虽然如今嫁入王府,可毕竟一切都是属于君莫言的,她总归是需要为自己谋划一条最好的出路。
“同意,我同意!林姑娘,就按你这上面所说的做,如果…如果酒楼真的有起色,那我就卖给你!”
掌柜的一咬牙,决定放手一搏,他的确不是经商的料子,如今家里还有老母和妻儿要照顾,他也想给她们好的生活,如果真如这林姑娘所说,他还是酒楼的掌柜,那是再好不过。
“好!一月后的今天,我会再来。这些你拿着用,作为我给你的成本!”说着,林宣再次拿出来一叠厚厚的银票递给了掌柜。
这酒楼全部翻新是需要大量金钱支撑,而这掌柜相信早已是油尽灯枯,没有什么多余的钱财来使用,单从一个偌大的酒楼只有一个店小二的情况就能明了。
掌柜震惊的看着那百两面值的银票,“林姑娘,你就不怕我拿着银票跑了吗?”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
回到王府后,林宣刚刚行至府门口,就见巧柔神色焦急的跑了出来,边跑边说:“王妃,你去哪了,府里来了贵客!”
“贵客?皇兄来了么?”当今天下除了君莫宇的到来,还能有谁被称之为贵客。
巧柔摇头:“不是,现在王妃正在大厅呢,王妃快些!”
说罢,小跑着在头前带路,当林宣步入大厅的时候,就见君莫言笑靥满面,而他身侧正坐着一人,深褐色的长袍覆身,狭长双眸含笑,面容有几分阴柔之美,与君莫言坐在一起,一个清雅如莲,一个妖孽如火,倒是没有矛盾之感。
“宣儿!”
见林宣回来,君莫言立刻开口,漾着明媚的笑,转头对着男子说道:“二哥,这是林宣!”
被君莫言称呼为二哥的男子,瞥了一眼林宣,随即端着茶杯轻饮,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也不怎么样嘛!你就为了她连身子都不要了?!”
男子睨着君莫言,说的话却是对林宣的极为不满,着实想不明白君莫言这样奋不顾身的原因为何!
林宣不甚在意的走至圆桌边,看着君莫言问道:“这位是…?”
“他是二哥,君…”
“鄙人沈天,你可以叫我沈公子!”
沈天在君莫言刚刚开口的时候,立刻打断他要说的话,文邹的回了一句。
鄙人?
林宣睇着傲娇的沈天,看得出他与君莫言的关系定是不一般,刚刚君莫言要说的分明是个君字,而对他的称呼也是二哥,那他的身份…
“今天去了哪里?下次出去记得带两个侍卫,以防万一!”君莫言失笑的看了一眼沈天,随后对林宣说道。
沈天将茶杯掷在桌上,挑眉斜眼睨着君莫言:“不过就是出府一趟,你用的着这么担心吗?她要是有心早就告诉你干嘛去了!”
“二哥…”
君莫言无奈的叹了一声,二哥的心思他明白,可事情跟宣儿无关,他又何苦做恶人。
看着沈天那副救世主的模样,林宣回以沉默,无谓的争论只会浪费时间,况且她看得出君莫言对这沈天的态度并不寻常。
“谁是你二哥!我走之前怎么跟你说的,你自己的身子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吗?强行运功你是不是嫌你的命太长了。有时候要是不能保护自己,那就不要给别人当累赘!”沈天说的义愤填膺,而那最后一句话却是已有所指的看向了林宣。
这话一出,林宣当下看着君莫言:“你怎么了?”
“怎么了?你也好意思问?就他这种情况,每每运功一次,都是在耗费生命,你身为他的王妃,这点事情都不知道吗?”
沈天越说越起劲,胸膛起伏不迭,看得出怒火滔滔。
“二哥,此事容后再说!”
君莫言皱眉看着沈天,这些事情他本就不想让宣儿知道,若是二哥都给他说出来,那并非他所愿。
“容什么后!再容后你命都没了,我找谁说去!”
林宣表情逐渐转冷,这两人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明确表明了君莫言身子存在极大的问题,可她居然一无所知。
即便她不够了解君莫言,可两人毕竟是夫妻关系,她不想人人都知道的事,却唯独自己蒙在鼓里!
“君莫言,告诉我!”
林宣一字一顿的对君莫言开口,顿时让沈天炸了毛:“你什么态度啊你,你是他的王妃,他是王爷,尊称你不懂吗?直呼其名我看你是没有学过三从四德!墨风,拿笔墨纸砚,让她抄写一百遍!”
聒噪的沈天说个不停,墨风站在门口进退两难,一个是王妃,一个是二王爷,他怎么这么倒霉。墨雨,这本该是你的活!
“闭嘴!”
林宣声音如寒冬冷风刮过大厅,凤眸结冰的瞥了一眼怒目圆睁的沈天,起身在其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直接推着君莫言离他而去。
人已走远,回过神的沈天抖着手,指着林宣离去的方向,转头看着墨风:“她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他二哥,有这么不懂事的弟妹吗?”
墨风额头滑下三条黑线,心说:二王爷,有你这么当皇兄的嘛!见面就开骂,也就我家王妃脾气好!
大厅后院,林宣站定在君莫言身前,严肃又认真的睇着他,“君莫言,告诉我关于你的一切!”
君莫言失笑摇头:“宣儿,你别听二哥胡说,其实没有那么严重!”
“我要知道!”
林宣不容拒绝的口吻,让君莫言渐渐敛去了笑容。
“其实…”
“三爷,二王爷和皇上打起来了!”就在君莫言隐晦的开口之际,墨风却焦急匆忙的跑到了后院。
闻言,君莫言表情一厉,“拦住他们!”说着就快速的滑动轮椅,林宣也疾步而上,他们两个怎么会打起来?
还不待走到前厅,那冷风徐徐和拳脚相撞的动静就传来,君莫言的愈发加快了行进的速度,当林宣紧随其后,来到前厅时,就见那打的难舍难分的两人,身形上下翻飞迅速移动,几乎分不清谁是谁。
“皇兄,二哥!”
君莫言皱眉看着狼藉的大厅内,唤着两个下手不留情的人。
“三弟,你闪一边去,今天朕就要教训教训这个不孝子!”君莫宇说着手中的动作更加迅速,一招一式都恨不得拆了对方似的。
“莫言,你别管!当了皇帝有什么了不起,我还不稀罕呢!”沈天躲过君莫宇的拳头,在空中腾空转身,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恨声说道。
“墨风墨雨,分开他们!”
君莫宇和沈天两人互相扣着对方的脉搏,谁也不放手,闻此动作一致的转头,异口同声说道:“不准动,这是命令!”
说罢,两人扭头看着对方,颇有些两看两相厌的感觉。
君莫言第一次露出为难的表情,只要这两人凑在一起,就如针尖对麦芒,势必要有一番角逐争斗。
林宣好整以暇的眼看着沈天挨了君莫宇一拳,嘴角顿时青紫一片,而下一刻君莫宇也在得意之中被沈天一脚踢在了腰上,你追我逐,互不相让。
淡然的摸出袖口中的银针,眸光乍亮之后,在两人不分你我的无暇顾及其他的打斗之时,迅速甩出了银针。
银针的精准的刺在两人的腿上,顿时动作停滞,如盛怒猛虎般齐声喊道:“谁暗算我/朕?”
“墨风,桂公公,还不快将皇上扶到椅子上!”
见墨风和一旁胆战心惊哆哆嗦嗦拿着浮尘的桂公公去搀扶君莫宇,林宣睨着沈天,故意问道:“二哥应该不需要帮忙吧!”月把空的湖。
沈天喘着粗气,阴柔之美的脸上晕上红霞,比之不少女子还要妖娆多姿。咬牙切齿的瞪着林宣:“不需要!”
话闭,拖着一条完全没有知觉的腿,慢慢蹭到了椅子边,重重的坐下,但眼神依旧不放过对面也是同样情况的君莫宇。
君莫言垂眸掩去笑意,二十五年里他都没能在这两人打斗中将他们分开,没想到宣儿的两枚银针就搞定了。
“君莫宇,你卑鄙!”
沈天愤怒的瞪着对面被桂公公扇着风的君莫宇,指着他的鼻子就骂,仿佛根本不在意对方九五之尊的身份。
“君莫离,你大胆!”
君莫宇一巴掌拍在身边的茶桌上,连茶杯都被震动,余怒未消的梗着脖子。
“君莫宇,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沈天是也,鬼才叫君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