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嗣:“我们?”
宋之漫:“对啊,我和宋小四,我俩一起去的。”
封嗣:“两个人在一起,是会过的不错些。”
他的情绪有那么一瞬间的低落,被宋之漫捕捉到了。她琢磨了下,问道:“你呢,暑假过的怎么样?”
封嗣看向远方,淡淡的说:“一个人在家里看书,晚上的时候会出去夜跑,周末的时候去爬山,还不错。”
他淡笑,漫不经心的说:“没有你们有趣,不过,我习惯了。”
他的漫不经心像是一把小刺刀,一点一点的往宋之漫的头皮上割,割的她头皮生疼,然而,比这更疼的是她的心。
爬山那天,封嗣似乎是一个坐拥城堡的王子,身边有佣人、保镖、司机。
他谈吐大方,为人谦逊,完美的这世上再难出其右。
可是今天,当他说着暑假时的生活时……
令宋之漫都忍不住为他心疼。
宋之漫抬头看他,问:“你家里人呢?”
封嗣云淡风轻的说:“他们啊,太忙了。”顿了一下,他笑:“每天都飞来飞去的,没有时间顾及我。”
见她耷拉着脑袋,封嗣安慰她:“做生意都是这样的,没办法。”
宋之漫小声说:“那你可以和他们一起啊。”
封嗣摇头:“不了。”
往后的几十年的时间里,大概都要和他的父母一般东奔西走,现在又何必提早体验那种生活呢?
其实说来也是可笑,明明未来的生活一眼就能看清,为什么现在还这么努力呢?
他以前不明白努力的原因。
直到遇见了宋之漫。
封嗣低头,看向宋之漫。
她刚好抬头看他,笑靥如花:“阿嗣,以后要是放假了,我们一起玩儿吧。”
封嗣犹豫,“这、不太好吧?”
宋之漫:“没什么不好的啊,你、我、合欢还有宋小四,我们四个人可以一起玩啊。”
见他仍是在犹豫,宋之漫大概能想到他的顾虑是什么,立马拍胸保证:“你放心啦,宋小四不会有意见的。”
“还是算了,我怕到时候……”他欲言又止。
宋之漫立马说:“你不相信我吗?”
“当然不是。”
宋之漫:“那不就好了,说好啦,到时候,我们一起玩。”
封嗣迟疑的点头。
两个人又靠着栏杆。
是啊,直到遇见了宋之漫。
如果不站在高处,她又如何能看到自己?
在那一刻,他终于明白努力的原因。
为了遇见她。
这一整个暑假,他在那偌大的别墅里,如往常般生活。看书、写字、画画、弹琴、打游戏、吃饭……无数的瞬间里,关于寂寞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要是宋之漫在就好了。这个想法在出现之后就喷薄而出、再难收回。
如决堤的江水一般,卷席着寸草不生的大地。
他像是在沙漠中行走已久,未进半分水的旅者,偶遇河塘,内心欣喜若狂,像是位瘾者一般,汲取着难得的水源。
他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说服自己并不喜欢宋之漫;
又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接受了自己真的喜欢上了宋之漫的事实。
他早熟,十二岁的时候就已读懂了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他那时便深信,最忠贞、最狂热的爱情都将是过眼云烟。
他的家庭也让他明白这一点。
他的父母并无任何感情,强强的联姻让他们结婚,两个人因为工作的原因总是在各个国家跑,留给封嗣的,无非是钱,以及一堆尊敬他的佣人。
可是,这些想法,如今通通推翻。
只因为一个人。
——宋之漫。
封嗣坐在教室里,余光看着宋之漫认真做题的神情状态,想着自己刚刚故意说出口的那些话,突然有点难以言表。
到底是使了些不光彩的手段。
让她对自己多了更多的关注。
但那又怎样,人心这种东西,很难说清。
如果非要说清,那不过是因为在乎。
封嗣想,宋之漫是在乎他的,在他说那些话之前就是。虽然只是同学之间的在乎。
但现在,她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朋友。
人在无意识之中流露出的感情最为真实,就像刚刚她的心疼,真实到,连封嗣都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剜了一下。
……
高二的课程比高一的多了许多,一中的高二像是高三一般,除了体育课,其他的非高考的课程都被取缔掉了。
因此,学生们唯一的娱乐的时间便是在体育课上。
宋斯南一下课就招呼了几个人跑去篮球场打球了,宋之漫和苏合欢对于这种课兴趣缺缺的,两个人在最后两分钟才出教室。
等到了操场,体育老师也不见人影。
估计又和别的体育老师瞎聊去了。
但也不能回教室,陈建斌虽然严厉,但是每次体育课都会督促班上的人来上,并且要是被他看到有人在教室里偷懒的话,非得要把他抓到操场上跑个一节课不可。
宋之漫和苏合欢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无奈,坐到篮球场的看台处聊天。
两个人聊的热火朝天的时候,突然有人叫了声“苏合欢”。
宋之漫和合欢噤声,往出声地看去。
是路放。
宋之漫微蹙了下眉,问:“你找合欢,有事吗?”
路放脚下踩了个篮球,闻言,把球往边上一踢,笑着说:“我找的是苏合欢,宋之漫你说什么话呢?”
宋之漫站起身来,两个人一个在看台上,一个在看台下。
她俯视路放,倒有点睥睨众生的感觉。
宋之漫说:“路放,你找合欢干什么?”
路放置若罔闻,他看向合欢,用带着青春期的沙哑嗓音说:“小姑娘,我找你有事,你能下来吗?”
一听到他故意压低了嗓音,用着略微蛊惑人心的低音炮说话的时候,宋之漫内心一阵恶寒。
她拉住苏合欢的手,摇头:“别下去。”
合欢皱眉,“我不下去。”
路放又说:“小姑娘,不下来吗?”
合欢看向路放,说:“你有什么事吗?”
“有。”见她没有下来的打算,路放收回手,两手插兜,宽松的校服在他的身上莫名的有些许清风朗月的气味,他说:“小姑娘,你再不下来,我就上来找你了。”
宋之漫低下了声音:“路放,你过了。”
路放:“我怎么过了,我没招你也没惹你啊宋之漫。”
宋之漫冷下脸:“路放,她是我朋友,你好歹也要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是?”
路放嘲讽道:“你的面子?宋之漫,你过了啊。”他说,“我不过是喜欢上这位小姑娘,还要看你的面子?”
“你!”合欢涨红了脸,“你胡说什么呢!”
路放看她,眼里多了几分调戏,“我在说什么,小姑娘你是没听清呢,还是说听清了在装不知道呢?”
话音刚落,路放头上就被远处抛来的球给重重的砸了一下。
他捂着后脑勺,盛怒:“妈的,谁砸的,给老子出来。”
不知什么时候到他身后的宋斯南,眯着眼,看他,痞气的说:“老子扔的,怎么了?”
路放捡起那球,狠狠的往宋斯南的方向砸去。
宋斯南闪身一躲。
接着,眼角看到又是一颗球飞来,砸向了路放。
还未反应过来的路放肩上被人一砸,恼羞成怒的大吼:“谁砸的,妈的!”
远处站在篮球框下的封嗣微笑,“抱歉,手滑。”

☆、第二十七章

而站在看台上的宋之漫,目睹了封嗣原先拿球投篮,却在听到了这边的骚动的时候停下,在路放向宋斯南砸球的那一刻,他抓着球,扬手就往这边抛来。
宋之漫勾着唇,无声的笑了一下。
连续被两个人砸,路放恼怒。
路放快步走到宋斯南面前,伸手就抓住宋斯南的衣领,举高他的衣领。
宋斯南浑然未动,只是在路放狂肆嚣张的表情中,缓缓的勾起唇角,放话道:“好久没练了,怎么,今儿个是要练一下了?”
宋之漫惊呼:“宋小四!”
然而她的话并没有让撕扯的两个人重视。
“成啊,练一个。”路放抓住宋斯南的衣领的手青筋爆出,他挥了挥另一只手,作势就要向宋斯南的嘴角挥去,没想到拳头刚伸出去,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他怒红了双眼,没好气的说:“妈的,谁啊!”
相比于他的怒火冲天,封嗣倒像是平淡冷静的像是在班级上做自我介绍一般,淡淡的说:“我,封嗣。”
路放冷笑:“怎么,年级第一也要管我的闲事?”
封嗣:“我没有管闲事的癖好。”
路放:“那就给老子滚开!”
封嗣丝毫没有在意路放满嘴的脏话,他说:“抱歉,合欢的事,我不得不管。”
封嗣说完,右手用力,左手握住路放的虎口处,一掐,路放立马松手。
宋斯南理了理自己的衣领,挑衅般的看向路放:“怎么,打一架?”
路放的手被封嗣捏的生疼,他说:“宋小四,我找苏合欢聊聊天而已,你们何必呢?我又不是想上她,你——”
他原本想说“你管的是不是太宽了”被宋斯南一拳打断。
宋斯南扬手就把他揍倒在地,指着他,狠厉的说:“这是学校,你再给我说那些恶心话,信不信我把你揍到医院去?”
路放狼狈的擦了下嘴角。
草,流血了。
封嗣垂眸,看路放,用着格外平静的语调说:“合欢不是你能招惹的。”
说完,封嗣转身就回到球场。
宋斯南看路放坐在地上,满脸狼狈,扔下一句狠话:“我这人最护短,你也是知道的,那苏合欢是我朋友,我告儿你,你敢碰她,信不信我二话不说就找人和你干一架?”
路放信,但他也不是孬种,他不甘示弱:“要不,试试,看是谁赢?”
台上,宋之漫的声音传来:“没什么赢不赢的,路放,你要是敢浑到我边上的人来,我有的是方法对付你。”
宋之漫捏人命门特准,她说:“你不是不喜欢去军校吗?你说,要是你在学校的这些破事被你爸妈知道,他们会不会把你送到军校去?”
路放不说话了。这宋之漫还真是一语戳心。
要论打架,路放还真不怕,可是去军校……那种被人管束着的感觉实在不爽。
见他沉默了,宋斯南讥笑,呸了一声,“怂。”
……
篮球馆外。
宋之漫和苏合欢面对面站着,宋斯南嘴里咬着一株狗尾巴草,闲来无事的躺在篮球馆外放置的乒乓球桌上。
宋之漫担忧的看向合欢:“你和路放……”
合欢说:“他暑假来我家找过我,也约我一起玩,不过被我拒绝了。”
宋之漫:“他怎么知道你家在哪啊?”
合欢懊恼:“那天他问我,我就给了。”
宋之漫想起那天,她想到那天合欢的眼神,“那天,你是不是对他有好感啊,合欢?”
她一问出,合欢就沉默了。
宋之漫急了:“你不会真喜欢路放那种人吧?”
合欢连忙解释:“没有,我不喜欢。”她拨了拨自己的头发,说:“那天……怎么说呢,蛮崇拜他的,觉得他很帅,但是后来他一直给我打电话缠着我,而且他满嘴脏话,之漫,我不喜欢这种人,一点都不喜欢。”
这样就好。宋之漫悬在高空的心复归原位。
她拍了拍合欢的肩,说:“以后要是他再来找你,你就别搭理他,他这人忒喜欢招惹事情,和流氓没什么两样的。”
听到“流氓”这两个字,合欢嬉笑:“你不是说宋小四也是流氓吗,怎么我们都不离他远远的呢?”
自己的名字被提及,宋斯南一愣,反应过来是说他什么的时候,也是无奈:“拜托,能别把我和路放那种货色混为一谈好吗?”
宋之漫也说:“他们不一样。”
“宋小四他啊,心好,对人也好,他只是有的时候不正经,我和鹏少开玩笑的呢,叫他流氓。”
其实并不是啊。
宋小四啊,他比任何人都有正义感,为人正直,只是有的时候太不着调、不正经了。
合欢不过是开玩笑的,却没想到宋之漫这么认真的回答。
合欢看向宋斯南,说:“我知道啊,你很好的,宋小四。”
宋斯南不好意思的挠了下头,“哎哎哎,你可别这么正经的和我说这些话,怪尴尬的。”他语音一转,“喂,封嗣。”
被叫了自己的名字的封嗣微楞,和边上的人说了几句话便走过来,温和一笑:“有事吗?”
宋斯南从球桌上跳下来,走到封嗣的面前,上下扫视了他一遍,说道:“喂,你刚刚,很帅啊。”
“嗯?”封嗣困惑。
宋斯南一边的唇角往上挑,那双桃花眼笑着,“竟然敢拦路放,你也是有种的。”
封嗣想了想,问:“我应该把这当做夸奖吗?”
宋斯南挑了挑眉,没说什么,转身就往外走,等到他站在阳光之下,整个人沐浴光亮,陡然回转,那双桃花眼里笑意更甚,他说:“封嗣,你,是个人物。”
封嗣淡笑。
而此刻的宋之漫,像是一支枪在她耳边发射,余韵在她耳边回旋,脑子里突突地全是发射之后的眩晕感。
刚刚那个态度温和、言辞恳切的人,是宋斯南吗?
是的吧?
宋之漫揉了揉眼,只看到宋斯南离开的背影和拉长的影子。
她用力掐了一下手背,疼的她呲牙。
竟然不是梦。
宋斯南竟然对封嗣这么友善。
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不止她这么觉得,连合欢都是一脸懵逼的。
苏合欢:“之漫啊,刚刚那个是宋小四吧?是那个经常冷嘲热讽对阿嗣的宋小四吧,我怎么这么不敢相信呢?”
宋之漫:“我也不敢相信。”
但,就是他。
……
宋之漫和合欢刚回到教室,就看到陈建斌走了进来,他后面还跟了一个人,宋之漫定眼一看,是他们班的学习委员,蒋优。
蒋优成绩很好,分班成绩在全班第五,上课认真,安静努力,所以被选为学习委员。
但宋之漫记住的不是这个,是这个学期刚开学时的家长会时,宋之漫去校门等宋鸿渊,在那个时间,她看到蒋优和一位中年男子走来。
那个中年男子穿着并不得体,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破烂的。
裤子上有些污秽的东西沾着,黑色的裤子都发亮了;上衣是黄色的,宋之漫分不清它原本到底是什么颜色的了。
宋之漫听到蒋优喊他“爸爸”。
她还想再仔细看过去的时候,宋鸿渊就到了。
宋之漫看向宋鸿渊。
因为在文物局工作的原因,宋鸿渊一向都是穿着整套的西装的,但是今天天气较热,而且已然下班的缘故,宋鸿渊把西装改成了白色短袖,突然之间年轻了好几岁。
宋鸿渊拎着个公文包,步履稳健的朝宋之漫走来。
和宋鸿渊相比,蒋优的父亲,两个人简直有天差地壤之别。
在宋之漫神游之际,班上突然起了一阵骚动。
宋之漫错过了班主任的说话,还想问问苏合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讲台上突然多了一只捐款箱。
接着,蒋优便站在那红色箱子边上,她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的。
宋之漫看到了蒋优右手边挂着一块黑布。
她诧异的捂住了嘴。
宋之漫看向合欢,无声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合欢拿了本草稿本出来,写字:蒋优的爸爸去世了,班主任说要捐款。
宋之漫皱眉,写道:捐款,蒋优为什么要过来?
在她眼里,捐款这种事,难道不应该是大家背着蒋优,在暗地里举行的吗?毕竟,这个年纪的人,多在乎自尊这玩意儿。
合欢往四周看了眼,摆了下手,让宋之漫靠近她,两个人头对头,合欢小声说:“我也是在办公室偷听到的,本来说是咱们瞒着她,到时候直接让阿嗣给她,可是老陈头说,蒋优坚持要在班级里。”
合欢眼睛往讲台上瞟,突然一声惊呼,“之漫……”
宋之漫往讲台上看去,班上的人按照位置,从靠门的位置一个个的上去捐款,上去一个,把钱放在捐款箱里,蒋优便弯下身子,深深的鞠了一躬。
宋之漫的内心极为震撼。
她不耻自己之前的想法,如果说这样的蒋优,都是没有尊严的话,那么还有谁呢?
自尊从来是自己给自己的。
蒋优不仅尊重自己,也尊重每一个给予她帮助的人。

☆、第二十八章

宋之漫沉默的翻出书包,把包里的钱都拿了出来。
她数了一下,大概有五百块钱。宋鸿渊每个星期给她两百的零花钱,除去用来吃饭、买零食和教材的钱,每个星期宋之漫能攒下一百左右的零花钱,开学已经两个多月的时间了,宋之漫也攒了一些钱了。
合欢见宋之漫手上捏着几张红色的纸笔,问:“之漫,你把你最近攒的钱都捐了啊?”
宋之漫点头:“嗯。”她看向合欢,合欢的手上一叠红钞,诧异:“你……拿了多少钱啊?”
合欢还没数,她这下才开始点了一下数量,“一千六,我统共就一千六,哦不,”她从校服口袋里拿出一把零钱,“一千六百四十七块三。”
合欢把零钱放回口袋,抬头又看了眼蒋优,蒋优对着捐款的人深深鞠躬,眼睛红红的,却死咬着不落泪。
合欢又把那四十七块钱给拿了出来,两只小手捧着那些钱。
又换了一个人,封嗣从宋之漫边上经过。
宋之漫看到封嗣手上一叠的红钞,拿上去的瞬间,班里一片哗然。
她倒是看到了封嗣从钱包里取出那一叠钱时的动作过程,自从上次清苔山的事,她便知道封嗣家境殷实。或许不是殷实了,已经到了常人难以望其项背的程度。
封嗣把钱投进去,甚至一次投不完,箱子的口太小,封嗣分了三次来投。
蒋优说了声“谢谢”,然后鞠躬。
在这之前,没有任何人像封嗣一样,也朝蒋优鞠了一躬,甚至于姿态比她更低。
到底是要多好的家庭教育,才会教出一个如此优秀的男生的?
宋之漫感叹。
接下去捐款的人,都像封嗣学习,在捐款之后都对蒋优鞠躬。
终于到了宋之漫,她拿着那些钱,往捐款箱里放。
然后,朝蒋优鞠躬,说了句:“加油。”
蒋优的眼眶更红了。
宋之漫回到位置上。
这场捐款,持续了半节课的时间,半节课后,蒋优被陈建斌带出教室,陈建斌留下一句“这节课自习,封嗣你管一下纪律”。
他们一走远,班里的人开始说话了,原本只是一些细碎的声音,教室那么大,也听不清什么。直到有人冷嘲热讽的说了句“她爸死了还要我们捐钱这种事还是第一次见,搞得我很有钱似的。”
宋之漫往那人看去,是他们班的一差生,成绩特差,是家里找了关系又塞了钱才进来的。
有和他玩的好的说:“哎你家那么有钱,捐点又没事,我看你才捐了五十,我都捐了八十了好伐?”
“草,要不是老陈头在,我连十块我都不捐。那种人,晦气。”
班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宋之漫感觉到自己身后的桌子动了一下,她惊觉不好,连忙往后看,宋斯南已经站了起来,一只手拿着椅子,走到那人边上去。
宋之漫叫道:“宋斯南!”
宋斯南不理,他站在那人位置边上,俯视那人,手上还拿着椅子,“你再说一遍。”
那人也是一经常打架的人,一拍桌子,站起来就把自己的椅子给举起,往后退了几步,举着那椅子和宋斯南对喊:“怎么了,啊,我说蒋优而已,宋斯南你这干嘛啊,想打架是吧?”
宋斯南冷笑,他上前几步,那人见他一靠近自己,就往后退,边退边嚷嚷着:“宋斯南你再靠近我一步信不信我这椅子就朝你脑门飞!”
宋斯南正好站在那人的桌子边上,伸手就把他桌子掀了,对他笑:“来啊,我的脑门就在这,你来砸啊,使劲砸,千万别手软。”
那人犹豫不决的,他是常打架,但是打的都是群架,哪会像宋斯南一样单打独斗的。而且宋斯南的名声他也不是没听过的,群架还好说,要真是单打独斗,估计没几下他就被宋斯南给揍的满地找牙了。
见他犹豫了,宋斯南伸手就抢过他的椅子,在他来不及的时候又往他脚边砸。
那人被吓得一缩。
宋斯南把自己的椅子放在自己脚底下踩着,指着他说:“我劝你一句,说话的时候留点心,别太特么的毒,别把钱看得那么重要,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稀罕你那几块臭钱啊。”
“爷也是把自己的钱都给捐了,要是还剩点,统统往你脸上砸信不。”
“怎么,不说话了?”见那人不说话,宋斯南觑他,“刚刚不还是一副吊炸天的样子吗,现在怎么了,萎了?”
那人涨红了脸,“你特么的才萎了!”
宋斯南一挺腰,“老子硬实的很!”
班上的男生都笑,女生大都不明白宋斯南话的意思,宋之漫和合欢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彼此的困惑。
见这场争执没法收场,封嗣站了出来。
他走过去,把宋斯南踢飞的椅子给拾起来,重新放回位置上,拍了拍宋斯南的肩,说:“还在上课,大家都要自习,你们要吵要闹就等下课的时候吧。”
他又和那人说:“捐款这种事,向来都是你情我愿,当初也没人勉强你,你要是觉得心疼了,没事,你捐了多少钱,我给你就是。”
……
晚上吃饭的时候,四个人在讨论着白天发生的事。
合欢:“阿嗣你真的是够了,竟然抽出五百块钱给他,你知道吗,何攀才捐了五十啊!”
那个人叫何攀。
封嗣:“知道。”
宋之漫:“你是故意的吧?”
封嗣笑着看了宋之漫一眼。
宋斯南朝封嗣竖大拇指,“喂,封嗣,你真的是刷新了我的三观。”
“哦?怎么说?”
宋斯南吞了一口饭,道:“原来让一个人难堪,最好的方法就是羞辱他。”
闻言,宋之漫一愣,她抬头,看向封嗣,那边的封嗣一脸的云淡风轻,只是说:“也不算是羞辱,只是,我也看不顺眼他。”他顿了顿,放下筷子,看向宋斯南,补充道:“很久了。”
宋斯南乐:“巧了,我看不爽他也很久了。”
……
转眼就是期末,离那件事也过去了很久。
期末考试之后,宋之漫和宋斯南两个人准备去找家奶茶店坐着。
街道上行人很少,因为是下雪天,路上湿滑,两个人的步调慢悠悠的。
因为忘记带手套,宋之漫冷的把手往宋斯南的口袋里塞。
“嘶——”感受到她冰冷的体温,宋斯南嚎叫:“宋小漫很冷的你知不知道!”
宋之漫:“不冷我干嘛要把手放进你口袋啊?”
宋斯南:“你又不是没有口袋,收回自己的口袋里去,别往我口袋里放。”
他把宋之漫的手抽出来,自己又伸回去。
眨眼的工夫,那只软绵的手又找了个空隙伸了进来。
宋斯南低头看她,“宋小漫!”
宋之漫眯着眼讨好的说:“哎呀宋小四你就大气一点嘛,我这大衣没什么保暖作用的,你这羽绒服多保暖啊,就让我放一下嘛。”
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宋斯南认栽:“真是受不了你。”
终于得逞,宋之漫接着另一只手也往那个口袋挤。
一下子,宋斯南的右边口袋就放了三只手,撑得这边鼓鼓的。
宋斯南面无表情的看向宋之漫,“你真是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