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推门而入,就听到了男人怒气腾腾的声音:“蓝风,你看这个协议,简直不符合章程,你们是怎么谈的?”
紧接着,一本绿色文件夹甩到了地板上。
没有听到预期蓝风唯唯诺诺回答声,低着正专注看文件的敖辰寰抬起了头,当他看清楚站在门口中的人是谁,幽深的黑眸泛着炫丽的光彩,顿时,俊颜上阴霾全扫,整个人高兴的似一个孩子一般。
“尹婉。”他拔掉了针管,从床上跃了起来,这期间,可能撕扯到了肩上伤口处,轻‘嗌’了一声。
忍着肩上火燎火烧的疼痛奔向了门口。
“尹婉,你怎么来了?”
尹婉冲着他扬了扬手中的保温杯,面色有些难为情,淡淡地解释:“秋菊肚子疼,我打不通蓝风的电话,所以,只好自己给你送过来。”
尹婉能来医院探望他,敖辰寰心里别提多高兴啊!这是他做梦也不敢想的事情。
“这鸡汤是秋菊炖的,可不是我炖的。”见他手背上拔掉针管的地方,藏青色的血管涌出了一串串如血线的珠子。
到底还是不忍心,她淡然地提醒:“又流血了,你最好回去躺好。”
尹婉居然会关心他,敖辰寰整颗心几乎雀跃起来。
不管鸡汤是不是她炖的,只要她能来医院探望,他就很开心了。
“我要回去了。”毕竟是上自己把他刺伤的,而且,下手还那么狠,尹婉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所以,把保温杯放到了床头柜上,转身就要走,敖辰寰急切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尹婉,你给我盛鸡汤好不好?”
他眨巴着双眼,像一个孩子一样向她撒着娇。
尹婉正要开骂,敖辰寰却指着自己手背上的伤口,说:“我手疼,肩也疼。”
尹婉想想也是事实,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打开了保温杯,再用干净的白碗盛鸡汤,递到他跟前。
敖辰寰努了努嘴:“喂我!”
“敖辰寰,你别得寸进尺。”尹婉狠不得拿把铁锤,把他的头打个稀巴烂。
“我手疼,肩疼,浑身上下那儿都疼,尹婉,我是病人,再也什么深仇大恨,你都不该给一个病人一般见识。”
尹婉真想把碗砸到地面转身就走,不过,毕竟是自己把他伤成这样的。
动手舀了一汤匙鸡汤凑入他唇边,他一边喝着鸡汤,一边不住地盯着她看,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一碗鸡汤喝完了,敖辰寰这才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角,今天的鸡汤真好喝,感觉是自己有史以来喝得最好的鸡汤。
尹婉收起剩下的鸡汤,把它们重新放进保温杯里,再盖上盖子。
“你手背还在流血,我去找医生替你处理一下。”说着,尹婉就转身走出了房病,不到几分钟,医生就跟随着她走进了病房,护士重新为他挂上了吊针,离去时嘱咐:“敖先生,这手背都肿了,你的血管本来就不好找,这样就更不好找了,为了你自己少吃一些苦,最好还是不要随便拔,有事儿叫我们一声就行。”
护士与医生都离开病房了,屋子里就只剩下两个人,一人站着,一人坐着,病房里静悄悄的。
“医生说…你伤了两根骨头…?”半晌,尹婉艰难地启口,刚才,在医生办公室,医生以为她是歹敖先生的家属,所以,给她看了切片,黑色的背景里,果然有两根断裂的骨头。
“尹婉,能不能帮我按摩一下?”他不想与她谈这个话题,及时转移开。
“你全身都疼,我跟你按摩,你不得痛死。”
“只要你给我按,我不怕痛死。”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尹婉低垂的视线触到了他身上的褐色毛衣,似乎,每次见到他,他总是爱穿这种颜色的毛衣,从来不曾看他穿过其它颜色的。
敖辰寰也注意到了她的表情,捏握着毛衣的下摆,幽幽地说:“尹婉,这件毛衣是你织的,你把对我的情意密密地织在了里面,这五年来,我一直就钟爱这种颜色的毛衣,再没换过,你无法体会到,我当时在无意间看到里面的一句话时的震憾,‘尹婉想与敖辰寰在一起’。”
他的话让她想起了五年前,她捧着一颗怦怦直跳的心,坐在房间里,熬了几个通宵为他织的毛衣。
“如果我知道五年前,你怀了我们的孩子,我不可能就这样让你离开,你在美国的一切遭遇,都不是我亲自授的意,包括那道全城通辑的格杀令。”
至于其中原因,他不想对她说太多。
“黛眉庄跟我买了很多毛衣,可是,我一件也没有穿过,你从美国归来的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喝得名丁大醉,就在那天晚上,我看到了毛衣里缝制的这张纸片,我才知道,原来,这五年来,你根本就一直在我身边,从来都没与我分离过。”
他抱着她,诉说衷肠,语气幽伤。
“都过去了,如果你还念我们以前的半分情意,就应该放我自由,让我去找少弦。”
抬起头,他捧着她的脸,深深地凝望着她,薄唇掀出一个:“好”字。
“再给我半个月的时间,如果这半个月,你还是没爱上我,我就永永远远地放你走。”
尹婉冷笑,半个月,真是太看得起自己,再给十年也仍然还是这个答案,不爱就是不爱了。
见她不语,他当然清楚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一把握住了她的丰…他邪笑着,薄唇贴到了她红唇上:“比起五年前,好像小了噢。”
这男人又开始不正经了,尹婉直接丢给了一记去死的眼神。
三天后,敖辰寰出院,接下来的日子,他也没去公司,就整天与尹婉腻在一起,尽管尹婉很厌看到他,可是,想着半个月后就能永远地离开他,心里也就没那么排斥了。
如胶似漆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这段日子以来,尹婉一直细数着日子,今天敖辰寰许下诺言放她离开的最后一天。
尹婉起得很早,她刚梳洗完毕,秋菊就上楼来叫她:“婉姐,敖先生在楼下等着你,你快点啊!”
“去哪儿?”
暗忖,敖辰寰又在发什么疯!耍什么花样!
“说是带你去柏山赏景,那里的悬棺很漂亮,还有夕阳西山,柏山的美景很多,婉姐,我一直想去,可是,由于这样那样的事一直没去成,你帮忙拍几张美景回来好么?”
“嗯!好!”对于聪明伶利的秋菊丫头,尹婉向来都是有求必应的。
她用了早餐走出别墅的时候,果然就看到了花园里停靠的一辆湛蓝色坐骑,见她出来,车门早就打开,副驾驶座上的敖辰寰面色阴晴不定,探不出喜怒哀乐,秋菊已经告诉她要去哪儿了,她也懒得再问。
默声不响地坐上车,听到敖辰寰对司机下令:“走吧!柏山风景区!”
“是,敖先生!”
司机动手拉开了引挚,湛蓝色的小车载着她们飞驶向柏山前行!
------题外话------
感谢榜:谢谢凡凡不平凡亲亲一张票子。
亲们,需要动力,又没啥推荐,真心不想写啊,暮哥吃了药就知道打磕睡。
下一章,敖先生会放尹婉离开吗?敬请期待,这一章有些小甜蜜噢。
第63章 你走吧!尹婉!
柏山是锦洲最着名的风景旅游区,虽然已经接近年尾,还是有许多的前来观光的游人!
司机将他们送到了目的地,敖辰寰就下了车,站在万里苍穹之间,更显他身材的挺拔高大,昵子大衣,黑皮手套,金边眼镜,齐耳的短发,薄薄的唇,幽深如沟壑般的双眸,俊朗刚毅的五官,怎么看都象是一个成功企业家的形象,这样迷人的男人自是吸引了不少异性爱慕的眸光。
“走吧!”
“去哪里?”尹婉不知道这男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为了自己即将到手的自由,她还是不太敢违逆他。
主动的跟上了他的步伐,穿越长长的小径,他们攀上了一座小山,明明可以坐电榄车,可是,敖辰寰偏偏要走路。
站在小山锋顶,放眼望去,能够把整座小镇尽收眼底。
这座小镇位于锦洲东边,因气候宜人,据有太多古老的建筑而在方圆百里之内闻名。
没有高楼大厦,只有绿树成荫,政府怕破坏了古镇的风貌,所以,修建的房屋一律是成排木头房子,一间连着一间,远远地看去,就好似连成了一条蛇蜒的龙字,由于晨雾很浓,似乎只能看得见龙身与龙尾,龙头则隐在了缭缭烟雾中,房屋左面是一条潺潺的溪流,右面则是绿树青山环绕,旭日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明澈的光亮渐渐将薄薄的云雾驱散。
这样的日出尹婉很少看见过,可是,现在,她没有欣赏日出的心情。
她不知道敖辰寰到底要干什么,而且,他俊逸的脸孔上也是面无表情,根本探不出他的喜怒哀乐,近段时间以来,他有时候像一个孩子一样跟她闹,有时候,又恢复了他的成熟与内敛,让她永远都看不透他。
静默在她们周围凝窒,让她快要窒息,不能呼吸了。
自从五年前,他伤害她以后,她就没有了与他一起欣赏美景的那番附庸风雅的想法。
再也沉不住气,她终是开了口:“敖辰寰,希望你…”
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忽然转身,一根长指压在了她的粉红的唇瓣上,凝望着她的眼神变得幽深。
“嘘,别吵,就这样静静地陪我呆一会儿。”
贴在她耳朵处的唇细声呢喃,然后,他一把抱着她,紧紧地抱着她,空气里很静谧,静到她能够听到他心跳的声音。
以前,能这样被他抱着,那是尹婉几乎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当他这样放不开她的时候,尹婉感觉自己是这样排斥他的拥抱,他的吻,他的人。
“知道吗?我一个人找不到方向的时候,时常来这儿独处。”
尤其是这五年来,每当他心烦意乱的时候,他就会到这儿静静地沉思,望着山脚下那个古色古香的小镇,发呆,沉思。
对于他轻轻地叙说,尹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聆听着。
然后,他拉着她的手,如一对恩爱的情侣,迎着越升越高的朝阳,他带她返回了下山的路,走到半途的时候,他走上了一条幽深的小径,一路上惊棘很多,可是,敖辰寰在前面开路,他把惊棘全都折断,不顾小刺扎伤他的手背。
这是一座美丽的山谷,山谷里的潭水冒着冷气,潭边盛开着许多的红梅花,空气里也满是梅花的味道,穿越过几颗矮丛。
一块墓碑近在眼前,见到墓碑的那一刻,尹婉有瞬间的惊愕,因为墓碑上写的那排娟秀的字体。
“家母敖秀晴之墓!”
儿,敖小虎,叩立。
敖秀晴,尹婉脑中浮现了一张慈爱的笑脸,和蔼可亲的面容,她长得虽不是很漂亮,可是却十分干净,而且,非常的勤劳,记得多年前,她带着敖辰寰两兄弟应聘到尹家做佣人,不到三个月的时候,爸爸就因赏识她做事的能力,而让她当了尹宅的管家,那时,母亲不喜欢操持家务,经常外出打麻将,大量的时间都花在了保养那张脸以及赌博上。
自从把家交给秀晴阿姨后,她把尹家管理的井井有条,把一家人都照顾的挺好的。
她在敖辰寰额头上划了一刀后,秀晴阿姨就在那一夜死了,爸爸说是踩坏楼梯摔死的。
“秀晴阿姨。”秀晴阿姨对于尹婉来说,也相当于是半个母亲,小时,妈妈不太理她,是秀晴阿姨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她高烧烧到四十度,是秀晴阿晴冒雨背她去医院,她在班上受了欺负,是秀晴阿姨跑去找了班主任,她的学习一直是秀晴阿姨在管她,以前的她考试最多只能及格,可是,秀晴阿姨来了尹家后,她的成绩一下子就提高到了双科九十来分,爸爸还曾当着全家所有佣人的面夸奖过秀晴阿姨,在她的童年岁月中,秀晴阿姨扮演了母亲的角色。
秀晴阿姨死了,她很难过,可是,那时毕竟人太小,如今秀晴阿姨对她的好全历历在目,看到她的墓碑,尹婉不觉悲从中来。
“秀晴阿姨,我是尹婉,你还记得吗,那个一直忤逆你,不肯吃饭,不肯上学,不肯听你话的尹婉啊!”
说着,她缓缓跪了下来,因为,她亲眼看到秀晴阿姨躺在尹宅花园里惨白转青的容颜,那时,她额头上全是鲜红的血汁。
敖辰寰凝望着她秀挺的背影,眼角渐渐湿润,根根手指捏握成拳,他的思绪与尹婉一样,也回到了十几年前,他与母亲整天就围着尹婉转,尹婉那时候是尹家的小公主,她高高在在,不可一世。
她是骄傲的公主,而他却卑贱如空气里一粒尘埃。
“尹婉,原来你还记得我妈给你的好?”
尹婉抬起头,与他对视中,发现他的眸光有点点泪光闪动,尹婉心中有说不出来的惊慌,她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在她心里,敖辰寰是一个只手挡天的大人物,即便是多年前,她在他额头上刻了一个十字刀叉,他也没有哭,没流过一滴眼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她的确真实地看到他眼角的泪滴,是为他妈妈的去世吗?
“当然记得,秀晴阿姨对我那么好,我一辈子也不可能忘记。”
她是一个把恩怨分得很开的人,伤害她,让她五年来无法享受天伦之乐的人不是敖秀晴,而是敖辰寰两兄弟。
“我妈一辈子就是心太善,所以,才会被你们尹家欺负。”
“我们尹家几时欺负秀晴阿姨了?”这句话尹婉不敢赞同,她觉得她们尹家一直都待秀晴阿姨不错,当时,为了解决她两个儿子上学的问题,爸爸还特意去找了锦洲最着名的学校校长,让敖辰寰两兄弟进了名校,那是秀晴阿姨那种身份的人想都不想的事情。
敖辰寰望着她,忽然就笑,那笑给尹婉有些森冷的感觉。
“尹婉,你不配在我妈坟着说这样的话。”
说着,敖辰寰转身而去,他以为自己可以放下一切了,但是,在尹婉说出刚才这番话的时候,忽然觉得他还是恨着尹婉的,至少,他还恨着尹家。
“敖辰寰,你跟我说清楚。”尹婉不想不明不白这样被人误会,她愤怒地追上前,敖辰寰这个人她看不透,也不懂,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为什么到了秀晴阿姨的坟前,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看她的眸光也带着凛寒冷咧。
再也不见了以前的温柔。
尹婉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会在短瞬之间转变这么快。
敖辰寰停下了脚步,尹婉没想到他会停下来,不小心额头就撞在了他身上,惨叫一声,揉着自己的额头,碎道:“敖辰寰,你就是一个心理变态,性格扭曲的人,我那两刀影响力有那么多嘛,再说,我也已经还给了你,现在的我,与你当年一样,一无所有。”
从云端跌入了地狱…
敖辰寰望着她,一言不发,陡地,握住了她纤细的腰身,用力一提,将她抵在了树杆上。
零距离的接触让她们气息交融,尹婉挣扎,幽黑的潭底却浮起一缕淡淡的笑意。
“尹婉,许多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乖一点,宝贝,也许,我会放了你。”
他吻着她,不,不能称之为吻,是啃,他啃咬着她的肌肤,吸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花香味,缠绵的吻惊扰了树上栖息的鸟儿,一群鸟儿叽叽喳喳从鸟窝里弹出,惊慌失措飞绕向遥远的地方去了。
良久,撑起头,见她的唇瓣变得红肿,他才满意地放开了她,看着她的目光比先前多了一点点柔情蜜意。
三步两步他就走到前面去了,尹婉由于腿短,小跑也追不上,下了山,已是中午时分,今天是小镇赶集日,小道上聚满了人,没有预期见到自己的坐骑,敖辰寰心里有一些恼火。
然后,有一记非常响亮的叫卖声从耳膜边划开。
“卖同心结,又红又漂亮的同心结。”
“卖同心结,又红又漂亮的同心结。”
尹婉与敖辰寰几乎是同一时间就向声音的来源处寻去,视野里出现了一个身着青布长衫的老人,老人长得非常清瘦,下巴上留了很长的胡须,年纪大约在八十左右,只见他坐在一个摊位前,摊铺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同心结,琳琅满目,好不惹人眼球。
“卖同心结,每一个同心结就是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
尹婉没想到敖辰寰会向他走过去,并且,随手从老头的摊位上拿起一个漂亮的同心结,问:“长辈,这个多少钱?”
“哎哟!年轻人。”老头的眸光在他身上浏览了一番,炯炯的眼神泛着光彩。
突口而出:“一千块!”
“哇靠,长辈,你敲诈啊!”小小的一个同心结,就几块硬币,一包红色的丝线,一点小小的手工,就能值一千块,尹婉不想敖辰寰受骗,实在忍不住了才开口。
“姑娘,不贵呀!我这儿的同心结都有驱鬼避邪的功能,还能保佑相爱的人一生厮守到老。”
“这种骗人的把戏我早见过了。”
“小姑娘还不信,实话对你讲了吧,我是一个算命先生,柏山这一带的风水全是我看的,这些同心结。”算命先生指了指摊位上的玩意儿。
“我全都吹了仙气的。”
越说越离谱,尹婉把脸别开,不想再听这老头胡言乱语下去。
敖辰寰的眸光一直在摊位上游走,也不介意老头说了什么惹尹婉生气,当他视线瞟到一块大的同心结上时,眼神为之一亮。
他弃了小的,捡起大的同心结,那两个心形的同心结大约与他手掌一样大小,款式编织新颖,而它的中心地带,镶了两颗蓝汪汪的宝石,当然是假的,这个他自然清楚,他想买同心结,也只是想讨一个吉利而已。
“这个呢?”
“五千,小伙子,你真有眼光,这个同心结是我这里最好的,而且,是喻意最好最吉利的。”
“五千,你抢劫啊!”尹婉几乎是尖叫了起来,敖辰寰回握了她手一下,示意她不要开口,他自个儿心里有分寸。
“这上同心结镶嵌了一段痛心疾首,撕心裂肺的感情,清代豫亲王有一位格格,生得貌美如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深得皇太后的喜爱,皇太后把她指婚给了一位阿哥,然而,格格偏生爱上了土匪头子,格格大婚那日,土匪头子带着人马进京劫婚,被皇上下令乱刀砍死,格格抱着心爱之人的尸首失声痛哭,格格含痛葬了爱人,她穿着凤冠霞帔,大婚礼服,抱着牌位成了一位鬼新娘,从此,格格消失在了京城,一个月后,老王爷派出找寻格格的人马带回来消息,说格格已经吊死了一颗大槐树下,死时,纤纤玉指一直捏着这个同心结,上面全是斑斑血泪。”
“这点点的碎花,是格格洒下的相思之泪。”算命先生指着同心结上那些零星的小花解释。
“格格临死之时做了千万个同心结,把她的名与心爱之人的名连在了一起,她要去黄泉追随爱人,她愿普天之下的所有相爱之人都能相爱同心,白头到老。”
胡诌,尹婉绝不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可是,偏生有人就是愿意相信。
敖辰寰掏出了钱夹,抽出数十张从头红钞:“长辈,我要一对。”
“好,好。”算命先生取了一对,喜孜孜地把同心结递给了他,顺手摸了一下他的手掌心。
附言道:“年轻人,好好加油,希望你们的爱情能幸福不满,不要像那位清代格格一样留下万千遗憾。”
“有望么?”敖辰寰刚才清楚老先生在他掌心抚了一把。
“天机不可泄露,有志者事竞成。加油!加油!”
敖辰寰接过同心结,司机不知何时已经将车开到了他们的脚边,头伸出车窗:“敖先生。”
“敖辰寰,你脑子是不是被门板夹了?”
这厮居然只信一个老头胡言乱语,花一万块人民币买两块破布,当真是财大气粗的敖老板,花一万眼睛都不眨一下。
“真是可笑,我又没花你的钱,拿去,戴上。”
敖辰寰将一枚同心结强行塞进她手里,什么破玩意儿,居然要她戴,尹婉看了看手中的同心结,翻来覆去看,终于明白了他什么意思。
“敖辰寰,我不会戴的,我说过,我不爱你了,我的心里没有你,这破玩意儿,还是你给适合的人吧。”
“如果是三弟给你,你就不会这样说是吧?”
他们之间的题又绕了回去,尹婉也不开口,别过脸不理他。
望着她倔强的脸孔,敖辰寰一下子就怒了,他愤怒地夺过她手中的同心结,连带着自己手上的那一个,一并扔出去一米之远。
“不戴拉倒,你以为我真给你戴啊,我也不过是正巧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罢了,你一身的公主病,脾气还倔,谁娶你谁倒老霉。”
语毕,敖辰寰气鼓鼓地就坐上了车,尹婉却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尹婉,上车。”语调几乎是命令似的。
尹婉仍然不予理睬。“上不上?不上就跟我滚,开车。”
敖辰寰冲着前面的司机火大地嘶吼,司机见他怒火冲天,哪敢怠慢,狠踩油门,车子像一头负伤的野兽一样飞驰而出。
回首,目光穿过透明的车窗,尹婉白色的身影一直就僵站在原地,那抹白色的身影在他的瞳仁里慢慢地缩小,小成一个圆点。
尹婉,我们之间的确夹隔了太多的东西,你走吧!去找安少弦,这辈子,我无法再给你幸福,也许,三弟能给你想要的。
脑子里浮现出雨柔的一番话:“爱一个人不是霸道的索取,占有,而是要让她快乐与幸福,如果给不起这些,何不放她自由,让她去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
雨柔说得对,即便是把她困在自己身边,他得到的,永远只有冰冷的躯壳,她的心再也不可能是他的了。
他敖辰寰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要巴着一个尹婉不放。
能做的都做了,他承诺半个月的时间,如果她还是没办法爱上自己,他会放她自由。
让她戴那枚同心结就是要试探一下她,可是她初衷不变,他索性只得放弃,尹婉,从今以后,我们将永远不可能再见面,你与三弟离开这里,去一片净士追寻自己的幸福吧!
换成以前,让他让步,几乎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可是,这段时间,他把尹婉囚在身边,才发现,他,尹婉,少弦都在受着痛苦的折磨,他想着尹婉,尹婉却想着少弦,少弦也正思念着她。
要放弃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尤其是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推到别的男人怀抱。
心痛出断脆一般决裂的割舍,敖辰寰回过头,目光直视着前方。
“敖先生,天快黑了,我担心尹小姐!”
“住口,以后,谁都不准在我面前提起她。”
“是,敖先生。”见敖辰寰面色阴沉,嘴角抽搐,司机也不再敢多说半个字!
*
尹婉见那辆湛蓝色的车辆越走越远,根本没有回头,她静静地站在原地,凝望着那两个被敖辰寰丢弃的同心结发呆,大红的颜色在她视野里渐渐地变淡,抬起头,见天色不知何时已经转成墨色,天快黑下来了,她身上没有钱,也没有手机,她要怎么办啊?
她不想再跟着敖辰寰回去,即然敖辰寰把她丢在了这里,她就不能再回去。
穿越过走道,走上了一座石拱桥,桥下流水潺潺,苍茫天地间,似乎就只有她一个人,与五年前一样,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一抹人影渐渐从桥头走了过来,来至她身侧,定了定神,颤着声问:“你是尹小姐?”
尹婉扬首,透着稀微的亮光,她感觉眼前的男人轮廓有一些熟悉。
“你是?”
“我是陈嘉明。”
“对不起,我好像不认识你。”天黑了,自己身上没手机,尹婉怕遇到坏人,客气生疏地拒绝。
“尹小姐,我是当初敖先生雇佣的那个画家。”
画家,雇佣,这些字眼都触及到了尹婉敏感的神经,当初,敖辰寰就是雇佣他为自己画裸画的。
想到这儿,回过头,视线又绕回到他的沉静的脸孔上。
“尹小姐,其实,你错怪敖先生了,当时,与我联系的并非是敖辰寰,而是敖少豫,他让我为你画一画祼画,给了一笔巨资,我那时由于家境清贫,没有办法,所以,我接受了,可是,正当我走进画室时,敖辰寰却十万火急地冲了进来,把昏迷不醒的你抱走了,后来,他们又给我找了一个人来,可是,那个人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