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汤的插曲就这样过去,席间祖孙几人如同寻常人家一样,边用餐边偶尔交谈几句,加上不爱吃饭的图图人来疯似的一直捣乱要小姨喂饭,令一向清冷安静的冯家顿时热闹起来。融洽的气氛下,似乎没人注意到整桌的菜没有一样是萧语珩爱吃的。
晚饭过后,冯晋骁随冯晋庭去了爷爷的书房。
冯家世代从政,冯晋骁的爷爷是国防部的老干部,父亲和母亲则分别在财政部和教育部任职,现在已退下来,留在京城居住。到了这一辈,年仅三十五岁的冯晋庭已是省里的一把手,惟有冯晋骁选择了从警,且多年来,始终留在一线,谁也做不了他的主。
原本冯妈妈始终劝说冯晋骁从政,直到一年前冯晋庭升任省委办公厅的首长,开展的全省扫黑行动在冯晋骁率领的特警总队以演习名义暗中配合下大获成功,辅助冯晋庭立威,彻底奠定了他的政治地位后,冯妈妈才意识到两个儿子正好相辅相成,就再不勉强冯晋骁。只是身为母亲,她到底放心不下小儿子的安危,时常从京城打来电话,嘱咐冯晋庭多照顾弟弟。
两兄弟从小就感情深厚,不必母亲交代,冯晋庭自然也知道关心冯晋骁的,所以他被临时抽调去K城执行任务受伤,就瞒不过冯晋庭。
那次扫黑行动萧语珩后来听冯晋骁提过,对于冯家兄弟在工作上的联系自然就清楚,知道他们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谈,就老老实实地留在客厅陪图图玩,等着冯晋骁。
向来喜静的叶语诺也像每次萧语珩过来时一样没有上楼,留在客厅。
她不说话,萧语珩就只顾和图图玩,像是忽略了她的存在。
沉默持续了很久,叶语诺才开口,声音里有三分歉意,“我忘了你不喝鱼汤。”
萧语珩正和图图抢玩具,闻言回过头来,盯着她的眼睛:“没事,反正冯晋骁爱喝。”
叶语诺端咖啡的手瞬间僵住,不悦浸染眉心眼角。
☆、艳域14
从萧语珩第一次踏进冯家大门,身为姐姐的叶语诺就没给过她应有的热情和照顾,只是那时萧语珩太小,又满心满眼都是冯晋骁,并未觉察不妥,更不懂得计较。
也或许是萧语珩早已习惯了叶语诺的冷淡,认为她没以主人的身份赶她出门,已是善待。毕竟从萧素牵着她的手离开叶家那天起,叶语诺就已经不承认她这个妹妹了。
没错,是不承认。
否则也不会直到冯晋庭婚礼当天,冯家人才知道萧语珩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竟然与安静温婉的新娘叶语诺是姐妹。只不过叶语诺随父姓,萧语珩随母姓,父母离婚后,她们姐妹就分开了。
萧语珩从小就喜欢粘着叶语诺,忽然分开,她一时间很难适应,总是缠着萧素带她回去看爸爸,看姐姐。甚至是萧素给她买新衣服和学习用具时,也非要给叶语诺买一份,然后不顾萧素的阻止,乐颠颠地送去叶家。
记得那时,小语珩跑得头脸是汗,笑得憨憨地把新衣服和书包递过去:“姐姐姐姐,这是妈妈给你买的,我们的一样呢。”
可惜叶语诺不领情。她不仅把书包从楼上扔下去,还剪碎了萧语珩送来的漂亮的衣裙,甚至连同萧语珩身上穿着的同款裙子一起剪了,吓得不满八岁的萧语珩连续几晚作恶梦,哭闹不止。从此以后,再不敢去叶家。也是从那个时候起,萧素连叶语诺的探视权也放弃了。
叶亿气得差点发了心脏病,可终究因对女儿的亏欠不舍得骂一句更舍不得打一下,只能不再接小语珩回家,而是每周到学校去看她一次。这样的相见持续了半年左右,叶亿再婚后,探望小女儿的周期开始变长,从每周一次延长到半个月,再到半年。
起初,每到周六,小语珩就坐在学校门口的马路边上等叶亿,直到天黑,萧素来接她也不走。有一次她又没等到叶亿,就悄悄去了叶家,当看见一个小男孩被叶亿抱在怀里喊着爸爸,她终于明白叶亿不再只是她和姐姐的爸爸了。
顾长铭,那位慈爱的长者就在这时出现在萧语珩的生活里,用比叶亿更深沉厚重的爱弥补了她缺失的父爱。
后来,当顾长铭私下里问她:“如果以后要你和妈妈搬到顾叔叔家里,和南亭哥哥,我们四个人一起生活,珩珩愿意吗?”
小语珩低着头想了很久,久到顾长铭都以为她不愿意时,她却说:“是妈妈不愿意顾叔叔才问我吗?那我帮你和她说吧。可是,顾叔叔你能不能也帮我和南亭哥哥说一声,让他别老管着我,让我吃薯条和果冻好不好?”
至于叶语诺,萧语珩不清楚叶亿再婚后,她所面临的是怎样的生活。她只知道,从萧素和叶亿离婚,叶语诺从没有来看望过萧素和她,如同没有母亲和妹妹。
十几年的母女、姐妹之情,说断就断,一干二净。
还得感谢冯晋骁,如果不是在古城和他相遇,如果没有误打误撞出席那场婚礼,和叶语诺之间连现在这种冷淡疏离的相处也不会有。可是,萧语珩要是能够预知后来发生的事——
因为冯晋骁,她依旧是愿意承受的。
恨不能低到尘埃里!
不敢再回忆下去,否则萧语珩也怕掩饰不住心里那股不悦。尤其这时图图还拿他奶声奶气的小嗓音叫了一声“小姨”她惟有强迫自己忍住。
在冯家长辈面前,在姐夫冯晋庭面前,在牙牙学语的图图面前,甚至是在冯晋骁面前,她们姐妹,即便不亲密,也一直默契地维持着和睦的表象。
抛开冯晋骁不提,冯家的每个人,都待她如亲人。萧语珩时刻告诫自己,打破现有的平静,对谁都没有好处,她不能为图一时痛快,伤害他们。
这世上,除了爱情,还有别的感情值得珍惜和感恩。
图图似乎是觉得被冷落了,爬到萧语珩怀里,把小脑袋往她颈窝一搭,撒娇:“图图要和小姨睡觉觉。”孩子明显是困了。
恰逢此时,书房门打开,率先走出来的冯晋庭听到儿子的话,笑言:“那可就要问你小叔同不同意了。”
冯晋骁随后走出来,见图图的小脑袋正好枕在萧语珩被刀尖划伤的地方,伸手就把小家伙抱过来举高:“小姨都借你玩这么久了,晚上可得还给小叔。”
他说得顺嘴,丝毫不觉暧昧,却不知身后的叶语诺骤然皱起了眉心,投射到他背脊上的目光复杂又沉重。
图图胆子倒大,被冯晋骁举过头顶却一点都不怕,咯咯笑个没完。等到被冯晋骁抱进怀里,小家伙还搂着他的脖子,凑上去香了他两口。
冯晋骁抱着图图坐到萧语珩身边,握了握她的手:“累了吧,这就走。”
图图听见小叔要带小姨走立马就不干了,挣着小身子要萧语珩抱,结果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眨巴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冯晋骁,小大人似的问:“小叔,什么是异性相吸?”
不止是冯晋骁,连书房里八十高龄的爷爷都怔住了。
见大家都不回答,图图以为说错了什么,怯怯地继续:“是小姨说和爸爸异性相吸的……”
冯晋庭倏地笑了:“珩珩,你教坏我儿子的话,我可不同意晋骁娶你了啊。”
换作平时萧语珩一定是各种无地自容,毕竟她完全没有觊觎姐夫的意思,然而此时此刻她还在因叶语诺心有不快,就不冷不热回了句:“谁稀罕嫁给他。”负气一般。
图图刚一问,冯晋骁就意识到肯定和萧语珩有关,除了她,这个家再没人会在一个三岁的孩子面前提什么异性相吸。他原本还有些哭笑不得,结果她却拿出这种姿态示人,让他有不好的预感。
转眸看了叶语诺一眼,冯晋骁忍奈了下,把图图交还给他爹,以手指点点小家伙的鼻尖:“以后少和你小姨玩,变得太聪明,我就把你扔了。”
图图嘟着小嘴看向萧语珩,见小姨不搭理他,低头对手指:“可爸爸让图图做聪明的小孩儿。”
没过多久两人就离开了冯家。冯晋骁牵着她的手走到大切前,他没急着上车,反而双手一伸撑在车身上,把萧语珩困在车门与自己的身体之间。
萧语珩被他突来的举动吓一跳,双手抵在他胸前,没好气地说:“抽什么疯?”
冯晋骁专注地看她,黑眸在夜色里灿若星辰,他俯低头,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再说一遍,和谁异性相吸?”
那缓慢中隐含酸意的语气,那低沉温柔的透着蛊惑的声音,让萧语珩的心跳骤然加快,可她却不肯就范,用力地推拒着他:“反正不是你。”
“还不想嫁给我……”最后一个音节已变得含糊,冯晋骁把她狠狠吻住,趁她不防轻易开启她紧合的牙关,成功在她口中进驻,然后很快地,紧贴的双唇发出纠缠的声音,越发地响。
当萧语珩听到他在自己耳边低沉地呼吸,人已经被他抱进了车后座,而他的手掌,不知何时钻进了她的裙子里,正贴在她胸口轻抚。酥麻的感觉无限延伸,萧语珩被他逗弄得气息不稳。
他的唇流连在她耳后,细细密密地轻吻,却还不忘要她回答:“嗯?和谁异性相吸?”
这人可真是,固执。
在他持续的热吻中,所有的抵抗和推拒统统被瓦解,萧语珩听见自己说:“你!”低声呢喃,如同邀请。
冯晋骁满意地嗯了一声,却没再吻她,只是用烫人的手掌在她的衣裙里,慢条斯理地抚摸着她曲线完美的身体,脸则埋在她温香的脖颈,感受她的意乱情迷。
小东西,惩罚你。
确实还想更进一步的。可是,算了。冯晋骁最终还是没舍得在车上折腾她,抱紧她微微颤栗的身子,用温柔的吻安抚了那被他挑起来的火焰。
等到呼吸平复,衣裙也被他整理好,萧语珩张口在他脖子上咬一口。冯晋骁完全没料到前一刻还温顺地在他怀里轻蹭的小猫会瞬间撒野,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揉揉被她咬过的地方,冯晋骁笑起来:“下次换个地方咬,被人看见,我没法说。”
萧语珩挥拳打他,“下次再招我,直接咬你脸。”
冯晋骁把她捞进怀里,抱紧,“随你高兴。”
萧语珩仰头又是一口。
当大切驶离冯家院落,萧语珩无意间看见二楼的卧室窗前,站着一个人。她不知道那人站了多久,也不愿去想。
冯晋骁没直接带萧语珩回家,反而把车停在小区门口的一家大排档。
烧烤加扎啤,萧语珩的最爱。
他还是注意到了,先前冯家那桌丰盛的饭菜不合她胃口。萧语珩心头暖暖的,挽着冯晋骁的胳膊指挥他点肉串,又扬声喊老板先上扎啤。
仗着酒量还行,萧语珩上桌就先灌了一杯扎啤。冯晋骁见她高兴也没阻止,等肉串烤好,两人边吃边喝起来,没一会儿,萧语珩就到量了。
她抹了抹嘴,扬着红扑扑的小脸问冯晋骁:“怎么感觉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冯晋骁以手指梳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是吗?哪里不一样?”
萧语珩挪了挪椅子,往他跟前凑过去,笑眯眯的样子:“好像,温柔了。”
冯晋骁微笑而不自知:“不喜欢?”
喜欢的。这样的你,总让我记起当初的甜蜜。
却还口是心非:“还行。”
笑意浮上嘴角,冯晋骁往椅子后面动了动,腾出前面的一块地方把她搂过来,话锋一转:“看哪天方便,请楼意琳吃个饭。”
萧语珩一时没反应过来,靠在他怀里问为什么。
冯晋骁按住她端扎啤的手,“不是说她失恋了么,给她介绍个男朋友。也算你身为闺蜜,体恤她单身的痛苦。”却在心里回答她:因为她告诉我,你爱我。而我,不想得而复失。
☆、艳域15
扎啤被萧语珩豪爽地半杯半杯一饮而尽,喝到后来坐在冯晋骁怀里都觉得冷。才不管是不是在外面,她直接把冯晋骁的衬衫从腰间扯出来,扣子一颗一颗全部解开,贴在他胸前,缩成一小团。
两人早已有过最亲密的肌肤之亲,可像现在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低头看着有了醉意的萧语珩,那修长的手指,那缓慢又坚定的动作,让冯晋骁觉得,这个微眯着眼睛解他衬衫扣子的女人,太性感。
幸好身上有伤打着绷带,不至于走光太厉害,否则冯晋骁恐怕真要当众出丑了。这夜晚大排档的人流,不亚于闹市中心,况且还是在家门口,估计用不了到明天早上,他就要因被女朋友“非礼”而红遍整个小区。有心把衬衫脱下来给她穿,又觉得如此依偎比任何的亲密都温暖,索性由着她。再说,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漂亮女孩子扒了衣服投怀送抱的感觉,还不赖。
邻桌注目下,冯晋骁神色却淡定,他不急不缓地吃东西,还不忘把胸前不安份的女人护得严严实实,不给别人半分窥视的机会。
萧语珩是彻底多了,等到身上暖和一点的时候酒劲也上来了,像是想起什么,她歪着小脑袋说,“我给你唱首歌吧……”然后不等冯晋骁回答,自顾自地轻轻哼唱起来:
没有流星的花园,我们坐在街道边;只要有浪漫的誓言,我们笑的一样甜;唱着情歌的感觉,好像风儿抚过肩;明明分开一转眼,却又开始了想念在这下雨的夜……
你对我很特别,很奇妙的感觉,你的微笑能映红我的脸;我对你很特别,不一样的感觉,这是个只属于我们两的爱的世界……
她的嗓音本就特别,此刻清唱这样一首欢快的歌,十分有味道,就连周围的客人也像是被她的歌声感染,不知不觉间降低了喝酒猜拳的声音。凝视她精致的眉眼,冯晋骁静静地聆听。
过了一会儿,萧语珩唱够了,端起一杯扎啤,醉意深浓地要求喝交杯酒。
此时,女人半眯着眼睛看他,两颊绯红,眼神迷离,浓密的长睫毛在灯光投印下,形成两片朦胧的阴影,妩媚不可方物。冯晋骁眼神越来越深,忽略周围投射过来的越来越多的目光,轻轻托着她的手,把一整杯扎啤干了。
萧语珩只喝了一小口,杯子就被冯晋骁接了过去,低头靠近她,以完美的侧脸贴着她的,他柔声哄:“你听话不喝的话,等会背你回去,嗯?”
条件很合萧语珩的心思。她眉眼弯弯地笑起来,像只慵懒的小猫一样伸出胳膊搂住他脖子,仰头送上一个舌吻,火辣热情得冯晋骁有想把她就地正法的冲动。
夜晚的大排档热闹异常,这样旁若无人的亲热点燃了年轻人的激情,在两人唇舌碰触在一起的时候,口哨声瞬间响起,接着就有人拿扎啤杯敲着桌面,大喊:“哥们儿,艳福不浅啊——”
萧语珩醉得有些神智不清,对此茫然一无所觉,一吻之后只觉头晕目眩,浑身酥麻。冯晋骁扣着她小小的后脑,让她红润的小脸贴在胸口,无声笑起来,那笑意里的幸福和满足无可比拟。
萧语珩带给他的,从来都是独一无二的。这样的认知,让冯晋骁更加搂紧了她。
冯晋骁是不相信一见钟情的,对于萧语珩,即便后来两人在一起了,他也始终认为,从相识之初,就是对一个可爱妹妹的好奇和好感,无关风月。然而,当一次次的怦然心动悄无声息刻进心里,累积成日久生情,他再放不开手。
结账时老板看看他怀里昏昏欲睡的萧语珩,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女朋友,真豪爽。”
依萧语珩精致的面孔该夸漂亮,现下却成了豪爽。老板明显停顿了下,如同在寻找合适的形容词,冯晋骁听出来了。搂着萧语珩起身,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是有点不听话。”
如果萧语珩不是醉了,一定会发现此时依偎的男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温柔,那眼神里不加掩饰的纵容宠溺,是她追求了六年,始终认为没得到的,一种叫作“爱情”的东西。
冯晋骁兑现承诺把萧语珩背回了家,没有坐电梯,一口气把她背上十二楼。开门时,萧语珩滑下他的背,在他手臂的搂扶下绕到前面,素白柔软的小手无意又似故意地覆在他胸前的两点处,缠上来吻他的喉结,“冯晋骁——”
低低暧昧的女声钻入耳里,刺激得冯晋骁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他单手搂紧她的腰,让她的身体紧贴着自己,急切地打开了房门。钥题落地的瞬间,他转身就把萧语珩抵在门上狠狠地揉弄。近乎啃咬的吻,得到她如火一样的回应,男人几乎控制不住兽性大发。
一路从客厅纠缠到卧室,静默的夜色里,一声声妩媚如丝的呻,吟让冯晋骁气息不稳,把女人压在身下,霸道地占据她最柔软的所有,无法自持。
直到萧语珩承受到无力,软软地攀着他的肩背低低哭起来,他才恋恋不舍地结束,温柔地俯视着她,以指腹摩沙着她梨花带雨的小脸,低声而耐心地哄,等到她平复才抱着她去洗澡,然后搂着她入眠。
风清月皎,软玉温香——
次日清晨。
跑步回来的冯晋骁来到卧室,阳光被阻隔在厚厚的窗帘之外,此刻床上憨睡的女人微翘着嘴角,眉宇间隐隐透出的媚态犹如餍足的猫,他俯身亲亲她额头,虽不舍还是把人从熟睡中叫醒,柔声问:“今天有飞行任务吗?要不要起来?”
萧语珩被吵醒不高兴,翻了个身,身上他的衬衫领口被扯得很低,半晌才含糊不清地说:“被停飞中。”
不难听出她语气中的郁闷,冯晋骁跨上床,贴着她躺下,“怎么回事?”
“外场发病,没提前通知调度席,停飞三天。”
闻着她身上沐浴液的清香,冯晋骁在她肩膀上亲一下,心情大好:“我怎么觉得顾南亭的这个决定,是对我的奖励?”
萧语珩屈起胳膊使劲拐了他一下,冯晋骁轻笑。
午后,萧语珩陪冯晋骁去医院拆线。
以往每次去完冯家,两人总要掐上一架,尽管最终的内部矛盾都会在床上解决,可差不多都是冯晋骁用强。他当然也不想这样,可萧语珩实在作得厉害,动不动就要摔门而去,他也是无计可施。况且每次他也好不到哪去,背上都要被萧语珩抓出一道道的血凛子,事后还要被打入冷宫至少半个月。
所以这次的结果,绝对出乎冯晋骁意外。他不禁松了口气,觉得那些陈年旧事给彼此带来的阴影正一点点被时间和他与萧语珩之间的爱消耗。终有一天,就会真的雨过天晴。
直到拆完线,冯晋骁还握着萧语珩的手,惹得医生都忍不住说:“这是怕疼寻求安慰,还是怕留疤被她甩了啊?也没破相嘛。”
向外拉线时的些许痛感对于缝针时眉头都没皱一下的冯晋骁根本没感觉到,闻言他笑着对不相干的人多解释了一句:“担心她害怕。”
医生就安慰萧语珩:“小姑娘不用担心,你这男朋友啊,除了长得帅,身体素质还真不错,用不了几天他这胳膊就能恢复到把你举起来都不成问题,我保证。”
萧语珩听了也禁不住笑,边抽手帮他穿上衬衫,边询问拆线后的注意事项。看着她轻皱眉心认真聆听的样子,冯晋骁的心绵软如水。
手机提示有信息进来。萧语珩不觉有异,把被她拿在手里的他的手机递过去。冯晋骁解锁查看,不是通讯录中的号码,可简单的六字询问:“什么时候拆线?”令他眉心微一聚拢,随即也不回复,直接删除。
冯晋骁有事要回队里一趟,萧语珩有段时间没见到萧素了,趁着休息也想去陪陪妈妈。于是,冯晋骁先送她回顾家。
冯晋骁始终介怀三年前分手那天她被顾南亭带走一事,每每送她回顾家,总是不太情愿。萧语珩有心解释,又觉错过了最佳时机,事后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尽量避免让他过来。今天也是。
不顾她的阻止,冯晋骁径自把车开到顾家别墅外,停车后倾身过来吻了吻她的眉心:“虽然大舅子不太好相处,但终归是你哥哥,以后总是要见面的。”
他说得淡淡的,萧语珩却听得僵了一下。这一年来,他们吵吵闹闹地交往着,但从未提过以后,包括婚姻。一句大舅子似乎在暗示什么,萧语珩忽然就被感动了,她转身就要下车,不想让他看见眼中涌现的泪意。
其实,她明明是那么容易满足的女孩子啊。
冯晋骁跟着她下车,快走两步扣住她手腕,有点不乐意地说:“就这么走了?”说完把人搂进怀里抱了抱,在她耳边低声确认:“我明天下班来接你?”
萧语珩的手在他腰际扣紧,默许。
笑意浮上嘴角,冯晋骁用力搂了搂她,松开些许距离,低头想要再吻她一下——
别墅的大门在这时打开,阳光下,顾南亭从里面走出来。
☆、艳域16
克制的吻印在萧语珩额头,冯晋骁捏捏她肩膀:“去吧,代我向萧姨问好。”
听到身后渐近的脚步声,萧语珩点了点头,转身时就见顾南亭已行到近前,她像以往在家时一样,称呼他:“哥。”
顾南亭抬眼看她,表情淡淡,情绪不明。萧语珩就安静地站在他面前,像是要等他一同进门。片刻,听他吩咐了一声:“你先进去。”
顾南亭是个生性薄凉的人,但对萧语珩这个继妹的照顾却从来都是周到细致的,哪怕这三年她因为一场失败的初恋转了性子,不再像从前那样依赖于他,他对她也是格外体贴。因此,尽管有时两人还是会因言语意见不合发生争执,一般情况下萧语珩不会忤逆他。
等厚重的大门把萧语珩的身影阻隔住,顾南亭的神色就冷了几分,他的手插在西裤兜里,目光锐利地盯着对面的男人,单刀直入:“我丑话说在前头,再有一次她哭着来找我,别说是你,就连你们冯家,我也不会客气。”
依冯晋骁的身家背景,换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不敢说一句错话,顾南亭却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原本这席话他还碍于萧语珩憋着。如果她不再和冯晋骁有所牵连,或许他就准备憋一辈子了。无论作为上司、哥哥,或是任何什么关系,顾南亭都没想过作萧语珩的主。况且,他太清楚,萧语珩是不愿意让他知道的。
可是,不能眼睁睁看她重蹈覆辙。
冯晋骁从没质疑过顾南亭维护萧语珩的能力和决心,却也根本没把他当作威胁,俊朗的轮廓纹丝不动,他表明态度:“作为兄长,你无论用什么方式护她,我都无话可说。但有一点我希望你明白,”他敛下眉目:“我挽回她不是为了伤害她。”
“你是告诉我你是出于爱?好,很好,我姑且相信你。”顾南亭微眯着眼睛,“既然如此,冯晋骁,就别怪我对你下手狠了。那是你身为她男人,理应承受的。”
冯晋骁很快读懂他的话里有话,明火执仗地问:“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你的那位好嫂子都知道,你不妨去问问她,看看她对一个叫了她二十年姐姐的人做了什么。”顾南亭冷笑,一字一句:“我真不想告诉你:你失去的,不仅仅是和珩珩分开的两年时间。换成是我,弄死她,都不足以泄恨。
话尾处明显加重的语气,蕴含冷寒的恨意。冯晋骁神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