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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是离家在外,不代表对她不关心。”乔漪看出了沈惜的疑问,耐心的道:“那时太夫人要把阿漪带在身边,我便猜到些她们要打的主意。从那时起,这些东西我便派人替她看管起来。她身边不过有些细软罢了,太夫人和三房可从阿漪身边骗不走什么。”
所以后来太夫人和乔三夫人才把主意打到原主身上罢?沈惜忽然想起来乔湛曾经准备了一份不薄的嫁妆给原主,而乔湛为了表示对发妻的尊重,只是任由原主来支配。
或许她该谢谢刘氏母女?
那时刘氏贪心可比永宁侯府三房更加膨胀,原主也更听刘氏的摆布,以至于绝大多数的东西全到了承恩伯府。而承恩伯逼着刘氏把吃到嘴里的东西全都吐出来,甚至逼她还了更多。
若是都给了三房,恐怕此时连影子都不见一个。
乔湛既是把这东西也给了她,已经代表着全部的信任。
“我知道了,等到我大略理出来时,还要请侯爷帮我参详参详。”沈惜没有推脱,痛快的答应了。“眼下樱娘和婉娘也在备嫁,我要向嫂子和刘家嫂子都讨教一番。”
夫妻二人又商议了一番后,乔湛只说有事还要出门一趟,让沈惜和乔漪先用晚饭,不要等他。
沈惜只当乔湛为了换防的事,便没有多想。殊不知乔湛出门后,会着齐桉一同去了间不起眼的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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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亲王府。
“王妃,都是安亲王妃多嘴,没得坏了您的好事!”徐氏身边的丫鬟一面替她捶腿,一面低声抱怨道:“奴婢听到消息,说是齐家大夫人果真去了永宁侯府,而永宁侯里是卫国公夫人和方阁老的大儿媳一同作陪。”
将军府和永宁侯府。
徐氏脸色不大好看,她半靠在大迎枕上,只留下了一个心腹丫鬟坐在脚踏上陪她说话。
“陈莹素来同沈惜不对付,她不过想给沈惜难堪罢了。”徐氏慢慢的开口道:“若说常玥厌恶沈惜还有情可原,倒不知我这六嫂何时跟沈惜结怨了?总不能是她也喜欢乔侯爷罢?”
徐氏说罢,自己也觉得好笑,故此只是摆了摆手。
“罢了。”她神色坦然的道:“我和王爷都觉得,好歹也算是于乔漪有救命之恩,若是提些要求,永宁侯不会不答应的。”
虽是祁慎帮了大忙,可论起恩情来,倒是齐珏自己比瑞亲王府的恩情更重些。到底是他孤身一人单枪匹马从贼人手中把乔漪给救了出来——就像话本子里头的英雄救美一般,只怕更令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们感动罢!
那丫鬟手上的动作不停,轻声道::“永宁侯夫人倒是个命好的。”
沈惜这两年来身份的转变,仍是京中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结果永宁侯府没答应,竟还很快替乔漪挑了一门亲事。”徐氏有些愤愤的道:“这简直是在打瑞亲王府的脸!”
“为了王爷的大计,还请您忍耐些。”丫鬟又劝道:“等到王爷位尊九五时,这一切便都是值得的。”
道理徐氏都明白,只是心里有些不痛快罢了。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外头传来了通报声,是祁慎进来了。
“王爷,您回来了!”徐氏忙掀开了搭在腿上的薄被,很快起身应了出去。
只见祁慎的脸色也是不大痛快,见了徐氏神色也没有缓和一二,唬得徐氏以为朝中出了什么大事一样。
“换防的人里,本王的人和祁恪的人都被另外换了出来。”等到屏退了丫鬟后,祁慎连朝服都没有换,神色郁郁的道:“母后曾想在父皇面前为本王美言几句,可已是连续几日,父皇并未宿母后宫中。”
如今朝中最有实力的两位皇子就是他和祁恪,眼看着祁恪在安阳郡主府上出了丑闻后,在他们父皇面前的形象便一落千丈,这倒给了他机会。等到他一点点从祁恪手中分来了权力,却发现父皇待他不似往日亲近了。
“听母后说,这几日父皇的身子有些不爽利。”徐氏忙开解他道:“您可是正经的皇后嫡子,祁恪只是淑妃的儿子,你们两个可是差着嫡庶的。他不过是在先皇后身边养过几日,便以为自己是皇后嫡子了……”
祁慎闻言,脸上却并没露出安心的神色来。
“本借着救了乔漪好拉拢永宁侯府,偏生乔湛软硬不吃,不肯站队。”祁慎想起今日在御书房议事时乔湛不偏不倚的态度,偏生他们父皇很吃这一套,看乔湛倒比看两个儿子更顺眼些。
虽是还未定下最后去换防的人,他知道自己的人这次是没有机会了。
“这样太慢了。”徐氏听罢,像是下定决心般,缓缓的道:“下猛药才治沉疴,您若不使出雷霆手段,只怕那安亲王便要有所行动了。”
祁慎扬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似是把徐氏的话听进去了。
第196章 蛛丝
自从那日给祁恪下了药后, 陈莹便被彻底冷落了。
虽说祁恪未曾在人前给她没脸,私下里也未曾斥责过她,而陈莹却越发的慌了神。好容易挨到了夫妻二人一同入宫给淑妃请安的日子,陈莹想借此机会与祁恪缓和关系, 却不承想祁恪骑马她乘车,都到了宫门前, 两人还没说上一句话。
恰巧碰上瑞亲王祁慎夫妇出宫, 陈莹鼓足勇气上前走在了祁恪的身侧, 一副恩爱亲密的模样。
“六哥六嫂如此恩爱, 真是羡煞旁人。”祁慎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打量一番,侧过头对徐氏笑道:“我们是自愧弗如。”
徐氏也在一旁笑吟吟的附和。
在外人面前, 祁恪自是不会下陈莹的面子让自己难堪, 他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也默许了陈莹靠近的举动。
四人寒暄了片刻,便各自分开。
“王爷, 妾身——”陈莹觉得这会儿是个好机会,正好能同祁恪缓和关系。
没想到还不等她说完, 祁恪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只是淡淡打断了她。“时候不早了,别让母妃久等。”
陈莹能感觉到他的冷淡和抗拒。
她没有灰心, 想着到了淑妃宫中, 便是为了要让淑妃安心, 祁恪也不会对她淡漠。可未曾想, 许是祁恪与淑妃通过气,淑妃对她的态度竟也不复往日的亲近,有些淡淡的。临走前,还给命人拿出一套女四书出来。
名义上是让她用这个约束王府后院,实际上是在打她的脸。
陈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祁恪膝下子嗣单薄,仅有烺哥儿一子。你是王府的主母,这事也该上心些。”淑妃口中的教训之意比往日更重,她似是有些不悦道:“他身边又不是没人,怎么连好消息都没有?”
“瑞亲王今儿进宫,可是来给皇后娘娘报喜的。”淑妃神色淡淡的看着陈莹,已有所指的道:“瑞亲王府的一个姬妾,有了喜讯。皇后娘娘高兴极了,赏了那姬妾好些东西,又夸赞了瑞亲王妃一番,赐下厚了几倍的赏赐。”
陈莹又不傻,岂会听不出淑妃的弦外之音?分明是借瑞亲王府的事情来敲打她!
顺便讽刺她不贤良不大度?
陈莹面红耳赤的听着,祁恪就站在一旁,一副漠然的模样。
“罢了,我乏了,你们回去罢。”淑妃不容陈莹有所辩解,便下了逐客令。
原本今日入宫她本想跟淑妃抱怨一通祁恪不肯和她同房,不曾想还未开口,便先被淑妃训斥的一通,弄得她好生没有面子。
如今她见淑妃和祁恪果真都恼了她,陈莹再度质疑起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
祁恪仍旧没有陪她一通坐马车,宽敞奢华的亲王规制马车里只有她一人。陈莹伸手抚上自己尚是平坦的小腹,若是这里有个孩子该有多好!
如果祁恪真的一时回转不过来,她要把身边的丫鬟开了脸送给祁恪么?陈莹攥紧了帕子,脸上闪过痛苦纠结之色。如果不在祁恪身边放上自己的人,祁恪在这段时日宠幸了别的女子,有了子嗣可如何是好?
直到回府前,陈莹脑内仍是天人交战,未曾下定决心。
祁恪仍然不给她好脸色,二人在垂花门前即将分开时,忽然传来了孩童的声音。
是烺哥儿!
陈莹顿时有了一丝灵感。
“烺哥儿,到母妃这儿来!”陈莹忙朝着烺哥儿招了招手,努力露出最慈爱的笑容来。
祁恪本欲阻止,可见烺哥儿听见陈莹的声音,小脸儿上虽是闪过一抹踟蹰之色,却仍是扬起笑脸哒哒跑了过去。他软软的喊“母妃”。
见此情景,祁恪没有由来感到酸涩。哪怕陈莹是存着怎样的心思怨恨和伤害烺哥儿,可烺哥儿却还是一副天真姿态,本能的去相信别人。这样的孩子,纯善乖巧,怎么能让他放心?
不管祁恪此时怎样想,陈莹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紧紧的抓住了烺哥儿的小手。
“疼……”烺哥儿小小声的道。
陈莹或许没有听到,耳力极好的祁恪却是听得一清二楚。说到底,陈莹仍旧是利用烺哥儿罢了。
这段时日祁恪不肯去正院也没关系了——陈莹在心中运筹帷幄的笑了笑,她只要吓唬吓唬烺哥儿,让烺哥儿缠着祁恪,她也能放心些。
“烺哥儿,跟母妃回院子好不好?母妃准备了好些点心给你,都是最爱吃的,让你吃个够好不好?”
祁恪愈发皱起了眉。
烺哥儿似是对这一切都毫不知情,仍是无知无觉的开心笑着,用力的点了点头,挥手跟祁恪告别。
等过了年,烺哥儿正式开蒙读书后,就向父皇请旨立烺哥儿为世子,让他从后院挪出来。
祁恪暗暗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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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湛和齐桉挑了个临窗的包间,等到茶楼里的伙计送了茶上来后,便让身边的长随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进来。
“此次换防的人选已经定了下来。”乔湛首先道:“那两位的心腹都没在名单之内。”
虽是他没有明说,齐桉已经知道他口中的两位是谁,他掀了掀唇角,眼底却没什么笑意。“那位回来后太急切张扬了些,虽是六爷一时落了难,他的吃相也难看了些。”
乔湛挑了挑眉,默认的了他的看法。
“元哥儿在我岳父家里误食的珠子,兜兜转转查了许久,你猜查到了哪一位头上?”齐桉语气虽是波澜不惊,可到底带了几分咬牙启齿的恨意。若不是当初有沈惜出手相救,元哥儿很可能就丢了性命!
卫国公府和辅国公府对外宣称都是小孩子贪顽,自己抓了一颗珠子险些吞下去。其实一直都在暗中调查,不曾松懈过。
要知道元哥儿可是卫国公的嫡长孙,又是辅国公府的外孙,身份极为贵重,在两府中可是宝贝一样。服侍在他身边的人,奶娘、丫鬟、嬷嬷、小厮便有十数人,贴身照顾他的也有五六个人。
就在这样严密的保护下,元哥儿仍旧险些发生意外,可见问题还是出在内部。无论是卫国公府还是辅国公府,都是内奸在!
两府一边稳住人心、并没重罚元哥儿身边的人,一边紧锣密鼓的追查。
直到前些日子,终于有了眉目。
乔湛思忖了片刻,就着方才洒出来的些许茶水,写了一个“六”字。
“辅国公府和我们府上有两个在厨房帮忙的人,竟一前一后去了一间绸缎庄。”乔桉冷冷一笑,他微养了下巴,道:“你猜测没错,正是那位身边一个姬妾家的产业。”
当初要害元哥儿,试图挑起两府矛盾的幕后之人,真的是祁恪么?
“那时只有他是在京中的,另外一位还没回来。”乔湛缓缓的道:“只是这也太巧了些。”
不过祁恪确实很有嫌疑——虽然他不是皇后生的,却在元后身边养大,圣上曾经也最看好这个儿子。可祁慎有军功在身,这是祁恪所不能及的。卫国公府掌些兵权,祁恪想拉拢卫国公府又不是一日两日的事。
他想到的,齐桉自是也想到了。“九爷没在京中,他本就有军功,又是在外征战过的,只怕对卫国公府的助力没有那么看重。”
那边暂且认为对元哥儿下手的人是有祁恪的授意,那么害了乔漪的人,又是哪一位?
乔湛从不认为是偶然,突然出现的匪徒,来往的马车不少,偏生只劫了乔漪的马车——马车上分明有永宁侯府的标记。
做事的人布局隐秘,即便乔湛心中有所怀疑,只苦于没有证据。
如今那两位斗得水深火热,幸而圣上龙体安康,正值壮年,后宫前些日子还有好消息传出来。
“没有确凿的证据在手,切不可轻举妄动。”乔湛神色凝重,对齐桉道:“我不日即将离京,惜娘她们还请大哥多照顾。”
瑞亲王府如今步步紧逼,安亲王府对沈惜的敌意和拉拢都未曾消退过,乔湛在此时离开,还真有些放心不下家里。只是皇命难为,乔湛也不得不从。
“你放心。”齐按同样满脸肃然的答应下来。旋即他挑了挑眉,又恢复了戏谑的语气道:“好说好说。难得乔侯爷真心实意叫我一声大哥,我定会护着惜娘她们三个。”
乔湛不理会他语气中的调侃,拱了拱手道谢,就要起身离开。
“妹夫这是着急去做什么?”齐桉本想再找乔湛聊一聊军中的事,可乔湛却是坚持要走的样子。
只见乔湛指了指窗外,齐按以为有什么了不得的人出现,神色顿时警惕了起来,严肃又戒备的盯着外头。可只见大街上熙熙攘攘十分热闹,并无异常。
当他疑惑的目光转向乔湛时,只见乔湛神色轻松,很是无辜的样子。
“这个时辰一品斋的白糖糕要卖完了,惜惜爱吃这个,我去给她买一份。”
这个乔湛!竟也是个不肯吃亏的。自己调侃他一句,他就立刻要报复回来。
齐桉不知是该好气还是好笑,他忍了又忍,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
“等等,你嫂子也爱吃,我也去买一份!”
第197章 担忧
乔湛回府后并没有提同齐桉见面的事, 自己亲自提着白糖糕直接给沈惜送了过去。
“刚好遇上一品斋的最后一份白糖糕, 就买了回来。”乔湛把手中的纸包放在了临窗大炕的小几上, “趁热尝尝看?”
即便一品斋的点心难买, 也不过是个寻常吃食罢了。堂堂永宁侯亲自去店里买, 又巴巴的捧到了她面前。这份心意着实令人动容,在房中服侍的兰草和腊梅等人见了,也都抿着嘴偷笑, 且识趣的借口倒茶的名义退了出去。
“多谢侯爷想着。”沈惜笑眯眯自己捡了一块糕, 拿在手中果然还是透着热气。她轻轻咬了一口, 淡淡的米香弥漫开来, 好吃又不腻。
乔湛就站在一旁有些出神的看着她, 线条略显冷硬的脸上始终都带着淡淡的笑意,柔和了他的五官, 整个人都显得温润了许多。
初次见面时,明明是一张冷峻不近人情的模样,哪能想到他还有今日这般的柔软。
沈惜吃了半块白糖糕就放下了, 她抬头也看向在一旁出神的乔湛,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见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乔湛回过神来, 有些疑惑的道:“惜惜, 怎么不吃了,这回买的不合口味么?”
沈惜摇了摇头, 她浅浅一笑, 道:“侯爷, 您有什么要嘱咐的话,不妨这会儿就对我说了罢?”
她的话音未落,乔湛明显怔忪了片刻。
“侯爷,咱们两个夫妻一场,您不会觉得我真的一点儿都不了解您罢?”沈惜故作俏皮的眨了眨眼,道:“这几日您分明就是有心事,自以为对我掩饰的挺好。”
乔湛闻言,面上少见的露出几分窘迫之色。
原来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沈惜看在眼中,沈惜却体贴的一直没问,等着他主动开口。
“您要离京了,没个把月回不来。”沈惜替他说出了心中的担忧,“琰哥儿还没满周岁,阿漪的亲事也才定下来,还有就是我——您走后,府里没有一个能打的了,您不放心也是有的。”
沈惜故意说了句俏皮话,果然见乔湛翘了翘唇角。
“净胡说。”乔湛走过去坐在沈惜身边,伸出手指轻轻的点了她的额头。“你说的是,我确实不太放心你们三个。”
幸而已经太夫人和三房四房已经从侯府搬离,整个侯府的人都已经被他清查了一遍,倒不至于出内奸。可是这还远远不够——乔湛心里有种担忧始终挥之不去,可他怕沈惜跟着担心,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他还在京中就有人敢对他的妹妹下手,等到他离开后,下黑手的人会不会愈发肆无忌惮?
沈惜顺势抓住了他的手指,把他修长矫健的手臂拽了过来,把自己的头靠了上去。她细细的道:“等您离开后,大不了我闭门谢客就是了。还有卫国公府和方家照应,您放心,不会有事的。”
“这到底是天子脚下,谁敢明目张胆的硬闯永宁侯府不成?”沈惜的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我还有圣上给的封号呢,侯爷您放心,我不是从前那个沈惜了。”
她说这话时是存了几分一语双关的意思在,见乔湛只是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沈惜垂眸轻轻笑了。
“我知道你很厉害。”乔湛的笑容有几分勉强,他沉默了片刻后,还是对沈惜道:“我更担心的是瑞亲王府和安亲王府。”
乔湛终于把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祁恪和祁慎两个人都想拉拢更多的世家支持他们,卫国公府、辅国公府、永宁侯府俱是没有表态,且这三府又都是极近的姻亲关系。每每瑞亲王府和安亲王府的宴席,都少不了要邀请这三家,明里暗里频频示好。
为了表示善意,祁慎一直都在帮乔湛追查匪患之事,且祁慎想要通过这件事来交好永宁侯府的心思摆在了明面上,倒让乔湛无话可说。
祁恪是个心思深沉的,原本朝中的人都以为祁慎纵然是当今皇后所生,又是时常征战沙场,却不一定争得过祁恪。若不是祁恪在女人的事上栽了跟头,祁恪该是占上风的。
看似祁恪吃了亏,祁恪却也有庆国公府的支持。太后虽和今上面和心不合,可只要太后活着,在后宫里就说得上话,能一直恶心着今上不提,多少也能让今上有些顾忌。
一时间还真的难说清,如今这两人谁占上风。
“他们对侯府都有拉拢之意。”沈惜也知道这两府才是最让人头疼的,她在一旁分析道:“不过阿漪的亲事定了,总能让那两府的心思歇一歇。”
姻亲的关系是两个家族的考量,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结盟。错过这次机会,且永宁侯府又已经分家,那两府还真是无从下手。
沈惜忽然想起什么,好笑的道:“总不能他们明目张胆的来侯府抢人威胁您罢?”
她本是玩笑一句,却不曾想到乔湛闻言竟浑身一颤,脑中闪过一道灵光,顿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那两府或许并不需要拉拢他,只要让另一王府同他们为敌是了。那时永宁侯府就是被迫站队了,甚至都没有选择的机会——
沈惜无意中的一句话提醒了他,会不会两府都是这么想的?所以乔漪才出了事,很可能真的是那两府中的某一府所为!
到底是瑞亲王祁慎还是安亲王祁恪?
乔湛想到齐桉的话,一时间却难以确定。祁恪会那么容易把自己暴露么?是否为祁慎的嫁祸?可元哥儿出事时,祁慎未在京中,而祁恪风头正盛。
可若不是祁慎,也有可能是祁恪故意把嫌疑首先引到自己身上,再借机洗清,便没人再怀疑他。
乔湛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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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亲王府。
这些日子本来陈莹和常玥的关系有所缓和,然而出了陈莹给祁恪下药的事,虽然她有意死死瞒住,还是在王府中传开了。
常玥识趣的没敢再陈莹面前出现,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院子里。
而烺哥儿则是往正院去得勤了不少,陈莹既是打定主意利用烺哥儿看住祁恪,态度上对他亲近温和了许多,镇日里做了许多他爱吃的点心备着,又让人买了许多精致有趣的玩具放在房里,找了伶俐的小丫鬟陪伴他玩耍。
她的付出没有白费,烺哥儿果然跟她亲近了许多,当着祁恪的面,烺哥儿会甜甜的笑着叫她“母妃”。
陈莹这些日子也回转过来一些,深知自己以前的做法大错特错。在王府里对烺哥儿不好,哪怕是暗地里,也难以逃过祁恪的眼睛。而她完全可以换另外一种方式,让人挑剔不出来。好好的照顾烺哥儿——把他养废了。
“我们哥儿真聪明,已经会翻这么多种花绳了!”当烺哥儿扯着陈莹的袖子,让她看自己和小丫鬟翻花绳时,陈莹毫不吝啬的连声称赞。
陈莹在心里偷笑,在她这里不用读书,好吃好喝好玩,烺哥儿如今连去宫中都少了,说愿意跟母妃在一起。长此下去,她完全可以把烺哥儿养成纨绔公子哥儿一般的人,还得夸赞她对孩子好。
毕竟慈母多败儿不是么!
“我想吃点心!”烺哥儿玩了一会儿便兴致缺缺,嚷嚷着要吃点心。陈莹则是有求必应,忙让人带烺哥儿去洗手,再把点心端上来。陈莹亲昵的道:“小馋猫,记得洗完手再吃点心,小心闹肚子!”
趁着这空闲,她便把心腹丫鬟叫过来说话。
“咱们要种要好生查一查内奸。”陈莹脸上温柔的笑容早就消失不见,她阴着脸,沉声道:“我昨日去花园,竟听到两个婆子在议论——”她眼底透出几分羞恼之色,咬牙道:“那日的事是怎么传出去的?”
她的院子里从嫁过来的那一日起,便都陆续换上了她从娘家带过来的人。
莫非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被人安插上了内奸?
其实从常玥几日都没露面来看,已是十分不对劲儿。前些日子常玥来得勤,一直试图挑起她和沈惜的不和。怎的就那日之后,常玥就再没踏进过正院一步?
分明是已经知道了,怕惹她不快才没来!
陈莹冷笑一声,真的都当她是傻的么!
“给我查!”陈莹眼底闪过一道寒芒,她斩钉截铁的道:“常玥哪里也切不可放松警惕,她那毒妇可不是个简单的。她在没了孩子后反而同我亲近起来,虽然说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未尝对我没有半分怀疑。”
大丫鬟忙都答应下来。
谁都没有注意到在隔间里洗完了手,正从面前好几碟点心里费劲儿的挑出一块枣泥山药糕的烺哥儿,听了她们的对话后,低着头对着面前的碟子笑了笑。
安亲王妃永远都不会知道,她想找的人就近在眼前。
整套的粉彩碟子里放着精致的点心,陈莹为他花了不少心思,每次都有十来种供他选择。可谁都不知道,他只爱吃这一种——这是她曾经递给他的,她是那么温柔,那么有耐心的对待自己。
无数次躲在被子里哭,他都是攥着她给的玩具。
烺哥儿的小手紧紧的攥住点心。
第198章 相像
“哥儿怎么不吃, 是点心不合口味吗?”小丫鬟清脆的声音在房中响起, 陈莹这才摆了摆手, 让大丫鬟下去。
烺哥儿对她笑一笑,摇了摇头,把枣泥山药糕放在了口中, 小口小口的吃完后, 又去拿了一块蝴蝶酥。
“别吃的太急, 小心噎着。”陈莹再进来时已经换了一副慈母面容, 她笑吟吟的指挥丫鬟端了温水过来, 对烺哥儿道:“来, 喝点水。”
烺哥儿听话的就着丫鬟的手喝了两口水,便又拿起点心。忽然他想起什么似的,把点心放到了陈莹面前,扬起笑脸道:“母妃, 吃点心。”
攥在他手里的点心陈莹自是没什么兴致吃,可是她好不容易才跟烺哥儿缓和关系, 好不容易才不躲着她, 她自然不能把关系弄僵了。是以陈莹再不情愿,也只得笑容满面推说自己不饿, 让他自己吃就好。
陈莹坐在软榻上,烺哥儿人小腿短,手里还拿着点心, 也不要人帮。他费劲儿的爬上了软榻, 把点心举到了陈莹的面前。“母妃, 吃。”
蝴蝶酥做的极好特别酥脆,烺哥儿的小手稍一用力,点心的碎屑便洋洋洒洒的落满了陈莹新换的衣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