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上了一节音乐课,钟意就觉着自己的嗓子有些受不了。
新手机还没插卡,她回到办公室后,又被叫去开例会——这是东关小学的传统,每隔上一周,都会开一次,总结自己一周遇到的问题,以及探讨教课备案。
开完会,已经是下午六点了。钟意裹上围巾,把摔坏的手机和新手机盒装进包里,准备回去再插卡。
钟徽依旧不在家,宫繁也不在。桌上简短地留了小纸条,说自己去做SPA,饭都在锅里,让她自己温温就可以。
里面是熬的红豆粥,加几个包子。钟意自己又炒了盘青菜出来,独自吃了晚饭。
她自己已经习惯了。
吃过了饭,洗漱完毕后,她才想起手机卡的事情。旧手机已经不能看了,拿取卡针将卡取下来,她将卡插入新手机上,看着左上角的无服务三个字,转了个小圈圈,变成了中国联通。
叮叮叮。
手机自带的提示音响起,瞬间有了好几条短信。
钟意点开看,基本上都是联通发的提示消息,提示有号码曾经拨打过她的电话。
都是梅蕴和打的。
看了看时间,除却第一通和第二通之间是隔了五分钟之外,剩下的,几乎都是不间断地打。
……所以梅蕴和这是发了什么疯?
她滑动屏幕的手指忽然间停顿了下来。
有梅蕴和的短信,看时间,是在她手机坏了的那段时间发的。
“你在哪?出什么事情了吗?”
“如果能看到,请回电话。”
……
最后一条——
“对不起。”
钟意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仍是不能理解。
梅蕴和这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对她道歉?
作者有话要说:高亮,为了榜单字数,周三请假一天,作为补偿,此章留言有小红包相赠~


第13章 小聚
钟意原本想问问梅蕴和是个什么意思,当面问的话总觉着不对劲,可打了电话吧,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在对话框里打了长长的一段话,最终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
她最终只是发了一个问号。
梅蕴和却一直没有给她回复,一直到了晚上十点钟,才发了短信过来。
【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
钟意早就困的眼皮打架了,扒过来手机,看了一眼,丢在一旁,沉沉睡去了。
梅蕴和似乎真的很忙,他又出差了。
不过,这一次他倒是和钟意打了电话,说在港的分公司出了些事情,需要他亲自处理;他保证,半个月就回来。
他与钟徽宫繁二人早就商议好了订婚的日子,就在下个月的十五号。宫繁迷信风水玄学,请了人挑选的吉日。
钟意不信这个——上次也是挑了好日子订婚,结果呢?让她撞见了赵青松与那个戴杏洋在深夜幽会。
梅蕴和是个细心的人,订婚的礼服和鞋子早早的备了下来,送过来。
是件长款的旗袍,素雅干净的颜色,是雪姨亲自做的。
周末无事,钟徽去了公司,宫繁则是找了之前的闺中密友去喝茶。钟意改完了作业,百无聊赖,正好接到了云凝月的电话。
云凝月说自己最近闷的厉害,想要去逛街血拼;自己一个人又觉着没什么意思,所以就叫上了钟意。
钟意也需要人说说话,欣然应约。
自打前段时间那个综艺播出之后,云凝月的名气可谓是上来了——当然,在她小红一把的时候,黑粉也随之而来。
虽然云凝月表面上开开心心的,但只有钟意知道,这是个惯把心事藏起来的家伙。
哪怕再难过,她也不会让身边的人瞧出异样。
就像现在——
云凝月妆容精致,雪肤花颜,两人去了奢饰品云集的西大街,没多久,云凝月就扫荡了不少战利品——项链,新品包包,连衣裙,但凡看上的,她眼睛也不眨一下,径直递了卡过去。
钟意一眼认出,她拿的那张卡,并非她自己的。
逛累了街,云凝月与钟意去了陆林市著名的空中餐厅——在八十层,透过玻璃俯瞰夜晚的陆林市,万家灯火,灿烂辉煌。
几杯茶下了肚,云凝月才终于出了口。
她握着玻璃杯,以手撑额说:“阿意啊,我这次认栽了。”
钟意多多少少知道点她和顾兰节的事情,低头剥了个虾,放入她碗中,柔声说:“栽就栽了呗,这么多年了,你也算是够坚定的了。”
云凝月不言语,只歪过身体过去,把脸靠在她肩上,沉默了一阵子,才问她:“你和那个梅蕴和如今怎么样了?”
钟意摸摸她的脸颊:“下个月就要订婚了。”
云凝月不能饮酒,只喝了茶;大概是回忆起往事来,自己也有了几分沉醉,喃喃开口:“那挺好的,你终于也能安定下来了。”
云凝月还在钟意肩膀上靠着,有侍者端了两杯高脚酒过来,礼貌地说是3号桌客人送的。
钟意望过去,只见那桌上恰好也是两个男士,正笑着向她们招手;看上去年纪要比她们年长不少,体态有些发福。
钟意说:“这酒我们不要,你们送回去吧。”
云凝月也撑起了身体,往那里一瞧,心里就明白了。
见美人态度冷淡,侍者点了点头,又将酒送了回去。
钟意原以为这不过是短短的一个插曲而已,谁知道等到二人离开的时候,3号桌的客人也结账离开,紧跟在二人身后,赶在电梯关闭前跨了进来。
云凝月心里堵着闷气,见这两人不知死活跟上来,冷冰冰一张脸,站在电梯里。
钟意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梅蕴和发来的短信,问她有没有按时吃饭。
钟意如实回复,和朋友一起刚刚吃完饭。
不过电梯没信号,这条短信不停转着圈圈,就发不过去。
这时候人少,电梯里唯有他们四人。两个男人身上都带了浓重的酒味,脸上一坨红,其中一个笑着与她们搭讪:“美女这是要去哪里呀?要不要坐哥哥的车呀?正好咱们四个做个伴。”
云凝月与钟意俱不吭声。
钟意是懒,云凝月是烦。
另一个上前一步,凑上来:“呦,美女不赏脸?”
云凝月把钟意藏在自己身后,哼了一声:“知道就好。”
她这轻蔑的话一出来,对方的脸色齐齐变了。
电梯停下来,又上来一家四口,说说笑笑的,站在中间,刚好隔开了他们几个人。
大概是碍着旁人在,这两人一直到下了电梯,也没和她们说话。
但云凝月到底是见识多些,比较机警,一出了酒店,她就拉着钟意的手,往旁边的公交站牌疾走:“钟意,快走,那两人跟上来了。”
钟意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不过她来不及看;走到公交站牌的时候,她才觉自己出了一背的冷汗。
陆林市治安是很好,可总会有些盲角——譬如今天来的这里,到底是新建成的,周遭的小区刚刚完工,住进来的人不多。
这公交站牌前还有几个人等车,这边几个店也亮着灯,才让这两人心里稍稍安定了下来。
钟意终于有时间接了电话,梅蕴和听她呼吸急促,问:“出什么事了?”
钟意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梅蕴和说:“你别怕,我这就派人过去。”
“其实你不来也没关系,我们在这里打辆车也行……”
“不安全。”
梅蕴和一口否决了她的提议,她听得梅蕴和叫了一个人的名字,那人应了声,梅蕴和说:“你让小郑去东风大街新风尚9路站牌接钟小姐,送她回家。”
“……谢谢。”
“你不必和我这样生疏,”梅蕴和声音放缓和了,似乎是在一个小朋友讲话,“你害怕吗?害怕的话我就陪着你聊聊天。”
钟意诚恳地回答:“刚刚害怕,现在不怕了。”
她听得那边梅蕴和低低笑了两声。
梅蕴和似乎又给旁人打了电话,钟意听得他冷静地叫对方刑队长,请他去东风大街,说自己的未婚妻在那边遇到了点小麻烦。
片刻后,他挂了那边的电话,声音清晰:“好了,阿意,一会人就过去了。”
可不是一会?没等多久,就有车停在公交车站牌,有个黑西装下车,恭敬地说:“钟小姐,我姓郑,梅先生让我来送您回家。”
钟意和梅蕴和说了一声,挂断电话。
上了车之后,她回头看。
一辆警、车停在公交站牌不远处,刚刚在言语上骚扰她们的那两个人,被警、察拦下了,似乎在问他们什么。
钟意下车的时候,闭着眼睛的云凝月突然睁开了眼,她贴在钟意耳边,小声问:“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什么也没说,梅蕴和就知道了你的具体地理位置?”
钟意愣住了。
她仔细回想了刚刚通话的内容,确认自己并未告诉梅蕴和自己在哪里。
他是怎么知道的?


第14章 不速之客
因为梅蕴和出差,这看顾梅景然练字的课程,重新又落回了钟意的肩膀上。
——还是雍爷爷来和她说的。
雍爷爷笑的一脸淳朴慈祥:“我识字不多,年纪也大了,怕教坏了他……不知道钟老师有没有时间?”
钟意自然是有时间的。
现在她虽然还没有和梅蕴和正式订婚,但也同已订没区别了。再加上梅景然脑袋瓜机灵,乖巧懂事,她也乐得去辅导他。
宫繁也赞成。在她看来,先和梅家人打好关系是很有必要的。
就宫繁所知,梅蕴和幼时父母就出了空难身亡,被亲戚抚养长大,最是看重亲情;钟意先笼络了梅景然,自然也会更加博得梅蕴和的青睐。
钟意不知道自己父母心中所想,每天放学后就去辅导梅景然。
在辅导梅景然的第二天,钟意就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赵青松。
与上次见面相比较,如今的赵青松格外消瘦,眉目间堆满了疲惫。
而钟意则是一身合体的衣裙,因为今天下午刚刚开了个会议,她化了淡妆,更显娇俏可人。
赵青松一脸颓然地推开了书房的门,与钟意四目相对,愣住了。
他有些局促,下意识叫了声“小意”,自己察觉到不对,又硬生生改了称呼:“……表嫂。”
原本差点成为夫妻,如今自己却要嫁给他表哥。
钟意也很尴尬:“嗯……你还是叫我名字吧,我听不习惯。”
一旁写作业的梅景然猛地抬起头来,响亮地说:“我二叔不在——但我会把你的所作所为都报告给二叔。”
赵青松以手扶额。
他早就听说过,这个梅景然脑袋瓜聪明,可没想到在二叔身边养了一年,都快养成精了。
他苦笑,走到梅景然面前,弯下腰,和善地说:“我今天是来找爷爷的,和你小婶婶没有关系,你不要告诉二叔好不好?”
梅景然小大人一样,认真地说:“二叔说了,要看紧你,不能让你和小婶婶接触。”
赵青松摸摸他的脑袋,苦笑:“我以前还不知道,表哥的醋劲竟然这么大。”
停了停,他又问:“你知道梅老爷子在哪里吗?”
“梅老爷子?”钟意惊诧,她回忆了一下赵青松的话,“梅先生的爷爷吗?他也在这里吗?”
等等,住在这里的爷爷——
她讶然地问:“雍爷爷?”
赵青松点头:“没错,梅老爷子单名一个雍字。”
钟意有些懵。
当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雍爷爷就自我介绍说是梅蕴和的老管家,笑的慈祥亲切,她便信以为真。
梅景然扯着她的袖子,不好意思地说:“小婶婶你可别生气呀,是老爷爷不让我说出去的,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赵青松也无奈地耸耸肩:“没办法,姥爷就是一个老顽童,你别看他表面那么正经,其实啊,一肚子整人的点子……”
钟意眨眨眼,越过赵青松的肩膀,看到了静悄悄站在门口的梅雍。
在察觉到她的视线之后,梅雍笑着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赵青松浑然不知,犹在念叨着自家姥爷的老顽童心态;他看到钟意神色不对,直勾勾盯着他后面看,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他还茫然地摸脸,什么也没有啊。
猝不及防,脑袋被人狠狠地敲了一下,他回头,就看见自己口中的老顽童爷爷。
赵青松的脸青一块红一块,讷讷地开口:“姥爷。”
“你小子还知道我是你、姥、爷,啊?”
不是梅雍结巴,是最后每一个字,都伴随着一个爆栗。
梅雍揉揉手,气定神闲:“你小子又有什么事?说吧。”
赵青松看了看钟意,低声问:“姥爷,咱能换个地方说话吗?”
“不能,”梅雍斩钉截铁,“有什么事直说,别唧唧歪歪的。”
钟意想出去,又被梅雍叫住了:“小意呀,你留在这里听听。”
梅雍竟是一点脸面也不想给赵青松留了。
赵青松踌躇片刻,最终咬牙开口:“姥爷,你帮我劝劝我母亲吧,我不想结婚。”
他一鼓作气,把自己近期遇见的麻烦事儿,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也不知道梅雅致是抽了什么风,她竟然开始强迫着赵青松去相亲,要么就是让合适的妹子们来家里做客,打着联络感情的主意让赵青松陪着人家。
赵青松苦不堪言。
他这次来,也是想请姥爷出面,说服母亲,不要再给自己安排相亲了;另一件事情,就是想接了梅家在港的那部分差事,他预备着出去历练历练,顺便躲躲母亲。
“如今梅家所有的生意都交给了蕴和,”梅雍淡淡地说,“求我没用,去找你表哥。至于相亲这回事……你那个叫洋杏还是杏洋的女朋友呢?既然你对她念念不舍,不如直接娶了人家算了。”
一提到戴杏洋,赵青松心里就发苦。
他与戴杏洋是读大学时认识的,她家庭贫困,身体又不好,赵青松心里怜悯,没少帮了她;日子久了,戴杏洋同他告白,两人就在了一块,这一恋爱,就是五年。
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梅雅致瞧不上戴杏洋的身世,死活不同意两个人的事情。戴杏洋也倔,在被梅雅致奚落的当天晚上就服了安眠药意图自杀……没办法,赵青松只得又回到她身边。两人分分合合,又牵扯了许多年。
其实日子久了,赵青松对她的爱意也被消磨殆尽了。只是男人的责任感作祟,一旦戴杏洋出个什么事,赵青松还是不能够坐视不管。但若是说娶她——
不可能的。
梅雍不肯去劝说他母亲,关于工作的事情,更是让赵青松去寻找梅蕴和。
赵青松无可奈何,在这里略坐了坐,就在梅景然防贼一样的目光中离开了。
赵青松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后面梅景然在对着钟意说他的坏话:“小婶婶,幸亏你没有嫁给我表叔,不然真的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了……”
赵青松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这个周末就是陆林市中小学生合唱比赛了,钟意是班主任,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带队老师。
比赛的地点在陆林市人民剧院,钟意站在后台,给这些孩子们鼓掌打气。
他们抽到的号码排在最后面,因此也不着急,可以先在休息室里休息一阵子。
钟意刚刚说完一番鼓励的话,就听到朱莉的声音:“先生,您找谁?”
她下意识回头,瞧见了梅蕴和。
他今日穿了件黑色的风衣,愈发衬得眉目如画,气质清冷。
朱莉直勾勾地盯着梅蕴和的脸看,心里嘀咕,这是哪个孩子的家长?怎么看上去这么年轻?另一方面,她又在想,真是老天不公,长的好的男人都有了家室……
见梅蕴和走向钟意,旁边的朱莉眼红的几乎要滴下血来——
原来这就是钟意要嫁的那人,果然好相貌,更难得的是一身气度;若换做是她,也肯定是抛弃赵青松改投他怀的……
钟意如今一门心思在这群孩子们身上,只对他点头笑笑。
旁边的小学生起哄了:“钟老师,这是你的男朋友吗?”
“哇~哦~”
……
天天受到电视剧的熏陶,小学生也懂得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好了好了,”钟意拍着手,让他们安静下来,故意做出严肃的样子来,“把心思都放到比赛上,好不好?”
学生齐声答好。
梅蕴和不作声,笑着看钟意——她其实很适合这样的工作,性格柔软,极少动怒,很适合做小学教师。
安抚下来这群孩子们,梅蕴和递给钟意一盒润喉糖:“想着你要带学生,嗓子肯定受不了,给你。”
钟意接过糖,道了声谢。
刚拆开糖含在口中,休息室的门忽然打开,一个身材高挑的艳丽女子走进来,环顾四周,目光定在她这边,声音带点沙哑:“梅蕴和,你怎么走这么快?害得我找了你好久。”
钟意不由得抬头看了她几眼——蜜色皮肤,眼尾上挑,是个英姿飒爽的美人。
梅景然跑了过来,拽住钟意的袖子,悄声说:“小婶婶,你可提防着点她,这人对我二叔有意思!”


第15章 礼物
梅蕴和离钟意很近,是以也听到了自己小侄子的“警告”。
他轻飘飘看了梅景然一眼,梅景然吐吐舌头,知道有钟意在,二叔对他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扮了个鬼脸,跑回同学堆里去了。
梅蕴和径直拉起钟意的手。
在这个时候,宋文典的目光也扫了过来,她盯着两人交握的手瞧了几眼,突兀地笑起来:“我说你小子怎么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急吼吼地回来,原来是和佳人有约啊。”
梅蕴和笑:“那边事情都解决了,我也没必要留下。”
他轻轻拉了钟意,让她站在自己身侧,微笑着介绍:“这是我的未婚妻,钟意;小意,这位是港兴集团宋先生的千金,宋文典宋小姐。”
钟意伸出了手:“宋小姐,你好。”
听着梅蕴和如此官方客套的介绍,宋文典挑挑眉,倒也没流露出不悦,主动与她握了手。
宋文典的手并不柔软,掌心外侧结了茧,接触上去的那一刻,钟意差点以为自己握的是男人的手。
等到比赛的时候,三人一起去了观众席上,梅蕴和坐在最边上,中间是钟意,再往右,是宋文典。
宋文典与她交谈的还算和谐,甚至和钟意交换了联系方式,笑着说以后约她一起去逛街。
等到散了场,宋文典也未久留,带了给梅景然的礼物,不大不小的一个盒子。梅景然接了过来,甜甜地叫:“谢谢文典姐姐。”
这话一出,宋文典脸色僵了僵:“你可不能叫我姐姐,这样的话,我岂不是要叫梅蕴和叔叔了?”
梅景然乐呵呵地笑:“可是文典姐姐你看上去很年轻啊。”
他这嘴巴甜,再加上人都说童言无忌;宋文典捏了把他的脸,坐上自己家的车,走了。
钟意还不能走,她负责清点学生的人数,将他们都送上回学校的大巴车——有的家长过来接学生,也得在她这里登记一下。
梅蕴和就陪着钟意,拿着签到簿,记下来家长的姓名和手机号码。
因为这次东关小学拿到了小学组二等奖的成绩,家长们也都很开心;看着梅蕴和同钟意站在一块,男的俊朗,女的温婉可人,再加上一个洋娃娃模样的梅景然,十分养眼。
一个学生的家长笑着说:“没想到钟老师这么年轻,孩子都这么大了。钟老师真是好福气呀,儿子这么懂事,丈夫也贴心。”
孩子都这么大了的钟意惊了,因为人多,事情繁杂,倒也不和他解释,笑着寒暄了几句。
她自己内心算了一下,如今梅景然十,若是她生的梅景然,那她岂不是十二岁就生孩子……
嗯,肯定是家长眼神不好。那梅景然一看就是混血的样子,怎么可能是她与梅蕴和生出来的……
旁边的梅蕴和倒是看了钟意一眼,后者一脸纠结,压根没留意到他。
临走前,梅蕴和从口袋里拿出个东西递给她,天色将晚,钟意摸了摸,扁平,像是银行卡,下意识地问:“是什么东西?”
“信用卡,”梅蕴和说,“之前是我疏忽了,这个早就该给你的……拿去吧,想买什么东西就买。”
钟意吓了一跳,连连推辞:“我自己也有工资,不需要这个。”
在这件事情上,梅蕴和有着不容拒绝的固执:“我的就是你的,别和我客套。”
钟意:“……”
她是真的没有客套啊。
看着她收下,梅蕴和眉头才舒展开,他说:“我也给你带了礼物,刚刚送到你家里去了,希望你喜欢。”
“……嗯。”
钟意回到家,见到了那个梅蕴和希望她喜欢的礼物。
一只大约三个月大的缅因猫。
通体雪白,黄褐色的眼睛,正趴在钟徽的膝盖上,舒舒服服享受着抓挠。
钟意吓了一跳,还未开口,宫繁就先说话了:“这是蕴和下午送过来的,这么大一只猫,吓了我一跳……不过这猫个头大,性格倒挺好。”
钟意没说话——要知道,成年的缅因猫,能长到一米多。
宫繁不爱这些毛绒绒的东西,也不许家里人养。哪怕钟意再怎么喜欢,也不敢往家里带。作为一个资深云吸猫的妹子,如今自己也有了猫,钟意自然十分欣喜。
好在宫繁也没表现出多么强烈的抵制,大概是碍了梅蕴和的面子,她也摸了两把缅因猫的毛,然后迅速站起来,去卫生间反复洗手。
钟徽今天回来的早,倒是拿了根逗猫棒逗弄着猫,他乐呵呵地说:“看来梅先生还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梅蕴和送来的,不单单是一只缅因猫,还有猫粮猫玩具爬杆等等。
二楼单独空了一个房间,作为缅因猫的乐园;钟意开心不已,坚持要抱着缅因猫一同睡觉。
当然,她也不忘给梅蕴和发去道谢的短信。
【谢谢你,我超级喜欢(^o^)】
【喜欢就好。】
都说缅因猫性格温顺,钟意此时终于体会到了。她躺在床上,一手抱着猫,猫乖巧地贴在她身上,享受着她的顺毛。
钟意拍了张猫的照片给他发过去。
【有没有给它取名字呀?】
【没有,你觉着叫什么比较好?】
钟意开始思考了。
这是梅蕴和送的,所以起名字最好也能体现出来。
她试探着发过去。
【你觉着,话梅怎么样?】
梅蕴和给自己泡了杯浓茶,点开手机,仔细看钟意发过来的那张照片。
她只拍了猫给他看,照片的上半边,露着她的半边手臂。
干干净净,白生生,皮肤瓷白到透亮。
梅蕴和的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看了眼钟意发来的消息,笑着给她回过去。
【挺好的。】
叩叩叩。
书房的门被敲响,他放下手机,说了声请进。
梅雅致径直推开门。
她面色不悦,一进门,就指责开了:“蕴和,不是做姑姑的说你,你这次做的事情,也实在是太丢梅家的脸面了!”
梅蕴和不动声色,站起来,倒了杯茶,放在梅雅致面前的桌子上:“我心里有数。”
“有什么数?!”梅雅致烦躁不安,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浓酽酽的茶一入口,她就皱了眉——梅雅致不爱浓茶,总觉着会损伤自己的肌肤。
她放下茶杯,喟叹:“蕴和啊,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早就该成家立业。先前听你说自己想订婚的时候,姑姑也为你感到高兴……可是,随便你和谁结婚都行,唯独不能是钟意。”
“男未婚女未嫁,”梅蕴和语气淡漠,“怎么就不行了?”
梅雅致知道这个侄子性子固执,咬着牙说:“她前不久刚和你表弟订了婚!”
“就算她俩已经结了婚,我也照娶不误,”梅蕴和斩钉截铁说,“姑姑要是为这件事来的,现在就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