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房间里响起脚步声,门随之被人从里拉开。
陆宴迟的身影隐在光弱之处,室内晦涩的光影给他的脸上增添一分隐晦难辨,他挑了挑眉,似乎很惊讶她的出现:“不是陪许尘墨逛学校吗?”
岑岁往他的身后探去,看到函数懒洋洋地趴在太阳底下晒太阳,像是想要确认函数是不是还活着。
陆宴迟看到她这个举动,眉心一跳,好笑又无奈地说:“没打。”
岑岁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道:“函数吃了吗?”
陆宴迟侧过身,让她进屋:“没。”
岑岁:“猫粮呢?”
陆宴迟的视线落在函数的身上,冷淡地嗤了声,“被你惯坏了,不愿意吃猫粮。”
岑岁倒是很开心,蹲在函数的面前,笑的眉眼弯弯,声音也显得细软:“函数呀,姐姐给你做饭吃。”
背后,陆宴迟的眉梢一扬,似乎并不赞同她的叫法:“姐姐?”
岑岁:“对啊。”
他在沙发上坐下。
岑岁起身,视线扫过去,就看到他微微扬起的眉眼,脸上带着不知名的情绪,对视几秒之后,就听到他声调懒洋洋的,说:“是阿姨。”
岑岁:“……”
-
岑岁给函数做猫饭的时候脱了大衣,手机也放在餐桌上。
她套上围裙进了厨房,看到厨房流理台上摆满了处理好的食材,岑岁探出头来,笑眼弯着:“你都处理好了呀?”
陆宴迟:“嗯。”
岑岁回到厨房,边分离着鸡蛋边和他说,“鸡蛋放两个,只要蛋黄不要蛋清,蛋清你不要扔了,可以做舒芙蕾或者是饼干,或者你想吃双皮奶吗,我可以用蛋清给你做个双皮奶。”
陆宴迟把笔电放在餐桌上,边备课边心不在焉地回她:“你想吃哪个?”
“我想吃双皮奶哎。”
“那就做双皮奶。”
就在岑岁忙碌着做猫饭的时候,她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一下。
岑岁:“是我手机响还是你手机响?”
陆宴迟:“你的。”
岑岁挪不开手:“你帮我看看是谁给我发消息。”
陆宴迟伸手拿过她的手机,看到发消息的人的时候,他嘴角挑起寡淡的笑意。
等了几秒也没等到他说话,岑岁催他:“谁给我发消息了啊?”
陆宴迟淡声说:“许尘墨。”
岑岁“哦”了下,又问:“他给我发了什么?”
她的手机没有设置过,因此不解锁也能看到对方发来的消息内容。
陆宴迟的声线平缓在一条线上,不咸不淡地复述着屏幕里显示的消息内容:“你忘了拿肉松小贝了。”声音一顿,他问,“肉松小贝?”
岑岁:“就外面甜品店的,还挺好吃的。”
陆宴迟笑了下:“是吗?”
“嗯,”岑岁懒的回消息,和陆宴迟说:“你和他说,我不要了。”
陆宴迟挑了挑眉:“我回?”
岑岁:“你回。”
他嘴角勾起恶劣的弧度,语气还挺勉强地:“拿我手机回?不太好吧。”
岑岁愣了下,无语:“当然是拿我手机回啊。”
“你手机密码是什么?”
岑岁报了个数字。
因为是学数学的,陆宴迟对于数字方面分外敏感,这六位数字似乎是年月日,但想起她之前说过,她只比他小三岁,可这里的年份明显小了十来岁。
他装作不经意地问她:“出生年月日?”
明显注意到她背对着自己的脊背一僵,很快,就听到她开口,声线微微绷着:“就是一乱想的数字,没什么含义,别多想。”
陆宴迟淡笑着,“没多想。”
打开和许尘墨的聊天界面。
聊天界面有一行清晰的黑色字体,“你已添加了许,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陆宴迟挑了挑眉,今天刚加的。
陆宴迟帮岑岁回:【不要了。】
许尘墨:【好。】
回完消息之后,陆宴迟非常尊重她的隐私,直接把手机给按灭了,连聊天界面都没有退出去过。
没过多久,岑岁就把猫饭给做好了。
她做的有点多,多余的部分装入分装袋放进冰箱冷冻,提醒陆宴迟,函数要吃的时候提早三个小时拿出来解冻,解冻完之后放在电饭煲上蒸熟,或者隔水蒸熟就行。
她中途又用蛋清做了两份双皮奶。
双皮奶上铺上干桂花和蜂蜜,分外清甜。
岑岁舀了口双皮奶往嘴里送,边吃边看向在一边备课的陆宴迟,桌子上“高等数学”的课本在阳光下泛着绿油油的光。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说:“要不是尘墨哥说,我真不知道我当初借的笔记本是你的。”
陆宴迟正在写着解题步骤,听到她的话,唇角往上扬起弧度,语气漫不经心地说:“我还记得他当时说给妹妹借的,没想到是你。”
岑岁笑着:“好神奇啊。”
“嗯?”他抬眸看了过来,隔着眼镜,目光清冷却带着笑。
岑岁说:“就觉得很神奇啊,我大一的时候借的笔记本竟然是你的笔记本,对了,那本笔记本还在吗?”
他表情闲散:“不知道。”
“你知道吗,当时那本笔记本被我们赋予了一个爱称。”
“什么?”
岑岁想起那个名字就觉得好笑,刻意拖腔带调地说:“《征服万千少男少女的心》。”
这个称呼说出来之后,她很明显地看到陆宴迟的眉心一跳,唰唰唰写题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慢条斯理地抬起头,午后阳光微醺,染的他眼眸璀璨带笑。
他往后懒懒地一靠,转着笔,闲闲地说:“那你呢?”
岑岁没理解他的意思:“我什么?”
陆宴迟:“也被征服了?”
“……”
岑岁的面色一僵,她心虚地移开视线,余光悄悄地瞥了他一眼,发现他笑的斯文又从容,似乎非常笃定,她也是被征服的那一个。
为了说明自己是不一样的妖艳贱货,岑岁一口否定:“怎么可能,我才没有被这么一本笔记本征服。”
陆宴迟挑了挑眉,“真没有?”
岑岁眼皮都没抬一下,为了加强可信度,她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语气轻蔑地说,“不过就是一本高数笔记本罢了,它在我这里的重要程度和我幼儿园日记本差不多吧。”
陆宴迟轻笑着:“幼儿园日记本?”
岑岁:“对啊。”
“你幼儿园有日记本吗?”
“没有啊,”岑岁眨了眨眼,“所以啊,它在我这里的地位就是这样的。”
安静片刻。
陆宴迟忽然摘下眼镜,隔着不远的距离,岑岁看到他眼梢勾起轻佻的笑意,恍然大悟道:“原来我的笔记本在你心里的地位这么高?”
岑岁拿着勺子的手一抖,她有点儿怀疑自己听到的内容:“高?”
“是啊。”
岑岁没搞明白,“怎么就高了?”
“和幼儿园日记本一样?”看到她点头的姿势之后,他轻敲了下桌面,语调稍扬,慢条斯理地说,“那不就是因为没有拥有它而遗憾终生——的意思吗?”
“……”
岑岁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而他说完这话之后,低头接着在草稿纸上写下解题步骤。午后阳光勾勒出他清晰立体的五官轮廓,脖颈线条被拉的极其流畅。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懒懒地往她这里看了眼,挑了挑眉,笑的斯文又从容。
岑岁想起之前孟微雨形容陆宴迟的词。
斯文败类。
她在这瞬间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什么斯文败类,他就是个衣冠禽兽。
作者有话要说:手被开水烫了,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发现追了我一段时间的男生突然换了情侣头像,虽然我也不喜欢他也一直在拒绝他,但是他这速度也太快了点儿吧?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我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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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吻

初冬午后阳光温柔,岑岁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陆宴迟则在一旁备课,房间里只能听到滴答响起的键盘声。
过了没多久,岑岁揉了揉眼,起身要走:“我回去睡个午觉。”
她这段时间的睡眠渐有好转,白天能睡个十几分钟的午觉。
陆宴迟眼皮掀起:“回对面?”
岑岁懒懒地抬起手挥了挥:“嗯。”
岑岁的午觉和之前差不多,睡了不到二十分钟。醒来之后她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觉得有些渴了,于是起床去客厅里接杯水喝。
意外的,在客厅茶几上发现了一盒肉松小贝。
岑岁拿着肉松小贝走到孟微雨的房间,孟微雨正在打游戏,瞅了眼过来:“姐,你醒了啊。”
岑岁拿了个肉松小贝塞进她嘴里,自己也咬了一个:“尘墨哥来过啊?”
她想当然地以为这是许尘墨拿过来的。
孟微雨迷茫:“没有啊。”
岑岁示意了下手里的肉松小贝:“那这是谁拿来的,你买的吗?”
孟微雨说:“这是陆教授拿过来的。”
“他怎么突然拿一盒肉松小贝过来啊?”岑岁觉得奇怪,但想了好半天也想不出理由来,左思右想之后,她问,“陆宴迟还说了什么吗?”
正好一局游戏结束,孟微雨回忆了下:“他说,买多了一份,拿给我们吃。”
岑岁不觉有他,低头接着吃着肉松小贝。
隔天是周一,陆宴迟的课在早上十点。
岑岁六点多就醒了,她拉开窗帘,看到外面世界昏暗,只有零星几盏路灯亮着昏蒙的光。初雪来的异常突然,地面上、建筑物上以及枯朽的树枝上覆盖上一层薄薄的白雪。
原本还不知道中午吃什么的岑岁脑海里灵光乍现,拿出手机给陆宴迟发消息:【中午吃寿喜锅怎么样?】
时间还早,估计他还没起床。
岑岁发了消息之后便洗漱去了,等她洗漱完,又进了厨房。
昨晚她把桃胶和木瓜放进炖锅里,现在可以吃了,她又倒了一杯牛奶进去,牛奶放进去再开高档炖几分钟。这期间,她又拿了两片吐司,中间夹着无菌蛋,在外面涂上一层厚厚的番茄酱之后放进微波炉里高火一分钟。
夹心土司配一碗木瓜桃胶炖牛奶,就是她的早餐了。
吃完早餐之后,岑岁回房捞起手机,看到陆宴迟发过来的消息:【可以,需要什么食材,我现在买。】
岑岁:【你买点你想吃的菜就行,萝卜豆腐菌菇之类的,其他的东西我家都有,我带过来。】
陆宴迟:【嗯。】
没几分钟,陆宴迟又发了个截图过来,上面显示着他下单的菜。
岑岁:【把那些丸子给取消了,我家有我手打的丸子,保准比外面的好吃。】
陆宴迟:【好。】
岑岁问他:【你早上一二节有课吗?】
陆宴迟:【今天满课,你直接来家里就行。】
岑岁:【好。】
陆宴迟课多,因此他把家里的钥匙给了岑岁,方便她进出。
回完消息之后,岑岁看着二人的对话。
莫名有种温馨的感觉。
谁能想到呢,这温馨的背后隐藏着极其恐怖的五千字检讨:)
-
岑岁把东西都收拾好之后径直驱车开往南大教职工宿舍。
她在陆宴迟家里待了一个多小时,离上课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才慢吞吞地背上包出门。初雪纷纷扬扬地下着,楼道里滋啦啦地渗着冷风。
冷风吹得她牙床都在抖,岑岁拿出手机给陆宴迟发消息:【你就不能选个太阳明媚的日子上课吗?】
她把气都撒在他身上:【你排课的时候都不看一下黄历的吗?】
天气太冷,岑岁发完消息就把手机扔回兜里。
直到进了教室,被迎面而来的暖气包裹住,她才拿出手机。
陆宴迟:【?】
岑岁:【你知不知道发问号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陆宴迟换了种方式:【为什么】
岑岁莫名:【哪有什么为什么,就是很不礼貌。】
陆宴迟:【我问的是,你刚刚说的那两句话。】
岑岁:“……”
她发了这条消息,就听到教室里一片惊叹声。她茫然地抬起头,恰好看到了正对面站在讲台上的陆宴迟。
岑岁眼前一亮。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呢子大衣,室内暖气太足,他把呢子大衣脱了,露出一身西装革履。挺阔的西装显示出他轮廓落拓的宽肩窄腰,讲台附近的窗帘拉着,他整个人浸在暗沉沉的光线中,像是在拍禁欲大片似的。
身边,孟微雨轻声感叹:“陆教授是真的帅啊,怪不得每节课有那么多人来蹭课。”
岑岁瞬间警惕起来,她戒备地往身后打量了几眼,“有很多人来蹭课吗?”
孟微雨无语:“你看什么,有你认识的人吗你就往后看?”
“……”岑岁默默地收回视线,轻咳了声,“所以真的有很多人来蹭课吗?都是女的吗?有长得漂亮吗?”
孟微雨轻飘飘地睨了她一眼,“有个长得挺漂亮的。”
岑岁紧张起来:“多漂亮?她坐在哪里?”
“每节课上课坐第一排。”
“……”
“第一次上陆教授的课,还睡了一节课。”
“……”
“我们班好多人想要她的微信。”
岑岁没有因为这话而感到开心,她都毕业三年了,教室里坐着的都是一群刚步入大学生活的大一学生。
岑岁觉得,这些小屁孩为什么想要她的微信。
主要还是因为,他们都没怎么见过世面。
他们多多见见世面,可能就会后悔当初为什么没跑到她面前死皮赖脸地要她微信了。
岑岁从包里拿出课本。
孟微雨凑过来,“我们班真的好多人想要你微信。”
“没事,”岑岁无波无澜地说,“想想,也不犯法。”
孟微雨:“……”
-
下课之后,孟微雨和室友吃饭去了,她周末的时候才回家,一般情况下都在宿舍和室友待着。
因为是午饭的时间点,教室里的人散得很快。岑岁刻意收拾得很慢,等到陆宴迟也收拾完东西,教室里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岑岁于是光明正大地走到他边上:“回家吧。”
陆宴迟往她脖子上看了眼:“围巾呢?”
“啊?”她往光秃秃的脖子上摸了摸,后知后觉地记起来,“降温降的太突然了,还没来得及柜子里翻出来。”
陆宴迟手里挂着件呢子外套,外套上还搭了一条棕色的格纹围巾。
岑岁看到他伸手拿出那条围巾,下意识以为他要给她戴,于是脱口而出:“给我戴了你不会冷吗?”
“……”
陆宴迟的动作一滞,他眼皮掀起,没有眼镜的隔阂,眼底蕴着的轻佻笑意清晰可辨。对上他戏谑的视线,岑岁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愚蠢。
他可能就没有想过把围巾给你呢?
你俩是什么关系,凭什么人家把围巾给你戴?
他嗓音里也含着笑:“你说得对,给你戴了我就冷了,我还是自己围着比较好。”
岑岁:“……”
还没出教学楼大门,就能感受到外面的刺骨寒风。岑岁吸了吸鼻子,低头打伞的时候脖子上突然一热,触感柔软温热。
岑岁怔怔地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陆宴迟垂着眸给她围着围巾,狭长的桃花眼里敛着的笑意未散,整个人看上去毫无棱角,没有半点在课堂上不近人情的冷淡感。
给她围好围巾之后,他直起身子。
岑岁半张脸都被他围了起来,说话也显得瓮声瓮气的:“你不是说给我戴了你就冷了吗?为什么还要给我啊?”
陆宴迟拿过她手上的伞,闻言,喉咙里发出一声笑:“你不是想要吗?”
岑岁不争气地脸红了,她扯了扯围巾,把自己埋得更深,嘴硬着反驳他:“我才没有,我一直都在拒绝你,是你自己把围巾给我的。对,就是这样。”
“是吗?”
他尾音带笑,明显就是觉得是她强制地要他把围巾给她。
“那你拿回去好了,”岑岁不太痛快地扯着围巾,正好一阵冷风呼啸而来,她被吹得牙床都在颤,却还维持着笑意,说,“我也没觉得很冷。”
陆宴迟停下脚步。
他稍稍俯下身来看她,眼里带着似有若无的笑,似乎是叹了口气,“我本来就是要把围巾给你的。”
岑岁狐疑:“真的?”
陆宴迟伸手,把她的围巾往上扯了下,无意间二人的手碰到,他的手带着热意,岑岁像是触电般的浑身抖了下,旋即很快就收回手。
她不自在地别过眼。
却用余光悄悄地看着他,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唇角微微勾起,笑的慵懒又松散。
帮她围好围巾之后,陆宴迟直起身来,“骗你干什么。”
岑岁藏在围巾下的唇角以不可遏制的趋势往上翘起。
走了没一会。
岑岁问他:“你冷吗?”
“冷啊。”他声音一顿,慢条斯理地问,“那不然你把围巾还给我?”
岑岁:“……”
她抬了抬眼皮,很明显地从他的语气里听出几分调笑逗弄的意味,她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故意和他对着干似的,说:“哦,那你还是冷着吧。”
“……”
作者有话要说:岑岁:大老爷们别娘们唧唧地戴围巾,照顾一下我这种娇弱的小女子。
她手提大刀,咔的一下把砧板上的鸡脖子给砍了。
这就是娇弱的小女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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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吻

雪势渐大,耳边有呼啸的风声拍打着她的鼓膜。
岑岁说完那句话之后悄悄地抬起眼皮往他那里撇去,正好对上他似笑非笑的视线,裹在风里往她的耳边涌,像是要占据她的鼓膜般。
“小没良心的。”
他话里含着笑,尾音上扬,莫名有股缱绻温柔的意味。
正好是一个拐角,寒风更甚,冷飕飕地从四面八方灌了过来,岑岁却跟没感受到任何寒意似的,藏在围巾下的双颊通红。
幸好有围巾遮掩。
她侥幸地想。
进屋之后,屋内又有暖气,她脸颊处的那一盏嫣红又显得不那么突兀,像是因为这暖气才氤氲浮面的。
中午吃的是寿喜锅。
岑岁自己做的牛肉丸子确实比外面超市里卖的好吃不少,劲道Q弹,一口下去满满的牛肉鲜味,又配上她特调的寿喜锅,清淡鲜美。
吃完之后,岑岁懒洋洋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影。而陆宴迟则在厨房里洗碗。
电影是个很无聊的爱情片,岑岁百无聊赖地看着。
影片放映过半的时候,房间里响起手机声。
岑岁左右看看,看到陆宴迟背对着她,在阳台里抽烟。另一只手垂着,手里拿着手机。于是她以为响的那只手机是自己的,于是起身去接。
来电是个陌生号码,也没有备注。
岑岁接起来,温温和和的一声:“喂,你好。”
同时,那边的人也发出声音:“哥,我现在在南大教师公寓外面,你公寓是哪……”女声越来越轻,最后停住。
二人同时沉默。
岑岁把手机从耳边拿了下来,从底部往上一滑,主屏幕界面并不是她设置的粉粉嫩嫩的界面。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拿错了手机。
而且来电人好像还是,陆宴迟的妹妹。
恰好这个时候陆宴迟抽完烟,他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低垂着眉眼,伸手敲了敲她的手机屏,抽完烟的嗓音低沉又哑:“拿错手机了。”
注意到她这边的异常,陆宴迟的视线落在她拿着手机的手上,然后往上拉,对上她的眼。
岑岁艰难维持着镇定,她面不改色地把手机递给陆宴迟,但颤抖着的声音却透露出她此刻的紧张:“好像是你妹妹的电话。”
她拿回自己的手机,佯装镇定地往沙发上走。
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陆宴迟的手机听筒声音很响,以至于岑岁都听到了陆听音的声音,“我刚刚好像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岑岁的心猛地一紧。
她停下脚步,竖着耳朵偷听。
陆宴迟将她的小动作都收于眼底,勾了勾唇角,却没说半字。
沉默几秒。
陆听音的语气里带了几分小心翼翼,“你什么时候买的变声器?你别说,刚刚那一声又甜又软,而且特别自然,叫得我的心都酥麻了一下。”
“……”
她慢吞吞地把话说完,“恭喜你,离你实现女装大佬这一梦想,已经不远了。。”
房间里也沉默了。
方才的尴尬顿消,岑岁憋着笑回到沙发上坐着继续看电影。
陆宴迟语气冷淡,“没事就挂了。”
陆听音阻止他:“哎哎哎,有事,我有事找你。”
陆宴迟也没开口,等她把话说完。
“咱妈让我给你送点东西过来,我现在在南大教职工宿舍……三号楼这里,你是住在几号楼啊,我过来找你。”
陆宴迟语气冷淡:“把东西放在门卫那里就行。”
陆听音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在听到那一声轻柔的女声之后就彻底改了主意:“我不要,我都进来了,这么冷的天气你就舍得让你唯一的妹妹在外面挨冻?”
陆宴迟冷哼了声。
“行吧,你不说是吧,那我一个个地问,总有一个人是知道你住在哪儿的。”
“九号楼,602。”
听到陆宴迟把门牌号报出去的时候,岑岁回过神来,她虽没听到后来陆听音说了什么,但是从陆宴迟简短的几句话里,推断出意思。
“你妹妹要过来吗?”
陆宴迟:“嗯。”
岑岁紧张地站了起来,她拿过放在玄关处的包在里面翻找着对面孟家的钥匙。陆宴迟对她的动作表示不解:“你在干什么?”
“我回家啊!”
他眉梢稍扬:“回家?”
岑岁:“那不然呢,等你妹妹过来吗?”
陆宴迟的表情里带了几分若有所思,“不可以吗?”
岑岁把包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孟家的钥匙,孟建军和向琴今天中午要开会因此也不在家,她心急如焚,“她会误会的啊。”
陆宴迟淡声问:“误会什么?”
“当然是误会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啊。”
“我和你之间的关系?”
岑岁慌得不行,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还有闲心在这里笑。她往他的身后看了看,问他,“我能去你卧室躲一下吗?你放心,我保证哪儿也不碰,等到你妹妹走了我马上出来。”
陆宴迟眉目松动,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追问她:“误会我和你之间,什么关系?”
房间内有片刻的安静。
“就,会以为我和你是男女朋友啊,”岑岁盯着空间里虚空的一个点,声音也像是浮在空中。但很快,她抓住陆宴迟的视线,用极其认真的语气对着他说,“然后,对我产生极其严重的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