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神奇的是钻进大米缸的那位,倒栽葱一般将上半身插进米缸里,双腿还直愣愣的朝上,好像在米缸里栽了一棵人形的树木。
沐朝夕简直怀疑自己是在做一个醒不来的噩梦:“这……是为什么?他们怎么不动了?难道他们像得道成仙,即将飞升的仙人一样怕打雷,遭遇雷劫?”
事实证明了自己的猜测,白术说道:“我从来不信鬼神仙人,我只信医学。狂犬病有两个典型特征,第一是畏惧强光,白天不能见太阳,就像传说的鬼一样。第二就是害怕水,甚至听到流水的声音都会瑟瑟发抖,所以狂犬病外号叫做‘惧水病’。”
“这群怪物就像得了狂犬病的死尸,同样通过撕咬传染,也害怕强光,方才我想他们是否也害怕流水,所以回来带你走,看来我的判断是对的,他们刚才疯狂的撞门,不是要咬我们,而是逃避雨水,寻找干燥的地方,把头塞进一切隔绝水声的地方。”
感谢白司药救命之恩!
逻辑鬼才沐朝夕说道:“原来如此,怪物钻进米缸和稻草堆,没有一个钻进豆瓣酱缸里,因为他们怕水啊。”
不过,沐朝夕看着厨房米缸里倒竖的怪物,心有余悸,说道:“夏天的雷阵雨来得快去得快,万一——”
“闭嘴!”白术捂住沐朝夕的嘴巴,“可不能第二次一语成谶了,沐乌鸦!”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收看大明大型古装科普栏目:走近科学之探索与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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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缸那段,出自周董的《上海一九四三》,方文山写的词:
泛黄的春联还残留在墙上
依稀可见几个字岁岁平安
在我没回去过的老家米缸
爷爷用楷书写一个满
黄金葛爬满了雕花的门窗
夕阳斜斜映在斑驳的砖墙
铺着榉木板的屋内还弥漫
姥姥当年酿的豆瓣酱

☆、请问你的乌鸦嘴是请过得道高僧开过光的吗

白术话音刚落,刚才黄豆大的雨点迅速瘦身,变成了大米的体型。
沐朝夕站在窗户屋檐下,用手接雨点,有些心虚,开始甩锅,“这不关我的事哈,夏天的雷阵雨就是这样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白术说道:“请问你的乌鸦嘴是请过得道高僧开过光的吗?”
太他妈灵了。
雨点从大米瘦身到了小米。
雨声越来越小了。
白术灵机一动,想起山东曲阜道士烧旱魃的法子,说道:“乘着怪物还不敢出来,我进去往他们身上浇上灯油,连同厨房一起烧掉。”
雨停了,就不会浇灭火焰,又可以用火的手段对付旱魃。
水火无情,可不仅仅是对活人而言。
怪物也是如此。
“一人做事一人当。”沐朝夕拿出火折子,“我来烧,万一——呜呜。”
白术捂住他的嘴,将“万一你点燃怪物的时候雨停了,怪物苏醒了怎么办”给封死在咽喉里。
或许沐朝夕的嘴巴真是开过光的,他的话头被白术掐断之后,果然没有灵验。
沐朝夕顺利的浇油点火,关上门的瞬间,雨珠儿骤然而至,还刮起了凉爽的穿堂风。
骤雨初歇,加上大风助力,厨房里到处都是柴草木炭等易燃物,很快就成一堆体型庞大的火焰山。
房梁坍塌,将这群怪物压在地上烧,再也不能横行霸道了。
两人隔得远远的都能听见火焰山传来牛魔王般痛苦的嚎叫。
这群怪物似乎很怕火,吼了几嗓子之后就停歇了,只听见噼里啪啦的火烧之声。
今晚太过刺激,比三年前保护南京,攻打宁王叛军的战场还要惊险,沐朝夕已经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死里逃生,他从未想过会和一个身娇腿软的女人并肩作战。
她似乎连杀只鸡都困难,但是她又如此的强大,有头脑、有官职的女人果然不一样。
想到根本想不起来的初夜,沐朝夕的虚荣心和征服欲大大的得到了满足。
雨水浇透了两人的衣服,衣裙贴在身上,沐朝夕的细腰翘臀大长腿显露无疑,白术身形更显单薄,她的胸还没有沐朝夕大,好像在十四五岁身体正在发育要长开的时候,突然被什么东西打断了。
就像一朵花,从花骨朵到即将绽放,停留在半开未开之时,然后时光停滞了。
正因如此,她看起来很显小,和真实年龄不符,娇躯在凉风下瑟瑟发抖。
萝莉身御姐心,白术长的太有迷惑性了。
沐朝夕好了伤疤忘了疼,心生怜意,说道:“你去换一身干衣服,小心着凉。”
白术换了衣服,还扔给沐朝夕一套干净的衣服鞋袜,“快穿,我们还要去找龙体,我记得他被你的盾牌打断了腰椎,在地上爬行,现在不知道躲那去了。”
沐朝夕捧着干燥的衣物,心下五味杂陈,起了个邪恶的念头,“你屋里为何有男人的衣服?”
难道,不止我一个……她不止一次夜里觉得空虚寂寞冷。
白术无语片刻,讽刺道:“大概是因为我有一个十四岁儿子的缘故?”
牛二,白术和麦厂花的义子。
父母离异后,选择跟着义母生活。
一个体重约有一百八十斤、一个人独闯贼窝,单挑五十几个小偷的重磅拖油瓶。
沐朝夕遂闭嘴,穿上了拖油瓶的衣服。
换装完毕,十六的圆月重新从乌云里钻出来,两人打着灯笼去寻找爬行的龙体。
可是白府那么大,大雨将爬行拖曳的痕迹都冲跑了,怎么找?
白术说道:“我们引龙出洞,我站在空地上弄出声音,把龙体引过来,他爬得慢,到时候你一刀砍掉他的头。这东西太可怕了,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隐患。”
沐朝夕第一次是不敢向龙体动手的,但是经历后面的惊魂后,他同意白术的决定,纵使亵渎龙体,也要砍下这一刀。
地上到处都是无头残肢和散落的武器,沐朝夕找到了丢失的祖传长刀,白术捡起两把长剑,敲击剑身。
兵器发出清冽的脆响,但是声音不够大,敲了好一会都没动静。
沐朝夕说道:“要是有把唢呐就好了,那东西一吹,估摸整个窦家村都会醒。”
白术说道:“乡下地方,没有红白喜事,谁会没事养个乐匠在家。”
“我来试试。”沐朝夕摘了两片柳叶,擦干,放在唇边,第一片吹破了,换到第二片,响了。
柳叶这种天然乐器穿透力不错,沐朝夕气息长,成功的引起了钻进凉亭石桌下躲避雨声的龙体的注意。
哗啦啦!
龙体像一条半身不遂的蛇,在石板路上缓慢爬行,雨水洗濯了龙袍上的鲜血,背脊上五爪缂丝金龙在月光下散发灿烂夺目的光芒。
这是一条任人宰割的死龙了。
沐朝夕停止吹奏,拿起了长刀,正要挥刀。
“且慢!”
长刀在半空停止。
搞什么?沐朝夕侧身看向白术,顿时一怔:
此时白术不知何时泪流满面,无声的哭泣,泪水珍珠般滚落,她右手捂着胸口,想要靠近,却不敢靠近。
为了记住龙体最后的容颜,白术跪俯于冰冷的石板路上,双手撑地,看着朝着她爬过来的龙体,喃喃说道:
“我发誓,我一定会查清真相,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我都会找到把你变成这种不人不鬼怪物的东西。”
“但愿……但愿来世,不要生在帝王家。”
白术和龙体做了最后的告别,擦干眼泪,站了起来,“动手吧。”
沐朝夕:“你不忍心,就转过去。”
白术倔强的摇头,“不用,我受的住。”
沐朝夕再次挥刀,刀锋的寒光比月光还冷,龙头咕噜噜滚到路边的草丛,身体也停止了爬行。
白术用一块红布将龙头包裹起来,打结的时候,泪珠再次滚落,一滴滴在红布上晕开,看得出她正在努力的控制住情绪,背脊的肩胛骨从单薄的夏衣里凸出来,就像两扇翅膀,在夜风中剧烈的颤抖着。
她是如此的悲伤,嘴上却很平静,“我力气小,劳烦沐千户带着龙尸,跟着我一起将龙体投进火场焚化。”
火场就是正在燃烧的厨房了。
白术提着龙头,沐朝夕抓着龙腿,拖着龙尸,两人朝着火山而去。
轰!
蓦地,白府大门被人撞开了,一彪人马蜂拥而入,他们提着水桶等物,大呼救火!
他们京城外城驻扎在左安门的大明守军,离五里屯窦家村隔着广袤的农田和一个大湖,距离很远,但是在左安门城墙哨所站岗的士兵发现远处一块地方火光冲天,在黑夜里简直如同秃子头上的虱子,是如此的显眼。
正是东厂和锦衣卫都吩咐过要重点关照的窦家村白府方向!
左安门驻军连忙派出轻骑兵去救火。
当他们撞开大门,跑到火场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白府里随处可见被斩首的残肢!
然而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一男一女,女的提着圆溜溜的布包,不晓得里头装着什么,但是男的双手拖着一具无头尸。
无头尸穿着金光闪闪的五爪缂丝龙袍,在月光和火光下清晰可见。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分明是皇帝的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都太了解舟了,都猜对雨会停哈,来来来,键盘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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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信了你的邪

救火的驻军将两人团团围住。
沐朝夕心想:捉奸在床?不对。捉贼拿脏?不对。
这分明是人脏并获,连同伙都一并捉了。
我是谁,我在那里,我在干什么?
我前天晚上还在西安门看大门,忠于职守,今夜怎么鬼使神差做了要诛九族的祸事?
沐朝夕扔掉龙足,双手高举,抓起腰间的象牙牌,做投降状:
“各位,我是锦衣卫千户沐朝夕,有牙牌为证,事情不是你们看到的这样,你们听我解释,一群刺客杀了锦衣卫闯进白府强抢龙体,但是龙体得了狂犬病,见人就咬,被咬的人也发疯咬别人,挖出心脏也无法阻止,只要砍掉他的头才能停,不信你们可以看地上的尸体,能找出个有头的算我输——不,算我说谎!”
此时的白府简直是地狱,个个死无全尸。
但是眼前一幕太过血腥诡异,虽说眼见为实,但没有一人相信沐朝夕的理由。
人类本能对未知充满恐惧,不敢面对现实,选择逃避。
众人吓得双腿打颤:“胡说八道!那有死人得狂犬病的?”
在京城混的官员无论文官武官,都擅长甩锅,领头人一看龙袍,心道不好,赶紧推卸责任,说道:
“白府私藏龙袍,这是谋逆之罪,目前不知龙袍来源,是否和白司药有关,但我们右安门驻军只负责城防,查案不归我们管,白司药,沐千户,今夜得罪两位,我们先将两位关押,封锁白府,等待东厂和锦衣卫过来接手。”
这个领头人很有水平了,京城传闻,正德帝诈死,云游四方,很多人相信这事真的,因为正德帝以荒唐贪玩出名,他南巡一年多不肯回京城,在外头放飞自我,回京城三个月就暴病死了,可能贪恋江南温柔乡之地,乐不思蜀,干脆诈死不干了。
但是新帝嘉靖帝继位,都当了一年皇帝,正德帝玩够了想要回来,也要新帝肯让位不是?
如今白府突然夜里起火,尸横遍野,还出现一具穿着龙袍的无头尸首……
难道是二龙相争?一龙被斩首?
这不是我一个小人物敢过问的,领头人遂以“私藏龙袍”的罪名将两人关押。
领头连包裹着龙头的红布包袱都不敢拆开看!
就怕里头是他预料的东西。
没看见,不知道,没听过,老子只晓得白府有个穿着龙袍的无名尸。
管他是那条龙,反正都是老朱家的龙,我只是个打工的。
白术见领头人无视沐朝夕话里的“龙体”,只说私藏龙袍,便知领头军官不想惹麻烦的意思。
她将红布包袱交给军官,低声道:“听我一句劝,不要企图灭火,小心引火烧身,火里有你永远不想面对的东西,一旦见到,你会后悔莫及。”
白司药效力宫廷十年,她还是麦厂花的前妻。
军官心惊胆战的接过包袱,“你们十个进城报信!你们这一队去守住前后门户,你们去外头巡逻,
剩下的十人一队,搜索白府是否还有活人!”
众人领命。
有那没眼色的一根筋士兵提着水桶问:“大人,不灭火了?”
灭火灭火灭个鸟火!
老子还想多活几年!
军官板着脸,“都快烧完了还灭个屁,滚。”
军官是个谨慎的人,将白术和沐朝夕分开关押,以防串供。
此时已到了下半夜,两人累极,却毫无睡意,各有心思。
白府在城中村东南角,城中是天子脚下,这里顶多算是天子的脚皮,从脚皮到天子之间距离遥远。
而且京城夜间宵禁,城门紧闭,要进城需从城头吊下去的箩筐做的人肉升降机上去。
京城夜里一个个街坊的坊门都是关闭的,设有路障和巡逻军,每过一道关卡,都要检查通关文书和号牌,真是道阻且长,等传递消息的士兵到宫门时,天都快亮了,预备上朝的大臣也开始列队进场。
嘉靖帝三更才睡,天没亮就被太监叫起来:“皇上该起了。”
嘉靖帝才十六岁,正是长身体需要睡眠的年纪,但是作为一个庞大帝国的帝王,他是没有资格赖床的。
睡眼惺忪的洗漱,换上明显宽大、不合身的龙袍,嘉靖帝正要去奉天殿早朝,司礼监掌印太监张佐求见。
张佐必定有急事,否则绝对不会在早朝之前赶过来。
嘉靖帝对张佐很是恭敬,说道:“老伴坐着说话,先喝杯热茶。”
张佐是嘉靖帝的老伴。
此时老伴不是伴侣的意思,而是皇帝或者藩王对陪伴过父亲读书的老太监一种尊称。
明朝宫廷太监势力从正统朝的王振开始得势,从此女官六局一司体系归于沉寂。司礼监挑选聪明伶俐的小内侍去内书堂读书,自行刊印教材,由翰林院学士们对小内侍进行魔鬼训练,学习强度相当于现在的衡水中学。
学成之后,将成绩优异者分配给各个宦官机构当“写字”,慢慢晋升,有的给小皇子们当伴读。
一旦指定给某个皇帝,就是终身效忠,绝无一心,荣辱与共了,这些优等生比皇子要大几岁,所以皇子把他们叫做“大伴”。
张佐就是嘉靖帝的父亲、兴王朱祐杬的大伴。在成化年间就跟着兴王,陪伴在这个不受宠的藩王身边,感情深厚。
兴王就藩安陆,张佐也跟着小主人一起去了兴王。
兴王短命,四十三岁就死了,死时托孤,将年仅十二岁的世子朱佑樘托付给张佐。
张佐是兴王的大伴。
那么按照辈分,兴王的儿子嘉靖帝就叫他老伴。张佐就像嘉靖帝的半个父亲。
宫里有四大太监,只有御马监的麦福是经历了成化、弘治、正德三朝的老太监,宫里的地头蛇。
其他三个,东厂厂公鲍忠、执掌御用监的黄锦和司礼监掌印太监张佐都是嘉靖帝从湖北安陆潜邸兴王府带来的旧人。
但这三个太监,只有司礼监掌印太监张佐被嘉靖帝尊称为“老伴”。
而张佐在成化朝内书堂读书时,现在执掌御马监的麦福就是他的同学,两人关系一直不错。
所以大明嘉靖朝的官宦集团是以司礼监掌印太监张佐为首,御马监麦福,东厂鲍忠,御用监黄锦三足鼎立的格局。
老伴张佐屏退众人,和嘉靖帝说了昨晚白府惊魂,并拿出一个匣子,“东厂鲍忠和麦福、锦衣卫指挥使陆炳此时都赶往白府封锁消息去了,这个匣子没有人敢打开看,请陛下亲自动手。”
谁都不傻,都不敢担当这个责任,匣子里红布包裹从白术打个死结开始,无人敢碰。
这不是龙头,这是个炸/弹,谁碰谁死。
从左安门小军官、到锦衣卫指挥使陆炳、到东厂麦厂花麦穗、到东厂厂公鲍忠、一层层往上头甩锅,一直甩到司礼监掌印太监张佐这里,张佐是谨慎的人,他也不敢碰啊,直接呈给小皇帝。
嘉靖帝双手颤抖,打开匣子,几次解开红布死结都未遂,由于太过紧张,死结越来越紧,张佐递过一把剪刀。
嘉靖帝剪开红布,正好和堂兄正德帝苍蓝色的眼珠打了个照面。
是他,是他,就是他!
不管怎么样,死了总比活着好!
嘉靖帝心中大喜。
嘉靖帝毕竟年纪还小,有些沉不住气,“朕这就罢朝,去白府看余下的尸身。”
他有些不放心。
老伴张佐劝道:“皇上,您自打登基以来,上朝风雨无阻,勤政爱民,百官臣服,万民景仰,岂能无故罢朝?”
“何况,此事不能泄露,万一有人怀疑皇上突然罢朝的原因,查到白府之事,就不好收场了。皇上正常上朝即可,下朝之后,奴婢秘密安排陛下微服去白府。”
嘉靖帝说道:“还是老伴考虑的周到。”
嘉靖帝应付完早朝,秘密去了白府。
白府残缺的尸骸已经被东厂和锦衣卫收拾干净了。
嘉靖帝不来,谁都不敢提审白术和沐朝夕,一句话都不敢问,就怕他们说出什么要命的秘密。
只有麦厂花送了些吃食给白术,离异夫妻有史以来第一次没有见面就吵,两人坐在一起默默吃了顿早饭。
嘉靖帝来了,开始提审白术和沐朝夕。
嘉靖帝问白术:“你为何偷盗龙体?”
白术昨晚一夜未睡,大战丧尸,此时身心俱疲,她推了推了鼻梁上的玳瑁腿眼镜,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说道:“因为我疯狂的迷恋他,爱他。我得不到他,就偷了他的尸身聊以藉慰。”
麦厂花和沐朝夕齐齐翻了个白眼:老子信了你的邪!
作者有话要说:不睡皇帝保平安,白术和正德帝不是情人关系哈,他们之间是纯洁的那啥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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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好前夫

所有人都看着麦厂花,并脑补他头上多了一顶绿帽子。
当事人麦厂花却淡定的很,好像白术说的只是今天天气真热这种稀松平常的事情。
居然敢亵渎龙体……
她对断头的死龙到底做了些什么!
活龙嘉靖帝是个还没结婚的十六岁小处男,脸皮薄,闻言有些端不住了,不知道怎么接话。
还是奶兄陆炳出马解围,威胁白术:“你不要浪费皇上的耐心,皇上宽厚仁慈,平心静气的问你,给你机会解释,你非要胡说八道,往男女之事上瞎扯。”
“先帝荒唐,喜欢人/妻甚至孕妇,你长得好看,又是人/妻,若和先帝真有什么,怎么可能生前勾搭不上,到死了偷了龙体暗自亵渎?”
陆炳说的都是大实话。
在女人的口味上,正德皇帝和三国时期的曹操有异曲同工之妙,正德帝甚至更加重口味一些,连孕妇都不放过,养在豹房里享乐。
麦厂花头上的绿帽子的颜色淡了些。
被人质疑,白术不慌不忙,指着沐朝夕说道:“轮到你了,你说说昨晚发生了什么。”
沐朝夕把昨晚从敲门无人应,发现锦衣卫被杀,到龙体扑咬刺客,他和白术如何联手迎战,火烧厨房,死里逃生的全过程讲了一遍。
沐朝夕指天发誓:“……事情就是这样,如有半句谎言,皇上可立刻将微臣处斩。”
众人听了,像看精神病人一样看着沐朝夕。
这个反应正在白术的预料之中,她说道:“现在各位是不是觉得还是我的话比较令人信服?”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比起沐朝夕的雨夜惊魂,白术的痴情畸恋就没有那么惊世骇俗了。
怎么办?我居然觉得白术的话比较可信!
于是乎,麦厂花头上那顶无形的绿帽子颜色更深了呢。
麦厂花说道:“皇上,微臣看沐千户好像太累了,不如先请个大夫给他看看。”
沐朝夕一夜未睡砍丧尸,此刻双眼一轮黑眼圈,眼白布满红血丝,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好像是失心疯。
相比而言,白术看起来只是憔悴疲倦,精神倒是正常的。
沐朝夕连连摇头,说道:“我没疯,我的话句句属实,不信你们去数一数白府的残尸,都是没有头的。战场上的死人有千百种死法,为何白府的都是没有头的?”
嘉靖帝看向奶兄陆炳。
陆炳点点头,证实沐朝夕的说法。
事发之后,陆炳和麦厂花踏着月色赶到白府,城门小军官将一切都保持原样,一具具尸体要么没有头,要么头颅受到严重的创伤,一剑穿眼的那种,他们也觉得奇怪,就是打仗死状也不会如此惨烈,白府到底发生了什么?
嘉靖帝十五岁登基,接受正德帝留下来的烂摊子,是有些魄力的,在纷乱如麻的线索和白术故意搅局中找到了事情的重点。
嘉靖帝指着龙头问道:“谁砍的?”
白术抢先说道:“是布衣刺客。”
反正都砍头的砍头,烧死的烧死,无人生还,正好栽赃。
白术在宫廷混了十年,甩锅之术炉火纯青。
到底是昨晚并肩战斗过的,沐朝夕有了默契,立刻明白白术的意思,连连点头说道:
“龙体复苏之后,见人就咬,咬死的人复活,也是见人就咬,当时场面极其混乱,我乘机拉着白司药跑到假山后面躲避,刺客们挥刀自卫,这群行尸走肉根本杀不死,直到误打误撞砍掉了龙头,发现龙头一断,龙体就立刻瘫软不动了,刺客找到了窍门,后来只攻击怪物头部。”
沐朝夕这番详细的解释其实是说给白术听的,将来不能穿帮。
龙头是白术反复要求要砍,沐朝夕最后执行的,是主犯和从犯的关系。
白术心想:哟,沐朝夕反应挺快。
白术说道:“我们最后一把火点了厨房,返回到庭院寻找龙头,打算将龙头和龙身合体,恰好守军闯门救火,正好看见我提着龙头,沐千户拖着龙身。”
陆炳问:“你打算怎么合体?”
白术:“当然是拿针线缝起来,凑个全尸再火化。”
众人听了,都觉得脖子无端一凉。
陆炳摸着脖子,指着沐朝夕:“你就这样任凭白司药胡作非为?你忘记了你的责任吗?”
沐朝夕说道:“标下没有打算包庇白司药偷盗龙体的行为,打算禀告陆大人的,可是中间发生了锦衣卫被刺客袭击、龙体突然复活咬人,一桩连着一桩,标下被迫卷进去,为了顾全大局,消灭这些嗜血怪物,以免他们跑出去伤害村民,甚至祸害京城,所以标下和白司药暂时放下分歧,先合作灭怪物。”
一问一答,沐朝夕黑眼圈依旧,但是话语里的逻辑是清晰的,不像是失心疯。
而且白术还在旁边佐证——如果两个人脑子都有问题,他们疯的方向怎么可能如此一致?
可若两人说的假话,隔壁屋子里停放的无头残尸又如何解释?
疑点重重,众人正思忖时,一直顶着绿帽保持沉默的麦厂花站出来说道:“皇上,微臣建议先要大夫过来给他们都看一看,精神是否正常。目前活死人一事死无对证、扑朔迷离,但是有两点是确定的。”
“第一,是白司药监守自盗,偷了龙体,她自己也承认了——虽然理由匪夷所思的一些,但这个不重要,我们要弄清楚她是怎么偷的,有无同伙。”
“其二,这些伪装农夫的刺客是谁派来的?他们如何得知龙体在白府?幕后主使是谁?敢杀锦衣卫,这些人与朝廷为敌,必须把他们揪出来,这个才是当务之急。”
麦厂花有条有理,在混乱中抓住了重点,相比而言,白术偷龙体倒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毕竟对嘉靖帝而言,死了的正德帝才是最好的正德帝。
嘉靖帝心中暗暗点头,麦福培养的义子就是不一样,疑似被前妻戴了绿帽子都能快速冷静的思考,自家奶兄陆炳却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难成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