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大半妃嫔皆出自世家,除了他给的宠爱,大半还要靠娘家争气、亦或是有了儿子,才能在后宫中站稳脚跟。而宁嫔虽然也出自世家,却命运多舛、无依无靠,只会全心全意的依赖他——
周钧禹想到这儿,从开始便对宁嫔更多些怜爱。再加上她知情识趣,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尤其是在房事上。一般妃嫔有了身孕,都以安胎为上,即便想要争宠,也只是安排自己的人去侍寝。
而宁嫔不一样,她的野心显露无疑,甚至不顾惜自己的名声,大着肚子也要侍寝。
因有两回皇上从她这重华宫离开后,宁嫔都以身子不舒服为由传了太医。后宫中便有了不好的传言,说她是小娘养的,好好的嫡女跟着青楼出身的姨娘学了一身狐媚本事。
对于这些传言,宁嫔不过一笑置之,仍旧我行我素,终于惹恼了王皇后。
“让你受委屈了。”周钧禹拍了拍宁嫔的手,怜爱的道:“皇后待你苛刻,你却从不抱怨。”
宁嫔浅浅一笑,道:“皇上说笑了。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是六宫之主,若发现妾身哪里做的不对,本就该责罚妾身。”
“一国之母、六宫之主。”周钧禹重复了一遍,眼中的笑意渐冷。“不但没有仁慈宽厚,竟跟一个怀着朕骨肉的柔弱女子计较。”
过犹不及,宁嫔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识趣的没有再接话。
“皇上,您猜妾身今日见到了谁?”作为一朵解语娇花,宁嫔从贵人熬到嫔,不仅靠肚子里的孩子。与其让周钧禹从别人口中听到各种添油加醋的传言,倒不如她落落大方的说出来。
周钧禹愈发觉得她贴心懂事,便顺着她的话问了。
“妾身的风筝落在东宫的一处院子里,妾身便亲自去拿了。见到了太子殿下身边那位赫赫有名的宠妾,真真是好颜色。”宁嫔笑道:“也难怪太子殿下不肯再往东宫选人,如果妾身是男子,也被勾了魂去。”
听了她的话,周钧禹好笑道:“莫非东宫真藏着天下第一美人不成?朕倒对这位太子选侍有些好奇了。”
“皇上,您这就变了。”宁嫔娇声嗔道:“前两日您还说在您眼中,妾身才是最美的。”
条案上陈设着的香炉上袅娜着淡淡的轻烟,一股香味儿渐渐蔓延开来。宁嫔的心机手段都是让周钧禹看得明明白白,哪怕是她用些助兴的熏香,他也是默许的。
周钧禹看着年轻娇俏的美人儿,仿佛自己也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朕的宁儿自然是最美的。”说着,周钧禹的大手已经往宁嫔的里衣探去,宁嫔微微阖上了眼,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宁嫔入宫前的闺名唤作徐婉宁,皇上喜她性子温婉宁静,封了她为宁嫔。
她早就习惯了,无论是放下身段、像个无耻荡-妇一样讨好皇上;还是被后宫众人嘲笑、诋毁,她都能泰然自若。可今日见了太子妃,那些记忆不受控制的涌入脑海。
那双温暖的大手替她盖上披风,高大如同神祗的将军,对她伸出手,将她从泥土中扶了起来。虽然见她几乎衣不蔽体、却没有丝毫瞧不起她的意思。那低沉浑厚的男声,温和有礼的唤她“徐姑娘”。
宁嫔的眼角沁出了一滴冰冷的泪。
这些不值什么,她必须要爬到更高的位置,才能帮上太子、太子妃的忙。
她要替靖北侯讨回公道!
***
自从宁嫔在周钧禹面前说了太子只怕是真的“沉迷”美色后,催促他立太子嫔的心思倒是淡了些。
姜妙和阿娆对宁嫔也多了些关注,稍微一打听,关于她种种不堪的传言便纷至沓来。
大家都有自己的活法,姜妙也无意多加评价,而阿娆每每想起那日所见到的总是笑盈盈的宁嫔,总觉得她眼底似乎有一抹挥之不去的悲伤。
作为后宫妃嫔,宁嫔的晋位已经很快了。后宫中不少传言,若是她能生下皇子,被封个妃是迟早的事。不过哪怕是宫女内侍口中说起她来,也都目露讥讽,“也不知她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生下来。”
这说得就是宁嫔能折腾,身怀有孕还去争宠献媚。
“阿娆,你瞧这几件小衣裳怎么样?”正在阿娆还在出神间,太子妃打开了一个小小的包袱,里头整整齐齐的叠着六七件小衣裳。“是珊瑚她们几个做的,我看着还不错。”
大概也就是月余的时间,阿娆就要生了。这是太子的头一个孩子,东宫的重视程度自然也不一般。光是婴儿的各种用度,已经堆满了半个宜芝院。
乳母也是陈氏精挑细选给荐来的,选了两个身世清白、又才生了孩子、奶水足的妇人。
虽说陈氏有些许遗憾,她却比谁都重视阿娆肚子里的孩子,这孩子毕竟是要抱给姜妙养的——她心中仍旧存了一丝期盼,姜妙能留下来。
养胎的这些日子,太子和太子妃都不怎么让阿娆动针线,做些小件都是有时有会儿的。阿娆看着绣工精致、用料讲究的小衣裳,心中觉得喜欢,忙道:“那就多谢几位姐姐了。”
两人正说着话,坤正宫传出话来,请太子妃过去。太子妃去见王皇后,阿娆也就带着东西,回到了宜芝院。
只是没过了多久,只听施东急匆匆跑着来通传,说是安贵妃过来了。
这些日子阿娆都借口养胎不肯离开东宫,想要接近的人只能干着急。安贵妃按捺了许久,听到宁嫔来过东宫的消息,终于坐不住了,便要来试探。
宁嫔这些日子已经已经成为她除了王皇后之外的心腹大患。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宁嫔受宠,哪怕生下儿子,上头有两位已经成气候的皇兄,他想要登上皇位只怕难。更可况现放着一个太子,更难以轮得上宁嫔的儿子。
若是如此,宁嫔倒不如选择依附一方,才能为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
“妾身见过贵妃娘娘。”阿娆隐约猜到安贵妃的来意,本想在太子妃殿中先暂且应付一会儿,只是她如今身子重、动作慢了一步,倒让安贵妃进了宜芝院。
这间院子虽然不大,布置得却很是奢华舒适,足以看得出阿娆的身份。
安贵妃笑盈盈的扶着阿娆一起往屋里走,目光却是没放过院子里、屋子里的所有布置。
她先是关心了阿娆的身子情况,以“过来人”的身份说了许多经验。见阿娆似是放松了警惕,听得入迷,才徐徐道:“阿娆,你的产期也就是下个月了罢?”
阿娆点点头。
“吴太医倒是中个圣手,到时候请他坐镇保准你母子平安。”安贵妃眼珠转了转,终于进入正题。“幸而你和宁嫔的产期错开了,否则吴太医能顾得上哪处,还不一定。”
果然是为了宁嫔,阿娆默默腹诽,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宁嫔娘娘身份本就比妾身高,自是该先顾着娘娘。”
“听说宁嫔有一日竟把风筝放到你们这里了?”安贵妃见阿娆不肯顺着她说,只得生硬的转移话题。“你也该见过她了罢,她倒是个极厉害的。”
莫非安贵妃怕宁嫔站在东宫这边,就先一步来挑拨关系。
“宁嫔娘娘瞧着态度亲切温和,年纪又轻,只说让妾身有空去重华宫坐坐,再没别的话了。”阿娆故作不解道:“娘娘何出此言?”
安贵妃认定宁嫔别有用心,看阿娆还未开窍,心下稍安,也没有往深里说,只道:“傻孩子,你还小呢,自是不懂这里头的事。”
“你生产之后,这院子只怕小了些。”安贵妃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便道:“太子妃竟也粗心了,竟没想着给你换个大些的院子。”
阿娆摇摇头,道:“左右孩子是要抱到太子妃身边养着的,妾身在这儿住已经够了。”
安贵妃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了,阿娆竟如此肯认命,在姜妙面前不争不抢。
“阿娆,这孩子是你辛苦怀胎十月、将来还要鬼门关前走一趟方能生下的,你竟也舍得交给别人?”安贵妃语气中微微透出些惊讶,可挑拨之意却一清二楚。
“太子妃是妾身的恩人。”阿娆眼中似是闪过一抹挣扎之色,最后还是黯淡下来,她轻声道:“孩子若是抱给太子妃,或许有个好些的前程。”
☆、第 94 章
阿娆说完, 犹自沉浸在“伤感”的情绪中无法自拔,一时“没留意”到安贵妃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过了好一会儿,见安贵妃没有说话,阿娆才“恍然大悟”, 忙起身道:“贵妃娘娘, 妾身没有别的意思。妾身只是说自己身份卑微, 并没有说您的意思——”
贵妃地位再高也是妾,所生的皇子也是庶出。
安贵妃盯着阿娆看了一会儿,见她满脸的慌张不似作伪, 才缓缓的道:“你想哪儿去了, 本宫是那般斤斤计较的人么?”
阿娆这才像松了口气似的, 扶着腰重新在一旁坐下。
眼见今日又是无功而返,安贵妃心中也不免添了几分烦躁。去年秋日好不容易见阿娆有些动摇的意思, 偏生她有了身孕,自是以为能母凭子贵, 便不怎么理会琢玉宫。
幸而阿娆也不算蠢笨, 并没把话说死, 对自己也算恭敬客气。安贵妃手中的帕子捏紧又松开,这一时想不开没关系, 等到太子妃彻底想把孩子从她身边夺走后, 她就不会再像今日一般了。
只要孩子一出生, 只怕阿娆见了孩子就不会轻易放手。到时候,再想办法离间两人。
想到这儿,安贵妃神色恢复如常, 温和的道:“既是你有你的想法,本宫也不劝了。你若是后了悔,便来找本宫罢。本宫不是为了别的,都是做了娘的女人,孩子对于咱们来说才最重要的。”
阿娆一怔,旋即神色郑重的点了点头。
安贵妃见明着挑拨不成,就开始攻心了。如果自己真是个从丫鬟爬到太子选侍位置的人,只怕对安贵妃的条件早就动心了罢!
这一回阿娆的表现总算令安贵妃满意,她趁着姜妙还没回来,便带着人回宫了。
阿娆把安贵妃一路送了出去,望着步撵离开,阿娆唇边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
任谁也不能挑拨她和太子妃。
“怎么在风口站着?”阿娆眸中满是冷意,骤然听到熟悉的男人一时也难以转变回来。
她抬眼时,自以为对她很是了解周承庭,微愕的停下了脚步。
那张绝色的面庞如同冰雕雪琢一般,似乎透着拒人千里的寒意。他见惯了俏皮、撒娇、又甜又软的阿娆,亦或是在某些时候被他逼得泪水涟涟的阿娆,还有就是坚韧顽强的令人心疼的小阿娆。
太子殿下忽然想起,他还从没见过阿娆动怒的模样。他虽知道阿娆是云南王的掌上明珠,只知阿娆的娇俏,却忘了她的郡主之威。
然而哪怕她再冷着一张脸,也是好看的。
“妾身见过殿下。”阿娆自是也瞧见了太子眸中的诧异,懊悔自己的疏忽。她忙往前走了两步,一时慌张,忘了自己挺着肚子,就要给太子行礼,不留神就抻了一下。
阿娆身量虽然称得上高挑,可她本来就瘦,害喜的症状好了之后,吃的补品似乎都长到了她的肚子上,除了圆滚滚的大肚子,她仍是四肢纤细、从背影甚至不怎么能看出来。
她也曾自嘲,她就像是身前揣着个大皮球一般。
周承庭几乎是心惊胆战的看着阿娆的动作,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阿娆站直了身子后,尝到了走神的苦果。她动作大了些,腹中的胎儿又闹腾起来,她也不顾不得许多,伸手揉着肚子安抚。
见她走路都有些困难,周承庭干脆把她抱了起来,直接去了清泰殿。
“殿下,您没生妾身的气罢?”见太子殿下一路面色凝重,阿娆有点心虚。见已经进了清泰殿的大门,阿娆把心一横,双手环住了太子的脖子。“妾身无碍,只是方才孩子忽然动得厉害。”
周承庭动作轻柔的把阿娆放到了软榻上,阿娆却仍然赖在他身上,大有他不说话就不撒手的趋势。他只得无奈的笑道:“孤没生气,你乖乖的躺好。”
“孤倒要问问,是惹你生气了?”周承庭在她旁边坐下,替阿娆安抚她肚子里的胎儿。
阿娆顿时想起了方才自己冷着脸的样子,有些不安的道:“刚才安贵妃来过。”
她把自己猜测的安贵妃来意告诉了太子。安贵妃今日的行为在情理之中,宁嫔那日的举止仍是个谜团。
“阿娆什么模样都好看。”周承庭看出了她的小别扭,微微笑道:“只是你如今双身子,心里不痛快就发泄出来,或是对着孤来,也别气恼着自己。”
阿娆心中先是一暖,随即就挑眉道:“那咱们就说一说那晚的事——”
虽然阿娆没点明,周承庭却也顿时就想到了。
太子殿下明明对她有**,却也不肯让她帮忙,宁可自己去净房解决。那晚阿娆终于挑破了,太子殿下照旧安抚了她几句,还是自己离开的。
阿娆忍不住胡思乱想,莫非太子是觉得她身子变得丑了,才不让她帮忙?
“阿娆,孤自是知道你的心。”周承庭摸了摸她的发心,神色变得温柔,有些自嘲的道:“只是孤不相信自己的定力。”
他知道有法子不伤胎儿、还能让阿娆帮他。可他一来怕阿娆累着,二来怕自己控制不好伤了阿娆。
太子的话音落下,有点钻牛角尖的阿娆才恍然大悟。
她有点难为情,捂脸道:“殿下,您权当妾身没提过。”
“好说。”太子殿下很大度,他俯身在阿娆耳边,低声道:“到时候孤会加倍讨回来。”
阿娆乖巧的笑。
到时候,那就由不得太子了。
心结已解,阿娆感觉轻松了不少。想着太子还有事情要忙,她想回宜芝院。忽然传来孟清江的通传:“殿下,纪统领来了。”
“你先歇着,孤去去就来。”周承庭见孩子好不容易安慰下来,便没让阿娆动。
阿娆靠在软榻上,身上盖着一张轻软的毯子很暖和,她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正当她要阖上眼时,忽然模模糊糊的听到了“世子”、“姜知越”几个字,顿时清醒了过来。
她忙掀开被子下了地,一手扶着腰、一手托着肚子,蹑手蹑脚的走到了紫檀落地罩旁,竖起耳朵听着。
太子殿下一直再找世子、秦世子、陈侯爷的下落,可却未对她透露分毫具体情形。阿娆实在是焦心,只要想到爽朗坚强的太子妃娘娘眼中含泪的模样,她害怕听到更坏的消息,却又期盼着得到他们都还活着的惊喜。
只是她才走过来,外头的说话声就停下了。
阿娆屏住呼吸,却听到脚步声响起。她蹑手蹑脚的准备回去时,正巧太子殿下已经进了内殿,阿娆被抓个正着。她尴尬的笑了笑,对自己偷听的行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想下来怎么不叫孤?”周承庭却没有责问,扶着阿娆在旁边坐下,亲自蹲下身子,替阿娆穿好了鞋子。
阿娆顶着圆滚滚的肚子,根本弯不下腰,也看不清下面,只穿着袜子便下了软榻。自觉做错事,她乖乖的低着头没敢吭声。
“走罢,你耳朵倒是很灵。”周承庭牵起阿娆的手,笑道:“明明说话的声音不高。”
阿娆有点茫然的被太子牵着走了出去,纪北南见到太子带着阿娆出来,他上前行礼道:“见过选侍。”
“纪统领免礼。”阿娆被太子捏了捏掌心,回过神来笑道。
那张脸他虽不是头一回见,却仍然有种惊艳的感觉。
太子殿下扶着阿娆在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下,还特意又取了两个靠枕替她放好,才对纪北南道:“接着说罢。”
纪北南顿时感觉自己有点多余,太子和柔选侍相视一笑柔情蜜意的,能考虑一下尚未娶妻的他么?
然而他也只敢暗暗腹诽,太子发话了不能不答。“是。属下照您的吩咐,把寻找范围扩大到整个西北。终于有了消息,已经有了安远侯世子姜知越的下落。有人曾见过世子,属下已经派人去找了。”
太子妃的哥哥还活着!
这个消息让阿娆精神一震,她迫不及待的想问秦世子、靖北侯的消息,却生生忍住了。
“只是咱们的人传来的消息,说是还有人也在找世子。”纪北南似是有些困惑,他用有些不确定的语气,道:“那些人武艺高强,似乎是皇上的人。”
周钧禹是怎么知道姜知越还活着的?且不论这个,皇上找到姜知越,是准备灭口么?
当年的真相仍是如同一团迷雾,好不容易找回了姜知越,他们赌不起。
阿娆感觉自己的心被揪紧了,只得紧张的看着周承庭,没有出声。
“加派人手,一定要先找到姜知越,同时隐藏好身份,盯紧那拨人。”周承庭沉吟了片刻,眉头微蹙道:“如果真的落后一步,就挑破两边的身份。姜知越也不是个会束手就擒的人,他蛰伏自然有自己的原因。”
纪北南应下。
阿娆也听明白了太子的意思,同时让姜知越和皇上派的人身份暴露,他们就不好对姜知越下手了。哪怕贵为九五至尊,也不能随意下杀手。
世子既是还活着,为何从没往京中送过消息?他该知道,太子妃和侯夫人该是多么的心痛和焦急!
莫非,是有什么别的缘故?阿娆在心中胡乱猜测着,若是只隐姓埋名追查什么事还好,会不会是世子受了重伤才没办法回来?
“带着最好的药过去,再当地砸重金找最好的大夫。”周承庭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又叮嘱道:“务必保障姜知越的安危。”
听着太子一条条吩咐下去,阿娆喜忧参半。
无论如何,活着总是最重要的。只要活着,一切就还都有希望。
“靖北侯和秦世子有没有消息?”终于等到太子问话,阿娆紧紧的盯着纪北南,希望从他口中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cathymrc的火箭炮~
哈哈哈还有上一章小仙女们的队形好可爱!
☆、第 95 章
安远侯府。
胡姨娘在吃足了苦头后,终于清醒的认识到, 不能再像昔日一般摆她主子的款儿。尤其是在侯爷面前, 也不敢镇日里怨天怨地, 哭天抹泪。
绯衣和翠裳两个小蹄子卯足了劲儿把侯爷留在她们院中,可胡姨娘在侯府中这么多年,又有一双儿女,自然也有自己的经营。她终于寻到一个机会,亲手做了几样侯爷爱吃的小菜,找人送到了书房中。
虽不是什么稀奇精致的饭菜, 却勾起了姜长义对她那点子旧情。毕竟偏宠了胡姨娘十几年, 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忘记的。如果胡姨娘肯知情识趣、不惹麻烦, 他对胡姨娘还是怜惜更多些。
最重要的是,侯府未来的继承人除了姜知瑞, 他没有更好的选择。
即便是姜知瑞前些日子才被皇上撤了京畿营副统领之职, 姜长义还是要力保庶长子。幸而姜知瑞是个争气的,他虽被派去训练新兵, 却也没自暴自弃, 做得很是出色, 甚至皇上当着朝臣的面曾经称赞过他。
姜长义准备趁着皇上龙心大悦之时, 再次上表请求立姜知瑞为世子。
立为世子后,才能早些为他说亲。娶妻生子, 先成家再立业,姜长义对他抱有极大的希望。
“侯爷,这是妾身绣的小肚兜, 您瞧着针脚可还过得去?”胡姨娘早就知道姜长义会来,却故作镇定,拿着针线在做绣活。
姜长义接过来看了看,只见大红色的肚兜上绣着五蝠的吉祥纹饰,不过巴掌大小,却一眼就能看出花了不少心思。他微微颔首,淡淡的道:“尚可。”
见他态度稍显冷淡,胡姨娘并不气馁,愈发笑得温婉:“咱们家大姑娘要得贵子了,奴婢也替大姑娘高兴。只是实在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贺喜,便亲手做了些针线,多少是个心意。”
姜长义闻言脸色稍缓,这胡氏总算没再糊涂下去。
“你有这份心意,很好。”姜长义看她的目光也添了几分温度,他叮嘱道:“凡事先跟夫人商量,不可擅自做主。”
胡姨娘忙顺从的应下。
她还不想招惹上东宫,送东西只是在侯爷面前表态,至于夫人送不送她才不关心。
姜长义像是为了安抚,又像是为了警告,补充道:“我会再上表请立瑞儿为世子。至于你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
他的话音落下,胡姨娘的心才落回了肚子里。
无论姜长义说什么,她自是满口答应。而她也在暗暗的谋算着,安贵妃和六皇子在这时必须得帮忙了。
先前那次那母子二人就没出手,害得姜知瑞被撤职。这一回若是姜知瑞再不能被立为世子,只怕别人都要看笑话,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他就永远都当不上世子了。
是以姜长义在这儿用过了午饭,晚上又去了两个通房那儿她也没在意,正准备联络她表妹,也就是安贵妃的弟媳。
这次必须要确保姜长义的世子之位万无一失。
***
阿娆这几日去太子妃殿中的时候都少了,她怕自己不小心会泄露秘密。
那日听纪北南来回禀消息,得知秦世子、靖北侯都还没有消息,世子姜知瑞虽是还活着,却仿佛受了重伤——阿娆没敢告诉太子妃,只怕给了太子妃希望之后再失望。
失而复得是喜悦,得而复失只会带来更大的伤害。故此在得到世子确切的消息前,周承庭和阿娆谁都没敢透露分毫。
今日侯夫人入宫找太子妃说话,见夫人似是有意避着她,她正巴不得回宜芝院。
“阿娆的产期也近了,你们都年轻没经事,这紧要关头更要小心。”陈氏望着阿娆离开的背影,嘱咐姜妙道:“你也派人时常留意阿娆的身子,不知什么时候就发动了。”
姜妙忙虚心的应下。
她和阿娆倒还好,她娘倒是万分紧张,又是送人又是送东西。陈氏蹙着眉道:“阿娆这次一定能给太子生下长子,只怕宫中有人不乐意见到这个结果。”
“您提醒的是,女儿会多留心的。”姜妙先是答应了,随后又道:“娘,您也别总当着阿娆的面说什么儿子,给她太大压力。固然生儿子对阿娆地位有好处,可生个女儿也不错啊。”
见陈氏又要拧着眉说教,姜妙忙扯着陈氏的袖子,撒娇道:“娘,您看您生了个女儿,可不就是温顺又贴心吗?”
姜妙长大后很少有撒娇的时候,陈氏心中一软,摇头道:“你呀,还好意思说。”
母女二人相视一笑,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见姜妙兴致勃勃的说起了如何给阿娆布置新院子,如何照顾新生的婴儿,陈氏忍不住试探着问道:“阿妙,能不走吗?”
姜妙脸上的笑容蓦地凝固,她轻轻的摇了摇头,态度却很坚定。
“娘,女儿不孝。”姜妙起身,顺势跪在了地上。“女儿答应您会回来,哪怕找不到他,女儿亲自去过了,也就死心了。只是不再以太子妃的身份、不再以姜妙的身份出现。”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里有不心疼的。陈氏把姜妙扶起来,拍了拍她的手,忍着泪算是默许。
“不说这些了。”陈氏换了话题,道:“姜长义还是要上表请立姜知瑞为世子,皇上这次应该不会反对了。”
姜妙微蹙起眉。
她也听说了,姜知瑞因训练新兵有功又得了皇上的赏识。抛开他人品不提,姜妙也承认自己这庶兄是有本事的。先前有大哥压着,姜知瑞倒不算显山露水。
如果哥哥还在就好了!
向来坚强的姜妙,也有脆弱的时候。如果那场战役没有夺去她至亲至爱之人,那该有多好!
“娘,我看您也不必再反对。”姜妙叹了口气,道:“便是父亲也要选择最合适的那个,您抬举的那两个人,哪怕生下儿子也和姜知瑞无法抗衡。”
“娘知道。”陈氏点点头,“姜长义已经在为他造势了,世子之位他势在必得。用不了几日,京中便会传出安远侯府请封世子的消息。很快只怕宴请名单都会拟定了,娘本来也没想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