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萝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这两行字, 忽而把手机丢掉一旁, 拿被子把自己闷起来。
季临川这是在说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啊啊啊啊!
他该不是准备撩她吧这个家伙!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这条消息,想了想,乌龟一样的自暴自弃, 把手机悄悄咪咪地放了起来, 假装今天下午的对话从未发生。
她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 千万千万不要再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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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扶风这两天过的逍遥自在。
一个孟书月就把周昭影的全部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根本没有时间再催促季扶风相亲。
上次苏萝来探望季老爷子,她和季临川表现的就像是一对模范夫妻;周昭影暂时放弃了叫季扶风挖墙角的打算。
不放弃也没有办法,季扶风实在挖不动啊。
深入接触后发现了, 苏萝和季临川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嘴炮MAX, 拥有不动声色间把人气到吐血三丈的能力。
前几天季扶风疯狂搞事, 就差把季临川烧伤脸后的照片给她发过去了;但苏萝始终不为所动, 反而把他说到险些自闭。
季扶风和季临川小时候的关系还挺不错, 季扶风最爱这个寡言少语的哥哥, 时常跟在他身后跑来跑去。
季临川那时候性格也和现在不同,自小就被当做季家唯一继承人培养,季临川性格温和,行事果断,是所有长辈见了都要夸奖的人物,也是常常拿来教育自家孩子的标杆。
若不是南郊的那场火, 说不定他也不至于变成这个样子。
季扶风私藏了一张季临川的照片。
那是周昭影在季临川刚出院的时候偷偷拍摄的, 原本英俊少年脸上是烧伤后留下来的疤痕, 尚未接受相关的祛疤治疗,在苍白的皮肤上蔓延,瞧上去格外的可怖。
那场大火中,季临川毁了被无数人夸赞的脸,而季扶风失去了同胞的姐姐季扶摇。
周昭影抱着年幼的季扶风哭,一遍遍在他耳侧强调,那火是季临川放的,若不是他的一时大意,事情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
但季老爷子和季同光,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依旧是把季临川当做心尖宝一样的疼着,宠着,甚至不肯去追究往事。
周昭影闹的那么厉害,季临川得到的“惩罚”依旧不过是去送到松林镇上静养。
季家继承人不能是一个被烧伤到面目全非的人,他需要接受祛疤治疗;而第一次和第二次治疗之间必须要隔上三个月。
火灾和烧伤毁容的事情都被季老爷子压下来,季临川暂时从梁京圈中销声匿迹,暂时休学,对外也只是说他去俄罗斯深造。
依照周昭影的意思,让季扶风把那张季临川毁了容的照片发给苏萝,叫她看看季临川最不堪的一面。
可季扶风没这么做。
到底是不忍还是懒,他自己也说不清。
书房门被敲响,季扶风懒洋洋地说了句“请进”,下一秒,看到了寒着脸的季临川。
重新修复脸上疤痕之后的季临川像是个机器,待人接物,礼仪标准,却也失去了几分人情味儿。
季扶风恼他害死了季扶摇,不肯再为这个哥哥鞍前马后;季临川也不曾再对他照拂过半分。
兄弟俩就是这么开始,感情生疏。
季扶风甚至怀疑当初为季临川做修复手术的人暗地里动了什么手脚,怎么现在的季临川会冷淡成这个样子。
就像现在,衬衫的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最上方,指节苍白修长,气质内敛光华。
季临川说:“以后别再给萝萝发什么奇怪的话。”
季扶风依旧是吊儿郎当的模样:“男未婚女未嫁,正当追求是我的自由。”
“正当追求?”
季临川重复了这四个字,如同听到天方夜谭,冷冷地笑了。
他走过来,揪着季扶风衬衫的领子,把他硬生生从地上提起来:“扶风,我看你年纪小,才容忍你做些蠢事。你先前替周家那混小子瞒下绿洲项目的意外,我可以不追究,但以后,你少在萝萝面前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季扶风笑的没心没肺:“呦呵,哥哥您也怕了?你自己不做什么亏心事,我说了人家也不信啊。”
这话说的他心里有点酸。
可不是嘛,他都那么努力地把孟书月推出去了,结果被苏萝劈头盖脸一顿嘲讽。
这样的信任太难得了。
季临川松开手:“我没什么好怕,不过觉着你这样像苍蝇一样嗡嗡嗡的,很招人厌。”
季扶风:“喂,有这么说自己弟弟的吗?”
“你在萝萝面前诋毁我的时候,有想过我是你哥吗?”
季临川比季扶风高出七公分,这点身高差足以叫他轻蔑地瞧着季扶风:“有这点时间和精力该放在工作上,父亲花费了那么多钱和时间在你身上,不是想培养出一个天天装女生骗男人的废物。”
季扶风气的跳脚:“苏萝连这种事情都告诉你了?”
“不关她的事,”季临川平静缓和地说,“同时和我队中三位研发员谈恋爱的感觉如何?下次你可以换种变声软件,这种太好破译了。”
不顾季扶风逐渐红成熟虾的脸,季临川像是个毫无感情的怼人机器:“我竟然从来不知道,自己弟弟这么喜欢叫人老公,还要给人看自己那堪比亚马逊平原的胸部和圆润的腹部,真是奇特的爱好。”
季扶风:“……求您别说了,我再也不骚扰苏萝了,好吗?我发誓,要是我再骚扰她,就叫我不孕不育,子孙满堂!”
季临川十分满意:“你有这种觉悟就好。”
近期公事颇多,他暂时没办法抽出时间来陪伴苏萝。
只知道她近期尚在梁京,仍旧住在清水湾。
约出来吃饭完全不可能,季临川尝试了几次,苏萝给出的理由五花八门——
“今天早晨起床前卜了一卦,卦象显示不宜出行”
“昨天吃过了,今天不想吃了”
“从楼梯上摔下去瘫痪了”
“刚刚火化,有事烧纸”
……
季临川毫不怀疑,再约下去,她连“投胎转世失败,冥界待机中”这种理由都能够搬出来。
他按了按眉心。
蹙眉。
哄小姑娘比他想象之中要困难的多。
季临川自知先前忽略她不少,现在想弥补,却也找不到人了。
卧室中,苏萝当初走的匆忙,还有些小东西遗留下来。
譬如粉色流沙瓶的香水,还有些名称功能不一的护肤品,都被前主人留在了这里。
季临川纹丝未动,一切都停留在她离开时的模样。
苏萝走的第一天,他还没有觉出什么来。
只是深夜中惊醒,怀中不再有那么一片香软。
提醒着他,把人家给气跑了。
那时候的骤然失落,难以言表。
他与苏萝见第一面的时候,正因为脸上的伤疤遭受孤立和恶作剧。暂时就读的班级中,不少同学叫他“赤面怪”,在郊游时恶意把他骗人当地人捉野兔的深坑。
她还不过是个白生生的七八岁小姑娘,笑起来眼睛都弯成一条线,朝他伸出手,奶声奶气:“哥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对这个社会毫无防备之心。
哪怕他脸上有那样可以算的上是狰狞的疤,哪怕有小孩子被他吓哭,而那个小姑娘看他时的眼神,毫无畏惧,只有一片澄澈。
……
那是他黑暗时候,能够触碰到的唯一一缕光芒。
季临川摸了摸手上的疤痕。
那是被狗撕咬留下的,有的伤口太深,甚至见骨,饶是后期做了紧急处理,仍旧是没办法恢复到原样,留下来淡淡的白色疤痕。
他从不后悔遇见过那时的苏萝,更不后悔为了救她而在医院中躺了整整一个周。
但这些事情,他永远都不会讲给苏萝听。
那次被恶狗围攻给她造成严重的心理阴影,如今忘掉是件好事,何必再想起。
-
天气渐渐转凉,夜里的雨绵绵下到清晨,苏萝清晨连打好几个喷嚏,多加了一层衣物。
已经有一周没有看到季临川了。
正看着书,无意识中冒出的念头把苏萝自己吓了一跳。
干嘛突然间想这个人?
难道是今天他没有例行约饭而自己没有例行拒绝从而引发的嘴炮技能无处安放吗?
撑着脸颊,她晃晃脑袋,强迫自己把这个名字赶出脑海,努力学习。
看了没两页书,刚刚赶出脑海中的人发了消息过来。
季临川:[想吃东星斑吗?]
苏萝的眼睛因为这三个字瞬间亮了起来。
不得不说,季临川做东星斑是一绝。苏萝吃过那么多次,唯独季临川做的那份滋味令人念念不忘。
苏萝艰难地拒绝:[不要]
季临川:[新学了一种做法,过桥东星斑,要不要试试?]
呜呜呜这个人怎么这么会诱惑人啊!
苏萝的心已经动摇了。
她打了一段话,又慢慢地全部删掉,斟酌着语句:[外面太冷了,我不想出门]
要是去静安公馆的话,来回那么长时间,懒癌发作,克制着她对东星斑的渴望。
要是季临川能够上门,服务就好了。
不过也就是想想罢了,早晨印第安老斑鸠还和她叽叽喳喳地说季临川这几天忙到爆炸,有时候连静安公馆都不回,晚上就睡在公司里,加班加到不可思议。
这样的工作狂魔,怎么可能会花费这么长时间,跑这么远来给她做一条鱼?
刚刚打消这个愚蠢的念头,季临川的消息发了过来。
[不用出]
[开门吧,我就在你门口]
第47章四十七缕0白0月0光
苏萝趿拉着小兔子拖鞋, 穿着绒乎乎的小兔子睡裙, 打开门。
季临川像是刚刚开完会回来, 只是右手拎着与他这身装束完全不匹配的购物袋。
一大堆东西。
他说:“林阿姨说你不会做饭,我想你厨房里应该没有多少东西,所以顺便带了些佐料上来。”
还真叫他猜对了。
苏萝不会也不喜欢进厨房, 油烟气会损伤皮肤, 切菜也可能会伤到手。
厨房约等于美貌杀手。
季临川没什么好顾虑的, 外套脱掉,挽起袖子,露出肌肉线条干净的胳膊来,围上小围裙, 提着东西进了厨房。
苏萝偷偷地瞄了几眼。
正好看到季临川面无表情地处理东星斑, 那场面过于血腥, 苏萝看了眼, 捂着胸口又溜了回去。
熊猫像是二大爷一样翘着腿坐在沙发上:“呦, 老东西来了, 你该不会心软了吧?”
布偶猫优雅矜持:“啧啧啧,娘们唧唧的,就是心软。”
苏萝抓住布偶猫的尾巴:“闭嘴,不许再说了。”
熊猫仍旧叭叭叭地念叨个欢实:“看来老东西不能再叫了,我们还是该叫他爸爸对吧?”
小仓鼠:“叫个铲铲。”
苏萝:“……”
千防万防,仍旧没有防住, 虽然季临川并没有往小仓鼠的语言系统中加入脏话, 但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潜移默化, 小仓鼠依旧熟练掌握了四川话和东北话中骂人的精髓。
厨房里,季临川仍旧在忙碌;苏萝摊开书,却怎么也看不下去了。
一小时后,苏萝饿的肚子都要咕噜噜叫了,终于听到他那堪比天籁的声音:“开饭了。”
苏萝跑过去。
除却过桥东星斑,他还煮了百合莲子羹,樱桃肉,虾仁香菇盅,西芹玉米粒,杏仁豆腐。
苏萝震惊了:“都是你自己做的?”
这男人还有这手艺?
她一直以为季临川只会做东星斑呢!
季临川将筷子递给她:“不是我做的,还能是天上下的?”
苏萝试探着都尝了一口。
由衷赞叹:“你这手艺,不去做厨师可惜了。”
季临川说:“你要是喜欢,以后我经常做给你吃。”
一句“好啊”差点脱口而出,苏萝放下筷子,姿势端正:“你这是在贿赂我吗?”
“确切一点讲,叫讨好,”季临川耐心纠正,“我在讨好你,尊敬的苏小姐。”
苏萝没有回应,埋头吃鱼。
就在她以为季临川又要开始劝她回静安公馆的时候,这个人却不继续往下说了。
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
苏萝默默扒了两口饭,问:“你们男生是不是都抵挡不了绿茶的诱惑?”
“不是,这要分情况。”
苏萝仍旧困惑:“绿茶的诱惑力真的这么大吗?”
季临川想了想:“我给你举个例子。”
他模仿着绿茶的语气,对苏萝说:“你男朋友真的狠心,舍得叫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如果我是你男朋友的话,肯定受不了,每天见不到你我都会难受。”
苏萝:“哎,我好像有一点点懂男生的感受了,你继续。”
季临川从容不迫,凝视着她,唇角噙着笑:“今天是国际爱牙日,你男朋友竟然没送你礼物,他也太粗心大意了吧。我把我的卡给你,想要什么自己去买,小公主就该买买买美美美才对。”
苏萝沦陷的一塌糊涂:“说真的,要是我的话,好像也有点抵挡不住。”
季临川笑:“看来我要加把劲儿了。”
加把劲?
加什么劲儿?
努力变成让人抵挡不住的绿茶吗?
苏萝疯狂腹诽,目光与他相对,瞬间怂了下去:“……你的豆腐真好吃。”
补充:“我说是吃的!吃的豆腐!”
季临川淡然:“不是吃的也没关系,我不介意。”
艹。
您好骚啊。
晚饭后,苏萝准备赶季临川出门,季临川丝毫没有回去的意思:“我今天凌晨五点起的床,一直在公司,下班后买了东西就过来看你。”
苏萝不明白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我有些累,”季临川并不掩饰自己的疲倦,“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开车。”
“……我帮你找代驾。”
“萝萝,”他叫苏萝的名字,“收留我一晚,我什么都不做。”
熊猫阴阳怪气:“我就看看,不碰。”
布偶猫接过话茬:“我就碰碰,不进去。”
小仓鼠犹豫片刻:“我就进去一会,不会怀孕的。”
苏萝:“……”
季临川叹气:“你给他们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没有!”苏萝炸毛了,“我这么纯洁无瑕的人,怎么可能会给它们灌输这些东西,你不要随便给人盖锅。”
熊猫叫:“打起来,打起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声音有点不清楚。
工作狂季临川站起来,按下熊猫的关机键,蹙眉:“你等等,这个机器好像出问题了。”
苏萝:“……哦。”
果然,在这家伙眼中,机器人的吸引力似乎要比她本人还要大的多。
“你的修眉刀借我用一下,我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季临川依靠一把修眉刀拆了熊猫,仔细检查一遍主板,又给它安了回去。
“没什么大问题,”季临川站起来,对着苏萝说,“里面进了些灰尘,清除干净后就好了。”
停隔半晌,他泰然自若地问:“我帮你把这三只都检查一遍,让我在这睡一晚成么?”
得,人家话都说到这种份上了。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更何况她这又吃又拿还叫人上门来修。
“行叭。”
苏萝早早地回了卧室休息,走之前看见季临川在给布偶猫检查,小仓鼠就蹲在旁边的一个小杯子里,杯壁滑,它爬不出来了。
费力地迈着两条小短腿拼命划拉,却怎么也划拉不出来。
次日清晨,季临川早早地出门了,留下纸条和做好的早餐给苏萝——
[记得吃早餐]
大早晨起床亲自做早饭然后赶去上班。
这在苏萝认知中,是特别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难道工作狂升级为居家工作两不误狂了吗?
嗯……后者听起来倒还不错。
苏萝感觉自己现在有那么一丢丢奇怪。
她原本是很坚定要和季临川划清界限的人。
可现在这人也不死缠烂打,也没有胁迫,就这么一点点的示好,她竟然不排斥。
苏萝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只好暗搓搓地向好友求助。
任真真现在沉浸在美好的暧昧阶段,看万物皆cp,处处带了恋爱的滤镜,咨询她不太合适;易慕最近进组拍戏,据闻很辛苦,也不好拿这种琐事去烦她。
只好求助于温念了。
苏萝清清嗓子,打电话:“念念,我有一个朋友——”
“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苏萝小小地噎了一下:“嗯……也算是吧。”
她含糊不清地把最近发生的这几件事告诉了温念,十分苦恼:“你觉着,我现在是怎么了?”
温念说:“显而易见啊,你被他打动了。”
苏萝:“……哎?”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还能不了解你?”温念叹气,“脾气倔的要命,心软的一塌糊涂。你可得想好,萝萝,这关系到你下半生的幸福。季临川人是不错,但你觉着他适合你吗?不要只看到对方优点,更重要的是问问自己,能不能忍受他的缺点。如果觉着还可以,就继续磨合一阵子;不合适就早些放弃,及时止损,别越陷越深。”
苏萝深以为然。
放下电话,苏萝自己划拉了一张清单出来。
季临川的优点:
帅,多金,高,厨艺高超,洁身自好。
缺点:
阴险毒舌,工作狂,打桩机。
毒舌倒还好,毕竟她也会怼回去,彼此彼此;工作狂的话,缺少陪伴,会有那么一丢丢不开心。
至于最后一条,坚决忍受不了。
她觉着再那样下去,自己指定会肾亏早衰。
和莫得感情的打桩机是没有未来的!
中午时分,苏萝再度接到任真真的通知,《奢侈的下午茶》新一期的录制初步定在这周六,苏萝依旧是重要嘉宾之一。
这个综艺节目可以说借着川萝cp的风头红了一把,上次结束后就和苏萝签订了这期的录制。
苏萝应承下来。
任真真说:“这一期的嘉宾除了你之外,还有周昭影和孟书月。”
苏萝大吃一惊:“怎么周昭影也去?”
“节目组的噱头呗,先前不是要炒你和季临川的cp吗?周昭影作为季家的太太,又是季临川的继母,加上你,这弄好了就是豪门宠妻,弄不好就是刁蛮婆婆俏媳妇一出家庭伦理大剧啊!”
苏萝:“我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任真真翻了翻合同,遗憾地通知她:“抱歉,没了。”
苏萝想了想,反倒释然:“只要周昭影不往我脸上扔空白支票就行,我能填到季家破产。”
晚上,她独自看书正看得欢实,冷不丁听到门响。
心里一个咯噔,苏萝顺手抄起来旁边的笛子,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却看到又拎了一购物袋东西的季临川,腿边站着熊猫,正扒着季临川的腿,问:“门给你开了,老子的快速充电桩什么时候给送过来?”
苏萝:“叛徒。”
白一度电一兆网地给他们交电费网费了。
叛变的这么彻底。
熊猫说:“妈妈,咱们都是一家人,怎么这么说呢?你觉着我说的对吗,爸爸?”
布偶猫谴责:“你怎么能随便叫爸爸呢?先前不还是一口一个老东西叫的欢实吗?爸爸这种东西不能乱认,是吧爸爸?”
它也问季临川:“我也能拥有快速充电桩吗?”
季临川将购物袋放下来,倾身摸摸熊猫和布偶的耳朵:“明天给你们送过来。”
把这两只哄走之后,他才对苏萝说:“今天下班早,给你做两条鱼,东星斑吃腻了吗?我这次带了一尾七日鲜。”
苏萝:“看在鱼的面子上,我再给你一次为我做饭的机会。”
季临川微笑:“多谢苏小姐开恩。”
苏萝回了卧室,准备找那两只好好地聊上一聊,结果发现这两只已经完全被敌人所攻陷,一口一个好爸爸好妈妈地劝她,甚至连“单亲家庭成长出来的孩子更容易在心理上产生忧郁情绪”这种借口都搬了出来。
苏萝怒了:“清醒一点啊!你们是机器人啊!机器人!”
训斥完这两只,苏萝溜达到客厅,拿了书之后,刚想走,却看见自己压在桌子上的“季临川优缺点列表”上,被人填了几笔。
她拿起来看。
缺点一栏上,季临川在毒舌和工作狂后批注:“能改则改,会处理好家庭和工作的关系。”
打桩机后面批注:“会温柔一点。”
优点一栏,他又填了两个词。
温柔体贴,器,大活,好。
第48章四十八缕白月光
季临川准备叫苏萝吃饭, 发现他刚刚动过的纸条上又多了四个大字。
女孩字体娟秀干净——
“恬不知耻”。
隔着字都能够感受到她的愤怒。
季临川把纸条折好收起, 叫她:“萝萝, 吃饭了。”
苏萝慢蹭蹭地出来,耳朵尖还是红,红的像是傍晚天边红日落下去的一片云, 被染成了绯色。
季临川说:“我明天要暂时离开梁京, 大约一周后回来。”
苏萝:“关我毛事。”
很好, 成功从屁进化成毛。
看来美食攻略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成效的。
季临川说:“你一个人吃饭没有规律,我让张姨过来给你做饭,怎么样?”
张姨是静安公馆的人,煲的好靓汤。
苏萝应了一声。
她有一点点莫名的烦躁, 自从季临川说他要暂时离开梁京之后。
大概是因为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鱼而郁闷吧, 她这样想。
“饭要按时吃, 你脾胃本来就虚, ”季临川叮嘱, “别试图依靠节食的方法来减肥, 可以多做些燃脂的运动。”
苏萝撑着脸颊:“我觉着最燃脂的运动就是火化了。”
季临川停隔两秒,淡淡地说:“恩爱也可以减肥,一次差不多可以燃烧304千卡能量。”
苏萝:“我拒绝。”
哼,这人太无耻了,连这种理由都搬了出来!
“我只是科普一下,”季临川噙着笑, “没有其他意思, 不要误会。”
鬼才信你只是科普一下!你肯定早就盯上很久了吧, 打桩机先生!
晚上季临川旁若无人地收拾碗筷,顺便把苏萝弄乱的书房整理了一下;这人突然化身勤劳的田螺姑娘,就连苏萝都不好意赶他离开。
晚饭吃的多了些,苏萝站起来在房间内溜达着消食,冷不丁看到季临川只穿了条裤子从厨房里走出来,惊的后退两步。
季临川没有看到她,他手里拿着衬衣,大约是弄上了油——这个男人在某方面有着要了命的洁癖,绝对不会允许身上沾着脏东西太久。
这点苏萝深有体会。
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被她看到,或者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出来。
苏萝得以如此直面他的好身材——先前几次羞的要命,几乎没怎么看清楚,这时候灯光明亮,她第一时间是想着避开,现在却忍不住偷偷地又多看了几眼。
阔肩窄腰,劲瘦精壮,同那种依靠蛋白粉出来的完全不同,肌肉线条匀称流畅,蕴涵的攻击性十足,完全不同于他衣冠整洁时的模样。
穿上衬衫西裤,男人无欲无求,冷淡至极;可解开纽扣,就成了出闸的猛兽。
苏萝觉着自己被这个人给蛊惑了,站在原地,动也不能动,傻乎乎地看着男人的背影。
他肩胛处也有伤口,白色的,面积比手上的大,瞧上去有些狰狞。
苏萝沉迷如此男色难以自拔,冷不丁看见季临川转身,深且远的目光与她对上。
他没有丝毫惊慌,只是稍微一怔,继而漾起笑容来:“萝萝,擦擦鼻血。”
苏萝:!
她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一擦,果真流鼻血了!
看季临川看到流鼻血,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啊啊啊啊!
她又羞又恼,捂着鼻子回了卧室,清洗了好一阵子,才好多了。
刚刚冷静下来,季临川敲响她的房门,声音不疾不徐:“我煮了三豆饮,要不要喝一些?清热败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