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儿,对不起,妈妈错了,政儿,妈妈已经失去煌儿了,求你,振作起来。”
他很想说,滚,这一生,这一世,他都不想再看到她,可是,他感觉自己的眼皮好沉重,然后,他沉睡过去。
傅珍珠带着绝望与心碎离开。
等他再度睁眼时,床畔已经没了傅珍珠的身影,而是一位西装革覆的男人。
这座城市最高行政长官——玉书记!
“有事?”
“骜政,这些年,你一个人独闯京都,从一个小兵成了参谋长,警佩你一身傲骨,只是,难道你从来都不曾怀疑自己仕途能如此平顺么?”
“什么意思?”
他不喜欢玉书记,从身份上讲,玉书房是他的后爸,只是他与骜煌不一样,把什么都埋在心里。
“今天,我不怕告诉你,如果没有你母亲,你很难走得那样平顺,从一个基层混到参谋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你能力绰绝,这没错,可是,没有我的推波助澜,你也混不上今天的位置。”
“骜政,你一直误会了你母亲,她是一个世间上最好的女人,当初,骜天啸生意败落,差一点就破产了,因为想保住骜家有家产,你母亲来找我,我向她开出条件,如果要我伸出援手,那就离开骜家,与骜天啸离婚,你母亲别无他法,最终选择嫁给了我。”
“而我与她,虽然名份上是夫妻,我们一直都是止乎礼,我从来没碰过你母亲,除了你父亲,她这辈子没有第二个男人,自从你出事后,她魂不守舍的,她整天都在我面前叨念,政儿不会原谅她了。这辈子都不会了。昨天,她割了腕,要不是抢救及时,你已经没有母亲了,是我太自私,把她囚在玉家多年,望着她苍白奄奄一息的面容,我终于觉醒了,爱一个人不是霸道地占有,而是让她得到幸福,骜政,你母亲没有错,错的人是我,我不该那么霸道住偏执,为了与她在一起,卑鄙提出那样的要求,如果你能原谅她,我愿意放她自由,让她重回骜家。”
事情真相原来是这个样子,原来,自己误会了母亲傅珍珠,她并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她嫁给玉麒麟原来是为了保全骜家家业。
“就算是为了保全骜家事业,她没必要那么做,骜家有我爸。”
骜政绝不接受这样的事实,他咬切喊出来。
“你爸?”
玉麒麟笑了,眼眸里满是鄙夷。
“你爸失去了那份家业,还能活下去?”
骜天啸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怎一个渣字了得,与珍珠在一起时,整日就花天酒地的,就连骜政兄弟俩出生那一天,他都还流连在别人的温柔香巢中醉生梦死。
“玉书记,请你不要这样侮辱我父亲,你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不错,可是,我们骜家人也有属于骜家人的骨气,我不想见你,请你出去。”
骜政下了逐客令。
玉麒麟还想说什么,可是,话即然都说到这份儿上,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与珍珠这辈子奈何情深,只恨缘浅,原本以为过了么多年,她的心会慢慢地移到他这儿来,没想,许多事早就多年前就已注定。
他爱了那那么多年,也囚禁了她那么多年,却发现原来是一个无法弥补的错误。
叹了一口气,玉麒麟转身离去…
两天后,骜政出院,他去了樱诺的墓地,那一处长满鸢尾花的矮坡之处,樱诺离去,在他晕睡的日子里,他的奶奶骜老夫人急切地将她下葬,把她葬到了这儿。
这一处有花,有水,有树,要蓝天,白云陪伴的地方。
一簇簇的白色鸢尾花在风中摇曳,漂亮多姿!在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尽情绽放!
白色的花瓣,每一片花瓣上纤长的黄色经线,为鸢尾花增添了绝世魅或人心的美!
墓碑上刻着一行行云如流水的字迹——谷樱诺之墓!
眸光落定在墓碑上,慢慢地蹲了下来,干燥粗厉的指腹从楷书字体上划过…
他没想到,她们最后的见面居然是在一场盛怒的争吵后,而她永远地离开了他,离开了这个世界。
樱诺,他喉头哽咽,骜政,你说,你是爱我多一些,还是爱薛曼桢多一点,骜政,你是爱薛曼桢多一些吧。
我的家人面对苦难时,你做了什么?
而她的娘家人你却把他们当宝一样捧着。
“我与她那一夜,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发生的,樱诺,我错了,请你原谅我,下一次,我再也不会了。”
不论他如何乞求,最后却未得到樱诺的原谅,甚至于,让他们天人启隔,此生再难相见,等他醒过来,面对是一块冰冷的墓碑。
她生于一片樱花盛开的林子里,所以,她的名字叫樱花,樱花下的承诺,那是他父亲赐的名。
他做梦也不会想到,生命是如此脆弱。
在他刚觉醒到自己的错了时,她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樱诺,对不起,我错了,如果能够重来,他会用生命去乞求那段时间,就算他失去生命,也不会去碰薛曼桢。
也许,正是因为薛曼桢与他的关系,让她彻底心灰意冷,而他不能原谅自己的是,他与她最后的相处,居然是绝烈的争吵,抬头,望向湛蓝深远的天空,天空中浮云朵朵,如果有来世,你也不愿意遇见我了吧,樱诺。
樱诺走后,他几乎是虐待自己地生活,心已经随着女人的离开而死亡,活着,如行尸走肉。
他原谅了母亲傅珍珠,然而,玉麒麟却在出差去国外时飞机失事而亡,转眼间,又一条生命消失了。
他的亲生母亲傅珍珠在一个月后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临死前,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含泪倾诉:“妈妈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与煌儿,你恨也好,怨也罢,对于你的父亲,我从来没有爱过,如果当年我胆子大些,可能也没有今日的种种悲剧,政儿,你与煌儿是妈心底这辈子最深的痛,我给了你们生命,却未能经历你们的成长,未能与你们生活在一起,如果能够自己重新来过,我绝对不会弃你们于不顾。”
亲生儿子当她是陌生的痛苦,她经历一世就已足够。
“玉麒麟是一个好男人,至始至终,他从未强迫过我,我辜负了他,如今,他不再了,我也不想再活下去,政儿,我要去那边找他了…”
这是母亲傅珍珠临死前对他说的话。
不是遗言,却是她对玉麒麟最终的表白,玉麒麟守了她一辈子,她却从不曾回报,母亲是爱麒麟的,在世时,她一直活在痛苦自责中,觉得当年不应该抛弃他们兄弟俩,玉麒麟不再了,她才惊觉,原来,她对他的感情已经那么深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玉麒麟的,也许是多年以前那惊鸿一瞥,或许是她痛苦悲伤时,他一直默默地呆在她身边,陪着她一起伤,一起痛,又或者说,平淡温馨的交谈,她懂玉麒麟,然而,玉麒麟更懂她,如果不是真心爱一个女人,能够为了她一辈子不婚娶,只为了能守住她的身,与她进行这一段有名无实的婚姻,长达整整十几个年头。
为了与她结婚,他甚至多年来不与家人来往,最多是在逢年过节写几封家信,报一下平安。
他到底为她付出了多少?
为了她,他到底忍受了哪些屈侮?
傅珍珠的心不是铁做的,玉麒麟的离开给了她沉痛的打击,郁郁寡欢后,她死在了玉家。
相爱的两个人,有一个死了,另一个岂还能活在人世?
正如他一样,活着也只不过是一个躯壳,把母亲安葬后,他只身去了京都,从此,再没回Z市一趟。
他帮助了谷芬芳东山在起,甚至一手提拔了樱诺的那两个舅舅,包括,张东庆与张土豪,凡是与樱诺有一点关系的,他全都伸以援手,只为了樱诺临死前那一句:“待她的娘家人,你都那么好,唯独对谷家…”
他相信,樱诺看得到他的真心。
而薛家人他好久不见了,薛曼桢来找过自己几趟,全都方冀挡在了门外,他恨薛曼桢,如果不是薛曼桢,他相信樱诺不会出事而离开他,更不会带走他们的孩子。
四年后!
京都军区,宽敞明亮的办公室,落地窗前摆放着一盆漂亮的白色鸢尾花!
坐在藤椅上的男人正俯首认真翻看案卷!
大红漆木桌子上摆着一盘蚊香,微卷的纹香烟雾一圈一圈从他紧拧的眉宇间绕过。
“参谋长,外面有人找。”
“谁?”
他头也不抬地问。
“薛…小姐。”
“不见,让她走吧。”
“好。”方冀知道他与薛曼桢的关系,不敢说什么,只得掩门而去。
黄昏时分,夕阳西沉时,他合上了案卷,揉了揉太阳穴,拿了外套穿上走出了装潢气派的办公室。
他刚走出大门,一抹淡黄色身影闪到他面前。
“骜政。”
纤长的眉宇中间拧出一个‘川’字。
“有事?”
语气比冬天飘降的雪花还要冷。
“骜政,我给你发那么多短信,为什么一条都没回?”
骜政看也不看她一眼,拔开她身体,径自走进了车厢,对前面的方冀说了两字:“开车。”
没想女人却在他快要关上门的前一刻,飞快地钻入车厢,坐在了他的旁边。
“下去。”
极薄的唇紧抿,冷峻的面孔如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
“骜政,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可是,我真的找不到人…帮我忙了…我妈疯病又犯了…昨天晚上,她又拿刀砍我了,还把我脖子都伤了,你看。”
薛曼桢一脸委屈,雪白的脖子处果然有一道淡淡的红痕。
梁佩华患有间歇性神经病,他一直都知道,只是,那又关他什么事。
“薛小姐,你妈有病,就应该让她进医院,你跑我这儿来做什么?”
“骜政,好歹,我们也曾是…”露水夫妻几个字薛曼桢说不出口,她临时改成了:“曾是恋人。”
“好歹,我们也经历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成长,骜政,你当真这么绝情么?”
四年前,为了拴住他的心,她把孩子都打掉了,甚至无法再生育,她为他过得那么惨,她一直希冀着他能回Z市看望她,没想,她苦苦等待了四年,如果她不找来,他是铁了心今生再不会回Z市。
这场三角恋角逐,不用说,她输给了谷樱诺,输给了一个死人。
“别再给我提从前了。”
“更不要给我提童年,薛曼桢,那时候,那么小,都是过家家的话,时至今日,我们都长大了,许多事都变了。”
“变的人是你,不是我。”
看着她气鼓鼓的腮帮子,骜政四年来第一次正视着她,她似乎瘦了,脸色也没从前好了,看得出来,这四年来,她过得并不好。
“曼桢,忘了我吧,好好找一个男人嫁了。”
“为了你,我不能再生育,已经没有男人愿意要我了,骜政。”
无可厚非,薛曼桢是可怜的,可是,这份可怜是她自己造成。
“为了我?”
骜政不愿背负着这样的罪名。
“当真是为了我吗?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当年,是你自己摔下楼梯嫁祸给樱诺的,她什么也没做,你不能再生育,是你自己绺由自取。”
薛曼桢的脸更白了,白到没有一丝的血色,她没想到骜政最后还是知道了真相。
她没有辩驳,只是悲愤地喊:“骜政,我这样做,都是因为你啊。”
为了得到他,为了与他走进婚姻的殿堂,所以,她选择做一个坏女人,利用了自己的孩子想逼骜政抛弃谷樱诺,没想她用力过大,撞到了栏杆上,当时大出血,唯有摘掉子宫才能保住性命。
她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没有扳倒谷樱诺,却反而自己陷进了生不如死的日子里。
“以前的一切,我不想再追究了,曼桢,辜负你,我抱歉,忘了我吧,去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
“幸福?”
薛曼桢咀嚼着这两个字,落寞淡然地笑开。
她薛曼桢这辈子可还有幸福可言。
“我知道你并不是对我毫无感觉,如果你没感觉,绝不可能与发生关系,只是,骜政,她已经死了,你还在期待什么?期待某一天,她突然出现在你的生命里。”
这句话点在了他死穴,是的,他把自己投入到工作中,不去思,不去想,到底他在等待什么,等待着她的突然出现,那可能吗?
“她已经死了,不管生前,你要多爱她,现在,她已经死了,让我照顾你吧。”
“曼桢,这辈子,我不可能再爱…别人了。”
他对樱诺的爱就是那么霸道,绝决,他早就陷进去了,就好比是陷进了一片沼泽之地,陷下去的身体,只能越陷越深,陷进去的身体还能拔出来吗?
除了沼泽地最终淹没他的头顶外,死亡似乎是他唯一的路。
“你对她不是爱,而是歉疚,因为你,她死了,你内疚,所以,把自己困起来,你捆绑的是你的心。”
“你不是我,你无权这样说,薛曼桢,对于那一夜,我非常后悔。”
如果他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他宁愿舍弃生命也不要去碰她,他眼中嫌恶就如一条毒蛇钻进了女人的心里。
她认为那是自己最美丽的一夜,那夜,他在耳边缠绵细语,她为他绽放,为他献了自己宝贵的身子。
然而,他说他后悔了。
薛曼桢的心像是有一把刀子在一刀一刀凌迟着。
望着他冷若冰霜,绝决的脸孔,她终于懂了。
“我明白了,死亡已经凌结成了永恒,骜政,放心,我不会再纠缠你了。”
薛曼桢平静地下了车,嘴角荡漾着纯美的微笑,水雾雾的视野里,众多车辆川流不息,骜政,即然死亡能让你永生难忘,如果死的那个人是我呢?
你也一样会像对谷樱诺那样对我恋恋不忘吗?
她勇敢地向着一辆重载气车走过去,她扬起了双臂,闭上了眼眸,泪水顺着她的颧骨流淌而下。
她以为自己会在下一刻感受得到车轮辗过身体的痛苦,没想一支手臂横了过来,将她用力甩开,重载货车从她身边呼啸而过。
“薛曼桢,想死可以,上吊,吞安眠药,割腕,随便你,请别死在我面前。”
死有千百种,他真不明白,这女人为什么一定要死在自己的面前。
他以为他还会怜悯她吗?四年前的对她的怜悯,把他推向了万击不复之地,他咬牙斥喝。
出口的话是那么残忍,让薛曼桢感觉整个人生不如死。
她冲着他的背影喊:“我就是要死在你眼前,骜政,我恨死你。”
她刚撑起身,绿色吉普车就从她身边飞快擦过,车子绝尘而去,他真的不管她了,她死也好,活也好,都与他骜政没关系了。
谷樱诺,为什么,为什么你死了也能占据他的心?
大结局!(精彩!)
“骜天啸,你干什么?”凌云宵披头散发拍打着门板,刚才骜天啸进来探望她后,出去就把门锁上了。
而她惊觉时已晚,骜天啸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把她锁在屋子里?
门外的骜天啸冷然一笑,手指尖夹了一根中华,凑到唇连吸了一口,缓缓释放出烟雾。
“云宵,听话,你就乖乖地呆在家里,以后,你的一日三餐,我都会让佣人为你送上来。”
冰冷的声音从门缝进穿进来钻入凌云宵耳膜,凌云宵吓得背心一麻,拍门扉的手掌力道加大。
叩叩叩的敲门声响彻在清静的走廊上。
“骜天啸,你是想把我囚禁在这儿,为什么这样做,骜天啸。”
她突然惊觉骜天啸是要把她一辈子囚禁在这间小阁楼里,她不能失去自由,骜天啸太可怕了,平时随便她做什么,他都置之不理,最多深夜心情不爽时找她发泄一下,再愤怒,只要他发一顿脾气就好,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记得她没惹他啊。
门外传来了一阵嗒嗒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渐渐远去,然后,他听到了骜天啸的声音飘来:“凌姐得了疯病,昨儿发了一阵疯,把我衣服都扯破了,今后,她就呆在楼上了,刘嫂,一日三餐就给她送上去吧。”
“好的,骜先生。”
“刘嫂,刘嫂…我没病,刘嫂…快救我出去,我没有疯啊。”
她急切地拍打着门板,响声那么大,骜家那么多的人,她就不信她们就听不到,只是,她忽略了一个事实,不是好们听不到,而是,骜天啸已经对大伙儿说,她疯了,她说的话全都不可信,如果放她出来,她会杀人犯火,会连累整个骜家。
骜宅所有人全都在骜天啸手里领工资的穷人,谁拿钱给他们,他们自然听谁的,再说,有哪个神经病会承认自己是疯子呢,就像喝醉酒的人从不承认自己酒醉是一回事儿。
不管她如何咆哮,如何发怒,没有一个人前来为她开门,大家都躲得远远的。
最后,身体沿着门板滑坐到地,泪水面颊而下,她终于明白,骜天啸是在报复她,报复利用他进入骜家,居然叵测喜欢上他的儿子,傅珍珠与她的背叛让男人恼羞成怒,把所有的痛苦深埋于心里,到最后全部发泄出来,傅珍珠死了,而她也会活活被变态的骜天啸折磨而死。
她没想到骜天啸是那么阴险,狡诈,小心眼儿的男人。
在大家的眼中,她成了一个精神病患者。
她蜷曲在床上时,门开了,进来的不是骜天啸,而是几个戴了口罩,身着白袍的医生。
护士手中拿了一支针管,针尖上的药水还在不断地往外冒,她吓得赶紧从床上跃起来,张着一对愤怒的血红双眼怒视着她们。
“你们要干什么?”
“骜夫人,不用慌,我们是来为你医病的,只是一针镇定剂。”
“我没病,让骜天啸来见我。”
一个枕头砸了过去,护士的身体被枕头打了一下,她们是精神病患医院专属的团体,她们不怕精神病患者。
两名护士向她扑过去,将她按压在床上。
因为她挣扎的厉害,所以,护士也没来得及给她消毒,针尖就扎进了她手臂的皮肤里。
“骜夫人,好好休息。”
几名医生走了,离开时那扇门扉又关上了,而她望着洞空的窗户,茫然无措,她明明没有病,偏生骜天啸要这样折磨自己,如果这样下去,她会被骜天啸折磨死的。
撑起身,摇摇欲坠地走向窗口,伸头四处望了望,她准备从这儿跳下去,只间房所处的位置是第四楼,楼层有些高,望下去,感觉头很晕,她有恐高症,不过,为了逃离骜家,她不得不咬了咬牙,双手撑在窗棂上,刚想撑起身,没想脑袋一阵眩晕袭来,整个身体便绵软软倒了下去。
她是被一阵风吹醒的,醒来时,还半蹲在窗台下,她撑起身,口渴得要命,可是,屋子里没半点儿水源,嘴唇干涸了,她尖着嗓子喊:“我要喝水,刘嫂。”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在楼阁上回荡。
窗外的露灯星星点点的灯光打照进屋子,强撑起身,才发现窗口已经被几在块木头钉死了,连一个头都伸不出去,她连寻死都不可以,她真正偿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
“骜天啸,我知道错了,放我出去。”
“骜天啸,呜呜。”
冷心无情,从不会掉泪的凌云宵第一次哭了,泪水慢慢地淌过她的眼角,滑过她的颧骨,渗进了她嘴里,那滋味的咸咸的,湿湿的。
“骜天啸,你就是一变态,活该你这辈子没人爱,活该这辈子你得不到幸福。”
她一直以为自己非常聪明,一直认为骜天啸是怂包,傻蛋。
没想他什么都知道,平时笑脸相迎,也不过是在向她装着湖涂而已,今儿,终于向她算了总债。
他把对傅珍珠的恨转移到了她身上。
事实上,她对他,不叫背叛,最多算利用罢了,因为,她从没爱过他,她的心一直就在骜政身上。
他没办法惩罚自己的儿子,就加倍地折磨她,她把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砸碎了。
能砸的全部都砸了,不能砸的,她塞进嘴里咬了几口。
她恨骜天啸,更恨自己悲苦的命运。
她被关在屋子里那么多天,除了佣人送食物来以外,根本没人问她一句其他什么话。
在大家眼中,她就一个神经病,神经病会砍人放火,所以,没一个人胆敢接近她,就连送饭的下人,也都是从门缝里将食物塞进来,然后,再转身离开。
她已经与社会隔绝了,她不想梳头,更不想洗脸,不出几日,昔日光鲜亮丽的凌云宵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她每天都砸东西,每天都叫骂。
骜老夫人跪在薄团上闭着目,手里掐着那颗佛珠,嘴里念念有词,她在祈求神灵饶恕这种种的罪孽。
她当然也听到了凌云宵的叫骂,骂声越大,她嘴里的诵词就越快。
她没想到昔日那么聪明的凌云宵居然为了骜政才与儿子骜天啸呆在一起,而她在骜家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因为骜政。
这都什么跟什么。
骜老夫人接受不了这样的私生活如此混乱的女人,儿子说她疯了,那就疯了吧。
儿子可是她自个儿亲生的,她对凌云宵再疼爱,终究不是自己的孩子。
其实,骜老夫人心里也有一道坎,那就是她知晓了凌云宵的过去,谷樱诺毁了容的亲生母亲,谷天鹏的女儿。
当初有爱谷天鹏,有多讨厌谷樱诺,现在就有多恨凌云宵,十年来,把她老太婆耍得团团转。
当她老太婆是傻子,她可耳聪目明,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即然你要欺骗我,玩弄我,自然你也得承受那生不如死的代价。
刘嫂当然清楚骜老夫人的心思,所以,她根本不敢说半句话,以前,她就担心,如果东窗事发,依骜老夫人的性子,绝对不会放过凌云宵。
果然是这样的结果,佛说,种孽因必有孽果。
这是世间人生存的必然规律!
深夜,骜政正呆在屋子里看书,忽然,他捏握着书的手指颤动了一下,他瞟了一眼漂亮的指节,五指卷曲,想控制一下身体的颤抖,可是,全身抖得像筛糠一样,书从掌上甩落到。
他试着撑起身,却又跌回到了椅子里,他的脚麻了,身体也整个发麻。
宽阔的额头冒出了颗颗晶莹的汗水,在灯光的照耀下,泛射着晶亮的光泽。
闭了闭眼,做了个深呼吸,他告诉自己,绝不能被它打倒,这么多年,他都熬过来了,像以往无数次一样,他绝对能撑过去。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门口处光影一闪,一抹纤细的身影转眼就近在眼前。
一身雪白的衣衫让人感觉她是纤尘不染的天上仙子,裙裾飘飞,她站在他面前,低下头,水雾雾的眸子里满是浓烈的痴情。
“政,你怎么了?”
“滚开。”
看清楚来人,骜政五官倏地扭曲,他冲着门外斥喝:“方冀,谁准你让她进来的?”
“方冀。”
“方副官不再外面,与女朋友约会去了。”
正是看到方冀拿着手机兴冲冲开车离开,她才摸了进来。
“政,你额头上好多汗水,是不是又犯了?”
女人赶紧跑向浴室,拿来了毛巾,温柔仔细地为他擦着额头上的薄汗。
男人却不领情,一把把她掀开,力道之大差一点儿让她跌撞在了书桌旁边的柜子边角上。
“政,我也想走,可是,如果我走了,你能撑得过今晚么?”
骜政看着她那如花娇颜,女人的脸孔如一朵清纯的白莲,只是那心却比蛇蝎还毒。
他曾经以为这个女人是善良的,可惜,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才知道,她就是那种外表看似清纯,心里复杂攻于心计的毒蝎子。
“滚。”
他不停地重复着这个字。
“政,我帮你,你是要去床上吗?”
女人伸手抚着他,而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再次推开了她。
女人毫不甘示弱,笑着贴过来,帮助他走到了床边,再男人跌倒在床上后,柔软的身躯也覆了上来。
“薛曼桢,信不信,我一枪毙了你。”
这女人太没脸没皮,他都让她滚了,她却还死皮赖脸巴着他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