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特意借爸爸的关系网,找到他的具体住址和联系方式,不敢打电话,只精心写了贺卡和好几大张信,静悄悄地给季临川寄了过去,满满都是少女心事。
然后,收到一封可以称得上是刻薄的回信。
拿到信的当天,苏萝哭了一下午,红肿着眼睛把所有关于季临川的东西都烧的一干二净。
车停了下来,苏萝说:“那时候是我年纪小,不懂事。”
她平静地看着窗外,人群熙熙攘攘,旁边是个中学,正好是放学时候,身着高中校服的少男少女笑着打闹。
苏萝说:“现在的我比较现实啦,不会再抱虚幻的念头,也不会再去主动摘高岭之花。”
那样的寒冷,体会过一次就够了。
与其卑微地喜欢一个人,她更愿意被爱的人千宠百爱地捧起来。
何必要自寻苦吃呢?明知前面是南墙,就不要撞上去了吧。
-
作为《万丈星光》的头号导师,冯夕早早地拿到了这期演员的名单。
冯夕拍摄上一部电影时小腿意外受伤,至今没有休养好,仍不能接动作幅度大的电影。
趁着这个机会,她答应了《万丈星光》的邀约。
前两天在珠宝店的意外让她至今仍旧耿耿于怀,那个牙尖嘴利却漂亮过分的女孩甚至出现在她的梦中,扰的她不得安宁。
冯夕喝了口浓茶,随意掀了下资料,瞪大了眼睛,剧烈地咳了起来。
刚刚,好像又看到那个女孩了?
她难以置信地把这张资料抽出来。
苏萝,南丰娱乐公司……
一目十行扫过她的个人信息,冯夕冷笑着,拿出桌上的笔,重重在苏萝的名字上打了个叉号。
冯夕沉着脸,把删掉后的名单交给助理:“你打电话给节目组,说这个人不能要。”
助理应着,忙不迭地去打电话。
不过几分钟,他又面露难色地走了过来:“冯姐,这个人还真的不能去掉。”
冯夕皱眉:“一个无名无姓的小明星而已。”
“孟老师说,”助理觑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开口,“要是苏萝不在,他也不录了。”
“那个老男人就爱和我作对,”冯夕语气强硬,“你不用管他,这老家伙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你现在就给老秦打电话,就说是我的意思,必须去掉苏萝,我看见她就厌烦。”
导师拥有一定的话语权,她还不信,自己治不了这么个小东西。
助理唯唯诺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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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真真接到电话的时候,有点懵:“不是?你们确认要去掉苏萝?”
那边刻板而机械地回答:“抱歉呢,经过我们的评定,认为苏小姐或许并不适合我们节目——”
一听就是借口。
早先巴巴地找了过来,现在又说不适合。
放什么p呢。
苏萝趴在沙发上,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懒洋洋地掀开一页书。
手撑着脸颊,苏萝抬起眼来,安抚着暴跳如雷的任真真:“真真,你先别着急。”
她笑的温和:“别忘了,《万丈星光》向苏林集团申请的投资,还等着我审批呢。”
第20章 二十缕白月光
孟楼接到任真真打来的电话后, 气的捶胸顿足, 恨不得直接冲到冯夕公寓中把这人揪出来吊打。
疯了么?
孟楼与任真真交好,虽然不知道苏萝身份背景,但也知道她来头不小;不然, 易慕当初会心甘情愿给她做配角?
冯夕的确能力过关,但人品着实不行;张扬并不是错,可飞扬跋扈就不对了。
按了按太阳穴,孟楼克制着要骂人的冲动, 冷着脸拨号码。
制片人接到孟楼的电话,丝毫不以为意, 漫不经心地劝着他:“哎呀呀, 你这又不是第一次认识冯夕了, 没事多让让她呗。反正也只是个小明星……”
孟楼咬着牙:“你以为去掉苏萝,这节目还能录下来吗?”
制作人没能理解他的意思:“什么?”
孟楼深深吸一口气:“你还知道自己最近在拉哪里的投资吗?”
“……不是苏林吗?”
孟楼懒得与他多解释, 言简意赅:“据我所知, 苏林集团的老总和苏萝私交不错,两人都姓苏, 说不定是堂姐妹或者其他亲戚……你现在把苏萝的名字去掉, 是嫌给你的投资太多吗?”
制片人猛地坐了起来:“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
苏萝的性子注定了她不会吃亏。
等待她批复的文件还没有签名,任真真那边已经把针对她的人干净利索地找了出来。
冯夕。
听到这个名字后, 苏萝没有丝毫惊讶。
也是, 那天被她在珠宝店里一阵怼, 冯夕小姐能忍受的住才怪。
她在电话里嘱托任真真:“别慌, 他们会主动来找我的。”
坐在她旁边的季临川淡淡地看着她, 等到苏萝愉悦地放下手机,他才慢悠悠地问:“怎么?名额被人挡下了?”
苏萝哼了一声:“还不是你惹得一堆烂桃花。”
她这么赤裸裸地说出来,季临川面上并无愠色,仍旧看着书,淡声说:“怎么什么锅都推我头上。”
没有得到回应,苏萝放下手机,哒哒哒地走开了。
片刻后,她探头出来,问季临川:“你觉着下个月几号宣布分手比较合适?”
季临川眼睛盯着书本,头也不抬:“随便你。”
“那就十五号吧,那天日子好,宜出行,移徙。”
脚步声逐渐远去,她又去泡澡了。
她喜欢泡澡,只要不是特别累,就会在浴缸里泡上半个甚至一个多小时。
季临川捧着书,却什么都看不进去了;每一个字词都投在视网膜中,可他的大脑已经不想再去分析其中的含义。
季临川自认为美色对他无甚吸引力,他曾从神坛上摔下来过,尝过那种滋味,对以颜值论人更是嗤之以鼻。
他对自己未来妻子也未曾有过多希冀,与其花时间在情,爱之上,季临川更乐意在公司中加一天的班。
但是,苏萝不一样。
她最吸引人的地方并不在于她的相貌,而是那股由内而外的活力,能给荒芜之地带来无限生机,亦能使枯萎白骨上长满花朵。
如果季太太的名头落在她身上的话,季临川倒是觉着自己的未来婚姻生活可以值得期待一下。
只可惜,苏萝显然并不满意他作为丈夫,最近频频把“取消婚约”这四个字挂在嘴上,似乎很期待要跑路,与他分道扬镳。
他并不明白自己这种莫名的情绪究竟从何而来,自动把它归结为不适应。
的确是不适应。
可能已经习惯了有这么个鲜活的小家伙,才会觉着自己先前的生活刻板无聊。
正胡思乱想着,苏萝一反常态,穿着睡衣擦着半干的头发,坐在梳妆台前认真开始晚间护肤步骤。
等到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她才脚步轻快地上床。
季临川心不在焉地翻着书,苏萝却举起手机,几乎要怼到他脸上去:“你看看,她长的怎么样?”
是冯夕的自拍照,头发盘起来,标准的八颗牙微笑,怀里抱着一只懒洋洋的小花猫。
苏萝说:“你是不是觉着她本人其实没照片上好看?”
“照片也不好看。”
苏萝唇角忍不住翘起。
下一句“你觉着她好看还是我好看”被吞进了肚子重,苏萝哼着歌,愉悦无比:“看来你的眼光也不是那么无可救药嘛。”
“好了,睡觉时间到了,”季临川并没有和她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关上灯,“晚安。”
黑暗落了下来,苏萝规规矩矩地放好手机,闭上眼睛。
临睡前,她蓦然想到一个问题——
她怎么这么听季临川的话?让放下手机就放手机了,这不符合她性格啊!
难道其实她是抖m?
苏萝陷入了沉思。
-
果不其然,次日清晨,制作人亲自联系她,语气和善,说是工作人员弄错了人,误打了电话,仍旧会请苏萝过去录制综艺。
别人都给递台阶了,苏萝也不是多么不好讲话的人,口气温和地说没什么没什么,毕竟都是年轻人嘛也别太过责罚了哈哈哈。
双方初步完成了愉快平和而又假惺惺的交流。
挂断电话前,制片人小心翼翼地询问苏萝,是否方便联系下苏小姐。
苏萝微笑着回拒了他:“抱歉呐,她不喜欢见外人。”
制片人便谨慎地说了声好。
苏海华的这位千金一直都十分低调,到现在只知道化名苏甜甜,而她真实姓名的也只有内圈人才知道。
他自知身份不够,还没办法见人家。
两天后,苏萝去摄影棚拍宣传照。
孟楼亲自把她迎接进去,引来不少人注目。
冯夕坐在化妆镜前,漫不经心地由化妆师给她涂上口红。
她并不知自己此时还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是制片人的力保,也是苏萝的不追究。
冯夕并没有低估资本的力量,但她尚不知苏萝甚至可以决定她的去留,只以为苏萝是个有那么点后台的金丝雀。
有后台没能耐的海了去了,真正有实力的凤毛麟角,只是一个新人而已,冯夕丝毫不放在眼中。
拍摄过程中,两人全程没交流。
拍完之后,冯夕只看了眼成片,皱起眉,私下里让经纪人告诉修图师:“记得给冯姐p的白点,瘦点,腿拉长点,往气质挂里弄,知道吗?”
这是要剧组拿来做宣传用的,虽然有张合影中,苏萝站的位置比较偏,但看过去,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她。
哑光肌,皮肤状态好,上妆更是熠熠生辉;哪怕是不笑,一双桃花眼中也像是含了万种柔情,笑起来更是不得了。
相比之下,冯夕的短板就出来了。她上了年纪,皮肤状态不如苏萝。冯夕向来走的都不是颜值挂,但此时也忍不住嫉妒起苏萝的美貌来。
修图师一口应下,保证会把冯夕p的艳压全场,可等拿到片子之后,他傻眼了。
这……难度系数有点高啊!
含泪P图,他今天多加了两小时的班。
还是没能p到艳压苏萝的程度。
修图师绝望地甩了下鼠标。
艹,这怎么长的,怎么这么好看!
苏萝浑然不知P图师的难过,她刚否决了季临川看望外公外婆的提议没多久,外婆打来电话,询问什么时候有时间回苑城一趟。
他们还没有同季临川见过面呢。
苏萝不忍心拂了两位的好意,答应下来。
于是,在季临川原计划的那天,两人前往了苑城。
外公同季临川在外面聊天,苏萝则躲进了厨房和外婆一起洗碗。
两位老人做事情向来亲力亲为。外婆膝下唯有两个女儿,一个林雪蕊,另一个就是林九蜜的妈妈林霜玉。
林霜玉早些年叛逆期离家出走,多年后回来,带着林九蜜;在苑城住了没多久,跟随一个加拿大商人闪婚迁居海外。
一晃十几年过去,音信全无。
这是外公外婆心里的痛,因为这点,她们才会对林九蜜如此纵容。
是瞧她可怜,不想再叫她走她妈妈的老路。
外婆慢慢地擦着碗,细声细气地对着苏萝讲:“我知道九蜜心气高傲,有些爱慕虚荣,不服输,也不要求你处处忍着她;只有一点,萝萝,往后你九蜜姐姐真走到了绝路上,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拉她一把,行吗?”
她看了新一期的综艺,也知道如今九蜜的事业陷入一团乱麻。
苏萝笑:“外婆,您说的这都是什么呀。我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她都是林家的女儿呢。”
只要林九蜜不主动招惹,苏萝自然不会怎么着她。
向外婆保证之后,苏萝出了厨房,去阳台上透气。
结果发现季临川正站在阳台上抽烟。
这边是苑城近郊,当然比不上梁京灯红酒绿;四周静寂无声,灯光熹微,树影绰绰,季临川站的笔直,指间夹了根香烟,烟雾袅袅,愈发衬的他眉目俊朗。
听见动静转身,瞧见苏萝,季临川下意识地碾灭了烟,问她:“怎么了?”
苏萝刚走过去,还未来得及回答,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响亮的鞭炮声。
啪!嘭!
猝不及防,苏萝被吓的尖叫一声,身体先她一步做出反应,牢牢地抱住了站在她面前的季临川。
男人身上尚有残余的烟草气息,可她并不讨厌。
季临川由她抱着,仍旧调侃她:“这么害怕鞭炮声?你上辈子是年兽吗?”

就知道这个男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苏萝刚想愤怒地推开他,下一刻,鞭炮声响起,她忍不住哆嗦一下,刚想松开手,却被季临川轻轻地抱在怀中。
他似乎并不擅长做这种事情,手安抚地拍着她的背,如同哄一个小孩子。
或许是今天风太冷,也可能是仍旧连绵不断的鞭炮声叫苏萝心悸,她竟然感觉季临川的这个拥抱有点暖,她舍不得离开。
拍了两下,离开脊背,温暖的大手盖上苏萝的耳朵。
苏萝什么都听不到了,除了自己剧烈的心跳。
第21章 二十一缕白月光
这个仓促间的拥抱持续了整整五分钟。
五分钟后, 季临川才松开手。
鞭炮声已经停了, 取而代之的, 是暴躁的邻居在敲打自己的儿子:“你个龟儿子,大晚上放炮是想吓死鬼哦,哈皮撮撮滴……”
被季临川触碰过的耳朵还有点微微地发红, 为了缓解内心的不安, 苏萝小声说:“他骂儿子龟儿子, 不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么?”
季临川笑了:“住在隔壁的也是教授?”
这一片都是A大的房产。
“是物理系的张教授,”苏萝说,“虽然他脾气爆,但其实为人可认真了, 当初我高中物理成绩差, 张教授还特意给我讲过一段时间。结果我物理成绩进步不明显, 熟练地掌握了四川话骂人的精髓。”
季临川沉默两秒:“这大概是先进文化的力量。”
两人没有继续接受先进文化的熏陶, 一前一后回了卧室。
这还是以前给苏萝准备的房间, 床并不大, 只有一米五宽。平常睡一个人绰绰有余,再加一个季临川,就显得有那么一丢丢小拥挤了。
外婆只准备一个被褥,苏萝不得不又去要了一个——两人挤在这么一张小床上已经足够令她手足无措了,再盖同一床被子岂不是更尴尬。
晚上睡熟后的苏萝又开始躁动,她闭着眼睛, 迷迷糊糊地把手搭在季临川的胸口处;季临川发现这个小姑娘的某些习惯真的是糟糕透了, 比如说现在, 她晚上总喜欢抱着东西睡,手脚并用,像是树袋熊。
原本两人的被子楚河汉界一样分的泾渭分明,中间留着空隙;可现在已经完全被这个不规矩的小东西给弄坏了。
更要命的是,因着她的不规矩,胸前衣襟也开了。
她抱着季临川的一条胳膊,另一条腿肆无忌惮地搭在他的胸口处,睡的正香。
季临川忍了五秒钟,最终放弃推开她的念头。
就这么被当成人形抱枕,抱着睡了一夜。
她头发上有着淡淡的依兰花香,若有似无地萦绕,季临川今日难得失眠了。
辗转反侧,终于捏着她的发丝沉沉睡去。
他做了一个香,艳旖,旎的梦。
梦到了出差回家的那天,苏萝就那么毫不掩饰、意外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当时季临川花了很长时间才使自己冷静下来,没有去采撷和品尝那朵鲜活的花朵。
平时逗逗也就算了,他不愿意去强迫一个人。
更何况,她曾对他有恩。
可梦中的自己却失了分寸和法度,捏住她的下巴,亲吻上去。
接下来的梦境荒唐的出奇。
荒唐到连季临川都疑心自己是疯了,居然会做出这么禽兽的举动来。
以至于醒来后,他看到怀里的苏萝,仍在想自己是不是尚在梦中。
直到与苏萝乌溜溜的双眼对上。
苏萝颤巍巍地说:“我这次真的不是故意碰到的……”
她缩回手,拼命在季临川睡衣上摩擦着,仿佛是碰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本以为会遭到季临川的讽刺,结果他只是沙哑地说了句“不要紧”,下床离开。
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苏萝仍旧不安。
正确的、不正确的性知识教育她都接受过,努力说服自己这是正常现象正常现象。
——如果范恬知道自己摸了他男神之后,一定会惊的晕过去吧。
——也可能会叫嚷着让苏萝把季临川共享出来。
想了好久,苏萝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显然更大。
吃过早饭之后,苏萝陪外婆去逛附近的花市,A大附近有条著名的玫瑰街,不少早起卖花草鸟鱼的。
季临川则是配同外公下棋,没下两盘,尹英时来了。
尹英时先同几人微笑着寒暄几句,才问:“萝萝最近的病怎么样了?”
季临川微微皱眉:“是指过敏吗?”
“不是,”尹英时讶然地看着他:“你不知道吗?萝萝患有顺行性遗忘症,她的记忆力较常人更差一些,更容易遗忘。”
说到这里,尹英时又补充:“不过你不用担心,她从小就接受训练,没有间断过。只要定时服药,和常人记忆没有区别。”
季临川愕然。
尹英时说明自己的来意,尹父是三甲医院神经内科的主任,退休后又被大学返聘回去做教授,他对记忆力衰退的研究颇深,今天听闻苏萝在家,准备请苏萝去他的研究室接受测试,定下一步的治疗计划。
尹英时没有久坐,离开前,外公给他拿了一包外婆新做的玫瑰饼。
回头看见季临川出神的模样,外公笑着安慰他:“这说是病也行,不是病也可以。萝萝自小心宽,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况且,我也不觉着这病哪里不好,再悲伤的事情也记不了太久,永远都快快乐乐的,多好。”
说话间,苏萝已经啊啊啊地尖叫着冲了进来,把手里的玻璃小鱼缸往桌上一放,水溅了出来,她也顾不得整理,急匆匆地奔向浴室。
外婆慢吞吞地走过来,解释:“卖鱼的老板家里养了条狗,没注意,蹭到萝萝身上了。”
季临川见识过苏萝的过敏症状,哪怕一点点毛发,就能使她皮肤红肿。
外婆转身指使季临川,面色自若:“你去给萝萝把衣服送过去吧。”
苏萝的衣服并不多么难找,季临川拿胸衣的时候,不经意间看了眼号码。
70B。
他不懂女孩子罩杯的区别,结合了上次看到的画面,推测这应该是很令女孩子骄傲的尺码了。
虽然是老房子,也做了干湿分离。
透着磨砂玻璃,水雾弥漫,季临川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咳了一声,低声叫:“萝萝,你的衣服。”
水声顿时止了,苏萝说:“你放在外面就行。”
季临川环顾四周。
毛巾架,pass,太脆弱了,一看就撑不住。
洗手台,pass,细菌肯定很多。
……
一一排除,他说:“没有地方放。”
苏萝想了想,擦了把额头上的水:“那我把门稍微开一条小缝,你从缝隙中递给我行吗?”
“嗯。”
季临川靠近玻璃门。
推拉的玻璃门一点点往里收紧,自其中伸出一只莹白的手。
还带着水珠,手指尖透着点招人的粉。
季临川头一次发现她的手这么白,嫩生生的,像是豆腐,手指细伶伶,手腕也细,原来水葱样的手指真的存在。
他将衣物递了进去。
这么不大不小的缝隙中,不可避免地看到半边莹白,线条柔软而干净,湿漉漉的头发垂下来,贴在身上,雾气朦朦胧胧,像极了一副意境深远的山水画。
喉结滚了滚。
那只莹白的手拿走衣物,飞快地关上门。
水声又响了起来,她今天没有唱歌。
季临川转身离开。
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
但那抹白像是在季临川脑海中扎了根发了芽,挥之不去,犹如藤蔓,越缠越盛,野蛮生长。
-
离开的时候,苏萝依依不舍地和两位老人告别,顺便拿走了那个小鱼缸。
玻璃鱼缸中,两条红色的小金鱼游来游去,自在幽闲地吐着小泡泡。
苏萝不肯放下,只捧在手中:“回家后我要买一个大鱼缸,有造景假山的那种。在这小鱼缸中住着,太委屈它们了。”
漫不经心看了眼她抱着的小金鱼,季临川问:“怎么?想养着当宠物?”
苏萝立刻把鱼缸当宝贝一样抱在怀里,点头。
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养过什么东西。
因为一接触到动物毛发就会过敏,别人养小兔子小猫咪小狗小仓鼠,苏萝都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尽管也有无毛的猫咪,但苏萝实在欣赏不来。
她真的好喜欢毛绒绒啊。
季临川笑着问:“你知道怎么养金鱼吗?”
“知道知道,”苏萝兴冲冲地说,“我都已经查过啦,一天喂一次食,三天换一次水——”
“七天换一次鱼。”
苏萝深深呼吸一口气:“你该庆幸我怜惜这两条小金鱼。”
不然现在这鱼缸里的水都会浇到他头上。
季临川面不改色,轻轻笑了笑:“养鱼其实不用这么频繁的换水,如果你不擅长,我也可以帮你养。”
“才不要,”苏萝一口否决,“我要自己养,你少瞧不起人了,养鱼又不难。”
季临川看她宝贝一样抱着那鱼缸,调整下坐姿,闲闲问:“你想不想养不会过敏的、毛绒绒的宠物?而且善解人意还能听懂你说话还能陪你聊天的那一种?”
苏萝眼前一亮:“真的有吗?”
季临川面带微笑,语气平和:“如果你答应和我结婚,我就给你找两只过来。”
苏萝哼一声,把脸别过去,傲娇极了:“你做梦呢。”
居然想拿宠物来和她交换下半辈子的幸福,这个男人太阴险了!
还好她没有上当。
她才不是那种为了两只毛绒绒就会低头的人呢。
手机震动了下,苏萝单手拿了手机来看,是范恬给她发了语音消息。
点开播放键:“萝萝!你猜我搞到了什么东西!我搞到了季临川——”
嗯?
苏萝下意识转脸,身边的季临川澄清:“我这两天一直在你身边。”
范恬的下一句语音适时抵达:“——用过的钢笔!天呐他的钢笔果真和他本人一样优雅冰冷,不带一丝体温,像是在古堡中沉睡多年的玫瑰。真的是冷淡到极致的一只笔啊,我都忍不住开始想象它主人的身体是否一样的不含温度……”
钢笔的主人身体是很烫的。
苏萝咳了两声,给范恬发语音:“恬恬,如果钢笔有体温的话你现在应该已经吓疯了吧?还有,以后说话不要大喘气,挺吓人的。”
季临川看了她一眼。
苏萝浑然不觉,依旧给范恬讲话:“还有啊,恬恬。你想要季临川用过的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搞的到——除了私密用品。”
这下,范恬一次性发了好几条语音过来——
“萝萝,你的妄想症又加重了吗?最近有乖乖地吃药吗?”
“需要我用尿滋醒你吗?我没有糖尿病,保证让你尝不到一点甜头。”
第三条的语音便变了语气。
“等等,你这么说,难道已经成功得手了吗?”
“嗷嗷嗷,姐妹你难道已经被他使用过了吗?”
“好姐妹,他人是不是真的器大——”
范恬声音压不住的兴奋,苏萝不得的把手机拿的离耳朵远一点。
手中一空,旁边一直沉默的季临川拿走手机,垂着眼睛看她:“你们平时聊天都用这么多虎狼之词吗?”
苏萝:“才没有!”
她奋力想要够手机,却怎么都拿不到;季临川一手挡住她的进攻,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淡淡地说:“她还没得手,正在努力。”
在苏萝惊恐的目光下,biu一声。
消息发了出去。
第22章 二十二缕白月光
发完消息后, 季临川把手机塞到呆若木鸡的苏萝手中。
“好了, ”他说, “这下能够证明你季太太的身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