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与皇上在太后殿内等候娘娘多时了,请随我们走吧。”
夏澜玥望着此时的突变,知道大事不妙,但也别无他择,只能被迫随着他们朝太后殿走去。
一路上黑夜沉沉,宫灯摇曳,夏澜玥藏在袖中的手不禁握拳,等着这些日子,终究还是等到了这一日,她不怕死,只是担心天佑。
太后殿内很是冷寂,除了高坐在上的皇上与太后,便只剩下安公公与太后的几位近身侍女。
“皇后,哀家和皇上已恭候多时。”太后的声音隐隐带着几分叹息,口气中不免有些惋惜。
夏澜玥听着她如此的语气,心中不免觉着她有些故弄玄虚,只道:“不知母后摆如此架势请嫔妾来是何意?”
太后冷冷一笑,便将一封信丢掷她的面前:“皇后可以好好瞧瞧信中的内容。”


☆、第182章 情中殇(5)

  夏澜玥满腹疑惑地弯腰将信拾起,便开始将信中内容看了一遍。
“这封信,是昨夜放在哀家殿外的一封匿名信,信中说的一切哀家不愿相信,但其说的有板有眼,令哀家不得不生疑。今夜,哀家召皇上过来,也正是为了此事能有个圆满的交待。皇后,你就这封匿名信同哀家好好解释一下吧。”太后的声音依旧如常,只是平稳的嗓音中暗藏几分阴狠。
夏澜玥很快将信看完,便已知今夜为何如此大的架势,看来太后是要在今夜对付她了。
她仰起头,看着面前的夙宸,大半个月未曾再见,他依旧是那副高傲不可一世的模样,只是脸色稍显苍白,看似大病初愈。
“嫔妾无话可说。”夏澜玥动作缓慢地将这封信折好,塞回了信封内,随即望着那淡淡地笑意,却没有任何的解释。
这封信中将她真正的身份交待的一清二楚,她在燕国时的身份,国破家亡后所发生的一切都清清楚楚,没有任何的差错,看来的确有知情人,她确实无话可说。
“那皇后你就是承认了这信中的一切了?”太后的眼中泛起杀意:“那么今日你出宫与慕飘羽密会,便是要与慕飘羽里应外合,联手谋反是吗?”
夏澜玥满眼疑惑地看着太后,嗤笑着重复着:“谋反?”
“菊芳,你来说今日的真相!”太后厉声过后,菊芳便立刻跪地磕头道:“太后娘娘恕罪,是皇后逼奴婢在您这儿偷走令牌,假传您的口谕顺利出宫,去了大将军府与慕将军密会。本以为只要安然回宫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令牌放回太后这儿,却不曾想到太后您如此英明,早已发觉了此事!而菊芳迫于皇后的威胁,便犯下大错,求太后娘娘饶奴婢一命。”
“哼,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来人,将菊芳拖下去仗毙!”太后的声音异常凌厉,狠毒地字眼不断回荡在殿内。
“太后娘娘饶命啊…”菊芳一边哭喊着求饶,一边却被人往外拖,无力挣脱,只能放声嘶吼。
夏澜玥看着面前如此突变,仿若明白了为何太后数日前就收到这封揭发她的密信却没有任何动作,反倒是派她去了大将军府,为的就是再给她一个谋逆的罪吧。
既然这一切都是太后谋划好的,那她如今再解释终究只是徒然,只会让自己显得如此卑微可笑。
也罢,也罢。
太后得意地看着沉默的夏澜玥,冷声问:“皇后,你还有何话说!”
夏澜玥讽刺地笑着,目光扫过一直沉默不曾说话的夙宸,一字一句地道:“只恨,没有亲眼看着魏国灭亡。”
太后道:“我魏国大好河山,只会愈强大,而你却是永远没有机会看到魏国更加昌盛的机会了。”
“将皇后压入刑部大牢,听候问审。”夙宸终于开口,只是那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太后听到这个决定便不满道:“哀家与皇上已经审过,直接选个日子问斩便是。”
夙宸微愠:“如今魏国与齐国大战在即,此时如皇后问斩的消息传出去只会动摇民心,而且母后也知道皇后与慕飘羽之间的关系,若此时问斩,又有何筹码能够牵制住慕飘羽安分守己?”
太后沉思片刻,缓缓一笑:“皇上考虑的周全,如今能够稳住慕飘羽的也只有皇后了,那便等两国战事结束后再行定夺。”说罢,便挥了挥手:“将皇后带下去。”


☆、第183章 情中殇(6)

  皇后被押入刑部大牢的事很快传遍都城,但为何她会突然被押入刑部却成了一个谜,宫中也未有任何人透露出来,同时这个消息也传入了大将军府,慕飘羽当夜便连夜进了宫。自从他被夺兵权之后已有大半个月未插手过宫中之事,夜朝也未再参与过,此次他突然进宫倒是让宫中许多侍卫有些担忧。
安公公挡在御书房前拦住了慕飘羽要闯入的步伐:“大将军止步,皇上正与众位大臣商议攻打齐国之事,此次大战将军未曾参与,不便入内。”
“那烦劳安公公进去禀报皇上一声,臣有要事。”慕飘羽此时面容已冷到极致,一路进宫也隐约压抑了怒火。
“皇上与众大人商议的是机要军情,奴才也不敢打扰。”
慕飘羽看着安遥那副嘴脸,冷冷地笑了一声:“那臣便在外面等,等到皇上谈完为止。”
安遥瞅着慕飘羽愈发凌厉地眼神,知道自皇上登基之后,他从来不曾被人拒之门外过,如今让他如此等候,安遥也只是奉命而为,况且如今皇上的态度是铁了心要对付慕飘羽,他待他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宫灯轻扬,时光流逝,此时已是月上中天,慕飘羽一动不动地站在御书房外已有一个时辰,安遥亦是守在门外一个时辰,他终是忍不住开口道:“大将军深夜进宫,可是为了皇后之事而来?”
慕飘羽冷睇安遥一眼:“公公知道内情。”
“看来确是为了皇后之事,恕奴才斗胆说一句,将军请回吧,皇上如今最不想听的便是皇后之事。”
“那我也要亲口问皇上,为何关押皇后。”
“将军是真不明白?”安遥冷冷一笑,继续道:“皇后今日到你府上,回宫便被关押。”
慕飘羽得到这个答案,终究是满脸地讽刺,在进宫之时他便已暗暗觉得今日之事不大对头,夏澜玥突然到访将军府,身边还跟了太后身边的侍女,在他面前也不敢妄言,原来一切已是早就布好的局。
但即便如此,也不至于会被关押进刑部大牢,唯一的解释只有夏澜玥的身份已经被揭穿,皇上疑她,定是知晓了施静柔的死因。
想到此处,慕飘羽忽然动了动身形,不言不语地转身离去。
若真是如此,他今夜求见皇上根本没有必要,终究得到的结果也如心中所想,他此时此刻更应该去见身处刑部大牢的夏澜玥。
可到了刑部大牢外却被守卫拦在外,他冷声道:“皇上有令,没有其手谕,任何人不得入内。”
兵权被夺,就连一个牢狱的守卫都敢用如此口气对他说话,这当真是皇宫。
慕飘羽目光轻缓,也未动怒,只是悠然开口:“让你们刑部尚书出来见我。”
“大将军!”刑部尚书王林雨恰巧从大牢内出来,一见慕飘羽便立刻谄媚地迎了上去:“大胆,你们竟敢拦大司马大将军的路,不想要脑袋了!”
守卫们立刻面面相觑,只道:“王大人,不是您吩咐小的们没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入刑部大牢吗?”


☆、第184章 情中殇(7)

  “那只是严令不得探皇后,大将军此次前来是审一名奸细的,还不快让开。”王林雨怒斥着,随即便恭敬地迎慕飘羽进了刑部大牢。
大牢内十步一篝火,微弱地光照着森然地小径,唯有那脚步声声回荡。
慕飘羽忽然道:“没想到此时此刻,王大人还肯帮我。”
王林雨憨厚一笑:“大将军是林雨的大恩人,若非您的提携,我如何当的上这刑部尚书。如今将军被夺兵权,只因时局不稳,等魏国与齐国的战争过去了,皇上定会还你兵权。”
慕飘羽倒是显得极为平静,淡淡地岔开了这个话题:“皇后现在如何?”
王林雨道:“我刚才奉命审讯皇后出来,她一切安好,只是情绪有些低落。”
慕飘羽问:“用了刑吗?”
王林雨即刻摆手,满脸惶恐:“再怎么说,她还是皇后,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她用刑。”越往里走,灯火便愈发明亮,王林雨指着前边的一个牢门道:“皇后便被关押在里边。”他亲自上前为其开锁:“将军请尽快。”
慕飘羽点点头,便微微躬身,进入了牢内。
一直沉寂而坐地夏澜玥早早便听见了动静,在看见迈步入内的慕飘羽时,有些诧异。
如今慕飘羽的处境,还能如此轻易进入这刑部大牢前来探视吗?
慕飘羽看着夏澜玥依旧穿着今个下午与她分别后的裙裳,便知她还没来得及到未央宫便被人拦下,随后便被送入了这刑部大牢。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二人就这么沉默地对望。
半晌,慕飘羽这才走至她的身边,也不管阴凉地席草之肮脏,与之并肩而坐。
慕飘羽问:“皇上已经知道一切了?”
夏澜玥笑了笑:“不仅知道一切,他还想用我来对付你。”
慕飘羽听到这里,倒也不惊讶,只是暗自思附片刻。
夏澜玥侧首,看着慕飘羽那依稀冷若冰霜的侧脸,认真地问:“你真的有反心?”
慕飘羽没有正面答她,只道:“你不会有事的。”
夏澜玥听到这句话已知道答案:“我的性命我早已置之度外,如今我唯一担心的只有天佑,如若有遭一日…”她在此时,终是卸下了一身强壮的坚强,哽咽半晌:“我只能将天佑托付给你,希望你能抚育他成人。”
慕飘羽握住了她放置在腿上的手,低声道:“我说了,你不会有事,天佑更不会。”
夏澜玥感受到慕飘羽手中的温度,想要挣扎开,却因他坚定而沉稳地语气而放弃,这一刻,她仿若回到了还在燕国的时候,慕飘羽也是这样握着她的手,让她如此心安。
“我记得当年父亲自作主张,当着李府众人的面将我许配给你当未婚妻,我气极了,一个人怒气冲冲地跑出了府,不管不顾地冲进了树林,深夜却迷了路。那时的我又冷又饿又害怕,我期盼着父亲能出来找我,可是我最终却没有等到他,反而等到了你。”


☆、第185章 情中殇(8)

  “我记得当年父亲自作主张,当着李府众人的面将我许配给你当未婚妻,我气极了,一个人怒气冲冲地跑出了府,不管不顾地冲进了树林,深夜却迷了路。那时的我又冷又饿又害怕,我期盼着父亲能出来找我,可是我最终却没有等到他,反而等到了你。”
“当时你就是这样握着我的手,带着我走出那片树林,我不知为什么,那一刻感觉你手心的温度令我安心。自那以后我就想,也许当你的妻子也并不是件非常痛苦的事,就当我开始慢慢接受你的时候,你却反了,还亲手斩杀了父亲。”
慕飘羽因她的话仿佛也陷入了年少时的回忆,握着她的手愈发紧:“对不起。”
“你已经反了燕国一次,若再反魏国一次,你想过天下人如何看你吗?”
慕飘羽丝毫不在乎地一笑:“再多的骂名,我早已不在乎。当初我错手杀了叔父已造成终身的遗憾,这一次我不会再让自己有遗憾。”
夏澜玥愣了许久,才回神问:“你是错手杀了父亲?”
慕飘羽道:“你信我吗?”
夏澜玥此时的情绪有些激动:“你为何到现在才说?”
慕飘羽问:“若我早先告诉你,你会信吗?”
夏澜玥转念一想,若是当初他告知她这一真相,她是断然不会相信的,只当他是想要为自己脱罪而找的借口,当年什么情形没有人知道。
“在战场上,我与叔父冰刃相见,叔父对我的背叛只是淡淡一笑,他告诉我这是战场,不能要顾念任何恩情。我却不忍下手杀他,便只是守,却未攻,叔父也看出了我的为难,要我尽全力。在一次攻击之下,他竟未守,硬生生地撞上了我的长枪。”说到这里,慕飘羽的眼眶泛起了微红,当年的记忆他已经许久许久未对任何人说起,可尽管过了这么多年,他仍旧会自责。
“叔父倒在了我的面前,他说,燕国大势已去,他无能为力,只能以身殉国。他还说,既然我选择了魏国,便尽全力效忠魏国,若是有半分异心,魏国必然容不下我。我羞愧,到最终叔父都不曾怪我,甚至还在提点我。”
夏澜玥听着慕飘羽的叙述,泪水一滴一滴滚落,直至失声痛哭。
“为什么,这些你都不早告诉我!”心中满满地悔恨在心中蔓延着,忽然痛恨自己当初为何不曾坚定信念离开皇宫,夙宸给过她机会的,但是她却为了夙锦留下了。
“将军!”王林雨的声音忽然在牢外门响起,他提醒道:“再不离去,怕是要令人起疑了。”
慕飘羽应道:“很快。”随后看着满脸泪珠的夏澜玥,低声道:“你安心在此,等我。”
夏澜玥重重地点了点头:“万事小心。”
慕飘羽缓缓松开了她的手,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后便起身便离去——


☆、第187章 真相白(2)

  “虽然我国兵力比起齐国要强盛,但齐国地势险要,数出深谷皆可藏兵,若我军贸然进攻,只恐会中了敌军埋伏。”兵部尚书陆天有指着数处深谷道:“李奉言元帅此时在前线不敢擅自做主,太尉亦是派八百里急奏皇上,请皇上定夺。”
张角听罢便有些怏怏道:“虽是八百里加急奏,但这一来一回又浪费了数日,只怕是错过了最佳战机也不知。”
陆天有即刻反驳道:“此事事关将士安危,李元帅自是不敢草率行动,只有待皇上定夺。”
夙宸眉宇间有些疲累,他已数日未休息好,眼眶中尽布血丝:“李奉言确实作战经验不足,若是慕飘羽领兵…”他说到此处,声音恍然停住。
众人听皇上提起慕飘羽,便是面面相觑,心中一直有疑虑却不敢问,虽知皇上疑心慕飘羽有异心,但魏齐两国的战争危及国家安危,皇上怎会在此刻夺了慕飘羽的兵权,难道他真的不怕慕飘羽在此刻反了吗?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焦急地声音:“皇上,臣刑部尚书王林雨求见。”
夙宸的思绪被那一声高呼而打断,便用眼神示意安遥开门。
王林雨得到召见,即刻匆匆奔至御书房内,此时已是满头大汗,他还没来得及喘息,便立刻禀道:“刑部方才有人来报,皇后在狱中中毒了。”
夙宸听到这个消息,竟没有半分多想,即刻步出人群,丢下数位重臣,大步迈了出御书房,王林雨即刻紧随其后,将详情快速道来:“听狱卒说皇后用过晚饭后便口吐鲜血,幸好狱卒发现的早,尚有一丝气息,立刻禀报了臣。臣擅自做主请了御医为皇后救治,随后一刻不敢耽误便来请示皇上来了。”
此时夙宸的步伐走的飞快,面上的紧张全数暴露,此时他只想着快到牢内,看看夏澜玥是否安然无恙。
赶到狱中的夙宸已是气息紊乱,望着御医正在被昏死过去的夏澜玥施针,地上那口泛着黑的鲜血触目惊心。
夙宸站在御医身后,深深地凝着夏澜玥,有些不忍地问:“皇后如何?”
御医如实禀报:“臣细细查过这饭中是含有鹤顶红的毒药,可幸的是她只动了几口,否则便是华佗在世也回天乏术。”
夙宸听到此处才稍稍安心:“那皇后是有救?”
御医点头:“皇上大可放心,只要皇后体内毒性全部排除,便可安然。”
头痛欲裂地夏澜玥恍惚地从黑暗中醒来,模糊的眼眶内闯入了夙宸那清冷地面容,有那么一刹那,她以为自己身处梦中。直到眸光渐渐清晰,夙宸的面容也愈发清晰,她一愣,竟然不是梦中。
挣扎着想从草席间起来,只觉浑身无力,动弹不得,思绪一点一点地回到了脑海中,她是中毒了!
夙宸依稀是那样静静地坐在夏澜玥身侧,瞳子静静地盯着她许久,眼中的情绪复杂多变。
“皇上是怕我就这么死了,便再没有胁迫慕飘羽的筹码了吗?”夏澜玥气若游丝,声音却冷到极致。


☆、第188章 真相白(3)

  夙宸轻咳几声,淡漠地问:“就这样恨朕吗?”
夏澜玥咬牙切齿:“亡国之恨,杀父之仇,恨入骨髓。”
“朕至今,只想问你一句。”夙宸的语气异常认真,肃穆地目光中泛着淡淡地凄凉:“这些日子,你对朕都是虚情假意吗?”
夏澜玥笑了,却笑的悲戚:“是,日日夜夜都恨不得你死。”
夙宸又问:“从来不曾对朕用过一分真情?”
夏澜玥在他的音还未落时便立即接道:“对,从来不曾!”
夙宸也笑了,渐渐地从无声至有声,最后笑的残忍:“既然如此,那朕对你也不会再有半分留恋。”他狠狠地拂袖而去,却在步至牢门前忽而停住了步伐,回首盯着没有半分示弱的夏澜玥,冷酷道:“曾经也许朕还对你心存愧疚,但时至今日,也算是朕还了你的救命之恩,从今往后,你我互不相欠,恩断义绝!”
夏澜玥听到这里,嘴角依稀挂着嘲讽地笑,直至夙宸的身影走出了自己的视线,她嘴角的笑才缓缓敛起,直至消逝不见,唯有眼角地泪水缓缓滚落,眼眸中的殇然如此清晰。
这不正是她要的结果吗,为何在夙宸说出“恩断义绝”四个字时,她的心竟然那样痛。
这种痛从来没有过,即便是知道了夙锦所做的一切都是利用她时,她的心都不曾这样痛过,夙宸,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深入骨髓了吗?
她痛恨这种感觉,对一个杀父仇人!
不知不觉魏齐两国的战争已蔓延近半年,前线捷报频频传,原本笼罩在整个魏国的恐慌因这些喜讯而渐渐消散,毕竟魏国当年攻打燕国时曾一统二国,不单单是一个小小的齐国便可以动摇的了。
当所有人都感觉到危机渐渐减少时,魏国忽而有一股强大的势力直逼都城,一夜间流言四起,所有人都在盛传当今皇上夙宸并非名正言顺继位,而是弑父夺位。证据就在大司马大将军的手中,据说先皇临终前曾给慕飘羽一道密诏,密诏中正是要废立太子夙宸,转而立臻王夙锦为储君,继承皇位。
都城因有心之人的煽动,一时间开始暴动,都城的守卫将领纷纷出来镇压,牵连无数许多百姓,瞬间民心大失。
都城的暴动虽被暂时镇压住,但仍有一股大势力源源不断地涌入都城,尽管有都城的守卫,却仍旧让他们轻易的进入,夙锦数万名旧部直逼都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便控制了都城,宫中人顿时觉得时局要大变了。
正值魏齐两国交战至尾声,却忽然暴动,大部分兵力已调遣入前线,留守在都城附近的将士仅有六万,夙宸一时分身乏术,急从附近调兵。
太后在寝宫内来回踱步,精锐地目光中头一次有过紧张,这一次不仅仅是暴动那么简单,民间盛传的密诏已让魏国民心尽失,正值两国交战,若是前方将士也因此受影响,她与皇上的计策便会功亏一篑。
太后的贴身侍女雪歌出声安慰道:“太后娘娘,您不用担心,夙锦的那些将士都是一群乌合之众,要镇压他们轻而易举。”
太后摇头:“这次的事没有那么简单,夙锦为何不早在魏齐两国交战之初前来散布谣言,偏偏到此时此刻才来。还有他们口中所谓的先皇密诏,说的有板有眼,到底是真是假。若是假的倒无妨,若是真有这密诏…”她说到此处,忽然想到什么似地:“哀家倒是记得,先皇临终前只见了慕飘羽一人,难道…”
雪歌即刻道:“太后您不用担心,咱们手中不是还有太子与皇后吗?”
“不行,哀家不能让魏国就这样毁在了哀家的手中。”太后狠狠地捶了下身畔的桌案:“哀家得去刑部大牢一趟。”


☆、第189章 真相白(4)

  夏澜玥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牢狱中已有半年了,这期间除了狱卒来送饭,便再未见过任何人,而她也有半年未开口说过话,只是在静静等着。每过一日,她便会在墙壁上刻下一道横,每日靠着数这些横打发度日。
此时的她正拿着石子用力在墙壁上刻着横,却听闻外边传来浅浅地脚步声,与往常狱卒的脚步声相差甚远,她也不看是谁来了,依旧认真地刻着。
直到牢门打开,一股脂粉气息传入鼻间,她才回首看向来人,是太后。
太后打量着浑身脏兮兮还有一股酸臭味的夏澜玥,眼中满是嫌恶:“我魏国的皇后竟落得如此地步,真是可笑。”
对于她的讽刺,夏澜玥倒是莞尔一笑,不言不语地收回目光,继续刻着。
太后走近她,看着墙壁上满目地刻横,啧啧几声:“原来在牢狱中的人是靠这样度日的,你算过吗?”
夏澜玥开口答:“今日已是我入狱的第一百八十八天。”
“是吗,都这么久了。”
夏澜玥刻完后便放下手中的石子,像是胜券在握似地冲着太后笑道:“虽然久,但等到了太后,也是值得的。”
太后被看穿了心思,脸色一冷:“你早就料到了?看来你与慕飘羽果真不清不白。”
“我想,我可以活着看到魏国灭亡的一日了。”
太后看着夏澜玥脸色的笑,心中恨极了,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地朝她那布满灰土的脸上掴去。
夏澜玥未躲,硬生生地接了这一巴掌,只听得清脆的声音在牢狱中响起。
“哀家想想你还好端端地活着就觉难受。”太后脸上的恨,没有丝毫隐藏。
“太后如此恨我,为何又要来见我。”夏澜玥感受着脸上火辣辣地疼,却是纹丝不动地讽刺:“难不成,是有求于我?”
太后强压下心中的恨,冷道:“哀家要你去问慕飘羽他手中所谓的先皇密诏。”
时隔数年,又听到“先皇密诏”四个字,夏澜玥心中忽而了然,亦是明白了为何当初慕飘羽一副势在必得的表情,看来是真有这个东西。
夏澜玥缓缓起身,与太后平视:“太后是在求我吗?”
“李媚,你太看的起你自己了,不要忘记,你的儿子还在哀家手中。”
“太后如今还敢动我与天佑分毫吗?你就不怕慕飘羽怒极了,将那封密诏公诸于世?”
太后闻此即刻揪着她的前襟,冷道:“真的有密诏?”
夏澜玥甩开太后的手,一字一句道:“我等着魏国灭亡的那一日,祭奠燕国无数殉国的子民,祭奠我父亲的在天之灵。”
太后因夏澜玥异常大的气力而后退数步,险些跌倒,看着夏澜玥脸上的笑,脑海中突然闪现过往那无数的回忆,她恶狠狠地道:“李媚,你的父亲在你心中一直是个英雄吧?”
听到太后突然提起父亲,她愣了愣,随即道:“你想说什么。”
“你还不知道哀家是燕国人吧?”太后嗤嗤地笑了出声:“这世上,除了宸儿,便再无人知晓其实哀家是燕国人。”

☆、第190章 真相白(5)

  不曾想到太后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着实让夏澜玥彻底愣住,从来不曾想过,面前这个女人,竟然会是燕国人!
“很奇怪吧?为何我会是燕国人,那全要拜你的好父亲李元所赐,不然哪会有现在统领后宫的万太后呢,而我的儿子又怎会成为这魏国的皇帝呢?”太后大声而笑,一步一步逼近夏澜玥,开始讲述着多少年都不曾对任何人提及地身世。
“我本是燕国礼部侍郎之女,那时燕国皇帝初登大宝,我正值及笄之年,我本有大好年华,却因李元向皇帝提出的一个计策而被选入皇宫,与我一同前来的都是王公贵胄的千金小姐,一打听才知晓此次选我们进宫是为了挑选三个才智相貌出众的送入魏国为细作,秘密为燕国做事。在殿选的时候,李元也在场,皇上让他亲自挑选三人,好巧不巧,我便是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