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玥玥像是个小小尾巴似的跟着他,最喜欢跟他一起玩。
“妹妹一定也想熠儿了。”念善抱着熠儿的小身子,柔声道“咱们这一路上都给妹妹准备礼物,等带回去妹妹一定会高兴的。”
熠儿这才重新高兴起来。
“熠儿和玥玥都很乖巧,是你生得好,教得也好。”在宋骁眼中,玥玥的调皮亦是活泼可爱。他看着念善,低声道“等到回宫,咱们再要个孩子罢。”
翌日,宋骁去接见当地官员,念善同德妃也等着诰命们来请安行礼。
等念善让人进来时,望着尊贵雍容的嘉贵妃,这些大多四五十岁的官夫人们不免有些惊讶。
嘉贵妃太年轻了。
旁边的坐着的德妃,相较之下便有些黯然失色。
听说,皇上这一路来都只宠幸嘉贵妃。这或许是传言,可到了济南府时,因着嘉贵妃身子不适,皇上推了当晚的接风宴她们都是亲眼见了的。
“各位夫人们不必多礼。”念善的位份在德妃之上,自然以她为尊。
纵然她年轻,也没人敢小瞧,无不是小心翼翼的奉承恭维。
以巡抚夫人为首,她陪着念善和德妃先是游览了院中的景致,随后提出明日去大明湖游览的安排。
念善含笑点点头。
今晚是正式的接风宴席,念善和德妃先回去稍事休息,换衣裳。
“娘娘,奴婢留意着德妃身边的忍冬,似是找机会在打听事。”兰心奉命留意德妃的动向,等念善更衣时,便悄悄来回禀。
“今晚应该有歌舞的安排罢”念善点点头,忽然道“到时候我会说身子不适,提前退席。”
兰心有些奇怪。
两人正说着话,宋骁也回来更衣。
念善迎了上去,亲自服侍。
“今儿嘉贵妃怎样这样殷勤,可是有事相求”宋骁享受着她的贴心服侍,挑了挑眉道。
念善俏皮的眨了眨眼“就是请您小小的帮忙一下。”
等到夜幕降临时,晚宴才开席。
因晚宴是设在水边,借着水有丝竹声传来,又有映在水边的灯光,别有一番意趣。
歌舞是设在水榭上的,灯下看美人,自然是更加妩媚多姿。
水榭上的歌舞不歇,见嘉贵妃已经离席,便有人起了心思。皇上竟没陪着嘉贵妃一起回去,仍是留下饮酒看歌舞便足以瞧些门道来。嘉贵妃纵然再美再高贵,男人可是最喜欢新鲜刺激的。
早有人去安排,此后发现德妃不知不觉间也离开了。
品阶最高的两人已经离席,更是给了人信心,将吸引宋骁目光停留最久的两个美人,悄悄让她们候着以备皇上恩宠。
宋骁下榻的院子不止一处。
另有一间雅致的小院,已经备好。
里面静悄悄的,很是安静。
整座宅子都有羽林卫和近卫营的人接手保卫,并没有外人能留下。
宋骁让卫吉胜也守在外间。
他躺在床上,身上酒气弥漫,靴子也随意仍在了地上,领口扯开了一半。
只见一个身姿妙曼的女子从后门悄悄的进来。
她进来后,悄无声息的走在了架子床旁。
宋骁已经睡沉,她看了好一会儿,在床上坐下。
她身上染着淡淡的药香,闻起来很舒服。女子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的触碰了他的腰带,只是她力气小,推不动他。
无奈之下,她先是脱下了自己的外袍。
绣工华丽繁复的衣袍落到了地上,她身上仅剩下薄薄的亵衣。
她抬手扯开了自己的领口。
因早有准备,裂帛的声音轻而易举的在房中响起,因为静而显得格外清晰。
她披着破碎的亵衣,从容不迫的上了床。
正当她移开了宋骁的手臂,自己要靠上去时,本该闭着眼沉睡的宋骁蓦地睁开了眼。
他的眼中一片清明,没有半分醉意。


第115章
在晚宴前, 念善和宋骁打赌,说必定有美人等着他。
“这些日子都是妾身在您身边,耽误了您的好事。”念善亲自服侍宋骁整理好腰带, 她才想退后一步瞧瞧有没有妥当, 却被宋骁抬手抓住手腕, 她踉跄了一下, 跌进他的怀中。
“嘉贵妃这是吃醋了?”宋骁摩挲着她的手腕, 略略低头看她。
念善粉白的肌肤上透出绯色,她嗔道:“妾身可从未这样想过,您可不能误会妾身。”
“朕怎么听着嘉贵妃是话里有话?”宋骁不肯放过她。
德妃的人私下联络, 念善想着德妃定是要有所行动。
“今儿的晚宴来给您敬酒的定然不少,妾身怕您喝醉了。”念善索性就着这个姿势, 大大方方道:“妾身这几日不舒服, 还要照顾熠儿, 不能陪您留到最后。”
宋骁不以为意的道:“朕早些回来。”
“您觉得是一次寻常的接风宴, 可底下的官员们学子们难见天颜, 只等着今夜的机会在您面前表现呢。”念善从未恃宠骄纵过, 便是为了熠儿和玥玥,她也得做个贤良的贵妃。
宋骁挑了挑眉,念善向来懂事,可从未将他推出去过。
“您今夜不妨另选一处留宿,看看是有谁心术不正,专在这上头动歪心思。”念善柔声道:“只是有一点, 您可不许真的醉了, 也不许借机宠幸别人。”
宋骁也最不喜专从女人身上下功夫,将献上美色作为讨好晋升的手段。
“哦?嘉贵妃方才不是还说不吃醋么?”宋骁没有放开她,而是继续追问。“这又不许朕宠幸人。”
他的语气中并无责备之意, 念善公事公办的道:“您看后宫正经选上来的妃嫔们,妾身可曾打压过谁?这种来路不正、心术不纯的人,妾身自然要尽到自己的责任,不能让她们带坏了风气。”
“嘉贵妃辛苦。”宋骁的手渐渐往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放心,朕只宠幸嘉贵妃一人。”
怀中的美人波光流转,妩媚动人,正当宋骁失神时,念善灵巧的从他怀中退了出来。
“天子一言九鼎,妾身信了。”念善狡黠的眨了眨眼。
宋骁这才明白,难道念善说得帮忙就是这个?
善善做得很好,无论是做他的人,还是后宫的嘉贵妃。对他,善善娇俏可人,如解语花般;对待一双儿女,她既宠爱,也不娇惯;在后宫,她公允大度,堪为表率。
可她做得太好了,很少自己的情绪,难得的两次发脾气,还是触及她的底线。
“妾身去更衣准备了,您陪着熠儿玩会儿罢。”念善身姿轻盈,如蝶一般蹁跹而去。
宋骁方才还在发烫的心口,此刻却又有些不安。
仿佛她从未在乎过,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
虽然念善是半开玩笑之语,真的到了宴席时,宋骁想起她的话,果真没喝多少。
尤其是在念善先离席后,宋骁更是不动声色的将酒倒了不少,只装出几分醉意来。
当他提出不回和嘉贵妃同住的正院时,早有人将他引到一间别致清静的院子里。
宋骁半眯着眼,环顾房中的布置。
虽是乍看上去并不奢靡华丽,细看却是精巧雅致,是很费了一番心思。
善善还是有些天真,没有他的旨意,私自放人进来,便是要冒着担上行刺天子之罪责,无论是宫中护卫还是本地官员,都不敢擅自做主。
方才隐约是听到有人低声跟卫吉胜说,是否找来人服侍。
连日来念善晕船不舒服,宋骁倒也真的没想再回去,怕吵着她们母子。
想起自己这般狼狈模样,倒是真的信了善善说怕是有人存了攀龙附凤的心思,才故意顺着她的话做样子。
善善何时已经在他心里占了如此重的分量,他也说不清。
宋骁等了片刻,见仍是一片阒静,心中不觉哂然,正欲准备起身时,忽然听到了门被推动的声音。
他立刻闭上了眼,仍旧一副醉倒的模样。
莫非真的被善善说中了,有人竟大着胆子放人进来?负责内院护卫的是许临州,他竟懈怠至此?
他闭着眼睛,脚步声反而被放大。
来人是个女子,步履轻盈,她没什么犹豫的径直走到了床前。女子纤细的手指搭在他的腰带上,只是她力气小,推不动他。这人是谁,好生大胆——
宋骁听到了衣袍落到地毯上的声音,紧接着便是裂帛声响起。
女子娇软的身体贴在他身边。
宋骁蓦地睁开了眼。入目的那张面容,他并不陌生,甚至说很是熟悉。
望见宋骁瞳孔中自己的面容,她心中悚然一惊,一时间愣住了。
她明明已经探过,宋骁确是酒醉睡沉了——她才用了最直接的手段。
“德妃,怎么是你?”宋骁疑惑不已,然而他眼中震惊之余的厌恶,刺痛了她的心。
“皇上,妾身可以解释。”随着宋骁推开她起身,德妃慌忙跪在了地上。
宋骁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神色漠然。
“皇上,妾身在酒席时便觉察出不对来,您的酒水有些不对。”德妃脸色煞白,努力解释道:“妾身闻到一种奇怪的气味,与一种催情助兴的药剂相似——”
这解释有些苍白无力,宋骁淡淡的道:“若是觉察不对,为何不当面提出?”
“这接风宴是孙巡抚精心筹备,妾身怕一旦误会,反而辜负他的一片好意。”德妃虽是面色慌乱,仍是竭力应对。“可妾身越想越不对,听闻您在此处,就想着来看看。”
宋骁看着她,满脸的不信。
他挑了挑眉:“来看朕,就把自己看到了朕的床上?”
德妃凌乱的亵衣,散落在旁的衣袍,就差清楚写明了“爬床”二字,让人没法不浮想联翩。
她几乎是被宋骁抓了现行。
德妃绝望的闭上了眼,眼泪不自觉流了出来。
宋骁蓦地想起念善曾经说过,觉得德妃有情于他,如今看来正应了善善的话。
这些年无论是在王府还是在后宫,他将她视作妹妹,给她高位分,让她能安心生活,没想到她竟存了这样的心思。
当初她口口声声说恨不得追随陶天朗去死——
宋骁只觉得恶心。
“谢柔,朕如此信任你,将你视作自己的妹妹,你竟是如此戏耍于朕?”宋骁冷冷的道:“难道从开始,你就是在骗朕?”
他还请懿贤皇后帮忙一起遮掩、照顾她,甚至此番关于她病重假死,是他亲自安排,产业和宅子他都着人替她安排好。
可她今夜的表现,就是在嘲讽他识人不明!
真真是天大的讽刺。
德妃心中冰凉,忙哭诉道:“妾身没有,妾身是有苦衷的!”
她只说有苦衷,却支支吾吾并未说明。
“卫吉胜,叫人立刻去请嘉贵妃过来。”宋骁略略抬高了声音,没有让人进来,给德妃留了仅剩的颜面。
既然她要做后宫的人,便按照后宫事来处置。
德妃慌忙抓起散落在旁的衣袍,胡乱披上。
她捂着脸哭了起来,心中立刻冷静镇定下来。
此番是自己急切大意,这才算计失误。本想着终于等到了一次绝佳的机会,没想到是有心人设下的圈套。
宋骁压根没醉。
幸而,幸而她还有最后一步路可走。
无论自己如何隐忍低调,若想留在宋骁身边,也只能走这一步。
谁让她开始就作茧自缚了?
****
念善才哄睡了儿子,自己也换了寝衣准备歇下。
若不在这里动手,马上就要到她自己说好的江浙一带,那时就该放出德妃病重的消息。
一旦她假死,就再没机会回到宫中。
德妃不可能坐以待毙。
熠儿翻了个身,他睡觉不老实倒随了自己。
念善唇边噙着浅笑,动作轻柔的替儿子盖好被子,自己才想躺下时,便见映月神色匆匆的走进来,再念善身边低声道:“娘娘,皇上请您过去一趟。”
夜色已深,宴席想来已经散了,莫非真的有人动了歪心思不成?
念善应了一声,让兰心过来照顾熠儿,她则是立刻更衣梳妆。
当映月陪着念善赶到时,院子里仍是一片静悄悄的,只是灯都点了起来。
“娘娘,您来了。”卫吉胜正在外头等着念善,见她来忙迎上去。“皇上只让您一人进去,他正在气头上,您缓着些劝。”
念善点了点头,快步走了进去。
当她进去时,见到宋骁面沉如水的负手而立,她正想问时,看到了不远处跪着一个纤弱的女子。
看起来似乎有些熟悉——
当她仔细看去时,发现这人竟是德妃!
念善愕然。
她猜到德妃会有所行动,没想到德妃竟然自己亲身上阵!
“皇上,妾身来了。”念善眼中的错愕还未散去,只得先向宋骁行礼。
宋骁冷冷的道:“这是后宫事,便交由嘉贵妃处置。”
前因后果念善尚且未了解清楚,但脑海中也能拼凑出大致的情形。
“你先别哭。”念善头疼道:“德妃娘娘,你还是再跟本宫说一遍。”
这些时间足够德妃理清思路。
“妾身觉察出酒水不对,又听说皇上在此下榻,便想着来瞧瞧。”德妃红着眼睛,嗓音哽咽沙哑道:“在后门遇上了许副统领巡视,妾身便从后门进来了。”
说完这句完整的话,接下来的过程便是她一面哭一面讲。
念善闻言,觉出不对来。
宋骁既是把她叫来,就是没有避讳自己的意思,念善索性直言道:“即便是娘娘觉察出不对,即便是皇上果真需要人纾解药性,你完全可以禀告本宫派人来,或是事出紧急,您让您的宫女服侍皇上,这也方才不辜负皇上待您的心。”
听了念善的话,德妃心中的愕然也不次于她。
原来皇上竟也将那秘密告诉了江念善?
这可是连皇贵妃都不知道的事!
念善虽是对着德妃说话,目光却是看向宋骁的。
若非对宋骁有意,即便是宋骁再中什么迷药、催情药,献身也轮不上她。
直到此时,念善还是觉得有些不信,德妃竟如此粗心么?
“妾身情急之下……”德妃眼睛都要哭肿了,加上夜里凉,她跪在地上受了寒,一面咳嗽一面道:“妾身,妾身是关心则乱。”
宋骁满脸的不信。
“是关心则乱,还是自荐枕席?”宋骁当着念善的面,毫不留情的戳穿。
德妃本就苍白的面色,更加惨白了几分。
她知道曾经宋骁有多信任她,如今宋骁就有多恨她。
“德妃,本宫问你,你是否喜欢上了皇上?”念善站在宋骁身边,忽然问道。
德妃呼吸蓦地一窒。
“回答嘉贵妃的话。”宋骁冷冷的道。
两人站在一起,看起来那么亲密,宋骁待嘉贵妃,比当初待懿贤皇后更好——
德妃只感觉被刺痛。
“皇上,您一定觉得妾身是个骗子,是个不知廉耻的人。”她止住了哭泣跪在地上,眼神复杂,瞬也不瞬的望着宋骁。
宋骁冷笑一声。
“皇上,妾身早在八年前就已经是您的人了!”德妃忍住羞耻,终于说了出来。
这次震惊的人则是念善和宋骁。
宋骁脸色愈发难看,厉声道:“朕何时碰过你?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
“妾身没有狡辩!”德妃咬了咬下唇,声音颤抖道:“就在您喝醉后宠幸了柳侍妾那次,其实先服侍您的人,是我!”
宋骁脸色难看得厉害。
柳氏本是个侍女,他一日醉后宠幸了她,她有孕后,这才抬了侍妾。
这里面竟还有德妃的事?
“妾身知道您只将妾身视作妹妹,妾身不欲让您为难。”德妃哭诉道:“那时正巧柳氏路过,妾身这才让她去服侍您,等您清醒后看到了她,便没起疑。”
“那时我才失去陶大哥,心里正是脆弱难过,而您却对我那样好。”
“您平日里那样照顾妾身,皇贵妃和静贵人欺负妾身,虽然她们是您的枕边人,可您仍然护着我。”德妃说到伤心处,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您外表冷漠疏远,可待妾身却亲切温和,妾身怎么能不动心!”
“还有懿贤皇后,娘娘待妾身如同亲妹妹一般,总是开解妾身。妾身若是说出实情,那就是背叛了对我恩重的娘娘,让她失望——妾身怎么能破坏您和娘娘的感情?”
“妾身也觉得愧对陶大哥,我没能为他守下去——”德妃说着,就要起身朝桌角撞去。
宋骁冷冷的看着她,没有动作,念善离得远些,想去拦却被宋骁拉住。
只是德妃双膝发软,还没到桌角便摔倒了,额上通红一片。
“您若不信,只管去命人去问柳贵人。”德妃狼狈的哭道:“妾身真的没骗您。”
不对,事情不会这样简单。
念善打心里就不信她,可眼下自己是来解决问题的。
“皇上,便派人回京查证此事。”念善沉着道:“是非分明,总会有个定论。”
德妃看着从容不迫的念善,心中惊讶不已。
“德妃染病,暂且留在济南府休养,不必随朕南下。”宋骁也冷静下来,淡淡的道:“等到病愈后,再做打算。”
这个结果是德妃没想到的,她以为宋骁定会带上她。
毕竟她已经是他的人——
“德妃娘娘不必寻死觅活。”见宋骁拂袖离去,念善却落后一步。“您放心,这九年里的桩桩件件,都会查清。若您是冤枉的,皇上定会还您清白。”
这话只说了一半。
若她不是,就连全身而退的机会都没有。
自然有人送她上死路。
德妃待两人走后,纵然咬紧牙关也撑不住,瘫倒在了地上。
这最后一搏,她不会输!
****
“皇上,您别生气了,身体要紧。”念善快走了两步,追上了宋骁。
男人的面子要紧,宋骁被德妃隐瞒了这么久,定会觉得心里不舒服罢?
看着气喘吁吁跟上来的念善,宋骁到底还是放慢了脚步。
“朕没想到,德妃竟藏了这样的心思。”宋骁对着念善,倒还愿意说出心中所想。“可笑朕还曾她逝者已矣,要她早些放开,想要出宫嫁人也是可以的。”
“若她能幸福,陶天朗和谢瑄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
念善知道,宋骁外表冷,实则他极重情义。
也亏得德妃极有耐心,竟生生的忍了这么久。当宋骁在外间睡下时,她是如何心情?
德妃究竟是为了什么?仅仅是因为变了心,所以羞于开口?
可她最终,还是想要留下的罢。
如今到了要被送走的紧要时刻,她才有了行动。
难怪她敢亲身上阵,原来还有这层缘故在。念善相信她说的是真的,毕竟她不能跟远在京城的柳贵人串口供。
既然已经是宋骁的人,自然要留在宫中。
柳贵人这件事帮着德妃隐瞒下来,两人的关系会不会比她们所见的还要深?
德妃有想留在宫中,坐实了后妃之名,她还能真的对后宫中的事漠不关心?
“皇上,等到一切查清,许多事或许就有了结果。”念善主动牵住了宋骁的手,低声道:“若德妃娘娘的与世无争只是假象,她辜负了您和小姑姑的信任——”
宋骁听懂了她未说完的话。
当初小姑姑是那样信任她,甚至还对自己说,德妃是个可怜的人,命苦的人。
她是隐藏最深的人才对!
“善善,你放心,若德妃真做了伤天害理之事,朕绝不姑息。”宋骁沉声道。
念善这才点点头,随宋骁一同回了院子。
等到南巡之后回到宫中,一切自然会有结果。
****
翌日。
德妃体弱,夜凉感染风寒,需要留在此地修养。
嘉贵妃带着大皇子,继续随皇上南下。
身边除了德妃这个隐患后,念善仍没能松口气。
能让宋骁按捺住连德妃都没立刻查的缘故,只能说明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只怕是有关端王余孽,有关那个人。
周无逸。


第116章
念善适应了船上的日子,终于不再头昏脑涨。
她仍是随着熠儿随宋骁同乘最大的一条船,在南巡途中仍然有不少要宋骁亲自批阅的折子,专门设有书房供他处理朝务使用,平日里便是念善陪着熠儿在房中玩。
她是断不敢让熠儿去水边的,当熠儿说想去钓鱼时,她好歹哄住不许去,让意溪和银星陪着熠儿在榻上玩翻花绳。
落日的余晖映在水面上波光粼粼,有带着水汽的凉风拂过面颊,念善将窗子推开,傍晚的江面令人心旷神怡。
在路上的日子是清闲的,她找了些花样子来,准备替熠儿和玥玥各做一套贴身的衣裳。
才要动针线时,听到帘外响起通传声,说是宋骁来了。
听到宫人自己父皇来了,熠儿连鞋子都没穿,就要下地。
“大皇子,您慢些。”银星忙拦住他,意溪拿来鞋子替他穿好。
等宋骁进来时,熠儿已经蹬蹬跑到宋骁面前,仰着脸,童声糯糯“父皇,熠儿等您去钓鱼。”
难怪从午睡醒后,他就吵着要去钓鱼,原来是宋骁许了愿。
“皇上,熠儿还太小。”念善也起身跟了过来,她有些不放心的道“等下了船,再去也不迟。”
宋骁把儿子抱了起来,忙给儿子使眼色。
熠儿立刻捂住了嘴,大眼睛眨啊眨的看向念善,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格外招人疼。
然而念善不为所动。
“熠儿乖,听母妃的话,咱们先不去钓鱼好不好”念善柔声哄道“在船上若是栽到水里怎么办”
熠儿忙转过头,看向自己的父皇。
宋骁清了清嗓子,刮了刮熠儿的鼻子道“不是说好了这是秘密,怎么让母妃知道了”
他不能教儿子撒谎,只能承认。
“妾身说熠儿向来乖巧,竟是您撺掇的。”念善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扬眉质问。
“上次朕教熠儿背诗,答应他背下来就带他去钓鱼。”宋骁无奈解释道“没想到他竟是很快背了出来,朕也只得兑现诺言。”
虽是这么说,宋骁面上却满是骄傲。他本就是按照储君的标准栽培熠儿,儿子天资聪颖又争气,将来定然堪当重任。
“等过两日靠岸时,父皇带熠儿去农庄上玩,好不好”天子一言九鼎,自然不能说话不算。“到时候让母妃也一起去钓鱼。”
念善不由惊讶讶的睁大了眼。
她本以为宋骁会用别的事哄熠儿别去,没想到他竟许了更难以实现的去农庄。
天子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一群人小心翼翼的陪着,多了种种拘束,熠儿也难以玩得高兴。
“皇上”念善不赞同的想说些什么,只见宋骁对她悄悄摆了摆手。
熠儿脸上顿时露出大大的笑容来。
“母妃也一起去”听见多了母妃一起,熠儿高兴极了。“母妃,这是真的吗”
看着他盛满快活笑意的大眼睛,念善心中一软,含笑点点头。
“去带着大皇子洗手罢。”正巧宫人来说晚膳已准备好,念善便让银星带着熠儿过去。
念善服侍宋骁更衣,她低声道“您又哄熠儿,别看他还不到四岁,这些事可是记得清楚。若是他闹起来,您自己哄罢。”
宋骁挑了挑眉道“朕说话算话,善善不信”
他倒是没有食言的时候。
可念善还是想不通,宋骁怎么避开人带着她和熠儿去农庄上玩。
“妾身自然是信的。”念善取下了宋骁腰间的玉带,笑眯眯的道“若是您真能不敷衍的视线熠儿的心愿,别说是钓鱼了,妾身下河去给您捉鱼都不在话下。”
她虽是已经替他生了两个孩子,一颦一笑间还有少女的娇俏。
“嘉贵妃可别忘了今日的话。”宋骁没跟她争一时口舌之快,反而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他这般成竹在胸的模样,倒让念善心里没底了。
“当然,妾身自然不会反悔。”她咬牙道。
等晚膳摆上了桌,熠儿被抱到念善身边,由念善亲自照看他吃饭。
熠儿已经能自己很好的拿着汤匙,用筷子虽是动作慢些,他的手却很稳,吃饭时干干净净,也不再用人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