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柳璇玑才道:“岚丫头,我怎么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安岚道:“天下无香的人是不会安好心,但我又岂会任由他们摆布。”
柳璇玑见她不愿多说,顿了顿,便道:“清耀夫人马上要回清河了,崔氏这些事不简单,你觉得崔飞飞会怎么做?”
安岚想了一会才道:“我不知道,她无论是选择家族还是香殿,我都不会惊讶。”
柳璇玑笑了她一声:“我还当你说服她了,感情你今日专程过来,竟是徒劳了。”
安岚看了柳璇玑一眼:“崔先生是心有大愿的人,心里也偏向香殿,并认可你我之言。但她出身清河名门世家,自小就受封郡主,是被家中长辈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如今她想为崔氏做点什么,也很正常,只希望她不要太天真了。”
柳璇玑不由叹道:“眼下看来,你我那不堪的身世,如今倒成了优势,所以他们只能想法子让你我为敌,相互伤害,就盼着我们能两败俱伤。”
“可不是。”安岚笑了笑,便道,“我该告辞了,柳先生这些日子,就好好修养吧。”
柳璇玑问:“听说你已经接下天下无香的挑战了?”
安岚点头:“腊月三十,他们挑了个好日子。”
柳璇玑道:“你确定你没问题。”
安岚已经转身,一边走,一边留下一句话:“自然不会有问题。”
柳璇玑却总觉得安岚被种香蛊的事不会那么简单,只是看着安岚渐渐远去的背影,她莫名地不想再提这件事。如果真有问题,安岚心里会比她更清楚,她多说无益。

除了崔飞飞和柳璇玑,没有人知道今日安岚回了香殿一趟,最后分别时,柳璇玑也没有问安岚是打算去哪。自确定安岚不在白园也不在香殿后,天下无香的人在找安岚,道门的人和谢蓝河一样在找她,就连鸽子楼的人也在找。可连找了七八天后,硬是没有人能找到点踪迹,安岚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道门那边有些着急了,天下无香这边却依旧很镇定,司徒镜接见李道长时,不急不缓地道:“这个时候她自然不能再让人看到自己,特别是你我的人。”
李道长沉吟着道:“大祭司的意思是,香蛊对她的影响加重了?”
司徒镜道:“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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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追文的各位,有没有直到现在都没有看过《大香师》的亲,乃们出来冒个泡好啵,说说在看镇香令的过程中,乃们有没有阅读障碍?

第200章 关心

听了司徒镜这般肯定的回答,李道长面上并未见露出一点轻松之色,只是捋了捋胡须,接着又问一句:“老道还有一事不解,听闻早在十几天前,安大香师就已被顺利种下香蛊,而景府那位少爷的余毒还未清。据说如今此子已经无碍,照说景府里面也分了两派,此子正好就是站在安大香师那边,如此情况,大祭司何以还这般尽心尽力?”
即便是在室内,司徒镜也披着那身黑色的斗篷,宽大的帽檐使得他的大半张脸藏在阴影里,只露出一截精致的下巴。此时两人面前摆着一张茶几,几上放着一壶茶,两茶杯,杯里的茶水还冒着热气。
司徒镜拿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闻了闻那香气:“待长香殿由我接管后,自免不了有需要到景府的地方,景府若是乱了,我还要另外多费心思。”
李道长道:“景府一个小少爷的生死,还不足以影响到整个景府。”
司徒镜道:“那是道长你对景府的了解还不够,景孝是景公当年指定的继承人,是接替景大公子的人。”
李道长看着司徒镜,捋着胡须道:“留住景孝,是景大公子的意思吧?”
司徒镜低头,慢慢品了一口茶,再慢慢放下茶杯,反问一句:“如果是,李道长是更放心了呢?还是更担心了?”
听到此言,李道长面上依旧不见惊讶,目中似还有些许了然,他思忖片刻才道:“看来,那位镇香使当真是与此事有关,却不知,究竟是镇香使听命于大祭司,还是大祭司听命于镇香使?”
司徒镜道:“事成后,答应你的事少不了,至于别的,本座无需向你交待。”
李道长捋着胡须微微一笑:“大祭司说的是,老道也只是想提醒一下大祭司,别忘了咱们的约定。”
司徒镜道:“忘不了。”
李道长起身:“如此,老道便告辞。”
“不送。”

安岚失踪的消息,被传到了金雀耳朵里,同时还听说长香殿已接下天下无香的挑战。金雀心里很是不安,算算时间,她上次见安岚至今,已有半个月,如今也不知安岚身体恢复得如何了,柳先生近日一直深居简出,情绪似乎依旧不怎么好,她便不敢多问这方面的事。
安岚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失踪?是真的失踪了,还是另有原因?
金雀在柳璇玑寝殿外打转了好几圈,终是忍不住走进去,小心翼翼地问了一下此事,却还是被柳璇玑给打发出去了,并交代她不要多事,也别多想,该干嘛干嘛去,这些事情不是她能管的。
金雀一脸纠结地站在台阶上,刚刚虽是被柳先生骂了一通,却也没将她心里那股热血给骂凉了。
这时正好柳璇玑的侍香人流夕从这路过,瞧见她后便走过来道:“怎么傻站在外头,来找先生的?”
金雀叹了一声,看了流夕一眼,想了想,便问:“请问流侍香,先生这些天,心情…一直不好吗?”
“我怎敢揣测先生的心情。”流夕打太极般地道了一句,然后就打量了金雀一眼,“怎么,你有事找先生?还是你闯什么祸了?”
金雀道:“我哪敢闯什么祸,就是有些事…想问问先生。”
流夕问:“什么事?”
金雀却沉默着,流夕便笑了笑:“看样子你刚刚已经进去问过先生了,想必还是你不该问的事,所以先生没给你解惑,还将你赶了出来,是吧。”
简直一猜一个准,金雀颇觉有些没脸,闷闷地嗯了一声,然后犹豫着是不是跟流夕打听一下,但张了张嘴,又觉得不大妥当。柳先生身边这几位侍香人,个个都是人精,他们平日里待她倒都很随和,但不知为何,她就是无法跟他们亲近起来。
若是她自己的事还好说,她随便打听都可以,但事关安岚,她直觉有些不合适。而且她很清楚自个有几斤几两重,生怕开口后,糊里糊涂地被人套了话还不自知。
流夕见她嘴巴紧,也就没再追问,只是瞧她一脸愁绪,便道:“柳先生也没拘着你,既然在这里解不了惑,你上别处去问问,没准能问出点什么呢。”
金雀刚刚正琢磨着是不是要去天权殿问一问净尘呢,流夕似瞧出她心里的想法,淡淡一笑,转身前又道:“不过眼下殿内的事情不少,你要出去可记得跟长史说一声,偷跑出去一时找不到人,长史查下来,我也是要受连累的。”
金雀不自觉地点头:“我晓得的。”
目送流夕离开后,金雀遂去找长史说了一声,然后就火急火燎地往天权殿那奔去了。

年底了,香殿的庶务繁多,净尘这几日都在殿内,瞧着金雀披着一身雪花过来,甚是诧异,忙将她请入内殿,让她坐到暖炕上:“出什么事了?”
金雀往外瞄了一眼,然后凑近他,低声问:“我听说安岚失踪了,刚刚去问柳先生,柳先生也没说怎么回事,我心里实在不安,只好来找你打听打听。”
净尘瞧她凑得这么近,脸上微热,顿了顿,才开口道:“此事我也听说了,不过你放心,安先生要真出什么事,首先乱起来的就是香殿,但眼下天枢殿那边,年底的祭祀一直准备得有条不紊。”
金雀瞅了净尘一眼,再想了想,又问:“那她为什么忽然就失踪了?我还听说长香殿已经接下天下无香的挑战了,安岚她,真的没事?她之前不是遭天下无香的人暗算,被种了香蛊?!她失踪前,可有联系过你?”
“我也有半个多月没有安先生的消息了。”净尘摇头,说着就抬起手,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安慰道:“安先生若真有事,就不会接下天下无香的挑战。”
金雀微微蹙眉,手放在胸口上:“可我总觉得不安,这心跳得厉害。”
净尘见自己的安慰起不了作用,有些为难,想了想,便提了个建议:“不如你同我一起打坐,摒除杂念,如此就能心安了。”
金雀瞅了他好几眼,见他一脸认真相,便叹了口气,然后站起身:“算了,我还得赶着回去,这些天香殿里的事情蛮多的,我也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下回再来找你。“
净尘道:“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这条路我都走多少回了。”金雀说话时已经走到门口了,却顿了一下,又回头问了一句,“对了,镇香使呢?”

第201章 未归

金雀站在门口回头,外面的雪光将她整个人都带上一圈洁白的柔光,此时她的五官显得有些模糊,唯那看过来的双眼睛熠熠生辉。这在云诡波谲,权利倾扎的长香殿,从始至终,她都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
和她一起长大的朋友,早已登上巅峰,重权在握,仅凭一人之力足以呼风唤雨,她却还一直担心对方会不会过得不好,会不会被人欺负。
这样弥足珍贵的情义,柳璇玑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净尘亦是因此被吸引。
净尘只觉得胸口砰砰地直跳,有些愣怔地看了她一会,才回过神,开口道:“镇香使似乎也有段日子没回香殿了,应该是在山下办差。”
“他也不在香殿啊。”金雀偏了偏脑袋,想了一会儿,便道,“我先回去了。”
净尘跟着送她出去时,问了一句:“柳先生这些日子可还好?”
金雀道:“柳先生心情似乎不大好,还交待了,今年年底的祭祀等事一切从简。”
净尘关心地看了她一眼:“那你这段时间在天璇殿里过得如何?柳先生可有因心情不佳而为难你?”
金雀摇头:“先生待我还是跟往常一样的,倒是我有些担心先生。”
净尘道:“柳璇玑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好,你不必担心。”
金雀撇了撇嘴:“我知道,跟你们一比,我是又傻又笨的,连担心你们都是多余。”
净尘忙道:“小僧绝不是这个意思!”
金雀朝他做了个鬼脸:“我管你是什么意思,先走了,下次再找你好好说说。”她说完就朝他摆了摆手,然后快步往天璇殿的方向走回去。
净尘恋恋不舍地目送她走远后,才转身回了香殿。

只是金雀将走到天璇殿时,后面忽然追上来一位侍女:“请问前面是金雀姑娘吗?请留步!”
金雀不解地回头看了一眼,见是个眼生的侍女,过来的方向好似天枢殿那边,便站住,等她走过来后才问:“你是——”
那侍女朝她行了个礼,然后才道:“我是天枢殿的侍女,叫墨香,原是在偏殿当差,前两天被分到前殿,我之前还见过金雀姑娘两面,您可能是不记得了。”
金雀仔细看了她一眼,又想了想,才想起个模糊的记忆,便道:“哦,哦,我好像是见过你,你原来是在茶房当差的是吧?”
墨香笑着点头:“正是,姑娘好记性。”
金雀便问:“你找我什么事?”
墨香遂低声道:“是我们安先生回来了,让我过来找金雀姑娘。”
金雀微惊:“安先生回来了!会天枢殿了吗?”
墨香点头:“是,先生一回来就说要找金雀姑娘,正好我当时就在先生跟前,先生便让我跑天璇殿一趟。”
金雀赶紧转身往天枢殿的方向走去:“安先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可说了找我什么事吗?”
墨香跟在她身边:“就刚刚才回的,先生没说。”
金雀点头,便不再问了,加快脚步,只是将走到天枢殿殿门口时,墨香又道:“金雀姑娘请往这边走。”她说着就指向天枢殿外面,不远处一个观景台的方向。
金雀不解:“怎么?”
墨香道:“安先生刚刚回了香殿后,又马上要下山,先生说她在观景台那等你。”
金雀往那看了两眼,果真看到安岚的身影,便放下心,转身往那走去。却没想,当她走进观景台时,看到的却是谢蓝河!
金雀心里大惊,即知道自己可能上当了,她就是瞎了也不可能将谢蓝河错认成是安岚,肯定是谢大香师起了香境瞒住了她的眼睛,她赶紧往后看一眼,墨香已经不见了,她想要逃出观景台,可是陡然升起的浓雾锁住了她的脚步。

一直到天黑,都不见金雀回来,天璇殿的长史有些不满,只是想到金雀去的是天权殿,找的净尘大香师,多半是净尘大香师将人留下了,故她也没派人去催。直到用晚膳时,柳璇玑问了一句,长史才小心翼翼地将此事说了。
柳璇玑细眉一挑,凤目微怒:“这丫头的心真是越来越野了,天黑了都不知道回,难不成还要在那边留宿,成何体统,你还不派人去把她押回来!”
长史赶紧应下派人去了,却没想去的人回来说,金雀早就回来了,没在天权殿。
长史愣住,心道难不成那小丫头跑到别处串门子去了?她想着就偷偷看了柳璇玑一眼,然后低声往旁吩咐:“去天枢殿那问问。”
旁边的侍女应下出去后,柳璇玑放下勺羹,微微眯起眼:“她今天是为什么去天权殿?”
长史道:“金雀姑娘没说原因,只说去去就回。”
柳璇玑问:“嗯,那她去之前,都做了什么?”
长史心里有些打鼓,她这一整天都忙殿里的庶务,哪里有时间去管金雀都做了什么,这丫头是先生跟前的红人,只要不闯祸,金雀做什么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见长史为难了,旁边伺候的侍女便开口道:“回先生,金雀姑娘今儿出去之前,就在这殿门口跟流夕侍香说了几句话。”
柳璇玑道:“把流夕叫来。”
不多会,流夕进来了,听说金雀还未回来,也有些诧异,便将白天时在门口说的话都道了出来,不敢有丝毫隐瞒。
而这会,去天枢殿打听消息的人也回来了,说金雀今日并未去过天枢殿。
长史有些惊诧,还有些不解,金雀那丫头虽没那么伶俐,但也绝不是那等持宠而娇的性子,就算真有什么事要下山,也一定会回香殿说一声。天黑了,还不见人回来,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这大雪天,有些路挺滑的,莫不是不小心摔到哪了吧?!
长史正要张口说话,柳璇玑却道:“不用找了,去天权殿那净尘要人吧,总归人是从他那里出来后不见的,他脱不了干系。”
长史面上微僵,迟疑着问:“这…让谁去?”
谁敢找净尘大香师要人,即便去了,若金雀真没在天权殿内,又当如何。
柳璇玑看了流夕一眼:“你去,记得把人带回来。”
流夕遂应下,心里微惊,他知道,如果他带不回金雀,他怕是也回不来这香殿了。

第202章 下山

天权殿内,净尘正盘腿坐在蒲团上,闭上眼时,忽听到流夕在屋外和他的侍香人说金雀人不见了,遂睁开眼,让人放流夕进来。
这是一间小小的禅室,里面摆设简单,光线略显昏暗,但净尘那身素净的道袍在这禅室内,似隐隐泛着一层白光。流夕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抬眼看到这一幕,愣了好一会,才赶紧垂下眼,郑重地行礼。
“金雀怎么不见了?”净尘开口,声音如平日般轻缓,但语气已然不同,透着一丝冷意。若是天枢殿的旧人此时在的话,定会觉得,这一刻的净尘大香师,无论是眼神还是身上的气韵,都隐约带着几分广寒先生的影子。
很多人或许已经忘了,净尘大香师是广寒先生一手培养起来的,他所学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广寒先生亲自教的。
流夕心头莫名一颤,不自觉地就将白天里发生的事,以及刚刚在柳璇玑那说的话全都道了出来。
净尘听完后问:“柳先生特意让你来找我要人?”
流夕点头。
净尘道:“那你可明白柳先生是何意。”
流夕抬起脸,紧张地吞咽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净尘道:“你若再没别的可说…”
流夕忽的跪了下去,咬了咬牙,垂下脸开口道:“天枢殿的墨香找过金雀姑娘,应当,应当就在金雀姑娘从天权殿出来后的那段时间。”
净尘从蒲团上站起身,走到流夕跟前:“墨香又是谁?”
流夕额上沁出汗,不敢抬起脸:“墨香是小人的远房表妹,小人也是去年回家探亲时才知道她也进了香殿,昨儿,墨香忽然来找我,让我帮她一个小忙,说是这两日金雀姑娘若是出了天璇殿,记得告诉她。”
净尘道:“她找你帮忙,你就帮了,不问缘由。”
流夕道:“小人当时也觉得她这要求有些奇怪,便问了何因,墨香只说是安先生暗中交代的,她不好明说,还给出示了安香师的大香师印,并保证不会对金雀姑娘不利。小人觉得,总归都是在长香殿,墨香又是安先生的人,金雀姑娘亦同安先生交好,故就应下了。”
“柳先生不知道?”
“柳先生这几日心情不好,小人…未敢就这等小事叨扰先生。”流夕说着就将头垂得更低些,“先生明察,小人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是没有半句虚言,但亦有未说之事,最大的谎话,往往就是用真话说出来的。”净尘说完就往外走,柳璇玑是一眼就看出流夕这这件事上做了动作,但她竟连查都懒得查,直接把人丢给他,让他给她清扫门庭。
净尘只觉得脑仁疼,事关金雀,他还不得不为柳璇玑费这心思,照她那霸道又小心眼的性子,他要是做得她不满意,事后不知她还会怎么折腾呢。长香殿的这几个女人,没一个好相与,安先生更是,一颗心七个窍,什么时候被她算计了都不知道,也就金雀那傻姑娘还天天为她担心。
流夕眼见净尘要走出去了,忙跟着转身,磕了一个头道:“柳先生身边有位叫流风的侍香人,和墨香情投意合,墨香允诺我,若我帮了她这个忙,明年她和流风成亲后,就和流风去盂县的香堂。此事流风也曾与我提过,只是他一直未拿定主意,若他和墨香成了亲,再加上墨香劝说,他应当会去。墨香娘家在盂县颇有权势,他又是以香殿的侍香人身份过去的,所获的地位绝不会低…在香殿,先生身边的侍香人,足有九位。”
净尘道:“一直以来,柳先生身边的侍香人都这么多,如何你如今就容不下他们了?”
流夕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才干哑着声音道:“香殿内有传闻,柳先生这次受伤后,就已开始暗中物色继承人了。”
他最后不敢说出来的是,如果金雀真有什么万一,回不来了,正好顺便除去一个隐患。柳先生身边的人实在太多了,金雀又是最特殊的那一个,偏她还跟谁都不亲近,怎么拉拢都不行。
很多事情,只需有嫉妒这个缘由,任是铜墙铁壁,也足够扯开一个口,更何况还有人在这火上添了油。
九位侍香人,仅这一件事,才刚刚开始,就有两位被卷进去了,也不知道柳璇玑到底在打量些什么,净尘有些无奈,便道:“你先随我去天枢殿,找墨香。”
“是!”流夕几乎感激涕零,忙起身跟上。

然而墨香已经不在天枢殿内了,净尘并不意外,中午时发生的事,天黑后他们才知道,人不可能还留在香殿内等着他们过来找。
净尘从天枢殿出来后,流夕忐忑地跟在身后,犹豫着道:“我知道墨香在长安城内还有个住处,要不要去那里找找,或是,找流风过来问问?”
净尘站在天枢殿前面思忖了片刻,转头看向不远处的观景台,然后他往那走去。
观景台的栏杆上,一处有裂缝的地方,被插了一支孔雀翎。
此时天已黑,天枢殿门口的灯光照到这边已经很昏暗了,刚刚隔着那么远,根本不可能看得到这支孔雀翎。流夕沉默地看着净尘拿起那支孔雀翎,暗暗心惊,他知道谢先生的开阳殿里面,饲养了一群孔雀。
难道这是谢先生故意留下来的?
净尘拿着那支孔雀翎看了一会,便道:“你回去吧,查一查天璇殿的那些流言是谁放出来的。”
柳璇玑正值盛年,就算她真想这个时候物色继承人,只要不是公开举办晋香会,就没人知道。眼下故意拿柳璇玑受伤的事为由提这个,显然是有人在煽风点火,但这时机选得巧,足以蛊惑人心。
得了净尘的话,流夕终于稍稍放下心,恭恭敬敬地应下,然后才退观景台。
回到天璇殿,给柳璇玑复命后,柳璇玑微微眯眼:“这么说,净尘去开阳殿了?”
流夕垂首道:“净尘先生让属下离开时,他还站在观景台那,不过属下回来之前,打听过了,今日谢先生似乎没在开阳殿内。”
所以,净尘下山找媳妇去了!

第203章 失联

腊月初五,玉衡殿的崔大香师亲自送清耀夫人回清河。
腊月初十,大雪,长安城迎来近二十年最冷的天。
同日,金雀失踪,净尘下山;柳璇玑闭门谢客;谢蓝河带着蓝七娘离开长安,去往城外谢家的温泉山庄修养。
而天枢殿的安大香师依旧未现踪迹。
鹿源收到这些消息时,正好蓝靛来找他,他便问:“净尘先生去温泉山庄了?”
蓝靛看了一眼殿檐外浓墨一样的天,再又看了看片刻就已铺上一层厚厚积雪的地面,淡淡道:“谢先生是去了温泉山庄,但金雀姑娘却不一定在那里。”
鹿源微微蹙眉:“刑院也查不出来吗?”
蓝靛摇头:“谢先生亲自出手,即便是刑院的人,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查出踪迹,更何况谢先生也不是对刑院一无所知。当年的谢云大香师,可是曾将手伸到过刑院里,刑院上一任的大掌事,和开阳殿颇有渊源。”
鹿源问:“金雀姑娘的事,先生知道了?”
蓝靛目中隐隐露出担忧:“我已给鸽子楼传了消息,但一直未收到先生的回信。”
若是别的事,安先生不在意很正常,但以金雀和安先生的关系,蓝靛觉得安先生不可能会一点都不在乎。眼下情况,金雀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但谁都说不准,眼下形势瞬息万变,到真有那个必要的时候,金雀随时都有可能遭遇不测。
今日谢先生亲自出手带走金雀,为的就是逼净尘先生离开长香殿,如果能将净尘先生拖住,拖到腊月三十以后,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而为达到这个目的,他们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鹿源亦有些不安,低声道:“是否是鸽子楼有变?”
蓝靛不语,这种担心她一直存在心里,安先生亦默许了她私下对鸽子楼做的所有准备,但安先生却又在这个时候,表现出对镇香使的如此信任,有时她真猜不透先生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鹿源道:“如果镇香使真有异心,安先生眼下可在他们手里!”
蓝靛道:“今日是腊月初十,再过三天,你去接触一下鸽子楼的人,见一见先生。”
鹿源问:“如若他们拦着?”
蓝靛道:“他们若敢拦着,就说明先生真的出事了。”
鹿源神色凝重:“你我为何不马上去见先生?”
“先生之前交代过,她越是不露面,那边就越是不安和着急,眼下我们只要一有动作,先生的行迹就有可能被他们发现,再等三天吧。”蓝靛说到这,沉默了一会,又道,“如今我们谁都不希望镇香使有异心,否则,这天是真的要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