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忍笑着接着逗她:“除了脸红还会别的吗?”
画水茫然地又啊了声。
她眨了眨眼,不知所以地看着他。
沈放“啧”了声儿,“撒娇呐?”
画水摇头,小声辩驳:“我不是,我没有……”
沈放自顾自的接着说:“撒娇也挺擅长的嘛。”
画水是真没有,她就对着他眨了眨眼,怎么就是撒娇了呢?谁是用眼神撒娇的?
沈放说:“以后无聊的时候,撒个娇怎么样?”
“……”
画水撇嘴:“我是你养的小宠物吗?”
沈放故作惊讶:“难道不是吗?”
他竖着食指和中指,“我养了两年的小白兔,两年,整整两年!”
画水用双眼瞪他,“我不是小白兔,而且……而且……”她眼神飘忽不定,左右张望。
而且什么叫你养的呀……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沈放好奇她后面要说的内容,“而且什么?”
一番挣扎之后,画水难以启齿地开口,“你才没有养我。”声音小小的,又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力气。
沈放脸上揣着笑,“你这是用完了就扔是吧?我没养你?你想想看,哪次我回家,没来学校接你放学?我在家的时候,哪次不是我叫的外卖?还有,上次你来生理期,是我背你回家的吧。”
画水听不下去了,“你别说了。”
她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了。
沈放不听她的,故意道,“所以我有没有养你?嗯?”
好一阵沉默之后,画水怯怯地,“嗯……”
“声音大点儿,我听不到。”沈放故意嚷着,逗她。
画水捂着脸,胡乱点头:“有有有,有在养。”
沈放得意了,他挑了挑眉,吹了声口哨,“以后无聊的时候,撒娇不?”
“……”
画水抬起头,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
几秒之后,她软着嗓子说:“那要怎么撒娇嘛,我也不知道什么才是撒娇呀。”
她说话时清澈鹿眼专注地盯着沈放,薄薄的唇瓣抿起,双颊染上坨红,一副随意任人揉捏的乖巧模样。
沈放的喉结滑动了下。
这他妈不知道什么是撒娇?
这他妈不就是撒娇吗!!!
第19章 建设银行
沈放觉得这么折腾画水还蛮有意思的,小姑娘没什么脾气, 虽然确实不喜欢跑步, 却也认认真真地跑了几天, 第一天跑了五圈,第二天就跑了六圈, 一点点往上加去。
跑完步两个人就去离大院不远的巷子小摊里吃早餐。
他一口气能吃三笼小笼包, 吃完, 就看到她腮帮子鼓鼓的,咬着包子, 低头一看, 才吃了一半。
沈放低眉笑笑, 心想到底是小姑娘, 吃饭慢条斯理、细嚼慢咽的。他以前也这样, 后来被沈首长扔去部队操练了一个暑假,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将近十五个小时都是在外晒太阳的, 结束之后又饿又困,三口作两口的给吃完了。
反正那年之后,只要没外人在, 他吃东西就没那么慢了。
不过这样的日子也没持续多久。
沈放要去陆程安那儿跟个进度, 陆程安那时候已经开始在商圈小试牛刀了,他几句话, 沈放就被骗过去跟他一块儿干。
因此, 没几天, 沈放就从家里搬出去,到陆程安那儿住了。
沈放临走前的那天,还忍不住逗一下画水,“我走了你会想我吗?哎……算了,我问这个干什么,我每天逼着你做你不喜欢做的事儿,我一走,最开心的是你吧?”
按理说画水应该开心的,沈放不在了,也没人逼着她跑步了,她这个时候买个两千发的鞭炮放一下都不过分。
但一想到见不到沈放,她整个人都恹恹的。
画水低声道:“我没开心。”
沈放挑眉:“我这么欺负你,你都不生气啊?”
“你也是为了我好啊。”画水早就想通了,她身体素质确实不怎么好,沈放让她跑步,也是为了她好,她垂头丧气地,“沈放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沈放一怔。
忍不住,笑了下,故意逗她道:“我还没走呢,你就开始想我了?”
画水的脸腾的一下飞上红晕。
她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我才没有这个意思。”
沈放翘着个二郎腿,说:“真没那个意思?
“真的没有。”
“那……我要是回来还这样欺负你呢?”沈放恶劣心起,笑意散漫,“你就这么乖地让我欺负啊?”
画水心想只要和你在一起就行。
欺负什么的……
你也就嘴上打打嘴炮罢了,当初说好的十公里,到现在她跑了五六天了都没跑完。
画水歪了下头,“你也不舍得对我动真格的,我知道的,沈放哥哥。”
沈放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过这么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了,他撩一句,她脸红了,却还能镇定自若地反撩一句回来。
自诩为不为任何女人动心的沈放,小心肝扑通扑通的加速跳了两下。
不过也就是两下而已。
沈放是骚浪惯了的,嘴巴里向来没个把门的,就他这样的长相和随口就是撩妹技能满点的渣男性格,按理说女朋友估计一大堆。
但他一直没谈,主要的原因还是觉得女生麻烦。
尤其是在和画水这两年的相处下来,他忍不住感叹,女生可真麻烦。
哪哪儿都麻烦。
这两年,他就是一边说着麻烦,一边解决麻烦。
沈放眯了眯眼,含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怎么不会动真格的?小姑娘,你沈放哥哥要是动真格了,你知道你会是什么下场吗?”
画水怯怯地问:“什么下场?”
沈放但笑不语。
能是什么下场?
无外乎抽筋剥皮罢了。
沈放走了没几天,画水也走了。
高考成绩出来还得有一阵,画水记挂着家里的一切,尤其是太久没见奶奶了,画水非常想奶奶她老人家。
之前的寒假也想回去来着,但是奶奶在电话那边说,“回来太麻烦了,而且来回不要钱的吗,你就在那儿好好待着,别回来了。”
画水因此才没有回家。
现在高考结束了,她也可以回家待一阵子了。
画水走之后三天,沈放才知道画水回老家了。
他心里蛮不是滋味的,小姑娘口口声声说着想自己,结果走的时候没给自己打个电话,连个破烂短信都没发?拍拍屁股就走人的姿态,比他自己的还渣。
想着想着,沈放越发的不开心。
正好这个时候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是画水她班的那个暗恋,不对,明恋她的那个男生。
叫陈洲。
这些日子没少找沈放聊天,语气还蛮恭敬的,就是十句里九句都是画水,满屏幕的爱意,都快溢出来了。
沈放是真搞不懂了,明明叫画水,偏偏整的跟祸水似的。
麻烦!
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下。
沈放眯了眯眼,心想,这可是你自己撞上枪口来的,怪不了你沈爸爸骚了啊。
陈洲也是追画水追的没辙了,所以才找沈放来的,他不太清楚沈放和画水的具体关系,但至少知道,两个人是住一个大院的,而且看样子,挺熟络的,就像是哥哥妹妹的关系。
陈洲在散伙饭之后就千方百计地想约画水出来玩的,奈何画水油盐不进,无论陈洲怎么说,画水都以“我最近很忙”为借口推他。
很忙?忙什么呢?
陈洲不明白。
但又问不出来,于是他只好找上了看上去十分纯良又好说话的沈放学长。
沈放学长温柔地回他:画水去锦市了。
陈洲诧异:她去那儿旅游吗?沈放眯了眯眼,他从抽屉里拿了包烟出来,抽了根叼在嘴边,打火机在手心里咔嚓咔嚓作响。
他神情晦涩,沉默片刻之后,说:你找她有事儿?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没必要把事情和这种闲杂人等说的一清二楚。
而且就这种人,追追画水还行。
要是画水和这种人谈恋爱?
就这种长得还没自己帅的人?
沈放觉得这也太没出息了吧!
没一会儿,手机震了下。
陈洲:学长啊,你和画水比较熟悉,你知道画水喜欢什么吗?或者是,她平常没事的时候喜欢干什么啊?
“……”
这人怕不是眼神不好,沈放觉得这人应该做一个眼珠截肢手术,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他和画水很熟悉的?
他每个月就回一次家,虽然每次回家都要顺道去接小孩放学,再顺道给她买杯奶茶;虽然他俩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每天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虽然他还莫名其妙地给她在大年三十地时候绕了大半个南城去买仙女棒……
妈的,这么说起来,他俩何止是比较熟悉啊。
沈放心烦意乱的。
他点了根烟,抽了几口。
没一会儿,噼里啪啦地打字:她没事的时候干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但女孩子嘛,送封情书总没错的。
陈洲激动万分:情书吗?
陈洲:好的!!!
陈洲:学长!!!你等着!!!我马上写!
沈放看到他发过来的话,差点被烟给呛住:你给我写呐,让我等着?
陈洲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学长,我一时激动。
沈放:……
缓了那股子呛味,沈放眯了眯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唇角一勾,他把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双腿放在办公桌上,吊儿郎当地打字,说:我觉得你说的没错,你是应该给我看看,让我检查检查有没有错别字,或者说,哪些话,画水听了会不喜欢,毕竟我还是蛮了解她的,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都蛮清楚的。
发完之后,沈放在椅子上笑的全身都抖。
果然,陈洲中招了:学长,我觉得你说的没错!你等我一会儿,我写得很快的!
沈放说:得自己写,不能百度。
陈洲:学长你放心,绝对原创,如有巧合,纯属它抄我。
沈放啧了声儿,眼含讥诮,这人也就是个二缺。
彼时的沈放依然眼高于顶,觉得什么事儿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他并不知道,爱情对于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陷入爱情的人,到底会做出多少荒唐与无厘头的事。
爱情令人愚昧,令人失去理智,令人变得不像自己。
果然,没过多久,沈放的手机就响了。
陈洲发来一张图,手写的情书,纸张还是粉红色的,十分的符合“情书”这两个字了。
真不愧是才子,洋洋洒洒地写了将近六百字,全篇阅读下来,真情实感,文采盎然,一词一句都表明心迹,连个标点符号都冒着粉红色的爱心。
沈放从第一句就有点儿受不了,什么……画水,你都不知道你有多美好,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深深地爱上了你,爱你的眉、你的眼……
这还不算肉麻的,最后一句是全篇重点。
大概语文学的挺好的,知道最后一句要深化主题,升华主旨,令人看了回味无穷。
最后一句是:我以为我不会遇到爱情,但是画水,遇到你我才发现,原来你就是我的爱情。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沈放:“……”
够酸的。
小年轻说话文绉绉的,酸不拉唧的。
沈放指点江山地回他:画水不喜欢这种的。
陈洲问道:那她喜欢哪种的?
沈放眯着眼想了想。
他对画水也没有太大的了解,但是……小姑娘一害羞就脸红的毛病他却是清楚的很。
她喜欢什么?
他不知道。
但要问她害羞什么。
沈放倒是清楚得很。
要知道画水喜不喜欢他,其实很简单,只要眼眸含笑着问她,“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你说说看,看我能不能成为那样的男生。”
不能太直白,目的性不能太强,但得让她害羞。
害羞起来,你说什么,她都会软绵绵地顺着你的话说下去的。
沈放想着想着就笑了。
手指按着屏幕,噼里啪啦地打字:她喜欢你当面直接念给她听,而且得抑扬顿挫、声情并茂。
陈洲:???
陈洲半信半疑:学长,你说的是真的吗?
沈放慢悠悠地,回:我骗你干嘛?
沈放:我骗你有啥好处?
陈洲心想也是,于是当下决定:学长你说画水在哪儿来着,锦市是吧?我明天就找她去。
沈放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去找她干嘛?
陈洲:找她表白啊!
他是真的喜欢画水:学长,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画水,我真的想和她在一起。
陈洲说:我先去锦市吧,等到了那儿,直接给画水打电话,我到时候卖个惨,画水一定会心软,来见我的。
陈洲:谢谢学长!
他自顾自地说:等我追到画水之后,我一定请学长吃饭。
沈放看完之后,破口大骂:“老子看上去像欠你那么一顿饭的人?草!”
第20章 建设银行
沈放骂完之后,心里仍旧堵堵的, 有一股意难平的情绪在。
他烦躁不安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几圈, 最后仍觉得不对劲, 浑身上下都不对劲。
最后,坐在椅子上, 抽了两根烟。
陆程安进来的时候,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呛的他低咳了几下,房间里烟味太重, 他索性就没关门, 边往里走边调侃他:“哟, 少爷今天改走抑郁悲伤路线是吗?那怎么不来个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沈放透过烟雾斜睨了他一眼。
他叼着烟, 嗓音有点哑:“什么事?”
陆程安把文件扔给他, “今儿个有个应酬,你过去。”
沈放懒懒地翻了翻文件,漫不经心地说:“我什么都不会, 应酬个屁!”
陆程安压低了嗓音:“是你二舅的公司。”
“……”沈放把烟给掐了,“行,我去。”
公司才刚起步, 一切都从零开始。
虽然说公司是陆程安用来小试牛刀的, 但大家都很重视,季洛甫提供人脉, 梁亦封提供钱, 陆程安和沈放就负责其他所有, 公司取名的时候,原本是想着以陆程安为中心取个名,但陆程安到底要回去接手家族生意,因此他便说,“我们哥几个,大哥从政,我要回陆氏,三哥他准备在医院孤独终老了估计,放儿,你以后总归是要走这条路的,这公司,干脆点叫’沈氏’得了。”
沈放原本不太同意,但陆程安又说:“咱哥几个什么场面没见过,谁缺那点儿钱,放儿,听我的,就叫’沈氏’。”
季洛甫和梁亦封也没意见。
只不过梁亦封对陆程安的那句话颇有微词:“在医院孤独终老?嗯?”他眼里闪过一道光来,嘴角扯出一个温柔的笑意。
陆程安求饶,“大哥!救命!”
季洛甫不咸不淡道:“老三,随意。”
陆程安不敢置信:“大哥?!”
季洛甫:“嗯?”
陆程安苦着脸求饶,“三哥……我错了,我错了行吧?你会和你的今心在一起,甜甜蜜蜜的过一辈子,行不?”
提到那个人,梁亦封动手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他颓然地倒在沙发上,只字不发的状态令人心悸。
……
……
说完公事,陆程安关切地问沈放,“刚进来的时候,怎么一脸心事的样子?”
沈放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很明显?”
“何止是很明显?脸上简直写着四个大字,”陆程安心情颇好地说,“——我不开心。”
沈放白了他一眼,“我不开心,你没必要这么开心吧?你这人也太幸灾乐祸、没良心了。”
陆程安莞尔,“沈大少爷难得这么不开心,说来我听听,让我开心开心。”
沈放是很难理解陆程安这种看到别人不开心自己特开心的变态心理的,心里的不耐烦在这个时候又涌了上来,他随手一捞,捡起个打火机,往陆程安怀里扔过去:“滚,别来烦我。”
陆程安好脾气地接过打火机,笑笑走了,走之前不忘叮嘱他:“别忘了晚上的应酬。”
沈放:“忘不了。”
晚上的时候,沈大少爷阴着个脸就去应酬了。
应酬到一半,酒喝的微醺状态,沈大少爷趁着对方松懈时候,赶忙儿忽悠着对方签下了一笔合同。
签完合同之后,沈大少爷让助理陪着,自己到外面透气去。
夜风吹的人清醒了许多。
沈放叼了根烟,从口袋里掏出只手机,另一只手在兜里找着打火机。
刚好就刷到了陈洲新发的动态。
——“来找你。”
配图是一张机票购买截图,由南城飞往锦市,机票的时间是,明早十点,下午三点到锦市。
沈放眼波无澜地滑过这条消息。
他左摸右摸,都没摸到打火机。
心里烦了,扔下手机,全身上下的口袋都翻了个遍,突然想起白天的时候手里没东西,就把打火机砸在陆程安那儿了。
沈放抄起手机给陆程安打电话,电话一接通,语气非常冲地朝对面吼:“你丫的把我打火机送过来!”
陆程安愣了下,等反应过来之后,一笑:“小四,你今儿个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能怎么了?”喝了一晚上的酒,后劲在这个时候缓缓浮了上来,沈放红着眼,质问道,“你把我打火机拿走了,你还问我怎么了?”
陆程安的声音在夜风中温柔响起,“一个打火机而已,去走廊上随便叫个侍应生都能给你,小四,你今儿个到底是怎么了?”
今儿个到底怎么了?
沈放也不知道。
他阖了阖眼,吐出一口浊气出来。
嗓音微哑,问道:“二哥,你说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陆程安哪知道他怎么了呢,颇为无奈地说:“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总不可能是因为我拿走你一个打火机吧?”
一个打火机而已,拿走就拿走了。
但如果不是因为打火机呢?
是别的东西呢?
就比如……
辛辛苦苦照顾了两年的小兔子……
沈放眉眼一缩,他的心沉了沉。
心里的情绪惊涛骇浪的一阵又一阵的翻涌而过。
画水回到老家之后的生活特别规律,早上六点起,起床之后和奶奶干点农活,等到了十点半,做个午饭,下午的时间是属于她自己的,她一般都是看书,或者看电视,到了晚上,和奶奶去田里走一圈,六点半吃过晚饭之后,和老人家聊会儿天便睡觉了。
她也没什么朋友。
村子里同龄人不多,普遍男生比较多,女孩们大多读了初中之后便送到卫校读书了,时间线不平行,到底是差了很多的。
画水以前在班里就是没什么存在感的人,除了在每次的考试的时候,她是从小到大,都没用考过第二名的人。
因为从小她被灌输的思想就是,学习稍有一点退步,就送到职校去。
职校出来,上两年班,就开始相亲,找一个还算过得去的人,结婚,再过一个过得去的人生。
画水不想过那样的生活。
因此,她在学习上特别特别认真。
她不是属于有天赋的人,但胜在认真。
这世上,天赋高的人,有,但大多数人的天赋都未被激发出来,高中之前,其实拼的都是努力而已。
越努力,越幸运。
在这边待了五天之后,画水开始想沈放了。
虽然知道在大院里也见不到沈放,但是大院的家里,到处都有沈放生活过的痕迹。
早知道就偷偷地跑进他的房间,拿本他的书塞进行李箱里了!
或者是衣服,他那么多衣服,她随便抽一件出来塞进自己的箱子里就好了。
画水躺在床上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正想到兴头上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爬到床头柜那儿,拿起手机,一看,是陈洲。
翘起的唇角渐渐往下,恢复平静。
声线柔软,声调平缓,礼貌而略显疏离地说:“陈洲,你有事找我吗?”
少年的声音朗润又充满活力:“有事,当然有事。”
画水问:“什么事呀?”
陈洲兴冲冲地说:“我想找你当面说。”
画水歪了歪头,她躺回床上,慢吞吞地说,“可我不在南城。”语气里带了点儿小得意。
这样就没法当面了吧?
嘿嘿嘿。
却没想到,陈洲说:“我在锦市。”
画水愣住。
陈洲以为她没听清,他加大了声音,迫不及待的表达自己此刻的欣喜:“我在锦市,画水,我现在在锦市。”
画水噌——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画水:“你怎么突然到锦市了呀?”
陈洲:“为了见你。”
“……”
画水垂了眸来,一声不吭。
陈洲处在兴头上,没注意她的异常。
只说:“你住在哪儿,我过来找你,——你家附近有什么好一点的酒店吗?我总不可能今天来今天就走的对不对?你好歹得尽一下地主之宜,带我玩两天的对吧?”
画水说:“我家附近没酒店。”
陈洲以为她在骗自己,“怎么会没酒店呢?”
“我在乡下呀。”画水的声音软绵绵的,以前说起这句话的时候,心底总会有一丝的自卑感,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心里万分坦荡。
陈洲说:“那你住哪儿,你把地址告诉我,我打……”他说到一半,卡住,没一会儿,又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说,“有公交车到你家那边的吧?我坐公交车过来。”
画水说:“有的,但是……”她担忧道,“那你晚上住哪儿呀?”
“你那儿离镇上不远的吧?镇上总归有宾馆的不是。”陈洲笑着说。
画水为难地把来她家的路线说了一遍,说完之后,仍旧不太确定:“你真的要来吗?”
陈洲含笑着:“我说了我要见你,画水,我是真的想你。”
画水其实真的有过感动的。
这样好的少年,一字一句地,认真地对自己说“我是真的想你”,画水觉得,无论过去多少年,她都不会忘了这个时刻,有个少年曾对她这样的温柔。
可温柔和感动,并不能改变她分毫。
她早就心有所属,喜欢的也是另有其人,而非他。
画水叹了一口气,到底是无奈,答应他:“那你来吧,快到站了,给我打电话,我来车站接你。”
陈洲的笑声从手机那边传来。
挂了电话之后,画水便等他过来。
却没想到,一个小时过去,奶奶在院子里叫她:“画水,你同学来了。”
画水心里一惊,心想陈洲这么快就过来嘛?
从机场打车到车站坐车过来,怎么着也要两个小时的呀。
或许他直接打车过来也不一定……
画水穿着拖鞋跑到院子里,等看到院子里的人的时候,当下愣住了。
眼前的人哪里是那个少年如风的陈洲呢?
是穿着正装,嘴角噙着坏笑,眼眸挑起风流韵味的沈放。
见到画水愣住,沈放挑了挑眉,故意问她:“怎么,看到我来,不开心?”
画水双唇翕动,嘴唇先于大脑,说:“开心。”
何止是开心,简直是激动的无以复加。
人生得意须尽欢。
此刻正是她一生最尽欢的时刻。
第21章 建设银行
画水奶奶以为只是画水的同学,没想到来的人是沈放, 连忙请他进去, 又是烧热水, 又是从冰箱里拿出新鲜水果出来。
忙活了好半天,拉过画水说, “我去菜市场买点菜过来, 他喜欢吃什么啊?”
画水眨了眨眼:“他喜欢吃肉。”
等到奶奶出门, 画水回到客厅招待沈放。
沈放跟个老大爷似的,双手背在身后, 慢条斯理地看着客厅墙上挂着的世界地图, 听到有动静了, 身形未动, 开口道:“什么时候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