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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心心念念情


喧闹的集市上,尽是摩肩接踵的往来行人,显得繁华而又热闹非常。忆苒在集市中穿梭,予诺在后面跟着,她以前真的很少出来逛集市,因为养母总带着瑶琴去,这次出来倒也觉得有趣。
“看,这块玉不错,买来送给解家哥哥吧。”
予诺奇怪地看看她:“你怎么对这事这样热心的?”
忆苒睁大眼睛抬头望天,想来想去想出一句:“那个,不是说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吗?现在解家哥哥对你这样好,说不上那天你们就要分开,可能是一段时间,也可能要好久。买一件东西送他不是很好吗?”
予诺不悦道:“干嘛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好像你知道什么似的。”说完仔细看看那块玉,又道:“玉是不错,可解玄一定不喜欢。”
忆苒撇撇嘴:“谁说的,只要你送,他就一定喜欢。到时候依依惜别,你可别哭鼻子。”
予诺有些着恼:“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她一顿足,放下那块玉走了。
忆苒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怎么就不信呢?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予诺自顾自向前走着,前面有一个店铺,门上的牌匾上写了三个大字“积雅轩”,门口挂着几张字画,店面布置得极为典雅,是个卖文房四宝的去处。予诺拉拉忆苒:“我们进去看看。”
店里满是笔墨纸砚,还有一些名人书画,予诺不禁笑笑,只需一眼她就能认出哪一张是解玄的。店家见予诺盯着字画看,便忙不迭的介绍,予诺就微笑着听他夸解玄,心里是满满的幸福。
店家介绍完,予诺说要随便看看。店里摆放的东西逐一望去,精美的砚台,薄薄的宣纸,眼前不禁浮现出解玄挥毫泼墨的样子。她的脸上笑意盈盈,解玄说过,下一次要画自己的,那会是什么模样?自己一定在一旁陪着吧?他还说,哭要在他怀里,笑要在他怀里,那是一世的约定吗?
想到这里,她的脸又红了。忆苒在一旁傻傻地看着她,予诺的自我沉浸被她破坏,气得瞪她一眼:“看什么?”
“没什么。觉得你这样子好有趣。”忆苒凑近她,小声说:“你是不是想嫁他啊?”
“死丫头!”予诺作势要打,忆苒咯咯笑着跑开。
予诺笑着又瞪了忆苒一眼,眼光突然停在一对儿镇纸上。那镇纸通体碧绿,翠色欲滴,一定是上好的玉料。最妙的是每一块上面都刻着一个“玄”字!她的心狂跳,欣喜地拿起,就是这个!解玄一定喜欢!
予诺付了银子,小心地把装着镇纸的盒子捧在胸前,再也无心闲逛,拉着忆苒就往回走。前面就是解家了,他在浴砚阁等着吧?自己偷偷跑出来,他一定不高兴了。这些天喜也好,悲也好,都是他陪在自己身边,似乎,他真的是一个可以依赖的人呢。
这镇纸自己好喜欢啊,解玄见了会是什么表情啊?会不会笑话她?回去就送给他吗?臭解玄,一定会得意地冲自己坏笑,自己这样子不好吧?会不会像忆苒说的,太热情呢?
才不要管呢,就是要想着他,就是要把东西送给他!予诺的唇角,忍不住又浮上笑意,是想一直呆在他身边吗?才不要!他又没送给自己什么东西,凭什么允许他跟在身边?他是想以后娶自己做夫人吗?要不要回去问问?如果不是,哼!就用这两块镇纸在他头上砸出两个大包来!
可是,那个凝香姑娘怎么办?还叫他“玄”,那么亲热的..........
忆苒在一旁重重叹了口气:“唉!女人的脸变得真快,这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真是有趣啊!你想解家哥哥了?”
予诺道:“才不跟你说。”
忆苒摇摇头:“碰见心仪的人就是这个样子吗?那我可不要,怪兮兮的。”她刚刚说完,脚步突然停住,嘴里发出“啊!”的一声。予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惊喜的说道:“澹台公子。”
澹台璞微微一笑,他脸上永远都是那种温润的笑意。其实早就看见她了,只是她一直笑眯眯地拿着东西,想着她的心事,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存在。是因为解玄吗?
澹台璞问道:“还好吗?”
予诺点点头,眉眼之间抑制不住那心底的小小欣喜,澹台璞看在眼里,还是笑着说道:“回解家?”
“嗯。”
澹台璞点点头:“那快去吧。”
予诺想走,却又停下:“澹台公子,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见到解玄那天。”
“哦。”她不知该说什么好,澹台璞笑道:“若是想听琴,就来找我吧。”
予诺点点头,小声说道:“澹台公子,告辞了。”
澹台璞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摇摇头。这几天汹涌的暗潮,让他实在放心不下,明知不该来,还是忍不住想看看她,解玄,真的能给她最为周全的呵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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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解家大门,予诺便向浴砚阁跑去,解玄一定等急了,一定很担心很恼火。
推开浴砚阁的门,怎么,他不在这里的?
“姑娘回来了。”果果迎了出来。予诺问:“公子呢?”
“公子在书房里。”
予诺马上转回头,对忆苒说:“我去找他。”
“我也去。”
予诺凶巴巴地说道:“不许去,你就在浴砚阁呆着!”
她奔向解玄的书房,刚到门口,就被一个丫环拦住:“姑娘,公子在作画,不许别人打扰。”
予诺生气了,不是说下一次画她吗?怎么不等她回来?还不让打扰?哼,非打扰不可!
她跑到门前,轻轻地推开虚掩的房门,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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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人去玉楼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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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香正凝神伏在案前,手拿一支笔,解玄在她身后半拥着她,右手握着她的,正一起作画。凝香执笔在纸上轻点几笔,然后抬头冲解玄含羞一笑。解玄轻笑道:“这几笔画得好,再来。”
予诺呆呆站在门口,满心的热情犹被一桶冷水泼下,心,痛得彻底。
解玄听见声音,抬头向予诺看了一眼,依然笑着对凝香说:“我们继续。”
“解玄。”予诺强忍着心里的痛楚,问道:“你在做什么?”
解玄抬起头,冷冷的目光,冷冷的表情:“没看到吗?我在作画。”
凝香连忙抽出手,站起来对予诺微笑:“予诺姑娘来啦,快坐。”
予诺不动,目光直直地望着解玄:“你说过,要画我的。”
解玄笑笑:“是吗?这种事我好像答应过很多姑娘,难道每一个都要兑现么?”
她仿佛被利刃刺中,在他冷淡的目光逼视下,哀伤无可遁形,她咬咬嘴唇,艰难地说道:“可是.........你今天早上明明不是这样的。”
“还要我怎样?”解玄嘲弄地轻笑:“我从来都是流连花丛,片叶不沾。我对你算是时间久的。”他拿起茶盏轻抿一口,“我旨在俘掳美人心,你也算是个美人,现在你即是肯对我投怀送抱了,我也厌了。”
予诺死死地咬着嘴唇,拼命忍着眼泪,可还是有泪光浮现。解玄的手不由得握紧,他看着她,还是笑得那么云淡风清:“要哭?倒底是小家子气,用不用我施舍怀抱,最后再抱你一次?”
嘴唇已经咬出血,心犹如针扎,予诺抬手狠狠擦去眼泪,颤声问道:“解玄,你对我都是假的吗?那又为什么招惹我?”
解玄心里一紧,但依然嘻皮笑脸地说道:“我本来就是个登徒子,一切都是你自己愿意罢了。”他已经无法再看她,再看她一眼,那些狠话就无法说出口,他只能别过头看着凝香,沉声说道:“我过些日子就要和凝香成亲,也该收收心。凝香是我娘选定的儿媳,我也早就认定她是我的妻子。如果不嫌弃,你就留在解家观礼好了。”
予诺再也忍不住,手中的盒子“啪”地丢向解玄,解玄不躲,盒子的尖角“砰”地砸中他的额头,立刻有黏黏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
凝香惊呼一声:“玄!流血了!”说着手忙脚乱地找东西帮解玄止血。
解玄轻轻推开凝香,任那鲜血流淌,脸上依然是那种无所谓的笑意:“呦,果然脾气不小。虽然你不及凝香温婉可人,不过姿色还是不错,本想收你做一房小妾,可解家怎能收留来历不明之人”
予诺慢慢抬起头,满脸的倔强。小时候不只一次看见养母吵着要去京城,可没有一次成功。她明白,眼泪和哀求并不能换取男人的同情,如果有爱,绝不会如此决绝!只是,自己怎么会这样傻?
那么,从现在开始,这个人就是个陌生人,她绝不允许自己在这个人面前哭,有伤口自己回去舔,绝不要暴露在他面前任他耻笑!她冷冷地说道:“解公子要赶我走,明说就是,我又怎会赖着不走?”
解玄背过身去不看她,他的脊背微微颤抖,声音却依旧冷冽:“要走就快些,免得连累解家!”
予诺慢慢退到门口,每走一步都那么艰难,她瞪着解玄的背影,一字一字地说:“解玄,我就当从来都没认识过你。青山常在,绿水长流,但愿你我.........后会无期!”
她鼻子一酸,不,绝不哭!转过身的瞬间,还是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终于咬咬牙,纵身掠出解家的院子。
解玄猛地回头,呆呆地望着门口。凝香走过来,拿了个干净的帕子擦去解玄脸上的血迹,轻声说:“玄,人已经走了。”
解玄一动不动,还是盯着门口,慢慢地说:“告诉过她不许咬嘴唇的,她就是不听话............都咬破了。”
“玄,她好伤心啊。”
解玄苦笑:“就让她恨吧。”定了定神,他又说:“凝香,你也快些回家,让你爹你娘收拾东西带你离开这里。”
凝香小声说:“玄,我想留下来........”
解玄突然间厉声说道:“留下来做什么?你想让我像刚才那样赶你走吗?!”
凝香垂下头,眼里含着泪:“玄.........我走........我不能不管爹娘........你保重。”
凝香走了,解玄这才慢慢蹲下,从地上拾起那个盒子,轻轻打开,拿起那一对儿翠绿的镇纸,喃喃地说:“傻丫头,这是你给我买的?我真的.........好喜欢。你走到哪里了?要走得快些,走得越远越好。”他坐在地上,手指轻触着那两个“玄”字,只觉得眼眶一热:“予诺...........你说后会无期,也许我们........真的没有相见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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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乌云蔽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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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玄慢慢站起身,来到案前另拿了一张纸,铺好,把予诺送的那一对儿镇纸压在上面,开始执笔作画。那满腹的深爱和痛楚都凝聚在笔尖之上,纸上的轮廓渐渐清晰,那巧笑嫣然的女子,不正是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画完最后一笔,他把画收好。傻丫头,我答应过你的事情,又怎么会忘记?等你看到这幅画的时候,你还会怪我吗?可能那个时候,世上已经没有解玄这个人了........
门被轻轻推开,秋离站在门口,神色凝重:“玄,你不走吗?”
解玄笑笑:“走?解家的人什么时候退缩过?若是我走,我娘和纤尘怎么办?若是我们都走,解家岂不让世人耻笑?离,倒是你,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我朋友,还是你快些走吧。”
秋离淡然一笑:“我怕什么,我只不过是你的朋友而已,难道还要诛十族不成?”顿了顿,他又说道:“解家这一次凶多吉少,尤其是你!”
解玄哈哈笑道:“怎么?纪纲看好我了?要我做他的干儿子?”
秋离叹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说笑!锦衣卫要捉你,还不是因为那个青花瓷瓶。”
解玄一挑眉:“瓶子?什么瓶子?要青花瓷瓶,景德镇有的是。怎么,纪纲现在喜欢上瓷器了?”
秋离急道:“玄,你真的不知道?”
解玄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只喜欢游山玩水,吟诗作画。锦衣卫的事,我又怎么知道?”
秋离道:“据说那青花瓷瓶是皇宫里失落的,本来都已经找回了,却又无故遗失,至今没有下落。虽说红衣教也有可能得了瓶子,可始终没有消息,据说他们也在寻找。倒是不排除他们故布疑阵的可能,可是瓶子失踪的时候,你和予诺姑娘也在那一带,脱不了嫌疑的。所以锦衣卫一直视你为眼中钉,巴不得捉了你去,你要是落在他们手上,哪里还会有命在?”
解玄道:“有这么重要?看来我还真是倒霉,游历山水也能惹上他们!”
秋离紧盯着他:“玄,你若是知道,一定不要告诉任何人。这可不是普通的祸事,听说皇上因为这瓶子没了,龙颜大怒,重责了纪大人和王公公。瓶子在谁手中,谁就是滔天大罪!”
解玄淡淡说道:“这瓶子这样重要,我若知道这瓶子的下落,一定快些找出来送给皇上,解家或许也可以免去一劫。”
“即是不知道,又不肯逃,那就要万分小心。我会暗地里买通几个锦衣卫,要他们行刑的时候下手轻着些。”
解玄哼了一声:“锦衣卫的刑具,看来我要去领教一下了。离,你还是赶快离开解家吧。”想了想,他又说:“离,我最后求你一件事。”
“予诺姑娘?”
解玄的眼睛黯淡下来:“她.........自有琴音保护..........我是说纤尘,她若是以后得以逃脱,你一定..........”
“知道了,放心。”
解玄背过身,再不说话,他知道,有些事说一次便已足够。
秋离走了,解玄喃喃自语:“瓶子?交出来解家罪名岂不是更大!不告诉你,是怕你也受到牵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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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深处的一间精舍,一身黑衣的暗夜正坐在屋子正中,手中把玩着一只茶盏。那茶盏也是上好的青花瓷,上面绘着的是“寒江独钓”。暗夜冰冷的眼眸中尽是幽暗,听见外面的脚步声,他邪魅的脸上现出嘲弄的笑意。
进来的是风花雪,他已经改成两个羊角辫,笑嘻嘻地说道:“大哥哥,解玄那小子已经把那位姑娘赶走了。”
暗夜冷冷一笑:“好啊,就知道他会这样。分开了更好,省得他碍手碍脚。”
“大哥哥,解家那边..........”
“哼!真是天助我也,谁让那解缙惹恼了皇上。私会太子不说,还敢上疏请凿赣江通南北引水灌田,皇家的事,也是他可以随便参言的?”
风花雪蹦蹦跳跳地凑近暗夜:“那个瓶子会不会在解家啊?”
暗夜道:“这次一定要掘地三尺搜遍解家,如果找到瓶子,那他解缙更是吃不了兜着走!如果找不到,哼,我倒要好好会会解玄那小子!”
风花雪又问:“大哥哥,那个姑娘,您打算怎么办?”
“靖江王宁可一死,都不愿说出那姑娘的身份,想必我们猜得不错。只是找出背后那人才是重中之重。”
风花雪连连点头:“大哥哥说的是,还请大哥哥示下。”
“近几日麒麟和流光做的不错!告诉流光小心些,不要暴露自己的行迹,一定要在那姑娘身上找出更多线索,把皇上找的人寻到,这一次,绝不可失手!”暗夜阴冷笑道:“你和老七去助他,不必大动干戈,只需推波助澜就好。”
“是!”风花雪又笑嘻嘻地凑过来:“大哥哥,还有一事。”
“讲!”
“靖江王小妾的女儿,已经找到了。”
暗夜哈哈大笑:“做得好!如此一来,更是胜券在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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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怒从心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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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苒从马厩里牵了小黑子和逐月,背上包袱出了解家。她沿着山路寻去,找到了那一处断崖,予诺正不声不响地坐在崖边,呆呆地望着远方。
在予诺的眼里,层峦叠嶂不过是人生幻灭,云雾缭绕不过是过眼云烟。原以为,漂泊有人牵挂就算不得流浪,哭泣有人陪伴就算不得悲伤,可原来一切都是假的,自己不过是解玄的一场游戏。什么守护,什么怀抱,都不过是他俘获芳心的手段。好,即是这样,那就再也不要见到他,再也不要想起他!
“你果然在这里。”忆苒栓好了马,凑过来并排坐着,小声地自语:“他这人真是的,怎么会用这种办法。”
予诺抬起头瞪着忆苒:“你说的是谁?以后在我面前,不要提起那个人!”她望着崖下,狠狠地咬着嘴唇,“以后,他是他,我是我。他娶他的凝香姑娘,我弄清楚我的身世,我若真是方家人,就为方家报仇!”
忆苒道:“其实,你不是方家人啦。”
予诺“霍”地抬起头,伸手钳住忆苒的手腕:“你说什么?你又怎么知道?”
“哎呀,疼死啦!”忆苒挣开手,拉过两匹马:“来不及了,我们赶快上路,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路上边走边说。”
这时,只听一阵鼓掌的声音,前方出现两个侏儒,一个红衣,一个绿衫;一个扎着羊角辫,一个梳个冲天辫;一个正拿着糖葫芦狠咬,一个抓着一把瓜子儿猛嗑!这不是风花雪和风花月吗?
只见风花月指着予诺说道:“弟弟,是不是她说的,有一家糖葫芦特别好吃,咱哥俩这就让她带咱们去!”
风花雪连连拍手:“好啊好啊,她们可别说了不算,咱们可要寸步不离地跟着。”
忆苒向予诺使了个眼色:“快走!”两个人飞身上马,疾驰而去,狂奔了十几里地,身后没了那侏儒兄弟的影子,这才松了口气。可刚往前走几步,前面又响起一阵掌声,风花雪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哥哥,她们俩跑得这样快,明明就是想耍赖!呜呜~~~差点儿累死我!”
风花月的声音接着响起:“弟弟,不哭,咱们今天一定要让她们给买糖葫芦!”
“还等什么,还不快走!”忆苒大声喊着。予诺一拉缰绳,小黑子箭一样飞出去,逐月随后跟上,可是稍一停下来,就又听见那兄弟俩阴魂不散的声音。
忆苒道:“真是,又追来了,咱们要快些。”
予诺大怒,本来一腔怒火就无处发泄,这侏儒兄弟竟然还敢来捣乱!她猛地拉住马,大声喊道:“跑什么!就不跑,看他们能怎么样!风花雪,风花月!都给我出来!”
风花雪拍着手再度出现:“哥哥,这小姑娘终于肯停下来啦。”
风花月说:“好啊好啊,她总算肯听话啦。”
予诺忍无可忍,指着他们问道:“想吃糖葫芦是吗?”两兄弟一起拍手:“是啊是啊。”
予诺突然从马上一跃而起,对着风花雪就是一拳,风花雪闪过,却没料到予诺回手飞速又是一掌,“啪”地煽在他脸上。
风花雪“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哥,这女人打我。”风花月气得直跺脚:“臭女人,今天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
予诺一言不发,揪住风花雪的衣领,抬手“啪啪啪啪”就是几个耳光,只见漫天的瓜子袭来,她随手提起风花雪,于是那些瓜子都钉在手中这个小肉盾上。然后风花雪的身体就被甩在空中,形成一道优美的弧线,“咚”地砸在风花月身上。
予诺上前,狠狠踢了那两兄弟几脚,厉声问道:“还要不要糖葫芦了?”
兄弟俩大哭:“不要了。”
“闭嘴!”予诺上前又是一脚:“你们要是敢再跟着,别说我把你们两个串起来做成糖葫芦!”
说完利落上马,对忆苒说:“走!”
忆苒张大了嘴巴:“你........你好暴力啊........”
予诺冷声说道:“你要是愿意跟着我,就快些走,不然也对你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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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她们找了一家客栈要了间房,予诺一直沉着脸默不作声,吃过了饭,忆苒实在忍不住了:“喂,你说句话好不好。”
予诺一把捉住忆苒的领口:“你让我说什么?你倒是说说,你究竟是什么人?你跟着我做什么?”
忆苒使劲儿拍着予诺的手,着急地说:“怎么啦怎么啦?你不会是对解家哥哥失望,现在连我也怀疑啦?”
予诺冷哼一声:“我说过,不许在我面前提起那个人!”
“好,我不提,再也不提啦。”
“那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和叶倾风碰上的?叶倾风扮成我师父,你为什么答应引我去?那山洞里的血迹和火堆统统不见,你说是怕我上叶倾风的当,其实是你有阴谋吧?你在崖边也是故意救我,意在接近我吧?你今天要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别说我对你不客气!”
忆苒大叫:“我真是冤哪!好心没好报!”
予诺手上更加用力:“还有,你今天就说我和..........我和那个人会分开,你又说我不是方家的人,这些你又怎么知道!”
“轻一点儿,轻一点儿........因为,因为我就是你师父派来保护你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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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暮潮风正急


“我师父?”予诺的手不由得松开,忆苒马上大口喘气,然后连连点头道:“是的。你听我说,你师父真正的武器是峨嵋刺对不对?”
“对。”
忆苒拍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可她不让你用这个作武器,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能将峨嵋刺用到出神入化的,只有她老人家,而她实际的身份,却不愿你日后一出江湖,就被认出是她的徒弟,因为你是她要保护的人。”
予诺奇道:“师父的实际身份又是什么?”
忆苒说道:“你.......你可别打我啊.......现在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而且我遇见叶倾风的前前后后,都没有骗你的。还有,你虽然是靖江王从方家带出来的,可你真的不是方家的人。这个.........以后我会慢慢跟你说啦。”
见予诺眼睛又瞪了起来,忆苒忙说:“你不要生气啦,有些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有些是你师父不许我说的,以后你自然会明白。”
听忆苒说出师父的兵器时,予诺就已经信了几分,现在一听是师父不让说的,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不愿违逆师父的意思,她想了想又问:“那叶倾风怎么会扮成我师父呢?”
忆苒哼了一声:“就红衣教那点儿本事,也就查出些旁枝末节,不是一眼就被你识破了吗?”
“那师父现在在哪里?”
忆苒背过身去,不让予诺看见她的表情:“她有事情走不开,要我发誓保护好你。”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予诺不禁问道:“怎么啦?”
忆苒吸吸鼻子:“没事,我就是有些想她了。”
“那.......你说我会和那个人分开,又要我去买东西,又是怎么回事?”
忆苒道:“你师父要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见她,到了地方之后,有什么问题,你都问她好了。”
予诺的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能见到师父就好,到时候就什么都清楚了。
就这样,予诺跟着忆苒到了太仓的刘家港,只见那港口海天接碧,水天一色,岸阔水深,流清沙少,惊涛拍岸,似是卷起千堆霜雪!这刘家港,真不愧是海洋之襟喉,江湖之门户!
远远望去,几艘巨轮停在那里,船上旌旗招展,蓄势待发,看样子马上就要启航。
“终于到了。”忆苒笑着指了指大船:“我们上船去。”
予诺问道:“上船做什么?”
“你师父在远方的小岛,搭上这船才能到啊。”
予诺又开始疑惑,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想不通。她用力甩甩头,不管怎么样,见了师父再说。她又问道:“我们大概要多久才能见到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