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岁慢吞吞地说:“她可能表面上不说,但是心里肯定在想,这个人看上去这么漂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年纪轻轻的眼神就不好使,竟然会看上你这样的老男人。”
她刻意加重了“老男人”这三个字。
陆宴迟眉心一跳,他哑然失笑:“眼神不好使?”
岑岁抬了抬眼皮,见他也没有生气的意思,于是又温吞地说:“对啊。你妹妹肯定会误会我,觉得我的眼神不好。”
“……”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过了半晌,又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淡笑来:“原来是这么个误会。”
-
岑岁刚躲进陆宴迟的卧室,大门就被敲响了。
陆听音进屋之后就左顾右盼的,她在客厅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觉得奇怪:“人呢?”
陆宴迟:“什么人?”
“女人啊!”
陆宴迟在沙发上坐下,眼也没抬。
“刚刚就是一个女生接的你的电话,那个女生呢?”没找到人,陆听音也在沙发上坐下,自来熟地倒了杯水,嘀咕着,“我来的路上还在想呢,那个女的眼神到底得有多不好,才会看上你这种男人,见到她我肯定好好地劝她一番,让她趁早放弃你这个又丑又老的狗男人。”
隔着一扇门板,岑岁清晰地听到了陆听音说的话。
岑岁:“……”
之后,岑岁又听到她说:“你摆出这种表情是什么意思?你要是真帅的话,至于单身二十八年吗?”
陆宴迟不耐烦了,懒得搭理她:“门在那,快点滚。”
陆听音仍旧四处张望着,犹疑道:“是不是藏在房间里了?”
岑岁脸上的笑瞬间僵住,她整个人像是按了暂停键一般趴在门板后一动不动的,脊背紧绷,身上莫名地冒出汗来。
她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然后。
是陆宴迟的声音,语气很淡:“我再说一遍,门在那。”
他语调清冷,“要么你自己出去,要么我把你扔出去,自己选一个。”
陆听音也没半点畏惧,“要么你回答我我刚刚是幻听还是真听到女生的声音,要么你失去我这个妹妹,我们断绝兄妹关系。”
陆宴迟闲闲道:“断绝吧。”
脚步声越来越近,岑岁急得不行,她回头想找个地方藏起来,可是陆宴迟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衣柜,衣柜是极其私密的地方,而且陆宴迟又有轻微的洁癖,她肯定是不能躲进衣柜里的。
最后,她心如死灰地盯着床底。
而就在这个时候,脚步声停下,陆听音不满道:“你这什么意思?你就这么不想当我哥是吗?”她轻嗤一声,轻蔑道,“搞笑呢,我也不想当你的妹妹好吗?就算断绝兄妹关系,也是我提出来!”
岑岁听到脚步声渐远,陆听音似乎回到了客厅。
她的眼底犹如死灰复燃般地升起火焰来。
接下去,她就听到陆听音的抱怨声,不断地数落着陆宴迟的种种缺点,而陆宴迟也毫不示弱地回击着。
陆听音似乎不想走,一直在客厅里。
岑岁站的有些累了,磨磨蹭蹭地往床边靠。
我就坐一点,就坐一点点地方。
待会把床单捋平就行。
正好是中午吃完饭的时间点,岑岁原本在这种时候就会犯困,加上她手机也没拿进来,无聊地发呆,困意更是以不可阻挡的趋势侵入她的大脑。
于是等到陆听音离开,陆宴迟推开卧室的门,就看到岑岁躺在床上安稳地睡着觉。
房间里的窗帘拉了一半,阳光将床明显地分割成半明半暗地两片区域。
岑岁躺在床上,脚踝处沐浴着阳光,其他部位都隐于暗处。她侧躺着,头发垂了下来,遮挡着她的脸。
阳光照在陆宴迟的脸上,他的桃花眼在阳光下泛着温柔的色泽。
倏尔,眼尾微往上挑,天生多情的桃花眼,在此刻,显得分外温柔。
良久。
他把门轻轻带上,脚步极轻地离开卧室。
作者有话要说:陆宴迟:睡了我的课睡了我的书房,现在开始睡我的床了。
岑岁摩拳擦掌:以后还要睡你。
陆宴迟:?
他脱下衣服:现在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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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吻
阳光从床畔缓缓往上推移,冬日的阳光其实没有一丝暖意,被寒风几度呼啸,只剩下惨淡稀薄的光。那一寸光照在她的下巴上的时候,岑岁缓缓地睁开了眼。
她的眼睫浸在阴影中,迷茫地对着眼前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她默默地起身下床,把床单铺得齐整,试图当做无事发生过一样。
走出房间。
房子里空无一人。
岑岁拿起自己藏在玄关柜子里的包就往外走,对面孟家大门开着,岑岁同手同脚地进了屋。
期间,客厅里的孟建军和向琴看到她回来,招呼她:“红豆,我给你买了糖葫芦,快点过来吃。”
岑岁也跟听不见似的,机械地往房里走。
回到自己的房间,岑岁的脸上有裂缝撕开,她把包往边上一扔,整个人毫无形象地趴在床上,拉着被子盖过自己的头。
她刚刚干了什么?
她刚刚就是在陆宴迟的床上睡觉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他的床上睡了啊啊啊啊啊啊!
岑岁在床上滚了一圈。
最后面朝着天花板开始自我安慰。
你只是睡了他的床。
……而已。
是的。
你只是睡了他的床。
你又没有睡了他。
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有必要吗!
完全没有必要。
就在她还在反复自我安慰的时候,她放在床侧的手机响起了消息提示声。
岑岁如惊弓之鸟般地绷直身子,磨磨蹭蹭地捞起手机,看到发消息的人是孟微雨之后,顿时松了一口气。
接起电话,孟微雨:“姐,你出门了吗?”
岑岁这才想起自己早上和孟微雨说的事,她忘了是从哪里听到的,据说在初雪那天买蛋糕许愿的话,会很灵验,于是在那之后她就养成了每年初雪都会买蛋糕的习惯。
她从床上爬了起来,边往外走边说:“我刚刚睡了个午觉,忘调闹钟了。”
孟微雨问她:“那你起床了吗?”
“我下楼了,”岑岁说,“我直接把车开到北门行吗?”
“可以啊,我在北门外面等你。”
室外的雪已经很大了,地面湿滑,雪水混着泥渍,岑岁把车速放得很慢,从教职工宿舍开到北门,竟然开了十分钟。
孟微雨上车之后,举着手里的车轮饼:“你要吃香芋味的还是红豆味的?”
岑岁:“我吃我自己。”
孟微雨把红豆味的车轮饼递了过去,她咬着另一个,说:“你今天午睡睡了很久吗?我三点半给你打电话,感觉你还是刚睡醒的样子。”
岑岁也是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时间,她嘀咕着:“我好像是在你上课之前就睡觉了,那个时候还没到两点吧?”
“你最近睡眠质量挺好的嘛。”
“……”
岑岁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我最近的睡眠质量和以前也没差多少,睡的最香的几次,不是在你高数老师的课上就是在你高数老师的家里,甚至今天还变本加厉地爬上了他的床。
好在孟微雨低头刷着手机,没注意到她脸上窘迫尴尬的神情。
很快就到了蛋糕店。
这家蛋糕店是南城的一家网红蛋糕工作室,蛋糕需要提前一个礼拜预定,不过岑岁和老板很熟,所以可以当天定做。
取好蛋糕,岑岁和老板聊了几句。
等到她聊完天回来,发现孟微雨手里多了份六寸的抹茶千层蛋糕和四个草莓泡芙。
岑岁疑惑:“我们已经有蛋糕了啊,你怎么还买这些?”
孟微雨:“我不吃蛋糕啊。”
岑岁:“啊?”
孟微雨语气玩味极了,揶揄她:“这个蛋糕,你不应该和陆教授一起吃吗?”
-
岑岁把孟微雨送回宿舍之后才回去。
车子停稳之后,她也没下车,只是盯着副驾驶上的草莓蛋糕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从车里下来。
还没进楼,就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岑岁。”
岑岁眉心一跳,她咬了咬下唇。
在转身之前,收拾好脸上的表情,脸上堆积着温吞的笑:“你下课了啊?”
陆宴迟举着伞走到她身边:“嗯。”
两个人往楼道里走。
收伞的时候,陆宴迟注意到了她手上提着的蛋糕盒,于是问她:“你今天生日?”
“没有,就是想吃蛋糕了。”岑岁举了举手里的蛋糕,又想起孟微雨的话,她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随口道:“一起吃吗?”
陆宴迟的眉眼垂了下来,表情若有所思,桃花眼挑起笑意:“行啊,我顺便——”他故意停顿了下,语气慵懒,“再和你聊聊白天的事情。”
“……”
岑岁撒腿就往楼下跑。
结果陆宴迟更眼疾手快,拉住她的胳膊,轻松地把她给扯了回来。抓着她的那只手没收回,就保持着这么个姿势拉着她上楼。
就这么被他拉着,岑岁非常憋屈:“你就不能松手吗?”
他说话时嗓音里带着浅浅的笑意,懒散又吊儿郎当的:“那你跑什么?”
“……”岑岁挣扎着,“我舅舅叫我回家吃饭。”
陆宴迟勾了勾唇,“那你不应该往楼上走吗?怎么往楼下去了?”
岑岁改口,“尘墨哥说有事找我。”
陆宴迟眉眼低垂,“是吗?”
这个理由似乎管用,岑岁眉间一喜,亟不可待地说:“对的,尘墨哥有事找我,好像是特别重要的急事来着,我要是去晚了,可能会发生命案。”
陆宴迟勾了下唇,拉长尾音,慢条斯理地说:“正好我也要找他谈点事,既然你也要去找他,我们一起过去。”
“……”
眼见着陆宴迟就要拉着她往楼下走,岑岁急忙叫住他,“我突然觉得,可以晚点再去找尘墨哥,我们先吃蛋糕比较好。”
陆宴迟:“不是有急事吗?”
“没关系的。”
“去晚了,可能会发生命案?”
岑岁面不改色地说:“没关系的,他买个复活甲还能再活一下。”
“……”
冬天的天黑得尤其快。
还不到五点,夜晚就拉开了帷幕。
岑岁进屋之后开始找借口,“你饿了吗?我好饿啊,要不我们先吃晚饭怎么样?”
陆宴迟想起来白天陆听音提过来的东西里还有陆太太特意包的饺子,于是说:“冰箱里有鲜虾水饺,吃吗?”
岑岁惊讶不已:“鲜虾水饺?”
“嗯,”陆宴迟问她,“吃吗?”
岑岁点头:“好啊。”
岑岁转身就进了厨房,她在冰箱前站定,漫不经心地抬眸,就看到冰箱门里多了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
她回身:“你怎么进来了?”
他低着头,错过她打开冰箱门,心不在焉地“嗯”了声,嗓音略沉:“煮水饺。”
岑岁眨了下眼:“你煮吗?”
陆宴迟:“嗯。”
岑岁一直跟着他,嘀咕着:“其实我煮也行。”
陆宴迟却已经往锅里接水,他赶她出去,不容置喙道:“行了,出去外面等着吧。”
煮碗水饺并不需要太久,这期间岑岁一直和函数对话。
岑岁:“你说我待会要用什么借口?”
函数低头认真地吃着猫饭,眼皮都没抬一下。
岑岁想了想,“我就说不关我的事,都是床先动的手,你觉得行吗?”
函数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不行,”岑岁又自我否定,“这样会显得他的床不是什么正经的床,不好。”
函数仍旧兴致勃勃地吃着饭。
岑岁戳了戳它的耳朵,忽地埋怨起它来:“你当时为什么不在房间里,要不然我就可以说是你先动的手,是你让我上床睡觉的。”
函数伸出爪子拍开岑岁的手,慢腾腾地挪了挪位置。
岑岁伸手还想戳它的耳朵,函数又躲开,一幅“你这个臭婆娘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人畜有别”的表情。
岑岁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没多久,陆宴迟就端了两碗水饺出来,他看了眼客厅里和函数面对面蹲着的岑岁,眼角微弯,语气慵懒道:“你的晚饭在这里,别去抢它的。”
“……”
“它吃个饭也不容易。”
岑岁起身往这边走,心情有些不痛快:“我看着像是会和函数抢吃的吗?”
“嗯?”陆宴迟帮她把椅子拉开,好脾气地和她道歉,声音里却没半点歉意,悠悠然地:“是我看错了,不好意思,我给你道歉。”
岑岁很勉强地接受:“那我原谅你了。”
饭后,岑岁吃的有点撑,坐在椅子上不太想动弹。
陆宴迟洗完碗之后,就在她的对面坐下。
安静的室内,餐桌上的灯泛着冷光。
陆宴迟脸上没什么表情,显得格外的疏离又冷淡,他慢条斯理地抽了张纸擦着手,垂着的眉眼掀起,对上她紧张万分的表情之后,他的眼里染上一丝闲散的笑意。
他琢磨了下,说:“我有个朋友,他突然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
岑岁悬在半空中的心坠回原地,她还以为他是来质问白天的事情,结果没想到他是来和她说别的事的,她整个人松懈下来。
但随之又紧绷着神经,警惕地问:“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啊?”
“……”陆宴迟轻咳了下,桃花眼扬起,“男的吧。”
岑岁很谨慎:“为什么要加个‘吧’?”
陆宴迟的声音一顿,还没开口,就听到她小心翼翼地接过话茬,自觉自发地补充着,“难道他是女装大佬、大吊萌妹?所以不太方便用男朋友这个词?”
陆宴迟:“……”
作者有话要说:陆宴迟:我他吗到底为啥无中生友?
陆听音:是的我哥哥就是女装大佬,大吊萌妹!
☆、第十六吻
眼见着陆宴迟的脸沉了下来,岑岁马上又说:“你接着说,你这位朋友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陆宴迟放在桌子上的手轻扣着桌面。
过了好半晌,他缓缓开口:“我这个朋友,他发现他的床上,多了一位异性。”
“……”
好一个无中生友。
岑岁八卦的眼神收起,眼神冷淡地看着他。
陆宴迟语调懒洋洋地,带着浅浅的笑意:“而且那位异性还在他的床上睡觉,你说他到底是要叫醒她,还是不叫?”
沉默几秒,岑岁一脸严肃地看向他:“你开过房吗?”
话音落下,岑岁很明显地看到陆宴迟的眉心一跳,他的眼里闪过一丝荒唐,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复又问了一遍:“我开过房吗?”
岑岁:“我说错了,是你这位朋友开过房吗?”
她说完这话之后,就看到陆宴迟玩味似的抬了抬眉,他加重了那两个字:“开房?”
岑岁:“就,住酒店。”
陆宴迟像是思考了下,才回:“住过吧。”
得到这个答案,岑岁说话时就显得理直气壮不少,“这就和在酒店开房是一个道理,你朋友在那间房住了一个段时间,退房之后,你朋友的那位异性朋友就那么巧也订了那间房。”
“……”
“所以我觉得,如果你的朋友开过房,那他就不应该叫醒她。”
她胡扯的本事倒是厉害,面不改色的,甚至说话时还一副言之有理的表情,没有半点儿心虚和理亏。陆宴迟盯着她看了几秒,最后轻嗤着笑了声,“你这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是吧,我也觉得我说的挺正确的。”但确实理亏的那个人是她,岑岁瓮声瓮气地说,“但我觉得那位睡了你朋友的床的异性,心里肯定还是不好意思的。我觉得她可能会向你朋友道歉。”
陆宴迟眼尾轻挑,淡笑着:“是吗?”
“是的,然后我觉得你的朋友会接受他朋友的道歉,就像你会接受我的道歉一样。”说到这里,岑岁看了他一眼,对上他含笑的视线之后又快速地收回视线,老实巴交地低垂着眼眸,很没骨气地补充了两个字,“……对吗?”
陆宴迟盯着她看了几秒,疏尔嘴角勾起笑意,懒散道:“你什么时候给我道歉了?”
岑岁顺势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睡了你的床。”
陆宴迟淡笑着,语速很慢地说:“岑岁,我们好好地算算,你一开始是在我的教室里睡的,后来又在我的书房,今天——”他的声音一顿,再开口时,嗓音带笑,“在我的床上睡觉?”
岑岁苦着脸:“那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陆宴迟觉得好笑:“不是故意的?怎么,难不成还是我的床先动的手?”
岑岁不无赞同地点头,对上他似笑非笑的双眼之后又很没底气地说:“那……虽然你觉得这很荒谬,但事实确实是这样的。”
陆宴迟的话里带了荒唐:“你要是说函数动的手我还能相信。”
岑岁不乐意了:“你这不是物种歧视吗?”
“……”
反正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甚至连岑岁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他的床上睡觉。她干脆破罐子破摔,硬着头皮说:“所以你的床到底是哪里买的?”
陆宴迟挑了下眉。
岑岁:“我觉得挺好睡的。”
陆宴迟唇角微弯,不急不缓地笑着:“所以你不止想抢走我的猫,还想抢走我的床?”
“……”
“你怎么不连我家都搬了呢?”
岑岁不太乐意,她环顾了下四周,南大教师公寓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虽然陆宴迟把里面精装修了一遍,但是很多细节里都显示出其古老破旧。
她欲言又止地看着他,说:“你家太破了,卖不了钱。”
陆宴迟:“……”
-
话题就这样被带偏,陆宴迟也没再追究。
岑岁道完歉之后又玩了会儿手机,想起自己定的蛋糕,于是跑到厨房,把自己放在冰箱里的蛋糕拿了出来。
蛋糕店还给了一包蜡烛。
陆宴迟拆开蜡烛,往蛋糕上插:“插几根?”
岑岁没犹豫:“九根。”
陆宴迟边往上插边问:“有什么含义?”
“就喜欢这数字。”
陆宴迟轻笑了下,插好蜡烛之后又找了下打火机,发现上衣口袋里没有,于是起身去卧室里拿了一把打火机过来。他垂着眉眼,一根一根地把蜡烛点燃。
岑岁把客厅的灯给关了。灯光骤然熄灭的时候,函数不安地叫了声,岑岁把它抱入自己的怀里,低声安抚了几句。
回到位置上的时候,陆宴迟已经点好蜡烛了。
房间内只剩下一隅亮光,蜡烛摇曳着暖黄色火苗,在忽明忽暗的温柔光影中,岑岁的心念一动,忽然道:“你给我拍张照片吧。”
陆宴迟半靠在椅背上:“嗯?”
“你就坐在那里,”岑岁挪到桌子的另一排位置上,侧对着陆宴迟,伸手把函数放在桌子上,叮嘱道,“函数,你坐在这里不要动。”
“好了,你拍吧。”
陆宴迟调整了下拍摄角度,然后——
按下了拍照键。
岑岁接过手机看了眼,眼里流露着喜色:“拍的好好看。”
陆宴迟轻笑了下。
当天晚上,他就在朋友圈里看到岑岁发了这张照片,她配字:初雪和你。
他晚上有事,直到凌晨一点多才有空拿出手机刷朋友圈,此刻,就看到这条动态下许尘墨和岑岁的互动。
许尘墨:“你?”
岑岁:“就是这只猫呀!”
许尘墨:“我还以为是男朋友。”
岑岁:“你怎么知道我今年的初雪愿望仍旧是找个男朋友?”
许尘墨:“会实现的。”
岑岁:“真的吗?”
许尘墨:“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陆宴迟皱了下眉,手机屏幕发出的光亮照在他冷白的脸上,因为熬夜,他的眼睑处有一片青色倦意,原本还困倦的眉眼在此时舒展开。
安静了几秒,他在底下评论:“摄影费结算一下。”
评论完,陆宴迟放下手机进浴室洗了个澡,出来之后看到朋友圈有“1”的红色数字,他半靠在床头点开朋友圈。
是许尘墨回复他的评论。
既意外,却又是意料之中。
许尘墨:“你拍的?”
陆宴迟扯了下嘴角,他眼波微动,眼里像是浓稠的夜色般深邃幽暗,半晌,他嘴角勾起不咸不淡的笑意,没有回许尘墨,反倒是又留了一条评论:“函数的出场费也结算一下。”
岑岁在下午睡了有两个小时,晚上自然睡不太着。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她拿出手机刷了下朋友圈,突然发现在一堆夸她和夸函数的评论里,有两条评论格格不入。
岑岁:?
这什么人?
她回道:“那你把蛋糕的费用结算一下!”
岑岁气不过,于是又私戳他,她在屏幕上敲敲打打,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到最后困意渐渐来袭,她的手在屏幕上按下几个字。拖着沉重的眼皮,按下发送。
消息发完,她就彻底地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她躺在床上想着待会中午吃什么,顺手又把手机的勿扰模式给关了。
就在她在黄焖鸡米饭和麻辣香锅之间纠结的时候,手机响起了消息提示声。
岑岁捞起手机一看,是陆宴迟的消息。
陆宴迟:【昨天忘了说,我今天去江城参加为期半个月的学术会议,下个月才能回来。】
岑岁:【这么突然吗?】
陆宴迟:【嗯。】
岑岁下意识就想到函数:【那函数呢?】
陆宴迟:【我妹妹带走了。】
岑岁:【哦。】
陆宴迟:【?】
岑岁:【?】
陆宴迟:【你还挺关心函数的。】
岑岁:【那不然呢,它可是我的心头肉。】
陆宴迟:【它是我的猫。】
岑岁对着手机小声嘀咕:“真小气。”
陆宴迟:【等我回来再和你讨论一下。】
岑岁没反应过来:【讨论什么?】
陆宴迟:【我到底哪里像个渣男。】
“……”
岑岁:?
看着他发来的消息,她一头雾水,刚准备给他发个问号的时候,指尖往上滑,聊天记录也往上翻。她的视线突然顿住,落在聊天界面里的一条消息上。
是她在凌晨四点的时候发的。
岑岁不敢置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眼也不眨地盯着自己发出去的那条消息足有十秒,确认那条消息确实是自己亲手发出去的之后,哀嚎着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了。
被她扔在一边的手机,屏幕还亮着。
而最上面的那条消息则是——
【南大渣男陆宴迟,斯文败类老禽兽。】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就是入v章啦,如果大家真的喜欢这本书希望大家可以支持正版订阅。
我的书向来不长,这本应该也是,一杯奶茶钱就行,奶茶的快乐是一时的,追文的欢乐是每天的(?)毕竟大家都感受到了这本文到底是啥文(御姐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