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阿麦情况特殊,大部分还是选择在这里拍摄照片。
棠柚就没想着去萧则行那边长住,带的东西并不多。倒是棠糊糊的狗粮、零食、玩具等等,满满当当装了一大堆。
有专门的车接她过去,在车上睡了一觉,最后还是棠糊糊拿嘴筒子把她轻轻拱醒。
到了。
上次她来过一次,车子不能驰入,这一次倒是畅通无阻。
萧则行所居住的地方离孟云秋的住所很近,不过环境要更安静一些,后面是一处宽旷的湖,再往后就是国家森林公园,郁郁葱葱,时而可见白色细长喙的白色水鸟轻盈飞过。
棠柚下了车,一眼就看到庭院中肆意盛放的玫瑰花。
萧则行果然爱极了玫瑰。
负责打理别墅的管家姓赵,是一个笑容慈祥头发夹了银丝的老人,白手套灰色西装马甲,站在庭院中迎接。
他恭恭敬敬地说:“棠小姐,先生今下午在马术俱乐部,预计晚饭后才能回来;维景先生打了电话过来,说是六点到;这边需要我先为您介绍一下吗?”
棠柚笑:“那就麻烦您了。”
赵伯依次为棠柚介绍了餐厅、书房等等的位置,特意说明:“萧先生让人把您房间对面的客房改成衣帽间,时间仓促,来不及准备,还希望您不要介意。”
棠柚连连摆手:“怎么会,二叔肯让我住进来已经很好了。”
棠柚的房间被安排在二楼走廊尽头,拥有两个大大的阳台;令棠柚意外的是,这间房子的摆设装潢倒是挺合她心意,不是一味的公主粉梦幻风,无论墙纸还是床褥,都是她所喜爱的素雅风格。
清新干净。
棠柚不由得由衷赞叹,萧家的私人物业果真足够优秀,审美也恰好踩在她的点上。
这里的衣帽间也并非赵伯口中所说的“仓促”,当棠柚看到里面满满当当的衣服和鞋子之后,惊住了。
她迟疑着转身,神色犹疑地询问管家:“赵伯,这是萧先生前女友留下来的吗?”
赵伯笑容可掬:“先生从来没有女友,这些都是先生让人根据小姐的尺码挑选的。”
棠柚愣住。
不仅仅是萧则行竟然细心到会帮她买衣服,而是——
他竟然从来都没有过女友吗?!
棠柚虽然交际面不宽广,但她认识的那几个同龄男性,别说水疗各种乱趴了,多半在读书期间就早早告别处、男之身;算得上洁身自好的几位,也都换过几任女友。
以萧则行的条件,他竟然没有同女性、交往过。
不可思议。
或许,他可能真的对女性不怎么感兴趣?
惊讶之余,棠柚指挥人把搬过来的东西都放好,喂完糊糊之后,棠柚坐在床上,终于有空看未读消息。
基本上都是江沉庭发过来的——
江沉庭:「你怎么能搬到萧则行那边去?」
江沉庭:「这个人很危险」
江沉庭:「我这两天就回国,你一定保护好自己」
江沉庭:「晚上睡觉一定关好门窗」
……
江沉庭向来话少,能让他絮絮叨叨发这么多条消息,肯定是惹毛了他;隔着屏幕,棠柚都能够想象的到他气急败坏的模样。
棠柚回:「放心好啦」
「他又不能吃了我」
江沉庭回的很快:「怎么不会?」
棠柚大概能琢磨出江沉庭的意思来。
萧则行先前就能那样“引诱”她,肯定从一开始就别有用心;江沉庭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棠柚思忖着,萧则行应该还没有无恶不作到对她下手的地步吧?
毕竟,一开始萧则行表现还挺正派的,虽然还送了辅导书逗弄她……
棠柚依稀记得,那个时候萧则行还说过“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之类的话,可惜的是,她没有听懂话外之音。
她当初不想把初次留给萧维景,准备对萧则行投怀送抱,还被他制止了。
管家还说萧则行从没有交过女友。
从种种迹象表明来看,这位二叔似乎并不怎么重色啊。
认真思考之后,棠柚对萧则行的戒备心稍微没有那么强了。
况且,萧则行也说了,现在帮她退婚,就当是赔礼。
这么详细到涉及隐私的事情,棠柚不敢对着江沉庭说;她有预感,倘若江沉庭知道萧则行亲了她,一定会愤怒到去打他。
棠柚上初中时候被尾随过一次,江沉庭看到了,扑上去和那人打架,双双进了警察局,最后还是棠宵去捞的人。
江沉庭真的是一位好哥哥。
棠柚一个字一个字地给他打:「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江沉庭:「一定要小心萧则行」
江沉庭:「他并非善类」
-
晚饭是棠柚一个人吃的。
原定六点回来的萧维景并没有按时归来,管家接了个电话,面露难色地告诉棠柚:“维景先生似乎去陪文灵小姐了。”
棠柚心里暗爽,表面上仍旧十分冷静:“谢谢,我知道了。”
一个人吃饭太自在了!
真心希望两位萧先生都能够不回来吃饭。
吃过晚饭,刚刚放下筷子,规规矩矩地趴在棠柚脚边的棠糊糊忽然站起来,对着门口汪了两声。
棠柚以为是糊糊换了新地方,还没适应陌生环境。
她蹲在地上,安抚地搂着棠糊糊的脖子,小声哄它:“糊糊不怕不怕,没事的哦。”
话音刚落,推门声响起。
西装革履的萧维景站在门前,目光落在她脚旁的棠糊糊身上,皱眉:“你竟然还带了狗过来?”
棠柚心中大喜。
难道萧维景不喜欢狗?
她捏着狗爪爪,举高朝他示意:“糊糊,快点叫哥哥好。”
棠糊糊很乖:“汪呜~”
萧维景眉头皱的更厉害了:“我才不会和一条狗称兄道弟!”
“是互称姐妹,”萧则行踏入,漫不经心开口,他摘下手套,露出修长的一双手,“糊糊刚做了绝育没多久。”
萧维景:“……”
他突然有种二叔在帮着棠柚欺负他的错觉。
萧维景看了眼仍在地上的棠柚,这才问萧则行:“二叔,我的东西都在哪儿?”
萧则行将手套递给旁边的佣人,脱下外套,衬衫包裹下的肌肉线条流畅:“好像安排在三楼,具体记不清了,让赵伯带你去。”
说话间,他走过来,挠了挠棠糊糊的下巴,棠糊糊还记得它,欢快地摇起蓬松的大尾巴,喉咙里发出了舒舒服服的声音。
他身上那种好闻的香气接近,侵犯着甜香的地盘。
两人因为棠糊糊而离得格外近,棠柚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他的喉结,这样的距离让她有点呼吸不畅。
为了掩饰异样,棠柚说:“最近糊糊胖了好多,不知道是不是该减肥了。”
萧则行又给棠糊糊顺了两把毛,逗:“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可爱到膨胀?”
棠柚发现了,萧则行这张嘴,毒舌起来要命,夸起人来也要命。
前者是气的,后者是美的。
萧维景冷眼站在旁边,终于开口,打断这有点像一家三口的诡异氛围:“棠柚,我有话要对你说。”
被点到名字,棠柚站起来,颇有些无措:“怎么了?维景哥哥?”
萧维景别过脸,不肯直视她的眼睛。
清了清嗓子,他说:“我明确地告诉你,我们的婚约一定会解除;你并不是我理想中的妻子,现在我还在说服老爷子阶段。你不要对我抱有任何幻想,从现在开始,我们各自寻找另一半,互不相干。”
棠柚心中狂喜,控制自己不笑出来,可怜兮兮:“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萧维景早就料到她会这样,轻轻哼了一声,声音冰冷:“大庭广众之下打文灵耳光,棠柚,你就不要再在我面前假装温柔了。”
棠柚心想。
以萧维景这个情商,基本上就告别网上冲浪了。
她微微咬唇,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眼睛中像是含着泪花儿,一晃一晃的。
萧维景仍旧冷着一张脸:“你自己做过的坏事自己清楚,少在这里装楚楚可怜。别以为住在同一屋檐下你就能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只是看在老爷子和二叔的面子上才住在这里。”
放完狠话,萧维景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只剩下棠柚站在原地,眼睛里泪花儿打转。
旁侧萧则行适时递上一张纸巾,笑:“好了,柚柚,表演结束,他走远了。”
棠柚如释重负,接过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眼泪,重重地松口气,真情实感道谢:“谢谢二叔。”
她现在是真觉着萧则行好。
萧则行自己虽然仍旧是单身,却还能够体谅她和萧维景,为了两人各自的幸福,不惜冒着得罪老爷子的风险也要帮忙解除婚约。
这么无私大爱的人真的不多见了。
相比之下,棠柚多多少少也能谅解萧则行先前的欺骗行为。
毕竟人生中最大的乐趣他都体验不到了啊。
棠糊糊绕着主人摇尾巴,棠柚心怀感激地和萧则行互道晚安。
领着棠糊糊回卧室,萧则行站起来,跟在她身后。
起初棠柚没觉着有什么奇特,可等到萧则行跟着她上了二楼,才觉着有些不对劲儿。
一直到快到走到卧室门口,棠柚终于转身,直戳戳地问他:“二叔,您还有什么事么?”
萧则行低头看她:“没有,怎么了?”
棠柚忍不住发问:“那您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萧则行笑了,酒窝若隐若现,随手一指:“我住在这里。”
棠柚望着和自己卧室仅有一墙之隔的房间,愣住了。
为什么萧维景被安排在三楼、萧则行却离她这么近?
“这套房子最大的三个卧室就是这些,”萧则行悠悠开口,“你不想和萧维景住在一起,也不想见他,那就只能这么安排了。”
说到这里,萧则行微笑看棠柚:“既然想和萧维景解除婚约,那还是少见面比较好。”
她也是这么想的。
棠柚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礼貌道谢:“给您添麻烦了。”
她声音天生的带点糯感,安静下来的时候格外温柔。
远远要比她在旁人面前伪装出来的更加招人喜欢。
萧则行不动声色:“不麻烦。”
-
和萧维景同住在一起的第一天,远远比棠柚想象中更加轻松自在的多。
大四基本上没什么课,棠柚天天早上可以睡到自然醒,再慢慢悠悠地下去吃饭。
这个时间点上,萧则行和萧维景早就离开了。
萧维景还在因为文灵的事情生气,视她如空气,晚上也刻意在外面吃过饭再回来,用尽全力避免和棠柚见面的机会。
他现在下定决心要解除婚约,就差一个合适的机会;想到文灵被打伤的脸,和红肿的双眼,萧维景也不会再对棠柚心软半分。
因此晚饭餐桌上只有棠柚和萧则行两人。
棠柚如今不用在他面前掩饰本性,也格外的轻松自在。
同居的第二天晚上,棠柚睡的早,晚上十点钟,猝不及防被饿醒,忍了半天,没忍住,熟练地爬起来往厨房里去觅食——
厨房里没有人,灯也是关着的。
根据这点可以推测书来,萧则行并没有吃夜宵的习惯。
棠柚自己打开灯,翻箱倒柜地摸到面条,准备下个蔬菜面吃。
苗佳溪在这个时候打了电话过来。
棠柚只穿了睡衣,没有带耳机,把手机放在旁边桌子上,点开免提。
反正今晚上萧则行不在这儿。
苗佳溪声音欢快地叫她:“干嘛呢,乖柚柚?”
锅里注入热水,打开,火苗舔舐着锅底,发出细微的滋声。
棠柚没精打采地回应:“饿醒了,准备下面吃。”
苗佳溪喔喔喔地怪笑起来:“幸亏是下面吃,不是吃下面。”
棠柚困的厉害,过了五秒钟,才反应过来这人又在开黄腔。
她打个哈欠,小小地抱怨:“一天天的,你总是开车,我营养都跟不上了。”
“深夜哎,咱们就该聊点黄色废料啊,”苗佳溪嘿嘿嘿地笑,问她,“现在和两个大帅哥同居的感觉如何呢?我亲爱的柚柚?有没有日~久~生~情呢~”
最后四个字,她故意拖的音长,笑的十分荡漾。
老司机棠柚跟上她的节奏,对答如流:“哪个日?副词还是动词?”
“当然是动词!我对刺激的恋爱进度更感兴趣!”
棠柚随口说:“靠动词产生的刺激恋爱有什么好玩的,不如赚钱有意思。”
“……说不定刺激的恋爱还能赚到钱呢?。”
棠柚守着小锅,看着里面的水咕咕噜噜地开好了,才补充:“刺激恋爱还能赚钱的,那叫卖、淫。”
苗佳溪被她逗得噗呲一声笑出来:“够有你的啊。”
棠柚转身去拿面。
猝不及防,与站在身后的萧则行平静对视。
衬衫一丝不苟地扣到最顶端,温莎结,他瞧上去像是刚刚开完一场会议,严谨端正。
棠柚傻眼了。
苗佳溪久久等不到回应,忍不住叫她:“柚柚?柚柚?你怎——”
棠柚手疾眼快,把通话关掉。
把手机背在身后,她讪讪地笑:“二叔怎么来了?”
萧则行扯着领带,走近,漫不经心:“过来吃面。”
轻轻看了眼棠柚,他笑:“面条的面。”
——当然是面条的面!不可能是其他东西!
棠柚此时就像是偷看小涩书被抓的小学生,颤颤巍巍地抖着手找到面条,放进锅中。
太慌张,忘记折断,就这么直接放进去。
热水率先把中间的一截烫软。
萧则行已经扯下领带,脱下西装外套,随意地放在旁边的高脚椅上。
袖子微微往上带了一些,他露出一截手腕来,干净利索。
厨房中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桌子,够四个人坐在一起。
棠柚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放在锅上。
还有她咕噜咕噜叫起来的肚子。
她自我催眠。
刚才萧则行没有听到没有听到……
催眠中,身后的萧则行悠悠开口:“谈恋爱的话,还是得遵守最基本的法律,对吧?”
棠柚松了口气:“……嗯。”
虽然萧则行这个时候提起这个话题有点奇怪,但是还好,他应该没听到之前的谈话。
什么“过来吃面”应该没有听到,更没有听到什么“两个大帅哥”什么“日久生情”等;只是瞧见她正好在煮面才会这么说,和“吃下面”这种荤话完全扯不上关系。
和好朋友开着污污污的玩笑,被当事人之一当场抓包,这实在是太羞耻了。
锅里的面条翻滚着,慢慢地被热水煮到绵软。
棠柚把火稍微调大一点,再大一点,热切地希望能够快点煮熟。
她好早点填饱肚子走人。
萧则行不疾不徐地说:“巧了,我也比较赞同日久生情。”
棠柚:!!!
她僵硬转脸。
萧则行从容地解开衬衫的第一粒纽扣。
他微笑:“副词那种。”
作者有话要说:近期更新时间大概就固定在十点或者十一点左右了,QAQ我手速太慢了,很努力地在改进。
爱你们呦~
☆、二十一朵玫瑰(捉虫)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一次的话, 棠柚宁可在床上饿死、吃水果吃到胃疼,也不会跑到厨房里来下这一碗面。
锅里的面煮的越来越软, 咕咕噜噜煮开了小泡泡。
被当场抓包, 如今的棠柚面红耳赤,她原本还想加点蔬菜叶子进去,现在也顾不得了,只摸出两枚鸡蛋, 小心翼翼打进去。
余光瞥见萧则行,犹豫两秒,又摸出两枚蛋来,敲碎壳子。
他这个时候过来厨房, 应该也是打算找东西吃吧。
都说食量和身高成正比,他个子那么的高,吃的东西肯定也特别多吧……
多加两个蛋, 应该够了吧。
秉借着尊敬长辈的原则,等到荷包蛋慢慢地熟了,棠柚关掉火, 先小心翼翼地给萧则行盛了一碗面, 卧了三个荷包蛋,端到他眼前, 毕恭毕敬:“二叔,您先吃。”
睡了一半又爬起来觅食,棠柚身上穿着一条长长的睡裙,连帽子的那种, 帽子后面垂了两只毛茸茸的兔耳朵,裙子屁股位置有一颗白色的圆滚滚的毛球。
萧则行刚刚辨认了许久,终于明白,这个毛球原来是兔尾巴。
萧则行解开袖口,往上挽了挽,露出一截蜜色的小臂,肌肉线条流畅,青筋若隐若现,他笑:“私下里不用这么拘谨,叫我名字就好。”
棠柚低头,耳朵旁边有一小截绒呼呼、不安分的头发,倔强地凸了出来:“不不不,不合规矩。”
萧则行拿起筷子,没有动手,便脸,问她:“怎么给了我三个荷包蛋?”
和苗佳溪开惯了黄腔,“吃啥补啥”四个字险些溜出嘴边,棠柚克制着,往外面继续盛面,恭恭敬敬:“……我得尊老。”
“你这么说,倒显得我不爱幼,”萧则行颊边酒窝浅浅,转移话题,“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棠柚端着自己的一小碗面,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
指尖被烫红了一点,她缩手,下意识地捏了捏耳朵。
把耳垂也捏的发红。
热气袅袅,棠柚洗干净手,捏着筷子,坐在萧则行旁边,真情实感地道谢:“谢谢二叔,都挺好的。”
她认为现在有必要换个愉悦的话题,来遗忘掉刚刚令人尴尬的局面;挑了一小缕面,棠柚小心且谨慎地问:“二叔没吃晚饭吗?”
棠柚不知道萧则行日常都会做什么。
“吃过,”萧则行目光盯着她裙子后面的那个白色的、绒呼呼的小毛球,“闻到香味过来了。”
棠柚坐在高脚椅上吃面,椅子太高,只有脚尖勉强触着地面;宽大的裙摆垂下来,那个毛球晃晃悠悠。
萧则行不动声色地伸手,攥在手里捏了一把。
又捏了一把。
棠柚埋头吃面,全然没有注意到;她认真想了好久,终于从这句话中整理出不对劲儿来。
萧则行过来的时候,她还没开始往锅里加面呀!
这个人从哪里闻到的香味儿?!
难得有这样温情的相处时刻,萧则行松开毛球,若无其事地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棠柚咽下面条,唇边还沾了点汤汁:“什么怎么办?”
“维景那边已经坚定了要退婚,”萧则行笑,“你的第一步计划成功了,第二步呢?”
面条煮的很软,棠柚咬了一口蛋的边缘,没说话。
萧则行:“你该不会以为光靠维景就能成功说服老爷子吧?”
棠柚:“……嗯。”
她还真的是这么想的。
死道友不死贫道。
虽然说她和萧维景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互看两生厌;但好在两人有同样的目标就是解除婚约,棠柚能力有限,又不是萧老爷子的亲孙女,能做到的也就是努力让萧维景主动提出来退婚了。
萧则行笑了,他摇头轻叹:“傻孩子。”
不知道是在说她,还是在说萧维景。
“你先前以为退婚最大的阻碍是萧维景?”萧则行站起来,从冰箱中拿出一瓶奶,打开盖子,放入微波炉中,加热,“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要想成功解除婚约,应该说服老爷子才对。”
棠柚埋头吃面。
她平常吃东西并不快,再加上面条是烫的,现在想着事情,吃的更慢了,一口一口。
面有一点点咸,吃到一半,棠柚口渴来,想去找热水。
萧则行起身,往杯子里倒了温热的牛奶,轻轻放在她手边。
他宽慰:“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
-
棠柚没敢和苗佳溪提这件事情。
好几年的朋友了,棠柚太了解苗佳溪性格了。
苗佳溪就是一典型宅女,私下里和好友开车开到飞起,阅片无数博古通今;在真正面对男人的时候,却又怂到温良恭谦让。
都是外柔内污、黄到流油的咸鸭蛋。
次日棠柚是被电话吵醒的,半睡半醒间把手机捞过来,没看清联系人就接通了:“喂?”
“糖糖,”江沉庭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冷静,“你出来,我在楼下等你。”
棠柚瞬间清醒,她坐起来,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难以置信地向他确认:“你来二叔这儿了?”
“嗯。”
棠柚慌忙换掉小兔子睡衣,随手找个裙子换上;幸亏她头发柔顺,也顾不上梳,洗了个脸,简单漱口,什么都没涂,就这么清清爽爽地下了楼。
她跑得快,进门时,一角裙摆不小心被旁边的绿植勾起来,露出一截白;萧则行放下杯子,不动声色挡在她面前。
江沉庭端坐着,正在沉思,听到动静,抬眼望,只能看到高大的男人挡住棠柚。
棠柚压根没有在意那一块裙摆,倒是因为萧则行在这里吃了一惊:“二叔,你今天怎么在这儿?”
她往前走了一步,裙摆松松地放下去,又遮住脸。
“休假,”萧则行轻描淡写,“我又不是机器。”
尽管还是在休假,他仍旧衬衫西装,一丝不苟;棠柚没在意,从他侧边绕过来,笑着叫江沉庭:“哥哥!”
江沉庭脸色并不怎么好,他放下手中的杯子,看了眼萧则行,这才对棠柚说:“怎么好意思麻烦萧先生?哥哥又不是养不起你,等下收拾收拾东西,跟我回家。”
棠柚顿时眼前一亮。
有了江沉庭帮忙说话,她倒是找到了名正言顺的理由。
虽然在这里住也挺自在,但到底不是自己的家呀。
“你确定要在这时候回去?”萧则行微笑着问棠柚,“你想好怎么和老爷子解释了么?现在功亏一篑,未免有些太过可惜。”
只是一句话,棠柚又犹豫了。
她当然知道萧则行的意思,如今萧维景已经决意要退婚,就差老人家点头了。
萧老爷子看到了她和萧维景间的不对付,这才决意让棠柚和他住在一起“培养感情”;照萧维景昨晚的说法,他已经开始动手,这时候她离开,恐怕会大乱他的计划。
棠柚想了想,仰脸对江沉庭笑:“哥哥,我在这里也挺好的。”
江沉庭不说话,眉头紧皱,仔细打量着她:“别说谎。”
“我骗你做什么呀,”棠柚笑,眉眼弯弯,“好了好了,这次来,有没有给我带什么礼物啊?”
她故意岔开话题。
江沉庭面色稍缓,摸了摸她的头发:“给你带了一对玩偶,来的急,忘带了,下次给你捎过来。”
“谢谢哥哥。”
萧则行没说话,只微笑着看这对兄妹。
江沉庭今天的行程排的很满,留给他的时间有限;走之前,忍不住又拍了拍棠柚的脑袋,提醒:“照顾好自己。”
棠柚笑着送他离开。
等到江沉庭走了之后,萧则行才慢慢悠悠开口:“你和自己哥哥感情倒是挺好。”
“家里面就哥哥照顾我,我当然也得对他好呀,”棠柚说,“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江沉庭比你大六岁,你管他叫哥哥;怎么就管我一口一个二叔?”萧则行闲散坐着,笑,“你都把我叫老了。”
棠柚哼了一声,翻起旧帐来:“那当初骑马时你怎么好意思让我把你当爸?”
越想越觉着这人心机深沉,在她懵懵懂懂的时候,无论是口头上还是身体上的便宜都占了不少。
棠柚在心中暗暗庆幸,幸亏这人并不多么重色,萧则行只是逗逗她,而不是真的想睡她。
不然她怕是已经被啃到骨头都不剩。
如果当初真的滚了床单,那现在可真的是地狱模式了。
萧则行并没有因为她的顶撞而恼怒,微笑着投降,道歉:“是我的错。”
终于从这里扳回一局,棠柚心情愉悦,脚步轻快地离开。
终于也有她把萧则行噎到说不出话的时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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