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迟没说话。
他这个反应让岑岁有点惶恐不安。
她年纪也不小了,知道男人都是有需求的。想到之前接吻时,有好几次她都感受到他情动的痕迹,但他都及时停住。
岑岁抿了抿唇,有些干巴巴地说:“你要抱吗?”
陆宴迟吊儿郎当的:“给抱吗?”
岑岁小声:“哦。”
顿了几秒,陆宴迟很有礼貌地询问:“能摸吗?”
“……”岑岁憋红了脸,直白拒绝,“当然不行。”
陆宴迟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又问,“是你过来还是我过去抱你?”
“我过来,”岑岁慢吞吞地挪到他的身边,但又有些手足无措,“怎么抱啊?”
她说着话,下意识地仰起头看他。
正好撞上他的目光。
房间里窗帘严丝合缝地拉着,没有一丝灯光。漆黑的环境中,岑岁只能看到他的双眼,在暗夜里发着慑人的亮光。
初次见面时的那种坠入感再度卷席她的身体。
她被他的视线吸引。
那一瞬间。
她的视线由他掌控。
像是一脚踏入虚空深渊。
她没有任何的选择。
只能坠入他。
是凌晨暗夜。
吸血鬼的目光专注,直勾勾地盯着她。
仿佛要勾她的魂,摄她的魄。
就看到距离逐渐拉近,他那双藏在黑夜里,漆黑如点墨的双眼逐渐向她靠近。桃花眼眼梢上挑,勾起诱人的弧度。眼里有别样的情绪翻涌,沸腾。
雨水拍打玻璃窗的声音格外清晰。
岑岁也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声音,极响,在耳廓里如雷鸣般响起,占据着她的听觉。她呆呆地看着他,“你……”
“想抱你。”陆宴迟的嗓音低哑。
话音落下。
他双手环住她的腰。
而后。
像是用了蛮力般,把她往自己的身体里锁住。
男人的身体滚烫,紧紧地禁锢住她,鼻尖呼出的热气顺着她的脖颈往上,岑岁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她说话都磕磕绊绊地了:“只能抱。”
陆宴迟的嘴唇贴在她的耳边,若即若离的亲密距离,呼出的热气扑洒在她的耳际,像是在挠痒似的:“我也没干别的。”
“你抱的太紧了,”岑岁浑身僵住,“我都不能睡觉了。”
陆宴迟:“怕你掉下床。”
岑岁嘟囔:“我睡相挺好的。”
“我睡相不好,”他轻轻笑着,“怕把你踹下去。”
“……”岑岁一言难尽,她不想再说下去,于是转移话题,“睡觉吧。”
陆宴迟贴在她耳际的嘴唇缓缓上移,似有若无地吻着她的耳骨,他压低了声音,似诱哄般地问:“我的晚安吻呢?”
岑岁古怪:“睡觉前不是亲过了吗?”
“那是昨天了,现在是新的一天了,”陆宴迟的手抵在她的后颈处,他的掌心像是带了温度,滚烫的热度焦灼着她,“或许,早安吻?”
岑岁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沸腾了。
他那只手像是带了电流,将他身上的灼热传递给她。
在密闭的房间里。
有暧昧滋生。
情热,也不过是刹那。
岑岁被他给迷得五迷三道的了,在此刻,仿佛他说什么都是对的,他说什么,她都会温顺地点头说好。
她仰起头,舌尖轻轻地,试探性地舔过他的下唇。
这吻温柔,带着青涩的试探。
但却比热吻更缠绵悱恻。
是所有一切的导火线。
陆宴迟仰起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唇齿,看到她还未来得及收回的舌尖,以及唇齿中呼出的热气,像是勾着他最后一寸理智。
两秒后,他忽地吻上她,动作粗鲁又蛮横,带着不加掩饰的欲念。
他的舌尖抵着她的上颚,搅动着她口腔里的气息,疯狂地掠夺着她的呼吸。
喘息压抑,沿着她的唇齿,逐渐往下。
他吻的动情又热烈,仿佛要把她浑身上下都印上他的标记一般。
仿佛想要向全世界宣告,她是属于他的。
不管是心,还是身体,都是属于他陆宴迟一人的。
岑岁犹如一条濒临死亡的鱼不断地挣扎着,她抱着他,感受到他的温柔他的粗鲁他的每一寸呼吸熨烫着她的体温。
她的挣扎像是一种无声的诱惑。
身体想要逃离,更多的,却是想要靠近。
陆宴迟艰难地抽回理智,他双手撑着身子,悬空在她面前。停顿了将近十秒,他把壁灯打开,在温柔灯光中,他看到岑岁迷离的双眼,身上的皮肤泛着暧昧的红晕。
在灯光下,她的皮肤泛着层层水光。
他伸手捏了捏岑岁的下巴,“红豆。”
岑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突如其来的光线令她有些猝不及防,她伸手盖住眼睛,借着缝隙看他:“怎么了?”
“真这么放心我?红豆,我也是个正常男人。”
陆宴迟拉住她的手,在她的掌心里亲了一下。之后,他在她的身边躺下,侧身抱着她,声音里带着未退的情.动,低沉又性感:“跟我说说,为什么这么晚跑过来。”
岑岁没有想到他会及时刹车,分明她还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很硬,带着滚烫。
无法忽视。
但此刻被他这样温柔地抱着,岑岁也说服自己别去注意那部分。她红着脸,小声说:“刚刚做噩梦了。”
“就是梦而已,都是假的。”陆宴迟说,“我陪着你,别怕。”
岑岁嘟囔着:“你刚刚那样,我也没怕。”
陆宴迟的声音一顿,“你说什么?”
岑岁仰头看向他,她的眼里还带着雾蒙蒙的水汽,声线在颤,却装作一副床场老手的样子,云淡风轻地说:“做.爱吗?哥哥。”
陆宴迟起身关灯的动作顿住,他的眼眸瞬间沉了下来。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脸上的笑意顿消,取而代之的,是紧绷着的脸部线条,以及明显变沉的呼吸声。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岑岁缩了缩脖子,咕哝着:“不做就算。”
陆宴迟的声线逐渐失去平稳,“我没说不做。”
话音落下的同时,房间的灯光熄灭。
陆宴迟身上的气息铺天盖地般向她袭来,她仰着头迎着他灼热又猛烈的吻,舌头被他吸着,她连呼吸都要忘了似的。
她感受到他的热吻,感受到他的存在,感受到异样却并不陌生的空虚感在她的体内逐渐蔓延。
陆宴迟低头亲吻着她,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塞了一个枕头在她的身下。
被子早已掉下床。
空调还在运转。
室外的雨淅淅沥沥的落下,拍打着窗户,室内气氛却变得火热。
岑岁却有种置身熔炉的感觉,全身都是滚烫的。她被他拉扯着,身上被室内的冷气一滋,整个人忍不住地发颤,但下一秒却又接触到滚烫。
像是火在烧。
他身上是滚烫的。
灼烧着她。
冰与火。
最后的赢家。
是陆宴迟。
她被他拉着手,脱下他的衣服,被他拉着,逐渐往下探。岑岁羞赧地缩回手,耳边又响起他的低语:“红豆乖,摸一下好不好?”
他的双眸在暗夜中,带着蛊惑人心的勾引。
岑岁的心都被他勾走。
脑海被情与欲占据,她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他。
房间里响起他的喘息声,低沉,一声又一声的,那些平日里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欲望在此刻张牙舞爪地跑了出来。他不再克制,不再隐忍。
那些埋在深处的占有欲和贪欢,在窥不见天日的地方如杂草般猛长。
过了不知多久。
陆宴迟抱着她的手松开,起身去床头柜里抽了几张纸过来,擦着她的手心。
岑岁反应过来,咬着下唇,另一只手遮着脸,呜咽般地说:“你怎么……怎么把这些都放在我手里啊……”
“我太开心了,”陆宴迟哑着嗓音,“所以有点儿忍不住。”
把她的手胡乱一擦,陆宴迟又在床头柜里拿了样东西出来。
听到盒子的声音,岑岁才有种真实的感觉,更有种,自己掉入圈套的感觉。她拿过捂着眼睛的手,在黑暗中摸索着陆宴迟的脸。
和他的视线对上。
岑岁问:“你是不是早就想过今天了?”
陆宴迟搂着她,把垫着的枕头往下调了,更方便接下去的动作。之后他才抬眸看她,眉眼里含着春色,又有涔涔热汗,在漆黑夜色中,分外勾人。
暗夜的吸血鬼蛊惑人心。
这一刻,岑岁也像是鬼迷心窍了似的。
内心冒出了一种想法。
占有他。
把他变成她的。
陆宴迟的指尖滑过她的脸颊,顺势往下。
他吻着她,温热又细密的热吻如室外的雨水般不停歇。
比热吻更缠绵的,是他的声音。
“在一起的那天,”他抱着她,把她往自己的怀里嵌,“就想过了。”
岑岁承受不住这痛感,她闭着眼,双手指尖掐着他,像是要把这绵密不断的痛感传递给他,像是想让他感受到,自己此刻的天堂与地狱。
陆宴迟的额间冒着细细密密的汗珠,他低头温柔地吻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安抚着她。
他像是一支笔,在命运里温柔地写着她的名字。
她和他在命运里融为一体。
岑岁小声呜咽着。
她哭着喊他的名字。
一声又一声。
是柔情似水也是刻骨铭心。
是想让他停止,却又紧紧地抱着他,不愿意松开。
陆宴迟的动作未停,汗水湿了他的鬓发,空气里弥漫着情潮的味道。他们像是两条濒死的鱼,在死亡的边缘挣扎着,吸吮着彼此的气息,想要活下去。
陆宴迟脑海里有着无数想法 。
想把她狠狠地撕裂。
想把她全部占据。
想拥有她的一切。
想拥有她。
他的眼眶泛红,往常灌着温柔的桃花眼此时沾染着情和欲,像是被她种了桃花蛊一般,只为她意乱情迷。
在黑夜中,他的眼定定地盯着她。
看到她凌乱的头发黏在脸上,看到她因他而迷离的双眼,看到她为他失控的模样。
陆宴迟低头胡乱地吻着她,轻声说:“我爱你。”
这三个字带来的冲击力巨大,岑岁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曾以为陆宴迟这样的男人从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或许会,那也是以着调笑玩味的口吻。
但此时,虽然是在床上,但他的语气极为认真。
像是在许下一生的承诺般。
这一刻,她听不到任何,脑海里被他这句话占据,随之而的,是身体感受到的痛苦,和欢愉。
所有的痛都是他给的。
而所有的欢愉也是他给的。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他的怀里颤抖着。
陆宴迟吻过她的耳际。
带来一句极为郑重,像是一生只有一次的承诺。
“我这一生,只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霜降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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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吻

岑岁这一觉睡的浑浑噩噩。
她的睡眠状况不太好, 几乎每天都是在半梦半醒中度过的,却从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睡的发沉,醒来后仍旧有倦意拉扯着她的眼皮。
大脑像是被灌了铅似的, 脑袋钝而沉。
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
过了好一会儿, 她才意识到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渐渐地,她的脸颊通红,羞耻感铺天盖地地涌了上来。
尤其是想到昨晚她说的那句话——
做.爱吗哥哥?
做什么?
哥哥?
想到那个画面, 以及自己佯装镇定的模样, 岑岁扯着被子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她伸手捂着脸,后知后觉地开始反省自己昨天的行为。
有这么饥渴吗?
竟然说出这么句话?
岑岁靠在床头默念了一百遍“我是个矜持的女生”, 结果悲哀地发现,她既不矜持,一夜之间也从黄花大闺女变成了身经三战的女人了。
坐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的愣后, 岑岁认命般地起床。
她掀开被子,注意到自己的身上不知何时已经套上了一件白色的衬衫。是陆宴迟的衬衫, 长度堪堪好盖过大腿根。
窗帘拉开,外面的阳光倾泻而入。
岑岁低下头, 看到自己的腿上印着斑驳的红印。像是想到了什么, 她扯了扯衣领, 白色衣领下, 是细细密密的红印。
提醒着她,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岑岁吸了吸鼻子, 想拿着自己的睡裙穿上,环顾了一圈, 都没在房间里找到自己的睡裙。她从床上下来,想回房换一套衣服。
刚打开门,就听到客厅里响起的电视声。
岑岁轻手轻脚地放慢了动作, 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手放在门把上的时候。
她听到电视声戛然而止,紧接着,耳边捕捉到的是清晰的脚步声。她的动作一顿,接着没有任何停留地开门,再关上,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门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岑岁背靠在门板,莫名有种自己真的是在做贼的感觉。还没来得及等她多想,门板微微震动,陆宴迟的声音响起,语气里带了几分疑惑:“红豆?”
岑岁干巴巴地:“啊?”
有片刻的安静。
之后,陆宴迟语气关切地问:“还疼吗?”
“……”岑岁闭上眼,嗓音干涩,“还好。”
陆宴迟困惑不已:“昨晚你一直在叫疼,真没事?”
岑岁小声说,“现在好了很多。”
“我给你煮了点粥,”陆宴迟的声音一顿,“原本以为你会起床吃早饭的,结果没想到现在都已经是十一点了。”
岑岁没反应过来,“已经十一点了吗?”
陆宴迟:“嗯。”
话音落下,就看到眼前的门口被人打开。
岑岁的视线有些飘忽,话里带着埋怨情绪:“你醒来怎么不叫我?”
陆宴迟的眉眼低垂着,目光在她的身上打量,注意到她没有扣上的衬衣里露出的斑斑点点的暧昧红晕,他低声笑了下:“看你睡得挺熟的,不想把你吵醒。”
岑岁嘀咕着:“那你给我煮的粥都冷了。”
“再热就行,或者你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陆宴迟说完,伸手想把她没扣好的衬衣扣子给扣上。
潜意识觉得他又会做什么,岑岁伸手想要抓住领口,手碰到锁骨的时候又觉得自己这个动作太明显,于是改成挠痒。
陆宴迟也从她的局促中看出了她想做什么,他忍不住笑,语气温和地提醒她:“扣子开了,把扣子扣好。”
“……”岑岁顿了下,“哦。”
陆宴迟收回手,“中午想吃什么?”
岑岁:“随便。”
“……”
“你做的都行。”
陆宴迟弯下腰来和她对视,桃花眼眼梢轻佻地往上挑起,笑容略显玩世不恭,他的声线低沉沙哑:“那吃我行吗?”
岑岁面无表情:“昨晚不是吃过了?”
“……”
她木着身子回房,关门前看到陆宴迟的眼里闪过荒唐却饶有兴致的情绪,不想没了气势,她又补充,“也就那样。”
陆宴迟撑着门,缓缓地重复了一遍:“也就那样?”
岑岁硬着头皮:“我说错了吗?”
陆宴迟捏着她的下巴,低头向她靠近。
他的目光灼灼又热切,含着情深与春色,黑夜里行走的吸血鬼在白天彻底脱下那层伪装的皮,是最明目张胆勾引人的妖精。
“昨晚是谁求我,让我慢一点轻一点的?”
“又是谁在哭?”
“还有,你昨晚喊了我——”
岑岁听不下去了,她伸手捂住他的嘴,用最直接的方式打断他说话。没想到陆宴迟舌尖探了出来,舔着她的掌心,温热又酥麻的感觉。
轻而易举地勾起昨晚的回忆。
岑岁猛地收回手,她恼羞成怒道:“陆宴迟!”
陆宴迟眉眼微敛,似乎是要放过她,但下一秒,他笑得更加浪荡,毫无正行地说:“昨晚不是还叫哥哥吗?怎么一下床,就不认人了?”
“……”
-
岑岁回到房间想要换衣服,目光在接触到放在床头的手机时顿了下。手机屏幕闪着,接二连三地弹起消息。她开衣柜的动作一顿,转而去拿手机。
是孟微雨发来的消息。
孟微雨:【姐你在干嘛?】
孟微雨:【我爸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怎么都没接?】
孟微雨:【你人呢?我的姐姐你去哪儿了!!!】
孟微雨:【救命啊。】
岑岁满头雾水地回她:【你干嘛?】
孟微雨:【你终于回我消息了。】
接着,孟微雨发了一长串的语音消息过来,“楼下的许教授给咱家送了两箱海鲜,我爸说要拿一箱给你,他吃完午饭就要去你那儿了。”
岑岁急得不行,也发了语音过去:“我又不在家,他去我那儿干嘛,你帮我拦着他。”
孟微雨:“可是我要找什么理由?”
岑岁心急如焚:“你就说我去公司开会了,下午的时候顺路来学校,我自己来拿海鲜,反正你别让他过去。”
孟微雨:“好。”
急匆匆地扔下手机,岑岁打开衣柜想换衣服。解开扣子,入目的是身上细碎的红印,她站在穿衣镜前,看到脖子上也都是吻痕,怎么遮也遮不住。
带过来的唯一一件衬衣昨天被她洗了晒在阳台上。
岑岁把扣子扣了回去,又打开房门,走到阳台上收衣服。
另一边。
孟微雨收到岑岁的消息后,走到客厅和孟建军说,她说的有模有样的:“爸爸,我姐刚给我回了消息,她在公司开会所以没接你电话。”
孟建军:“开会啊?”
“嗯,”孟微雨捡起一个苹果啃,“她说等她开完会就过来拿海鲜,您就别折腾了。”
向琴抱着衣服走去阳台,听到他们的对话,于是说:“那就等红豆过来吧,晚上再做个麻辣小龙虾和十三香小龙虾,红豆最爱吃这个了。”
孟建军大手一拍:“下午我就来洗龙虾。”
“小龙虾放在下午洗,”向琴招呼着他,“你先过来帮我晒衣服。”
孟建军皱着眉,不满着说:“就那么几件衣服你自己晒着得了,叫我干嘛?”
向琴轻飘飘地睨了他一眼,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却莫名有种威胁感:“你吃完饭想不想出去下棋?”
“来了,”孟建军立刻过去阳台,“晒衣服这种粗活还是我来干比较好。”
到了阳台。
向琴把昨天晒着的衣服收下,孟建军把刚洗好的衣服晒上去。他把衣服挂在衣架上时,目光无意识地往边上扫去,突然定格在某处。
见他不动了,向琴催他:“发什么愣,赶紧晒衣服,晒完衣服就吃饭了。”
孟建军用手肘碰了碰向琴,“你有没有觉得小陆家挂着的这件衣服很眼熟?昨天红豆好像就是穿这件衣服的。”
闻言,向琴也看了过去,“红豆好像也有这么件衬衫。”
又觉得那个想法很荒唐,孟建军自我否定道:“应该是小陆女朋友的衣服吧,你仔细看,那衣服应该和咱红豆的衣服有点区别的。”
向琴盯了半天也没看出区别来:“哪儿有区别?”
安静了几秒。
“质感,”孟建军语气很笃定,像是在公布数学题的正确答案似的,说,“这件衣服的质感明显没有咱们红豆的那件好。”
向琴:“……嗯。”
然而下一秒。
孟建军和向琴就看到有人出现在阳台上。
那人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把晾衣杆降了下来,她拿下那件孟建军和向琴讨论了半天的衣服,之后,便把衣杆重新升了上去。
她不经意地往前瞥了眼。
一瞬间。
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向琴犹豫着说:“小陆女朋友长得和咱家红豆好像也挺像的?”
孟建军像是不敢置信眼前看到的这幕,不断地反驳否认:“那还是有差别的,咱家红豆好像是没有刘海的吧?红豆有刘海吗?”
“有刘海。”
“哦。”孟建军平静道,“那这个人和咱家红豆长得确实挺像。”
坐在客厅里全程听着孟建军和向琴对话的孟微雨怔住原地,手里的苹果“扑通”一下掉在了地上,她哆哆嗦嗦地拿起手机给岑岁发消息。
孟微雨:【姐,你还活着吗?】
此刻的岑岁。
她面容僵硬地对着阳台处的两个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阳台里。注意到她的不对劲,陆宴迟从客厅里走了过来,他低下头,动作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发,问道:“衣服还没干吗?”
岑岁的视线往陆宴迟身上瞟,她的神情里,带着绝望。正在此时,阳台窗户被人敲响,岑岁紧张的把手上的衣服都给扔在地上。
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陆宴迟弯下身子把衣服捡了起来,他镇定自若地朝对面孟建军和向琴点了点头,当做打招呼,随即拉着岑岁离开阳台。
-
十分钟后。
孟家客厅里。
陆宴迟坐在单人沙发上,孟建军和向琴坐在一侧,岑岁和孟微雨站在边上。
孟建军仍旧是一副笑眯眯的傻白甜表情,他给陆宴迟倒了杯水:“小陆啊,我记得我之前问过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是吧?”
陆宴迟:“对的。”
孟建军:“你那时候可没和我说,你的女朋友是红豆。”
陆宴迟看了岑岁一眼,语气里充满歉意:“抱歉,孟教授,我们原本是想等时机更成熟些再告诉您的。”
“要多成熟?”孟建军笑着,“总不可能瓜熟蒂落的时候吧?”
他话里的暗示意味十足。
岑岁有些急了,忍不住打断:“舅舅,我们没有这个想法。”
“要不是今天被我发现,”跟没听到她的话似的,孟建军的目光一直定在陆宴迟的身上,语气和蔼,“原来我隔壁住着的小陆传闻中的女朋友是我的外甥女,原来我外甥女这段时间经常待在家,是因为隔壁的那个男人——你们还准备瞒我多久?”
听到这话,岑岁不敢吭声了。
“我之前还在想,到底是哪家闺女那么幸运找了你这么优秀的男朋友,”孟建军的语气仍旧和蔼,但眼神里满是戒备和不满,“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我养了这么多年的白菜,”
他顿了下,语气里满是怨念,
——“被你这头老猪给拱了。”
岑岁听得哭笑不得,“舅舅,陆宴迟就比我大三岁。”
孟建军一直以来都非常欣赏陆宴迟,小伙子年轻有为又是斯坦福毕业的高材生,难得的是抵挡住国外那么多研究所的高薪诱惑,毅然决然地选择回国工作。
长得英俊不凡,才到学校一天就被所有学生评为南大史上最帅老师。
这么个,颇有他年轻时风范的小伙子。
却在背地里,偷偷地对他家红豆下手了。
孟建军现在看陆宴迟的眼神顿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桃花眼,薄唇,笑起来的时候能把小姑娘的心都给勾走的,用小年轻的话描述,那就是纯种渣男的长相。
他又想到跨年夜那天,陆宴迟还背着红豆在学校里到处乱逛。
轻浮,高调,不成熟!
孟建军越想越生气,平时越看越顺眼的陆宴迟,现在越看越碍眼了。尤其是在自己最疼爱的外甥女还一副护着他的模样之后——
“大三岁就不是大吗?”
岑岁第一次见到孟建军这样,平时她想要什么,孟建军二话不说都会给她买来,现在却对她男朋友指手画脚的,满是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