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仙却因这一番对话满腹狐疑,总觉得月初这个名字似乎听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天帝到——”厅外传来仙仆匆匆来报的声音,在场诸仙皆是整了整衣冠,仅然有序的两侧站好,恭敬相迎。
而白晔自踏入正厅的那一刻便已经觉察到不对劲,他那精锐的目光一眼便瞧见了白曜身后的月初,自此他一路走去的目光皆是直勾勾地盯着月初,仿若要看至她的内心最深处。
月初亦然觉察到白晔那凌厉夺魄的目光,但她出奇的没有感觉到害怕,而是平静地迎向他的目光。
坐至首位,白晔才将凌厉地目光收回,嘴角噙着一抹浅笑,便将所有的情绪全数隐尽,对月秀道:“如今你也是满万岁的神君了,是到了该收收性子的时候了,今日正好借由你万岁寿辰帮你定一门亲事。”
月秀对于白晔的话似乎一点也不惊讶,看来白晔早已经与其通过气了。
“不知是哪位仙子这样有福气。”众人纷纷相互猜测着。
“我早几日见过轻扬上仙之妹淡彩仙子,她倒是对南月神君极为仰慕,我看这淡彩仙子不仅容貌楚楚动人,且性子温婉,与月秀乃天作之合。不知你们意下如何?”白晔将目光投向轻扬上仙与月秀。
“舍妹能嫁予南月神君乃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臣下自然是乐见其成。”轻扬上仙的脸上虽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可脸上却是难掩的笑意。
“臣下全凭天帝做主。”月秀虽没有拒绝,可脸上的表情却是僵硬的。
第49章 风雪,宁为玉碎1
一桩婚事就这样成定局,月初悄然将目光朝无双看去,只见无双眼中凝泪,狠狠咬着下唇,终是悠悠转身,黯然离开着满厅的喧嚣。
月初见她含泪而去,心中自然明白无双心中的难受,其实早在千年前她就知道无双喜欢月秀,如今看着自己喜欢了千年的男人竟然要娶旁人,心中自然十分不是滋味。月初知晓无双执拗的性子,怕她一时想不开,便也悄然离去。
出了正厅发觉飞雪越下越大,天地苍茫,瞬间将整个南月仙宫覆盖上一层薄薄地雪色,放眼望去银装素裹,风光肃然。月初在寂静无人的空旷小园中找到了无双,此时的她正站在树下,身影凄然。
无双见月初来了,一时间有些无地自容的难堪,伸手就要将脸上的泪水抹尽,可月初却道:“想哭就尽情哭一次,但要记住这是最后一次,从今往后月秀只是你的师父。”
无双无力地垂下手,泪水愈发汹涌,她抽泣着说:“你要我如何能够放下,我已经喜欢他一千年了,你可知这一千年我从来不奢求能成为他的妻子,只求能够静静地看着他便足够。可是今日天帝赐婚,当我意识到师父就要娶另一个女人为妻的时候,我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心痛。”
“月秀同意这门婚事并不代表他就会喜欢她。”月初轻声安慰,其实她十分能体会无双的感受,就像当初她得知了陵霄要娶琉雅的事,她连自己都未想过,心竟然会痛到如此地步。
“但她却会是师父名正言顺的妻子,不是吗?”无双的手狠狠地握拳,眼中忽然泛出一抹冷色:“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月初惊讶于无双眼中那突闪的恨意,像极了当年在麓山,当东玄神君害得她家破人亡时的凌厉,“无双……”
“我必须要向他问个清楚明白,才不枉此生。”无双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匆匆说完便匆匆而去。
月初站在冰天雪地间瞅着那飞奔而去的身影,突感胸口一阵沁凉,她忙从怀中掏出陵霄送给她的那枚玉佩,这才发觉这玉佩竟然开始泛起忽明忽暗的金芒,她正在疑惑间忽感身后有人接近,她警惕的回神,正对上白晔那双如鹰般的厉眸。
“八百年不见,功力大增。”白晔负手立在她面前,声音依旧淡然,只是在这冰天雪地间显得异常冰寒刺骨。
“天帝,好久不见。”
“当真稀奇,当年我用性命逼你,你都不愿意离开魔界,如今竟然成为白曜的弟子。”白晔眸色有缘,看往她的眸心。
“我志在重新修仙,飞升渡劫为上仙。”月初被白晔戒备甚浓,并不打算对其细说在魔界之事。
白晔笑着点头,初有的杀意也渐渐敛去,“有志气,但是你投身白曜门下却非明智之举。”
月初疑惑:“为何?”
白晔道:“一山不容二虎,百溟水与你之间只能保下一人。”
“成仙不是有能者而居之吗?我与百溟水为何只能保一人?”
“升仙对于你来说轻而易举,但上仙却不止渡劫那样简单……除非天帝破格提升,每位神君只能推荐一位弟子渡劫飞升为上仙,你觉得白曜会荐你还是百溟水呢?”
月初闻声忽然怔住,心中已隐约有了答案,其实不用问白曜也明白,若她与百溟水之间只能推荐一人,那必然是推荐百溟水,只因白曜的千年大计中,百溟水是其最为重要的棋子,而她……
想到这里,月初有一种被人欺骗后的羞愤,她终究又错信了白曜,但他这样费尽心机的引她来西曜仙宫的目的是什么呢?突然,一股极其可怕的念头闪入脑海,难道白曜是想利用自己对付陵霄!
风雪飘摇,淡淡薄霜覆盖在她身上,寒气涌入她却浑然不觉,残枝叶落,一时间万物无息。
“月初,你的天赋我身为欣赏,如今四大神君缺北位神君,你若愿意,我不惜一切代价助你登上神君之位。”
白晔的话依稀萦绕在耳边,彷如直击心脏最顶端,轰然迸裂,似火花飞溅,震得她久久不得回神。
待回神,白晔已消逝不见,空留那寂静风雪洒落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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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天帝早已归去,满座宾客相互畅聊寒暄,琼浆玉液之香气扑鼻而来,向来不擅饮酒的月初闻到那酒香似乎都要醉了,可明知这是烈酒,她却仍是举杯饮尽。
其实今日白晔说的话她也不全然信,虽然他是天帝,却如此拉拢自己,其真实目的还不得而知,但他许诺的四大神君之位让她不免心惊。白曜一心扶持百溟水为四大神君,白晔心中有数,却偏偏要背道而驰,许诺自己神君之位,岂不是要与白曜起正面冲突?
看来两兄弟之间的情谊只是表面功夫,暗地里争锋相对,各怀心思,想到这里她突然联想到千年前华碧晗之死,是否另有隐情?
几分闪神,便是几杯烈酒下肚而不自知,她的脸上顿时泛起微红,醉意上了心头便更觉自己能喝,自顾自地又为自己斟上一杯,饮酒间正见月秀与白曜正低头说些什么,二人的眉目间波澜不惊,笑意盎然,可月初却深深能感受到月秀眼底暗藏着的怒意。
也不知二人说了什么,终是各自散去,白曜回到席间却见饮酒的月初,目光一黯,低声斥道:“你不擅饮酒,何以如此!”说着便要夺其杯,月初却立刻避过,再为自己斟上一杯,笑道:“活了千百年,却不知醉为何物,我只盼望一醉解千愁。来,我敬你一杯。”
白曜冷着脸看着已醉了七八分的月初,再次夺过其酒杯,这一次月初却没来得及避过,酒杯被夺,琼浆玉露洒了满桌,月初顿时有些气愤:“白曜!我好心好意敬你一杯,你不受也就罢了,竟还要夺去我的酒!柳大娘是你杀的,我与陵霄成亲你又要前去破坏,如今连这区区一杯酒你都要夺走,你非要夺去一切我喜欢的东西才罢休是吗?”
白曜见月初的眼神愈发迷离,情绪颇为激动,想来她定是有八分醉意才会如此不分场合,心知若是继续放任她如此只怕会引人侧目,于是也不由分说一把将月初就拽起,便要将她带离席间。可月初酒性上来,偏偏用力压着不肯走。
第50章 风雪,宁为玉碎2
这样一番场景让周围几位仙者面露诧异,不时低头窃窃私语,议论着西曜神君的徒弟怎会突然在席间撒酒疯了。白曜见朝这边看来的人越来越多,心下一狠,便一把将其扛上肩头,大步而去。
月秀看着白曜离去的身影,嘴角隐约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正想要低头饮酒,却有一名弟子前来禀报:“神君,无双师姐她,她收拾了包袱在仙宫外要离开,说临走前想见您一面,她有话想亲自与您说。”
月秀闻言一张脸即刻冷了下来,“胡闹!”
“无双师姐这次似乎并非胡闹,弟子见她双眼红肿,泪水涟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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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曜,你放开我,放开我!”月初被白曜扛在肩上,她一路拼命挣扎却不得脱身,直到出了南月仙宫后白曜才将月初放下,他看着因一路挣扎而衣衫凌乱的月初,无声无言地冷瞪着月初的狼狈不堪。
被白曜放开的月初竟出奇的冷静了下来,也恨恨地回视着白曜的怒容,丝毫不惧。
“今天你和天帝单独碰面了?”白曜这八百年看着月初一点一点成长,将最初的单纯稚气褪去,蜕变变成一个成熟稳重的人,如今突然如此他便只能猜测是白晔与她说了些什么。
月初没有答他,只是问:“白曜,我就想问你一句,你破坏我与陵霄的婚礼并收我为徒,其目的是不是要利用我对付陵霄?”
“你果真碰见了天帝,他说的任何话你都不要相信……”
“你告诉我必须成为上仙才能寻回华碧晗的记忆,可是你只有一个推荐的名额,不用问你定然是推荐百溟水,既然如此你又将置我于何地?你苦心收我为徒,欺骗我来西曜仙宫,目的是不是为了对付陵霄!你回答我!”月初虽然醉了,可是她的理智却还在,她一心一意只是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可白曜却是定定地瞅着眸中含泪的月初,神色漠然,仿若对她的质问充耳不闻。
“你不敢回答我吗?白曜,难道在你心中,人心都是可以利用的吗?当年你合着夕薇要置我于死地,如今我再一次选择信你,换来的却又是一次欺骗吗?我真是傻,却不知为何要再一次信你……”月初隐忍的泪水终是滚落,话语由最初的尖锐变得低沉,“若是你真的要利用我来对付陵霄,那就失策了,月初虽然是个平凡的女子,却不是个贪生怕死之辈,我宁愿灰飞湮灭,也不会容许你利用我伤害陵霄分毫……”
白曜眉宇间闪过一抹冷峻,“你爱陵霄?还是连你自己也分不清对他的感情是感动还是爱?”
月初的眼神愈发迷醉,胡乱用袖子将脸上的泪水抹了一通,恨恨道:“你有什么资格议论我和陵霄。”
白曜看着月初的眉宇间尽显小女孩般的脾性,情不自禁地扯了扯嘴角,笑道:“你怕我议论吗?”
月初没想到此时白曜还能笑的出来,心中不免生出愤恨,暗暗咬了咬牙,“我不想和你这种冷血无心的人谈论这些。”说着就大步朝漫漫黑夜走去。
月初晃晃悠悠地走着,仿若对白曜说的话置若罔闻,娇弱的身子隐匿在漫漫黑夜,而白曜静静尾随,嘴角边的笑意依稀残留在唇畔,眼眸始终追随着她的身影,深邃不见底。
天地间风声四起,他们二人走过漫漫路途。
不知走了多久,月初觉得自己很累,便就地而坐,不顾此时飞雪漫天,躺在了冰天雪地间。雪花纷纷扬扬地将月初的身上铺洒上一层薄薄的寒霜。
白曜步履依旧缓慢,待走到月初身边时,她竟双目紧闭,沉睡在冰天雪地间。
他深深地凝着月初的睡颜,仿佛想起了那一夜的华碧晗,依稀是这样一个风雪天,她醉倒在雪地间,如坠落凡间的仙子。
白曜弯下腰,将沉睡的月初打横抱起,没有用法力,只是徒步朝西曜仙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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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秀闻无双要离开南月仙宫的消息后当即就到了宫门外,正见右侧孤立在风雪中一动不动的无双,她的发丝被厚厚的风雪覆盖,背影没由来的显得那样孤寂。月秀原本加快的步伐在见到无双后才放慢,缓步走到她身边,正见她的眼角含着泪珠,脸颊上依稀残留着泪痕。
“无双,你又在胡闹什么?”月秀的声音依旧是恒久不变的温柔,可温柔中却带着几分冷漠。
“你认为我是在胡闹吗?”无双笑的惨淡,动了动身子,与月秀面对面而站,她低声道:“师父,你我共处了一千多年,我对你的心,难道你会不知?”
“外面风雪大,我们进去说。”月秀说着就要将无双扯进仙宫,可无双却身子一偏避过了,月秀的手顿时落了个空。
“我明白自己的身份,当年你是为了收月初为徒而顺带将我也收了,这一年多年我的资质不高,仙法平平,可我一直将勤补拙,只盼望着能够得到你的青睐。我的要求不高,只希望能够站在你身边远远地看着你就好,有时也会奢望你疲惫之时能回首发现原来无双一直站在你身后,等着你。时间越久,我对你的感情就越深,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你的回应,可你却永远看不见我对你的感情一样。直到今日我才明白,你的心中从来没有我,而我更加不能忍受将来你会娶妻,而我却要看着你们夫妻恩爱。我做不到,做不到!”
月秀听着无双字字句句的真挚与悲哀,其实他又怎会不知无双对他的情意,于是这些年他都刻意保持着与她之间的距离,只担心自己的关怀会令她误会。可如今他才发现,无双这样沉不住气,甚至因为天帝的赐婚而如此决绝。
“师父,你可知当初我是背着父母的深仇大恨才决定修仙的,我要让自己强大起来,这样才能够对抗东玄神君,替我的父母报仇。可是在你身边的这些年,我渐渐放下了仇恨,因为我不想因仇恨而让身为神君的你为难,更怕自己的一时邪念会让你受到处罚。可如今看来,你已经不需要无双了,那无双也只能离去。”无双双膝一弯,跪在月秀面前,她深深叩首,“请师父将我逐出师门。”
月秀看着无双匍匐在自己跟前,他许久都没有说话。
无双没有得到他的回应,便一动不动,双眸深深紧闭,脑海中似乎浮现了这千年来与月秀相处的那一幕幕,泪水一滴一滴滚落在雪中。她多么希望此时此刻的月秀能够将她扶起,能够温言挽留她,这样也许她还能够找到一丝留在南月仙宫的理由。
月秀终是开口问道:“你真的决定了?”
无双坚定答道:“是。”
“好,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便如你所愿,今日我南月神君便将无双逐出师门,从今往后,无双不再是我月秀的徒弟。”月秀虽然平常闻言软语,可当他明白无双今日举动的意图,便已下了狠心。他从来不是一个会受人威胁的人,包括他心中始终难以忘怀的夕薇。
听到月秀的话,无双仍旧匍匐在雪地,嘴角扯出嘲讽的笑意,今夜她终究还是赌输了。其实她不想背负血海深仇,她只想留在月秀身边,今夜她不过是想赌一赌,看看自己在月秀心中的分量到底有多少,可是让她失望了。
原来在月秀心中,她只是他的徒弟无双。
既然如此,那便只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起身,深深地看了眼冷漠的月秀,低声道:“无双拜别师父。”说罢,便飞身而去。
月秀望着无双那越行越远的身影,他终是轻叹一声,喃喃道:“无双,并非我不留你,而是,不能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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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醒来的月初头痛欲裂,她口干舌燥的下床饮了杯茶,随后便坐在桌前苦思冥想着昨夜发生的一切,她只记得自己喝了几杯酒,随后就觉得头昏昏沉沉,之后所发生的一切都想不起来了。醉酒的她不会大闹了月秀的寿宴吧?想到这里,她不由担心起来。
出了屋便遇见了景云,他一脸笑意地说:“师妹,听说你昨夜醉酒了?听说是师父抱着你回来的。”
月初一怔,暗想昨夜醉酒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心惊之余,她一语不发的转身朝后走去,也没搭理景云。
景云只当月初是得知师父抱她回来不好意思而已,想到这里,他****的笑了起来。
一路前行的月初思绪愈发混乱,若是昨夜她醉酒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那如今的她岂不是十分危险?白曜城府如此之深,万一真的是要利用她来陷害陵霄怎么办?而且最近她也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风声。
听说天界将会对魔界有大动作,而魔界因琉离成为新君后实力也大增,两方的仇恨不可能化解,那曾经要嫁给陵霄的自己是否会成为天界第一个注意的人呢?
可是白曜……她终究觉得,白曜是个君子,即便是要对付魔界,也不至于对一个女子下手。
想到这里,她的步伐一顿,突然想到了多年未见的百溟水,她决定要去一趟西海石窟。
第51章 风雪,宁为玉碎3
月初到灶房中取了几坛酒,备了几盘小菜,便去了西海石窟。西海石窟位于西曜仙宫最底层,正值冬日,即便最底层也难以抵挡风雪之势。她提着酒菜进入了西海石窟,奇怪的是西海石窟竟然没有守卫,她很容易便进去了。
正当她在疑惑之时,只见一个身影顶着风雪依旧舞刀,刀锋每到一处,便有强大的真气四溢。月初不想打扰他,便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站在一旁看着他修炼,每招每式都比最后一次见他时要狠辣许多。
看来西海石窟当真是有利于修炼,当她踏入西海石窟那一刻时,便觉一股飞升的仙气不断缠绕着自己,隐隐有一种想要拿出兵器狂舞的感觉。
白曜当真是用心良苦,看来他对百溟水夺取神君之位是势在必得。
百溟水忽闻周围多出了另一股气息,他的目光一凛,长刀疾速一转,竟朝月初逼去。密密麻麻的大雪间阻隔了视线,百溟水一时间未看清来人,而月初也因一时走神忽视了逼近的危险。
真气蔓延,月初这才惊觉百溟水的刀锋已至身前,她一惊,急急后退,眼看着刀锋就要刺入心口,她低呼:“师兄!”
百溟水闻声一惊,立刻收了内力,偏了刀,却还是重重地在月初手臂上划下一道伤痕。
月初只觉手臂一痛,血已溅了满地。
“师妹?你没事吧!”百溟水立刻大步上前查看月初的伤势,眼中净是自责。
月初笑了笑道:“没事,都怪我不好,没出声。”
百溟水知道月初想化解他心中的自责,可看着她的手臂被自己划伤却还是一阵难受,还想说什么,月初却是暗暗用自愈术将伤口愈合,随后将手中装着酒菜的篮子在他面前晃了晃,“师兄,我给你带了些酒菜来。”
百溟水接过,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他爱吃的菜,他的心不禁一暖:“在西海石窟内闭关修炼了七年,师妹是第一个给我送酒菜来的人。不过师父当初严令不准任何人踏入的,师父知道了定然是要责罚的,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师兄你放心,我特意选在白曜外出后才来的,本以为这儿会有守卫,不想却空无一人。”说着月初就朝石洞内走去,避开了漫天飞雪。
百溟水失笑,月初依旧这样大胆直呼师父的姓名,他依旧站在风雪中看着石洞内正摆放酒菜的身影,有那么片刻的失神。
月初摆好酒菜却见百溟水站在原地没有动,眉眼微动,冲他道:“师兄,傻站着做什么,快来。”
百溟水回神,有些尴尬地走进石洞,拿起筷子便尝了口早已冷却的菜,眼角眉梢全是笑意,“师妹,这都是你亲手做的?”
“我也没什么好手艺,师兄不要嫌弃。”月初在百溟水对面坐下,将一坛酒打开便递给他,她一直都知道百溟水偏爱喝几口酒。
“不会,能尝到师妹亲自做的菜是我的荣幸。”百溟水接过酒,豪爽地饮下一大口,随后又尝了几口菜。
月初则是静静地坐着望他的,百溟水顿时不好意思起来,问道:“师妹今日怎会想到来看我?”
月初轻轻一笑:“还有一百多年就到天界大选了,我有些担心……”
百溟水放下酒坛,“担心什么?”
“担心自己不能选上。”月初一副很泄气的样子。
“你的修为与仙法这样高强,定然能选上的。”百溟水立刻为其开解。
“师父说了,每位神君只能推荐一位弟子参与上仙竞选,我便想到师兄你,你我二人师出同门,我不想与你争这个名额。”月初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百溟水的神情,果然他沉默了,眼神中闪过一抹精锐之色。他果然是知道这件事,唯独是她还被蒙在鼓里。
“师妹,”百溟水的神情闪过无比的认真,他放下手中的酒坛,严肃地说:“我承认,我很迫切想要升为上仙,继而争取神君之位,可上仙之位也是有能者而居之,不要因为这个而轻易放弃了自己的目标。我欣赏你,正是因为你是一个强劲的对手,我不需要你的退让来成全我,而你也不会希望我退让来成全你,对吗?”
月初听到百溟水的话顿时一股暖流涌入心头,百溟水当真是个君子,只是她心中明白白曜他一定会保荐百溟水。她何其了解白曜,他是个理智的人,不可能为了她找回华碧晗的记忆而毁了他预谋千年的计划。
“师兄,你为何那样想登上神君之位?白曜又为何要倾尽全力推举你呢?”
月初的话让百溟水一惊,他不由心生疑虑,虽然他有透露自己的野心,但却从来不曾说过师父会倾尽全力保他登位,月初又是从何处得知?
月初看见百溟水眼中的戒备,便笑了笑:“白曜让你进入西海石窟专心修行,我便看的出来白曜对你的重视。”
百溟水的疑虑顿消,笑着说:“师妹,每个人都有一段不愿提及的过往,若你当我是你师兄,就不要再问了好吗?”
月初明白既然百溟水和白曜是一伙的,那她必然无法从他口中问出什么来,今日她来不过是想要试探百溟水,从中验证白晔那日说话的真假。从百溟水种种话语中可以证实,白晔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白曜引她进西曜仙宫定然是有自己的盘算。
月初忽而起身,不动声色地笑道:“既然师兄不愿说,那我便不问,我先走了,免得被白曜发现。”
百溟水看着突然要走的月初,以为月初是因他不肯告知真相而生气,他眉头微蹙,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是将话咽了回去。
月初离开西海石窟后,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若是白曜真有何目的就是利用她对付陵霄了,白曜法力高强,自己根本不是其对手,她必须有后招才行。于是月初偷偷去炼药房内偷了一颗失魂引,将其研成粉末藏于耳坠的珍珠内。
她将藏毒的耳坠重新戴回耳上,这才稍稍放下几分沉重的心,面对这样阴险的白曜,她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第52章 风雪,宁为玉碎4
无双彻底离开了南月仙宫,离开了月秀,她在漫天飞雪中行走,目光悲戚,神色殇然。
她曾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留在南月仙宫,曾以为自己的默默守候能够得到月秀的一丝感情,可是最终月秀竟然就那样云淡风轻的放她离开了,没有一丝一毫的挽留。
欲哭无泪的她不吃不喝,在雪地间走了两日两夜,她不知道该去往何处,只知道既然离开了南月仙宫便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可她又何曾想过要回头,既然月秀不要她,那她就能全心全意报仇了。
凌乱的发丝在风中飞舞,如行尸走肉的无双竟不知不觉走到了魔界境内,她依旧没有停止前进的步伐,她的心中不仅悲伤,更是被仇恨所吞噬。
她要报仇,只有这一条路走。
她一步一步地走到魔界的结界之外,看着结界那幽暗地浮光飘动,她的手紧紧握拳,指尖泛白。
惨白的脸色,摇摇欲坠的身躯让她的意识一点一点脱离脑海,她终是疲惫不堪地倒在了结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