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也可以站立,只不过时间不能太久。等到晚上九点,仍没有等到祁北杨回来,她困乏的厉害,支撑不住,先去洗漱休息。
刚刚睡着,就被酒气熏天的人摇醒。
祁北杨不知何时回来了,衣服还穿着,衬衫上留有酒渍,不知道是不是喝的兴起洒上的。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余欢,试探着伸手戳戳她的脸。
余欢被他打扰了睡眠,结果又看到他一身酒气熏天的,有些气恼:“你做什么?”
祁北杨没说话,倒是咧开嘴笑了。
这一笑,还有些傻乎乎的。
余欢确认了,这家伙醉了。
之前这家伙醉酒后还是挺克制的……怎么今天看起来,这么乖呢?
“桑桑,”他叫,倾身,亲亲她的脸颊,“我也最喜欢你了。”
他的衬衫开了两粒扣子,领带不知丢到哪里去了,歪歪斜斜地坐在旁边。
余欢慢慢坐起来,才发现他手里还捏了张明信片。
祁北杨酒意上头,已然神志不清,他仔仔细细看着那上面的字,珍而重之地把它轻轻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好久,他才倾身,抱住了她。
“桑桑,”他近乎梦呓地开口,“你真好。”
余欢没有应对酒鬼的经验,尝试着把手放在他的头顶。
祁北杨居然还蹭了蹭她的手心!
他闭着眼睛:“桑桑,我很想你啊。”
“我也想你,”余欢哄小孩一样,抱着这个脑袋被酒精泡到不清醒的男人,“你去洗澡换衣服,好不好?”
祁北杨却仍旧抱着她,醉醺醺的:“我不放手,放开你就跑了。”
下一秒,他自己却又松开了:“桑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样?我不关着你了,你别怕我,好吗?”
他这是又想到什么了呀。
余欢鼻子一酸,险些要落下泪来。
她擦擦眼睛,轻轻地把手放在他的头上,认真无比:“我不怕。”


第68章 第二十点欢沁
次日醒来, 祁北杨完全忘记自己昨天晚上说过的醉话,发现自己死死抱住余欢时, 惊的差点掉了魂。
他紧张不已地要去看她的伤腿:“昨晚上我——”
余欢无奈地把他的手掰开:“没事,就是话有点多。”
时针刚过了六点,晨光微熹,祁北杨睡意全消。
余欢不得已下了床, 走了两步,给他看:“喏, 我都说没事啦。”
祁北杨看她好端端的,精神也不错,长长舒了口气。
他还真怕自己喝多酒做出什么畜生不如的事情来。
祁奶奶同余欢上午聊了一阵子, 与祁老爷子不同, 祁奶奶说话和声细气的。姜珊也在,说不两句就夹枪带棒的。
好脾气的祁奶奶也没流露出不悦, 笑眯眯地问:“你今天不去逛街了?”
姜珊说:“哪里有陪孟小姐要紧。”
这家里其他的人都叫她南桑了,唯独姜珊,刻意划清界限般, 称呼她为孟小姐。
余欢自知姜珊对她成见颇深——虽然她完全不明白, 姜珊这莫名其妙的敌意从何而来。
她也没准备去讨姜珊欢心。
就算贴上去, 也不过是自讨没趣而已;姜珊已经明明白白地表示出了她理想中的儿媳妇是孟安那样的, 又何苦热脸去碰这冷屁股。
十点钟左右, 孟安照例拜访姜珊, 还带了个意料之外的人——林媛。
被强制性赶出林家之后, 即使有着林母偷偷的接济, 她的生活过的似乎也不太好。
哪怕上着妆,也遮不住脸上的疲倦,
人现阶段的生活好坏,其实可以依靠着精神状态来判断;最后一次见面,林媛仍在楚楚可怜,而现在的林媛,是真的可怜。
也不知这半年多的时间发生了什么,她瘦的厉害,似乎只剩下一把骨头撑着,皮肉都挂不住。看向余欢时的眼神也不再有以往的那种隐隐怨毒,而是胆怯。
姜珊原本是为了故意恶心余欢,才把林媛和孟安都叫了过来,谁知道余欢波澜不惊地同两人打了招呼。
还真的沉得住气。
孟安也撑不住了。
她先前那样殷勤地对待姜珊,也不过是期望能从姜珊这里得到点希望,可见到余欢之后,她的那点小心思也破裂的无影无踪。
孟安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和余欢之间的差距。无论家世还是相貌,没有一样能够比得上余欢。
再怎么纠缠,也不过是跳梁小丑,自讨苦吃罢了。
更何况,昨晚上她父亲还面色凝重地找她聊天,告诉她可千万别再去妄想做祁太太的梦;先前孟老太爷厌恶祁北杨,对孟安想攀高枝的心思视而不见;可现在呢?祁北杨与余欢的婚事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孟老太爷那样护短,怎么可能容忍再有狂蜂浪蝶去招惹祁北杨。
做人不能忘本,倘若惹恼孟老太爷,资金一撤,这么个小公司也撑不了多久。
今天她来,也是姜珊打电话极力邀约。
孟安下定了主意,今天要安安分分的,瞅准时机了,也要向余欢示好。
不管姜珊怎么给她使眼色,今天的孟安坚决无比,眼观鼻鼻观心,是不是夸赞这点心好吃,那甜品也好吃。
至于林媛。
她从见到余欢的那一刻起就攥紧了衣服,始终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就连祁奶奶同她说话,也是愣了半天,才慢吞吞地开了口。
姜珊气的肺都快炸了。
因为祁奶奶也在,她不可能牺牲自己的形象去刻意为难余欢,这才叫了两个和余欢不对付的人过来。
谁能想到,孟安临阵倒戈,林媛又是被吓破了胆。
一直到她们两个离开,都没有同余欢说上几句话。
姜珊决定自己上了。
她笑着看向祁奶奶:“您知道吗?说起来啊,这林小姐和孟小姐之间,还有些渊源呢——”
“关你什么事?”祁奶奶不轻不重地说,今天上午姜珊的上蹿下跳终于使她感到厌倦,着意提点她,“珊珊啊,你要是闲的厉害,不如去跟着刘妈学几道汤。说三道四,可不是我们家的家风。”
姜珊白了脸,脸颊的肌肉抽动两下。
祁北杨晚上才回来,今日倒是没有了那一身的酒气,他洗的清清爽爽出来,看到大床上,余欢安静地坐着,正在看书。
自她住进来之后,这房间里似乎处处都是她身上的香气了。
天气预报显示今晚有雨,祁北杨担心她的那条伤腿,下午请了医生过来艾灸,傍晚也嘱托厨房做了骨头汤。
祁北杨摸了摸她的伤腿,有点凉。
受伤的那条腿肌肉有些萎缩,余欢觉着很丑,压根就不想叫祁北杨多看,但他仍是固执地给她按摩,问:“今晚上腿还疼吗?”
余欢放下书,摇摇头。
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不过不是很严重,她不想告诉祁北杨了。
而且,她听人说,姜珊下午接了个电话,气的不停骂祁北杨,挂了电话之后,丝毫不顾及形象,趴在卧室里痛哭。
多半是祁北杨替她出头了。
祁北杨忙碌了一天,此时给她揉腿不觉劳累,倒像是一种享受。
祁北杨无比清醒地认清了自己。
旁人都有各种各样奇怪的癖好,比如林定,喜欢各种各样齿轮机械,程非喜欢养各种各样的小动物,而他,喜欢对余欢好。
而这份喜欢,能够压制住他内心那份自私的冲动。
当余欢探过身来要亲他下巴的时候,祁北杨的理智使他再一次拒绝:“不行。”
余欢眼巴巴看他:“四舍五入,都过去一周啦。”
“没有小雨衣。”
余欢坐在床上,侧脸看他,忽而凑过去,趴到他的耳边,小声说:“明后天是我生理期。”
这话可了不得,就像火星落入干草堆中,祁北杨再不忍耐,轻轻亲上她的脸颊。
一夜和谐。
余欢在这里只住了两天,祁北杨便带她离开了。
祁奶奶还有些依依不舍,叫余欢以后多来玩。虽然她与祁北杨还没有订婚,但基本上两家都默认了这一对。
宋果和宋朵两个小朋友叽叽喳喳的,倒还挺喜欢余欢,眼巴巴地送她上了车,无比认真地往她手里塞了糖果:“小婶婶,等我上完辅导班就去找你玩。”
余欢失笑。
这么小的孩子就要开始上辅导班了。
她看着这两个孩子活泼可爱的,隐隐约约有些羡慕。祁北杨故意逗她:“喜欢?喜欢咱们也生一个。”
被余欢捶了一下:“说什么呐。”
她暂时可没有生小宝宝的想法。
小肚子疼的难受,余欢伸手慢吞吞地揉;揉了没两下,祁北杨察觉了,有些歉疚:“对不起。”
他手大,而且热,给她暖着小腹。
余欢依靠在他肩膀上,困倦不已,长长打了个哈欠,揪着他的衬衫领:“等到家了再叫我哦。”
“睡吧,乖宝宝。”
余欢的日常生活极为规律——早晚都会出去散步,受伤的腿还不能够做剧烈运动,就慢慢地走。也不敢走远,就一圈圈的绕,在庭院里转来转去,或者去楼上楼下走动。
韩青青在周末的时候过来看过她一次,陆年安正好得空,把她送了过来。
还未踏入祁家的正门,单单是看着庭院,韩青青就吃惊地长大了嘴巴。
先前只在书中、电视中了解到的豪宅,如此直观地出现在面前,冲击力仍旧不小。
余欢穿着长长的淡黄色连衣裙下来迎接的韩青青,近半年不见,韩青青发现自己的好友瘦了点,但精神状态要好很多。
陆年安由衷感喟:“看来余小姐近期生活不错。”
余欢抿着唇笑了笑。
韩青青业余时间会拍一些照片,投给各种各样的杂志。近期约稿有篇主题是“牡丹”,韩青青正愁没有头绪,此时看到余欢,突然有了灵感,放下杯子,握着她的手,询问能否在这里拍照。
余欢一口答应。
她先前瞒了韩青青那么长时间,对此也一直心怀愧疚。能帮的上好朋友,她自然不会推辞。
得到余欢准许之后,韩青青说干就干;也幸亏她一直随身携带着宝贝相机,这才能使她把自己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灵感付诸于实物。
牡丹,人间富贵花。
韩青青另辟蹊径,不想再中规中矩地拍摄花朵,而是想以祁家这套豪宅为背景,拿余欢做主题拍摄。
她知道余欢的顾虑,主动提出不需要余欢露脸。
为了符合这一主题,余欢领着韩青青到了自己的衣帽间,两人一起在近乎海量的裙子中翻找,搭配。
不亦乐乎。
祁北杨今天下班很早。
全因他带了个毛绒绒的小东西过来。
这还是特助出的主意,说女孩子们都喜欢毛绒绒的小动物,绝对抵抗不住萌宠的诱惑。
他脚步轻快,就连佣人说余欢和客人在卧室,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祁北杨听得衣帽间里有女孩子细细碎碎的笑声,他径直走过去,推开了门。
盘腿坐在地上的陆年安与他对视。
祁北杨目光沉沉,身体先他的大脑做出行动。他揪着陆年安的衣领,把这个出现在他与桑桑地盘上的男人给拽了起来,冷冷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陆年安认出他是那晚的男人,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良久,才弱弱地叫:“祁先生。”
余欢听到这边的动静,探头过来看,一瞧见祁北杨快要打人的模样,吓到了,声音细细:“北杨,怎么了?”
听到余欢声音的那一刻,陆年安看到祁北杨迅速变了脸庞,松开手,左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的无比慈祥:“没什么,我看他衬衫领子歪了,帮他整理一下。”
陆年安:……我谢谢你哦。


第69章 第二十一点欢沁
陆年安很快反应过来, 他硬着头皮,十分配合地对着祁北杨说了声“谢谢”。
余欢松了口气,仍旧捧着裙子,笑着解释:“青青准备借这里用一下,拍些照片。我答应了, 你不介意吧?”
祁北杨当然不会介意。
韩青青还有些惧怕祁北杨, 打了个招呼后就不怎么和他说话了。她低头, 同余欢一起把挑出来的裙子一一拿出来, 余欢身上穿了件酒红色的长裙,虽然长至脚踝,但右边开叉自膝盖上方三指左右的地方起,随着行走, 露出纤细洁白的腿。
祁北杨步子一顿, 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旁边的陆年安。
陆年安也看直了眼睛, 忽而脊背一寒, 与祁北杨四目相对,他迅速地移开视线,若无其事地盯着墙上的花纹研究。
余欢浑然不知,她走了过来,盯着祁北杨怀里遮遮掩掩的东西, 感觉那似乎是个活物, 好奇地问:“你藏了些什么东西?”
祁北杨这才把怀里的小东西举给她看。
是一只娇娇瘦瘦的小奶猫。
浑身雪白, 只有额头上一抹灰色, 眼睛是碧蓝色, 爪子上的粉垫肉呼呼的,巴掌大小,奶声奶气地“喵”了一声。
余欢的心脏被猝不及防戳了一下。
旁边的韩青青眼睛里面都要冒爱心了。
这也太太太……太萌了吧!
祁北杨说:“你一个人在家会不会无聊?来个小东西陪你好不好?”
余欢已经从他手掌心小心翼翼地把奶猫接了过去。
小奶猫在她手掌心喵呜喵呜地叫着,走路还有点不稳,东歪西晃的。它的毛软乎乎的,像是蒲公英的绒球,余欢小小地戳了一下它的脸,小奶猫吐出来粉粉的小舌头,舔了一下她。
余欢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萌化了”。
女孩子真的抵挡不住萌宠的暴击啊啊啊。
“它断奶了吗?”余欢看这小猫一点点的,紧张兮兮,捧在手掌心,“要喂它吃些什么?”
她从来没有养过宠物,只喂过一些流浪的猫狗;现在小小一团蜷缩在她掌心,她真的很怕,担心这个小生命太过脆弱。
祁北杨笑:“你别担心,我已经买好猫粮了。”
韩青青也走过来,眼冒红心,不受控制,恶狠狠地吸一把猫。
吸完之后就要开始正经地拍摄了,韩青青灵机一动,让余欢抱着小奶猫,一起出镜。
好在小东西也懂事,乖巧极了,任摸任抱。
乖乖地窝在余欢怀中,十分配合。
祁北杨在旁边看着,含着笑。
旁边的陆年安努力使自己的存在感降低。
拍了没两张,韩青青胆子大了,想要叫祁北杨也一起过来拍两张,当然,她说明了,不会露脸。
祁北杨的身材真的很棒啊,韩青青私下里拍过不少模特,突然发现祁北杨的身材还挺标准。
真的是郎才女貌,啊不,珠联璧合。
余欢为了配合好友,连续换了四件衣服,最后一套是件正绢的旗袍,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送来的,玉石的盘扣,暗红底,繁复庄重的花纹,裸色的衬裙。祁北杨未换衣服,依旧是刚下班的那幅装束,站在余欢身侧。
依照韩青青的设想,祁北杨揽着余欢的腰,低头亲吻她的额头。
而余欢抱着小奶猫,微微闭眼睛。
韩青青原本只想要个侧影,但这幅画面太过安静美好,美好到她忍不住也拍了两张,决定把露脸的这几张发给好友。
为了衬的上这身旗袍,余欢特意穿了双高跟鞋;拍完之后,她立刻坐了下来,祁北杨微屈单膝,自然而然地把她脚上的鞋子褪了下来。
韩青青手疾眼快,举起相机,拍下了这一幕。
很快,韩青青送去的这系列照片就通过终审,得到了采纳。
只是需要署模特的姓名,余欢想了想,告诉韩青青,只坠他们二人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就好。
桑,杨。
接了小猫回来之后,余欢明显要在这个小家伙上上心多了。
小奶猫娇娇弱弱的一团,余欢总担心自己照顾不好,时时刻刻打起精神来。早晨他起床时不小心惊醒了她,她一骨碌爬起来就看小奶猫;每天的日常,除了画画,又多了一项,照顾小猫咪。
宠物疗法还真的起到了作用。
关于它的名字,她与祁北杨仔仔细细地商量过了。
“你觉着米团怎么样?”余欢说,“我小时候可喜欢吃一种叫米团的饼干了,白白的,圆圆的球,很甜。”
祁北杨说:“想吃的话,明天就去给你买。”
余欢连忙制止住他:“还是算了,可能是我的童年滤镜太深了吧,等到真正吃起来的时候,可能就没那么好吃了。”
祁北杨放下报纸:“那就叫米团。”
他其实很好商量,很多时候基本上余欢说什么就是什么。
余欢低头逗弄了一会小猫咪,忽然抬头,看向祁北杨:“明天带我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祁北杨看着她。
余欢摸着小猫软乎乎的毛:“我最近好像一直有点不太正常——”
她的话没有说完,祁北杨走过来,自背后抱住了她。
“每个人都会有情绪糟糕的时候,这不是你的错,”祁北杨的下巴搁在她头顶上,“你没有必要为这个道歉。看心理医生也不是什么值得羞愧的事情,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调节一下就好了。”
余欢抚摸小猫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笑了:“嗯!”
等到下一期杂志出来的时候,韩青青给余欢也送来了一份,照片上的二人皆没有露正脸,唯一一张侧脸的,也隔着一层被风扬起来的轻纱,朦胧而恬淡。
虽然未曾露出真容,少女身材纤弱,但这气质却完美契合牡丹这一主题。
牡丹国色天香,初初开放也是娇嫩俏丽。
少女就像是半开的牡丹,高大的男人也愿俯首称臣。
这些照片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刊登的杂志原本就受众广,走的是高逼格文艺路线。往常也有类似主题征稿,但这次的花……实在是太美了!
两个模特都没能露脸,却更能给人以遐想。不少人特意扒了扒如今的模特圈,也没找到有和“桑”“杨”这两个字对上的人物。
这样反而更能激起人好奇心。
再加上近期纸媒低迷,为了搏一搏知名度,也是为了杂志的销量;杂志社出品方也暗中推了一把,花了笔钱做营销,找到不到大V转发,买上热搜。
韩青青对此毫不知情,不少人顺藤摸瓜找到她的手机号码,打了不少通,想要从她这边问出来模特的相关信息——
很快,余欢就被爆出来了。
去年,因为周肃尔沸沸扬扬挑选模特的事情,她被人,肉过一次,不少人还记得这个贫穷却励志的小姑娘。有人拿了余欢平时的照片和杂志上刊登的这些做对比,发现还真的是同一人。
更加令人惊异的是,余欢拍照时候身上穿的衣服,首饰,件件都被扒了出来,价格高昂,令人咂舌。
这下可不得了了。
贫民窟公主忽然摇身一变成了“人间富贵花”,有部分人认为她这人设崩塌的一塌糊涂,更有甚者,发文长吁感叹,说“眼睁睁看着一朵雪花被染黑,不再纯洁”。
余欢是从祁洛铃,口中得知这些的。
她尚在接受着心理医生的治疗,闻言一脸懵逼:“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想了想,半开玩笑:“看来以后我跳不成舞了还能去做个小网红,黑红黑红的那种。”
祁洛铃没有这么好的心态,义愤填膺:“这群人真的是闲到蛋疼,怎么,看着你永远清贫就开心了?怎么会有这样见不得人好的家伙呀。”
国内的这些事情瞒不过孟老太爷,他虽然在遥远的彼岸,却也打来电话,中气十足地痛骂了祁北杨一顿,不外乎你脑子和眼睛都被狗吃了吗?南桑出这么大的事情你连个p都不放一个……
祁北杨这才知道,自家的小姑娘又被曝出来了。
也不怨他神经大条,祁北杨当初拍照时也万万没有想到,会闹的这么大。查了没两下就明白了,这是有人故意在闹大,想要热度;直接寄了律师函,把几个舞的最疯魔的营销号全告上法庭。
祁北杨匆匆给余欢打了电话,余欢倒是还好,声音软软的:“不用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没事”晚上记得去买个猫爬架回来,小米团最近似乎喜欢磨爪子,已经抓坏不少东西了。
孟植也行动了。
他直截了当地宣布,该图中的女孩,是他幼时走丢的亲侄女,要求那些恶意抹黑的自媒体道歉。
至于照片上另一个男人的身份——
祁北杨。
起先是一个人爆料,说见到过这一对在宠物店里买东西,因着那女孩坐着轮椅,所以多看了几眼;当时只觉着可惜,没想到后来在热搜上看到这么一对。
祁北杨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秘密,他的照片很快被人扒了出来,多是些出席商业活动时的照片。
怎么说呢,有人这样评价——帅的令人窒息。
金丝雀的传言不攻自破。
长的这么帅,很多妹子都想圈养他啊啊啊啊!
这么天造地设的一对交往,有什么好稀奇的?不是挺正常的嘛。
余欢没有丝毫遭受流言的影响,她心态平和,佛系的不能再佛系了。无论是开始的捧,踩,到现在的吹捧,她丝毫不为所动,每天的日常就是复健,学习绘画,以及逗小米团玩。
外面闹的再沸沸扬扬,统统都不往她的心里面去。
八月中旬,余欢终于彻底告别了轮椅。
当她重新穿上芭蕾裙和鞋子的时候,几乎要落下泪来。
立在舞蹈房中,余欢踮起脚尖,给他跳了一段。
干净,轻盈。
一如初见时美好。
跳完之后,她跑过来,抱住了祁北杨的脖子,声音哽咽:“谢谢你。”
祁北杨的手搭在她背上,良久,轻轻地拍了拍:“乖,别哭。”
顿了顿,他柔声问:“要不要去瑞士玩一趟?”
余欢擦擦泪,点头。
先前余欢只以为祁北杨要带她去阿尔卑斯山脉,去少女峰,这些都是热门的景点,然而旅行的目的地是一座小镇。
小镇坐落在连绵不绝的山脉下面,山峰顶端是雪山云雾,不远处有瀑布飞流而下,天空与水皆是澄澈的蓝。
祁北杨在那里拥有一处房产,一个不大不小的庭院,配上一个三层的木质小洋房,推开窗子,可以看得到不远处蔚蓝的海洋,白色的海鸥拍打着翅膀飞翔。
美的像是一个童话。
附近有一个农场,其中种着大片大片的薰衣草,放眼过去,几乎看不到尽头。
满目的紫色。
余欢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的薰衣草,怔怔地看着。
太美了。
祁北杨站在她身侧,轻声说:“这是我打算送你的礼物……可惜我出了点意外。”
那时候,两人关系僵持到不行,他在这里买下了农场,雇来人种满薰衣草,修整房屋,就想等到闲暇时带她来看,散散心。这里风景恬静,她应该会喜欢。
余欢讶然,转身看他。
她记起来了,临行前的那个清晨,他曾经询问过她,喜不喜欢薰衣草。
余欢已经记不清自己回答了什么。
他说:“我原本打算,等到薰衣草盛开的时候,在这里向你求婚。”
转过身来,祁北杨微笑着看她:“如果我现在求婚的话,会不会有点迟了?”
余欢摇头,踮起脚尖来,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笑:“一点也不晚。”
不早不晚,恰是正好。
微风徐徐,祁北杨单膝下跪,迎着阳光,取出一个小盒子来,打开。
戒指上的钻石散发着盈盈的光。
“余欢小姐,”祁北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你愿意嫁给我吗?”
余欢将白净的手举到他面前,声音温柔而坚定。
“我愿意。”
祁北杨将戒指轻轻地套在她的手指上。
薰衣草花开烂漫,连绵不绝;祁北杨的手搭在她肩膀上,“再过几年,可以带我们孩子来看看。”
余欢眨眨眼:“那你可能要等很久很久啦。”
她可还没有做好早早生子的准备呢。
“不怕,”祁北杨笑,“我都等的起。”
只要你在身旁,还有什么好怕的。
无论是四五年,还是五六年,他都等的住。
谢谢你,以温柔包容他所有的不完美,原谅他的偏执,亲吻他的缺陷。
他的世界一片寂寂黑暗,而她带来了轻盈的光芒,给予他无限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