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受到了冒犯。
她不是没有听说过这中间的弯弯绕绕,只是从未想过业界中大受好评的陈相宇竟然也是浊流中一员。
她尚且以为美好良善者是多数,不曾想世风日下。
名导竟然也如此不堪。
陈嘉木还想说什么,被陈相宇厉声制止住:“你再这么胡闹下去,也别想着继续拍戏!明天就给我滚到你母亲那里去!”
陈嘉木踌躇片刻,认真对着苏萝道歉:“对不起,我想继续拍戏。但你放心,就算我不说话,也会在心里默默地支持你。”
苏萝觉着,陈嘉木不止运气不好,可能脑壳也不太好。
这孩子也太耿直了。
“像你这样的新人我见多了,”杜涌不紧不慢地说,“空有一副好皮囊,没什么背景,你想靠自己火,一靠努力,二靠命,三靠熬。你出道这么多年,没有大火过一次,真的打算继续这样熬下去?现在有条捷径放在你面前,你走不走?”
苏萝只觉着他说的话很可笑。
“不走。”
杜涌没有想到她如此顽固,怜悯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冥顽不灵的可怜虫:“傻孩子,在这个社会上,靠山很重要。”
这孩子难道觉着自己真的能清清白白地保持下去?她能忍受的了这样一部部地接到烂的资源?永远都是配角?
手机铃声响起。
杜涌把擦拭脸的纸巾丢掉,拿出手机。
看清楚屏幕上的人名,他收敛了笑容,也不顾还有其他人在场,甚至连出去的时间也没有,直接接听了电话。
一秒也不敢耽搁。
方才还趾高气昂的人,此时神态恭敬,语气谦卑:“季先生,您好,怎么这时候打电话过来了?”
第36章三十六缕白月光
这个通话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陈相宇看着杜涌睁大了眼睛, 难以置信地看了苏萝一眼, 声音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在在在, 明白,明白,哎呦……”
他重新抽出纸巾擦拭额头上的汗, 说了句:“都是误会, 没有影儿的事。”
放下手机, 杜涌方才还傲气的一张脸顿时变了面容,他站起来,惊异地看着苏萝,仿佛她是一个金佛, 而他刚刚才冲撞了。
杜涌说:“苏小姐, 刚才我是在和您开玩笑呢。”
这么一个称呼的改变, 猛地刺中了陈嘉木。他站起来, 一边拍着胸口, 一边笑:“啊, 杜叔叔,您这么大年纪就不要开这种玩笑了,多吓人啊,我刚刚心脏都快被您给吓停了……”
杜涌这是把台阶主动递给了苏萝,等着她自己往下下。
一般来说,只要苏萝再笑笑, 这件事就这么揭过了。
不过是言语的一两点冒犯而已, 再请苏萝到季临川那边美言几句,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苏萝却仍旧是冷冷地看他,朗声问:“刚刚是季临川打来的?”
虽说季临川不在这里,但这样指名道姓地提,还是叫杜涌心里惊了惊。
“对。”
“他怎么和你说的?”
杜涌迟疑片刻,回答:“季先生问他未婚妻——也就是您,是否在这里,他就在路上,马上接您回家。”
后面季临川的警告,他没说。
苏萝转过身,问他:“《梁祝》的主要投资来源是苏林集团,对吧?”
旁边的陈相宇脸色微变。
杜涌不是梁京圈内人,不懂,他陈相宇却明白,季临川的未婚妻就是苏林集团董事长唯一掌上明珠啊。
苏萝的身份呼之欲出。
杜涌心惊肉跳地问:“是……苏小姐您和苏董事长认识?”
苏萝说:“他是我爸爸。”
杜涌想立刻打开窗户跳下去了却残生。
他刚刚都做了什么!
不是查到苏萝没什么重要人脉么?怎么会这样?
他是猪油蒙心被驴踢了脑袋才会胆大到想要去潜投资人的千金。
杜涌试图挽回点局面,尴尬地笑:“您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我要是提前说了,还能看到您二位这精彩的变脸表演吗?”苏萝眉头微挑,“今天我可真的是上了生动的一课呐。”
陈相宇到底是老油条,笑着打圆场:“苏小姐,您是被家里保护的好,不知道,其实这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公平。您瞧,我们也从未强迫过人啊,这种事情你情我愿,有些人她贪慕虚荣名利,甘愿交换,这没什么好苛责的。”
“威逼利诱也算是公平交换?”苏萝笑,“我真是头一次听到这么恬不知耻的言论呢。你们先压了试镜得来的角色,又设酒局请人过来喝,灌输些什么‘想要成功就要付出点代价’的狗屁言论,还好意思说甘愿交换?”
陈相宇和杜涌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陈嘉木目瞪口呆。
“你们窃取姑娘的胜利成果,往她们身上扔黑泥,完了之后又腆着脸说是姑娘不自爱贪慕虚荣,你们的脸是猪皮做的吗这么厚?”苏萝越说越气,问杜涌,“知道冯夕为什么瞧不上你吗?”
杜涌:“啊……这个……”
“肥头大耳啤酒肚,丑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心比烂泥还脏;比你帅比你年轻比你心好的人一抓一大把,你觉着人家凭什么要委屈自己插在牛粪上?还有你,陈相宇,”苏萝矛头一转,指向陈相宇,“我先前很钦佩你,现在想想我那时候可能脑子进了水。其实你与他们没什么区别,哦,不,区别可能在于你装人装的更像点。”
季临川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自家未婚妻小嘴巴叭叭叭的,机关枪一样把这两个男人骂了个遍。
杜涌和陈相宇两个人都被骂的懵逼了,哪里见识过这样的阵仗?被一个娇俏乖巧的小姑娘骂到抬不起头。
于理于利,都不敢还口。
季临川一到,这两人如蒙大赦,慌忙站起来让座,殷勤请他坐下,眼角皱纹笑起来:“季先生。”
陈相宇笑的尴尬:“苏小姐口才真好。”
杜涌被骂的憋屈,阴阳怪气:“咄咄逼人。”
话音刚落,被陈相宇拍下手。
他们觉着有季临川在,苏小姐说不定能够收敛一下脾气。
他们低估苏萝了。
苏萝天不怕地不怕,反正惹出再大的祸事后面都有亲爱的父亲给她顶着。她说:“我不认为应该对渣滓留情面。”
季临川叫她:“萝萝。”
苏萝:“哼。”
要是季临川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劝说她的话,她一定要和这个家伙绝交!
划清界限!
他不配得到自己喜欢。
当着三个神色各异的人的面,季临川径直揽过苏萝的肩膀,往自己怀中搂了搂。
苏萝要沉溺在他怀中的淡淡雪松气味中了。
季临川微笑着对陈相宇说:“我未婚妻性子直,品行端,看到脏污总会忍不住,我不认为这是坏毛病。”
言外之意,萝萝说的对,该骂。
苏萝拉着季临川:“走吧,我有洁癖,再和他们在一起我就要吐出来了。”
陈相宇:“……”
杜涌:“……”
旁边的陈嘉木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苏萝。
像是看超人一样。
苏萝心里憋着一股气,直到回了静安公馆,直直倒在沙发上,还是忍不住:“男人真的是太恶心了!”
季临川弯腰把她丢到旁边的包捡起来,挂好:“请不要性别歧视,也有很多男艺人被女人潜规则。”
“这些人真的太恶心了,天呐我还和他们喝了酒,”苏萝一骨碌爬起来,小松鼠一样就往浴室中冲,“不行,我要多洗几遍澡。”
还没出门,被季临川掐着腰按回沙发。
苏萝力气压根没办法和季临川抗衡,此时此刻,被他按在沙发上,懵懵懂懂地看他:“你做什么?”
季临川一手掐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按在她脸颊旁的沙发上,牢牢地困住她。苏萝没办法起身,乌溜溜的眼睛中满是疑惑。
这个男人又要玩什么花样?
总不能要在这里嗯嗯啊啊吧?佣人随时都会进来啊变态!
季临川看着她颤动的眼睫,红润润的唇,草莓一样小巧可口,按耐住冲动,开始例行教育:“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
“……我哪里有错?”苏萝委屈了,“难道我不骂那两个男人才对吗?”
“不是说这个,”季临川摇头,决定给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好好地上一课,“他们做了错事,该骂。但问题在于,你不该去一个人去参加这样的宴会。男人都具备劣根性,你要随时随地保持警惕。”
“陈相宇说带了他儿子啊!我哪里想得到这个老东西当着自己儿子的面都敢说这种话?”
“永远不要低估男人的恶意,”季临川说,“这是你第一个错,第二个错,你不该在相对封闭的环境辱骂他们。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们恼羞成怒,对你做些坏事怎么办?你有能力自保?”
“这不是有你嘛,”苏萝不假思索,“杜涌说你马上就会到,我才敢骂他。”
季临川看着身下的人儿。
说她莽撞吧,其实人很聪明,机灵,绝对吃不了亏;可若是说她机灵吧,偏偏又横冲直撞的,永远带着一股狠劲儿。
季临川松开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哑声说:“去洗洗澡吧,我等下回公司,今晚不用等我吃饭,我可能会回来的比较晚。”
苏萝愣住:“那你晚上还要工作吗?”
“嗯。”
季临川站直身体,整理了下领带。
苏萝感慨,自家男人真的是工作狂本狂了。
呸,才不是她男人。
愣神间,季临川已经走了。
韩助理的车就停在静安公馆外面,看着自家老板出来,忍不住说:“先生,其实您完全可以把这件事情交给我做,没必要为了这推迟会议。”
按照既定行程,傍晚时分有一场和德国公司关于“藤藤二号”相关应用和决策的会议。
材料都准备好了,季临川听闻苏萝去赴了陈相宇的宴请,毫不犹豫地要求把会议往后推两个小时。
他要亲自去接苏小姐回家。
韩助理跟随季临川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他这样过。
如果说,之前的季临川是个一丝不苟的工作机器,严格地遵循指令生活,而苏小姐则把他变成了人,给了他人的温度和活力。
自打他和苏小姐订婚之后,笑容都多了很多。
季临川坐稳,接过资料,仔细翻阅,声音淡淡:“还是我自己去比较放心。”
-
次日清晨,陈相宇客客气气地给苏萝打来了电话,告诉她女主角的位置肯定还是她。
而苏萝泡在浴缸中,掬了一把泡沫,轻轻吹散:“不用了,陈导,这戏我不想拍了,也不用拍了。”
“……不用拍了是什么意思?”
“再过差不多四十分钟吧,”苏萝看看时间,冷冷淡淡,“会有人通知你苏林撤资的消息。”
“啊,这个,苏小姐——”
苏萝挂断手机,拉了黑名单。
痛快。
苏海林宠妻宠女如命,苏萝只是稍稍和他提了提,苏海林就怒不可遏,别说撤资了,以后陈相宇和杜涌别想再从他那里得到合作的机会。
苏海林告诉苏萝,不过两月,定能叫陈相宇和杜涌身败名裂。
恐怕用不了两天,就能够在网络上看到《梁祝》拍摄计划暂停的新闻。
九点钟,任真真遣人把几个剧本都给她送过来,苏萝翻了翻,没有一个让她感兴趣的。
任真真快急哭了:“我的小姑奶奶呦,你这综艺节目不接,电视剧也不接,我该怎么和公司交代呀?”
先前苏萝不红不露头角的时候还没什么,公司没有注意到她;而现在不行了,上了两次综艺,苏萝成了公司计划力捧的对象,结果她还这样懒散。
苏萝裹着浴巾,握着手机,趿拉着拖鞋走进次卧,满不在乎:“您能让公司去捧捧别人吗?放过我这条小咸鱼。”
任真真:“像你这样奇怪的要求我还真是第一次听到,像极了古代捂着腰哭唧唧求皇上去雨露均沾的宠妃,真欠打。”
苏萝捋了把自己的头发,模仿:“嘤嘤嘤,皇上您就去宠宠其他人好嘛臣妾最近受不住啊。”
任真真也捏着嗓子和她演起来:“爱妃近期对侍宠兴致缺缺,对朕也是一天比一天冷淡,难道是红杏出墙了?说,奸夫是谁?”
苏萝戏精上身,羞羞答答:“不瞒皇上,臣妾最近在和季临川偷情呐。”
“果真是这个野男人!他到底哪里比朕好?”
“人帅腿长身材好,嘴甜心美屁股翘,他就是臣妾的贴心小宝贝亲亲小可爱……”
苏萝演的正起劲儿,差点就要嘤嘤嘤哭求皇上放过自己了,转过拐角,与坐在自己床上的季临川四目相对。
男人浅灰色衬衫穿的板板正正,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戴着一副无框的眼镜,波澜不惊。
正是准备上班的模样。
僵住。
他怎么还没去公司?
他怎么跑到自己房间里来了?
他刚刚都听到了些什么东西啊啊啊?
灵魂发出窒息的控诉,苏萝机械地对着手机说:“乖真真,咱们等下再聊,奸夫……呸我未婚夫过来了。”
把手机放在桌子上,苏萝努力想要维持住自己高傲的形象,问:“你怎么来了?”
声音一时间没别过来,还是那样娇里娇气。
她想打死自己。
猛咳两声,她故作镇定,面对着梳妆台站立,借着镜子反光,看到季临川站起来,步步朝她走近。
心中警铃大作。
刚刚移开一点点,季临川弯腰,轻而易举地自背后抱住她,亲吻她的耳朵,低笑:“找娘娘偷情。”
第37章三十七缕白月光
苏萝都不知道季临川哪里来的这样好精力。
昨晚他应该加班到很晚, 清晨她起床吃早饭的时候, 季临川已经上班走了。
现在却杀了个回马枪。
她喘着气, 想要推开他的亲吻:“喂,你不上班了吗?”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季临川上次曾夸赞过她的“热情”,然而这时候, 苏萝发现季临川要是热情起来, 她也完完全全的招架不住呀。
两人在次卧里做了一次。
浴室中又一次。
季临川颇有些意犹未尽, 苏萝死死地抱着枕头不肯撒手,脸颊红扑扑,背对着他。
季临川逗她:“不是说我是你的亲亲小可爱?贴心小宝贝?”
“不是,你听错了, 建议立刻去耳科挂诊号, ”苏萝十分认真, “年纪轻轻就失聪太可怜了。”
季临川没有理会她的嘲讽, 安抚地拍拍她的背:“我等下去公司, 你好好休息。”
还是这样, 拔X就走。
苏萝抱着自己的胳膊,闷声闷气:“走吧走吧。”
季临川没听出来她话中的意思,嘱咐:“好好休息,不要乱跑。”
苏萝把头蒙在被子中。
某些事情上,这个男人直的令她有点点小绝望。
据说改动了新程序后的布偶轻盈地跳上了床,大尾巴扫了过去, 问:“咋啦老妹儿?”
苏萝摸了它的头:“……程序员又给你加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熊猫腿短, 重量大, 翻不上去床,在旁边趴着,一口浓浓巴蜀口味的普通话:“根据新级别的情绪判定,你现在的心情很糟糕,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苏萝裹着睡裙,也不想睡了,慢吞吞地趴过去,揉了揉熊猫的小耳朵:“讲吧。”
熊猫一口气讲了好几个冷笑话,苏萝翻了个身,配合着笑两声。
这种糟糕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下午三点钟,苏萝午睡醒来,看到陈相宇和杜涌被爆出各种黑料。
有的是录音,有些是视频,两位手脚都不曾干净,软磨硬泡威逼利诱娱乐圈新人。
微博都快爆炸了。
苏萝撸了把小熊猫,咬着唇懒懒散散地看着相关的报道。
报应不爽,这两个昨天还在酒局上道貌岸然的人,恐怕没想到自己的丑态这么快就被昭之于众了吧?
单单是这些,只能令两人名声扫地;而给予两人事业重重一击的,是业界出名的好几家影视公司,公开宣布声称将不再与他们合作。
这相当于联手封杀了。
微博上拍手称快的同时,也有人感慨——
[看来陈嘉木扫把星的名号不是盖的,把他亲老子都扫没了]
[哈哈哈你是想笑死我继承我的花呗吗]
……
苏萝愉悦无比地看完。
多半又是季临川出手,她仔细辨认了那几家影视公司,确认和苏林在业务上的牵扯并不多。
苏海林就算是行动,也没有这么快。
只有季临川,有这个能力默默地帮助她。
这个男人其实远远要比那些只会在口头上承诺的人好很多,很少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但该做的其实一点儿也不少。
苏萝觉着自己可以尝试着……和他交往一下下,以认真的心态。
最好能够改掉他拔X就走的坏毛病!
然后问问他……关于曾经的那封信,他是否还记得曾经伤过一个女孩的心。
旁边的布偶猫迈着小jiojio走过来,说:“萝萝,这个周六是季临川生日,你买好生日礼物了吗?”
苏萝早就准备好了。
Patek Philippe的一款男士腕表,和他很相称。
过生日的话,又是周六,季临川应该可以早点时间回静安公馆吧。
如果回来的早,说不定还可以来场烛光晚餐什么的。
苏萝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
晚餐时候,苏萝特意问了下季临川这周六的行程。
季临川的心情还不错:“周六应该没什么事,你想出去玩?我陪你。”
苏萝简直比中大奖还开心:“真的吗?”
季临川失笑:“明天我再确认下行程,尽量把那天空出来。”
看着苏萝这么期待的模样,他问:“最近在家闷的时间久了?想出去转转?”
苏萝拿小勺子搅着甜牛奶:“也不是。”
这人是故意这么问的吗?知道是自己生日,还故意说是她想出去玩?
哼,真幼稚。
晚上依旧分房睡,苏萝抱着布偶,脚边跟着熊猫,开开心心地回了次卧。
她晚上睡不着,开始做计划——
白天八点钟起床的话,她想要和季临川一起去世贸逛街,然后美甲,中午去新评定的米其林三星酒店用餐,下午去做头发,去试香,晚上烛光晚餐加蛋糕。
完美。
苏萝没有告诉季临川具体的计划,笑眯眯地说暂时保密。
季临川好奇心并不旺盛:“只要你别在计划中添加‘鬼屋’‘密室逃脱’就没关系,不过以你的胆量,应该也不会加。”
苏萝感到自己受到了嘲讽。
她立刻取消了下午做头发试香的预约,恶狠狠地补上一项——去大名鼎鼎的“恐怖学园”主题密室中玩!
哼,吓死他!
但周六的上午,计划进行的并不那么顺利。
清晨,藤藤二号的主程序出现一个严重的bug,这是近几年的心血,季临川来不及向苏萝道歉,在她起床前赶去了公司。
苏萝醒来后才得知这一消息,受到主机影响,布偶和熊猫暂时被人为关闭,软趴趴地倒在一旁。
嗯,这是大事,苏萝这样安慰自己,季临川选择去公司是很正确的。毕竟他不是为自己一个人而工作,他肩膀上的任务更加沉重。
只是心里面还是不舒服,钝钝的难受。
她带了保镖去世贸购物,但凡瞧着顺眼的包都买了下来,刷的全部都是季临川的卡;中午吃饭的时候,给季临川打了两个电话,始终是占线状态。
苏萝感觉胃很不舒服,放下筷子。
预定好的饭菜,她只吃了两三口。
下午预定的鬼屋时间到了,她等不到季临川,也没有消息,一个人取了票进去。
刚刚踏入,门关上了,阴森怪异的音乐响了起来,第一个工作人员跳出来,穿着jk裙和黑色小皮鞋,披头散发直直地对着苏萝。
苏萝沉默两秒,蹲在地上哭了。
这把工作人员吓了一跳,急忙按了紧急灯,一时间鬼屋亮如白昼。
他摘掉头套,手足无措地蹲在她前面:“哎,这位小姐,你还好吗?别怕,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吗?哎哎哎,我不吓你你不要再哭了……你再哭我也陪你哭嗷……”
苏萝把脸埋在胳膊中,眼泪啪嗒啪嗒不停地往下落。
她什么都没说,但是心里堵的要命。
臭季临川,狗男人,干嘛放她鸽子!
-
季临川从到达公司之后就没有离开过实验室。
虽然已经招募了足够多的计算机方面的精英,季临川自己也未曾放弃过这方面的学习,整整八个小时,滴水未进,一同协作,终于找到了问题的源头。
一小段语言的逻辑错误造成了大面积的死锁,连带着引起程序的瘫痪,顺利解决之后,季临川走出实验室,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耗光了电量。
眼睛不太舒服,长时间面对屏幕,让他看东西时都蒙上了层淡淡的阴影。
季临川已经习以为常。
充电开机后,立刻给苏萝拨了个电话。
无人应答。
多半是生他的气了,毕竟是他爽约在先。
季临川没有吃饭,甚至连外套都顾不得拿,驱车回静安公馆。
静安公馆安安静静,气温下降,连带着夕阳也有了几分凉意。
苏萝并不在公馆内。
佣人说:“苏小姐出去散步了,说一会就回来。”
季临川松了口气。
没走就好。
正准备出去找人,却看到佣人推着一块蛋糕出去,他皱眉。
苏萝平时控制饮食,很注意糖分的摄入,从来都不吃大块的蛋糕,他不嗜甜,更不会吃。
近了,他才看到那蛋糕上还有几个字。
狗男人生日快乐。
嗯?
季临川确信,“狗男人”这个是苏萝给予他的专属爱称,她从不会拿这个词语来形容其他人。
季临川拦住佣人:“这蛋糕准备送到哪里去?”
“刚刚苏小姐打电话过来,说这些用不到了,让我们丢——”
话没说完,季临川沉了脸色,大步走向次卧。
内心翻江倒海。
他竟然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可萝萝却记得。
次卧里,馨香依旧,苏萝大部分东西都还在,但梳妆台上,她最爱的那瓶香水和口红消失了。
尚未重启的熊猫和布偶呆呆地靠着墙坐。
她并没有带走这两只。
垃圾桶中,静静地躺着一个黑色的盒子。
季临川弯腰捡了起来,打开。
里面是块手表,还有张撕碎了的卡片。
拼凑在一起,是她娟秀的字迹。
——祝世界第一漂亮的小公主的未婚夫生日快乐。
第38章三十八缕白月光
苏萝知会任真真一声, 带了个小行李箱, 贴身衣服重要东西装了装, 直接回苑城。
夜幕将至,苏萝蜷缩在后座,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了, 枕着小熊抱枕睡的很沉。
开车的人是苏海华派来保护她的保镖, 跟了她六年, 据说可以赤手空拳放倒三十多个人;苏萝并不知真假,反正极少看他出手。
空调温度调的有些低了,苏萝不舒服,睁开眼睛, 手机从手中滑落, 掉在了地毯上。
她坐直身体。
保镖说:“苏小姐, 还有二十三公里。”
苏萝应了一声, 倾身, 车窗玻璃上起了一层蒙蒙的雾, 看不清楚外面。
任真真打了电话过来,吞吞吐吐的:“萝萝,刚刚季临川来我这里找人了……我看他样子有点吓人,就说你出去玩了。”
苏萝想象不出来季临川吓人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苏萝伸了个懒腰:“你说实话也没事,我不怕他。”
如果他真敢上门,自己就拿蛋糕糊他一脸!
回去和家里人聊一聊, 她要退婚。
“那个, 萝萝, ”任真真看了眼坐在对面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问,“你这次和季临川为什么吵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