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在血潭中的月初长长的叹了声,眼瞅着中的血水,令她有些作呕。
自从可以下床后,楚韵便让人每日领她到这血谭中浸泡一个时辰,据说这血潭是由成千上万的神仙之血而填满的,池的四壁是由天山望月谷的药石建成的,所以这血潭有这疗伤奇效。
一连浸泡了一个月,虽然她因这血潭伤势好了大半,但每每瞧见浸泡自己的血水还是有一股想要作呕的冲动,掐指算着日子,只要再忍受不到半月,自己的伤势就该好全了,这样一来楚韵就没有借口留她在魔界了。
忽然,岸边有脚步声传来,不轻不重,光听其步伐便能觉察到来人修行之高深,月初直觉有危险靠近,想起在血潭中的自己一丝不挂,不由朝岸边的衣裳望去,心下有些急。
来人是个男子,身着水色长袍,目光凌厉地扫了眼岸边零落的衣衫旁摆放的天音剑,看来仙气就是这把剑散发出来的。
“你是什么人!”男子凌厉地望了眼浸泡在血潭中的女子,此时的她裸露着半个肩头在血水之上,她的眼中净是戒备。
月初在血水中一动不动,僵着身子回答道:“是楚韵救我回来的。”
男子冷笑一声,望了眼地上的天音剑:“不久前,天界的斗术大会上拔得头筹的女子就是用了这把天音剑,而你以为隐去了身上的仙气就能骗过我吗?”
月初暗暗一惊,知道这人是误会了她来魔界的目的,可如今她确实没有证据证明自己不是神仙,只有楚韵了。“你可以找楚韵问清楚我的身份。”
“楚韵那个丫头定然是被你蒙蔽了。”男子说完,便弯腰将地上的天音剑拾起,再一次问道:“还不说实话吗?”
“我说的就是实话。”月初有些无奈,魔界的人都如此多疑,可见他们与天界的仇恨之大。
“看来你是不打算说实话了。”他说罢,飞身而去,足尖轻点水面,持剑飞身朝血水中的月初刺了去,气势之大让月初旋身而退。
男子却步步紧逼,丝毫不给她退让的机会。
月初身无寸缕,只能在血水中避开他的攻势,手中又无武器,她已被逼的吃了好几口血水,令她连连作呕。
男子似有意与其耗下去,下手极有分寸,招式狠辣却未有取其性命之势。
月初心中愤愤,眼角瞄了眼岸边的衣裳,便不再与其纠缠,连连避退,慢慢朝岸边退去。
男子心中冷笑,看出了她的意图,竟状似无意的给了她一个逃离的机会。
月初只想着赶紧上岸披上衣衫,也未发觉他的刻意,逮住机会便转身,咬牙飞身上岸,弯腰捡起地上的衣裳就想披在身上,却发觉男子的速度快到让她不可置信,竟与她同时上岸,一剑挥下便将她的衣衫割开。
月初心中羞愤,背过身去,想退回血潭,无奈自己的肩却被他狠狠按住,下一刻剑已抵上她的颈脖。
“真是个性子刚烈的女人。”男子走到月初的面前,眼中蕴含着几分冷漠,将****的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嗤笑道:“你若是不肯说实话,我想,会有很多种方法让你开口的。”
月初羞愤难当,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士可杀不可辱,你杀了我吧。”
“琉离,你在做什么!”楚韵的声音尖锐地传来,见到此时此刻的情形也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朝这边奔了过来。
男子听见楚韵的声音,便转头道:“你竟这样大意,让一个神仙在你的小居中行动自如。”
“你胡说什么!”楚韵气愤地将他抵在月初颈项上的剑推开,立即脱下自己的外袍将月初包裹住,然后怒道:“月初的仙骨已经被天妃抽走,她如今是我的客人!”
男子听到楚韵的话,眼中闪过惊疑。
“月初,他是魔界的右护法琉离,一切都是误会……”楚韵急急地对月初解释着。
此时的月初脸上早已经布满了绯红与羞愤,狠狠地瞪着面前的男子,一巴掌就朝其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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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韵与琉离在月初紧闭着的屋门外等候其换衣裳,两人各自都没有说话,似乎还想着刚才那一幕没有缓过神来,琉离的脸颊上依稀残留着月初的五指印。
“幸好,若非我听妖仆禀报你朝血潭那边走去,及时赶到,只怕是……”楚韵的声音顿了一顿,瞅了眼满脸铁青的琉离,小心翼翼地问:“你方才想如何对付她?”
琉离脸色一凛,近乎于咬牙切齿地道:“我怎知她是你的客人!”
一直紧闭着的门终于打开,同时也终止了二人的对话,齐刷刷地将目光投递在已穿好衣裳的月初身上。
月初一见到琉离,就想到方才在血潭,自己的身子被他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心中羞愤升起。


第29章 仙骨,红尘三千5

 “你给月初道个歉吧。”楚韵看出月初脸上的怏怏不快,立刻催促道。
可琉离却是站在原地,许久都没说话。
“你倒是说话呀。”楚韵推了推琉离。
“不必了,月初哪当得起右护法的道歉。”月初想想都觉得生气,硬声回应。
“我……”琉离低头,声音顿了好一会儿,心中暗自挣扎,却许久都没说话。
“你什么你呀,这次只是个误会,你如此欺负月初,道个歉都拉不下脸吗?”此时的楚韵也有些生气了。
琉离终是深深地吸了口气,抬头凝着面前的月初,一字一句认真地说:“月初姑娘,我会负责的。”
楚韵瞪大了眼睛,看着琉离那认真的模样,久久都未能发出一声音。
月初亦是愕然,听到琉离这番话又好气又好笑,心中的愤怒似乎消了一大半,只道:“谁稀罕你负责。”
“我是认真的,虽然这是魔界,但是你已经……”琉离说到这里,脑海中似乎又想起了方才在血潭月初那光洁的身子,脸上闪过几分不自在地微红,低声道:“我必须对你负责。”
月初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便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咬了咬唇,正欲说话,却听见楚韵一阵笑声传来:“琉离,你看过的女人不止月初一个吧,怎么没见你要对她们负责。”
月初亦是轻轻一笑,接道:“我可不喜欢魔界,日日灰蒙蒙不见天日,没有鸟语花香,没有山川河流,妖魔鬼怪横行,若是我在此处度过一生,会郁郁而终的。”
“虽然魔界比不过天界,但是只要你去了解,便会发现其实魔界并不如你想的那样不堪。”琉离说的极为认真。
“但我不想了解魔界。”月初说的斩钉截铁,侧首看了看身旁的楚韵,想了想才道:“我想,我该走了。”
“可是你的伤还没好呢。”楚韵微微着急,心中暗暗恨起琉离来,若非今日他的到来,月初也不会萌生离意。
“其实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感谢你这些日子以来对我的照顾。”此时的月初去意很是坚决,其实很早她就想离开这里了,但是楚韵的再三挽留,她感恩楚韵的救命之恩,便也欣然留下。
楚韵自知不好再勉强她,便只是沉默着,而琉离则是严肃地看着月初,低声说了句:“没关系,你到了人界,我会去找你的。”
正欲离去的月初听到琉离这句话,迈开的步伐猛然僵在半空中:“千万不要,我可不想让我未来的夫君知道有别的男人看过我的身子!”
琉离哈哈一笑:“正好,你便只能嫁我了呀。”
月初听着琉离那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话语,一时语塞,面容涩然。楚韵见留不住她,便欣然送她出魔界。
这一路上,楚韵与月初都默默地行走,相互没有说话,空气中流露出一抹尴尬的气氛,月初不自觉地放快了脚步,想着赶紧出了魔界就能结束这压抑的气氛。
就在快要出魔界结界时,楚韵似乎发觉了什么似地,步伐突然停住,目光在四周溜了一圈,终是在身后停住。
月初仿佛也觉察到什么,蓦然止住步伐,眼底流露出淡淡地黯然,似乎犹豫了许久,终是深深地吸了口气,转身朝楚韵望的地方看了去。
就在身后那条长长的小径深处,一个黑色身影静静伫立着,初冬的风呼啸而过,吹得他发丝飞扬,冰冷的面容,淡然的眸子,紧抿的唇锋,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却不知为何带着些许难掩的忧伤。
初冬的湿意毫无遮拦的铺泻下来,月初迎风而立,深深地看着此情此景,她的眸子忽然湿润了,年少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历历在目。
风烟中几许淡薄的雾气笼罩周身,配合着灰蒙蒙的天色令人顿感压抑,楚韵站在原地忽然有种多余的意味,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然后消逝而去。
月初依稀站在风中,深深地望着那个身影许久,直到他渐渐朝自己走近,最后立在她的面前。
高大的身躯挡去了她眼前的视线,那一刻,她的眼中仿佛只有他,再无旁的。
“大护法。”月初的声音很低,在那凛凛北风中似被吹散,隐约中带着几抹自嘲的意味。
陵霄向来冷厉的面容上闪过一抹温度,抿着的唇锋划过浅浅地笑,一如三百年前那般,伸出手轻轻抚过她的头顶,甚是亲昵,丝毫不见数百年不见后的陌生。
月初感受到他熟悉的动作,手中依稀有那暖暖的温度,虽然此时此刻的他是魔界高高在上的大护法,可如今在自己面前的人,依稀是三百年前在麓山与自己日日相伴的哥哥,他的笑容,他的宠溺,他的目光,不曾变过。
看着他那依稀如常的目光,月初不知怎地便没有忍住,泪水顷刻间滚落,满腹辛酸与委屈涌上心头,她哽咽着问:“为什么当初在麓山要丢下我一个人?明知我在修仙为何不去寻我?难道你不知我整整三百年都在寻你?”
陵霄看着她哭的梨花带雨,一连质问的几句话让他终是化作一抹长叹,上前一步,便将她拥入怀中。
月初没有挣扎,这时感觉到熟悉的温暖,更是不忍抗拒,只是哭的更凶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全数往他胸前的衣襟抹了去。
“世事无常,仙魔之间的事,你不懂。”陵霄的声音冷漠如霜,但语气中却充斥着无尽的叹息。
月初听到他的话,似懂非懂地说:“我修仙只为寻你,若知你只是因我是仙而不愿见我,我定会放弃仙骨。”
陵霄听着月初的一字一语,目光渐渐飘远,眼眸中深藏着一抹令人捉摸不定的情绪。沉默许久,他才说道:“我不见你,只是想保护你。”
“保护?”将头埋在他怀中的月初愣住,仰头看着陵霄,心念似乎也随之而动,含泪问:“那你在麓山丢下我?”
陵霄平静地接道:“你是凡人,神仙并不敢拿你怎样。”
月初想了想,似乎能够接受这个解释,又问:“那你是否早知我在南月仙宫修仙?”
陵霄轻笑,点头。
月初顿时有些愤愤:“你竟忍心三百年将我一个人丢下!”
陵霄看着她脸上的难过,思附了一下,才道:“为了保护我爱的人,唯一的方法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强。”
月初听到陵霄用“爱”这个字,顿时有些怔忡,惊疑着这句话中蕴含着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深意。
“如今,魔界已经有足够的实力与天界抗衡。”陵霄深深凝着她:“月初,留下来吧。”
月初突然觉得现在的哥哥与三百年的哥哥大不相同,是否因身份的变化,导致她觉得如今对哥哥的感觉并不如当年那般自在?
“我不要!”月初考虑了许久才回答:“魔界没有蓝天白云,没有鸟语花香,没有欢声笑语,没有绿树嫩草……”
“但你有我。”陵霄淡淡地打断。
月初似乎有些赌气道:“我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既然你可以三百年对我不闻不问,那你也没有资格强留下我。”
陵霄被她的话堵的许久都没有说话,月初去意已决,心中虽然也有许多不舍,但自从经历过被天妃抽仙骨,被白曜伤害等事情之后,她真的已经无力去想有关于仙魔之间的事,更不想卷入仙魔之争。既然现在的自己是个凡人,那她便做一个凡人应该做的事吧。
月初想到这儿,便已经下定了决心,转身正想迈出魔界的结界,却闻身后传来陵霄平静地话语。
“娘死了。”
月初步伐猛然一颤,转身急问:“你说什么?”
“三百年前天帝觉察到我躲在麓山修行,便派了座下四大神君追捕我,我和娘得到密报,连夜离开了麓山,却在途中遇到了白曜。”陵霄说起当年的事,仿若并非在述说自己的事,眼神那么清冷:“娘为了护我周全,死在了白曜的手中。”
月初的脑海似乎被一道从天而降的惊雷劈开,脑海中只有他说的那句话:死在白曜的手中。
“不可能,当年四大神君合力只是勉强镇压你,单凭一个白曜如何是你的对手,竟能在你面前杀了娘。”
“当年我躲在麓山修行正是需要千年修炼才能恢复当年的神力,三百年前他们来麓山围剿时,时机未成熟,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你千万不要小瞧了白曜,如今的白曜只怕是连天帝都难以与之匹敌。”陵霄说的字字句句丝毫不像是有假。
月初那满心的质疑终是因陵霄说的话而消散,她知道,哥哥不会拿娘的死来说谎,更没有理由冤枉白曜。在数月前被天妃抽仙骨时,也许对白曜的漠视只是觉得失望,如今的她却是对白曜有着浓浓的怨恨,失望与怨恨交织,终是化作一抹决绝,竟也将心中最后一丝犹疑击散。
“娘走了,连你也要走吗?”陵霄问的深沉,问的冰冷,隐约透着最后的决绝。
月初看着陵霄的面容,突然觉得此时此刻的他是那样的孤单,他的亲人也只剩下自己了,若是她也走了,他也许再也感受不到人间的温情,而会是一个真正绝情的大魔头。
恍然间忆起白曜当初对哥哥的评价,绝情弃爱,无欲无求。月初还是选择留在了魔界,不为任何,只为了孤身一人的陵霄。


第30章 锦瑟,六世情殇1

 “你说月初被魔界的人掳去了?”白晔的声音在殿中极为清晰,隐约蕴含着几分浓郁的怒火。
此时殿中唯有月秀一人,他在南月仙宫考虑了数月才决定到天界向天帝禀报此事。
终究,还是隐瞒了夕薇暗地里要谋害月初的真相。
两千年了,他毕竟爱了夕薇两千年,始终不忍心当着天帝的面揭穿她的真面目,即使夕薇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利用他,但是他终究狠不下心对付她。
“是,魔界的楚韵将其掳走。”月秀平静地回答,尽量避免让天帝觉察出其中的端倪。
此时的白晔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闭上了双眼,将所有的情绪都掩盖其中,冰凉的面容上闪烁着的是温淳的淡漠。
月秀看着天帝的神情,心中隐约闪过几分担忧,生怕天帝会看出什么端倪来。他毕竟与天帝相识几千年,再了解不过他,虽然表面上是笑意深深,但其心中却暗藏杀机,看透世事。
半晌,白晔睁开眼睛,眼底依稀是一片清明,他叹了声:“终于还是来了。”
月秀不懂天帝这句话,不由地问道:“来了?”
“魔界的人终于对她动手了。”白晔轻轻一笑,脸上的笑意那样无害,可他眼中的精锐却令月秀顿觉压迫。
月秀听到这句话,瞬间愣住,心底还在猜测着天帝说这句话的意思,却闻天帝继续道:“你当真以为我不知月初是华碧晗的转世吗?五百年,她之前投胎五世,这一世正好是第六世,你是对她的下落最清楚的人,甚至一心想要渡她成仙。”
月秀满心的惊诧,看着天帝那不喜不怒的表情,猛然跪地:“天帝恕罪,臣下只是……”
白晔摆了摆手,便打断了他的话:“说一说你是如何找到她转世的吧。”
月秀心知此事瞒不住了,便低声道:“当年天帝您贬她下诛仙台后,我秘密去了阎王那儿修改了她的生死簿,令她得以安然转世,可是她转世之后却忽然消逝在茫茫三界,任是我费劲千年功力都不知其所踪。”
白晔摇头道:“这些事我都知道,说一说重点吧。”
月秀暗暗心惊,原来他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的事竟早已被天帝看透,于是更加小心地回答道:“也算是机缘巧合,当年四大神君合力通灵找到了隐匿在麓山五百年的魔界大护法的重生,兵分两路去围剿麓山,却被我觉察到她竟然就身处麓山。她的容貌与性格虽与华碧晗大相径庭,但我之所以能一眼便认出她来,只因在她转世前我在其身上种了一道仙气,故而这六世来她的身上一直会有很明显的仙气。”
白晔笑了,依稀是那么温润地目光瞅着月秀:“你当真有心。当年我下令诛杀华碧晗,令其永世不得重返天庭,而你竟敢如此违背我的意思,甚至还让华碧晗重新位列仙班,该当何罪?”
白晔虽是笑,但月秀却明白里边蕴含着无限的怒意,为了自保,他只能放着胆子直言道:“天帝您看到月初时就已认出她来,可您却未迁怒,而是亲手赐给了月初仙骨,那岂不是默认了月秀的做法吗?”
白晔脸上的笑终是渐渐遁去,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冷意。
月秀也觉察到他脸上明显的变化,却依旧继续道:“臣下知道天帝您喜欢华碧晗,只怕您会后悔当初所做的决定,才擅自做主。臣下依旧觉得当年的事有蹊跷,若月初能位列仙班,那就有机会重新唤醒她八百年前的记忆,一切便能真相大白。”
白晔冷哼一声,怒道:“八百年前华碧晗选择了缄默,难道八百年后恢复了记忆便会坦白一切吗?”
月秀立刻辩驳:“八百年可以改变很多事的,比如……月初遇见了凤陵霄。”
白晔愣了半晌,随即嘲弄一笑:“你倒是提醒我了,凤陵霄。”他默念了这个名字一便,寒光乍现:“便正好用月初除掉凤陵霄。”
月秀大惊,还想说话,却被天帝眼底的寒意震慑,只闻白晔道:“你退下吧。”
月秀踌躇了一下,终究是没有说话,出了大殿。
在回到南月仙宫的路上,月秀仍旧不敢相信,天帝竟然将所有的事了如指掌,他竟早就知华碧晗的转世就是月初,难怪那一夜在南月仙宫时,天帝对月初的眼中有那样浓重的杀意。
难道他真的错了?以为八百年过去了,能让天帝释怀华碧晗的事,可如今看来天帝对她不仅仅有怒,更有恨,且从未减少过分毫。
“师父,有月初的消息了吗?”无双一直在仙宫外候着月秀归来,一见其身影便迎了上去,同时也注意到他眼底的神思。
“月初被魔界的人掳走了。”月秀见无双这些日子一直在追问月初的事,不忍瞒她,便如实告知。
“魔界?那她岂不是凶多吉少?我们难道不去救她吗?”无双一听便满是焦急。
“魔界之险我是领教过的,还是要从长计议。”月秀轻叹一声。
无双却是沉默了许久,才喃喃开口道:“师父你,你既喜欢月初,为何瞻前顾后,不去救她?”
许是没想到无双会突然有此一问,月秀愣了一下,才道:“月初是我的徒弟,我对她只有师徒之情,你想多了。”
无双满心的怏怏在听见他此言时顿时豁然开朗,有些诧异地问:“师父你说的是真的?”
月秀不知无双为何突然这样开心:“自然是真的。还有,月初目前应该不会有危险的,你也不用太担心。”
无双立刻点头,脸上荡漾着的笑容怎么都掩盖不住,眸光中闪烁着浓浓的亮光,重重地点头道:“徒儿一切都遵从师父的。”


第31章 锦瑟,六世情殇2

 大护法带了一个女子回魔宫,并且将其安置在自己的王居中,此时顿时引起了魔宫的轩然大波,私底下纷纷议论着月初的身份,大多对月初曾经是神仙之事难以释怀,虽然此时的月初已经没了仙骨,但难保不会是天界的苦肉计,故意送了个奸细进魔宫。
但此时的大护法掌权,多数只是在心中暗暗留了个心眼,只有少数几个心中不服大护法的人将此事告到了魔君那儿,但魔君似乎早知其事,丝毫不介怀此事,一时间整个魔宫也无人再敢质疑此事。
月初被安置在王居的左苑,虽离正殿偏远,却是离陵霄主居最近之处。
此时院内陆陆续续地来了许多妖仆,手中捧着一盆盆鲜嫩的花,有牡丹,百合,月季等等各式各样,顿时为这阴森压抑的小院染上几分颜色。
月初静静站在院中看着妖仆们将已经枯萎的花撤走,然后再将鲜花摆放好,目光深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真是有心,每日都命人从人界采集许多鲜花带入魔界。”不知何时,月初的身边竟出现一个紫衣女子,身子娇弱,眼波动人,浅笑时温婉可掬,举手投足间透着一抹令人无法忽视的贵气。
月初不知她是何人,却见她眼底含笑,似乎没有恶意,便回道:“可是魔界的尸腐之气却让这些花没了生命。”她看着那些被移走的枯萎之花,想着这些日子亲眼看着早晨送来的花到下午便枯萎,魔界终究是暗无天日,这些需要雨露阳光的花如何能够存活下去。
“但第二日他便会命人送来新的鲜花,不正是延续这些枯萎的花吗?”紫衣女子笑道。
月初摇了摇头,显然不赞同陵霄这些做法,其实她明白他是想让她看到这些五颜六色的生气勃勃,让她习惯住在魔界的日子。虽然她不赞同这些做法,但心中也有几分动容,哥哥终究还是当初的哥哥,并没有因他是大护法的身份而对自己改变什么。
“这几千年,还从没见过他对哪个人这样好,也许就是那五百年改变了他吧。”紫衣女子的脸色忽而有些黯淡。
月初听到这里,直觉面前这个紫衣女子与陵霄关系不一般,便问:“你……”
“魔君。”冷冷地声音打断了月初即将出口的话。
月初听陵霄的称呼,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四周,最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身边的紫衣女子,脸上一阵愕然。她怎么也无法将身边这个柔弱的女子与“魔君”这两个字联想在一起,原来魔界的魔君竟是个女子?
“这样戒备,我不过是来看看你带回来的人。”紫衣女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已经走至面前的陵霄。
陵霄一言不发,就那样站在紫衣女子的面前,月初觉察到他身上涌现着无尽的冷意与疏离,直觉他们两人之间有些事,但月初却没有再继续朝下面想。
“既然你不欢迎,那我走了。”紫衣女子浅浅一笑,眼底的落寞徒生,再瞅了瞅陵霄身边的月初,这才离去。
“她真的是魔君?”月初满脸惊讶地问。
“很奇怪吗?”陵霄反问。
“确实很难想象,一个女人会是魔界的魔君。”
“不要小看了她,她如今已有一万岁了,统治魔界三千年必然有她的手段。”
月初听着他的提醒,了然的点头,又问:“那你又有多少岁?”
陵霄想了想,回道:“重生的我是八百岁,重生之前已经一万岁了。”
月初算了算,惊讶道:“那哥哥你已经有一万八百岁了?可我现在才三百岁呢,你比我老好多。”
陵霄失笑,习惯性地抚了抚她的发丝:“可现在的我才八百岁,差距不是很大。”
月初还在想着自己和他相差的岁数,此时的陵霄已一声口哨便召唤来一直黑狐,黑狐身手矫捷地奔入院内,蹲坐在陵霄身边如一只温顺无害。只是一双灵动的眼珠精锐地看着月初,似乎正在审视她。
“这只是九尾狐,名叫灵雌,他跟在我身边有六千年,今后就将它留在你身边。”陵霄说完这话时,九尾狐忽然鸣叫了几声,似乎极为不满主人竟然就这样随便将它送给别人,正用它的鸣叫来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