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范以彤,梁雪然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宽心啦,马脚总会露出来。指不定那人在那里偷偷地观察呢,我越愤怒,她就越开心。”
范以彤可惜地看着那片弄脏的料子:“真是浪费了。”
这点小插曲并没有影响梁雪然的心情,而魏鹤远那边,也没有再叫她过去。
他本来就不重欲,不过欲起来……还挺伤肾的。
思考什么时候去看医生的梁雪然如此认为。
往后几天的课程排的都很满,为了奖学金和未来,梁雪然一直都在很拼命地学习;她需要一个光鲜锃亮的简历,才能更多地抵消背负的“抄袭”骂名。
她想要凭借自己的努力,洗刷自己的冤屈。
只有高位,才能掌握话语权。
梁雪然深刻认识到这点。
她想要站的更高。
周五课程就松下来,只有一节。周四晚上,梁雪然趴在床上,刚想给妈妈打电话,魏鹤远的微信提前一步发过来。
[明天过来。]
瞧瞧这蛮横的语气,梁雪然托着下巴,慢吞吞地给他回复。
[好的呐]
她深刻怀疑魏鹤远看过她的课表,不然怎么会这么凑巧地叫她明天过去?
回复完毕,梁雪然又认真地搜了一些问题。
譬如“女生吃什么治肾亏”“肾亏的具体症状是什么”等等等等。
搜索不到五分钟,梁雪然放弃百度。
再搜下去她都要怀疑自己肾腺癌晚期、阿尔茨海默病兼心血管微循环障碍了。
甚至可以预约火葬场、在陵园挑个好位置。
周五,早早上完课,梁雪然背着自己的设计稿抵达公馆。
离魏鹤远下班时间还有很长时间,梁雪然泡在自己的小工作室中一下午——魏鹤远的书房是个禁地,不许她进入;直接把一个带露台的客房改造后给她用,平时他极少涉足,这小工作室中就成了梁雪然自由的一方小天地。
梁雪然专心致志地缝纫着,就连魏鹤远进来她都没有发现。
直到男人走到她身侧,随手拿起草图,问:“这是什么?”
梁雪然愣不过两秒,飞快回答:“这是我为比赛准备的设计图,你看看,这里……”
谈到专业知识,有些刹不住车,巴拉巴拉介绍一大串,她瞧魏鹤远的表情,颇为自豪:“怎么样?是不是超好看的?魏先生,如果让你当评委来打分的话,你能给我几分呀?”
魏鹤远把那张纸放回原处,礼貌询问:“我能打负分么?”
作者有话要说:雪然:不可以,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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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五座冰山
梁雪然:“哎?”
这么伤人的吗!
太过震惊,她连微笑都无法维持,不可思议地看着魏鹤远。
他个子很高,梁雪然的头顶甚至还触不到他的肩膀,微微仰脸,委屈的情绪遮掩不住,自然而然地就流露出来。
梁雪然的白和魏鹤远不一样,她的白皮肤是像是□□桃,透着点健康的粉色,干净,明亮,充满活力。
凌宜年先前调侃说,魏鹤远和梁雪然这真是对冰雪美人,若是不小心弄出来人命,那小家伙是不是要白到透明了?
魏鹤远摸上她的脸颊,指腹薄茧剐蹭着她的皮肤,不过轻轻一碰,又松开。
目光落在她正在缝制的衣服上,他说:“设计尚可,布料不干净;裁剪前,有没有杀菌消毒?”
杀菌?
您知道这需要多少成本么?
梁雪然不可以思议地看着他。
“布料劣质,卫生不达标,”魏鹤远点评,“绣花走线不平,做工破坏你的整体设计。为什么不换更好的店铺?给你的零花钱不够?”
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又不知道梁雪然为这个绣花跑过多少家店铺——她那个设计有点点复杂,不太好沟通,磨破嘴皮子才有人愿意接。
梁雪然辩解:“又不是越贵越好。”
“同样一种产品,价位高的必定要比价位低的更有可取之处。”
梁雪然认为自己不该和一个价值千亿身家的人讨论这些,烦躁,没忍住:“对啊,之前有个人穿着价值三百美元一米的布料做成的衣服开着车从悬崖上摔到海里,车子整个变形,你猜怎么着?身上没有一点伤,火葬场的工作人员都惊呆了。”
怼完之后,她自己愣住。
魏鹤远垂眸看她,逆光而立,沉沉压迫。
梁雪然心里惴惴然。
难道这男人生气了?
下一刻,魏鹤远屈起手指,弹了下她的脑壳。
啪。
有点痛。
梁雪然后退一步,捂着额头,气恼。
魏鹤远睨着她,低笑:“油嘴滑舌。”
梁雪然揉揉额头,放下手:“我不介意您换个更好听的词语来形容我,比如说伶牙俐齿?”
“伶牙俐齿的小家伙,”魏鹤远从善如流,“该吃饭了——在此之前,务必洗干净你的手,我不想你带着无数细菌进入餐厅。”
梁雪然下午偷偷地吃掉不少零食,现在还不太饿;再加上要在魏鹤远面前保持小鸟胃的淑女模样,吃了没多少就放下筷子,姿态优雅地拿纸巾按按唇角。
魏鹤远抬头看她:“多吃点。”
“可是我已经吃饱啦。”
“这么点能吃饱?”魏鹤远淡淡问,“我听说你中午吃了一整只烤鸭半屉小笼包还喝掉两碗红豆粥。”
“……”
“多吃点,”他重复一遍,“免得晚上没力气。”
梁雪然不想和他说话。
六味地黄丸没有吃成,那天晚上她睡的很晚。
次日清晨起床宣布失败,好不容易调好的生物钟再次紊乱。
魏鹤远今日休假,在二楼健身房中;梁雪然一直守到他从跑步机上下来,递上毛巾,才提出回家的请求。
魏鹤远接过毛巾:“想回就回,我又没绑住你的腿。”
这话一出,他停隔两秒,看她:“或许下次可以试一试。”
梁雪然不想试。
如果可以,她希望被绑住的那个人是魏鹤远,被她肆意侮辱。
胡乱想着,表面上,梁雪然温温柔柔地笑,递过去水杯:“魏先生,您别和我开玩笑了。”
——看在钱的份上。
——不然你现在早就被水从头淋到脚了。
萤火巷中。
梁母今天的生意依旧很好,那个请来的小姑娘感冒了,请假去医院看病。梁雪然替了她的位置,帮助梁母整理好店铺之后,去厨房里清洗晚上用的蔬菜。
梁母以前大清早的就要出摊子,冬天时,关节几乎都冻的变形;梁雪然买了不少药膏回来,甚至还用了一些小偏方,现在总算是养好不少。只是虽然不再红肿,手指还是有些粗糙,留下了一些黑色疤痕,色素沉积下来,已经去不掉了。
还有的指节肿大变形,再也恢复不成原本的模样。
梁雪然看的心疼,梁母却笑吟吟的,打趣问梁雪然最近有没有交男友。
梁雪然矢口否认。
梁母惊讶:“那昨天还有个男孩子来店里吃饭,离开前还客客气气地问我是不是有个女儿叫雪然……”
梁雪然心中警铃大作。
她想起来之前陈固的事情,手里一用力,不慎掰断了芹菜的梗。
本来该从根部开始掰的,现在直接从中间断掉,梁雪然把连在根上的一截青碧扯下来,芹菜淡淡的气味弥漫开。
梁雪然向梁母确认:“那个男的眉毛里是不是有道白色的疤?”
梁母摇头:“没有。”
梁雪然心事重重地摘着芹菜的叶子,放在旁边的塑料小框子中。
停隔好久,她说:“妈,那您不用理他。说不定是坏人。”
梁母并不认同:“我不觉着,那孩子挺有礼貌的,看起来也像是好人家的孩子。”
不是所有坏人都长着一张可怕的脸。
先前陈固也是天生善人模样,其实心肠比谁都歹毒。
下狠手的时候也带着笑。
一直到周六下午,梁雪然才回公馆。
又耗费了一下午时间,才把衣服做好。刚刚松口气,微博上又收到新的信息。
这次是一家手账店,想要购买梁雪然先前画过的一副盛唐夜景插画的授权,制作手账本。
梁雪然痛快地答应下来。
对方又礼貌询问,是否接受约稿。
他们想要做四册以盛唐为主题的手账本,如果可以的话,想请梁雪然再画三张。
恰好约好的格柄图交货,原本梁雪然想休息休息再接单,但对方开出的报酬不低,让她不舍得拒绝。
她还是答应了。
大不了晚上少睡一会呗,没什么。
毕竟那可是钱啊。
——对不起,她是个莫得感情的赚钱机器。
贸然动笔肯定不可,梁雪然放下笔,查了很长时间关于盛唐的资料,也开始看一些记录片,好好地补充知识。
万一出现什么错漏,给店家带来麻烦不说,对她的名气也有损害。
单单是下午看,晚上也捧着平板。
这幅专注的模样成功引起魏鹤远的注意力,他松开搭在梁雪然肩膀上的手,视线自她手中的平板滑过,有些意外:“在看什么?胡旋舞?”
“不不不,这是胡腾舞,”梁雪然终于捉到魏鹤远的错处,笑着解释,“女生跳的叫胡旋舞,主要以旋转为主;男生跳的叫胡腾舞,最多的动作是腾空。”
说着,梁雪然放下平板,下床,赤足站在毛毯上,模仿着刚才记录片中的仕女几个简单动作:“瞧,这才是胡旋舞。”
“啧,”魏鹤远笑,“你这是胡扑腾舞。”
看在钱的份上,梁雪然没有对他展开人身攻击。
不然以她的口才,能骂到魏鹤远当场自闭,怀疑人生。
周一下午,返回工作室,梁雪然刚刚准备拿出来裁剪好的布料,却发现上面不仅被泼上乱七八糟的墨水,还被恶意地拿剪刀剪出了好几道口子。
搞破坏者明显心怀怨怼,这道道的,显然用上极大的力气,边缘处脱了线,歪歪扭扭。
范以彤一眼看过来,瞬间爆发:“这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干的好事?有毛病吧?心里阴暗成这样?”
同学围上来,一阵惊呼。
如果说上次被泼可乐还能勉强说得上是不小心,那这次真的是□□裸的针对了。
过来的人不少,看热闹的有,看笑话的也有;毕竟梁雪然平时不是学习就是回家,交际活动不多,更何况身上还有那么多不好的传闻。
但更多的还是关心,安慰,出主意。
更要命的,这个周六,因为学校门口地铁站施工,断了差不多四小时的水电,也没办法去门卫叔叔那边看监控。
这次被弄坏布料的不止梁雪然一个人,有人也发现自己的作品同样被泼墨,还有的像是被从垃圾桶里翻出来一样,刚纫好的花边被扯松。
其中就包括叶初夕。
“该不会是附近的熊孩子偷偷进来了吧?”叶初夕捏着自己同样破破烂烂的布料,愤怒地叫,“前两天听说有熊孩子在美术室打闹,他们该不会趁着周末来咱们工作室闹了吧?”
学校附近有个社区小学,里面不少调皮捣蛋的孩子,A大对外开放,这群熊孩子没少来这里撒野,去年还出过小孩子去捉天鹅结果不慎落水的事。
前两天美术室的学生走之前忘记关门,有熊孩子结伴去画室偷颜料,被抓了个正着。
毕竟年纪还小,只能怪你教育批评后释放,在学校论坛上引起不少争论。
现在叶初夕这么一说,大家自然而然地认为,又是那一群小魔头干的坏事。
“哎,看来以后工作室要上锁了……”
“那样以后来多不方便?谁管理钥匙?”
“我真想抓住揍他娘的一顿,气死我,我好不容易才做好。”
……
一片嘈杂,唯有梁雪然瞧着人群中的叶初夕:“叶同学,你不要再贼喊捉贼了。”
讨论声停止,众人错愕地看着梁雪然。
早知道梁雪然和叶初夕不对付,但现在这情况……也太诡异了吧?
先前说叶初夕抄袭,这有理有据的;可现在没有证据,梁雪然就这样指责叶初夕,是不是有点太蛮横了?
正捧着被弄坏的成品心疼的叶初夕脸色一变,恼怒:“你说什么话?你看看我手上的东西再说!我辛苦好几个星期做出来的东西就这么被糟蹋了,我心疼还来不及哪!”
叶初夕的好友附和:“对啊,初夕这件裙子做了一整个星期,几乎一有空就过来;就算是栽赃陷害,也不至于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吧?”
没等梁雪然说话,叶初夕眼圈一红,万分悲愤:“梁同学,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像这样三番两次的针对我,你真的太过分了。能不能不要胡乱的枉我身上泼脏水?”
她越说,声音越哽咽,眼泪快要掉下来。
好友连忙递上卫生纸,叶初夕接过,捂着眼睛,小声抽泣。
周围再没有人说话,一会看看叶初夕,一会看看梁雪然,神色各异。
与情绪激动到哭泣的叶初夕比较,梁雪然格外的冷静。
从发现未完成的作品被毁,一直到指责叶初夕,梁雪然始终没有流露出半点难过,或者愤怒。
静的就像是一汪潭水。
范以彤忽然觉着,梁雪然似乎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一切,刚刚只是在看叶初夕的表演。
她忍不住靠近梁雪然。
“有没有泼,等下看看我们就知道了。”梁雪然淡淡地说,变戏法一样,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旁边储存布料的架子上,微微踮脚,自一卷布料下取出什么东西,拿过来,展示给大家看。
那是一枚小型的摄像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依旧发小红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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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六座冰山
叶初夕万万没有想到,梁雪然竟然会在这里藏微型摄像头。
震惊中,梁雪然已经从背包中取出电脑。
叶初夕指着梁雪然,愤怒指责:“工作室是公共场合,你怎么能在这里装摄像头?啊?你这侵犯了我们大家的隐私你知不知道?”
叶初夕声音本来就带点甜腻感,这时候声音骤然拔尖,只剩下腻,像是尖锐的指甲在黑板上划过,带着惊惧的颤抖:“梁雪然,你安的是什么心?”
纤细的手指打开电脑,开机,光标在屏幕上灵活跳动,梁雪然淡淡瞥她一眼,冷静回怼:“我的布料屡次被人破坏,安装个摄像头不违规吧?我已经调整好角度,正好只照到我这一片,保证不会影响其他同学。你说自己没做过,现在慌什么?是黑是白,很快就清楚了。”
旁边的顾秋白立刻作证:“上次雪然的布料也被人泼了可乐,好多同学都知道。”
刚刚叶初夕那一番指责,本来有几个小姑娘不太开心,毕竟有的小情侣会在这里打情骂俏的,一想到被人录下来,还要放出来看,特别的不舒服;但随着梁雪然的解释,脸色慢慢缓和下来。
梁雪然已经不想再看叶初夕现在是什么表情,熟练连接,点开,哗啦啦一群同学聚上来,围在电脑旁边,想看看到底是谁做了这样的肮脏事。
叶初夕脸红一块白一块,不顾旁侧人惊异的目光,静悄悄地溜了出去。
梁雪然专心致志地找到时间节点,5倍速放,不多时就瞧到端倪。
就在昨天停电的时候,叶初夕拿着小剪刀和墨水过来,冷笑着泼上墨水,横七竖八地剪着。
做破坏的过程中,她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恶心的笑,叫人瞧着心里面发冷。
围观的人都炸了。
尤其是那几个同样被破坏作品的人,虽然梁雪然没有录下来,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必定是叶初夕为了掩盖自己针对梁雪然的事,顺手又破坏不少,甚至连自己的作品也不放过,为的就是洗清自己嫌疑。
“这也太过分了吧。”
“亏得她刚才还理直气壮的,差点就信了她。”
“真恶毒!”
……
有人四下巡视着,却已经望不到叶初夕的身影。
在大家聚在一起看监控的时候,她偷偷地溜走;有同学瞥见她走,也没叫住。
鄙夷极了。
刚刚为叶初夕说话的人脸都红成了煮熟的虾子,讪讪地向梁雪然道歉,心里面更是把叶初夕骂了好几遍。
也懊恼自己的一时冲动,被叶初夕当枪使。
先前叶初夕仗着有个才华出众的表姐,肆无忌惮地招摇,早就有人对她有些不满;而现在,梁雪然直截了当地把她给戳穿,爽快的同时,对叶初夕的恶感又加重不少。
要知道,对于她们这个专业来说,作品就是命啊。
更别说现在梁雪然这布料已经裁剪好,就差缝制了。
平时不慎弄脏都心疼呢,现在被叶初夕泼了墨,裁的乱七八糟。
有人聚上来小声地安慰着梁雪然,梁雪然笑盈盈地说着没事。
原本那“抄袭”事件出来之后,梁雪然就几乎不怎么参与交际,再加上叶初夕的恶意诽谤,不少同学对她都带了点有色眼镜;但经过上次作品过初赛的事,再加上今天叶初夕这么一闹,对比之下,就显出来梁雪然的淡然温和了。
怼人都是有理有据的。
还有不少同学同情她,耗费这么多心血做出来的东西,都被叶初夕弄坏了。
梁雪然其实倒还好。
她早就知道叶初夕一击不成,就会有第二次;因此裁剪的时候,把一些裁出来有小瑕疵的留在这边,真正打算缝制的都放在自己的包中随身带走。
这些残次品被叶初夕弄坏,也并不怎么心疼,只是稍稍有些可惜这些布料。
她没有丢弃,折好后放在收纳箱中。
那些不曾被污染过的地方,可以裁成小片做些娃衣。
或者给家里的小布偶做些小帽子小衣服。
虽然没有人在群里面提这件事情,但不出傍晚,整个专业的同学都知道下午发生的这场闹剧。
叶初夕恶意破坏梁雪然已经裁好的作品,被事先放好的摄像头录了下来。
辅导员那边得到消息,勒令叶初夕赔偿同学的全部损失,又因这属于恶意破坏,决定予以警告一次。
这意味着叶初夕在接下来不到两年的时间中,需要拿到国家级奖项,才能够取消这个处分。
否则毕不了业。
叶初夕在宿舍里哭了一整个下午,整整五天都没有去上课,甚至连周五晚的决赛也翘掉了。
其实她现在过去也是自讨没趣,都已经入初赛又因为抄袭被涮下去,说起来也挺丢人的。
此次决赛安排在A大的文体馆。
专业的大部分同学都来参加。
相对比其他三个人的紧张,梁雪然十分淡定。
有之前事情的铺垫,拿不拿奖对她而言已经不那么重要;能顺利进入决赛,足以证明先前她的设计并没有出问题。
而是初审这道程序出了问题。
能拿到名次固然好,就当中奖;拿不到也不难过,反正已经证明过自己。
在这些事情上,梁雪然的心态一直很好。
比起眼下的比赛,她更担心的,是傍晚时候,在电话中拒绝了魏鹤远回公馆的提议。
她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也想偷个懒;魏鹤远让她今晚回去的时候,梁雪然以自己吃坏了东西,感染诺如病毒如今气息奄奄为由婉拒。
魏鹤远有严重洁癖,这么一说,果然没有再坚持。
梁雪然心里琢磨着,她可以“病”上个一周再说。
因着是A大牵头组织的活动,这次的决赛颁奖也安排在这里,这次决赛要求都提供完成品,还特意请了模特过来走秀展示。
比赛场地也是学校自发组织的,也是本校设计专业的学生所做——灯盏全部更换过,悬坠着柔软的、大片大片的云朵,云朵中坠下无数的星星;而T台全部以竹子搭建,背景屏幕上做成水幕,万千银丝倾斜而下。
T台下是缭绕雾气,缱绻柔软漂浮流动。
梁雪然也看过前两年的比赛,T台布置都较简洁,调侃:“看来这次的金主爸爸出手挺大方啊。”
顾秋白和梁雪然咬耳朵:“这次大赛是风魏集团赞助的。”
梁雪然眼皮一跳。
无他,全因风魏集团如今的掌权者,正是害她腰疼的那个家伙。
梁雪然先前不曾关注过这些东西,就连报名信息都是一目十行地扫了过去,压根没仔细看。
梁雪然问:“风魏旗下没有服装品牌吧?”
“我听说啊,风魏已经收购了C&O,”方薇脸上始终带点病容,但她八卦消息极为灵通,“但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风魏的老总,真是帅到惨绝人寰啊。”
梁雪然困惑了:“你到底是骂他还是夸他?”
“夸啊,”方薇说,“不是,你们平时都不关注点新闻的嘛?之前某老总千金高调示爱寻死觅活的,闹那么大动静,就是为了他啊。”
范以彤摇头,顾秋白摸了下巴:“好像有点印象。”
方薇兴致冲冲地拉舍友看自己手机里面珍藏的照片:“你看,帅不帅?我当时看到第一眼就惊呆了。”
见梁雪然还在发呆,又特意把手机递到她面前:“让咱们小雪然也见见世面。瞧瞧这浓郁的禁欲气息,真想扒掉他衬衫看看啊。”
梁雪然:巧了嘿,她还真看过。
不止衬衫,裤子下面什么样她也见过。
方薇说的那件八卦她也知道,高调示爱的千金甄曼语,娇养大的小姑娘,留学归来,对魏鹤远可以说的上是一见钟情,自此展开狂热追求。
可惜魏鹤远此人就是暖不热的石头,直接拒绝,小姑娘暗自伤神,喝醉后爬上楼顶嚷嚷着要跳下去。
那时候闹出那么大的声势,魏鹤远连面都没露一个。
而现在方薇给梁雪然看的是魏鹤远接受某财经版权采访时拍摄的照片,平视镜头,霜雪般的脸庞,双眸沉静,似藏着万千星河。
舍友们激动地讨论着魏鹤远,话题已经完全转移。
只剩梁雪然不动如山。
她和魏鹤远的这段合约关系保持的小心翼翼,至少她身边的朋友家人,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男友就是魏鹤远。
但魏鹤远的交际圈中,都知道他有个小女友;关系再亲密点的,都见过梁雪然。
梁雪然庆幸自己和魏鹤远原本就不是一个圈子中的人,以后交际也不多。
不然合约结束后,还真的不好收场。
主持人已经上了台,前面是段冗长的发言,发言结束,梁雪然兴致缺缺地拍了两下巴掌;肩膀被人戳了下,回头,孟谦露着小虎牙朝她笑。
孟谦说:“提前祝贺你拿奖,今天晚上要不要赏脸一起吃个饭?”
梁雪然:“你别说话,吵到我听演讲了。”
孟谦这才停止。
但过了一阵,忍不住,又戳了戳梁雪然:“叶初夕当初欺负你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我替你出头。”
梁雪然没有回应。
叶初夕这样没脑子又自大的家伙,哪里还需要别人帮忙?
她又不是没有嘴没有手,怎么可能任由叶初夕欺负摆布。
好不容易熬过前面的演讲,才到了颁奖环节。
这还是从后往前读的,参与奖五名。
挨个儿念完,没有梁雪然的名字。
一宿舍人都满不在乎。
顾秋白说:“我家雪然怎么着都得拿个三等奖吧。”
范以彤摇头:“我觉着得二等奖。”
方薇大胆推测:“一等奖,妥妥的。”
三等奖的名单揭晓,没有。
二等奖,没有。
梁雪然本来不紧张呢,在舍友的情绪带动下,也开始有点忐忑。
该不会真的是一等奖?
主持人以激情的声音叫出一等奖获得者的姓名:“……张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