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依邢克垒痞痞的个性,又有预备役老公身份加身,闲来无事之时总免不了逗她。比如大庭广众之下偷偷亲她一下,或是趁四下无人真诚而热烈地邀请她接个吻,甚至在助理先生受老米指派接她下班时突然出现,会在她担忧的小眼神下假装路过与她擦肩而过,然后在错身的刹那低声而快速地说:“真想干掉眼镜!”
所谓眼镜,程锦程助理是也。
就这样,由于米屹东的“从中作梗”,忽然就享受了专车接送待遇的米佧始终没机会在下班后和邢克垒正式约个会,导致原本就很忙的少校同志颇有微辞。
可即便如此,在春节将至的繁忙阶段,邢克垒依然在不影响工作的情况下争分夺秒地利用午休时间去见米佧。而这份风雨无阻,很容易就融化了米佧构筑的心墙。所以在程助理终于被公事绊住脱不开身来接她的这天,米佧难得主动地给邢克垒打了个电话过去。没有彩铃的手机响了很久都无人接听,她挂断后拦了辆出租车,就快到师部的时候,邢克垒回拨过来。
米佧才喂了一声,那端的他就语带笑意地说:“刚刚在忙没听见手机响,有什么指示小媳妇?”他应该是在外面,话筒里有隐隐的风声。
“你在哪儿呀?我过来找……”她的话被突然出现在视线之内的挺拔身影打断,“就停这儿吧。”米佧顾不得讲电话先招呼司机停下,付完钱后就见迈着大步的邢克垒走到了师部门口。
米佧弯唇笑,正要下车迎过去,却见握着手机的他身形一转朝街对面而去。顺着他的方向望去,米佧看到马路边上站着一个人。在他靠近的瞬间,身材高挑的女孩儿烂然一笑,然后下一秒,邢克垒的手搭在那女孩儿的手腕上……
城池营垒23
在他靠近的瞬间,身材高挑的女孩儿烂然一笑。
然后下一秒,邢克垒的手搭在那女子手腕上……
与此同时,米佧挂断了电话。随后看见邢克垒低头查看手机,她慌乱之下就把机关了。是逃避也好,是胆小也罢,此时米佧忽然不想面对他,因为她的心控制不住地讨厌邢克垒和别的女人产生肢体接触。尤其当邢克垒把那人扶上副驾驶位,将那份米佧以为是她专属的体贴给了别人时,她委屈的都要哭了。
出租车里,女孩儿低着头,周身散发着垂头丧气的气息。
在越野车急驰而去时,米佧推开车门下来,朝相方的方向徒步而去。
在外面闲逛了很久,也心里建设了很久,米佧才回家。
米屹东外出应酬还没回来,只有艾琳一个人坐在客厅里。见到米佧,她放下电话拉住女儿的手:“跑哪儿去了,手机也打不通,妈妈急死了。”
“没电了。”米佧心虚地笑笑:“妈妈你怕我丢了呀?我都这么大了,没事的。”
艾琳拍了下她的手作为惩罚:“妈妈怕你被拐跑才是真的。”
米佧偎进艾琳怀里撒娇:“爸爸没有回来陪你吃饭呀?我陪你吧。”
艾琳展颜笑。
母女俩高高兴兴地吃过晚饭,米佧又陪艾琳聊了一会儿才以累为由回房间了。握着手机躺在床上,她闭着眼睛回想师部门前发生的一幕,一遍遍说服自己不要多心,也许那女孩儿是邢克瑶。可不知道为什么,又总觉得心里赌得慌。犹豫了很久,米佧开了机,提示音响起,很多短信涌进来。
第一条:“怎么关机了小媳妇?没电了?”
第二条:“到家给我回个电话。”
第三条:“还没回去吗?”
第四条:“出什么事了?我打嫂子电话她说你早走了,现在还没到家?”
第五条:“现在是八点,十点之前没接到你电话的话,我直接去你家里!”
多少还是了解邢克垒的,米佧知道如果十点之前她依然处于失踪状态,他肯定会登门。咬紧下唇,她正准备回复让他不要过来,就有电话打进来。原以为是邢克垒,结果却是值夜班的贺雅言。
接通后,贺雅言语带匆忙地说:“佧佧快到医院来,一起重大车祸,伤员全部就近送到我们医院来了,人手不够。”
米佧一凛:“我马上来。”顾不得回信息,她从房间里奔出去,边换鞋边朝艾琳喊:“医院有急诊,妈妈我去一下。”话音未落,人已冲出家门。
出租车在米佧不断的催促下急驰到陆军医院,急促的刹车声还未停止,米佧已跳向地面冲进一楼大厅,根本没听见司机在她身后大喊:“喂,小/姐,小/姐你还没给钱呢……”见她充耳不闻,司机赶紧跳下车追上来:“怎么跑了呢?小/姐你没付车钱呢,喂……”却在大厅中央被刚刚赶到的邵宇寒拦住,“我来付。”话语间已从皮夹中抽出一张纸币塞到他手里。
瞥了眼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司机正准备找钱,再抬头时早已不见付钱人的踪影。“怎么回事啊,要么不给钱,要么不用找零,哎,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奇怪……”随后自言自语着离开。
夜晚的陆军医院里,脚步声,呻吟声,以及哭喊声交杂在一起,使得空气中除了消毒水的味道,还弥漫着焦灼的混乱和浓重的不安。
“一人颅脑损伤,一人膑骨粉碎性骨折,两人颅骨凹陷,两人出现昏迷状态,五人全身多处骨折,另外近二十人有不同程度的撞伤和骨折……”护士长林晓惊惶地低喊:“这个没有呼吸了……”
“我来!”米佧清甜的声音在一片嘈杂中竟有种异样的沉静,未及更换医生服的她急步而来,动作娴熟地先翻开伤者的瞳孔察看,随即给她做心脏按压,一下,两下……可心电图依然呈绿色直线。
手上动作未停,米佧用力叩击伤者的心脏两肺,在心电图毫无波动的情况下,额头沁出细汗的她吩咐护士:“电击除颤。”随着除颤仪对伤者心脏的触击,心电监护上绿色的线终于有了波动。
因为是实习医生,在没有获得病人同意的情况下米佧是不能够独立对伤者施救的,所以接下来的工作交由刚刚救治完一位伤者赶来的贺雅言处理,她准备打下手,结果却听贺雅言说伤者因大量失血急于输血,但她是罕见的AB型RH阴性血,是目前血库中仅缺的血型,需要马上联系解放军医院以及伤者家属。
米佧闻言撸开袖子:“抽我的,我是AB型RH阴性血。”
“不行,你承受不了,她至少需要输800毫升。”贺雅言一口回绝,转身交代护士:“马上联系她的家属。”
护士已从伤者的上衣口袋里找到证件并掏出手机,幸好受创角度不同手机完好无损,但证件上却沾了血渍,她仔细辩认了下,问米佧:“是叫邢克瑶吗?”
米佧讶然,“谁?”抢过证件,确定是邢克瑶三个字无疑,目光在伤者的脸上做短暂停留,她劈手夺过手机,不无意外地在通话记录中看到邢克垒的名字,她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被接起,那端的邢克垒问:“什么事瑶瑶?”
听到他的声音,米佧几近哽咽:“是我。”
“佧佧?”意识到米佧用的是邢克瑶的手机,又发现她情绪不对,邢克垒急问:“出什么事了?你和瑶瑶在一起?”
米佧努力按住泪腺,力竭声音平稳:“你快到我们医院来,你妹妹她,出车祸了。”
邢克垒深呼吸,开口时声音依旧铿锵有力:“你别害怕,我马上来。”
米佧嗯一声,吸吸鼻子:“你是AB型RH阴性血吗?”
邢克垒反应急快:“她需要输血?”
米佧着急地确认:“你是不是啊?”
“我不是。”AB型RH阴性血十分罕见,同型人的机会不到万分之三,所以即便是兄弟也未必相同。
“没事,血库里有的,你来就是了。别开快车啊。”听到他发动车子的声音,米佧挂断电话,看向贺雅言:“他们兄妹血型不同,从别院调需要时间,她等不了,抽我的!”
视线从邢克瑶身上移到米佧倔强的脸上,贺雅言对护士点头。
很快抽完血,贺雅言交代米佧回办公室休息等邢克垒,她则负责救治邢克瑶。
米佧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闭着眼睛休息了会儿,想到还有好多伤者需要救治,她正准备去帮忙,就听到许研珊喊:“佧佧?佧佧?”
坐在走廓的长椅上,米佧虚弱地应:“珊珊。”
“你怎么在这啊,找你一圈了。”许研珊冲过来,“主任那边有个手术,让你过去做助手。”
身为实习医生能有机会给主刀医生做助手是难得的学习机会,可自从她来到陆军医院一直是跟着贺雅言的,加之对傅渤远存有芥蒂,米佧内心有些抗拒。转念想到可能是因为人手不够傅渤远才点名叫她,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站起来。
溥渤远随后而至,见米佧动作缓慢,开口时语气生硬:“动作快点,整个手术室都在等你”
对于他口气的恶劣,许研珊有点愤愤,但终究是敢怒不敢言。米佧冲她笑笑表示没关系,沉默着地保持适当的距离随溥渤远向手术室而去。
面对她的闷不吭声,溥渤远调节了下情绪,边走边淡淡开口:“佧佧你对我有误会吧?上次茶水间的事情你多心了。”
米佧的思绪被拉回刚刚来到陆军医院上班那天,她说:“是我不小心烫到您了。”
溥渤远似乎也不愿意谈论这个话题,闻言适时调转话锋:“雅言的能力我是肯定的,相信你也学到不少。不过米佧,这样的机会不是谁都有的。”
他的意思米佧默了一下懂了,可她却不想说谢谢,“我会好好学习的。”
目光触及她精致的眉眼,溥渤远的神情有所缓和。
然而进入手术室后他的脸色顿时变了。
米佧的性格确实柔了些,可遇上学术问题却很较真。在家属口中获知小伤者是个舞蹈爱好者,结合X光片情况,她不建议使用手术复位的治疗方法:“这样的骨折程度不需要手术,手法复位就可以的。”
傅渤远一副“你个小实习生懂什么”的不悦表情:“隔着皮肉复位效果能理想吗?切开皮肉在直视下将断骨对好,更利于骨头的生长愈合。你不是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吧?”
米佧也有她的道理:“手法复位虽然比不上手术对得好,但对以后的关节活动及负重功能影响最小,更适合她的职业要求啊,况且……”
傅渤远的脸色彻底冷下来,语气更重了:“手法复位的标准是经过专家评定的,一旦标准达不到骨头后期很难长好。手术更能确保效果。好了,不用说了,我是主任我决定。手术!”
实习医生的身份让米佧没有立场改变什么。确切地说,是没有资格,何况是像傅渤远这种自负的男人面前。见护士已经就位,米佧努力克制情绪,集中精力扮演着助手的角色。可她心里却不认同傅渤远的治疗方法。而傅渤远则对一个实习医生当着护士的面质疑他的判断甚为不满,尤其这个人居然是米佧。
邢克垒很快赶到医院,经过询问来到手术室外,看到手术灯还亮着,倚靠在墙壁上,他闭了闭眼。缓和了下情绪,他拦住碰巧路过的许研珊问:“米佧在哪儿?”
许研珊面露喜色:“是你啊?来找佧佧?难怪你对她不同呢,原来你们……”她笑了:“害我白自作多情了。她在手术室,等会就出来了,你等会儿吧。”
邢克垒以为米佧参与的手术和邢克瑶,他问:“大手术小手术?”
许研珊却以为他在担心米佧应付不了:“小手术啦,很快就好,而且她只是助手,不用担心。”
邢克垒点头:“谢谢。”
等待的时间里,邢克垒双手插在裤兜里站在外面,一动不动。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门打开的瞬间,邢克垒急步上前询问:“我妹妹怎么样?”
贺雅言摘掉口罩,微笑:“放心吧,手术很成功,没有生命危险。”
邢克垒如释重负的笑:“谢谢嫂子,谢谢!”眼底却湿了。
贺雅言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去看过佧佧了吗?她没事吧?”
邢克垒不好意思地抹了把脸,不解地问:“她不是给你当助手吗?”
贺雅言皱眉:“她给你妹妹输了800毫升的血,哪里还有体力给我当助手?”
等邢克垒和贺雅言来到五楼,溥渤远的接骨手术正好结束。被他揽住肩膀的瞬间,米佧虚弱的笑了,然后满头是汗的她晕倒在他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是因为昨晚先睡了电热毯,睡热后没盖子着凉了,早上起来有些不舒服,下午请了病假,吃了药睡了觉,还是觉得不太好,之前就上来请假了。可上章停的很是让人着急,所以还是爬起来码了会儿,亲们先看吧。正好赶上周末,如果身体有好转会正常更新的,如果不好,就请两天假,亲们见谅。谢谢你们陪着某雨一路走过来,尤其还要在JJ抽得如此销魂的情况下辛苦留言,真是不容易,谢谢大家,某雨爱你们。PS:医学方面的功课某雨做得不够,如果城池中有哪里出现错误,希望亲们指正和原谅。
城池营垒24
米佧醒过来时已是夕阳西下,柔和的光影透过窗子投射到女孩儿身上,为她笼上一层金色。满室的白色让她有片刻的怔忡,等反应过来身在何方,她的手被一只软软的小手握住,接着眼前出现一个小脑袋。
同时,一道稚嫩的童音传进米佧耳里,“姐姐你睡醒啦?”
看着眼前虎头虎脑的小家伙,米佧有种身陷梦中的错觉。
闭了闭眼再睁开,模样讨喜的小人儿正好奇地看着她。
发现米佧盯着他看,小家伙拿他细细的小声音说:“姐姐你真能睡,比我厉害哦。”
对于超级喜欢小朋友的米佧而言,小家伙具有很强的伤杀力,她眨巴着黑亮的眼睛握住他的小手,情不自禁地笑眯眯:“宝贝儿你是谁呀?”
小家伙奶声奶气:“我是衡衡啊,邢少衡。”
“邢少衡,衡衡?”一时没听出倪端,米佧的眼睛弯成月芽形:“告诉姐姐你几岁啦?”
衡衡小朋友伸出手指比了比:“四岁半。”
病房门的门被推开,身穿便装的邢克垒抬步进来。
小家伙挣脱米佧的手,爬下床跑过去揪住他衣角:“妈妈还在睡吗?我可不可以去看她?”
邢克垒俯身单手抱起他,“等会儿再去。”
“好吧。”衡衡搂着他的脖子,报告:“我有等姐姐醒哦。”
邢克垒微笑表扬:“乖。”
邢少衡?小朋友姓邢?
盯着一大一小两张酷似的面孔看了片刻,米佧惊讶地弹坐起来:“你儿子啊?”
邢克垒觉得牙疼,把衡衡安置在床边坐下,他掐了她脸蛋一下:“你给我生的啊?”
米佧打开他的手,不知道是被出现在师部的女子刺激了,还是被邢姓小朋友的突然出现惊到了,她忽然间有了勇气,梗着小脖子质问:“邢克垒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啊?”目光的落点是她尚未恢复血色的小脸,邢克垒亲昵地抬手摸了摸,温柔地问:“头晕吗?”
米佧扭过脸去:“不要你管。”
不理会她的小脾气,邢克垒拉过她的手握住:“我不管谁管!”
米佧却只看着衡衡不回应。
衡衡歪着小脑袋看向邢克垒:“姐姐好像不太喜欢你呢。”
“谁说的?!”邢克垒拧眉轻敲他额头:“什么姐姐?差辈儿了,叫舅妈。”
“舅妈是什么东西?”衡衡想了想,不懂。
“舅妈不是东西。”
米佧抡起小拳头照着他肩膀狠捶两下。
见衡衡的小脸皱成小包子,邢克垒笑倪着她:“在我外甥面前折我面子是吧?”体贴地为她拉拉被子盖到腰侧:“饿了吧?李念马上就来了,陈伯给你做了好吃的。”
说曹操曹操到,话语间病房的门被敲了了两下,得到邢克垒的回应后,进来一位身型挺拔的男子,眉宇间有股凛然的正气。
将手中的保温瓶递过去,李念微笑着看向米佧:“谢谢你米医生。”
米佧不解,拽拽邢克垒的袖子。
邢克垒温存地摸摸她的头:“李念。谢你给瑶瑶输血。”
米佧就笑:“不用谢的,应该的呀。”
她所指的应该当然是救人,邢克垒却故意曲解为另一种意思:“是啊,不用和她客气,自家人。”
米佧瞪他一眼:“谁和你是自家人啊。”
邢克垒冤枉:“我也没说是我啊?”
李念微笑抱起衡衡:“趁热喝吧,我去看看瑶瑶。”
等病房里只剩米佧和邢克垒两人,他打给保温瓶给她盛汤,自己先尝了下确定不烫嘴,才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以惯常调侃的语气逗她:“得好好给我小媳妇补补,大功臣哟。”
米佧却只是盯着他,气鼓鼓的样子特别让人有欺负她的**。
邢克垒执勺的手固执地不肯放下:“陈伯亲手熬的,你不喝的话我可喝了啊。”
邢克瑶根本不是师部门前的女子,那个她又是谁?
米佧猜测着,心里愈发难受,眼泪根本不需要酝酿,啪嗒一声滴进汤里。
“怎么了啊?”见她小可怜似的眼泪汪汪地望着自己,邢克垒心疼得不行,把汤放下,他揽臂将她搂进怀里轻拍:“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我去叫嫂子过来看看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米佧很抗拒他的拥抱,边挣扎边泣声说:“别碰我,讨厌死你了!”
邢克垒搂她更紧:“干嘛讨厌我啊?昨天不还好好的吗?不讨厌也不能讨厌啊,乖。”
“就是讨厌你!”挣脱不成,米佧大哭起来。
除了庆功宴那晚也没见她哭得这么厉害,加上又是自己搁在心尖上宝贝的女孩儿,邢克垒即时褪去一身痞气,俯在她耳边无限温柔地哄:“怎么了啊宝宝,是不是谁欺负你了?还是被你爸爸发现了?没事,他打你的话有我扛着。听话,不哭了,才输了血,又哭晕了怎么办啊……”
可任他使出浑身解数,米佧依然大哭不止。
情急之下,邢克垒拔高音量吼了一句:“不许哭了!”
米佧被喝得一愣,顿时就把哭音憋了回去,梗着小身子缩在他怀里。
邢克垒当然不是真的发火,见她消停了,他以指腹给她抹泪,温声软语地说:“要是能把敌人哭败国家就不必养我们这些人了。你看有事说事呗,哭什么。才因为‘大出血’晕倒过,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身体。”
米佧抹抹眼泪,以带着哭腔的声音问:“你昨天去哪儿啦?”
“在师部啊,不是和你报备过要开会嘛。”
米佧的眼泪噼哩叭啦掉下来:“你骗人!你明明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还拉人家手……”
“我什么时候拉人家……”邢克垒顿住,想起昨天傍晚的事情,反问她:“你看见了?哎呀,你别急着打我啊,我的意思是你去师部找我了?真去了?”嘴角的笑眼蔓延到眼底,他抱着她胡乱亲了一通。
为免小女朋友再哭闹不止,邢克垒赶紧坦白交代:“你昨天见到的女孩儿叫沈嘉楠,是我爸战友的女儿,她的腿有残疾,我是怕她摔倒才扶她的。”
泪仍挂在眼角,米佧讶然:“腿有残疾?”
邢克垒点头:“五年前的事了,也是一场车祸,她比她姐姐伤得更重,所以即便手术成功了,也恢复不到正常人的状态。”
“原来是这样,那她找你做什么呀?”回想女孩儿见到他时灿烂的笑,米佧低声嘟哝:“战友女儿什么的,不会是前女友吧?”
邢克垒拿纸巾给她擦干眼泪,俊脸凑到她面前,嘻皮笑脸的:“听着怎么这么酸呢?谁家小妞打翻了醋坛子啊?”
米佧扯扯他的厚脸皮表示不满。邢克垒则在她嫩嫩的脸蛋咬了一口,没脸没皮地说:“好媳妇,你吃醋的样子真招人疼。”
“我才没吃醋呢。”米佧止了哭就不承认:“她找你干什么呀?你们昨天去哪儿啦?”
邢克垒从小女朋友主动去师部找他的甜蜜里抽身出来,如实回答:“她大学刚毕业,工作出了点问题,找我帮个小忙。我啊,还真不能干一点坏事,才一天没向首长汇报行踪,就被抓了个现场。你也是,都到跟前儿了怎么不当面问我?还悄悄一个人生闷气,挂我电话关我机是吧?”
“我又没经验,哪儿知道怎么处理才对啊。”米佧孩子气地撅嘴:“恕你无罪吧。不过提醒你哦,不许骗我,否则让我爸爸修理你,让你武艺全失,功力尽废。”
什么乱七八糟的。邢克垒失笑,“你舍得啊?”
米佧倔倔的:“干嘛舍不得?你都骗我了。”
“说得跟真事儿似的。”邢克垒爱怜地轻刮她鼻尖:“我和她可什么事都没有,别误会了啊,这才没好几天呢。”
米佧撅了下嘴:“你妹妹没事吧?其实我昨天吓坏了,怕她有危险,又担心你开快车。”
提到车祸,邢克垒更是心有余悸:“幸好及时输了血没有生命危险,腿上的骨折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米佧安慰他:“那就好,你别担心。”
“有李念照顾她,我不担心。倒是你啊,输了800毫升的血还进手术室,不要命了是不是?”邢克垒训完在她腰侧轻掐了下。
“没事的,一次失血不超过1500毫升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我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有信心,否则不会逞强进手术室的,你看我不是坚持下来了吗?”
“那是谁晕倒了?”邢克垒拍拍她的小脑袋:“下不为例。”
米佧调皮地敬礼:“遵命长官!”
邢克垒很享受地任她在身上腻了很久,才在汤凉掉之前哄着她喝了。米佧原想去看看邢克瑶,可又不想打扰那一家三口,于是好奇心起地拉着邢克垒聊起衡衡小朋友:“你都没说过瑶瑶结婚了呢。”
邢克垒的表情微有变化,他说:“她没结婚。”
“啊?刚才那位李先生,他不是……”
“他是衡衡的叔叔。”
“那他爸爸呢?”
“牺牲了。”
“……我不是故意的。”
邢克垒揽住她的肩膀,“没关系,瑶瑶都已经接受了。”深邃的眼底涌起一种类似心酸的情绪,他说:“李恒是刑警,五年前他们筹备婚礼的时候他为救人质牺牲了,瑶瑶那时已经有了身孕。李念是他弟弟,也是警察,贺熹嫂子应该听说过他,他们一个局的。这几年他一直代替李恒照顾瑶瑶和衡衡。”
没有想到邢克瑶的爱情经历是这样的,米佧的眼睛湿了,她哽咽:“可是有些东西是他代替不了的吧。”
“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邢克垒的声音低沉中透出艰涩,是旁人无法理解的意味深长。
忽然觉得此时的邢克垒是脆弱的,米佧反握住他的手,紧紧地。
“佧佧。”邢克垒其实很少这么严肃地叫她,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沉默良久后他低语:“我只想在来得及的时候好好对你!”
米佧以为自己听懂了,却没有体会到他话里更深一层的意思。更紧地偎进邢克垒怀里,她轻轻地说:“我没有别的要求,就是想和一个愿意宠我如孩子的人在一起。”
对于爱,米佧不是不懂,反而因为懂得,清楚一旦付出,就该全心全意。所以在遇到那个愿意宠她如孩子的男人之前,她将一颗完整的心妥善保存,等他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