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哥当心!”锦曦惊喊,梁愈忠和孙二虎孙玉宝他们,毫不迟疑抄起手里的家伙欲冲过去,便听文鼎的声音从一团混战中,从容自诺的传来:“收拾这些小鱼小虾,何须尔等相助?”
随即,响起接二连三。噼啪骨节脱臼的声响,伴随着这些声响的,还有陈皮阿三那些人杀猪似的惨叫。
“还打不?”文鼎沉声问被踩在脚底下的陈皮阿三。陈皮阿三一张脸一半贴着地面,一半被文鼎踩得扭曲变了形。
“臭小子,算你狠,身手好又如何?你晓不晓得老子混什么帮的?”陈皮阿三还在放狠话。
“管你混什么帮,你把主意打到孙记头上。就是跟我过不去!”文鼎一脸萧杀道。
陈皮阿三想动弹一下,被文鼎一用力,眼睛都差点挤爆了。
“老子混斧头帮的,长桥镇斧头帮堂主是我老大,茗山阁老子晓得,你敢动我一根寒毛。别想在长桥镇混!”
文鼎被缠的不耐烦,从腰间掏出一块牌子,在陈皮阿三眼前晃过。又插回腰间。
如同一贴极好的膏药,顿时封住了陈皮阿三的那张喋喋不休的嘴,他睁大双眼惊恐的仰望着文鼎,脸色像调色板一样,一会青一会白。
“啊?你是…”
“没错。我就是!”文鼎道。
“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文少爷。求您高抬贵手,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小的这回吧!”
陈皮阿三态度突然转变,像哈巴狗一样谄媚的求饶,让铺子里的人,都惊诧住了。
肯定跟刚才他出示的那块牌子有关系,锦曦暗想。
陈皮阿三一伙人,在对孙记损毁的柜台货架和货品,做出了足够的赔偿后,一伙人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跑了。
“文少爷,多谢你及时赶到,要不,真不晓得那伙人会把我这折腾成啥样!”梁愈忠对文鼎满心眼的感激。
“您无需客气,是我说惭愧才对!”文鼎道,原来,他下昼恰好从县城会到镇上,进门就听到福伯说起这事,福伯找了熟人去陈皮阿三家找过,没遇见正主。
文鼎一听这事,有点预感不妙,便火速来了孙记,上回铺子装修那会子,文鼎也来过,这回找来也没费什么功夫。
才到门口,就撞见铺子里一片混乱。
“文鼎,你那会子给了啥玩意镇住了陈皮阿三?”孙二虎不免诧异的问。
“哦,没啥,就是从别人处借来一块帮会里的牌子,带在身上防身吓唬人的,没成想那浑球还真被我给唬住了!”文鼎道。
“我瞧瞧看!”孙二虎对那块能吓唬住陈皮阿三的牌子很感兴趣,道。
“喏,拿去瞧吧!”
孙二虎接过手中,锦曦和孙玉宝也凑过去,青竹做的牌子看起来极普通,上面刻着一条霸气的龙。牌子上面有一豌豆大小的孔眼,几根缠绕在一起的金丝线穿过那孔眼,跟牌子串在一起的,还有一根造型有点古怪的钥匙。
“哦,看着蛮像钥匙扣的!”锦曦道。
文鼎笑了笑,收起那牌子插入腰间,那边,包子铺的年轻掌柜,领着一个大夫模样的人进了门,文鼎便奔过去帮着一起察看梁愈忠的伤势。
“张掌柜,待会你也过去让大夫瞧下,看伤到了哪里,给抹点药!”锦曦对一旁靠着墙壁坐着的张掌柜道,老狐狸一身的狼狈。
“多谢锦曦姑娘,小老儿不碍事,唉,就是这后腰怕是闪到了…”
锦曦捂嘴笑了下:“您老还在变着法儿的数落我不该踹您?可别忘了,您老现在可是最需要将功补过的,临阵脱逃可不行,我是在帮你!”
“哎,哎…”张掌柜红了脸,讪讪着应了两声,拖着步子去了大夫那边。
为了不让孙家沟的她们担心,铺子被砸这事,锦曦他们一直瞒着,因为要重新整理铺子,梁愈忠他们还得在镇上把伤给养好,得多耽搁几日,中途托人捎了口信回孙家沟。好让家里人安心。
接下来的几日,孙记铺子外面挂出一块匾牌,上书:铺子整修,暂歇买卖几个大字。铺子里面,该养伤的养伤,该将功补过的补过,文鼎帮忙从镇上找了工匠师傅过来,把受损的柜台货架重新修固。
孙二虎是这些人里面,伤势最轻的一个,可是琴丫每一次帮孙二虎换药。眼眶都是红通通的,一边换药还要一边咒骂陈皮阿三那一伙人。
孙二虎最烦女孩儿家哭哭啼啼,私下找了锦曦求助。
琴丫这几日可算是大开了眼界。被锦曦带在身边,去了一趟县城,采办了一些货品回镇上,锦曦还请她吃了薄皮肉馅的大包子。
到了第五日上,梁愈忠他们的伤势基本好了。孙记杂货铺,也迎来了第一波波折后的重新开业。
孙二虎还特地挂起一串炮仗,说是驱除晦气。
上回的开张,文鼎因有事去了县城,没有赶上,这回他带着福伯一道亲自来了青桥巷子。看到重新布置后的孙记。焕然一新,铺子里的每个人,也都精神焕发。文鼎很放心。
梁愈忠他们忙前忙后,孙二虎也只匆匆跟文鼎招呼了几句,琴丫跟在孙二虎身后跑进跑出,招待文鼎的事情,自然就落到了锦曦的身上。
“少爷。我去前面铺子瞧瞧,看玉宝少爷他们可有哪里用得着我?”福伯请示。
文鼎点头:“去吧!”
“福伯今个是专程来做客的。哪能去忙活那些?”锦曦道,欲留住福伯。
文鼎摆摆手:“无妨,他是闲不住的。”
锦曦笑了笑,就随他们了。
“文大哥,那日之事多亏了你及时出手相助,我没想到你的身手原来这么厉害!轻松撂倒那一伙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想起那日他赤手空拳摆平陈皮阿三一伙人,锦曦忍不住由衷赞道。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这点拳脚功夫算不得什么!”他垂眼腼腆一笑:“那样的场合,换做别的小姑娘早吓得哭鼻子了,你倒好,石灰粉一撒,瞬间扭转战局,你很勇敢,不是吗?”
这回,换锦曦不好意思了。
“哪有,我不过是急了,又不能上去拉扯,恰好后院库房还剩下些石灰粉,是那会子整修铺子用来杀虫子用的,刚好派上用场。若是你没赶到,我都不晓得如何收场!”
“你做的没错,对付像那样泼皮无赖的人,讲道理一味的求和是行不通的。你退他进,永无止尽,就要拿出狠劲儿来,像打恶狗那般,狠狠的打痛了,他们才会长记性!”他极认真道,没有把锦曦当做一个小姑娘看待,好像是真的在跟她探讨某些严肃的事情。
锦曦也很认真的听着,心里很认同他的话,对什么样的人,就要使用什么样的手段,陈皮阿三背后那一匕首,让锦曦想明白了许多,对付像他那样的无赖,你就要比他还要恶,还要狠,让他忌惮!
“文大哥,你为了帮助我们,也跟斧头帮结仇了,你怕不?”锦曦问。
文鼎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陈皮阿三那样的人,不过是顶着斧头帮的名号,在镇上狐假虎威罢了。”
“那就好!”锦曦松了口气,得罪陈皮阿三她不怕,但要是得罪的是庆安府城的斧头帮,那就是真的麻烦了。
“不过曦儿,我还是要提醒一事。”他道。
“何事?”
“或许是我多心,不过,我还是提醒你多当心,这回陈皮阿三来孙记闹事,一面是他本人无赖,或许还有人在背后指使他。”
锦曦眉心收紧,文鼎从来不提供没价值的消息,他都这么提醒了,那这事十有八九没那么简单。
“如果有人指使,那会是什么样的人呢?”锦曦自语,在商言商,无非逃不出名利二字之争。难不成她这小铺子才刚刚开张没几日,就遭到了其他杂货铺的眼红?
“同行是冤家,镇上其他杂货铺,大家消息都灵通的很,总之,你要多留些心眼,我担心他们一计不成,再生二计。”文鼎提醒。
“嗯。我一定多留心。”锦曦道。
………………………
虽然前几日附近的居民,多少都对孙记议论纷纷,说是孙氏得罪了那拨地痞,他们为免祸水引身,也不敢来孙记采买。
针对这种情况,锦曦提议搞个开张大酬宾的活动,买三送一,购物总额满六十文返还五文,又或者购物额达到八十文,就有机会领取小礼品一件…
总之。锦曦把现代商超里的促销手段,搬到了孙记杂货铺。对于她这样的举措,梁愈忠他们这些不懂买卖经营的门外汉。听得是一头雾水。
张掌柜对锦曦的新奇法子感到惊讶和质疑:“法子确实新奇,换做我是顾客,也会冲着这些小利而来,可问题的关键是,咱又是白送。又是返还银钱的,还额外备着小礼品,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银钱哪!到时候就怕入不敷出!”
“薄利才能多销,抛砖也可引玉,咱明面上是少赚了,但总的合计下来。保准不亏!”锦曦胸有成竹道:“况且,咱孙记刚经历了一波折腾,现在最需要的。是把气氛振起来,招徕八方顾客临门!”
孙玉宝现在正在努力钻研,听罢锦曦说的头头是道,和张掌柜一人一把算盘,核算的噼啪作响。
重新开张的当夜。铺子打烊后,大家伙关了铺子门。围坐在柜台边,把这一天来,做的一笔笔买卖,收入的银钱,进行细细的核对。
孙玉宝在算术这一块很有天赋,这几日跟在张掌柜身后,把算盘学的很不错,锦曦和孙玉宝配合的极好。
等到核算完毕,大家伙的眼睛都亮闪闪的,仅仅今天这一日,登门的顾客,纯赚的钱,就是前几日几天营业的几倍多。
那些看似送出的礼品和返还的钱,最终都以别的方式,回到了孙记,而且还要更多!
锦曦则是长吁了一口气,为事情的进展,在她的预料范围内,而感到安心。
张掌柜对锦曦在经商方面的才干,心内更加佩服。抱着账本锁进柜子的时候,他在心里念叨着:“锦曦姑娘是经商的好料子,玉宝少爷也是账房的好手,原本还以为藏着掖着,好让他们觉着铺子离不开我这个掌柜。如今看来那是行不通的。我得更加卖力的打理这个铺子,为他们出谋划策,不然这掌柜的位置可就岌岌可危了呀!”
………………………………………
翌日一早,梁愈忠赶着马车,带着锦曦和琴丫回了孙家沟。
这一趟回孙家沟,对琴丫而言,可都是满载而归。
这几日琴丫在铺子里跑前跑后的帮忙,锦曦从铺子里挑了几件女孩儿家都喜欢的饰物和零嘴,送给了琴丫,可把琴丫乐的,用琴丫自己的话来说,长这么大,就数过年就乐呵,而这回跑趟镇上,远胜过往常那么多年过年的乐呵。
除此之外,琴丫还用自己卖干货的钱,给自己扯了一块桃红色带花的布料,打算回去做件罩衣过年的时候穿。
锦曦自己也没有空手回村,眼瞅着再过段时日就冬至了,一家老小都是些陈年压往年的破旧棉衣棉裤和棉被,晚上盖得住头,就盖不住脚,单薄的,根本抵御不了山里夜间的寒冷。
孙氏虽然身子骨还不错,但过月子那会落下了病根,本尊记忆里的娘,一到天冷受冻,就会身上酸痛。嘎婆上了年纪,又有旧疾,锦柔年幼,都不能受冻。
锦曦狠狠心,在镇上弹棉花的铺子里,买了三床崭新的棉絮。
九斤重的那床,给梁愈忠盖,他正处壮年的男人,身上火性重。
十一斤重的那床,孙玉霞,锦曦锦柔三人合盖刚好。
十三斤重的那床,给嘎婆和孙氏。
另外,还给嘎婆和锦柔,各做了一套棉衣棉裤。
“曦儿,我那些干货寄放在你铺子里,竟然卖了几十文钱,那往后我要是再有干货,还能往你这寄卖吗?”琴丫数着手头剩下的钱,兴奋的问。
“嗯,但前提是你的干货,得打理好,不能掺假不能邋遢,顾客可是一个比一个精的。”锦曦也不跟她虚假。
“那是当然,我要是整那些不好的,不说没人买,还带累了你的铺子,这道理我晓得。”琴丫挽着锦曦的手,笑嘻嘻的。
“晓得就好。”锦曦也笑。
“曦儿,你对你嘎婆他们可真好,采办这么多东西,没一件是给自个准备的!”琴丫又道,她买的那些东西里面,也有一包糖角子,是带给姑母家几个表弟表妹的,也仅仅如此。
对于这个问题,锦曦笑了笑,没有多做解释,琴丫所处的家境跟锦曦不一样,她姑母一家对她,锦曦最能理解,因为上一世的她,跟琴丫几乎是如出一辙的处境。
但锦曦对孙家人好,这理由很简单,因为嘎婆他们是真心待她,为她好,无条件的信任她,砸锅卖铁的支持她。
对于这样的家人,锦曦自然掏心挖肺的回馈他们对她的好。
第八十三章越来越好

自上回那事后,再没有人去孙记捣乱,在张掌柜的悉心打理,和孙玉宝他们的协助下,铺子里的买卖越发的红火起来。不止青桥巷子这一带的居民,就连镇上其他地方的居民,都晓得了孙记物美价廉!
一切恢复如常,孙玉宝和孙二虎留在镇上的铺子里,锦曦每隔七天,就会去一趟镇上,送去自家制造的胰子,干货,村里有谁家有积攒的鸡蛋要出售,也会送到锦曦这来,托她带到孙记去售卖。
锦曦每趟去镇上,都会跟张掌柜他们核算账目,检查存货,然后开出采办的清单,亲自去县城采办齐全。
至于家里这块,梁愈忠和孙氏孙玉霞孙二虎他们,一面照料着后山坡地里的油菜和小麦,茶园那块的侍弄,也进行的井井有条,除此外,梁愈忠一有空闲,木工手艺也不落下,自他来后,孙家所有的桌椅,床脚,屋顶横梁,门窗什么的都整修加固了。
不止如此,渐渐的,孙家沟的其他村民家,修补门窗,打制桌椅什么的,也都会来请梁愈忠帮忙。
大伙都是左邻右舍,梁愈忠无论如何也不肯收他们支付的工钱,如此一来,那些受了他相助的村民,心里过意不去,家里母鸡生了蛋,或是磨了米粉做粑,都会送几个来给锦曦和锦柔尝鲜,孙氏他们也是知恩必报的大好人,如此一来,梁愈忠他们在孙家沟的人缘关系就越发的好了,远胜从前在金鸡山村。
锦曦很喜欢这样的氛围,淳朴,热情,空闲的时候互相串个门。谁家有了红白喜事,大家伙都会去道个贺或者挽个丧,互相帮衬着过日子。
这日冬雷阵阵,外面稀里哗啦下着下雨,天气寒冷,虽然才刚刚吃过早饭,但外面天色晦涩,锦曦一家人便关了门窗,围坐在堂屋,一边做着手头的活计。一边闲话家常。
因为是靠南边的地方,不像北方那样一到冬天就生暖炕,但南方人自有南方人取暖的招数。锦曦留意到。这一带的庄户人家过冬,都是在堂屋中间烧个火盆子,锦曦以前在小说和电视里有看到,说古代人过冬动不动就烧雪花炭,银炭什么的。其实那都是有钱人家才能烧得起的。
孙记的采办事宜包揽在锦曦身上,她清楚现在市集上木炭的价位,不说最贵的那些,就是一般的那种,出烟少,不怎么呛人的。每一斤都比猪肉便宜不了多少!
真的落到现实中,庄户人家往火盆子里添的,都是硬柴和一些松毛。碎屑啥的,还没烧一会,人就呛的眼泪鼻涕哗哗直流,不得不开门推窗,让冷风灌进屋里透口气。
除此外。家境好一些的人家,会请木匠打制一只可以当做座椅的暖桶。圆柱形,底部放一只小瓦盆,瓦盆里装着同样呛人的取暖材料,仅供一个人坐着取暖,但暖和的是屁股,手脚依旧冰凉。
这要是搁在往年,孙玉霞家也是在堂屋中间烧个火盆子,屋里浓烟直冒,一个个双眼猩红。但今年就不一样了。
取暖的材料,是梁愈忠做木工活刨下的那些木屑,出烟少,另外,锦曦还大手笔了一把,买了一袋子中等木炭回来。
梁愈忠对木工活计这块有天分,锦曦凭着记忆里,现代农村的暖桶,给梁愈忠提供了几张草图。
锦曦画的有点出入,但梁愈忠研究琢磨了一番,加上他自己的理解,紧赶慢赶,打制出两只在孙家沟人看来,造型很稀奇的暖桶。
孙氏和孙玉霞此时正紧挨着,坐在一只圆形,带靠背的大暖桶上面,在她们的脚底下,摆着一只瓦盆,距离瓦盆一定的高度,卡着一面由很多根铁丝编成的网状隔断物,脚就踩在那铁丝网上面,边上还可以烘点其他的东西,例如鞋子。
两姐妹一边低声说着话,手指灵巧的挑拣着二人架在腿上的箩筐里的猪鬃。
嘎婆和锦柔,则坐在另外一只像月亮船外形的暖桶里,相向而坐,一件大大的旧袄子,盖在她们腿上,既能保暖,又能阻挡瓦盆里偶尔冒出来的一点点烟。
“曦儿,你是怎么想出来这样的暖桶?真实用啊,你小姨我长这么大,就数今年冬天最暖和了!”孙玉霞坐在暖桶里,一张脸烘的红通通的。
“瞎琢磨的呗,主要还是我爹心灵手巧!”锦曦道。
“你们这父女俩,一个脑子瓜好使,一个手巧,我们都享你们的福啊!”坐在月亮船里的嘎婆,满足而又欣慰的道。
“十里八村,恐怕就数咱家今冬最暖和了,姐夫和曦儿做出这样的暖桶来,赶明儿可不得羡慕死村里人!”孙玉霞笑着道。
不止是羡慕,恐怕会有很多人赶来请梁愈忠帮忙打制这种暖桶了,一个主意,在锦曦心里闪过。不过,那个主意要想启动,前提是手头得准备更多更足够的银子才行。而且,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先把现阶段的买卖经营好,再图别的。
“曦儿,你要的梳子我给做好了,你来瞧瞧喜欢不?”
梁俞忠的询问,把锦曦飘远了的思绪拉回来,锦曦过去一看,梁俞忠的手里,拿着一把半月形的梳子,齿轮间的缝隙很均匀流畅,每一根齿轮本身,削磨的也很到位,上面稍粗一点,越往下面越发的尖细。半月形的顶端,还雕着一朵小花。
“爹,您打磨的梳子,跟我心里想的,就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锦曦欢喜道。在长桥镇这一带,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都有留长发的习惯。
这个时代也有类似于现代那样的梳子,但材料大多选用的是牛羊角,一头牛两只角,即使如此,这种梳子也是产量不足,牛羊角去垢而不沾,温润而不挂发, 一般的庄户人家根本用不起,甚至都很少见到。
至于用犀牛角打磨出来的梳子,据有清热解毒,善清血热,还可以治疗热病头痛,火炽神昏,是珍贵的药材,十分难得。 还可以用作饰品佩带在身,那价格对普通人而言,根本就是望尘莫及。
对于普通人而言,用作梳理头发的梳子,也是铺子里卖的最多,而老百姓用的也最普遍的,要数篦子了。
篦子用的是木材或者竹子打磨而成,齿端非常集密,梳头的时候还可以把头发里的脏东西给弄下来。
但是用篦子梳头,尤其是齐腰的长发,简直就是一件极其辛苦的力气活。如果还要编发髻什么的,那得借助别人的帮助才行,不然折腾半天,头发得滚球。
有钱人家的贵妇小姐有丫鬟伺候,自然不愁这些,但庄户人家的女人,每日天还没亮就要起身忙活,哪有那功夫?
于是乎,孙氏和孙玉霞她们,基本上那头发好几天才拆,实在乱的不行,就在头上包一块头巾,而锦曦和锦柔,是因为头发少的缘故,才经常扎辫子。
所以,锦曦便画了一张梳子的图形,让梁俞忠在一块木头上给打磨了出来。虽然没有见过那些牛角梳,但锦曦对自己这副木梳子很自信,这是现代文明的结果,古代的牛角犀角梳子在设计方面,不一定能胜过她的木梳!
“曦儿,那梳子拿过来我试试!”孙玉霞放下手里的活计,招呼锦曦。
锦曦把梳子给她,她当真抓过长辫子的发梢梳理了几下,不禁惊叫:“曦儿说的不假,真比那篦子好使多了啊,曦儿,你这梳子往后小姨跟你合着用啊!”
锦曦抿嘴笑着点头。转而又跟梁俞忠道:“爹,往后您多做些这样的木梳子,上面刻上孙木匠三个字,咱放铺子里卖钱去!”
梁俞忠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又忙活起别的来,他把那些砍下来的竹子从中间破开,然后断成均匀的一截截,每一截大概半根筷子的长度。
顶端打磨的宽宽扁扁,其他的地方,削的如同筷子般纤细。
“曦儿,你说的那种东西,是这样的吗?”他边削边问。
锦曦蹲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闻言点点头:“顶端这样宽扁的很好,爹的手艺真巧呢!其他的地方笔直笔直的,行是行,但就是看着有点简单。爹可以试着把这些部分,削出些线条来,弄点花纹就更好了,看起来或许更吸引人。”
这回,锦曦让梁俞忠帮忙打磨的,是牙刷。牙刷柄的材料,是选用后山上的木材和竹子。除了牙刷头,其他的部位,最好削出些流线型来,这样牙刷看起来就很灵动轻巧。
梁俞忠琢磨了下:“那简单,不过就是多费些脑力就是,我试试看!”
锦曦做牙刷这件事,全家人都被蒙在鼓里。之所以有这个灵感,也是环境所迫呀!
来到这里后,锦曦真正体会到古代农村人的日常生活了。原来淘米水可以用作洗面沐浴洗发三位一体,锅灶底下的灰,还有粗盐,茶,这些都是大众化洁齿固齿的首选,专门用来洗牙的牙粉,那是很奢侈的享受,至于取代牙刷的洁牙工具,就更简单了。
第八十四章山村囧事
锦曦的奶奶谭氏,那么爱干净的农村老妇人,每日晨起,杨氏伺候她洗漱,用的就是一块粗糙的布,沾着盐水在牙齿上来回的擦。
老梁头的洁牙工具是树枝,到了孙家沟这边,大家伙也都差不多,不过孙玉霞家用的都是破旧的粗布。
锦曦不是不能过穷苦日子,只是这样的清洁手段,对于一个从现代来的人而言,着实是一种变相的,心理和生理上的煎熬。这也造就了锦曦开杂货铺子,从衣食住行方面,来服务自己,赚钱营生的最主要原因。
“曦儿,你神神叨叨的让你爹打磨那些竹子木材啥的,削成那样筷子不像筷子,牙签不像牙签的,倒跟寺庙里求取的竹签有点像,可又比那小的多。诶,你跟小姨说说,你这回又要捣鼓啥新奇玩意儿?”孙玉霞打趣着问锦曦。
“牙刷!”锦曦道。
“啥?刷牙用的?”孙玉霞惊讶,牙齿不是用来擦的么?还能用来刷?
“拿什么刷?”她追问,其他人也都把目光望向锦曦,就连梁愈忠也停下手里的木工活,诧异的看着手里那一大把竹子。
“就拿小姨现在手头正挑拣的猪鬃毛来做呀!”锦曦干脆道!
“啊?这也行?”孙玉霞惊得眼珠都差点掉下来,锦曦抿嘴一笑,蹲在那继续看梁愈忠做工,吊着孙玉霞和其他人的胃口在那,反正,很快他们就会亲眼目睹这个时代的第一把牙刷是如何诞生的了!
………………………………………
洗干净的猪鬃毛,先晾晒一遍晒去血腥气,再在沸水锅里淖一遍,一方面杀菌。再者可使之更加柔韧顺滑。
竹签宽扁的顶端,钻出排列有序的小孔,然后把一小撮一小撮的白色花色猪鬃毛插入那些小孔,紧固住,末了拿剪刀修整猪鬃毛,剪出跟牙齿排列吻合的流线型波纹。
“小姨,你拿这牙刷试试看,瞧顺不顺手?”做好的第一根牙刷,锦曦交给孙玉霞试用,不一会。孙玉霞便带着那牙刷从后院山泉边回来,挥舞着手里的牙刷,惊喜道:“曦儿。这小毛刷真是个好东西,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粗布擦不到的旮旯,都给刷的一干二净。可惜没有牙粉,不然,那就更美了!”
一家人都露出更加放心的笑。
“小姨,你说这牙刷搁到铺子里去卖,十文钱一把,有人愿意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