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萝心里好奇, 翻个身, 趴在床上问:“你们的语言系统现在还可以改吗?”
“当然可以,”熊猫昂首挺胸,“我们可是目前最领先的人工智能!”
“那你们通过图灵测试了吗?”
“……没有。”
旁边的布偶猫也终于说话了,大尾巴扫了扫:“如果可以的话, 请帮我改成法语, 法语比较优雅。”
熊猫呛它:“弹胎娃!四川话才是最优雅的你晓个锤子!”
布偶猫被激怒:“老王天天扯犊子, 毛光三楞的, 你还信, 一天天巨能扎哄!”
“小李鸡刨刨, 连个逻辑都弄不清楚!见老子要弄四川话,也瓜兮兮地给你弄东北话!”
……
苏萝听着两只人工智能宠物开始了对对方调试员的人参攻击,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看来两位调试员对对方都恨之入骨啊,才会调,教出两个这样的憨货来。
手机震动一下,季临川发了消息过来。
[早些睡, 别熬太久, 容易发胖。]
这人的话现在也多了起来。
苏萝撑着脸颊, 戳了戳屏幕,一个个把字打上去,又慢吞吞地全部删掉。
最后只回了个吐舌头的小兔子表情包。
-
等待试镜的这几天,苏萝在家里把《梁祝》为人所称赞的各个版本都看了一遍,做了充分的准备。
冯夕虽然不曾和阴阳合同扯上关系,但她的经纪人却进了牢狱,判刑十年。
具体利害关系苏萝不耐烦调查,比起来这个,她更关注周昭影似是而非的那段话。
但这大概属于季家的一件丑闻,最终一无所获。
外人提起周昭影,依旧会说这是一个很合格的继母,对待季临川比自己亲生儿子季扶风都要好。从小有什么好的都留给季临川,纵容着他,惯着他。
苏萝不由得庆幸起来,好在季临川没有被周昭影惯成一个纨绔子弟,在这样的宠溺之下没有长歪。
毒舌总比心毒要好的多。
《梁祝》的面试并不在梁京,而是千里之遥的铭城。苏萝提前一天乘机过去,任真真并未随行,陪伴她的是公司新给安排的一个小助理,叫诺诺,新入行,有点天然呆。
一早上弄撒了三杯咖啡摔了两次还丢了一次钱包。
小姑娘吓的紧张兮兮,都快哭了出来;苏萝又好笑又无奈,安慰她:“别这么紧张,我还能吃了你吗?”
诺诺止不住地连连道歉,却又因为钱包丢了而沮丧。苏萝不得不指点她,先去办理身份证和银行卡的挂失,钱丢了不要紧,反正苏萝多的是。
诺诺快要感动哭了,就差抱着苏萝的大腿叫好姐姐救世主了。
对于不翻原则性错误的小毛病,苏萝向来很宽容,这大概是受到了母亲林雪蕊的影响。
妈妈林雪蕊从来不做家务,记性也差,丢三落四的;她和苏海华的相遇就起源于一杯被打翻的咖啡,婚后二十多年,感情依旧,可以说再小言不过了。
刚刚抵达铭城,季临川就打电话过来:“我大约晚上八点钟左右到家,你今晚有事吗?”
苏萝懒洋洋:“没事。”
诺诺捧着衣服过来,问:“萝姐,您明天准备穿哪一件?”
苏萝随手一指:“白色的那件长裙吧,配红色的高跟鞋,谢谢。”
电话那边的季临川一顿:“你不在家?”
“嗯啊,我准备明天试镜呢,”苏萝坐了起来,将头发拢起来,“怎么?想小别胜新婚结果扑了个空?是不是感觉自己浑身精力没处发泄了?需要我帮您订一个充气娃娃吗亲爱的未婚夫~”
“我只要你一个就够了,”季临川低低地笑,“还没新婚呢,哪里来的胜?萝萝,别把我想的那么不堪,像一个只懂交、配的低级生物。”
“你不就是吗?”苏萝的力气大了些,发带恰好在这时候断掉,猝不及防被弹了下,她疼的哼了一声,甩甩手,随手把发带丢掉,“我们有必要制定相关的约束规则,譬如一月一次一次不能超过多长时间这种。”
“我又不是机器人,”季临川耐心地纠正她,“没必要这样按部就班地来。”
“难道不是吗?”苏萝反问他,“我以为只有机器人才会在嗯嗯啊啊之后把女方一个人丢下来不管不顾地继续上班工作。”
饶是季临川迟钝,也从她这番话中感受到了一股怨气。
沉吟片刻,他说:“我记得自己帮你事后清洗过。”
苏萝毫不留情地挂断电话。
这个男人真的不懂啊,清洗什么的其实都无所谓,那个时候肚子疼又困又累,最缺的是个拥抱或者亲吻呀。
或者哄一哄也可以。
诺诺捧着两双小红鞋,不知所措:“萝萝姐,您明天打算穿哪一双?”
“左边的。”
诺诺准备走,又有点犹豫:“那个,刚刚萝萝姐是在给男朋友打电话吗?”
苏萝重新找了根发带,这次顺利地把头发扎好:“未婚夫。”
助理们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苏萝不怕诺诺会乱说。
诺诺眼睛亮了亮:“啊,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也是圈内的吗?”
还是说,像前不久的传言一样,是某位很厉害的人物?
“不是,”苏萝给令她失望的回答,“是个开宠物店的。”
不过是智能宠物。
次日状况频出,车子抛锚,诺诺赶紧叫出租车;压着最后的时间点到了试镜场地,工作人员一脸为难地说准备的衣服都被冯夕刚刚拿走了。
他们都以为苏萝不会再来了。
诺诺跑过去要衣服,最终手足无措地抱了两件被弄污了的衣服过来:“萝萝姐,化妆师说不小心把衣服弄脏了,怎么办呀?”
拿回来的两套衣服都是浅水青浅绿色的料子,上面有口红印和眉笔划出来的长长痕迹,十分明显。
压根就没办法忽视。
诺诺碎碎念:“怎么这么倒霉呀。”
险些要哭了出来。
苏萝镇定地翻着看了看,问负责服装的工作人员:“男装还有吗?”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飞快回答:“还有。”
只是男装一般身量高,苏小姐穿着不合身吧。
“可以带我去看看吗?”苏萝微笑,“抱歉,时间急迫,我需要抓紧时间。”
工作人员连连点头,忙不迭地带着苏萝去存放衣服的地方。
苏萝最终取了一件浅蓝色的大袖衫,配上腰带,内里搭配刚刚的下裙和立领衬衫。
正好可以遮住被弄污的地方。
留给她化妆的时间不多了,苏萝请造型师帮她梳个简单的发髻,绑的也是男演员造型的丝带;好在早晨的妆容保存的仍不错,苏萝对着镜子将眉形改了改,把口红稍微沾了沾,就到了她该上场的时候。
正巧撞到刚刚出来的冯夕,明艳妆容下仍旧遮挡不住的倦怠感,仍旧是众星拱月一般浩浩荡荡地出来;她瞥了苏萝一眼,被苏萝这样的装束惊到了。
这次试镜片段任选,提供的多是女装,大部分人都选的经典楼台会;冯夕明面上不敢和苏萝掐,暗地里把女装都弄污,想要她出丑。
没想到苏萝另辟蹊径,竟然穿了男装。
还是这么的……俊美。
冯夕移开目光,心跳急促,额头上的青筋跳了一下。
纵使她不想承认也没有办法,苏萝的长相真的很不错。女装明丽,男装俊美。
苏萝没有看她,快步离开。
这是今天最后一场试镜,陈相宇已经疲惫不堪了。除了冯夕之外,其他的还真的都不符合他心中所想的那个祝英台。
冯夕唯一的劣势是年纪大了些,但也无所谓,陈相宇相信她的演技能够弥补年纪上的缺陷。
不出意外的话,这次还是会选择冯夕——
直到苏萝进门之前,陈相宇都是这么想的。
而当苏萝昂首踏入房门的时候,已经视觉疲劳的陈相宇坐直了身体,看直眼睛。
苏萝的照片早就先一步送了过来,只是陈相宇未曾想过,她本人远远要比照片上还要明艳动人。
这还是今天下午第一个男装的祝英台。
陈相宇咳了一声,问:“你准备的哪一段戏?”
这样的装扮,英姿勃发,他猜大抵是梁祝初会,或者再早一点,劝服父母允她男装读书。
“十八相送,”苏萝微笑,“可以吗?”
“当然可以。”
十八相送是梁祝经典的一段,祝英台频频暗示,榆木疙瘩梁山伯完全不理解,少女心事款款,偏偏男方迟钝。
相较其他,这一段的表演难度也高。
陈相宇饶有兴趣地想看看苏萝准备一个人怎么演下去。
然而,开始不过一分钟,他就被苏萝给征服了。
少女澄澈明亮的眼睛,欲言又止的羞涩,看向旁边“梁山伯”时饱含浓情的眼神……
都要比冯夕更加充满活力。
她台词也说的婉转缠绵,藏了绵绵情意又不能直言。
更别说少女胶原蛋白满满,正是青春好年华。
演技在线,颜值满分。
这才是他一直找寻的那个祝英台啊!
陈相宇险些当场拍定就是她,克制着冲动,微笑着夸她演的不错,请她回去等消息。
苏萝看他表情,知道此事十拿九稳,微笑着道别。
回去的时候不曾遇到冯夕,多半是已经离开了。
下午飞回梁京,静安公馆中没有人,佣人说季先生和朋友出去骑马了;苏萝不以为意,亲昵地撸了半天的布偶,亲亲熊猫,开开心心地趴在床上翘着小脚丫看书。
林雪蕊发了语音消息过来,说今天上午让人给她送了一瓶果酒,从德国带回来的,据说有镇定安眠的作用,叫苏萝尝一尝。
佣人取了过来,苏萝拿着酒杯慢慢地喝;没想到这酒后劲儿有点大,入口甜,喝到第九杯,苏萝察觉到有些头晕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翻过来看了眼瓶身标注的酒精浓度。
40度。
苏萝真真切切体会到什么叫做坑女儿——高浓度的果酒提前说啊!她才不会喝这么多。
也有可能,极少饮酒的林雪蕊压根意识到这种果酒只要四杯就能放倒苏萝吧……
的确镇定安眠了。
苏萝刚想站起来倒杯蜂蜜水解解酒,结果手一抖,把酒瓶打翻了。
浓郁的酒香顿时在卧室中弥漫开来,苏萝靠着床坐,觉着自己好像在看万花筒,眩晕一阵连着一阵。
不知道呆坐了多久,她感觉到有人在拍她的脸,不轻不重的。
“萝萝?”
苏萝费力地抬眼,看到了季临川。
张了张嘴,她傻乎乎地说:“是你啊,狗男人。”
季临川沉寂两秒,决定不和醉鬼计较,弯腰把她扶起来:“你喝多了,先去换身衣服。”
小姑娘爱喝酒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苏萝的胳膊手都软绵绵的,无力地搭在他的肩膀上,醉了之后意外的乖巧顺从,她问:“喂,你该不会是想趁我喝醉了占我便宜吧?”
季临川扶着她离开次卧,吩咐佣人整理好这房间里的狼藉,顺便回答她:“不会。”
他是君子,君子从不趁人之危。
哪怕扶着,她走起路来也是东倒西晃,站不稳。
苏萝说:“咦,我是不是走歪了?”
“没有,是路歪了。”
“可能是低血糖犯了吧,”苏萝晃悠悠拍了下脑袋,自言自语,“那我得吃点糖,不然会晕呐。”
季临川刚想叫人给她拿糖,猝不及防,苏萝忽然倾身过来,双手搭在他胸膛上,掂着脚,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一口他的嘴唇。
季临川僵住了。
刚刚非礼过的苏萝松开他,仍旧抓着他的胳膊,脸颊红扑扑的:“好甜啊。”
季临川冷静了两秒。
冷静不下来。
去X的君子。
他是正常的男人,面对自己的未婚妻不停撩拨,不需要忍耐。
季临川把苏萝拦腰抱起,径直走向主卧。
苏萝浑然不觉,还傻乎乎地笑:“喂,你知道吗?我准备把你放在心里了,不过只给你留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位置,要排在我爸爸妈妈姥姥姥爷爷爷奶奶……”
她一口气报出一长串人名,包括任真真温念范恬甚至甜甜团团昨天在机场看到的一只京巴都排在前面。
最后才说:“……这些后面,我不会给你太多太多的喜欢,因为你是狗男人,只配得到这些。”
身体陷到柔软的床褥中,苏萝看不清压在身上的人,季临川在她眼中只是个模糊不清的影子。
危险的气息愈发浓烈。
她叫:“混蛋,我是叫你把我也放心上,不是放床上啊!”
季临川不答,抽出领带,修长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她早就去卸了妆,脸颊上的肉很嫩很软,嫩豆腐一样,稍微用力就给她掐红了。
舍不得,偏偏又能激起人内心深处的破坏欲。
眸色愈发深沉。
“不能通婚?”季临川戳戳她的脸颊,语调危险,“一口一个狗男人,对待别人时,哥哥哥哥叫的亲热,对自己未婚夫就这么冷淡?”
苏萝晕晕乎乎,只听到了前半句,还以为季临川在质问她,仍旧倔强地在皮:“我们种族不同,存在生殖隔离啊。”
季临川俯下身,亲吻着她的额头,声音低哑:“正好,那我们今天试试,到底有没有生殖隔离。”
在手掌拂上肩膀之时,苏萝努力睁开了眼睛,借着酒精,终于问出了口:“那你爱我吗?”
然而季临川沉默了,解开她衬衫上的第一粒纽扣。
就在苏萝以为得不到回应的时候,听到了他的声音,不复冷静。
“少说多做。”
第35章三十五缕白月光
苏萝梦到了初中时代。
窗外梧桐叶金黄, 阳光暖融融, 她坐在书桌前, 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地给季临川写信。
心跳砰砰砰,每一次落笔都要思考好久;她写费了好几张信纸,最后塞进信封的那一份, 叠的规规整整。
她还往里面放了一枚玫瑰花瓣, 希望他能察觉到自己这点小小心意。
这件事她只告诉了温念, 请温念帮她挑漂亮的信纸信封和邮票。
这封满怀少女心事的信投掷到信箱中,从此度日如年地数着,最终邮差带来了新的信件给她——
满怀讥讽,满纸的侮辱词语, 若不是落尾的季字, 苏萝险些要以为是旁人给她的恶作剧。
信件的寄出点也的确是季家。
也正是因为这封信的讽刺, 才叫苏萝下定决心减肥, 一点点瘦了下来。
从某种角度上而言, 或许她应该感谢季临川。
苏萝醒来的时候, 窗外一片暗色。
枕边小桌上的灯光线幽暗。
她被人当成树袋熊一样抱在怀中,苏萝刚刚动了动胳膊,就又被他搂回去,下巴搁在她肩窝处,呢喃:“乖,别闹。”
苏萝才没有闹, 小肚子不舒服, 她想伸手去揉揉, 季临川仍闭着眼睛,大掌贴上去,温热熨帖:“还不舒服吗?”
苏萝已经想不起来昨天醉酒后发生的事情,更不知道怎么自己又稀里糊涂和这家伙滚了床单。
现在被他暖着小腹,不适感稍稍减轻一点点;苏萝声音如蚊子哼哼:“有点。”
一定是疯了,她竟然可以和季临川这么淡定且温馨地睡在一起。
男人体温偏高,苏萝还有点不适应;想要往外挪挪,又被季临川扯回去:“老实点,别闹。”
苏萝很想问问他,是否还记得她曾经写过那么一封信;如果她不曾瘦身成功,依旧是以前那样胖乎乎的,季临川是否还会同意这份亲事。
算了,不要自取其辱啦。
苏萝闭上眼睛。
六点钟,季临川准时起床。
他尽量安静地穿好衣服,回头看到苏萝还在沉睡,想起她先前关于机器人的那番控诉,顿住脚,最终还是离开。
一般的情侣嗯嗯啊啊之后应该做什么?
不是抱着一起睡觉吗?
然后起床各做各的——这没有丝毫问题啊。
难道要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吗?
直到现在,季临川才发现自己和苏萝之间原来是存在代沟的,小女生的心思其实并不好猜,很多念头都令他匪夷所思。
主卧外,熊猫和布偶都趴在垫子上处于待机状态。
该给他们升级一下,加点新功能进去。
像昨天那样,苏萝醉酒后的状态其实很危险,作为一个合格的智能宠物,应该能够及时自主地去寻找佣人帮助或者报警。
苏萝被诺诺的电话惊醒。
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陈相宇最终选择了冯夕出演梁祝。
诺诺飞快地转达这件事,诚惶诚恐地问苏萝:“萝萝姐,我们该怎么办?”
“没事,”苏萝反过来安慰这个受不得惊吓的小助理,“这两天你休息,有什么事真真会给你打电话。”
诺诺捏着手机,机械地应了一声。
苏萝回忆了下那天陈相宇的反应。
不可能,他不可能去选择冯夕。
除非另有隐情。
不得不动用其他的人脉,苏萝想要知道陈相宇为什么不选择她。
她很困惑。
小腹的酸疼感仍旧在持续,苏萝一边拿暖宝宝暖着肚子一边在心里面骂季临川这个狗东西不懂得怜香惜玉。
他就该和他那些冰冷的机器过一辈子。
诅咒季临川的第一百三十八遍,他破天荒地打电话回来,问她肚子还痛不痛。
苏萝气冲冲:“当然痛啦,你今天突然发现良心啦?”
怎么今天这么好,还会关切地问一句她身体状况。
要知道,先前几次这人都是问都不带问的。
只有在想要嗯嗯啊啊前才会疯狂暗示。
她不安地动了动腿,小腹还是疼,蹙了蹙眉,小小地吸了口冷气。
“要不要请医生来看看?”
“才不要。”
为了这种事情去看医生,也太丢人了吧。
苏萝盯着床单上的花纹,瓮声瓮气:“喂,你专门打这个电话过来,该不会是特意问候我的吧?”
“不然呢?关心未婚妻的身体理所应当吧。”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可季临川不像是这种会在工作间隙抽出时间来关心女方身体怎么样的人呐。
难道狗男人转性了?
还没等苏萝想好怎么说,季临川继续开始诚恳的道歉:“抱歉,昨天你太热情了,我没把持住。”
哄。
虽然四下无人,苏萝的脸还是爆红。
什么叫她太热情了呀。
她这么乖这么规矩这么不喜欢嗯嗯啊啊,怎么可能会对季临川!热!情!
“希望你下次继续保持这种状态,”季临川严苛而认真地说,“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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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狗男人果然还是狗男人,他对她这么好只是想继续得到她的身体罢了!
苏萝气嘟嘟地挂掉电话。
仰面躺在床上,她忽然间又有点自暴自弃地想。
好在他还喜欢自己的身体,不是么?四舍五入,也就是喜欢她了吧?
吃过午饭,苏萝得知了陈相宇选择冯夕的原因。
该版《梁祝》的制片人,是冯夕的忠实粉丝,据说曾经多次想要一尝芳泽,均被拒绝,仍旧不改其心。
不然,以冯夕现在丑闻缠身的状态,陈相宇再怎么看中她,也难以说动其他人。
苏萝咬着手指。
看来,外界传闻陈相宇不为金钱折腰的事情也并不属实。
只是金钱不够多,不足以令他心动罢了。
苏萝正思考着如何找陈相宇好好聊聊,结果对方主动给她打了电话:“苏小姐现在在梁京么?方便出来吃个饭么?”
嗯?
苏萝问:“请问还有其他人吗?”
她问的直白,丝毫不加掩饰。
陈相宇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微笑:“苏小姐放心,还有犬子和杜先生。”
陈相宇的儿子陈嘉木是此次《梁祝》中的男主角,苏萝不认识,但听闻过不少关于他的光荣事迹——
陈嘉木此人简直是霉星转世,出道三年以来车祸四次断腿一次磕磕碰碰无数次,大事没有小事一大堆。
几乎每次拍完戏,都得在病床上躺一段时间。
饶是如此,陈嘉木仍旧不肯离开演艺圈,兢兢业业地受着伤并快乐着。
这种不顾命与老天爷抗争的精神,令苏萝十分钦佩。
至于那个杜先生,就是制片人杜涌,心心念念捧着冯夕的那位。
陈相宇说:“我自己很难说动他,想请苏小姐与他见上一面,或者能够说动他改变主意。”
陈相宇这次是真的认为苏萝合适,不然也不会压着消息没告诉冯夕,又在这个时候特意给她打电话过来,尝试再为她争取一次机会。
哪怕希望渺茫。
苏萝一口答应下来。
她没和季临川讲这件事。
那个男人现在估计还一心扑在工作上吧,说不说的也没什么分别。
等苏萝抵达约定地点的时候,陈相宇和陈嘉木已经到了。
陈嘉木更像他的母亲——早些年红透歌坛半边天的女神祁兰,下垂眼,高鼻薄唇,少年气十足。
看到苏萝进来,陈嘉木站起来迎接,不慎碰倒椅子,椅子倒下去的时候砸坏了旁边的花瓶架,花瓶架又剐蹭了墙上贴着的字画……
一阵噼里啪啦过后,陈嘉木尴尬地站在废墟中,介绍:“苏小姐,你好,我是陈嘉木。”
陈相宇已经司空见惯,告诉旁边傻了眼的侍应生:“损失我会全部赔偿。”
苏萝不得不相信,原来世界上真有人运气这么差。
落了座,陈相宇还没说几句,陈嘉木就反驳起他的父亲来:“杜先生太过意气用事,怎么能因为那点情谊就把这部剧当做儿戏?明明大家都觉着苏小姐更适合祝英台这个角色,冯夕年纪实在太大了,照我看,做祝英台的母亲还差不多——”
陈相宇来不及叫自己的儿子少说几句,杜涌推开门走了进来:“嘉木,声音这么大,我在楼下都能听得到,看来你病好的很快啊。”
陈相宇有些无奈:“老杜,我这孩子野惯了,疏于管教,你别在意啊。”
杜涌脱去外衣。
他上了年纪,头发半白,视线锐利如鹰。
他说:“嘉木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知道。”
坦然入座。
不过两三杯酒下肚,陈嘉木压抑不住性子,忍不住提起苏萝的事情来,杜涌放下酒杯:“嘉木,你这孩子还是太年轻。”
陈嘉木说:“我不明白。”
“那杜叔叔我今天就教教你。”
杜涌看向苏萝。
这个小姑娘从进来到现在,始终安安静静的,一句话都没有说。
面色淡然,不卑不亢。
这点他倒是很欣赏。
杜涌对她说:“你以为我会和你说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话吗?我当然知道你比冯夕更合适,你比她更年轻,更貌美。可你知道为什么尽管如此,我还没有选你吗?”
苏萝如实回答:“因为您和冯夕有交情,而我只是个新人。”
杜涌摇头:“这只是其中一点,交情这种东西,也是需要培养的。如果你今天肯豁出去,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
苏萝思考,自己是不是理解上有了误差。
杜涌这是在暗示她吗?
真恶心,潜规则还说的这么正义凌然,像是救世主。
手指触碰到旁边的杯子,苏萝还没有发力,杜涌就被陈嘉木兜头盖脸地泼了一杯酒。
陈嘉木站起来,噼里啪啦又碰倒了不少杯盏,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杜涌:“杜叔叔,你是要潜规则吗?”
那震惊而恐慌的表情,仿佛被潜的那个人是他。
陈相宇呵斥自己的儿子:“嘉木,坐下!”
继而微笑着对杜涌说:“这孩子被他妈妈保护的太好,没见过世面。”
关于杜涌刚才的暗示,他丝毫不觉着意外。
陈相宇甚至也想看看苏萝会是什么反应。
杜涌拿纸巾擦擦脸,没有丝毫怒气,仍旧心平气和:“苏小姐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有舍必有得,你不肯舍,别人就替你得了,这很简单的道理,应该不需要我教吧?”
苏萝只认为匪夷所思:“抱歉,我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