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绝对不知道,越是无辜干净,越是能引起男人心中的毁灭欲。
忍不住想要沾染,弄脏她。
余欢想要扯针的手一顿。
看着她错愕的表情,祁北杨表情严肃:“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我一样正人君子。”
“……”
余欢回忆起过往这人做过的种种事情,沉默了。
正人君子?
您和这个词的反义词之间差了十万八千个衣冠禽兽呐。
第5章 五点贪欢
见余欢沉默不语,祁北杨笑了:“你不信?”
余欢慌忙开口:“我信。”
要是说不信,这人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脸色依旧发白,轻声说:“时候不早了,祁先生回去休息吧。”
祁北杨没有要离开的打算:“我在这里帮你看着针。”
塑料瓶中,还有半瓶液体没有输完。
余欢说:“等液体下完,我可以自己叫护士。”
传呼铃就在旁侧,一抬手就能碰得到。
祁北杨淡淡说:“你睡觉,别废话。”
“……”
祁北杨脾气古怪,余欢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了,知道这人要是下定了主意,别说十头牛了,十头大象都拉不动。
但祁北杨刚刚没有动她,还是令余欢松了口气。
是了,这人一开始总是拿温和的面孔示人。
还没有招惹到他之前,祁北杨不会对她做出太过分的事情。
这样平躺着不舒服,余欢微微侧了身,不去看祁北杨,背对着他。
她不敢睡。
有这么一只狼盯着,她只睁着眼睛,瞧着窗户上的影子。
祁北杨始终坐在她旁侧的小沙发上,一动不动。
影子模糊,她看不清楚祁北杨的脸,只能看到他大概的轮廓。
宽肩窄腰,或许是岁月的沉淀,也或许是常居高位,祁北杨身上自带一股清冷疏离的气质,满满的禁欲气息,没少招小姑娘脸红心跳。
唯有余欢知道,这人文质彬彬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怎样躁动而盛欲的心。
在朋友面前,他始终温文尔雅;然而单独相处的时候,他就成了狼,似乎要把她完全揉碎了吃下去。
平心而论,一开始的时候,余欢不是没有对祁北杨动过心。
不然也不会答应和他交往。
但最终,对他的恐惧还是占了上风。
一想到往事,余欢心中酸楚,只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祁北杨待她是真的好,可她也真的不喜欢这样。
他的爱,是囚笼是渔网,是不择手段的占有。
可是,她也有自己想要追求的东西啊。
白天消耗体力过多,再加上贫血带来的困乏,没过多久,余欢还是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朦朦胧胧中,她感到右手被人小心翼翼地捧在了手中。
半睡半醒的余欢有些犯迷糊,尚以为自己还在祁北杨身边;他工作忙,有时候很晚才回来,不管她有没有睡着,都会固执地求欢。
她仍闭着眼睛,小声拒绝:“我今天不想……好累……”
话音刚落,祁北杨握住她的手顿住了。
他面色阴沉。
什么叫“今天不想”?她不想做什么?以前想过?
这么一句暧昧不清的话,让男人心里腾地就起了火焰。他盯着床上的小姑娘,看着她象牙白的肤,鸦色的发。
这么美的一个姑娘,可能已经被别人疼爱过,也曾扬起她那天真可爱的脸庞,甜甜的对着另外一个男人笑。
一想到这,祁北杨就心里不悦。
发堵,还有气愤。
他抿抿唇,左手按住了她手背上的棉球。
心里虽然不舒服,可祁北杨还是轻手轻脚地替她拔了针下来。
这边没有沙发,他就弯着腰,给她按着手背,等待血凝。
是了,他如今一门心思想要得到这个小姑娘,倒是不曾知道,她是否单身。
祁北杨灼热的气息顺着手指,传递到余欢身上;她身体凉,也不喜欢这温度,动了动手指,想要抽手离开,又被祁北杨慢条斯理地给压了回来。
祁北杨神色阴郁,心里面十分不爽。
他今晚就在病房中,哪里也没去,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静静地守了她一晚。
祁北杨感觉自己如今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一点儿也不困倦,只看着床上的小姑娘。
她睡觉的时候很安静,缩成了一小团,呼吸声均匀。
真乖。
只是不能多想,一想到这个乖团子是别人的所属物,祁北杨就抑制不住的暴躁。
一直守到凌晨六点钟,祁北杨才悄然离开。
余欢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祁北杨。
这一事实让她松了口气。
手上还粘着棉球,她解开胶带,看到棉球上只有一个小小的出血点。
护士处理的很好。
余欢贫血不说,凝血能力也差,每次生病输液,拔掉针头后都要按好久才能止血;昨晚上她冲动拔针留下来的针孔,边缘已经发了乌青。
祁北杨不在,程非睡眼惺忪地过来帮她办出院手续。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在离开的时候,程非忽然开口:“你交男友了吗?”
余欢脚下一顿:“没有。”
经历过祁北杨之后,她没有心情,也没有精力去想这种事情。
程非不置可否:“那你现在赶紧交一个,还来得及。”
“……”
程非揉揉眉心,终于说出了实话:“我告诉二哥,你有交往多年的男朋友,青梅竹马,订了婚的那种。”
他极其慎重地开口:“我了解二哥的脾性,他绝对不会动有妇之夫。”
余欢明白了程非的意思。
祁北杨有着要了命的洁癖,不单单是身体上,还有感情上的。
他的独占欲那么强烈,不容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所染指半分;也因为祁北杨,导致余欢跳双人芭蕾的时候,几乎找不到固定的舞伴。
他勉强允许她与别的男人跳,却不肯让她一直和同一个人跳。
今日清晨落了一场小雨,出来的时候,风还是冷的。余欢依旧穿着昨日的那件衣服,祁北杨送的袋子,她连碰也没有碰,此时正在程非手中。
余欢轻声说:“谢谢你。”
程非说:“好歹我也叫过你一声二嫂。”
程非没有送余欢,叫了辆车,替余欢付了车费,目送着她上车离开。
然后才走回了停车场。
车窗开着,祁北杨指间夹了根烟,氤氲的雾气中,他眼下泛着淡淡的乌青,脸色比林间的雾气还要冷。
有那么一瞬间,程非似乎瞧见了失忆前的祁北杨。
他拉开后面的驾驶座,先将昨日的袋子丢进去。
祁北杨掐灭了尚未抽完的烟,抽出湿巾来:“她走了?”
“嗯。”
借着后视镜,祁北杨瞧见了后座上的那个购物袋。
过了十点,他才想起来小姑娘的衣服送去清洗,便去给她买了新裙子回来。
店里早就关门了,他打电话给门店经理,把当季的裙子摆出来,一件件地挑选,最终定了这么一件。
淡蓝色的小绸裙,刚好遮住膝盖的长度;初见的时候,她就穿着淡蓝的裙子,轻盈的像是一个梦。
没有人会比她更适合这条裙子了。
但余欢连碰也未碰。
以后也不会碰了。
祁北杨说:“把东西扔了吧。”
程非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裙子。
—
余欢回到学校里就开始犯愁。
程非说的简单,她去哪里给弄过来一个“青梅竹马、交往多年、还即将要订婚”的男朋友?
韩青青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关心地问:“欢欢,你还好吗?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啊?”
余欢醒过神来,微笑:“没事。”
韩青青担忧地看着她:“欢欢,你有什么烦心事,直接说就行了。我们是朋友啊,不要把所有事都藏在心里。”
余欢掐了一把她的小脸蛋:“没事啦,我只是在想参加舞团选拔的动作。”
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她不想让好友为自己担心。
韩青青点点头。
看着余欢秀气的一张脸,韩青青忽记起一事来,试探着问余欢:“欢欢呀,你今晚上有空吗?”
“有啊,怎么了?”
韩青青踌躇片刻:“我表哥刚调到了霞照市,说今天晚上请我和舍友吃饭;你也知道,我和咱们宿舍那几个人不对付……你能和我一起去吗?”
她祈求地望着余欢。
其实,这些话都是借口。
事实上,韩青青的表哥陆年安上次也去看了南影大的汇演,对余欢印象很深刻;在聊天中得知她和韩青青关系好之后,立刻让她帮忙介绍一下。
到底是亲哥哥,再加上自己这个哥哥条件的确也不错,韩青青便答应了。
因为余欢的性格,韩青青担心太直白地说出来会被她拒绝;于是迂回了些,只说是表哥请吃饭,先让两个人认识认识再说。
余欢不疑有他,一件小事而已,一口答应了下来。
韩青青的表哥选的是一家西餐厅,环境优雅,还有人在不远处弹奏钢琴。
余欢同韩青青过去的时候遇到了堵车,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二十分钟才到达;陆年安并未因为两个小姑娘的迟到而有半分不悦的表情,微笑着请两人入了座。
陆年安比韩青青年长六岁,已经工作两年的人了,和平时的毛头小子不同,举手投足,自是成熟稳重了不少。他相貌端正,因为一直保持锻炼,身材管理也不错。
对于追求余欢这件事上,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余欢不曾往其他方面想,只和陆年安友好交谈:“听青青说,表哥是医生?现在医患问题好像有些紧张呀。”
这话一出口,陆年安就笑了。
他说:“我是法医,倒没有这方面的困扰。”
韩青青笑容都憋不住了:“只有他对病人动手的份,没有病人敢对他动手。”
因为这么个乌龙,余欢红了脸,抿着嘴笑。
正笑着,无意间抬眼,余欢的笑容僵了。
她看到了,在陆年安斜后方的位子上,祁北杨坐在沙发上,旁边还坐着程非。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程非的眼窝青了一块。
祁北杨与她对视着。
目光冰冷。
余欢如被人点中穴一样,动弹不得。
良久,祁北杨弯起唇角,冲着她微微一笑。
一个极其温柔的笑容。
余欢如坠冰窟。
上一次,祁北杨这样对她笑,是因为她同余希单独吃饭。
那时候,祁北杨就是像现在这样,经过他们的桌子旁,状若无意地同两人打招呼;临走前,也是这样对她笑了一下。
晚上,余欢只一遍遍的抽泣重复保证:“……我再也不和他单独见面了。”
腰肢几乎被掐断,膝盖上满是淤痕。
那天,她哭了一整夜。
第6章 六点贪欢
韩青青发现了好友的不对劲。
她轻轻推了余欢一把:“怎么了?”
余欢仓皇低头,小小地啜了一口杯中的酒:“啊……突然又想到一个动作。”
韩青青笑盈盈,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呀,都快疯魔了。”
陆年安笑着也说了些什么,余欢全没有听进去,只是回以温和的笑容。
她不敢再往祁北杨的方向看了。
刚刚放松下来的一颗心,现在又吊了起来。
怎么就……摆脱不掉他呢?
现在的祁北杨和之前又不一样,他似乎连伪装都懒得做到底了。
斜后方。
程非睁着自己乌青的一只眼睛,苦口婆心地劝着祁北杨:“二哥,你这样只会吓到人家小姑娘。”
祁北杨不言语。
侍者将程非点好的菜端了上来,两人碰也未碰。
程非是出了名的挑食,瞧这菜色不怎么样就不肯吃;祁北杨是没心情,气都要气饱了。
他冷声说:“这事你别插手,我知道该怎么做。”
程非苦不堪言。
您哪里知道该怎么做啊?像之前一样困着余欢吗?
他又不敢说。
单单是欺骗他说余欢有了男友,自己的眼睛就受了这么一下;倘若叫祁北杨知道了自己和其他人合作起来把余欢送走,狸猫换太子……
真不敢想。
从祁北杨这个角度看过去,真好能够瞧见余欢的脸。
素净、苍白的一张脸,巴掌大小。因为瘦,她眼睛显得格外明亮,像是藏了星星,他自私地想要那些星星都只为自己而亮。
祁北杨看着她冲着那个男人笑了。
笑起来的眼睛微微弯,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
祁北杨心中来气。
余欢就没有这样对他笑过。
从一开始见面,到现在,要么是满眼恐惧,要么是冷冰冰,从来没有过好脸色。
祁北杨问程非:“你觉着我吓人吗?”
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问题,程非惊了:“不啊,哪里吓人了?”
照照镜子吧二哥,您是不知道自己有多招小姑娘喜欢啊;往前多数上十年,挤教室门口看他的小姑娘一打一打的。
……不包括余欢。
程非才不敢这么说。
倘若余欢性格没有那么倔,只是个漂亮乖巧的小姑娘,这倒也好;偏偏了,祁北杨控制欲强,余欢又有自己坚定的追求,两相磨合不好,就成了如今这么个局面。
要是二哥能改改这脾气,倒也是一对璧人了。
程非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祁北杨也没指望能从程非这里得到答案。
他始终盯着余欢,越看越喜欢,越喜欢就越气。
祁北杨心里很不爽,有那么好吃么?都吃一个小时了,怎么还一直聊天?两人年纪差距那么大,能有什么共同话题?
他全然忘了,自己也比余欢大了八岁。
幸好那男的没有别的举动。
若是胆敢触碰她,祁北杨不介意亲自送这人去医院里免费住几日。
余欢胃口不佳,又怕被人瞧出异样来,只强迫着自己进食。待吃完了饭,陆年安才终于说出了此行的主要目的:“余欢同学还没有男朋友吧?”
“啊?”
余欢只想着祁北杨的事情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看着陆年安。
“你瞧着我怎么样?”陆年安微笑着开口,“我有做你男友的荣幸吗?”
“没有。”
凉飕飕的男声。
未等余欢回答,毫不客气的两个字,祁北杨站在桌子旁侧,居高临下地瞧着陆年安:“我替她告诉你,趁早放弃这个愚蠢的想法。”
“……”
陆年安的笑容僵在脸上。
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直接打断了他的表白。说出的话也毫不留情,若不是眼前男人瞧上去尚年轻,他甚至以为是余欢同学的父亲过来了。
韩青青傻眼了。
陆年安不认识祁北杨,可她认识啊。赵锦桑的前男友,财大气粗,标准的钻石王老五。
校领导见了他,都客客气气的;他怎么跑过来插手桑桑的事?
她叫了一声:“祁先生好。”
祁北杨没有看她,只是把目光放在余欢身上,语气依旧不怎么好:“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韩青青愕然地看着好友。
余欢认识祁先生?什么时候的事?
余欢脸色依旧苍白,唯有唇带了一点红,她语气平和:“今天我一个电话也没接到啊,可能是被手机自动拦截了吧。”
祁北杨知道她在说谎。
不想当着这么多面戳穿小家伙的谎言,他放弃了追问,转而看向陆年安:“听说陆先生刚刚转来霞照市啊?恭喜啊。”
陆年安有些闹不清楚他的意思,没接话。
祁北杨微微一笑:“调来这里不容易,陆先生应该不想再调回去吧?”
这就是毫不掩饰的威胁了。
陆年安脸色微妙起来。
他虽然不知道眼前人是谁,但观他神态举止,再听他刚刚说话那语气,就知道他身份不同寻常。
韩青青仍有些懵懵懂懂:“哥,你还要调走吗?”
陆年安微笑:“我不走。”
祁北杨也笑,难得朝陆年安伸出手:“祝陆先生工作顺利。”
两个男人竟聊了起来。
韩青青悄声问余欢:“你什么时候认识的祁先生呀?”
余欢说:“昨天在校园里遇见了。”
她没打算把过往的事情告诉韩青青,对这个好友,她仍旧是心怀愧疚:“对不起,打扰你和你哥哥吃饭了。”
“嗨,没什么,”韩青青的脑子这才转过来了。她看了看祁北杨,不可思议地问,“祁先生不会是在追你吧?”
余欢沉默半晌,开口:“或许。”
她瞒也瞒不住。
“天……”
韩青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过了好久,她才说:“这事要是让赵锦桑知道,她能闹破天。”
可不是么?前两天刚和赵锦桑分手,现在又在追余欢,怎么着都觉着有些不太好。韩青青知道余欢的为人,可别人不清楚啊,不知道又会编出来什么难听的话出来。
祁北杨同陆年安聊完,目光复又落在余欢身上。
从刚才到现在,余欢只看了他一眼。
他说:“余同学,青山芭蕾团的王老师看了你汇演时跳的舞,想要单独与你见个面。”
韩青青吸气:“是王瑾王老师吗?”
青山芭蕾团的首席哎!韩青青的女神之一,也是因为她,韩青青才奋发训练,考上了南影大。
磨磨蹭蹭过来的程非点点头。
其实,余欢早就在祁北杨的引荐下见过王瑾;王瑾的男友也是祁家人,不过是旁支,真论起来,算是祁北杨的一个堂兄。
余欢还知道,王瑾如今在国外巡演,并不在霞照市。
这是祁北杨是在找借口。
祁北杨只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睛微眯,笑容轻浅。
他别有深意地说:“陆先生明天还有工作,不如早点回去休息;我带余同学去见王老师,等会直接送她回校。”
突然提到陆年安的工作,祁北杨在不着痕迹地给余欢施压;如果她不答应,陆年安的调令明后天就会下来。
祁北杨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余欢不想拖累他人,心想有程非在,也出不了什么意外;再说了,如今祁北杨应该还顾忌自己脸面,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情。
她点头:“好。”
陆年安神色复杂。
工作和余欢之间,他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前者。
他不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了,一腔热血冷了下去;遇到强劲的对手,他也不会傻头傻脑地往前冲,莽撞地以卵击石。
余欢是漂亮,优雅,可那么见色起的好感,还远远不能够使他放弃自己的前程。
天真的韩青青还真的以为余欢要去见王瑾,由衷地替朋友感到高兴。
余欢只觉头重脚轻,走起路来轻飘飘的;她拿了自己的手包,微笑着和韩青青、陆年安两人告别,跟在祁北杨身后,走出了餐厅。
等到出了门,余欢看着程非眼上的青紫,礼貌地问了一声:“程先生,您这是和人打架了吗?”
“这个嘛……”程非咳了一声,看了看祁北杨。
祁北杨瞧了他一眼,目光凉薄。
程非飞快地说:“没啊,今晚上风太大,我一不留神,撞树上了。”
烂到爆的理由。
余欢满脸都写着“你把我当傻子了吗”。
“说谎都不过脑子的吗?”祁北杨斥责他,“你说这鬼话,也就只能骗骗小五了。”
程非苦不堪言。
他倒是想说实话啊,可不能说啊;说出来,恐怕明天就对称了。
祁北杨严谨地给出了一个更有可信度的回答:“他出轨被发现,女朋友打的。”
嗯,要不是余欢知道程非万年单身,险些就相信了呢。
祁北杨不想和余欢讨论程非脸上淤青的来历,问程非:“你不是说今晚还约了女朋友吃饭吗?让别人久等可不好。”
程非立刻明白了,站直了身子,笑着和两人告别;待电梯刚刚停稳,他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不再充当明晃晃的电灯泡。
祁北杨带着余欢,继续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余欢想着现在就把话同他说清,轻声问:“祁先生想做什么?没必要绕这么大弯子。”
他想做什么?
已经这么明显了,她还瞧不出来吗?
祁北杨停下了脚步。
余欢走在他后面,心神恍惚,没提防他突然停下,直直地撞上他的背;鼻子撞得一阵酸疼,她立刻伸手,捂住鼻子。
眼泪刷的一下就出来了。
泪腺太发达了就是不好,余欢困倦的时候会掉泪,打个哈欠会掉泪,就像现在这样,鼻子被撞了一下,也会忍不住泪。
祁北杨没想到她这么脆弱,看着她捂着鼻子哭,愣住了,瞬间手足无措:“很疼吗?你别哭啊。”
“……不疼。”
余欢开口,声音低低的,听起来还真的像是哭了。
祁北杨误会了,他摸出纸巾来,盖在了余欢的眼睛上,轻轻地擦掉她眼角的泪水,声音无可奈何:“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哭什么?”
在女生里面,余欢身高中等,但站在祁北杨面前,头顶刚好抵着他的下巴。
再加上她体型瘦弱,更显娇小可怜。
祁北杨万万没想到,单单是瞧她掉个眼泪,自己那块硬如铁的心瞬间就化了。
只想着她别哭,给她什么都行。
余欢拨开他的手。
手背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祁北杨被她这么一碰,身体酥酥麻麻的,仿佛被一股电流所击中。
祁北杨很不争气地想,这好像是余欢第一次主动触碰他。
他力气大,哪怕控制了力气,仍不可避免地按红了她的眼角;余欢眼里还有水迹,水汪汪的,眼角鼻头都是红的。
祁北杨一颗心都快被她给揉碎了。
祁北杨站在她面前,低头看着眼睛红红的她:“我想做什么,你还不明白吗?”
他已经表现的足够直白了。
余欢揉着鼻子,吸气:“祁先生,你这样的行为让我感到十分困扰。”
声音比刚刚好多了,至少不会再被误会成哭泣。
祁北杨拿走了那块纸巾,攥成团,握在掌心:“你怎么困扰了?”
余欢说:“我只是个普通人。”
——她甚至连普通人都比不上,自幼被抛弃,孤儿院里长大;在好心人的教导和栽培下,学习芭蕾,考上南影大。
正是因为来之不易,她才格外珍惜。
祁北杨问:“我也是普通人,你和我一起,有什么不好?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但那些,是拿她的整个人生做交换的啊。
她不是小猫小狗小宠物,只要吃饱喝足有人陪伴就会开心;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也有自己的追求。
祁北杨缓声说:“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你为什么不尝试一下?”
放低了身段,只等她一个回答。
祁北杨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卑微过。
余欢只是摇头,说:“……我不仅不喜欢你,还很讨厌你。尤其是刚才,你还威胁我。”
祁北杨脸上的笑容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后退两步,不得已拿锐利的话语来阻碍他前进,免得重新陷入混乱。
余欢知道,祁北杨自尊心很强,骄傲自大,而她想要做的,就是毫不留情地拒绝,好让他对自己死心。
——趁着祁北杨对自己执念还没那么深的时候。
一月前,每次结束,余欢筋疲力尽躺在祁北杨怀中,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一开始就直接干脆的拒绝他,会不会比较好。在他对自己并不是那么喜爱的时候,切断他的念想。而不是现在,祁北杨对她的爱已近乎病态。
空气寂静。
祁北杨站在她身前,一动不动,面色沉沉。
良久,他突兀地笑了一声:“很好。”
就在余欢以为这人会拂袖离开的时候,他却上前一步,不顾她的挣扎,牢牢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男人的力道很大,手腕一痛,瞬间被掐出了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