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魏鹤远说:“我刚出生的时候,就在下雪。”
魏鹤远应了一声:“所以给你取名雪然。”
梁雪然微怔:“你怎么知道?”
“三年前,你和我说起过一次,”魏鹤远慢慢发动车子,“你忘了?”
梁雪然点头,又摇头:“没什么印象了。”
近些年的冬天来的似乎都格外迟,梁雪然看着外面车窗外、商店挂出的一个个红灯笼,才恍然间发现,原来快要过年了。
她摸着小腹。
里面的小东西还没有发育完全。
梁雪然忽然庆幸自己肚子里还有个小家伙陪伴着她,才让她不会更加地感受到孤单。
她不太想继续住在公馆中,魏鹤远便搬到她的住宅中。
只是魏鹤远口味挑剔,免不了把厨师佣人甚至管家也一并带过来,等梁雪然察觉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领域已然被魏鹤远占据。
魏鹤远坦然地回应:“希望梁总看在孩子的份上,能够暂时收留我。”
这么一暂时,估计就要暂时到了孩子出生了。
梁雪然现如今仍旧觉着育儿是件了不得的大事,虽然宝宝还没有出生,但她已经开始考虑这孩子未来该怎么办;同她的焦虑相比较,魏鹤远直接做出行动——他自己抽空请了育儿师过来教导他,包括正确抱孩子的姿势以及如何给宝宝喂奶、安抚哭泣的宝宝。
毕设初稿已经交给指导老师检查过了,去见老师的时候,仍旧是魏鹤远陪同。指导老师对梁雪然的作品没有过多挑剔,只是慈爱地看了眼自己的学生:“胖了不少。”
梁雪然恭敬地回答她:“可能因为怀了小宝宝吧。”
指导老师讶然瞧着她,余光瞧见玻璃外身姿挺拔的男人,无奈:“雪然,你一直很有天赋,或许不该只拘泥眼前的小情小爱。”
梁雪然笑:“谢谢老师,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老师叹气:“老师记得你曾经说过,想要进入帕森斯;现如今明明有推荐名额,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选择放弃?就为了肚子里这个孩子?还是魏——他们不同意你深造?”
梁雪然想了想,回答她:“魏先生对我一直很好,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事业和充盈自己的知识很重要,”梁雪然对着老师说,“但家人也同样重要,现在我放弃了帕森斯,但以后仍旧可以继续申请。可家人不一样,我不想再让自己有什么遗憾。”
指导老师把她打印出来的初稿合上:“你现在还年轻。”
魏鹤远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终于等到梁雪然出来。
离开教学楼的时候,台阶上结了一层薄冰,有点滑;魏鹤远扶着她,慢慢地下来。
梁雪然打趣:“你胆子怎么这么小?”
“不是胆小,”魏鹤远看着她平稳地落了地,才说,“两个小祖宗大宝贝,难道不该仔细一点?”
梁雪然忍俊不禁。
她看着魏鹤远,心里盘算着今晚上怎样吃肉肉。
昨天检查之后,单独谈话间,医生说胎儿状况稳定,为了生产顺利,建议两人可以适当同房。
但是要记得做好保护措施。
梁雪然脸都红透了。
孕期时候的她比往常要更加的感觉敏锐,近期晚上也开始频繁地做一些梦;奇奇怪怪的,有些甚至是她主动去扑倒魏鹤远。
梁雪然也不知道这些梦是不是在昭示着些什么,但她却无比地渴望着魏鹤远的触碰。
偏偏这人往常热情似火,发现她怀孕之后,又立刻切换成无欲无求的正人君子阶段;实在忍不住了,也不肯同她做实质性的运动。
梁雪然试探着表达一下自己也可以的时候,被魏鹤远一脸严肃脸地教育一顿:“然然,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我们不能拿宝宝的事情开玩笑。乖,我没事,忍忍很快就好了。”
梁雪然十分沮丧。
她不是没有试图引诱过魏鹤远,但结果仍旧不太乐观。
那天晚上,她特意穿上魏鹤远比较喜欢的衣服,干干净净缩在被窝中等他;魏鹤远猝不及防看到,什么都没说,默默地在卫生间疯狂泡了十多分钟的澡,冷静下来之后才目不斜视地拿来干净的睡衣让她换上:“然然听话,穿那种睡衣睡觉不舒服。”
梁雪然大为挫败。
这是先前从来没有过的!
以前魏鹤远哪里有这么矜持?
甚至她什么都不需要,魏鹤远就能把她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现在……
要不是深知魏鹤远的那种性格,再加上他几乎每晚的陪护,梁雪然险些要以为这个家伙有了什么新情况。
晚上,梁雪然再一次尝试,穿上当初他最爱的那种睡衣,用了他最喜欢气味的洗护产品,头发吹到半干,踩着毛绒绒的小拖鞋。
魏鹤远没有回头。
他把自己的电脑搬到梁雪然房间中一张空置的书桌上,再加上旁边的小柜子,临时充当了工作台——这里并不是没有书房,只是魏鹤远坚决不肯离梁雪然太远。
一直到梁雪然走到他身后,魏鹤远仍旧全神贯注地看着屏幕。
他闻到了熟悉的香气,柠檬中带一点点奶味,清新的甜。
魏鹤远说:“乖,先去睡觉,我马上过去陪你。”
话没说完,白皙的胳膊缠上他的脖颈,梁雪然俯身,半湿的发散落下来,一双含着水意的眼睛看着魏鹤远,她叫:“鹤远哥。”
手也很不老实地伸进他的衬衫内,灵活地解下领带,丢到一旁。
男人的喉结动了一下。
梁雪然的暗示意味太过明显。
魏鹤远抓住她的手腕,视线终于离开屏幕,同梁雪然对视。
梁雪然脸颊微红,许是浴室中的热气熏出来的,像是刚刚成熟的水蜜桃,白里透着健康的水红色,干净漂亮。
很可口。
魏鹤远沉静开口:“现在不行。”
梁雪然有点委屈:“为什么?”
“对宝宝不好。”
魏鹤远叹气,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梁雪然很乖顺地坐到他腿上,抱着他的脖颈,头抵着他的肩膀。
近看,男人的眉眼好看到要命,他的眼睛并不圆,长,眼窝深,眉骨高,平时看人时便多了几分深情的意味;只是他惯常冷着一张脸,不可亲近。而现在,他温柔下来的时候,一眼便能惑人。
“别怀疑自己的魅力,”他说,“如果你想的话,我倒是可以用其他方式帮你。”
梁雪然俯到他耳旁,小声把医生告诉她的话原原本本复述给魏鹤远。
她下了结论:“医生都说没关系的,只要你稍微注意一下,没事的呀,对正常分娩也有好处。”
说完了这些话,梁雪然几乎把自己所能理解的、诱惑人的招数全部都使了出来,偏偏魏鹤远从始至终,一直不为所动。
“听话,”他声音低哑,“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多找几个医生求证一下;乖然然,先睡觉好不好?”
费了这么大劲儿都没吃到肉。
刚想去揉梁雪然的手被推开,魏鹤远微怔:“怎么了?”
“没怎么,”梁雪然从他腿上下来,气呼呼地跑到床上,把自己裹起来,“被你打击的患上产前抑郁症了。”
魏鹤远哄了半个小时,才哄的小姑娘慢慢地睡过去。
他按按眉心。
今晚上真是,差点被诱惑的忍不住。
梁雪然年纪还小,在这种事情定力不够;他可不能一起跟着胡闹。
还是多问几个医生再做决定。
次日去老宅吃饭,梁雪然和魏鹤远刚并肩踏进去,就瞧见院子里和绵绵一块堆雪人的宋烈。
有阵子没见了,宋烈晒得黑了不少,愈发显得牙齿白;看着两人进来,他咧嘴一笑,叫:“小表舅,小舅妈。”
一副毫无芥蒂的模样。
外面冷,梁雪然畏寒,魏鹤远只点点头,便进去了。
瞧见人走了之后,宋烈脸上的笑容才消失掉;他仰脸看着暗色的天空,直到绵绵叫他,他才笑着答应:“哎,哥哥这就过来!”
魏容与刚刚抽了支烟,慵懒地半坐着;大半年未见,他的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视线落在梁雪然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只是眸色略暗,笑容不改:“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
梁雪然对他的脸没什么概念,觉着这人始终和先前一样,没有丝毫变化;魏鹤远倒是一眼看得出,魏容与瘦了不少。
家宴也热热闹闹的,已经订了婚,虽然还没说什么时候办婚礼,但已经完全把梁雪然当做魏家人来看待。
晚饭后,长辈们一块吃茶聊天,小辈们聚在一起。
宋烈对梁雪然腹中还没出生的小东西十分好奇:“等他出来,是不是要叫我哥哥?”
梁雪然点头:“对。”
宋烈兴奋了:“要是是个男孩就好了,我正好还缺个弟弟——”
他眼睛放光,似乎下一刻梁雪然肚子里就能出来个小宝宝和他一块玩。
话没说完,被魏鹤远一枚小樱桃丢过去,正中额头。
宋烈嗷了一声,捂着额头。
魏鹤远力气不小,樱桃在他额头摔破了皮,流出甜美的樱桃汁,不偏不倚,在他眉心留下一点红。
可怜的小樱桃咕咕噜噜滚在地上。
魏鹤远警告他:“离你小舅妈远点。”
宋烈哼了一声,揉着额头,颇为不满:“你醋了?”
“没有,”魏鹤远十分高冷,“只是担心你的低智商会传染,别试图拿你那没使用过的脑子来对我孩子进行糟糕的胎教。”
魏容与坐在另一边。
他没笑,只是看着宋烈悻悻然站起来。
魏容与在看梁雪然,而梁雪然的目光全部放在魏鹤远身上。
梁雪然认为自己有必要缓解一下现在僵持的气氛,拯救这段岌岌可危的舅甥情,主动把草莓往宋烈面前推了推,笑:“尝尝这个,可甜了。”
难得见梁雪然展示一下好意,宋烈认为自己可以原谅魏鹤远对他进行的□□精神双重攻击,笑着伸手去拿草莓。
没拿到,盘子直接被魏鹤远端走了。
光明正大和外甥抢水果的魏鹤远没有丝毫愧色,面色坦然地叮嘱梁雪然:“别给他吃,禁止你非法养猪。”
这一下把宋烈气坏了,冷着脸就走出去。
魏鹤远坐在梁雪然旁边,挑了个最好看的草莓,剥去尾部的梗和小绿叶,放进梁雪然口中,垂眸:“为什么给他吃?”
梁雪然从他这句话中听出酸意。
草莓很甜,她吃的甜美,汁水流出来,她取出纸巾捂着唇角,把整个草莓吃光之后,才认真地问魏鹤远:“你难道不怕宋烈正月里去剪个头?”


第78章 九颗糖(捉虫虫)
魏鹤远停顿三秒钟, 才慢悠悠地说:“没事。”
宋烈原本已经气冲冲地走出去,忽然折身,气吼吼拿了把小剪刀,当着魏鹤远的面, 凶恶无比地拽住自己耳边的一点点小头发, 极其肉疼地剪了一小根下来, 用力掷在地上。
魏鹤远:“……”
梁雪然:“……哎?我说的正月是农历哎, 不是阳历。”
宋烈目瞪口呆,一张脸红透成番茄, 含泪夺门而出。
魏鹤远放下茶杯, 语重心长地告诉梁雪然:“这就是我更喜欢女儿的原因,男孩太淘气了。”
梁雪然被他勾起了好奇心:“那你小时候也这样吗?”
魏鹤远矢口否认:“怎么可能。”
停顿片刻, 他又说:“毕竟不能保证我们的孩子能够完全遗传我。”
梁雪然愣了两秒钟, 怒了:“你在说我笨吗?”
“哪有?”魏鹤远笑,“我可没这么说。”
两人闹起来,旁边的魏容与终于坐不住,他捏着烟, 想要拿出来,又克制地放回去;冷着一张脸, 魏容与站起来,一言不发离开。
出门前, 他回头同魏鹤远对视, 魏鹤远护着梁雪然, 以防玩闹中她弄伤自己, 笑的温和;而魏容与眼睛被狠狠刺了一下,转过脸,再不看。
怀孕之后,梁雪然明显比之前更加嗜睡,晚上早早地睡下;魏鹤远瞧了一眼时间,才晚上八点,他把安抚抱枕轻轻塞到她怀里,自己轻手轻脚下了床,推门离开。
长辈们都还没睡,魏老太太频繁询问魏鹤远给宝宝取了什么名字,魏鹤远说:“我还没和然然商量。”
“是时候提上日程了,”宋青芝笑着说,“我刚和你父亲结婚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你的名字。”
魏鹤远失笑:“假如你们当初生的是个女儿,也要叫鹤远?”
“不,”宋青芝摇头,“女孩的话,原本想叫雪明。”
她同旁侧的丈夫相视一笑:“瞧,兜兜转转,我还是有了个叫‘雪’的女儿。”
宋烈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他还因着晚上魏鹤远怼他的事情耿耿于怀;可偏偏说又说不过他,坐在一旁生闷气。
当初这三个人同时对梁雪然有意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三个人都知道分寸,也没有把事情闹大,也就没有干涉。
不管怎么说,魏鹤远的婚事彻底得到解决;宋烈年纪还小,魏容与以前又是个流连花丛的主,众人都觉着他们俩过段日子就能走出来。
外面的雪花仍旧在一片片飘落,魏容与拿指骨敲了敲魏鹤远面前的桌子,示意他站起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走出去,魏容与点了烟,递给魏鹤远一支;然而魏鹤远没有接,他说:“我早就戒了。”
他戒的这么彻底。
除了梁雪然之外,还真的没有第二个能够让他上瘾的事物。
魏容与把烟收回去,说:“梁雪然为了你,放弃去帕森斯深造的机会。”
外面的雪花大片大片的,如洁白的鹅毛;风卷了两片小雪花进入廊下,又被风慢悠悠吹走。
魏鹤远十分平静:“我知道。”
魏容与低低地笑了:“你反应倒是挺平淡,口口声声说万事都为她好,现在呢?”
他别有深意地看着魏鹤远,指间的火星灼亮:“你真为她好,会让她在这时候怀孕?魏鹤远,你别忘了,她还没有毕业,才二十多岁,正是人生大好的时刻。”
雪花微凉,魏鹤远早知魏容与有这么多的话要质问,缓声回答:“她现在选择放弃帕森斯,过上两年,我会帮她重新申请;至于怀孕,那是个意外。”
魏容与显然不信,他猛吸一口,烟雾几乎要灼伤他的肺。
他皱着眉轻咳:“我当初自愿退出,并不是因为你——”
魏鹤远反问他:“那你觉着自己喜欢的梁雪然,是现在的她,还仅仅是以前的那一眼?容与,你对她的了解不及我五分之一,你知道她真正要的是什么?哦,如果你知道的话,现在也不至于这样。”
魏容与轻轻笑了:“瞧你现在这么个模样,天天吃酸醋?可没有一点儿以前的模样。”
魏鹤远对他的攻击不予理会:“我认为现在状态很好。”
两人不欢而散。
魏鹤远确认自己身上的寒气都去掉之后,才缓步进了卧室。
梁雪然半张脸埋在柔软的被褥中,睡的正香甜;魏鹤远没上去,只是静静地垂眸看她。
梁雪然放弃帕森斯的第二天,魏鹤远就得到了消息。
只是她显然并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情,魏鹤远便顺从地假装不知。
这个孩子的确来的早了一些,魏鹤远只希望宝宝早点出生,不要再让然然因为顾忌这个小丫头而被迫打乱自己的人生规划。
她本不该被拘束在这方寸之地。
在老宅住了两天,梁雪然才返回自己家;轻云先前签订的那位代言人连爆两个剧,配合轻云宣传重新制作了物料,开始线下投放。
自打吞了Bontin部分资产之后,轻云一跃在中低端服装市场站稳了脚步,梁雪然也签下了不少优秀的设计师,其中就包括——张峡。
梁雪然早知张峡一张脸被重度烧伤的消息,也知道他耗费巨资来做了修复;饶是如此,等见到张峡的时候,仍旧惊了一惊。
修复做的很完美,张峡脸上的那些疤痕祛除了大半,只是才过去半年,仍旧有一些痕迹;《溪中菱》的大爆令不少人想要与张峡合作,但他却选择了投身服装设计,这一点,倒是令梁雪然出乎意料。
她给张峡开出一份不菲的工资,当然,梁雪然也深知,这些钱,可能还比不上张峡的漫画版权费的千分之一。
张峡也开始陆续开放《溪中菱》的其他版权,虽然仍旧卡的很严格,但不会再如之前一样,毫无商量的余地。
赵七七听闻张峡进入轻云之后,激动的都快晕了过去,嗷嗷嗷地要去偷偷摸摸见偶像一眼;她寒假里可以在轻云进行实习,上班的第一天,眼睛就没有从张峡身上移开过。
但她一句话都没有和张峡说。
梁雪然觉着好笑:“你既然那么崇拜他,为什么不告诉他?”
赵七七连连摆手:“不要不要,我现在如果表达自己喜欢的话,会不会被人觉着是在抱大腿啊?万一他也觉着我是来抱他大腿就糟了……嗯,我还是默默喜欢吧。等我有能力了,我再告诉他!”
说这话时,赵七七眼中闪闪,像是积攒了满满的星光:“我会为了能和偶像说话而努力的!”
梁雪然新设立的品牌雪鹤发展亦平稳良好,虽然和云裳同为竞品,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两家背后大老板其实是对未婚夫妻;虽然云裳的销售额永远都能甩雪鹤一大截,但雪鹤却也积累了一大批忠实粉丝。
譬如甄曼语和她的小姐妹团,再譬如安青。
只要雪鹤出新品,安青必会捧场。
尤其是梁雪然的作品。
梁雪然还在为了能够吃到魏鹤远而孜孜不倦地努力。
她无数次明示暗示,换来的都是魏鹤远无情的拒绝;她闹了小脾气,不肯理他,但只要魏鹤远几句话,又能成功吸引她注意力,让她恼意全消。
甄曼语同她那个男神仍旧在艰难地谈着恋爱,到了这个阶段,基本上不需要梁雪然指导了;只是偶尔她和男神吵了架,仍旧会约梁雪然出来喝茶诉苦。
梁雪然同魏鹤远说了一声,欣然赴约。
甄曼语这次和男朋友吵的最凶,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个不停,哭了两个多小时,梁雪然才弄清楚了:“就因为他和前女友在工作上有交际?”
甄曼语猛烈点头,不满意她的措辞:“什么叫做‘就因为’呀?这根本就不是小事啊,和前女友哎!你家——”
梁雪然说:“魏鹤远没有前女友。”
两人互为彼此唯一。
过往情史都是一片空白。
甄曼语哭的更伤心了:“干嘛在这个时候强喂我狗粮?狗粮都涨价了你干嘛还这样喂我呜呜呜……”
好不容易劝的甄曼语不哭了,梁雪然急忙点她喜欢的甜品来哄她;甄曼语嚷嚷着要吃冰激凌,梁雪然看她吃的香甜,忍不住了,偷偷摸摸地点了一份。
不敢多吃,只拿小勺子舀了一点点。
甄曼语一边哭一边问:“你怎么不吃呀?这家冰激凌里面的榛子超好吃的。现在不是时候,夏天有特供的荷叶莲子冰品,更好吃。”
梁雪然无奈地笑笑:“我现在怀着孕,不敢多吃。”
甄曼语挠挠头:“我差点忘了。不过有的孕妇也可以吃冰激凌呀,我堂姐怀孕了照样穿高跟鞋吃冰,和没怀孕没啥区别……”
个人体质不同。
梁雪然还是不敢太过分。
等魏鹤远来接人,临分别,甄曼语同梁雪然挥挥手,说:“下次再请你吃冰激凌呀!他们家春节期间特供的破新春也很好吃——”
梁雪然想要捂住她的嘴巴已经完全来不及,只能感觉到旁边的男人温柔地拉着她的手,问:“再请你?冰激凌?”
梁雪然说:“哎哎哎?我今天吃的是红豆味的!红豆暖胃呀!而且我只尝了一小小口!是暖热了之后又吃下去的!已经不算冷饮了!保证没问题!”
“倒还挺会说,”魏鹤远显然不悦,确保她平稳坐在车上之后,犹在生气,“之前吃了一瓣橙子就捂着胃难受的人是谁?”
梁雪然颇为心虚地往后缩了缩:“……那我错了嘛。”
魏鹤远越想越生气,问她:“记得户口本放在哪儿吗?”
梁雪然被他一句话问懵了:“只是吃了块冰激凌而已,你要我户口本做什么?”
魏鹤远绷着脸:“领结婚证。”
要不是顾忌着肚子,梁雪然能直接跳起来:“干嘛?”
“干什么?”魏鹤远手搭在方向盘上,手背上青筋暴起,“领了证,哪天我万一被你气的暴毙身亡,方便你继承我财产。”
梁雪然努力安抚他:“魏先生您真是品德高尚洁白无瑕啊,被我气成这个模样还想着照顾我您真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圣人啊!”
这套彩虹屁在这时候显然并没有用,梁雪然回去拿了户口本,同魏鹤远一块去民政局拍照、领证,一套流程下来,直到捏着结婚证,梁雪然仍旧无法回神。
这就盖戳了?
国家承认了?
虽然考虑到腹中宝宝的其他问题,也该早点把结婚证领下来,只是梁雪然设想过好多种领结婚证的方式和场面,万万没想到是她心虚、魏鹤远理直气壮的情况。
先前梁雪然一直觉着结婚是件很恐怖的时候,但现在发现,是她自己把问题复杂化了。
梁雪然抬脸看魏鹤远:“但是你们结婚,一般不都是要做财产公证的吗?”
富人们在结婚前会延请律师做婚前财产公证,以防止万一婚变,对方分走大半家产。
但魏鹤远什么都没做。
魏鹤远仔细地收好结婚证,问:“为什么要做?”
“万一未来我们离婚——”
“你我两人之间没有生离,”魏鹤远打断她的话,“除非死别。”
梁雪然愕然看他。
魏鹤远的脸庞端正严肃,她心跳漏了一拍,慌忙低头。
都已婚妇女了,为什么还这么禁不住他撩拨啊啊啊啊!
初初领了结婚证,魏鹤远心情大好,再加上梁雪然的确没有肚子不舒服,暂时不计较她吃冷饮的事情。
到了晚上,梁雪然再次忍不住,想要诱惑魏鹤远,却被他强制性地抱在怀中,不许她动弹:“乖,听话点。”
“一直很听话呀,”梁雪然换了套路,委委屈屈地看他,“我的腿难道不好看吗?”
魏鹤远拿毛毯把不安分的人儿盖住,声音低哑:“好看。”
“这么好看的腿!”梁雪然拼命暗示,“被你扛在肩膀上的话会更好看啊!”
“不行,”魏鹤远矢口否决,“我不想打扰小宝宝休息。”
梁雪然退而求其次:“那就换其他的?”
“其他的?”魏鹤远问她,“你确定?”
梁雪然十分真诚:“真的。”
可惜现在说这种话没有丝毫信任度可言,魏鹤远已经把她的脾气摸的清清楚楚,一点儿也不差。
“上次哭那么惨烈的人不是你?”魏鹤远冷静把她的手移到正确位置,“回忆一下,平时说说连瓶盖都打不开、结果挠的我背上全是指甲痕的人是谁?”
梁雪然缩回手,瞬间怂了:“呃……您就当我短暂地产生了一个小小的,不成熟的想法。”
她往后缩,闭上眼,试图假装睡觉。
“晚了,”魏鹤远叹气,掐着她的腰,示意她从床上起来,“乖,坐起来,我给你详细讲一下睡前故事。今天想听什么?大灰狼和小白兔?豌豆公主?还是美人鱼?想听个几小时的?”


第79章 十颗糖
魏鹤远的“故事”讲了一小时三十二分钟。
梁雪然差一点就上演了一场“猛虎落泪”。
哆哆嗦嗦地拱在被窝里睡着觉, 等到魏鹤远想要再提医生建议的时候, 梁雪然十分坚决——
“你想也不要想。”
“提也不要提。”
“够了够了, 我觉着咱们以前那种相处状态就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