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跟在人群后,听到大家叽叽喳喳的谈笑声,嘴角也噙着淡淡笑意。
打了菜之后,初一和组里的人坐在一起。
没一会儿,眼前晃过一个身影,纤细窈窕,腰肢细的仿佛轻轻一捏就碎似的。
她抬眸,看到了那个人。
不过半天没见,她已经换了小香风的套装,穿上了裙子了。
不止初一看到,组里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位打扮的漂亮又惹眼的女生。
钱茂低声道:“这腰怎么这么细?”
小赵:“长得还挺漂亮的!”
小左却冷哼一声:“在这种地方工作,穿这个样子合适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参加选秀大赛的。”
边上的人拉了拉小左的袖子:“小左姐,你怎么这样说话呀?”
不远处,那个女生打好了菜,缓缓地往他们这桌靠了过来,左向晚的目光不退不让,和那个人对视着,她迎着那个人的视线,嘴角一咧,笑着说:“我刚上班的时候,也是穿的要多风骚有多风骚的,可是突然有天我的穿衣风格就变了,变成现在这样了,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大家万分好奇。
左向晚收回目光,余光注意到那人刚好坐到了隔壁桌。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怪不了我,言倾慕。
左向晚:“我举个例子,如果你们上学时期有个女老师穿着吊带亮片短裙给你们上课,或者是男老师穿着紧身皮裤给你们上课,你们会有什么感觉?”
“这人也太不正经了!还是老师吗!”
“对啊,就是这样。”左向晚说,“人可以招摇,但是在工作上还是不要那样招摇了。”
初一纠正道:“不是招摇吧,只是要塑造出一个良好的个人形象,从而为企业塑造出良好的企业形象。”她笑意淡淡,似乎只是就事论事说,“老师的形象主要是庄重得体、穿着整洁朴实美观,所以穿得漂亮,得在这个基础上。上班族也得是这样,工作的性质、工作的内容,决定了穿着打扮,穿得好看固然没错,但是得遵守这个社会的规则。”
“这样……”
大家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
初一说完,喝了口汤,余光注意着隔壁桌的人。
那个人似乎……脸色很不好看啊,她身边的人倒是一副憋笑模样。
嗯……有点诡异?
似乎是忍不住了,那个人突然甩下筷子,似乎是在发脾气:“不吃了,边上一群乌鸦嘎嘎嘎地叫,叫的心烦。”
初一对面的钱茂表示疑惑:“乌鸦不是’呀呀呀’的叫吗,鸭子才’嘎嘎嘎’的叫。”
初一:“……”
果然,那个人的脸色变得多姿多彩了起来。
她低头忍着笑。
“喂!”那个人终于忍不住,转过头来,“你什么意思?”
钱茂是个大直男,完全没反应过来,“我怎么……了吗?”
左向晚:“言倾慕,叫这么大声干什么?”
言倾慕:“这是我的地盘,左向晚,你给我态度放尊重点儿!”
左向晚瞪大眼:“你——”
却也不得不承认,这里不是“朝九”,是市政府,言倾慕在这边工作两年,她那个小姐脾气,在同批人里,当属最嚣张,所有人都看着她说话的那种。
就在言倾慕得意洋洋的时候,初一突然把筷子放下,她擦了擦嘴,慢条斯理地说:“这位,言小姐是吧?”
言倾慕不屑地应了声:“怎么?”
初一的声音很温柔,带着几分笑意,但说出来的话隐隐地带着几分攻击性:“朝九是季洛甫季部长的合作方,季部长也和我们说过,我们是平等的关系,言小姐的职位是在季部长上面是吗?”
这片看热闹的人都保持安静,沉默地看着这场对战。
而发微信的动作不停。
微信从“言大小姐终于吃瘪啦哈哈哈哈哈”到 “言大小姐占了上风!”再到,“妈耶季部老婆好帅啊,战斗力好强我要爱上她了!!!”。
正是用餐时间,食堂里挤满了人。
初一的声音不轻不重,足够让这一块的人听清了。
但环境就是这样的,一小部分的人听到,那就等同于所有的人知道,甚至传出去的话会浓墨重彩几倍,添油加醋几倍。言倾慕虽然有小姐脾气,但也知道,也不能惹是生非。
言倾慕:“没有,季部长的职位在我上面。”
初一:“嗯,那也不存在你的地盘还是谁的地盘了不是吗?”她拿起碗筷,站起身来,路过言倾慕身边的时候,又说了句,“而且也请言小姐记住,我们是季部长请过来的合作方。”她这个“请”略略的加重了语调,说完之后,她潇洒地转身离开。
组里的人见“大姐大”初一气场全开的模样,一个个地激动的不行,在初一走之后,都起身跟在她的身后一同走了。
路过言倾慕的时候,左向晚笑了下:“言大小姐,你给我放尊重点儿!好歹我是季部长请过来的。”
言倾慕咬牙:“你!!!”
不远处的初一放好餐盘,走了过来,隔着两三张桌子,她眼神淡淡,询问道:“小左姐,好了吗?”
左向晚灿烂一笑:“好了!”
初一点头:“好,我在门外等你们。”
左向晚作为胜者方,笑的要多灿烂有多灿烂。
言倾慕站在原地,恨的咬牙切齿:“初一是吧?嫁给季洛甫就这么嚣张?离开季洛甫,她算什么?”
边上的人谁都没说话。
言倾慕低头,看到未动的碗筷,又是气的拿筷子砸了下餐盘。
她拿起盘子,转身想要离开,隔壁桌的人似乎都在看着她,她没好气道:“看什么?”
大家纷纷收回视线。
微信群倒是热闹极了,此时此刻的话题已然是——论那些年别人的老婆有多好。
千里之外的许如清无聊地打开微信群,看到里面弹出来的消息,群里倒是把食堂那一部分给直播出来了,有图有文字,简直堪称良心。
不过大家谈论的方向突然有点奇怪。
比如说,
“我之前以为初一只是长得好看的花瓶。”
“但是事实证明。”
“她不止好看。”
“战斗力强。”
“人还温柔。”
“对组里的人也很好。”
“还有钱,据说她老带组里的人吃饭,她请客她买单的那种。”
再比如说,
“哭了,这么好的老婆,季部是从哪里找到的?”
“主要季部也帅啊。”
“但季部脾气不是很好。”
“性格也一般。”
“身材虽然好。”
“但我们也没摸过。”
许如清:“???”
最后,大家得出来的结论是:“季部除了长得好看又有钱之外还有别的优点吗?”
——没有。
“初一不止长得好看又有钱,性格也好还温柔还大方。”
总之,
——“季部真的好幸福,拥有这么好的初一。”
许如清:“…… ”
第29章 不开心
没过多久, 季洛甫终于从会议室里出来。
季洛甫手上搭着西装外套, 走到许如清身边的时候把外套扔给他,许如清接了过来, 低声说:“上面突然发通知过来, 让您顺路去覃城一趟, 那边有个会议需要您出席。”
季洛甫停下脚步, “覃城?”
许如清:“是的。”
“谁给你发的通知?”
“沈部长。”
“沈峯的工作?”
“……”到底还是瞒不过季洛甫, 许如清点头, 说,“沈部长请了一周的假,所以他的工作临时推到您头上了。”
季洛甫和沈峯也算是旧识了, 沈峯有位堂弟叫沈放,是季洛甫多年挚交。不过季洛甫认识沈峯, 不是因为沈放,当初他在南方的时候, 沈峯是他的直属上司。
他比季洛甫年长五岁,早已结婚生子, 人生进程领先季洛甫一大步。工作时非常有魄力, 是个不容小觑的人,因此当初季家就找到了他让他带着季洛甫。不过季洛甫和沈峯之间, 没有“师徒”之情, 两个人更像是知己, 沈峯笑里藏刀, 季洛甫则是冷面无情, 两个人在南方愣是把那群嚣张妄为的老头们治的服服帖帖的。
季洛甫伸手松了松领带,“要在覃城待多久?”
许如清见他这幅模样是答应了,连忙说:“一周。”
他停下脚步,“一周?”
许如清紧张极了,“是个经济峰会……前后加起来要一周的时间。”
季洛甫拧了拧眉,显然是不太乐意的模样,他伸手又扯了扯领带,心里掀起一阵躁郁。
几秒之后,季洛甫问:“材料都传给你了没?”
许如清:“传了,我也已经整理好放在酒店了。”
季洛甫抬了抬下颌,“下不为例。”
他这算是答应了。
许如清松了一口气。
然而上车之后,许如清突然想起一件事,他透过后视镜看着坐在后座上的季洛甫一眼,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初一和言小姐发生了点争执。”
季洛甫刚准备拿出手机给初一发消息,闻言,立马抬起头来,眼窝幽深,倦意尽显,“怎么回事?”
许如清把过程简短的复述了一遍,说完之后,他斟酌了下,说:“初一的性格不像是会主动招惹人。”
季洛甫:“嗯。”
她是个能忍则忍的人,凡事只要不越界,她便不会往心里去。
“言倾慕是哪个?”
许如清在心里为言倾慕叹了口气,“言家的那位小姐,之前追过您。”
季洛甫对她有一点印象,“挺闹腾的。”
跟评价五六岁小孩儿似的。
许如清说:“是挺闹腾的。”
季洛甫扯了扯嘴角,边给初一发消息,边问许如清:“她吃亏了?”
许如清:“谁?”
季洛甫掀了掀眼皮,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许如清反应过来,这问的是初一,忙说:“没吃亏。”
季洛甫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笑,“嗯,她不是会让自己吃亏的人。”
许如清发动车子,说:“初一挺招人喜欢的。”
季洛甫沉沉的一声:“招人喜欢?”
许如清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解释:“不是在食堂发生争执的吗,差不多所有人都看到了,大家好像都挺喜欢她的,都夸她来着。”
季洛甫刚发出“回来要推迟一周”给初一,收起手机,颇有耐心地问道:“夸她什么?”
许如清:“额……”
季洛甫挑了挑眉。
车窗外一树一树的阴影闪过,浮光掠影。
许如清老实交代:“长得好看。”
“嗯。”
“性格好。”
“嗯。”
“出手大方。”
“嗯。”
“还有钱。”
说到最后一个,季洛甫忍不住笑了,他隐在阴影中的眉头松开,浮上淡淡笑意,“她这么好,我还是第一次知道。”
话音落下,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
是初一。
她冷淡回应他:【好。】
就这样?
季洛甫显然不满意她这个回答,接着说:【临时多了份工作,要去覃城一趟。】
初一:【嗯。】
“……”
季洛甫收起手机,无奈地抿了抿唇。
性格好?
真不见得。
却也拿她无可奈何。
·
初一回到办公室后又接到苏花朝的电话,要她回朝九工作室开个会,于是她又开着车马不停蹄地过去了。
路上收到季洛甫的消息,她边开车边分神给他回消息。
到了工作室之后,又忙着开会,会议结束,左向晚突然给初一打电话:“出事了,赶紧过来。”
初一:“出什么事了?”
左向晚盯着黑屏的电脑冷笑:“你过来就知道了。”
初一没有片刻的停留,当下便开车回了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之后,发现办公室里的电脑全都是黑屏状态,初一站在门边,声音不轻不重道:“发生什么事了?”
左向晚:“断电了。”
初一:“不是说出事了吗,是因为断电?”
“只有我们这边断电。”
“问问情况,是不是这边线路的问题。”
钱茂走过来,无奈摊手:“问过了,不是线路的问题,这边的线路每个月都会检查一次。”
初一:“那是什么情况?”
“有人故意把电闸关了。”钱茂抓了抓头发,燥意涌了上来,“视频做了个大概,还没保存电脑就关机了。”
初一看向小左:“把电闸拉上去不就行了吗?”
左向晚很是无奈:“拉上去,又拉下来,反复了好几次,我也是累了。”
“谁那么无聊?”
左向晚嗤笑:“还能有谁?”
整个市政府上下,都知道初一是季洛甫明媒正娶的妻子,对她都非常有礼貌,唯独一个人——言倾慕。
她在面对初一的时候,眼睛似乎都吊在头顶似的,一副居高临下的高傲模样。
在电梯,初一没听到她的道歉,反而听到她的抱怨和嘲笑。
在食堂,初一原本想放她一马,可她自己迎着枪口撞了上来,这就怪不了初一了。
初一以为食堂过后,她能够稍稍安静会儿,没想到才几个小时,就又对她摇旗宣战了。
初一昨晚到现在一共睡了五个小时,醒来之后开车、开会、吃饭、开车又开会,最后又开车过来,身体和大脑都很沉,她实在是不想应对这种幼稚行为,但又不得不面对。
她环顾一圈,问着众人:“都是在做着东西,突然被打断是吗?”
众人苦着脸:“是啊。”
“根本没有保存。”
初一抿了抿唇,“等一会儿,我打个电话。”
她说完,走到办公室。
之前季洛甫曾给过她许如清的联系方式,他也说了,有事找许如清就是了。初一找到许如清的电话,拨了过去。
许如清刚开车到酒店大门,手机就响了起来。
车子的显示屏里,明晃晃地印着一串手机号码。
季洛甫被吵醒,眉宇间满是不耐地抬眸看过去,恰好看到了那串数字。
许如清没存这个号码,有点儿疑惑:“这谁啊?”
季洛甫眯了会儿,现在声音发哑:“初一。”
许如清都快按上“挂断”了,硬生生地抽回手,转而按住接听。
手机连着蓝牙,透过车子的听筒传了出来。
那端,初一声音清冷,“不好意思,许特助,我是初一,方便接电话吗?”
许如清停下车,扭头观察着季洛甫的神色。
季洛甫神情淡淡,抬了抬下颌。
许如清说:“方便的,初一,有什么事吗?”
初一:“办公室断电了。”
许如清困惑道:“不会啊,我们这边不可能断电的,是不是跳闸了啊?”
“嗯。”她没有一刻犹豫,应道。
季洛甫突然开口:“给后勤部打电话,让他们把电闸修好,并且之后再也不能断电。”
听到季洛甫的声音,初一有点讶异,“你怎么——”
季洛甫打断她:“许特助,再给沈部长打电话,和他说如果他下面的人再不安分,我不会再看任何人的情面。”
许如清:“季部……”
季洛甫:“没听清我说的?”
“……听清了。”许如清声音低低的。
沉默片刻,季洛甫叫她:“怎么不说话了?”
初一坐在椅子上,“你知道是谁干的?”
“能猜到。”
又是一阵静谧,初一突然问他:“你听说中午的事了?”
季洛甫:“嗯。”
“我不是故意找茬的人。”她试图解释。
季洛甫笑了下,他原本还有点儿生气,气她有事不找自己,却找许如清,这会儿听到她说这句话,那股子气瞬间烟消云散了。
他嚇笑一声:“我知道。”
初一:“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现在想想,还是觉得中午的时候冲动了,这里又是季洛甫工作的地方,中午那档子事,估计所有人都知道了,也不知道那些人私底下会议论些什么?初一对于自己成为话题这事儿不是很在意,但她不是很愿意季洛甫成为大家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
他应该被人仰望着,而不是被人用嬉笑的语气谈论着。
季洛甫:“别想太多。”
“是我冲动了。”初一懊恼地叹了口气,她藏在电脑后的小脸上满是自责。
“没有给我惹麻烦。”季洛甫不容置喙道,“不过……”
他欲言又止,她提心吊胆,“不过什么?”
季洛甫疑惑:“你为什么给许特助打电话,不给我打电话?”
“……”
“……”
初一还以为是什么。
她说:“你不是说了,有事找许特助吗?”
季洛甫:“我说的是公事。”
“这就是公事。”
“不是。”季洛甫拿过许如清的手机,断开蓝牙,把手机贴在耳边,车窗降了下来,有瑟瑟秋风吹入车厢,风声过耳,他的声音随着风声落了下来:“这是私事。”
“这算是哪门子的私事?”初一觉得莫名。
季洛甫说:“你就是我的私事。”
她不说话了。
季洛甫看了许如清一眼,许如清自动自发地下车,离得远远的了。
季洛甫说:“这事儿不是私事吗?”
好半晌,她承认:“是私事儿。”
季洛甫:“以后找我,别找别人。”他顿了顿,说,“我不喜欢那种感觉,初一,你是我的老婆,有事找我很困难吗?非得要去找别人?还是说你觉得找别人帮忙,比找我帮忙更拉的下脸?”
“没有。”初一斩钉截铁道。
季洛甫深吸一口气,说:“我不知道你和言倾慕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你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你和她发生争执,肯定是她招惹的你、她有错在先,而且就算是你没错,那又如何,你是我的老婆。”
初一好笑道: “是你的老婆,就可以为非作歹吗?”
“不是为非作歹。”季洛甫纠正她,“是我会无条件的站在你这一边,不管你是对的还是错的,在我这里,你都是唯一的选项。”
……
……
有风声从手机那边传过来。
秋风吹着树叶簌簌作响,有车声从远处传来,声音被风吹的支离破碎的。
初一心跳加速,如擂鼓般跳动。
她咬了咬牙,到底是忍不住,问他:“季洛甫,你是不是……”临到最后,她仍旧问不出来。
“是不是什么?”季洛甫安静地等着她的下半句。
“你是不是喜欢我?”
“你是不是对我心动了?”
“你是不是真的在追求我?”
“……”
“……”
这样的话,无论哪句都好,只要问出来,初一,你只要问出来,我都能给你答案。
可是风声呼啸,尘埃浮动,所有的一切都在运行着,唯独她悄然无声。
许久,她扯了扯嘴角,说:“没什么。”
季洛甫失落地合上了眼,心底的期盼如坠深渊,他到底在期盼什么呢?他不是察觉到她对他是不一样的了不是吗?他为什么突然祈求那么多呢?她那样一个对爱、对婚姻、对所有人失望的人,愿意和他结婚、愿意坦诚相待于他、甚至愿意依靠他,都已经这样了,他不该满足吗?为什么要逼着她问那句话呢?
可他是真的不满足。
季洛甫无奈地叹了口气,像是对宿命的叹息,“初一啊……”
初一:“嗯?”
“怎么办,才离开你两天,我就开始想你了。”
“……”
“你呢?”
“……”
季洛甫此刻像是个讨糖吃的小孩,连连逼问,讨不到糖就不罢休,“想我了吗?”
“你干嘛呀?”初一轻声说。
季洛甫不理她,执拗极了,问她:“想我了吗?”
初一眼神飘忽。
以为听不到她的回答了,季洛甫无奈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就知道你没想我。”
“——想你了。”她说。
季洛甫突然愣住。
初一红着脸,眼睫轻颤,情绪从眼底流露出来,蔓延至全身,嗓音发颤,说:“我也想你了。”
第30章 开心
挂了电话之后, 她发现自己全身发烫。
电脑边上就是面镜子,她和镜子里的自己对上视线, 双颊飞上一抹红晕,她盯着镜子发呆, 几秒过后, 仓皇地挪开视线。
没过多久, 办公室就恢复供电。
外面的人再三确认:“这次不会再断了吧?”
初一起身出门,“不会断了,不过大家还是习惯性备份。”
“一般都是做完再备份的,哪里会做一半就备份?”钱茂叹了口气,“算了, 明天我们带自己的电脑过来。”
初一想想, “也好。”
很多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她回到办公室, 却无心工作了。
季洛甫这通电话, 使得她现在整个人乱得很。她不由地想起婚后的种种, 想到他对她事事上心, 在家人面前允诺会待她好,她以为这是责任。
他送她上下班,她以为这是顺便。
他知道她抵触床|事, 便与她分房睡, 她以为这是体贴。
他出差同她报备, 开会、回家都会和她说, 甚至还……说想她……
丈夫的义务里, 包含了说这种暧昧调情的话吗?
初一越想越不对,越想越困惑。
她嫁给他,是为了调查母亲的死因,她不认为她母亲是自杀的,而季洛甫能够保证帮他。
她是带着目的嫁给他的。
那么他呢?
如果真的是缺个太太,比她合适的人一大把,他为什么偏偏选择了她?还是说,这不是选择,是……
……是认定。
他认定了当他太太的唯一人选,是初一。
一个男的认定一个女人,他的意图昭然若揭。
他喜欢她。
季洛甫喜欢她。
初一被得出来的结论吓了一跳。
她觉得这个结论实在是荒谬、毫无根据,季洛甫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但潜意识里又隐隐有种感觉,觉得他是真的在认真爱她的。
但爱这个字,太过于沉重了。
初一一整天都因为这件事搞得心神不宁的,下午和左向晚讨论视频的时候,难得分神。
左向晚敲了敲桌子:“第三次走神了。”
初一扶额,眼底的倦意尽显:“抱歉,我今天状态着实不好。”
左向晚见她是真的累,也没为难她,只说:“虽然我是你领导,但这次视频主要还是你做,老大说她相信你能做好,让我过来只是做些协调工作。”
初一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些,“嗯?”
左向晚琢磨了下,接着说:“虽然我之前对你一直保持怀疑态度,但是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你让我彻底改观,工作态度、业务能力等各方面都很好,很成熟,不像是个刚毕业的人。”
初一淡笑道:“所以?”
“所以虽然我现在挺喜欢你的,但是如果你下次再走神,我肯定不喜欢你了。”左向晚一本正经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看看你现在蔫了吧唧的样子,能专心个鬼啊。我真的、真的很讨厌工作时候不认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