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麦厂花已经无心听白术解释了,第三遍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对他玩的仙人跳?”
白术一噎,她毕竟和正德帝不一样,正德帝完全泯灭了道德感和羞耻感,毫无底线,白术是有底线的——哪怕那条底线比起正常人来说是相当低,近乎于无。
难道在大白天里泡个澡,然后还原那晚“我好空虚,好寂寞,好冷”,以及“你就当做善事,安慰一个空虚的妇人。只有一晚,明天过后,你我再无瓜噶”等虎狼之词?
正德帝没问题,白术做不到。
看着白术欲言又止的样子,麦厂花已经耗尽了所有的耐心,为什么你总是在我觉得你还可以抢救一下、可以挽回的时候,你却总是打击我?
麦厂花完全忘记了刚才安慰她你不必妄自菲薄的话了,“我不问你了——我去问沐朝夕。”
麦厂花转身离去。
白术赶了过去,低声道:“你不要杀他。”
毕竟是我对他玩的仙人跳。
不说还好,说了更难受,暴怒之下的麦厂花那里听得懂她的未尽之言,哐当一声,将房门重重的关上,震得门框的灰尘都簌簌往下掉。
白术站在窗台前,看着麦厂花一身杀气,不由得打开房门,跟了过去。
咸安宫。
由于嘉靖帝的小和尚刚刚被白术割下堆堆帽,不便走动,陆炳奉命带断舌太监何公公去乾清宫。
陆炳发现沐朝夕已经捷足先登,到了咸安宫,手里端着一杯茶,已经喝了一半。
何公公面前有一个火盆,一副纸笔,火盆里满是灰烬,应该是写一张,烧一张。
从灰烬堆积的厚度来看,沐朝夕与何公公“相谈甚欢”,“说”了不少话。
“陆大人来了。”沐朝夕放下茶盏,把上位让给陆炳,“标下看了以前的卷宗,还有些不解的细节过来问何公公。”
下属办事细心得力,做到前一步,陆炳很是高兴,“他都招认了?”
沐朝夕说道:“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我许他出宫,给他一个皇庄养老。”
陆炳:“就这么简单?”
沐朝夕说道:“人走茶凉,再大的忠心,也斗不过时间,他老了,与其老死深宫无人问,不如出宫过几年自由自在的日子。”
陆炳对沐朝夕深信不疑,”既然你都问的差不多了,他写得慢,有些细节你去和皇上补充。”
沐朝夕施了一礼,“愿为大人效力!”
陆炳对何公公很客气,“劳烦走一趟。”
陆炳并不知道,他转身出门的瞬间,何公公对沐朝夕点了点头。
沐朝夕也有脑子的,他刚才找何公公是提前对口供,将白术的一切抹去,只说郑金莲和正德帝的关系。
依昨晚沐朝夕对白术和何公公相处细节的观察,这个何公公和白术显然更为亲近。
何公公愿意保护白术。
弘治正德两朝两次郑旺妖言案的爆发,郑金莲产子早就风言风语,何公公的证词,只是将谣言变成石捶而已。
对何公公而言,说出一半的真相、藏一半并不难。
沐朝夕搞定了何公公,心想,此举定让白术从此对我刮目相看!
让你不相信我的信誉和智慧,你给我等着。
一行人乾清宫而去,半路遇到一个人,此人赏心悦目,春花秋月尚不及他一半。
但是麦厂花杀气腾腾,俨然一朵带刺的玫瑰。
陆炳跟他打招呼,麦厂花淡漠的点点头,目光转向陆炳身后的沐朝夕。
沐朝夕不知道仙人跳事件东窗事发,求生欲的本能让他想要跑。
不,我不跑,我已经是指挥佥事了。
沐朝夕强行镇定。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一身杀气来了!
麦厂花瞥了何公公一眼,走到沐朝夕跟前,问:“沐佥事可否借一步说话。”
沐朝夕被麦厂花可怕的眼神给煞到了,完全忘记了刚才还自我打气,立刻秒怂:“不……不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沐朝夕:我的男主光环呢?作者是不是忘记给我了?
一盆更大的狗血还有一章到达现场~
碰到国庆依然早更日更的作者,就表扬一下呗~

☆、如果这都不算爱

我还什么都没问,你就怂成这样?
那个仙人跳肯定不只是仙人跳这么简单!
我前妻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沐朝夕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让麦厂花更加火大, 他脑中白术的仙人跳变得更加不可描述了。
麦厂花眼中杀气越来越重,沐朝夕就越怂, 然后恶性循环下去, 就连旁观者陆炳都觉察出不对劲来。
无论如何, 沐朝夕是锦衣卫的人, 是自己一手栽培的重点人才。
虽然锦衣卫无论是能力还是智慧都屡次被东厂压在地上摩擦吊打, 但是陆炳作为老大,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手下第一红人被麦厂花欺负。
这样以后谁敢为他卖命。
陆炳过去劝道:“麦厂花,有什么事情我们坐下来好商量嘛, 有话慢慢说。”
麦厂花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这是我和沐佥事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
陆炳以为麦厂花瞧不起他才会这么说,不禁有些恼火,一把拉住沐朝夕的右胳膊, “我们还有急事向皇上交差,先走了, 告辞。”
麦厂花那里肯放?一把拉住了沐朝夕的左胳膊。
一左一右,沐朝夕站在中间被陆炳和麦厂花拉扯,左右为难。
正僵持不下时, 宫人眼瞅着不对头, 把嘉靖帝请来了。
嘉靖帝的小和尚伤口还没有愈合,是坐着软轿来的, 老远就看见沐朝夕站在中间,被陆炳和麦厂花来回拉扯。
两男抢一男。
麦厂花色若春晓之花,陆炳是大明新贵,两个都位高权重。
沐朝夕在中间欲言又止,被人拉拉扯扯还好脾气的一言不发,如流水中的浮萍,好像任凭陆炳和麦厂花角逐胜负,那边水流的汹涌就跟那边。
这场景让嘉靖帝开了眼:三人行,必有内情。
嘉靖帝年纪小,压力大,不禁有些阴谋论:麦厂花是白术前夫,也是宫里的地头蛇,估摸当年晓得郑金莲和正德的关系。沐朝夕通过白术的祭文窥破此事,麦厂花这是找沐朝夕算账的?陆炳为了上司要维护手下,就这样拉拉扯扯起来了。
差点被枕边人咬成丧尸,嘉靖帝疑心甚重,不禁怀疑麦厂花的忠心:你们这些皇宫的旧人,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朕?
嘉靖帝一来,陆炳和麦厂花不得不暂时放过沐朝夕,对皇帝行礼。
沐朝夕差点被拉扯成两半了,劫后余生。
嘉靖帝人小,但很能忍,东厂屡立奇功,现在还不是和麦厂花这种地头蛇翻脸的时候,嘉靖帝还需看麦厂花的表现。
因而嘉靖帝没有当场发脾气,喜怒不形于色,说道:“秋老虎厉害,天气炎热,两位这么大的火气,在日头底下就更旺了,有什么事情去屋里头再说。”
这要是等着陆炳和麦厂花当场动武打起来了,传出去东厂和锦衣卫不和,他这个皇帝岂不是颜面扫地?毕竟都是这两个都是皇帝的直属部门。
嘉靖帝小小年纪,已经懂得了驭人之道,晓得轻重缓急。
嘉靖帝对麦厂花心生耿介,怀疑他的忠心——你到底忠于我,还是忠于正德帝?为什么要替他隐瞒?
几人跟着嘉靖帝回去。
这时白术闻讯赶来,她身娇腿软,在毒日头里跑过来,此时气喘吁吁,脸都白了。
白术听说陆炳带走了咸安宫的何公公,连忙来到乾清宫。
进来一瞧,何公公与沐朝夕都好好的,一副淡定的样子,麦厂花和陆炳则面色不善。
什么情况?
白术一时摸不着头脑。
麦厂花说道:“你来做什么?天这么热,小心中暑,赶紧回去。”他以为白术是关心沐朝夕安危而来的,怒火更甚。
陆炳心里有气,何况白术写过郑金莲的祭文,也是此事的知情者,麦厂花要她走,他非要她留下!
这个麦公公,你目中无我也就罢了,你胆敢对皇帝隐瞒此事,就是欺君!
皇上是多么需要这个秘密啊。
陆炳说道:“白司药请留步,皇上有话问你。”
一听这话,麦厂花简直不知道沐朝夕和陆炳他更讨厌谁了。
白术担心何公公,于是跟着众人一起走。
沐朝夕心急如焚,对着白术疯狂使眼色:我都安排好了,你来干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
如果眉眼能够准确传达信息,人类就不需要语言和文字了。
所以白术根本不明白沐朝夕挤眉弄眼是啥意思。
但是在麦厂花看来,沐朝夕这幅猥琐做作(在他看来)的表情分明是表明两人有奸/情!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麦厂花恨不得揭开沐朝夕的头盖骨往里头一探究竟。
沐朝夕撞见麦厂花的寒冷如冰的眼神,不由得的打了个寒噤。
麦厂花见他打哆嗦,就越讨厌,形成了死循环。
这是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雷声震震,干旱了一个多月的京城终于要赢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了。
大风起。
一片片黑色雪花般的东西纷至沓来。
白术摊开手掌,接了一片,是炭化的灰烬。
琼华岛烧到今天,终于烧干净了,寸草不留。
隔着烟波浩渺的太液池,黑色的灰烬被囚禁在岛上,如今大风起兮云飞扬,灰烬一片片乘风而来。
空气污浊,宫人关闭门窗。
室内光线晦暗,不过视线尚可,但嘉靖帝还是命宫人点燃一盏盏宫灯。
琼华岛杀出个黎明的那一夜,给嘉靖帝留下深刻的心理阴影,他得了丧尸PTSD(应激障碍症),从此惧怕黑暗,就连夜里睡觉,卧房也是彻夜点灯到天亮。
所以室内光线稍微黯淡,嘉靖帝都无法忍受,必须亮若白昼,亮到丧尸都不敢靠近的程度,他才有安全感。
嘉靖帝毕竟还是个十六岁的小少年。本来美好的初夜糟糕透顶,若是一般人承受这种打击,早就垮了,他还能硬撑,已是不易。
嘉靖帝这两天尽量不去回忆初夜和丧尸一起度过的噩梦,刚刚一片片黑雪花迫使他不得不想,此时嘉靖帝脸色有些不好,他急于用其他事情冲淡噩梦,迫不及待对陆炳说道:“你将郑金莲是正德帝生母之事详细说来。”
陆炳说道:“皇上,此事乃是锦衣卫佥事沐朝夕发现的,他也详细查阅过弘治、正德两朝的郑旺妖言案,也是他问过白术与何公公,此事由他阐述最合适。”
陆炳不抢沐朝夕的功劳,并非出自高风亮节。
陆炳有自己的小算盘,他存心要沐朝夕在御前出头,把功劳给他,这样麦厂花就不敢再公然欺负他了。
东厂素来欺负我们锦衣卫无人,沐朝夕是锦衣卫一员副将,把他捧出去了,锦衣卫的腰杆才能立得起来。
陆炳主动推出沐朝夕,话语权开始转移,天上掉馅饼,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沐朝夕简直不敢相信。
或许是霉运到头,开始转运了。
沐朝夕世家出身,短暂惊喜过后,迅速把握住机会,将他发现调查的经过结果当众告诉嘉靖帝——除了删去白术是正德帝亲妹妹的事情。
这下沐朝夕令白术和麦厂花刮目相看:沐朝夕此举,不仅仅是保护了白术的身世,更是公然欺君!
沐朝夕这是把自己命运和白术的身世这个惊天大秘密绑在了一起,从此在一条船上,一起沉浮。
究竟是什么让一个一心往上爬的世家子弟做出欺君的选择?
这是人性的光辉,还是道德的楷模?
听着沐朝夕娓娓道来,连麦厂花都不想揍他了。
无论沐朝夕如何讨厌,他都保护了白术,让白术得以远离宫廷,获得自由。不必背上长公主这个枷锁,困在宫廷,当做嘉靖帝的一枚棋子,和张太后斗法。
白术回想着沐朝夕临走时那句“你低估了我的信誉,还低估了我的智商”。
居然是真的?
简直不敢相信。
嘉靖帝听完,问何公公,“此事宫里头还有谁知晓?”
何公公和沐朝夕已经对过口供了,稍作挣扎,在纸上写道:“张太后、麦福、麦穗、白术。”
原来麦家父子都知道!
这也难怪,加上白术,这三人以前就是一家人,都是正德帝的心腹。
嘉靖帝看向麦厂花和白术,“你们两个可知罪?”
白术说道:“皇上从未问过微臣。”我不算说谎。
嘉靖帝一噎。
麦厂花心道不好,白术被先帝宠坏了,天不怕地不怕,是个敢触碰龙之逆鳞的主,可是此君非彼君,嘉靖帝心思深沉,白术这样直来直去,怕是要吃亏的。
麦厂花赶紧出言补救,“微臣和白司药以前还是夫妻的时候,一起效力御前,先帝时常去咸安宫祭拜生母郑金莲,都是微臣夫妻以及何公公安排,因而微臣一家人都知道此事。先帝身为人子,要顾忌弘治帝的名声,还有大明朝局的稳定,所以要微臣一家人保密,郑旺妖言案必须是铁案,不得翻案,郑金莲从来不曾存在于人世。”
“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微臣一家人答应了正德皇帝,一直保守这个秘密。正德皇帝已经走了一年多了,宫廷换新主,本以为这个秘密会从此跟着正德皇帝一起埋葬,没想到吾皇英明,勘破此事。”
麦厂花言下之意,就是一切都出自忠君,我们一家人都是给皇帝打工的,怎能换一个皇帝,就把旧主一股脑全部卖给新皇帝?
无论做人还是当官,都需要要点脸。我们一家人要是那种出卖旧主的人,你以后也不会信任我们的。
嘉靖帝看了沐朝夕一眼,“你不用拍朕的马屁,是沐佥事心细如发,聪明机敏,发现其中蹊跷。”
又转为看向麦厂花,瞳孔猛地一缩,目光冰冷,“你们前夫前妻若真的只是出于忠君而隐瞒此事,为何刚才麦厂花对沐佥事拉拉扯扯,目光不善?为何白司药也匆匆赶来?你们两人分明是想抢在沐佥事开口之前,逼沐佥事改口或者干脆灭口?”
因初夜枕边人变丧尸攻击,嘉靖帝的疑心病颇重,麦厂花救了他的命,他依然怀疑麦厂花的忠心。
陆炳这个皇帝第一狗腿早就看麦厂花不顺眼了,随声附和道:“白司药倒也罢了,妇人家胆小怕事,情有可原。麦公公对沐佥事目露凶光,生拉硬拽,这是要干什么?还敢当着我的面做这种事情,简直太嚣张了,这里是皇上的乾清宫,不是东厂的弓弦胡同。”
陆炳对麦厂花的攻击藏着私心,不过他的说法也没有错,麦厂花的确是要灭口的表情啊!
这下白术和麦厂花都暗自后悔不该怀疑沐朝夕的人品和能力了。
但为时已晚,嘉靖帝开始疑心麦厂花和白术了。
就在麦厂花寻找对策时,沐朝夕深深叹了口气,站了出来,说道:“陛下误会麦公公了,方才麦公公对微臣那么凶,并非出于公事或者想要灭口,而是出于和微臣的私事。”
“私事?”嘉靖帝不解,“什么私事能够让麦厂花对你起了杀心?”
白术和麦厂花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此时沐朝夕想起白术那句“因为我疯狂的迷恋他,爱他。我得不到他,就偷了他的尸身聊以藉慰”的虎狼之词,照葫芦画瓢说道:“最近微臣和白司药朝夕相处,一起经历了数次生死,对白司药始于颜值,陷于才华,终于人品,日久生情。微臣疯狂的仰慕白司药,想要娶她为妻。微臣向白司药求婚,遭遇拒绝,微臣不死心,数次求婚未遂。”
“白司药不堪其扰,不得已找了前夫麦公公告知此事,麦厂花惊闻此事,就跑来找微臣,要微臣借一步说话,微臣不敢,觉得可能打不过他,就和他当众拉扯起来。”
话音刚落,刚才还对麦厂花兴师问罪的嘉靖帝和陆炳都对其心生同情:我们什么都没有听见,你赶紧打死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吧!
作者有话要说:一大盆狗血泼过来,就问你们敢不敢迎接~听说国庆节留评论的妹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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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历史

什么人能够把感人肺腑的深情告白说的人人都想打死他?
只有沐大脑袋能够做到。
论拉仇恨,沐朝夕是专业的。
近墨者黑, 沐朝夕和白术朝夕相处, 好的一点没学到, 满口谎言倒是信口说来, 比真的还真。
室内一片诡异的静默,室外狂风暴雨,呜咽的风声就像妖魔鬼怪出没。
还是小皇帝有魄力,首先打破了沉默,问白术:“白司药, 沐佥事此话当真?”
白术也是个戏精, 她没有正面回答嘉靖帝,而是幽幽的看着沐朝夕,“沐佥事,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如此纠缠不休, 我改还不行吗?”
你说始于颜值, 陷于才华,终于人品。颜值和才华我承认, 人品这种事情, 说出去别人也不信啊,我的人品名声素来都不好。
沐朝夕索性一条路走到黑, “我觉得你哪哪都好, 不需要改变, 你暴躁的脾气也是独一无二,世上唯有你如此不同。”
再次深情告白后, 所有人更加想打他了。
要点脸好吗?人家又不喜欢你,人家前夫还在这里,你这样表白就是讨打啊。
麦厂花一把揪出了沐朝夕的衣领,“不许你再打扰她。”
陆炳毕竟是上司,要护短,连忙冲过来当和事佬,“沐佥事发之于情,止乎于礼,白司药拒绝他,他并没有强娶啊。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沐佥事求之不得,有些走火入魔了,一时间爱心无法收回,我会好好开导他的。”
打狗还要看主人,当我这个上司是死人么。
麦厂花并没有真的打沐朝夕,遂放手,“还请陆大人把自己人领回锦衣卫,以后不用沐佥事保护白司药了,白司药的安全由我们东厂负责。”
陆炳心道,这样不行!赶走沐朝夕,白司药治疗丧尸的功劳就要全部归东厂了。
于是,陆炳继续当和事佬,“一码归一码,公私要分明。私事上,沐佥事的确有错,不该对白司药心生爱慕,表白被拒后还不死心。但是公事上,沐佥事几次营救白司药,也配合白司药寻找丧尸狂犬病的治疗方法,贡献有目共睹,白司药并非普通妇人,她是大明寻找治疗丧尸的关键人物,国家栋梁之才,岂能因私废公呢?”
陆炳最近进步神速,句句说在嘉靖帝心坎上。
嘉靖帝说道:“沐佥事,如今大明遭遇不明丧尸狂犬病,此病来势凶猛,一旦传开,大明将生灵涂炭。目前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治疗方法、治病方子几乎一筹莫展,岂能因你个人儿女私情而耽误国家大事?”
初夜惊魂,嘉靖帝年纪轻轻就对男女情爱、婚姻都冷淡了,觉得这些都不如江山社稷重要。
嘉靖帝在本该好好谈一场恋爱的年龄里看破红尘,不理解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沐朝夕,爱什么爱,是升官不好玩还是俸禄赚够了?你有钱有势有地位,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为什么去追求一个太监的前妻以及儿子都可以叫你大哥的离异妇人?
简直不可理喻。
沐朝夕乘机顺着梯子爬,下了台阶,跪地忏悔道:“微臣知错了,微臣会控制住自己,以后只会默默守护白司药,不会再强迫白司药接受微臣的感情。”
麦厂花怒目而视:你强迫试试!
嘉靖帝很满意沐朝夕的表现,“大丈夫何患无妻,何况你出身名门,将来朕必定择名门淑女,为你赐婚,岂不体面。”
陆炳赶紧推了推手下,“还不快谢皇上。”
沐朝夕跪谢皇恩。
护前妻狂魔麦厂花说道:“你还没有向白司药道歉。”
白术向前夫使了个眼色:喂,差不多得了,现在是我该向他道谢,冒着欺君之罪保护了我的身份。
都做到这一步了,沐朝夕不差一个道歉,“白司药,对不起,是我孟浪了。我以后不会再去打扰你,若有违誓,我愿意——”
“沐佥事不必发毒誓。”白术打断道:“我相信沐佥事的话,当着皇上的面,沐佥事一定不会说谎。”
已经背负了欺君之罪,还要沐朝夕发毒誓诅咒自己就不合适了。
嘉靖帝很乐意看到手下重归于好,“好,此事到此为止,以后莫要再提,如今国难当头,都应该以大局为重,莫要被小情小爱给绊住脚了。”
麦厂花当众表态,“我与白司药虽然和离,但还是朋友,我们一起抚养儿子,白司药遇到麻烦,我当然会出手帮忙。倘若沐佥事言而有信,我必定不会再计较。”
要是再骚扰,我还是会揍他的。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嘉靖帝和众人谈论正事,商议如何利用郑金莲打击张太后嚣张气焰。
之前的疑惑有了答案,嘉靖帝说道:“难怪前天白司药一出场就赶走了张太后,这几天一直在仁寿宫没有出来闹事,原来是怕白司药戳穿她并非正德帝生母之事。”
白术说道:“现在皇上也知道,以后张太后若再以辈分压人,就没那么容易了。”
嘉靖帝沉吟片刻,说道:“虽如此,朕的圣旨已下,不能重选皇后,将来的皇后还是张太后的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皇后若要害朕怎么办?”
还没结婚,就对婚姻报以悲观情绪,众人都觉得将来的陈皇后前途堪忧。
然而,这也不知他们能掌控的,陈氏既然选择投靠张太后,就要自食恶果。
白术说道:“这是将来的事情了,陛下目前需养好身体,目前并不知龙体是否有余毒,倘若……嗯,必然会危及子嗣的健康,造成胎儿畸形,即使生下来也容易夭折,皇上以保重龙体为主,皇上还很年轻,子嗣不必急于一时。”
嘉靖帝对爱情婚姻充满负面情绪,但是他渴望子嗣,听说影响生育,顿时大惊:“朕需要子嗣,没有儿子,朕的帝位不稳。”
白术劝道:“皇上励精图治,万民臣服。正德帝在位时,三十出头都没有儿子,把江山当做玩物都能保证帝位巩固,皇上比先帝英明,坐稳江山从来都是靠本事,而不是儿子。”
嘉靖帝一想,白司药说的对。正德帝荒唐一生,自绝子嗣,只要他活一日,就稳坐江山,就连宁王谋反,也是一个月就平乱了,我比他有本事,又勤奋自律,他能做到的事情,我肯定也能做到。
不,我能做的比他更好。
都已经说开了,麦厂花乘机抖出另一个惊天大秘密,向新君示好,以挽回差点失落的君心:“皇上,微臣有事启奏。”
嘉靖帝:“说。”
麦厂花说道:“前年宁王谋反,誓师大会时,拿出盖着张太后大印的诏书,声称正德帝一直没有子嗣,且不宠信嫔妃,为了延续皇室大宗的血脉,张太后从宗室里选中了宁王之子为太子,过继到正德帝名下。如今正德帝有奸臣,以钱宁等八虎奸臣为首,蒙蔽皇帝,故,起兵勤王,诛杀八虎等奸臣,以正朝纲。”
弑君为伦理若不容,所以谋反都是勤王诛杀奸臣为幌子,当年永乐帝从北京打到南京,赶走侄儿建文帝朱允炆也是以“靖难”为口号,杀黄子澄等奸臣,最后得以成功。
宁王想要效仿永乐大帝,打着勤王的幌子起兵,手中还有张太后过继宁王之子为孙子的诏书,自以为正德帝荒唐任性,不堪一击,起兵必定成功。
但是看似荒唐的正德帝派出一个文臣王守仁阻击叛军,仅仅四十二天就把宁王给解决了,都不需要自己动手。
宁王全家死绝,皇帝梦破碎。
沐朝夕就会在那个时候加入王守仁临时召集的平乱军里,因战功累累而脱颖而出,被王守仁推荐给正德帝的。
此事众人皆知,不过,嘉靖帝相信麦厂花绝对不会将众所皆知的事情拿出来讲,问道:“难道其中有蹊跷?”
小皇帝聪明,政治嗅觉敏感。
麦厂花说道:“那个张太后立宁王之子为太子,做主过继到正德帝名下的诏书,是真的。”
这个黑料真是劲爆啊!
小皇帝坐不住了,顾不得小和尚还疼,腾的一下站起来,“此话当真?”
当年大明官方都声称这是伪诏,民间也都不相信宁王的宣言,张太后怎么可能瞒着自己亲儿子正德帝,秘密和宁王暗通款曲,立下宁王之子为太子,过继到正德帝名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