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果结婚的对象不是苏花朝,那么婚姻于他而言,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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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花朝下车后,头也不回的拦了辆出租车,甩门进去,告知司机目的地之后,从包里拿了幅墨镜出来,带上。
她抿着唇,降下车窗。
没多久,脸上传来湿意,她咬着牙,任眼泪潸然而下。
虽然明知道他们不会有好的结局,可在直面答案的时候,第一次感受到,心痛的滋味。
不该这样的,明明不该这样的。
她缄默再三,一如往常,便可自欺欺人过下去。
可她偏偏纠缠追问。
一直到出租车停在小区下,她才停止流泪。
付钱,下车。
往楼上走,掠过电梯,一层一层的爬楼梯上去,爬了十八楼之后,在自己家门前看到一大箱东西,走上前,看到上面写的寄件人的名字,突然,干涸的泪腺再次决堤。
伸手拿出手机,泪眼朦胧中,按下通话键。
还没等对面开口,便放声说:“茜茜,你过来好不好,你陪陪我,好不好?我好像要死了,真的,好像要死了一样。”
她说着,蹲下了身子,双手抱膝,难以抑制的哭了起来。
第11章
苏花朝的哭声在空荡的楼道里回旋,嘶哑、悲愤与难过。
莫绍棠手心捏着手机,愣了半晌,掐了通话,简单的发了个短信给助理说明天再谈公事。挂了电话后,他也没动。
就站在楼梯接口处,他靠着墙,听着她宣泄。
没有人经过,目光所及之处只有远处的城市灯火,那灯火薄暗,照不进她的心里。
莫绍棠单腿靠着墙,另一只腿勾着,脸上的表情有些的晦涩难懂,眼神幽幽,与夜色消融。
他听到隔了半层楼的苏花朝哽咽着说,“我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听到她说:“你来陪陪我好不好,茜茜,你来陪陪我好不好?”
突然,她哭声戛然遏住,紧接着,便是一声巨响。
“乓——”的一声。
莫绍棠听到重物坠落翻滚的声音,半晌,有一只手机落在他的脚底,在月色下泛出光芒。
楼上的哭声已然停止,他微曲的脚尖点了点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弯腰捡起那只手机,拾级而上。
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他的动作而发出光芒,一盏,两盏,三盏,接连亮起的灯光使得苏花朝浑身一颤,莫绍棠看到她的脊背僵住,整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勾了下唇。
走到她身后,“你的手机。”
苏花朝对着大门龇牙咧嘴,最后,咬牙,转过身来,微笑着接过手机的时候,双眼接触到来人的面貌,一愣,“怎么是你?”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莫绍棠慢条斯理道,“你怎么在这里?”
苏花朝:“我住这儿五六年了,没见过你啊。”
莫绍棠理直气壮:“我在这儿住了五六天了,也没见到过你。”
“……”苏花朝伸手接过手机,漠然道:“谢了。”
莫绍棠双手插兜,笑意妍妍的:“只是一句谢谢吗?”
苏花朝输指纹,开门,闻言一愣,“?”
“不止是手机,”莫绍棠说,“这箱东西,也是我帮你拿的。”
指纹门“砰——”地打开,苏花朝转过来,面对微笑:“谢谢谢谢谢谢!”一口气说了三声谢谢,末了,问他,“够了?”
莫绍棠露出他的大白牙,“要不,再给点钱?”
苏花朝眨了眨眼,听到他又说,“1200?”
苏花朝终于反应过来,他讨的不是句“谢谢”,而是那天,她把他一个人留在医院,却用钱的方式“侮辱”他,让他心生不快了。
她事后想了想,也觉得不妥。
再一看,他住的地方,也不是一般白领住得起的地方,大概人本身就不差钱。
想到这里,她脸色变得好多了,朝他笑了下,笑容真挚,道:“对不起啊,那天我临时有事,先走了。”
“嗯。”莫绍棠很好商量的点了下头,他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大门:“那钱我还放在信封里,待会拿给你。”
苏花朝想了想,点头。
苏花朝说:“我哪天,请你吃顿饭吧。”
莫绍棠已经转过身开门了,钥匙在门锁里转动,闻言,他停了一下,含笑道:“会有那一天的。”
她不解。
莫绍棠已经进了屋,把放在玄关处的信封拿出来递给苏花朝,“原封不动。”
她伸手接过,复又问他:“你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以后就会知道了。”他说。
紧接着,他便关上了他家的门口。
苏花朝拿着信封,听得一头雾水。
抬腿往家里走,走到一半的时候,又想起姜锦茜寄给她的一箱东西还在外面,又小跑了回去,把纸箱搬回了家里。
重重的合上了大门。
对面房间里,莫绍棠透过猫眼看到她走进去,到半路又转身回来,脸上还挂着泪痕,双颊因为哭过的缘故,红彤彤的,两只眼睛大的像猫一样。
连哭泣都很好看,果然,如那个人说的一样,是个美到极致的小姑娘啊。
他勾唇,转身往卧室走,边走边想,让她难过的,是……霍绥,对吧。
·
同一时刻的霍宅。
霍绥对着被挂断的电话,陷入深深的沉默之中。
卧室里没有开灯,他就坐在她常坐的小沙发上,周围是她身上熟悉的香水味,带了点茉莉花的味道,很好闻。
但此刻,他的喉咙像是被人扼住了一般,呼吸困难,甚至血液,仿佛都停止了流动,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
因为她说,“我要死了,真的,我好像真的要死了。”
那一刻,他的呼吸骤停,心脏悬浮半空。
——是痛不欲生,是生不如死。
他抬头,看着天花板。
许久,拿出手机,发短信:
“我明天下午过来,我们谈谈吧。”
收件人:隋女士
·
晚秋正午时分。
北山上的桂花开的正盛,浓郁的花香四溢,微风裹挟着花香拂来,沁人心脾。
霍绥开着车,沿着盘山公路缓缓上行。
远处的天碧蓝如洗,万里无云,阳光温和,空气中有着好闻的桂花香,树木茂盛,郁郁葱葱的不像晚秋。
北山的疗养院里的老人并不多,因为其价格昂贵,使人望而生畏。
霍绥的母亲,就住在这儿,至今已有十五年。
他停好车,往隋佳蓉的房间走去。
半途的时候遇到负责照顾隋佳蓉的阿姨,她笑着说:“霍先生,隋夫人在楼下花园的院子里。”
霍绥:“好,谢谢。”
霍绥又转身往楼下花园走。
甫一出门,就看到了坐在花园里葡萄架下的隋佳蓉,她裹着条羊绒坎肩,是苏花朝在过年时买的。
霍绥勾了下唇,离得近些的时候,听到那里传来笑声,他疑惑,隋佳蓉的脾气并不好,如此开怀大笑的时候,说实话,霍绥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见过几次。
他走近,等看到隋佳蓉对面坐着的人时,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宋舒怀倒是笑着和他招手,“霍绥。”
霍绥缓了下神色,在外人面前,他素来都伪装得当。
他舒缓了眉头,神色淡然,走过去,“妈。”
继而才对宋舒怀点了下头。
隋佳蓉拢了拢身上的坎肩,笑着拍了拍霍绥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来了啊。”
她说,“今天真巧,你和舒怀都一起来看我。”
霍绥扯了下嘴角,漠然道:“是吗?”
宋舒怀不好意思的说:“真是不好意思啊伯母,我回国好一阵子了,现在才来看你。”
隋佳蓉:“哎,别这么说,我这老太婆,有人惦记就算不错了,平日里都只有我一个人在这儿待着,你今天过来,让我开心了不少。”
霍绥坐在一旁,闻言,掀了掀眼皮。
宋舒怀的眼睛不停的往霍绥身上瞟,隋佳蓉注意到,装作不经意的提到:“我记得舒怀以前和我们阿绥谈过一段时间的,是吗?”
宋舒怀脸红:“谈了三年,后来分手了。”
“三年呀。”隋佳蓉感慨道,“这些年都没听过阿绥谈恋爱的事儿,难不成是因为……”
“——妈,”霍绥打断,“我待会还有事儿,我们能谈谈吗?”
被打断的隋佳蓉心里不满,“这大周末的能有什么重要事?”
霍绥说:“有点事儿。”
他抬手,看了下表,说:“十分钟,给我十分钟的时间。”
宋舒怀见状立马起身,拎着包想要离开:“那伯母,我就先走了,等我下次有时间的时候再来看您好吗?”
隋佳蓉说:“怎么就走呢?你又不是什么外人,我和阿绥谈事,你也可以听的。”
宋舒怀看到霍绥的脸色已然不太好看了,笑了笑,走到隋佳蓉身旁,蹲下身子,帮她整理了下膝盖处的毛毯,温声道:“工作室还有点事没有处理呢,我得过去看看,伯母,您放心好了,我一有时间,马上就来看你。”
隋佳蓉想要挽留她,可看她是真的要走了,于是说了句:“路上小心。”
等宋舒怀的身影不在霍绥的视线范围之内之后,霍绥直起身,他低头,看着坐在轮椅上的隋佳蓉,问她:“我想结婚。”
隋佳蓉闻言,点头:“这个年纪,是该结婚了。”
霍绥说:“我要娶苏花朝。”
隋佳蓉正整理着盖在腿上的毛毯,闻言,一愣。
·
半小时后,霍绥离开北山。
他疲惫的揉了揉眉头,转动方向盘,往霍宅驶去。
到了霍宅大门的时候,意外发现大门处是一堆垃圾。
他把车停在外面,下车,问站在门外把垃圾分类的阿姨,“这是干什么?”
阿姨脸色纠结,双手绞着:“大小姐在清东西呢。”
“?”
“她说要把碍眼的东西,统统扔掉。”
霍绥皱了下眉,没有太多的反应,抬腿往里走的时候又被阿姨拦住,他转头看她,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霍绥耐着性子问:“还有什么事吗?”
“大小姐还、还说了……”
“什么?”
“她说,见到您的时候,别让您进来,她现在觉着,您最碍眼了。”
霍绥:“……”他整张脸都黑了。
第12章
霍绥的脸阴沉沉的,眼眸晦涩,好几次站在他对面的阿姨都以为他要生气发怒的时候,他只是转过身,按了下眉心。
生气?他哪敢生气啊!昨天夜里,他说的那些话惹的里屋那人伤心的要死,现在那人复苏回来,用各种方法宣泄不满了,他也只能默默接受,连说个“不”字的权利都没有。
承认吧,霍绥。
这辈子,就她了。
——栽在她身上了,不知从何而起,只知从今往后。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算了,就站在这儿等一会儿吧。
·
苏花朝昨晚一夜未眠。
是这样的吧。每次他稍稍流露真心表明他对自己是有那么点好感的时候,总会用另一种方式告诉自己,是你多想了,苏花朝,是你想太多了。
所以这么多年,苏花朝都会陷入一种矛盾中。
最锋利的矛,是他偶尔的深情;
最坚固的盾,是他素来的冷漠。
也有想过重新开始一段感情,可很多时候,连离开他都做不到。
苏花朝咬牙,切齿:既然他不会结婚,那也好办,她就死命和他耗着,过一天有一天的快乐。
谁特么不会骑驴找马呢?
等找到一匹上等的马驹,她迟早得把这匹上了这么久的破马给甩了。
一定。
她弯腰收拾着房间里的东西。
霍绥的助理小张在一旁左右为难的样子,“花朝姐,您就让霍大哥进来吧,他一个人站在门外吹风……不像话的。”
小张跟了霍绥三四年了,明面上叫霍绥一口一个“老板”,私底下霍大哥叫的顺口极了。
苏花朝闻言,直起腰,伸手把手里的衣服砸向他,微笑:“我没不让他进来。”
那衬衣兜头抛来,小张伸手把衬衣抓了起来,定睛一看,“这衣服……也要扔了吗?”
“扔了。”她漫不经心道。
小张哭丧着脸:“这是您送霍大哥的礼物,去年的生日礼物。”
“哦,”苏花朝抬头,小张以为有转机,脸上一喜,下一秒,就听到她说,“扔了。”
小张偷偷摸摸的摸索着墙壁,自作主张的把手里的衣服给扔到了衣柜里,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手脚麻溜的跑回原位。
背对着他的苏花朝,对此一无所察觉。
他伸手,小心翼翼的拍了拍胸膛。
那一口气还没喘顺溜的时候,就听到那祖宗说:“对了,这张床霍绥也睡过,我也得换了。”
小张一口气没提上来,“咳咳咳”了好几声,他涨红着脸,问:“花朝姐,您这架势,怎么像是要和霍大哥分床睡了?”
苏花朝闻言起身,转过身来,背靠在窗台处,身后的日光正盛,窗外一片银杏叶枝繁叶茂,亮黄色的树叶晕的窗外天空金灿灿的,她就站在金色璀璨的背景之中,勾了下唇,那是难得的失落之色:“或许吧。”
“总有一天,他身边睡的那个人,不是我。”
小张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是乡下来的,读了职高就跑到南城,运气好跟着霍绥,一跟就是这么多年。
在这些时间里,他眼里的苏花朝是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霍孟勉把她当亲生女儿宠,霍绥虽明面上表现一般,但小张知道,霍绥是喜欢她的。
他就是知道。
可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两个荒废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在一起。
走走停停也好,磕磕绊绊也罢,凡事总有始有终有尽头,可霍绥和苏花朝,这些年,连情人之间的“喜欢”都未曾说过半句。
小张捉摸不透,他们老家不是这样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直爽的很。
小张走上前去,开口想安慰苏花朝:“花朝姐,你别这样想。”
苏花朝叹了口气,左右看看凌乱的四周,莞尔:“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呀,你还是个小孩子,不懂这些的。”
小张听了却摇摇头,执拗道:“我怎么不懂了?”
“呐,你懂什么呢,和姐说说。”苏花朝笑着看他。
小张:“喜欢一个人就和他说呗,心里再喜欢他,嘴上却不说,那还不如不喜欢!”
苏花朝戏谑的唇角僵在脸庞,那隐约可见的梨涡顿时荡然无存。
她抬腿,靠近小张,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温声说:“你还小,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真的,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她和霍绥,不是简单的一句“喜欢”就可以解决所有。
他们之间,有太多错综复杂的事了。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
苏花朝站在她的房间窗边,这个位置,恰好能看到斜倚在楼下大门处的霍绥。
今天的温度不低,他穿了件针织外套,似乎是觉得热了,将外套脱下,搭在手上,身上衬衣解了两颗扣子,从她这个角度看去,能隐约看到他胸膛处偾张的肌肉。
嗤。
卖色。
略。
正好霍绥四处张望,突地,抬头,视线落在了苏花朝的身上。
他笔挺的像颗白杨树般,单手插兜,抬头,桀骜的望着她。
苏花朝的脸上也没有丝毫的表情,她漠然回望。
爱情是场豪赌,时时刻刻都是一场博弈。
二人遥遥对视,眼里火花四射,没有一丝一毫的退让。
末了,霍绥嘴唇微启,口型:“下来。”
苏花朝一动不动。
霍绥:“让我抱抱你,我很累。”
她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低下头,垂眸,嘴唇紧抿,一时之间,情绪晦涩难辨。
感觉脑海里有一团毛线,找不到源头,不知道该如何梳理。正好这个时候电话响了,她看了眼霍绥,退后半步,把窗合上,往楼下走。
苏花朝边接电话边下楼梯,耳边,小左声音急促慌张:“老大,我在网上看到有博主的视频和我们的视频有百分之八十的雷同!”
她停下脚步:“说清楚点儿。”
小左磕磕绊绊的解释,“我今天看到网上有个博主,他出了一个视频,里面的视频背景、解说词和我们明晚要发的最新一期,特别特别像!”
苏花朝凝滞着脸:“博主的名字叫什么?”
“怀舒。”
苏花朝的脚步一滞,她停在那里许久未动。
电话那头小左得不到回复,困惑的叫她:“老大?老大?”
苏花朝回神,她说:“把组里的人都叫到公司来,紧急会议。”
“好。”
她挂了电话,小跑下楼,跑到玄关处,拿了自己的车钥匙便往外走。
车子从大门开过的时候,正好运沙发的小货车到了,堵在车门,大门左右留了一些缝,但那缝太小,苏花朝的车,一时之间,竟开不出去。
搬运沙发的工人正往里面赶来,苏花朝降下车窗,喊住他们:“师傅,您把车挪个位置好吗?”
沙发后,有人探出头来,轻飘飘到:“好啊。”
他穿着纤尘不染的白色衬衣,眉眼柔和,背对着夕阳,对她笑,“好啊。”
苏花朝一时愣住。
货车被发动,移到另一侧,开车司机小跑过来,接过霍绥的手,连喊了好几声“谢谢。”
霍绥笑着说:“没事儿。”
背对着搬货工人,他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缓缓的走到苏花朝的车旁,打开副驾驶座的门,长腿一伸,坐了进来。
伸手便把座椅往后调,双手交叉握着放在胸前,阖着眼,“走吧。”
苏花朝看到他行云流水的动作,有些微滞:“我要去公司。”
霍绥:“我陪你。”
“我去谈正事。”
“我在车上等你。”
苏花朝竟有些的无语,但她看到他眉眼间的疲惫,又有些心软,“你要是想休息,回家里休息吧。”
“两个房间都被你轮番扫荡了一圈,我上哪儿休息?”
苏花朝:“……你可以去客房。”
“不习惯。”
霍绥转过头来,倏地睁开眼,他的瞳孔是如同黑曜石般的颜色,慑人的黑,直勾勾的盯着一个人的时候,像是要把你吸进他的宇宙一般。
霍绥:“我就在你车上休息,不上你公司。”
苏花朝:“可我要处理事情,可能需要很久。”
霍绥说:“没事,等多久,都是应该的。”
苏花朝闻言,心里的情绪多番翻滚。
他又说:“花朝,你再等等,等我……就好了,一切,都会好的。”
他欲言又止的内容,是难以言说的东西。
很多事,再等等,就会好的。
转回身,看到挡风玻璃外的天,云朵大片,橙光从云丛中穿过,直射入地,那金灿灿的阳光,明亮而又温暖人心。
苏花朝闷闷的应他:“好。”
再等等吧,再等等,就会好的。
·
到了公司楼下的停车场,苏花朝停下车,叫醒霍绥。
霍绥眯着眼,看到是她,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放松惬意的笑,“怎么了?”
苏花朝也忍不住软下声说:“我到公司了,你在楼下的咖啡馆坐一会儿好吗?”
霍绥说:“不了,我在这儿再躺会。”
苏花朝见他坚持,便也作罢,松开安全带的时候叮嘱他:“车窗开些出来,保持空气流通。哎,你真烦,好好在家待着不好吗,非得跟过来,啊——”
她一声尖叫。
霍绥长手一伸,把她揽至自己怀里,压在左胸膛处,她甚至能清晰听到他的心跳声。
他的声音从头上传来,震的她心尖颤动:
“啰嗦,离你近点儿,不开心吗?”
她双睫微颤,如同振翅蝴蝶,在空中画出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情话说三分便足够动人,但他学坏了,知道说十二分的情话,说着说着,便能成真似的。
说的人当真了,听的人也当真了,但苏花朝敛了敛情绪,说:“有点儿。”
“哦,够了。”
你拥有一点的开心,对我来说,便已是十分。
足够。
第13章
因为是周六,组里的人都放假了,临时把大家给找回来又花费了大半的时间。
等到人都齐了,苏花朝吩咐大家到会议室集合。
会议室两旁的百叶窗都合上,将外界的光都隔绝开来。
投影仪打开,放映,幕布上开始播放视频。
视频播放流畅,最后的音乐声缓缓流淌,苏花朝伸手打开百叶窗,一时间,窗外阳光透过缝隙乍泄,暖色的光晕平铺在地面上。
高跟鞋踩着光晕,咯吱咯吱响。
底下的组员低声对话,发出窸窣声响,交头接耳的对这视频指指点点。
苏花朝扣指,敲的桌面发出清脆而又严肃的响声。
“说吧,有什么看法?”
小右说:“这和我们明天晚上要发的视频,很像。处理手法、拍摄方法、文字处理、甚至连背景音都一模一样!”
苏花朝笑着点了下头,她双手环胸,坐在最上方的位置上,眼神由远及近,一一扫过。
这些人,十二个人,全都是一毕业就跑来跟着她干的。一个个从象牙塔离开便扎根在“朝九”,苏花朝和他们一起加过班熬过夜,每个月有三天的调休,她也时常带他们吃饭,在很大的程度上,她是把他们当弟弟妹妹看的。
她也不忍心啊。
苏花朝说:“其他人还有什么看法吗?”
有人提问:“是我们这里,有人泄露了吗?”
众人纷纷点头,面色凝重。
苏花朝见他们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不住笑:“明天的视频先用备用视频代替,这期的视频就作废了。”
“啊?”小左瞪大了眼睛,“我们可做了小半个月呢!”
苏花朝:“那又如何呢?”
是啊,那又如何呢?
宋舒怀那边已经发了这个视频,他们这儿再发,到时候微博上就会掀起一片风浪。
看“朝九”不爽的人多了去了,就这事都能雇一大堆水军把这件事炒上热搜,那以后“朝九”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小右:“就这样吗?不了了之?老大,我气不过。”
“是啊是啊!我为这个视频可熬夜加班了好久,女朋友都快和我分手了。”
“我脸上都涨了好几颗痘,前男友面膜敷的我肉疼!”
“我还跑了好几个地方呢,累的要死要活的,老大,你就这样轻易放手?我不服!”
小年轻们你一句我一句的,青春激昂而又热血。
苏花朝双手平放在桌面上,她拿起笔头敲了敲桌面,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待大家伙安静之后,苏花朝迎着他们热血的眼神,慢悠悠的说道:“我凭什么不了了之呀?在你们眼里,我是那种息事宁人的善茬吗?”
众人摇头,大喊:“不是!”
苏花朝:“那不就成了。”
她声音沉而重,带着坚定与冷笑:“我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谁惹了我,我当然不会让她好过。”
“怀舒是吧,”她讥诮,“咱们走着瞧啊。”
她脸上带着笑意,说话的瞬间又让人颇生寒意。
小左和小右对视了一眼,笑了。
小左:“老大我去准备明晚要发的视频!”
小右:“老大我去收集我们采集视频的资料与备案时间,到时候理直气壮的找人理论去!”
几个人把事情分配的井井有条,分配好之后,立马出了会议室,跑到自己的办公桌上,打开电脑开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