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温某人的专属包间,一票同窗老友等在里面。平日里大家都各忙各的,聚的时候不多,又加上他这几年几乎没回来,免不了一进门被罚了几杯。

“行远,你太不够意思了,几年才回来一趟,这杯酒说什么都得喝了。”说话的是石磊,大学时一个寝室的兄弟。

温行远挑了挑眉,扯出一抹爽朗的笑,接过杯子丝毫没犹豫,一口干了,“你老婆呢?本事啊小子,校花都被你娶了?”

“你还好意思说,就凭这个你就得再干一杯,要不是你这张桃花面,迷得小然神魂颠倒,我能追得那么辛苦?”石磊佯怒,指着那人抱怨。

“滚远点吧你,有脸提这喳?”唐毅凡皱眉,抢过他手上的杯子狠狠满上。

说到这事,算是唐家公子情场上跌的一个大跟头。他回国时无意中与石磊的老婆因工作而有所接触,当时他可是穷追猛打了一个多月,后来竟被石磊捷足先登了,那小子还腆着脸在他面前说什么近水楼台。靠,要不是为了保持风度,他那拳头早挥过去了。在女人面前无往不利的唐帅那是头一次碰了一鼻子的灰,不提他都快忘了,提起来他就一肚子火。

“怎么的,这明天就要结婚了,还惦记我老婆呢?”石磊明显有些醉意,眯缝着眼晴瞪着唐毅凡,颇有些挑衅的意思。

“喝高了吧,磊子?”一旁的高阁出来打圆场,举起酒杯,“哥儿几个走一个吧?”

温行远了然笑笑,“大学的时候就斗得跟什么是的,这都奔三的人了,还一个德性。”话说间长腿一伸,在那人小腿上踢了一脚,随后扬起杯,见底。

众人轰笑一声,也跟着纷纷起杯。

都是相识多年的损友,当然不会有哪个真的记什么莫名其妙的“仇”,没多大功夫,一群小子已喝得昏天黑地,酒量浅的迷糊地靠在沙发座里休息,清醒的几个便围坐在一边玩骰子,猜数字。

温行远见唐毅凡有些醉意,怕他误了明天的大事,欲上前替他挡酒。

“他喝得太多了,这杯我代了。”韩诺淡淡地笑,伸手接过杯子,将酒一饮而尽。

“行啊,小子,大学的时候有美女抢着挡酒,如今连滴酒不沾的韩大律师都罩着你。”石磊摇晃着站起来,又给韩诺满上一杯,“来,韩诺,平时公司的事没少麻烦你,我敬你一杯。”

“客气了,磊子,份内事。”韩诺得体的微笑,没有拒绝。

“你什么时候办喜事啊?”想到平时与他出双入对的谢远藤,石磊跌坐回沙发上,半醉着问道。
“你管得怎么那么宽?”唐毅凡还算清醒,转头看了眼温行远,想制止他再问下去。

从一进门,温行远与韩诺不冷不热,半熟悉半陌生的打着招呼,似乎没什么特别。然而,他怎么会看不出来,一晚上这两人都怪怪的,说不出怎么个怪法,反正就是感觉两人交汇的目光中可以飞出刀子来,他算是见识到真正的“笑里藏刀”了,这不是正常人给得出的表情,两个男人颇有些颠峰对决的架式。此刻,在他们身边其实是件很是危险的事情。

“有你管得宽呐?坐开一点,整得暧昧…”石磊有点口齿不清,还嫌恶的往一旁挪了挪。
“靠,当我爱你呢?”唐毅凡有些恼,仰头喝了一口酒。

包间里闪着昏暗不明的灯光,震耳欲聋的音乐传遍每个角度,给人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和无所遁形的疯狂。

酒过几循,温行远背靠在沙发上沉默地看着韩诺。而他,坐在他对面,静静与他对视。

片刻后,温行远垂下眼,嘴边漾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灯光明寐间,棱角分明的面孔好看得有些飘忽。

韩诺几乎也是同一时间移开目光,然而,却见他向他走过来。

“喝一杯?”深沉的目光,不容拒绝的语气,话语间,韩诺已将杯子递到他面前。
“喝高了?”温行远坐着没动,脸上带笑,声音却有些冷,没多少温度,让韩诺陡觉尴尬。

“来来来,温老大,韩诺,一块来玩,两个人瞪什么眼儿呢?”唐毅凡见状,忙挥手喊他二人,深怕一个错眼,两人就打起来。

韩诺似有些犹豫,瞬间心里百味杂阵,再开口竟是,“赌一把?”
温行远看着他,似笑非笑,“赌什么?”

“赌点什么,干玩没意思。”当温行远和韩诺移坐到一块准备掷骰子,不知是谁突然临时起议,大声嚷嚷。

“就知道赌,还分得清这是几根手指吗,一边眯着去。”高阁了然两人之间的不寻常,颇有些阻止的意思。赌了何止三年,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韩诺英俊的脸上平静无波,看不出一丝涟漪。温行远笑得云淡风轻,泰然自若。音乐声小了些,装潢写意的包间蓦然寂静许多,莫名的压抑。

“赌什么?”他再问,脸上带笑,声音却冷若冰霜。
“赌她的幸福!”韩诺坐下,声音细若游丝,只有温行远听得见。

他霎时敛笑,神情默然,“你赌不起!”
韩诺抿唇,没再说话,只取了骰子掷了出去。

耳边的音乐依然流淌,偶有酒杯相碰的清脆声传来。骰盅被两只手握在掌中,一摇一晃间,有些飘缈般的不真实,令人隐隐有些不安,又形容不出此刻的心情究竟是起,亦是落。

时间似是在此时霎时静止,忘记了该有的流逝。漆黑的眼眸透着复杂,溢出深沉的光,他二人静静对视,似是谁先移开目光便是示弱一般的倔强。

骰子碰撞骰盅,发出一声声轻响,足有三分钟的时间。
当二人同时移开骰盅,六颗骰子齐唰唰躺在桌面上,是六颗一模一样的…六点。

石磊含糊地嚷着双赢,大家兴致高涨地碰杯喝酒,温行远却意兴阑珊。
推开包间的门,暂时远离觥筹交错,站在走廓尽头抽烟。

整整三分钟的较量,他们赌的是什么,惟有自己心里清楚。然面,在爱情面前何来双赢?若是双输他倒信,至于双赢,不可能。

凌晨二点,一行人终于散去。当包间的门合上之时,桌面上的骰子忽然裂了一颗,借着昏暗的灯光,原本三十六点的骰子蓦然间变成了三十七点。

谁说爱情没有双赢就一定是双输?不到最后谁又能知道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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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若双丝
清晨,大地似乎都还在沉睡,万物被笼罩在薄雾里,看不分明。

郗颜早早起床帮着若凝张罗,季家被挤得水泄不通,前来贺喜的亲朋络绎不绝。一袭洁白胜雪的真丝锻抹胸婚纱,服帖地包裹着若凝玲珑有致的身材,将她衬得愈发高贵典雅,端庄又不失俏皮的复古发髻,使得整个人看上去尤如公主般婉约恬静。

忧伤而明媚的五月,若凝成了新娘。在这一天,她是最幸福的人。

记得大学的时候,郗颜与若凝就曾傻傻地幻想过自己穿婚纱的样子。披上洁白的婚妙,成为最漂亮的新娘,嫁给最爱的人,携手构筑最幸福的未来。那时,她们天真的以为人生幸福的转角就在那一刻,而一直以来,若凝都以为该是郗颜走在她前面,而韩诺该是站在地毯那端等着牵她手的人。然而,自己却抢先了一步。当她出嫁之时,郗颜是伤痕累累的孤身一人,韩诺却是牵着别人的手前来道贺。

当郗颜身穿单肩米白色收腰小礼服出现在休息室时,若凝的眼底霎时红了。

“怎么了?舍不得嫁了?”郗颜不解的看着她,却见她的泪溢满了眼眶,“刚刚唐毅凡接你出门的时候也不见你哭得这么惨,这个时候才后悔,晚啦!”用纸巾轻轻吸干了她脸上的泪,郗颜忍不住调侃她。

“谁说我后悔啦。”吸了吸鼻子,若凝哽咽着回嘴。

“别哭了,以后唐毅凡要是敢欺负你,我绝对给他好看!”郗颜的鼻子也有些发酸,声音陡然低下来,“若凝,你要幸福!”

若凝好不容易止了泪,听郗颜这么一说,眼中的泪意又涌了上来,沾湿了面纱。
上前一步,紧紧抱住纤细的她,“颜颜,无论发生过什么,都不要放弃追寻幸福!”

“不要放弃追寻幸福!”反复咀嚼着这简单的八个字,心中瞬间百转千回。幸福,曾经她以为唾手可得的东西,现在听在耳里却是无比心碎。

所谓的幸福,到底是什么呢?一种平静宁和的感觉?还是一个踏实温暖的怀抱?为何她觉得竟是百般追寻都不可得了呢。

三年的自我放逐,她固执着选择了孤独的自由,刻意忘却曾有过的甜蜜梦想,仿若灵魂都已迷失了方向。如今,梦彻底碎了,爱变得模糊,惟有伤痕依旧。她失去了可以滋润生命的土壤,谁还可能成为她生命中的救赎?她可以像爱他一样再爱上别人,能够再一次毫无保留地倾心付出,获取一份天荒地老的爱情吗?

轻轻合上眼帘,将一切憧憬关闭在眼眸深处。
再睁开眼时,郗颜紧紧回抱若凝,目光中隐隐闪动着泪光,“我会尽量去试,我会!”

若凝轻轻点头,泪随之落下。两个女孩就这样紧紧拥抱在一起,彼此鼓励,彼此祝福,也共同面对今后生活中的每一次变故与转折。

在这个世界上,爱情是每一个人必经的,无论是选择题,还是一道问答题,都避无可避。然而,友情也是。虽然爱情来临时似乎更轰轰烈烈,刻骨铭心,但友情带给人心灵的震憾亦同样强烈,而且令人更觉温暖窝心,只是有时因为握在手中,停留在身边,反而被轻易地忽略了,未及珍惜。

郗颜很庆幸,即便被爱情抛弃,依然还拥有这么好的朋友,她知足了。

若凝也庆幸,除了有亲情与友情的包围,她同时拥有着甜蜜的爱情,那个曾经流连花丛的唐毅凡终究愿意为她放弃了整座森林,只因为—爱她。

她的人生,在这一天,转折!

门被轻轻推开,唐毅凡一身白色西装,挺拔的身影站在门边,温柔地望着她笑。在那一刻,若凝以定,他,便是与她天荒地老的那人。

灼灼的目光久久落在她妩媚娇柔的脸上,唐毅凡伸出手,“走吧!”

回身望着郗颜,见她重重点头,若凝温柔笑起,那笑容绚烂如百合绽放,将手坚定的递了出去。
郗颜的唇边静静扬起一抹笑,久违了的真心而又温暖的笑容漾在脸上,整个人尤如沐浴在阳光中,刺目而耀眼。

这一年的五月,记忆的长河里再添上浓重的一笔,见证着若凝人生的另一个起点。
若凝,你会幸福,你一定会幸福!

新人的脸上溢着幸福的笑,静静站在圣坛前,庄严而神圣。

柔和的灯光照在他们脸上,闪过静默的温柔。隐隐含羞的若凝,英俊潇洒的唐毅凡,仿若一对天赐璧人,完美到无懈可击。而那站在新郎身后的伴郎,更是玉树临风,毫不逊色,甚至格外惹眼。

身穿笔挺的西装,嘴边挂着浅淡的微笑,目光温柔,似水一般漫过郗颜的身心。此情此景,令她想起他离开古镇前那夜,那时在他眼中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目光,平静宁和,温柔似水。

这样的温行远,周身散发着令人难以抵御的成熟与稳重的气息,郗颜与他目光相碰,心口猛地跳了几下。

而此时的她,在他眼中更美。淡淡的妆容,随意简单的发型,清丽又秀气,端庄又妩媚。或许在他眼中,什么样子的她都是美的。只是此时此刻的相对,面对面的注视,愈发显得她美吧。

没有错过她眼中的诧异与疑惑,温行远微一偏头,目光移向唐毅凡,挑了挑眉,似是在说:你是新娘的好朋友,我就不能是新郎的狐朋了?

郗颜微一皱眉,有几分了然,随即收回了目光,不再理他,也或许是为了掩饰刚刚对视那一瞬失神的尴尬。

直至两位新人宣完誓,温行远的目光就不曾离开过她,尽管没有再看他,郗颜也感觉到了他目光的追随,只觉浑身都不对劲,非常不自在。

婚礼很豪华,也有些繁复,唐毅凡与若凝商量想以西式举行,但两家的老人认为中式的更正式,权衡之下,就将两种方式结合起来,以西式的行礼,然后再到酒店进行中式敬酒的环节。

到了酒店,郗颜陪若凝换上小礼服,准备到外面敬酒。期间郗颜忍不住责怪若凝与唐毅凡串通,若凝不满地喊冤,“我之前也不知道嘛,伴郎又不可能选韩诺,我就让毅凡随便找个帅哥,他就请了老同学,谁知道这么巧,你和温行远竟然认识。”

“还敢顶嘴,难怪昨晚突然提起他,真是不得了了,这水才泼出去就变质了,一点儿不学好。”郗颜赌气地回嘴,伸手拉上她礼服的拉链。

“喂,很帅呢!”若凝心情大好,冲着郗颜眨眼,一脸的暧昧。
“你喜欢?一起接收吧,只要你家唐毅凡同意,我没意见。”郗颜瞪她,取出化妆包帮若凝补妆。

“嘁...口是心非。我可是看到刚刚你一直盯着人家看呢。”若凝撇嘴。
“你倒是有闲心,还有功夫管别人,小心你老公吃醋。”

若凝轻声笑,微微耸肩,“听说人家可是在古镇陪了你一年,不会是青梅竹马吧?”
“鸡婆。”郗颜瞪她。

“还是好朋友呢,到现在还守口如瓶不肯说?”若凝对着镜子回瞪过去,显然对她敷衍的回答不甚满意。哼,大小姐不发威,真当她是小白兔啊。

“没什么好说的,朋友。”郗大小姐开始敷衍,说得轻描淡写。
“朋友?就这么简单?”季姑娘不吃她那一套,步步紧逼。

“好朋友行了吧。”郗大小姐继续敷衍,不肯松口。
“好朋友?很要好的男朋友?好到什么程度?”季姑娘眼晴发光,精神抖擞。

“若凝,好了吗?”郗颜正要顶回去,那厢唐毅凡已在外面敲门了,显然她们磨蹭了很久。
“来了。”若凝盈盈起身,顺手在她脸上掐了一把,“等有空了再审你。”

拉开门,唐毅凡与温行远同站在门外。
唐毅凡脸上带笑,伸手搂住若凝的纤腰,低头俯在她耳边轻声说:“若凝,你好美!”
若凝的脸不受控制的一下子就红了,轻轻挣扎了下,终是被他轻拥着向宾客而去。

郗颜手里端着托盘,与温行远并排走在后面。
“搞什么神秘,之前一个字也没听你提过。”郗颜与他并肩而行,目不斜视,压低了声音埋怨。

微微向她靠近了些,他低声说,“我可以把这话理解成是因为想我而发出的抱怨吗?”

他的呼吸那么近,近到他特有的男性气息瞬间将她包围。郗颜偏头,他的眼神幽深如海,令她惊觉到话中暗隐的思念。

心中悚然一惊,为这个突然跳出来的想法感到惊惶。这一刻,郗颜直觉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

“小心。”话音未落,温行远长臂一伸,将她搂了过来,避开了端着托盘迎面而来的侍应生。

“都怪你。”郗颜挣开他的手,说出来的话有些莫名其妙,见他皱眉,一脸的茫然,突然很想笑。眼珠一转,向他靠近了一些,趁他走神的空荡抬脚在他鞋面上状似无意般踩了下去。

“嘶…”那人惊觉到疼痛,倒吸一口气,咬牙瞪她。
“哎呀,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她抱歉地笑,可那笑容怎么看都没有一丝歉意。
“不是这么脆弱吧,温少爷?”走了几步感觉到他没跟上来,郗颜回头对着他笑。

见她笑得像只狐狸,温行远苦笑,这丫头,怎么还是像个孩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快走了两步。
身为伴郎伴娘,当他们赶到时,唐毅凡与若凝已开始挨桌敬酒。

若凝回身冲她眨眼,郗颜作势要打她,被身旁的温行远不着痕迹的拦下,“伴娘小姐,请你尽职一点。”

手腕被他握住,挣了一下没挣脱,郗颜咬牙切齿,“伴朗先生,你的工作好像不是拉着伴娘小姐聊天。”

温行远“扑哧”一声乐了,松开她的手,“是是,伴娘小姐请先行。”说着略微退开了一步,让她能站到若凝身后。

“算你有点眼力见儿。”踩着高跟鞋大摇大摆从他身边经过,得意地站在若凝身后,冲他扬扬下巴。

前面几桌都是两家的亲戚,并没有为难两位新人,只是意思一下的小啜一口就算了事,可到了朋友那边就显然不行了,大家更是嚷着要喝交杯酒,这种情况伴娘伴郎也不好开口,免得被殃及。

若凝害羞,整张脸都红透了,而唐毅凡却颇有兴致,也未推托,牵着若凝的手绕过他手臂,当真亲密地喝了一杯,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顺利过关。

眼看着到了韩诺这桌,郗颜脸上的血色似是被霎时抽去,腿也有点不受控制,挪步都愈发艰难。

温行远注意到她的异样,放缓了步子站在她身侧,轻轻握了下她的手,低下头俯在她耳边,“别紧张,有我在!”

郗颜抬头,见他对她鼓励地笑。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的这个微笑像是充满了力量,而他那轻轻的一握,令她刹那间鼓起些许的勇气。

身穿西装的韩诺随着众人站起来,面色平静,惟有深沉的目光牢牢锁定在她身上。谢远藤也站起来,那么自然地站在他身边,脸上依旧挂着淡定地微笑。此时的她,长发依然随意挽起,身穿一件素色纱裙,束腰的设计秀出了她拥有黄金比例的身材,更加突出了她的纤细高挑。

优雅得体的谢远藤,沉稳内敛的韩诺,还真是相配呢。

郗颜收回目光,扯出一抹酸涩的笑,心口隐隐有些疼,突然有想喝酒的冲动,眼见有人一直让若凝喝酒,她想也不想就拦了下来。

腰上一紧,一只手从她手中将酒杯利落的取走,“伴娘酒量浅,这杯我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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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失分寸
“伴娘酒量浅,这杯我代了。”温行远淡淡地笑,语气不容拒绝,手臂落下之时,酒杯空空如也。

韩诺一直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有说。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惟有目光锁定着她,似是不想错过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就连站在身旁的谢远藤都像不存在一般,只是静默地望着她。

尽管没有回头,郗颜知道温行远的目光也在韩诺身上。她注意到韩诺的唇角似有若无地闪过一抹轻微的拉扯。但那拉扯也只是瞬间而已,太轻太快到令她以为是错觉。

三年未见,郗颜发现韩诺似乎变了,依然英俊的脸庞上多了抹苍桑的痕迹,眉宇间的冷然是那么陌生。相比从前的沉稳,如今却是深沉。深蓝色的眼底透着些许的无可奈何与疲惫,似乎还有隐隐的失落与...绝望。

韩诺深呼吸,看着她抿着嘴唇,安静地与温行远同时转身,缓缓从他身边走过。就在她与他错身之时,他情难自控,反手握住她手腕。

郗颜没有想到他会有如此举动,猛地顿住身形,右手的托盘险些滑到地上,幸好谢远藤眼疾手快,一把接住。

“韩诺?”高阁与不明所以的石磊同时出声,石磊迷惑地看着应声转身的温行远。

“谢谢!”温行远接过谢远藤手中的托盘,声音骤然变冷,同时不着痕迹地拨开韩诺的手,脸上浮起一抹讽刺,“韩律师想成为别人婚礼的焦点吗?”

韩诺看着温行远将郗颜的手握在手中,看着她下意识往他身边靠了靠,神情瞬间变了几变。狠狠的攥住拳头,紧得身体都微微有些颤抖,好一会儿才略略平复心情,却又见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将一大杯白酒一饮而进,脸上顿时血色全无。

谢远藤沉默着挽着韩诺的胳膊坐下,露出歉意的微笑,看着郗颜的眼神微微着力,“不好意思,他醉了。”

复杂深涩的目光,讳莫如深的冷静,至少在知情人眼中也足够不动声色。
郗颜勾起唇角,笑得诚恳,“没关系,他酒量浅,还是少喝点。”
谢远藤微笑着表示赞同,拿起桌上的茶杯递给韩诺。

郗颜没有再说话,这个时候,她惟有沉默。然而,心却隐隐作痛,克制地闭上眼,任由温行远牵着她的手离去,再无回头的勇气。

郗颜有些魂不守舍,许久未见的同学热络地打招呼都没有听见,还是温行远用胳膊肘儿碰了碰她,这才反应过来。扯出一抹歉意地笑,与人寒喧了几句,见老同学的眼光都盯着身旁的温行远,又不时瞄着不远处的韩诺,她心里有些乱。正当脸上的笑容已经挂不住的时候,温行远适时将她带走。

“包涵见谅,新娘新郎扛不住了,容我们先去救个驾,回头再聊。”说得客气有礼,不容人挽留,面孔带笑地将她带离了苦海。

“对不起!”郗颜不知道为什么道歉,可她就是脱口说了出来,样子很是顺从。

“不要轻易说这三个字。”面色虽无异,身体明显有一秒钟的僵直,随后他冷言,无意间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与极力压下的怒气。

她无言以对,笑得涩然,半天才细若蚊声的说了句“谢谢!”
温行远不再说话,脸色渐渐缓和下来,唇角慢慢扬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

渐渐远离韩诺的视线范围,郗颜觉得如释重负,整个人不再紧绷,放松许多。

曾经深爱的人,如今见面,无形中给她太大的压力,深沉的目光似是灼热,又似冰冷,她竟辨不出其中的情绪了。她不得不承认,他们其实都变了,真的是变了。

婚宴实在太过热闹,刚刚那场小小的风波似是根本无人注意,只除了他们几个当事人了然而已。

若凝见她与温行远走过来,皱着眉头,似是审问她跑到哪里去了,当伴娘都不专心。她回瞪过去,冲着卫生间的方向挑了挑眉。

宾客敬酒,温行远面带微笑,一律挡完,根本没给她沾酒的机会。

虽知他酒量还好,但照这么个喝法,郗颜难免有些担心,怕他醉死在这。开口想劝又不方便,于是轻拉了下他的袖口。

温行远偏头用眼神询问她,却见她对他使眼色。他随即了然,勾唇笑了,手心一转,将她的手握在手中。

郗颜皱眉,挣了下没挣脱,咬牙瞪他,他懒懒笑,带着丝耍赖的孩子气,用力握了下才乖乖松开。

逐桌敬完,温行远的脸有些微红。想想今天的酒席有六十桌以上,酒差不多全被他挡了,她吓一跳,一直盯着他,深怕他醉倒。

正往休息室走,见他身子晃了晃,步子稍显不稳,忙上前扶住他。
“行不行啊你?”扶着他,郗颜用胳膊拐了拐他。
“有点喝高了。”温行远眯着眼,低声说道。

“不高才怪,你喝太多了。”相比温行远,郗颜的身高明显弱势,扶他很吃力,偏偏这家伙像是瞬间软了下来,把身体大部份的重量都倚在她身上。

“总比你喝多了强。”温行远嘀咕,将手搭在她肩上。

“谁说的?我喝多了你也弄得动我,你要是醉死了,我可扛不动。”郗颜任由他搂着,撑着他走。

将他扶回休息室,郗颜倒了杯清水给他,“喏,喝点。”
温行远闭着眼摆摆手,趴在桌上懒得动。

郗大小姐不吃他这一套,硬是把人拉起来灌了杯温水,却听他不满地嘀咕,“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女人,不知道整杯茶啊。”

郗颜翻白眼,这只醉猫,当她使唤丫头啊,她又不是专门服侍醉鬼的,哪里懂那么多。再说了,向来都是她醉,他什么时候醉过?心里虽气他,却还是找侍应生要了杯茶水。

“起来喝茶,少爷。”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样子很恭顺。
“什么茶啊?不是陈年普洱我不喝。”那人眼也没睁,真当自己是少爷了。

“谁惯得你一身毛病,赶紧起来,先喝一杯醒醒酒。”那人倒也配合她,坐直了身体,半倚着她,象征性喝了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