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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以后,郗颜依然记得那个早晨,当门打开的瞬间,她看见面无表情的韩诺。
他微微抿唇,眼睛异常的亮,却闪着暗沉的光,与身上仅围着一条浴巾的温行远对视了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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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丝万缕
“不是你想的那样。”温行远的目光很深沉,在韩诺转身之时打破了沉默,声音比这清晨的微风还冷上几分。
韩诺停下脚步,心思在瞬间千回百转,没有回头,只沉声说,“颜颜,我在楼下等你,我想和你谈谈。”
他的声音不高,但郗颜还是听见了。她咬着下唇,站在原地没有动。
电梯门打开,韩诺走了进去,又有人走了出来。
“请问是温行远先生吗?”酒店的服务生见到□着上身的温行远,礼貌地确认他的身份。
温行远没有说话,只伸手接过他手上的袋子,在他拿来的单子上潇洒地签上自己的大名。
然后是足以令人窒息的沉默,很久很久。最后他仰起头,极缓慢的呼出一口气,走到郗颜身前,将她的手握在手中,“去吧,有些话你也想说的不是吗?”
郗颜抬头,在他眼中看到怯懦的自己,突然很想哭。吸了吸鼻子,强把眼泪逼回去,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那我去了。”
温行远没说话,也没松手,只是静静看着她。郗颜也不说话,似是在等着他回应。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就在她以为他要发火的时候,他却伸手揉了揉她蓬松的头发,“别做傻事!”
他的声音不似昔日的清亮,却依旧温和,郗颜的心头不禁迷惘一片,仿佛忽然间起了风,吹动心头无数的树影,摇晃斑驳。
韩诺倚在车前抽烟,烟雾缭绕中令人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郗颜缓慢地靠近,脚步不似从前的坚定,带着丝犹豫。
像是怕她下一刻会转身离去,他将烟蒂从手上弹开,大步上前牵起她的手,将她塞进车里,自己也跟着坐进来。
她没有挣扎,很顺从的坐上他的车。在他出现的那一刻,郗颜知道他误会了,她冲动的想过解释,可当他转身的瞬间,她却什么都不想说了。
他误不误会对她而言不再重要了不是吗,他现在不是她男朋友,他没有权力,也没有资格生气,而她,也没有解释的义务。
“怎么办,我没有办法看着你爱上别人…”在经过良久的沉默之后,韩诺艰难地说,眼晴如浩瀚的大海,似是洞悉一切,又似宽容悲悯,深沉的目光久久落在她身上。
“两个注定无法相爱的人,又能在一起守多久呢?”没有想像中的难,郗颜抬头望着他,淡淡地说,“这个世界上貌合神离的温暖有很多,却不是我们承担得起的。”
“不是我们的错,和我们根本就没关系。”他以为她会哭,他以为她或许会沉默,可她却说出这么理智的话,她的冷淡不在他意料之中,他不放弃地试着挽回些什么。
郗颜点头,又轻轻摇头,对着韩诺牵起嘴角,心底忍不住开始难过,“不是我们的错,但我们却逃避不了,所以到底还是和我们有关系。”
她也希望发生的那一切真的和他们没有关系,完全没有关系,可事实证明,他们却是无法置身事外的…当事人。所以,这只是自欺欺人的假想,在已经发生的现实里,是不可能成立的。
他明白,比她更明白,所以三年前他选择分手,将他们四年的爱情扼杀在那一场变故里。只是,他真的不该选择那样的方式去结束,太过残忍。
“颜颜,我做不到…”再开口,他的声音透着绝望般的痛苦,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中,他说,“我知道我选择了最愚蠢的方法,可我并不是有意想要伤害你,面对那样不堪的事实,你让我怎么办?”干净而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又掺杂了无可奈何的凄然,“看着你一步一步走开,一米,一百米,直到消失在我的眼前,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吗?我告诉自己,只要你回来,我决不放手。我日复一日地等着,一年,两年,直到你出现为止。”
“我走了不止一百米,我走出了七千里,韩诺…”她看着他,一字一字的说出来,末了低唤着他的名字,眼泪簌簌而落。
她也曾等,傻傻地站在机场大厅,看着人潮人往,看着别人的聚散离别,用最彻底的绝望,等他挽留。可他没来,他就那样一句话也没有说,看着她走出了一步又一步,一米又一米,直到她走出了整整七千里,他依然没有说一句话给她。
三年了,就在她以为他已经将她遗忘的时候,他却说他受不了她爱上别人。
“韩诺,你到底要我怎么办?”她哑声,泪一滴滴落在他手背上。
“颜颜,对不起!”靠近她,将她紧紧拥进怀里,“告诉我,你过得好吗?”
过得好吗?他问她过得好吗?她的眼泪霎时决提。她想过好的,她想远离这里,彻底忘了他,可是她,忘不掉…
记得刚刚到大研镇的时候,她拼了命一样的工作,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想他。后来,她学会喝烈酒,她试图用醉酒去令自己麻木,可当清醒之时,却是更深的寂寞与疼痛。她如何能过得好呢。
分手时的痛苦,分离后的思念,所有关于他的记忆瞬间涌出来。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她在他怀里哭尽了委屈。
韩诺紧紧拥着她,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他知道,她的心,很冷。
“颜颜,原谅我…再一起做个梦好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问得小心翼翼,心中被后悔与心酸充斥着,渴望她赋予希望,让他有机会失而复得。
那个快乐时会腻在他怀里撒娇,难过时会抱着他委屈地大哭,任性时会闹着让他讲笑话的女孩子,是他最爱的颜颜。
然而,三年前,他放手了。
再一起做个梦!再一起做个梦!
多么诱人的提议,美丽的梦呢,却也是遥不可及啊!
他们还可以吗?她不知道,她怕梦会再次破碎,碎得七零八落…
当咸涩的泪粘湿他胸前的衬衫,他的眼晴霎时红了,心疼地拉起她,珍视地捧起她的脸,微凉的唇缓缓落下,轻柔地吻去她的眼泪。
“颜颜…”他低声唤她,语落之时,覆上那思念已久的唇,强势而辗转的深深吻住,丝毫不给她躲闪的机会。
那气势太过强烈直接,郗颜的理智濒临崩溃的边缘,飘摇得仿若脆弱的玻璃,轻轻一击,就可能碎得零零落落。她的眼晴,她的耳朵,甚至是她的鼻中,全部都是韩诺英俊的脸孔,韩诺低柔的声音,韩诺淡淡的气息。
深情缠绵的吻一路而下,郗颜连连弃守。蓦然间,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模糊又无限清晰的面孔,深沉的目光紧紧锁着她,拉回她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
双手抵在胸前,大力将韩诺推开,她深深呼吸,“不要这样…”
退出他的怀抱,挨着车窗靠在座椅上,周身弥漫着冰冷的死气,良久,郗颜哽咽,“妈妈走的时候,我跪了整整一夜,我请求她原谅,原谅我不能放弃你,因为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错,可是,你却不要我了…我以为你懂,只要我坚持,你就不会放手,但是,我错了。”
他们之间,或许原本就是两条平行线,那时天真的以为可以永不分离,但其实是绝无交错的可能,当明白的时候,就是梦碎的时候。
为什么要哭呢,三年前就已经失去了,不是吗?
虽然拥有过,可到底还是没有守住,所以今天,也就谈不上失去了。
“韩诺,真心想找一个人的话,并不是那么困难。”强迫自己收起悲伤,转头不敢看他哀然的目光,她故作坚强地说,“谢远藤的爱并不廉价,别再伤了她。”说罢,她迅速打开车门,飞奔而去。
韩诺无力般跌坐回后座,闭上眼仰起头,双手紧握成拳,骨节因太过用力已经泛白。等再睁开眼时,眼底分明有了血丝。
他就这样坐在车里,任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充耳不闻。他静静地看着温行远与郗颜并肩下楼,他载着她决尘而去。他一根接一根抽着烟,直到谢远藤出现在他面前,他依然呆愣着没有任何反应。
谢远藤的神情很憔悴,还有掩饰不了伤心,拉起他的手置于自己的胸口,她说,“韩诺,你知道这里有多痛吗?”语落之时,泪也随之落下。
本以为有机会和他走得最近,然而用尽了全力,依然有得不到的幸福。
三年的默默守候,三年的痴心等待,在他们见面的那一瞬彻底的结束了。他不爱她,他依然爱着别人,那个三年前不得不放手的恋人。
“韩诺,三年前你对我说,爱情有很多种,但母亲却只有一个。那时候我天真的以为你们之间真的结束了,过去了,我以为平淡也可以有爱,哪怕你从来都不肯牵我的手,我也心甘情愿成为你填补彷徨空虚的替身。”她别过脸,泪溢满眼眶,却倔强得没有让它掉下来。
“可你知不知道,我是个人,是个女人,我也是会痛的…”
韩诺缓缓转头,静静地望着她,长久默然。
她爱他,最爱他。
一直以来,这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从来不需要他回应,更无需他付出什么,只是他不开口拒绝,只要他默许她的陪伴,她从无怨言。甚至他情绪失控之时,她依然冷静地化解他的尴尬,甚至是昨晚,她还体贴地照顾酒醉的他。
他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她,到底哪里不好?没有,都没有,她很好,真的很好。
可是他,不爱她,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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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泪海
坐在车上,将头偏向窗外,静默地望着倒车镜后他的影子越来越淡,直到完全看不到,那声绵长的叹息似乎还回荡在耳边,无奈又悠长。
韩诺,你我之间,就到此为止吧。走到今天,我甚至连做朋友的勇气都没有了,你还想要我怎样呢?
我们之间的那个梦三年前就碎了,再也无力粘合了!我失去了毅然决然的勇气,我们身上的背负的东西太过沉重,早已将坚定的爱情压垮。从最初的两个人,到后来的两家人,现在还有温行远与谢远藤夹在中间,我们的相爱,会伤害太多的人,甚至无意间还会伤到彼此,何必呢,何必…
曾经我视你为土壤,而你却不给我生存下去的机会;曾经千百万人之中,我独独为你一人患得患失,悲悲喜喜;可现在呢,我已遍体嶙伤,你的心也千疮百孔了吧,我们再也没有力气重来一次,我们都太过疲惫了。
如果岁月的河流可以倒回,郗颜祈求那场变故可以被阻止,而他们之间,那甜蜜的四年交错可以继续,永远不要划上句点。然而,时光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停下脚步。
他们,不能回头。
“颜颜,你答应过我不放弃,幸福就在你身边,只要你回眸,那爱你和等着你爱的人就站在那里,请你一定要去试,努力去试。”若凝轻轻拥抱着她,轻浅的声音传入她耳中,是鼓励,也是祝福。
郗颜回头,温行远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与唐毅凡说话,神情带着些许的落寞。从她见过韩诺,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她知道,他在生气,那紧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但是他却忍着没有发作。
“我不能拿他来试,这对他不公平。”郗颜收回目光,轻声叹息,“若凝,你不知道他有多好,我不能伤害他。”
“颜颜,我讨厌你这么理智,你连试都没有试过,怎么就能肯定会伤害他?”若凝看着一身深兰色休闲服的温行远,恰巧他也望向这边,与她的目光相碰,他淡淡笑,又转过了头。
“只要你是真心的想要爱,我相信即使最后的结果不是他想要的,他也不会怪你。”牵起郗颜的手,与她十握交握,若凝继续劝她,“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你知道他有多好,你知道他值得你冒险。”
郗颜无言以对,在无奈中沉默。
机场大厅里旅客川流不息,透过厚厚的玻璃窗,静静看着轰鸣起降的各次航班,哀伤地缅怀着过去,那样固执而失落。
温行远站在她身后,不敢再多看一眼那背影,只觉再看一眼,他就再也克制不住想要拥抱她的冲动。她看上去那样无助而孤独,甚至比三年前那个雨夜中颓然的身影更觉纤弱。
郗颜,在这个嘈杂多变的时代,你究竟要守着那段逝去的感情到何时?既然有勇气当面拒绝,为何又在转身之时落泪?若是放弃令你如此痛若,又为何不肯抛开一切,试着回头。
即便你的笑容为别人绽放,我也会感觉到欣慰,至少花儿依然在开放,没有枯萎。这么多年了,不是不气妥的。他温行远对别人向来说一不二,却惟独对她,从来下不了狠心。忽然之间,自心底涌起强烈的挫败感。或许他这辈子都无法取代那人,或许她渴望的永远不会是他的怀抱,或许一切不去言明,他才可以这般故作坦然,以朋友的身份一直站在她身边,看着她微笑,看着她,为别人一次又一次哭泣…
朋友?他仰起头叹气。
郗颜,我试过,一次又一次试着以朋友的身份与你相处,可是我发现,我不行。
或者绝对,或者零。总之,这辈子都不可能。
朋友明明有很多种,可为何我们竟无法达成共识,选择一种最适合的方式相处。
送走了去法国度蜜月的唐毅凡与若凝,郗颜说了个地址,温行远没有说话,沉默着开车载她离去。
墓地四周松柏成行,清香随风飘动,郗颜俯身将一大束洁白的百合花放在母亲的墓前。
望着墓碑上妈妈恬静而温暖的笑容,郗颜眼睛红了,眼泪默默流下来。
蹲在墓前,伸手轻轻抚摸着照片中妈妈的脸,她哽咽着诉说。
妈妈,小颜回来看你了。你好吗?有没有想我?小颜好想你呢!
其实时间过得很快,快得我恍惚中就过去了三年,可为何我还是觉得过得好慢,没有你,竟像是度日如年。
妈妈,你是不是怪小颜走得那么远,一直都没来看你?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我怕你不原谅我,我怕你怪我。
她吸了吸鼻子,倚坐在墓前,将脸轻轻贴在那冰凉的照片上,任泪一滴一滴落在上面,化开一朵名为哀伤的花。
妈妈,我答应过你,一定不过让你白白走了,可当一切都过去了,你还是回不来不是吗?我真的好恨,我恨他们所有的人,我发誓要报复,可是…我做不到…
你知道吗,我甚至可以轻而易举的毁了他们,但在最后一刻我却退缩了,我下不了手…除了远走,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哥哥现在也好,我知道,他其实付出了很多,很辛苦。我想他是常来看你的,你该知道了,都不用我多嘴了呢。
妈妈,你在哪边还好吗?爸爸也好,你不要担心,哥哥有空就回去看他,我…这次回来我也会去看他的,只是,不知道爸爸愿不愿意见我。
轻轻拭去脸上的泪,绽开一抹温暖的笑,又说道,“妈妈,你说小颜是最乐观坚强的丫头,经历了这么多,我发现自己其实很懦弱。这次回来,我见过他了,突然间发现还是会为他流眼泪,心口还是很疼…对不起…”
轻倚在墓前,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她静默着出神,全然忘记还有人等在车里。似乎自己已不属于这个世界,只希望能这样安静的陪在妈妈身边,听妈妈轻责她周末不肯早早回家,所有的时间就拿去陪男朋友,都不理她。
“小颜,周末早点回来,妈妈看中一个手袋,很漂亮呢,你陪妈妈去看看,好不好?”
“让爸爸陪你去呀,他不是总说他眼光最好了吗?”
“咿…他懂什么呀,他这辈子只有一次眼光最好了,就是娶了我。”妈妈轻声笑,又追问,“好不好呀,要不要陪妈妈去呢?”
“这个周末韩诺生日啦,我答应了陪他的…”
“有了男朋友就不要妈妈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妈妈半嗔着抱怨。
“好啦好啦,我下午回来陪你,晚上再陪他吃饭,这样总行了吧?”她妥协,拿黏人的妈妈完全没办法。
“就知道小颜最乖啦,那妈妈在家等你,早点回来,正好帮你给韩诺选份礼物,你说好不好?”
“哎呀,还好你有说呢,我都忘了准备礼物给他啦…”电话那端的她尖叫,听到妈妈轻快的笑声,脸上泛起一层红晕,对着电话轻声说,“还是妈妈最疼我了,谢谢妈妈…”
那是一段多么温馨的时光,周末妈妈在家等他,平时在学校有韩诺陪着,假期的时候还可以和爸爸,哥哥杀上一盘象棋,尽管每次她都被杀得片甲不留,依然兴致勃勃。
“爸爸…妈妈…哥哥…”她轻声昵喃,泪顺着眼角再一次滑落。
有一只手缓缓抚上她脸颊,轻柔地拭去眼角的泪,搂着她细瘦的肩膀坐在一边。
“伯母,好久不见,我是行远,我陪小颜来看你。”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听他悠悠地说,“小颜虽然三年没有回来,但她很想您,每时每刻都想。我知道您没有怪她的,可她却固执着不肯原谅自己。”
郗颜偏头,将脸深深埋进他肩窝,任泪水滴落在他的皮肤上。她的悲伤,她的无助,在他面前早已无所遁形,无需掩饰。
搂紧她,分担她心底深深的痛楚与哀伤,他能做的,似乎只有这些,而他,也一直在这样做。三年前他陪她送走妈妈,三年后他陪她来看妈妈,那么再过三年呢,他又该站在哪里?不管了吧。只希望,能陪到哪一天便是哪一天了,只是,他希望久一点,再久一点!
“小颜其实过得蛮好的,吃得好,睡得好,您瞧瞧,都长胖了呢,死沉死沉的,我都抱不动了。”像哄小孩子一样轻拍着她的背,温行远以最不以为意的语气谈化她心底的忧伤,“您可得替我说句话,这丫头没事就欺负我,有气儿全往我身上撒,这都赖上我了…”感觉到怀里的人微微动了动,掐了下他的胳膊,他低低笑,又说,“那年,外婆因为我爬树偷没熟透的苹果,说我是大笨孙子,这下可好,小颜倒是比谁记得都清楚,动不动就损我,我算是翻不了身了,您说我是不是挺聪明的?咱可是上过大学的人…”
闻言,郗颜破涕为笑,抬起头瞪着他,“我还上过大学呢,怎么不见你夸我聪明?”
“我没夸过吗?”他装糊涂,用纸巾轻擦她的花猫脸。
“你总是骂我白痴,从来没夸过我。”她瘪嘴,满腹委屈的模样。
他微笑,温柔又宠溺,“那的确是我的错,我们小颜不止聪明,还是最勇敢的,什么困难都打不倒,简直就是女中豪杰,这样行了吧?”
“我还不够勇敢…”郗颜嗫嚅,知道他在鼓励自己,低下头怯怯地说,样子像个小媳妇,令他瞬间有吻她的冲动。
轻咳一声,拉她起身,他说,“够了。不要要求自己太多,每个人都有脆弱的时候,这是被允许的。”伸手将她的头发拢到耳后,将她的手紧紧握在他宽厚的手掌中,“不要再自责,没有人怪你,这件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一切都过去了,去了的人不能回来,而活着的人也都好好的,惟独你不好。”他顿了顿,怜惜的目光落在她头顶,“小颜,别这样,既然决定回来,无论是暂时的,还是会长久的留下,都该洒脱一点。三年了,说实话,时间不短了,什么该放,什么该忘,还需要我说吗?勇敢点,还有我在你身边呢,嗯?”
郗颜抬头望着他,只觉此刻的温行远是全然陌生的。不再是喜欢与她斗嘴的那个男人,此时的他成熟又稳重。幽深如海的眼眸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更似瞬间将她吞噬,却又在无形中给她无穷的力量,她的心猛地跳了两下,许久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谢谢你!”
他淡淡笑,掩饰不了的失落。她永远只有这三个字对他说,他等来等去似乎只能等来一句感谢。然而,他不动声色,依旧轻声调侃她,“光嘴上说可不够,请我吃饭吧,少爷我饿得快虚脱了。”
“是是,温少饿了,姐姐我这就带你去吃饭。”郗颜也笑,抽出手朝他胸膛捶了一记。
“什么话都敢说,印象中好像我比你大吧。”伸手揉着她的头发,无奈地摇头。
“所以你是老人家啦,经不住饿。”郗颜淡淡笑,回身在母亲的墓前深深鞠躬,“妈妈,小颜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温行远也恭敬地鞠躬,轻拥着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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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意设计
原本喊饿的是温行远,结果路过超市,郗颜却让他停车。她冲进超市,那架势不像里面的东西不要钱,更像是去打劫。结果可想而知,她把自己的钱包洗劫一空,买了一堆零食,然后不等温行远动手,抢起两条细细的胳膊,拎着几大袋子食品晃上车。
“都多大了,还喜欢吃这些东西。”难怪她瘦得电线杆似的,看来她还是不习惯按时吃饭,非得有人盯着,温行远皱眉毛。
“说你不会享受还不承认,又好吃又方便,一举两得。你以为个个都像你,闲得发慌打打高尔夫,饿了就出入高级餐厅,那是钱多烧的。”睨他一眼,将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
“大小姐,自打你说高尔夫是烧钱的运动,我可是都跟着你打网球了,那可是挥汗如雨啊,还不满意?”他挑眉,见她撇嘴,低声笑。
缓缓打着方向盘,低沉的嗓音在车内响起,温行远与郗颜有一搭没一句地闲聊着,话题从各自的死党唐毅凡与若凝何时谈恋爱到最近起伏不定的股市,又转到非洲是不是也有驼鸟,总之海陆空都被他们侃了个遍,郗颜的心情由阴转晴,渐渐露出了笑容,温行远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哄着她把零食要了下来,直接把车开到“上游”,径自带她来到他专属的包间。
“温先生,是不是上菜?”李经理笑着站在他身前,恭敬地问。
温行远懒懒地靠在沙发上,点了点头,便挥挥手让他出去了,像是懒得和他废话一样。
“你手下?”郗颜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见李经理小心客气,怔怔地问。
“我地盘。”他环视四周,挑了挑眉,伸直了腿,一副闲然自得的样子。
“比谁腿长啊?”郗颜瞪着眼晴,脚不安份地踢了下他的小腿。
瞪她一眼,他作势要打回去,见她躲也不躲,收回了手,“和你比那是对我的侮辱。”
“敢说本姑娘腿短,看我不弄死你。” 顺手抓起桌上的餐单打他。
“谋杀啊你,堂堂温家少爷就这样被某丑女用餐单弄死了,我也太惨了点。”
“哈”她尖叫着扑过去,两只手机灵得伸到他腋下,触到他痒痒肉,“敢说我丑,你死定了。”
温行远哈哈笑,胳膊一夹,将她不安份的爪子夹住,抬手轻敲她脑门,“疯丫头,和你在一起太危险了,竟然知道我死穴。”
“快认错,还说我丑不,啊?”她用力抽回手,又扑了过去。
“好好,我认错,你不丑,我丑行了吧。”温行远跳起来,躲闪着她,嘴不服软,“可我再丑也比你强那么一点。”
“你死定了,敢嘲笑我,看我如何为民除害…”说着,她呲牙笑,眯着眼晴向他冲了过去。
“野蛮女友啊,要知道地球这么危险,我真该回火星去…”
“敢说我野蛮,罪加一等,杀无赦…”
“哈哈...”
“还敢说我丑不?”
“再也不敢了,饶了小的吧…”
两个人在包间闹得不可开交,形象全无,直到李经理带人来上菜,才气喘吁吁地坐下。
“别学别人减肥。”他给她夹菜,“健康才是最重的,瘦得一阵风都能被吹走,郗贺见了免不了埋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