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
她伸手摸了摸唇,指腹擦过脸颊时,被自己脸上的滚烫体温给吓到,像是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似的,她火速地收回手。
那些画面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岑岁伸手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头,等到里面的空气都快没了的时候,她才把被子掀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无声地嚎叫着。
随即又伸手盖住自己的脸,喃喃自语道:“岑红豆,你还是个女孩子吗,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矜持啊?”
如此几次安慰后。
岑岁松开手,顺便把上扬的唇角给拉直。
她面无表情地说:“你是个女孩子,你要矜持知道吗?不要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俩还没在一起呢,怎么就可以……”那个词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对吧?不可以!”
“谈恋爱要讲究循序渐进。”
“你是矜持的女孩子,牵手都要仔细想清楚!”岑岁碎碎念着,又拿出手机,“要选个黄道吉日再牵手,对的,黄道吉日。”
-
因为前一晚的胡思乱想,导致她睡的非常晚,凌晨三点多才睡。她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靠在床头发了会儿呆后,拿过手机看了眼消息。
早上八点多,陆宴迟给她发了几条消息:【早餐在桌子上,记得吃。】
陆宴迟:【家里的东西都可以动。】
陆宴迟:【蛋糕不行。】
岑岁无语:【你什么时候喜欢吃蛋糕了?】
回完消息,她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十点多了,她于是没再床上磨蹭,直接撑着拐杖走到洗手间洗漱去了。
洗漱好,她也没回房,径直走到餐桌边,看到上面放着菠萝包、几个泡芙以及牛奶,应该是楼下西点房买的。
岑岁拿了个菠萝包吃。
吃完后,她回房拿手机。
看到手机里陆宴迟给她回了消息过来:【昨天开始。】
陆宴迟:【才醒?】
岑岁拿着手机去客厅,她喝着牛奶回他消息:【嗯。】
陆宴迟:【跟小孩似的。】
岑岁不知道为什么他总用“小孩”、“小姑娘”这样的词形容自己,她想了想,问他:【你为什么总喜欢叫我小姑娘?】
陆宴迟这回没有发文字,而是发了语音过来。
他的声线愉悦,含着浅浅的笑:“你不是总叫我老男人吗,在老男人眼里,你不就是个小姑娘?”
“……”
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他又说:“怎么,不喜欢这个称呼?”
岑岁喝了口牛奶,【不是,就是好奇。】
陆宴迟笑着:“我给你点了外卖,手机别静音也别开勿扰,外卖员联系不到你就不好了。那些面包吃不完就放到冰箱里,知道了吗?”
他的声音随着“嘟”的一声戛然而止。
岑岁的心也咯噔一下。
好奇妙。
这种被人当小孩照顾的感觉好奇妙。
孟建军和向琴对她视如己出,甚至对她比对孟微雨还要好,孟微雨也把她当做亲姐看待,但是岑岁始终过不了自己心里的一道坎。
舅舅舅妈,和爸爸妈妈是不一样的。
哪怕他们再爱她,那也是不一样的。
孟微雨可以旁若无人地和他们撒娇,但岑岁的撒娇是小心翼翼地藏着拘谨。她从小懂事又独立,深知她的到来给孟家带来不小的麻烦,所以尽量事事不麻烦他们。
学生时期心无旁骛地努力学习,只因为孟建军的一句:“红豆,考南大好不好?离家近一点,我们也好照顾你。”
岑岁点点头,于是考上了南大。
即便上了大学,她也没有半分懈怠。
后来她成为了一名美食up主,再后来她赚的越来越多,有了自己的房子,从孟家搬了出去。
在其他人眼里的她,身上印着的标签始终是:独立、懂事。
可只有岑岁知道。
她也希望有人能够关心她,把她当小孩似的疼。
给她,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偏爱。
函数在此时跳上她的膝头,岑岁伸手,温柔地抚摸着它,自言自语般地说:“被人当小孩宠的感觉,”
“——真好。”
-
另一边。
和岑岁聊完天,陆宴迟收起手机,提步准备往病房走,却在拐角处遇到了陆听音。她走过来叫陆宴迟,恰好听到了他最后一句叮嘱,和平时的寡冷疏离截然不同,语气温柔,又极有耐心。
像是难以置信,陆听音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满脸惊恐地看着陆宴迟:“你可别告诉我,你跨年夜那天说的,有个人陪你跨年,那个人是真的。”
“……”陆宴迟扯了下唇角,“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陆听音有些懵:“这不是医院吗?”
“我建议你,”正好边上就有楼层引导图,陆宴迟扫了眼,目光落在位于十三层的精神科上,“上十三楼看看。”
顺着他的话,陆听音找到十三楼。
因为医院,陆听音窝着火压着嗓音说:“你才脑子有问题。”
陆宴迟轻嗤了下,连眼神都没分给她一个就往病房走。
陆听音跟在他边上,忍不住好奇:“所以那晚陪你跨年的真是个女生啊?”
陆宴迟懒的搭理她。
陆听音追问:“总不可能是你女朋友吧?”
陆宴迟依然没反应。
陆听音扯了扯他的衣角:“你说啊,你哑了吗?”
闻言,陆宴迟眼皮动了动,继而,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陆听音:“……”
进了病房。
陆听音就被陆艳芳叫住:“你把我手机放哪里了?我突然想到我还和一个病人约了时间,但现在也没办法了,得改个时间。”
“就在你床头第二个抽屉里,”陆听音过去帮她把手机拿出来。
陆艳芳没戴眼镜,看手机有些费力,平时回消息预约面诊时间都是助手做的,这会儿亲自上阵,手机拉的很远,就连联系人都找了半天。
她干脆把手机递给陆听音:“你帮我弄。”
陆听音笑着:“给谁发啊?”
陆艳芳:“岑岁。”
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陆宴迟眼睫一动,他的注意力集中,听着她们二人的对话。
陆听音:“发什么?”
陆艳芳:“就说我最近没时间,等到年后再和她约时间。”
“行。”
还没等她组织好语言,聊天框里突然弹了条消息出来,陆听音说:“这个岑岁给你发消息了,她说她骨折了,最近也不方便来医院。”
“骨折了?”
“嗯。”
陆艳芳皱了下眉:“不严重吧?”
陆听音:“妈,你还挺关心人家的。”
“小姑娘长得挺漂亮的,”陆艳芳有意无意地往陆宴迟这里瞥了眼,意味深长道,“原本打算介绍给你哥的,结果想了想,你哥这条件……”
说到这里。
陆艳芳略显惆怅地叹了口气。
陆听音也叹了口气:“我哥这条件,确实不怎么样。妈,你别耽误那女孩了,我哥的人生早就毁在他自己的手上了,你可别让他把那个女孩的人生给毁了。”
陆宴迟的额角一抽,冷声道:“你可真是我亲妹。”
没过多久,陆宴迟的父亲陆霆就来了。
他一来,陆宴迟和陆听音就自动自发地撤了,把病房留给他们夫妻。
陆宴迟刚坐上车,副驾驶的车门随之被人打开,有人动作极其自然顺畅地系着安全带,对上他的视线,陆听音笑了下:“哥哥,回家呀。”
“你不是开车来的?”
“没呢,沈昼送我来的。”
陆宴迟收回视线,发动着车子驶离医院,淡声道:“谁送的谁接,谁的女人谁负责,这句话没听过?”
“我还没结婚呢,”陆听音强调,“不管我是谁的女人,我都是你妹妹。”
陆宴迟轻哼:“知道了。”
车开出去不远,陆听音玩着手机的头没抬,说:“我和沈昼说了,让他来你学校接我。”
陆宴迟单手把着方向盘,闻言,若有似无地勾了下唇:“来我学校?”
陆听音:“怎么了,我去你那儿不行吗?”
陆宴迟扯了扯嘴角:“不太方便。”
陆听音直白道:“怎么就不太方便了啊?”
话音落下。
陆听音的脑海里浮现了某种极其荒谬的可能性,“你家里,该不会有人吧?”
陆宴迟开着车没吭声。
陆听音猜测:“陪你跨年的那个?”
陆宴迟依然跟哑了似的未发一言。
陆听音又说:“你俩同居了?”
“……”陆宴迟瞥她,“沈昼没嫌你话多?”
“不好意思,他喜欢死我话多的样子了,他觉得我可爱死了,他爱我爱的不要不要的,觉得我从头到脚都很可爱。”
恰好是个红灯。
陆宴迟转过头来,上下扫了她一眼,似乎要确认她到底哪里可爱。最后,他轻描淡写道:“他估计说错了一个字。”
陆听音:“什么字?”
“不是可爱。”
“……”
“从头到脚,都很可怕。”
“……”
-
陆宴迟原本想把她直接送回家的,但陆听音一副“就是要跟他回去”的架势,陆宴迟没有办法,只好把她带回学校宿舍去。
跟他下车后,陆听音小声说:“她不会真的在你家里吧?你俩同居了?”
陆宴迟语气不耐:“待会少说话。”
这就是默认了。
安静了好几秒,陆听音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已经到了陆宴迟家门外。他拿出钥匙把门打开,随后,有个小东西闯入她的视线。
陆听音惊喜地叫着:“函数!”
函数却在鞋柜边停下,它叼着陆宴迟的拖鞋递到他的面前,接着坐在那里,一副求夸奖的乖巧表情。
陆宴迟换好鞋,弯腰揉了揉它的头发:“她人呢?”
函数转身走到客厅,扯着岑岁的裤脚过来。
岑岁原本就走路很费劲,被它这么一扯,她几乎挪不动脚了,“函数,你不要扯我啊,我要摔了。”
她弯腰把函数抱了起来,甫一直起身,就看到站在玄关处的陆宴迟。
以及他身边站着的女人。
女人的眉眼和陆宴迟的有几分相似,五官招摇明媚,长相妖艳,极具攻击性。她的眼型也是桃花眼,眼尾微扬,笑的妩媚又明艳。
岑岁顿了下,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嗨,嫂子。”她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来。
这个称呼瞬间让她清醒过来,因此,岑岁也知道了来人的身份。
与此同时,陆宴迟言简意赅地介绍:“我妹妹,陆听音。”
陆听音不满:“你不介绍一下她吗?”
岑岁笑了下,自我介绍着:“你好,我叫岑岁。”
“岑岁?”这个名字很耳熟,陆听音的视线往下拉,落在她打了石膏的右脚上,随即,若有所思地看向陆宴迟。
注意到她的反应,岑岁语气温和道:“怎么了吗?”
陆宴迟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下,很快,他的眉目舒展开来,漫不经心地说:“她的名字确实比你的名字好听。”
“……”
“你看我也没用,又不是我给你取的名字。”
“……”
作者有话要说:见妹妹了!!!!
哎,有句话不知道要不要讲。
虽然他俩还没正式在一起,但我已经在想完结的事情了(无良作者叹气
快在一起了啦,这文正文的话,还是不超过六十章嘻嘻嘻~你们知道我写不长的,反正正文最多60章,但我觉得应该,没有,这么多qwq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心动影子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八吻

明明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 陆宴迟偏偏这样曲解,陆听音懒的搭理他,却也没就这事做过多的纠结。
她走到岑岁身边, “嫂子, 你好。”
岑岁有些慌乱地说:“我不是你嫂子,你叫我岑岁就行。”
“是,不是我嫂子, ”陆听音很谨慎地用词, “还是,还不是我嫂子?”
岑岁顿了下, 她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陆宴迟,向他求救。
陆宴迟走了过来,在她面前的时候半弯下身, 随即把她拦腰抱起,放在不远处的沙发上, 动作无比自然。
他伸手揉了揉岑岁的头发,语气温润道:“还不是。”
等他进了厨房, 陆听音凑到岑岁面前, “嫂子。”
岑岁还是不适应这个称呼, 温柔道:“你叫我岑岁吧, 或者叫我红豆, 都行。”
“红豆?是你小名吗?”
岑岁点头:“嗯。”
“行, 红豆,”陆听音很快地改口, 她安静了几秒,似乎是在思考,很快便问, “你看着好像很小哎,你该不会是我哥的学生吧?他怎么连学生都不放过!他还是人吗?”
岑岁哭笑不得:“我不是他的学生。”
陆听音似乎很失落:“啊。”
岑岁想了下,补充道:“我应该算是他学生家长?”
陆听音啊了声。
岑岁:“我表妹是他的学生。”
提到这里,岑岁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陆宴迟家里,她不喜欢被误会,虽然陆宴迟刚刚当着他妹妹的面介绍自己,是以“未来嫂子”的身份,但女人的想法和男人的想法不同。
她怕陆听音以为她使了手段,故意和陆宴迟同居。
结果还没等岑岁想好措辞,陆听音忽地凑到她面前,压低了声音,像是说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似的,“红豆,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被我哥骗来同居的啊?”
岑岁摇头:“不是的。”
她正好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陆听音似乎听懂了点点头。
岑岁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
陆听音转头过来,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岑岁笑着望着她,她的五官温柔,和陆听音的气质几乎是完全相反的。陆听音妖冶妩媚,极具攻击力;岑岁眉目清澈,眼睛极为漂亮,眼里有光。是很温柔的邻家少女的长相。
跟只兔子似的。
陆听音把所有的话都憋了回去,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的心里却五谷杂陈的。岑岁刚才简单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从她的言语里,陆听音能够很明确地感受到她是个很简单的女生,没什么心机,也没什么城府,这样的女生……哪里玩得过陆宴迟啊?
进了趟医院就被陆宴迟骗到家里,分明陆宴迟能照顾她的地方也不过是一日三餐。还用医院的轮椅不能出租这样的烂借口,欺负一个从没进过医院的小白兔。
还趁机。
公主抱岑岁。
把亲密接触做的这么自然。
即便作为陆宴迟的亲生妹妹,陆听音全身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男人追人追的不动声色,还极有城府,岑岁这只小兔子闯入他早就布好的陷阱里却还跟他道谢。
陆听音咬牙切齿,低低地说了声:“禽兽!”
坐在她身边的岑岁听到了她说话,却没听清,“啊,你说什么?”
陆听音笑着:“没什么,我就是有点渴了,家里有吃的吗?”
岑岁给她指了下冰箱的位置:“冰箱里有面包和水果。”
陆听音起身走到厨房,她一拉开冰箱,看到了里面的蛋糕,“这个蛋糕怎么外面都写满了数学公式啊?谁生日啊?”
岑岁指了指陆宴迟。
陆听音面无表情,“原来是你生日,怪不得这个蛋糕看上去像是阴间蛋糕。”
“……”
“那儿买的啊?”陆听音用手指沾了点儿尝味,眼尾挑起,“这个蛋糕很好吃哎,奶油一点儿也不腻。”
陆宴迟:“谁让你吃了。”
“我就尝一口,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陆听音问他,“这个蛋糕到底是在哪儿买的啊,我也去买一个。”
陆宴迟走了过来,从冰箱里拿了菠萝包和泡芙出来扔在陆听音的怀里,接着伸手把冰箱门给关上。
他一只手按在冰箱门上,眉眼低垂地看她,“没得卖。”
“怎么会没得卖?”
“有人专门给我做的。”
“谁啊?”
陆听音的视线落在岑岁身上,迟疑了几秒,“红豆,这蛋糕你做的啊?”
岑岁把落在脸颊边的头发挽至耳后,语气温柔:“你要是喜欢,等我腿好了也给你做一个。”
陆听音应着:“好啊,等我生日的时候你给我做吧?”
岑岁温顺的要命,点点头:“可以的。”
陆听音在这边也没待多久,她离开前,从包里拿了一个礼物盒出来扔给陆宴迟,装作漫不经意的模样:“前阵子网上凑满减买的,就当做是你的生日礼物吧。”
陆宴迟不咸不淡道:“不需要。”
“拿着吧,好不容易凑齐两百块钱能减二十呢。”
“……”
把陆听音送走。
陆宴迟随意地将她送的礼物扔在柜子上,转头看向岑岁,他垂着眸,思考了几秒,说:“我妹妹被宠坏了,说话没什么分寸,你别往心里去。”
岑岁默了下。
这话似乎是在解释那句“嫂子”。
岑岁也不是多小心眼的人,“没什么的。”
陆宴迟表情松散道:“不过她说的也没错。”
岑岁抬眸看他:“嗯?”
“不是嫂子,”他玩味般地抬了抬眉,几乎是用气音在说,“等追到就是了。”
岑岁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她一言不发,神情有些捉摸不透。安静几秒,她语气生硬地说,“我觉得我们现在和在一起也没什么差了。”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还要执着于“追”。
分明他们明白了彼此的心意,分明在他的眼里,她已经是他板上钉钉的未来女友,他为什么还迟迟不愿意将二人的关系确定下来。
蓦地。
岑岁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来,她将视线收回,双手有些无措地绞着,有些干巴巴地说,“你是不是就想和我玩玩?”
听到这话,陆宴迟的眼皮动了动。
他的脸上仍旧带着笑,但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按捺着火气地在说,“我和你玩玩?”
察觉到他话里的怒气,岑岁没敢吱声。
陆宴迟语气很冷,像是命令似的:“抬头。”
岑岁干巴巴地抬起头来。
对上她的视线,陆宴迟的火气顿时又没了,绷着的表情出现裂缝,眼尾自然垂着,喉结滚动了下,再开口时,像是无奈后的屈服,“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让你有这种想法?”
他垂着眸看她,模样温驯,不带一丝锋芒。
印象里,陆宴迟即便低头皱眉抽着烟,神情里也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可一世的,他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
如今。
却像是脱下一身傲骨。
卑微地问她。
——“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让你有这种想法?”
岑岁的心里涌起一阵愧疚感和自责。
她神色讷讷地说:“我只是,有点害怕。”
“我没有不想和你在一起,”陆宴迟眸色沉沉,他很有耐心地说,“我只是觉得,你这一辈子也就谈这么一次恋爱,不管是表白还是在一起——”
他的声音一顿。
岑岁看到他在自己面前蹲下。
他仰头看着她,桃花眼一敛,眼里像是含着光似的,笑的格外蛊惑人心。他捏了捏她的脸,像是在哄她似的,“——都想要,令你难忘。”
“……”
-
晚上临睡前,岑岁接到孟微雨的电话。
孟微雨:“姐姐,我和爸妈明天下午的飞机。”
岑岁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有些疑惑:“怎么提早回来了?”
“昨天和他们聊天的时候一不小心说漏嘴了,把你摔断腿的事告诉他们了,”孟微雨有些歉意地说,“他们听到,马上就改签了。”
“……”岑岁纠正,“我只是轻微骨折,没有摔断腿,谢谢。”
孟微雨:“哦。”
过了几秒,孟微雨突然给她打了个语音电话,岑岁接起来,发现那边不止有孟微雨,向琴和孟建军也在。
两位长辈先是好一顿念叨,责怪她出事了也不说,岑岁用了几分钟才把他们安抚好。
又说了几句后,电话才挂了。
挂断电话,岑岁想了想,觉得得和陆宴迟说一声,于是给他发消息:【我舅舅明天回来,所以我明天就搬回去了。】
陆宴迟发了条语音过来:“这么突然?”
岑岁:【也还好吧。】
陆宴迟:“那行,我后天也差不多要回家了。”
岑岁也给他发了语音,语气很官方:“这段时间辛苦你的照顾了。”
陆宴迟的嗓音打着转,极其的不正经:“不辛苦,给钱就行。”
“……”岑岁盯着他发过来的语音又听了一遍,男人语调慵懒,字里行间透着股浓烈的调笑意味。她板着脸,不情不愿地回:“多少钱。”
陆宴迟压着嗓音,慢条斯理道:“你七号到我家的,今天十七号,一共十一天,看在我们的关系上,我算你十天,一天五十二块钱,你自己看着转吧。”
五十二乘以十。
岑岁很快就得出结果。
她也没多想,直接给他发了一笔转账过去。
转完账,她才发现了不对劲。
五十二乘以十。
答案是啥?
五百二。
哦对。
五百二十。
转化成阿拉伯数字——
520.
下一秒。
陆宴迟又发来一条语音消息,岑岁几乎能想象到他在隔壁房间拿着手机给她发消息的模样,眼梢轻佻地扬起毫无正行的笑,神情慵懒又散漫,带着点漫不经心地说,“这数字还挺让人脸红的。”
岑岁很想说你那脸皮比猪皮还厚,还能脸红?
她的心跳如鼓点般跳动,伸手探了下自己的脸颊温度,她默不作声地把语音转化成文字,“脸红”那两个字仿佛是她现在的真实写照。
她的心里突然有个极其大胆的想法。
没有任何犹豫,岑岁付诸实践,她又发了一个红包过去。
陆宴迟点开:“一块钱?”
岑岁举着手机,按着说话按钮,语气平静自若地回他:“前几天抱了你,占了你便宜,这是给你的——”
她声音一顿,慢条斯理地补充着,“嫖资。”
-
第二天,岑岁洗漱完,就听到门边的动静。
她拿过洗脸巾擦脸,借着洗手间的镜子看到门边站了个人,她声音含糊地说:“你怎么还在家里啊,不去医院了吗?”
陆宴迟靠在门边,因为刚起床,他的嗓音有些低哑:“不去了,今天在家陪你最后一天。”
岑岁擦脸的动作顿住。
她扭头看向陆宴迟。
他的头发有些许的凌乱,视线往下拉,他的双眼皮褶皱很明显,睫毛似鸦羽般浓密纤长,在眼睑处投下一层细细密密的阴影来。眉骨明显,脸部线条清瘦,神情里透露出一股漫不经心的痞气。
跟大学生似的。
岑岁想。
见她半天没说话,陆宴迟出声:“怎么,不想我陪你?”
岑岁收回视线,慢吞吞地说:“没有,你不过去陪阿姨,阿姨不会生气吗?”
“不会,”陆宴迟说,“而且她下午就出院了。”
“你不用去接她吗?”
“她有老公,”陆宴迟笑着,“她老公会接。”
岑岁:“哦。”
她把洗脸巾扔在垃圾桶里,“那我们今天干嘛?”
陆宴迟眉目舒展开:“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