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听雨:“看过了,就说是发烧,早上打了两瓶吊瓶,烧退了不少,待会吃完饭再吃点药,估计睡一觉也能好大半了。”
徐修其不太放心,伸手用手背碰了碰谢听雨的额头。
他的手很冰,熨在谢听雨温热的额头上,激的她浑身抖了一下,他很快就收回手,但即便如此,谢听雨也瞪了他一下:“徐师兄!”
徐修其用那只手碰了碰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道:“好像是差不多的。”
谢听雨翻了个白眼:“你很喜欢这么随随便便地就摸女生的额头吗?”
徐修其怔了怔,轻哂一笑,“是挺喜欢的。”
“……”
谢听雨自知战斗力不如他,低下头,轻声反抗:“但是师兄,你这样我很不喜欢。”
徐修其看着她的头顶,没说话。
谢听雨也心惊胆战地没再敢主动开口,这还是第一次,她主动地在他的面前袒露出自己不喜欢的那一面。
她不喜欢的东西太多,难以接受的也太多,但每一次都被他无形中化解,而在日渐相处中,他甚至在慢慢地改变她的那些“不喜欢”,她逐渐地能接受和他的相处,面对他的调戏,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不再浑身尴尬,整个人轻松又自在。
她的防线被他轻而易举地击溃。
似乎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她有点儿肆无忌惮了,就这样坦然地表达了自己的不喜欢。
但也只是不喜欢而已,换做是别人,她很肯定,她不是不喜欢,而是反感、厌恶。
徐修其是不一样的。
在她这里,他是不一样的。
过了许久,谢听雨站不住了,她跺了跺脚,跟没事儿人一样,语气轻松地说:“师兄,我要回去吃饭了,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
却被他叫住。
“谢听雨。”
谢听雨停住了脚步。
徐修其在她身后,目光很淡,却很坚定,他不急不缓地说,“你不喜欢,我就不做,但是这样的触碰,我不敢保证还有没有下一次,毕竟我实在……”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顿了下,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含笑,低低沉沉的声线漂浮在口中,空气里突然多了一抹缱绻暧昧的气息在,他说:“情难自禁。”
他说完,就看到谢听雨露出来的两只耳朵开始泛红。
徐修其心情颇好地离开了应家。
谢听雨咬牙切齿地从车库做电梯到了客厅,到餐厅的时候,看到应白甜在餐桌边摆着食物,他欢快地吹着口哨,“刚刚那外卖送错了,这才是我点的外卖,快来快来,可香了!”
谢听雨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
她拿起筷子,问他:“送错了的那份外卖呢?”
应寒阳:“不知道是谁点的哎,上面也没有菜单和联系方式。”
谢听雨磨了磨牙:“喂狗!把它给小区里的流浪狗吃!”
应寒阳看着她磨牙霍霍的样子,莫名有点儿害怕,他哆哆嗦嗦地捧着碗坐在餐桌的另一头去,离她远远的。
他也不知道她消失的这段时间去干嘛了,一回来,面目可憎,恨不得把人给吃了。
好、可、怕!
他颤着嗓子回答女王大人:“好的,我吃完饭就把那些东西给喂狗了!”
隔了几秒,就看到谢听雨放下筷子,她叹了口气,说:“算了,那份送错了的外卖在哪里?”
“在厨房。”女王大人陡然变身娇嫩小公主,应寒阳友善提醒,好心地问道,“你现在就要去喂狗吗,外面很冷,你记得穿件衣服。”
谢听雨起身,去厨房把徐修其送的那份餐食一一拿了出来。
徐修其送的是粥和一些小菜,还有几个奶黄包。
谢听雨捧起外卖盒子,还是温热的,她勾了勾唇,拿起勺子就低头喝粥。
应寒阳看着她的举动,愣了下。
过了几秒之后,他一波三连问,
“不是说要喂狗的吗?”
“怎么自己吃上了?”
“好好的人不做为什么要去当狗?”
应寒阳大惊失色。
谢听雨:“……”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应寒阳。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身体不好,回家养身体了,一个礼拜胖了五斤,整个人彻底崩溃,昨晚愣是因为这件事儿没睡着。
立个flag,这个月把这五斤给减掉。
明天开始减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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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
徐修其送的那一袋外卖里面还有一包牛奶糖。
谢听雨看到那包牛奶糖的时候怔了怔。
就在她怔忡的时候, 边上应寒阳走了过来, 惊喜道:“这不是你最喜欢吃的牛奶糖吗?这送外卖的挺有意思的啊, 买粥还带送糖的?”
谢听雨没说话。
应寒阳又说, “把糖拆了呗, 也给我一颗。”
谢听雨抬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应寒阳被她这个眼神噎了一下, “你用这个眼神看我是什么意思?一颗糖而已你都不给我吗?你说!”他伸手指着谢听雨,哭诉道, “难道我不是你最亲爱的哥哥吗?”
谢听雨并不想搭理他,一把拿过那包牛奶糖就上去了。
回房之后, 她捏着那包牛奶糖坐在沙发上。
塑料包装纸在她的手里发出咔嚓卡嚓的声响, 谢听雨撕开包装纸, 拿出一颗牛奶糖,剥开糖纸把糖扔进嘴里。
牛奶糖入嘴还是硬邦邦的,隔了几秒之后便变得绵软Q弹了。
奶香味在口腔里迸发,卷席着味蕾。
谢听雨心情没来由的很好,她拿出手机给徐修其发消息。
谢听雨:「师兄, 为什么还有一包糖啊?」
徐修其消息回得很快,几乎是秒回:「不是你说的吗。」
谢听雨心想我说啥了我。
结果下一秒徐修其发来的消息给她解惑了:「哄你。」
谢听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发来的两句话, 伸手在床头柜里拿了颗水果硬糖,咬的嘎嘣嘎嘣的响。来了来了又来了,这个男人又他妈开始了。
她抬起头,看到沙发对面的超大落地镜上倒映出她冷淡的脸,只不过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双耳泛着红晕。
谢听雨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
隔天谢听雨打完吊瓶就准备回学校,出门的时候被应寒阳叫住,“你这围巾别忘了带。”
应寒阳说完,就起身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条格纹围巾,他有点儿迷茫:“你不是不喜欢巴宝莉的围巾的吗,怎么又买了?”
眼前的这条围巾是巴宝莉的经典款格纹围巾,谢听雨不太喜欢带“经典”二字的任何东西,太大众化,太容易撞,她喜欢的永远都是限量款或者小众款,最好是人群中她就是唯一。
这条围巾不是她的,是徐修其的。
谢听雨心虚得很,接过围巾,佯装镇定,说:“太冷了,随手买的。”
应寒阳也没往别处多想,“哦”了一声之后也没说什么了。
看到谢听雨要走,应寒阳想起什么,叮嘱道,“下个礼拜俱乐部有个活动,你陪我一起过去吧。”
应家虽然是做房地产生意的,但是应铭私底下也会投资一些产业,比如说这个高尔夫俱乐部,虽然说是高尔夫俱乐部,但里面活动项目多种多样,室内|射击馆、马场、高尔夫球场、网球场等等都有,甚至连麻将馆都囊括在其中。
虽说这家俱乐部是应铭的产业,但是在应寒阳二十岁整生那年,被应铭当作生日礼物其中之一送给了应寒阳。
所以从那之后,应寒阳就负责了这家俱乐部所有的大小事宜。
应寒阳表面上看着浑浑噩噩不怎么靠谱的混不吝二世祖模样,但是俱乐部却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条,谢听雨到不以为然,有关于玩儿的事物,应寒阳向来都特别上心特别专注。
谢听雨没怎么犹豫,点了点头:“好,到时候我直接从学校过去。”
·
外面已经没再下雨了。
谢听雨手里还拿着徐修其的那条围巾,她低头走了几步,十二月的风冷飕飕的,从脖子里灌入身体,脖颈往下都是一股寒意。
她蹬了蹬脚,呼吸之间都是一层白茫茫的雾气浮在空中。
脖子里空荡荡的,她想了想,还是把围巾围上了。
不知道是她多想还是怎么的,她总觉得这条围巾上有股很淡的薄荷味,那股味道和徐修其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一直萦绕在她的鼻尖。
谢听雨想把它扯掉。
但又实在太暖和。
如此反复纠结了好几次之后,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是没有围巾吗?
为什么不带自己的围巾?
为什么要带男人的围巾?
男人的围巾就这么好吗!!!!
谢听雨没来由的非常烦躁,极其烦躁。
就连寝室里的三只也无可避免地被躁怒之下高攻击力的谢听雨给攻击了,接下去的日子里,三只非常有眼力见儿的和谢听雨保持着不被攻击的良好距离,但即便如此,还是被她的低气压给震慑到了。
周五晚上,谢听雨洗了个澡出来,就看到苏苏神神叨叨地拆着快递。
拿吹风机的时候,谢听雨就看到苏苏从快递盒里拿出一沓红红火火的纸,她愣在了原地,“你买了什么?”
苏苏眨了眨眼:“考试神器。”
她一一展示给宿舍的三人看:“这个是对联!待会贴到门口的!左边贴“各种证书都要拿”,右边贴“期末考试我不怕”,上面贴个“逢考必过”,祈福四件套,最后一件就是制胜法宝——“考试必过符”。”
“……”
“……”
“……”
三人笑的直不起腰来,谢听雨冷了五天的脸在此刻破功,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笑完之后,苏苏舒了一口气:“羽毛,你可终于笑了。”
谢听雨疑惑不已:“我平时也经常笑啊。”
宿舍三只齐齐的摇头。
苏苏:“我掐指一算,上次你笑的这么开心,似乎是和徐师兄见面的那次。”
晚晚点头。
曼姐也点头。
谢听雨白了她们仨一眼,拿着吹风机进了洗手间吹头发去了。
没一会儿,钟笙晚走了进来。
覃大宿舍的构造相当高级,宿舍进门左手边或者右手边就是连接着洗手台的门,再进去打开一个门才是卫生间,低配版干湿分离洗手间。
钟笙晚把门给关了。
卫生间的镜子里,谢听雨看到钟笙晚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她关掉吹风机,往后瞥了她一眼:“怎么这么看着我?”
钟笙晚说:“你最近,不太正常啊,谢同学。”
谢同学表示并没有:“我最近吃好睡好,上课积极做笔记,甚至还非常友善地把笔记分享给同学们,期末考试重点都慷慨地发到班级群里了,我这还不正常吗?”
钟笙晚:“我说的是这个吗?”
“那是哪个?”谢听雨好整以暇地笑着。
钟笙晚不是苏苏,她微微一笑,缓缓道:“你那天回来脖子上围着的围巾不是你的吧?我记得去年天也冷,你没带围巾,我拿了一条巴宝莉的给你带,你嫌它大众,硬是抖着身子撑了一节课。”
谢听雨淡定极了:“南方冬天本来就靠抖,我这是入乡随俗。”
“那现在怎么又带了?”
“……”
“我记得某位师兄好像也有这款围巾?”
“……你知道的真多,”谢听雨把吹风机调到了抵挡,接着吹,声音含含糊糊地,“你这么关心徐师兄,季师兄知道吗?”
钟笙晚乐了:“这是承认了?”
谢听雨一脸“那不然呢”看着她。
钟笙晚摸了摸下巴,“所以你真被徐师兄给收了?”
谢听雨摇了摇头。
“还没收?不会吧,围巾都围了,还没在一起吗?”钟笙晚困惑极了,“你这样子……不像是不喜欢他的啊,怎么就没在一起呢?”
是啊,她对他的接受程度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
她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喜欢,也清楚那折磨着自己许久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为什么他们还没在一起呢?
而且徐修其这五天,也没联系过她。
谢听雨不太相信一个人能够在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连续丢两次手机。
那得多傻缺啊。
·
隔天是周六,俱乐部整了个周年庆的活动,邀请了俱乐部的会员以及不少名流,大部分都是应寒阳的狐朋狗友。谢听雨被应寒阳拉着在里面转了小半圈之后,收到了无数个眨眼——
那些眼神都是如出一辙的:美女加个微信呗。
认识了大半圈人之后,应寒阳把谢听雨拉到角落里,急匆匆地问她:“怎么样怎么样?”
谢听雨漫不经心地评价:“俱乐部装修的挺好的,活动办的也不错,这次的策划师请的不错,甜点台造型漂亮就是甜点味道有点儿腻了。”
“我说的是这个吗!”应寒阳气急败坏道。
谢听雨:“那你说的是什么?”
应寒阳笑眯眯的:“有喜欢的吗?”
“甜点吗?”
“……”应寒阳耐着性子,说,“——男人,你有喜欢的男人吗?”
不得不说,这次应寒阳介绍给谢听雨的男生比之前在家里说的“中年秃顶男”、“年下小奶狗”、“青春痘男”要好得多了,最起码各个身家衣品外貌都是一等一的好。
也算得上是优质男青年了。
见谢听雨不说话,应寒阳清了清嗓子,“接触时间太短了,我懂的,咱换一个问法——你有看的顺眼的男人吗?”
谢听雨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她目光很淡地扫着外面,突然定格在了门口处。
那人似乎是刚来,却已吸引住在场不少人的目光。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宽肩窄腰,双腿颀长,抬手之间手腕处的袖扣被扫射过来的灯光照出璀璨的光来。五官清润,表情寡冷。
十二月的室内亮度极低,室内开了明亮的灯,他身后是灰蒙蒙的通道,光影交错,更显的他脸上情绪漠然清冷。
他缓缓地走进室内,拿起一个高脚杯来。
举手投足之间自带矜贵气息。
谢听雨看到不少人在低声议论着他。
耳边,应寒阳还在说:“那……你要是没有看的顺眼的男人,女人也行啊。”他委曲求全到这种地步了,含泪道,“你看看,哪个女生你看的顺眼,哥给你追!”
他说完都为自己流泪了,多么感动的兄妹之情啊!
原本这些女的他都是为自己准备的!
可现在他愿意介绍给谢听雨!
多么伟大的兄长爱啊!!!
“……”
谢听雨实在听不下去了,终于翻了个白眼算是给他回应。
应寒阳见她这样,心里了然:“不喜欢女的对吧,还是喜欢男的对吧?我可把大半个圈子里优质的男的都找过来了啊,你总得有一个看的顺眼的吧?”
他说完,看到谢听雨仍旧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只不过眼神往外瞟,好像在找什么人似的。应寒阳也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看,突然,他愣了下。
拉了拉谢听雨,小声在她耳边说,“那个,站在香槟边上的那个男的,看到了吗?”
谢听雨“啊”了声,她意味不明地问应寒阳:“你认识他吗?”
上次徐师兄送外卖过来,应寒阳似乎并不认识他的样子,难道这几天应寒阳就和他认识了吗?
应寒阳点了点头,“认识啊。”
谢听雨的眼神闪了闪,她紧张地看向应寒阳:“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他就是那个送错外卖的外卖小哥啊!”应寒阳拍了拍大腿,“不对,外卖小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现在的外卖小哥都身价上亿了吗?”
谢听雨面无表情地看着应寒阳。
应寒阳此刻也看着谢听雨,清润的脸上写满了大写的茫然。
谢听雨:“……”
一时之间她都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是要先徐修其并不是送外卖的,而且他那天也不是送外卖的,是特意来看她的,还是要解释那个被你叫做外卖小哥的人他真名叫徐修其,姓徐名修其,不姓外,不叫卖小哥;或者是解释徐修其的身价应该不止上亿,应该有上千亿。
可还没等她想好要怎么说,就看到应寒阳放下手中空了的高脚杯,从走过的侍应生那里拿了杯装了香槟的高脚杯,然后,头也不回地,直挺挺地往徐修其所在的那个地方走了过去。
谢听雨的心狠狠地抖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撞上了撞上了,这回是真的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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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
徐修其的下唇刚碰到高脚杯的边缘, 身边就响起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
“这不是你吗?!”非常自然熟。
徐修其放下高脚杯, 转身过去, 唇角抿起清冷的一个笑来, “你好。”
应寒阳伸手用手里的酒杯和徐修其的酒杯碰了碰, 空中发出清脆的玻璃碰撞声,他压低了声音, 问徐修其:“你们现在做外卖的,都这么厉害了吗?”
徐修其愣了下, “什么?”
应寒阳眯着眼,看到对方这个反应, 他心想难道自己的认知出现了偏差?
他思考了三秒。
三秒过后, 他幡然醒悟。
问道:“原来你不做外卖, 做保险的啊?”
徐修其:“……”
沉默的空档,谢听雨及时走了过来,她发现徐修其正一脸复杂地看着应寒阳,不用想也知道应寒阳这个傻缺到底说了什么傻话。
谢听雨在心里叹了口气,站在徐修其面前, 低声唤了句:“师兄。”
再转头,看了应寒阳一眼:“哥,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徐修其,我师兄。”
应寒阳总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听过。
谢听雨小声提醒他:“他就是那个,齐家的大少爷。”
应寒阳脸上的笑意陡然收起。
他面无表情地说:“他就是那个齐家的大少爷。”
谢听雨点了点头。
应寒阳问她:“为什么你叫他师兄?”
谢听雨:“他是我直系师兄。”
应寒阳点了点头, 没什么情绪地补充道:“还是你的炮|友。”
“……”
“……”
·
热闹喧嚣的会场,唯独这一小块区域格外的安静,甚至周遭温度低到零下。
应寒阳眼里的敌意特别明显,又很熟悉,谢听雨想起上次看到他这么个眼神的时候,是她刚到应家的时候。那个时候应寒阳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她的,连遮掩都懒得,满满的敌意与阴鸷,站在她的房门死死地盯着她,一双丹凤眼瞪的跟得了白内障似的。
——深度重症中二病患者。
徐修其倒是脸色温和,只不过眼神偶尔扫到谢听雨的身上,似笑非笑地,左眼写着“原来在你哥那里我是你的炮友”,右眼写着“这可真是出人意料的消息呢老伙计”,加在一起就是“这事儿我和你没完”。
谢听雨三言两语地就把误会给解开了,但即便如此,面前的两个男人依旧针尖对麦芒似的面对面站着。
应寒阳听完来龙去脉之后,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
不止脸上的表情复杂,他这会儿心里的情绪更是复杂至极。
他把人弄错了。
还把人安上了“外卖小哥”、“卖保险”的职业。
还把谢听雨的玩笑话当真了。
可是这怪他吗?
怪他单纯善良天真无害,信了臭老妹的鬼话。
应寒阳也不知道要怎么收拾好自己脸上的表情。
一下子收回去好像有点儿没面子,但是一直这么瞪着好像有点儿傻逼。
好在这个时候侍应生有事过来找他,应寒阳松了一口气,决定把这个烂摊子丢给他亲爱的继妹。
应寒阳离开以后,谢听雨看到徐修其把手里的高脚杯放在了桌子上,不轻不重的一声响,谢听雨的心也“咯噔”的响了一下。
然后她就听到徐修其说:“出去聊聊?”
谢听雨还没应声,徐修其就转身走了出去。
“……”
那你问啥呢你问。
谢听雨也放下了手里的果汁,跟着他走了出去。
她原本挺心虚的,自己在外面随便造谣他俩的关系,也就算了,关键是还让他听到了,她倒是能算了,那么他呢?
他是那种能算了的人吗?
可是他连续五天没联系她。
想到这里,谢听雨突然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心虚的,该理直气壮的人似乎也应该是她才对,该“不算”的人也应该是她。
才对。
徐修其似乎是这家俱乐部的常客,轻车熟路地就找到了消防通道。
谢听雨站稳了脚之后,仰头看着他。
徐修其似笑非笑地说:“你在你继兄面前,就是这么解释我和你的关系的?”
“口误。”谢听雨心里有底气,说话的时候都非常镇定,“不行吗?”
徐修其笑了。
谢听雨也笑了下,笑意不达眼底,“师兄。”
她的声线很淡,室外的寒风穿过窗户的缝隙钻了进来。这家俱乐部做的好不是没有原因的,就连消防通道里都有暖气,可是徐修其看到谢听雨眼底的寒意渐次浮起,她的声音也裹着凛冽的碎冰。
“嗯。”徐修其装作没察觉到她语气里的疏离与冷淡,突然问道,“我给你的糖,吃完了吗?”
谢听雨微微一笑:“给室友吃了。”
“都给她们吃了?”徐修其挑了挑眉。
谢听雨点头:“嗯,就几颗糖,三个人一分就没了。”
徐修其:“不止几颗吧?”
谢听雨有点儿不耐烦了,她想正儿八经和他谈谈,接过他一个接一个的把话题往别处带,耐心值到达顶峰,谢听雨说:“就十八颗糖,一个人六颗就没了。”
徐修其突然笑了,“嗯,十八颗糖。”
谢听雨:“……”
你还数了?
买一包糖你他妈还数里面到底有几颗?
你是减肥算一颗糖多少热量呢还是因为贫穷所以想要看看一颗糖到底要几块钱啊?
徐修其轻笑了声,“一天三颗,正好六天。”
谢听雨没反应过来:“啊?”
“不是说了么,哄你。”他的嗓音细碎,散在空中。
十二月的室外暗沉沉的,不管什么时候出门都有种天黑的错觉。消防通道里只有角落处的“安全出口”闪着墨绿色的光。
徐修其漆黑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她甚至能看到里面她朦胧影绰的倒影,她恍了恍神。
又听到他说:“最近太忙,所以没时间找你,所以才给你买糖,”说到这里,他又笑了下,眼尾挑起弧度,桃枝斜逸,“怕你不开心,总得要哄哄你的。”
谢听雨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他的唇边。
他的唇很薄,她不知道从哪里看到的,说是唇薄的男人薄情。
徐修其又说:“是真忙,和季庭礼在一块儿忙着公司的事儿,还得为他顾着新产品开发,我一直在实验室待着。”
他把这几天的事儿事无巨细的交代的清清楚楚。
谢听雨的心里莫名愉悦极了,但她嘴硬道:“你和我说这个干什么?”
徐修其看着她两侧的耳尖泛红,心情颇好:“怕你想多。”
谢听雨脱口而出:“你是我的谁啊,我多想?”
徐修其嘴角挂着笑,好整以暇道:“绯闻炮|友?”
心口处的感动与温柔瞬间消失殆尽。
谢听雨满头黑线地看着他,“徐师兄,你这样说话,这天就没法聊下去了你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