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可懂事地退到一边,把空间留给贺家兄妹。她想,贺雅言需要贺泓勋的肩膀和怀抱,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此时要为妹妹撑起一片天。

赫义城坐在轮椅上,看着贺雅言毫不设防地在贺泓勋怀里哭泣,他很难受,那种微妙的心疼甚至超越了牧可所带给他撼动。这种感觉,令他措手不及。

在不惊动贺家兄妹的情况下将门轻轻关上,牧可蹲在赫义城身前,双手扶在他膝盖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小舅舅。

想到舅舅从小到大给予的关怀和指导,牧可眼里莹满了泪水,她仰着小脸对赫义城说:“谢谢你,小舅舅。没有你的保护,可可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吃多少亏。”

莫名想到早逝的姐姐,赫义城心底柔软的角落被几个美好的女子碰触到了,宠爱地摸摸牧可的头发,他说:“傻丫头,小舅舅从来要的就不是你的感谢,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想到先前贺泓勋郑重其事地和他提过的事,他又说:“元旦和他去吧,拜见下长辈也是应该的。”

牧可羞涩地笑了,她拉着赫义城的手,孩子气的说:“要不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吧。”

赫义城轻敲了下她的脑门,嗔道:“傻里傻气的,没见过丑媳妇见婆婆还要舅舅跟着的。”

牧可朝他挤眼睛,凑到他耳边调皮地建议:“你给我壮胆的同时也去见见雅言的长辈呗。”

赫义城作势再拍她的脑袋瓜儿,别扭的说:“习惯性胡说八道。等你嫁给贺泓勋了,我和她的长辈平辈份。”

“老古板!总是放不下你的身份。”牧可撇嘴:“别怪我没提醒你,像雅言这么好的姑娘可是嫁一个少一个,你破坏了人家的初恋,总得找机会好好补偿下吧。”

赫义城越听越不对味,他朝外甥女竖眉毛:“我什么时候破坏她了?”

牧可把眼晴瞪得圆圆的,没大没小地顶他:“说你破坏你就破坏了,当人舅舅,不能抵赖!”

“……”这都哪跟哪儿啊。赫义城觉得再和小东西斗下去他也跟着孩子气了,于是,无计可施的他使坏地把牧可棉服的帽子给她戴上了,命令道:“推我回病房。这一天,闹腾死了。”

牧可嘻嘻笑,也不摘帽子,任由它罩在头顶,推着赫义城往病房走,嘴里唠叨着:“雅言真的不错,你别冒傻气哦,要知道,辈份那些东西都是虚的,大不了我让贺泓勋叫你一声小舅舅嘛,真是的,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关系呢,难道老婆比辈份还重要啊,你们男人最讨厌了,要是你娶了雅言,我就不介意叫她小舅妈……”说到这牧可也犯糊涂了,她皱着眉颇为苦恼的说:“这事确实有点复杂啊,我明明可以升级当嫂子的,怎么一下子就降级要叫小舅妈了?差别也太大了吧。小舅舅,你倒是说句话啊,我也不想吃亏怎么办?”

八字还没一撇呢,怎么说得好像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一样?赫义城听着牧可絮絮地说着,简直哭笑不得。他觉得自己就算不被贺雅言发脾气时的高分贝震聋了,也得被外甥女喋喋不休唠叨成中耳炎。

走廊里碰到左铭煌,赫义城生平头一回对兄弟摆了脸色,人家和他打招呼,还要帮忙推轮椅,他居然冷冷淡淡地说了句:“不麻烦了,有功夫处理好你的桃花债吧。”

左铭煌不明所以,在不解牧可怎么在室内还戴着帽子想抬手给她摘下来时,赫义城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还没等牧可反应过来,长臂一伸将她扯到了旁边,阴沉着脸说:“被贺泓勋看见拾掇你的话可别怨天尤人。要知道,他连我都不惯着,更别说你了!”

左铭煌被整了个大红脸,他尴尬地笑了笑,正想问赫义城今天是怎么了,像吃了火药似的一点就着时,贺泓勋冷沉的声音砸过来,左铭煌听见他说:“不会,舅舅的面子我还是给的。至于其他人,”顿了顿,走过赫义城身后接手牧可的工作,他边推轮椅边语气不善地提醒:“确实该自求多福!”

牧可悄悄扯了下他的袖子,却阻止不了他接下来的话,贺泓勋对赫义城说:“是非是你挑起来的,打算怎么灭了它啊?”

知道贺雅言喜欢左铭煌几年之久,还不清楚是不是现在还念念不忘时,赫义城内心的火气熊熊燃烧了起来,他配合着贺泓勋冲动的说:“哪来的是非!本来就是真戏,自然要真做!”

唇边浮起满意的笑,贺泓勋挑眉鼓励道:“先赢是纸,后赢是钱,我看好你!”

贺雅言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脸上的泪痕已经完全干了,除了眼晴略显微红,外人根本看不出来她刚刚哭过,见到呆呆站在走廊中央的左铭煌,她坦然地点了下头,神色平静地与他擦肩而过,然后,不顾医院不能喧哗的规定踩着高跟鞋小跑着跟上去,走近了牧可他们三人,以医生的身份对赫义城宣布:“马上打点滴,打不完取消一切福利!”

赫义城赫然,“不是吧,饭也不给吃?我是病人!”

贺雅言狠狠瞪了他一眼:“病人怎么了?上帝病了照样得服从医生的管理。还吃饭,吃锅盖吧你!”别以为给她惹来一身是非就完事了,那话怎么说来着,她从不记仇,因为当时就报了。

见贺雅言趾高气扬地越过他吩咐护士安排打点滴便径自离去,赫义城回身看贺泓勋:“看见了吧,你这妹子,老镖悍了,收拾我就是个玩!”

与贺泓勋对视一眼,牧可煞有介事地提醒:“小舅舅,你得有个思想准备,雅言的单兵作战能力可不亚于侦察兵出身的贺泓勋同志啊。”

赫义城被将了一军,好面子的他咬牙切齿地说:“还不信拿不下她了,等着瞧!”——


番外—幸福日记之外训

结婚后,贺泓勋心疼牧可每天早起晚归上班太辛苦,有心在离她工作单位较近的地方买栋房子,但是牧可认为买房子太浪费,况且他工作那么忙也不见得能天天回家,让她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房子,她觉得孤单,也会害怕。

贺泓勋边穿军装边说:“胆小鬼,怕的话就把我军装挂起来,给你壮胆。”

牧可蹭过去帮他系扣子,歪着脑袋说:“军装再威武那也是把式,你睡我旁边我才觉得踏实。”

很享受被牧可依靠的感觉,贺泓勋也不坚持了,抬手摩挲着她的脸,他说:“委屈你了,一开学看你每天起那么早去上班,我心里难受。”

牧可那么喜欢睡懒觉的一个人,为了迁就他从结婚那天起每天六点不到就得起床从部队赶班车上班,晚上明明五点钟就下班了,常常要折腾到七点半才能到家,贺泓勋工作又太忙,不可能天天送她接她,每每想到她的牺牲和辛苦,贺泓勋就忍不住自责。以前梗着脖子和赫义城犟说是能给她一个正常的家,现在看来,这个正常的家其实是她给予他的。

确实挺辛苦的,尤其是每天起床,简直太痛苦了。不过,谁让她爱他呢。牧可理了理他的军装,惦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下,撒着娇说:“那你就对我好点呗。”

明白她是在宽他的心,贺泓勋将已为人妻的小小的她抱住,叹着气说:“好在还有个寒暑假,要不我真舍不得你奔波,你这小体格根本架不住这么折腾。”

牧可抱着他的腰更紧地贴在他怀里,巧笑着说:“不要低估我的抵抗力嘛,我很少生病的啊。”她很清楚,照顾好自己其实是对他工作最大的支持。

亲了亲她的头发,贺泓勋嘱咐:“这次外训时间有点长,你好好在家呆着,要是觉得闷的话就去A城找雅言玩吧,不过提前给我打电话,我安排人送你过去。”

牧可从他怀里钻出来,体贴地说:“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会照顾自己的,倒是你啊,注意点腰,现在是团长了,没必要亲自上训练场,不要总抢别人的饭碗嘛。”

贺泓勋笑,习惯性掐了掐她嫩嫩的脸蛋。

因为在放暑假,贺泓勋又去野外搞训练,牧可只能一个人在家呆着。一个星期过去她就无聊得受不了了,便去A城找小姑贺雅言,两个人一起去师部闹了赫义城两天,然后被牧岩一通电话叫去帮着带童童了,等到安以若从国外回来,她才刑满被释放回家。

贺泓勋知道后,批评牧岩:“你把我老婆当成你家保姆了啊?她好不容易放个假,倒去给你义工了,过份了啊。“

牧岩哈哈笑,“你这明显是嫉妒,有本事你快点生一个给可可带啊,那样我就没理由抓她过来了。”

“我倒是想。”提到孩子,贺泓勋有点小郁闷,“你不是不知道,她还小,和我商量说暂时不想放弃工作,等完全适应了婚姻生活再要,我能不同意吗?”

“你看吧,娶个比自己小太多的老婆也是有弊端的,等她不小了,你就老了。”牧岩笑他:“你们的婚礼本就低调,很多人根本不知道可可结婚了,你要随时提高警惕,这大后方可不太安全,偏偏你还成天搞外训,不怕她被别人拐跑了?”

看吧,一点堂哥的样子都没有。贺泓勋“没大没小”地顶他:“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别忘了是谁悄悄让嫂子怀孕被赶去客房睡了一个月,还好意思说我。”

被揭穿了,牧岩辩解道:“意外,那完全是意外。”

贺泓勋失笑:“不说了啊,我这还有工作呢,记得把我老婆安全送回家,要不等我回去和你算帐。”

本来只打算在A城玩几天就回去的,没想到一去就呆了将近一个月,牧可回到家后进行了一次大扫除,晚上和贺泓勋通电话问他外训什么时候结束,贺泓勋说:“还得十天,前几天下大雨了,影响了进度。”

“十天?还要那么久啊。”牧可一听泄气了。

听出她的失望,贺泓勋坐在帐篷里哄她:“想我了吧?再坚持坚持,十天很快就过去了,嗯?”

牧可不想拖他后腿,打起精神和他聊天,心疼他忙了一天太辛苦,撒了几句娇后就主动说挂电话了。

这一晚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上午简单收了几件衣服,又给贺泓勋带了些他平时喜欢吃的东西,一个人去野外了。

外训基地距离五三二团很远,路又极其不好,颠得人头昏眼花不说,胃都翻江倒海了。不知道究竟经过多久的颠簸,牧可终于到达目的地。等见着贺泓勋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穿着作训服,英俊的脸被晒得黑了些,见到她,他没有一丝惊喜,笑都没笑地径自掀开帐篷的门帘进去了。

牧可猜到他可能生气了,毕竟他是个很注意影响的人,根本不希望她来工作的地方找他。可来都来了,牧可也只好硬着头皮跟进去了。

摘下作训帽扔在桌上,贺泓勋开始批评她:“昨晚不是和你说了吗,再有十天我就回去了,怎么这么没轻没重就跟过来了?影响多不好知道吗?是,我是团长,五三二团头一号,没人会当着我的面说什么,可是人家背后会怎么想,有谁带着老婆来外训的?”

虽然知道突然来了会惹他不高兴,可牧可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严肃地训她,甚至都没问她一句累不累,一路上的兴奋立马化成了委屈。牧可站在帐篷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低着头小声说:“对不起。”

一个月没见,贺泓勋是很想她惦记她的,可情况特殊,身为团长的他想了想,只能说:“时间还早,我让人送你回去。”

亏她还常和向薇说贺泓勋会像上帝一样宽恕她的任性和撒娇,现在倒好,人嫁给她了,身份似乎上去了,可待遇怎么还降下来了?从来没被真正冷落过训过,牧可闻言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她负气转身就走,嘴里不服软地说:“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就能来就能回去。”

“回来。”贺泓勋喊了一嗓子,可是牧可却置之不理地出了帐篷,等他追出去的时候,看到宁安磊拦住了抹眼泪的她。

“干什么呢这是?”宁安磊打圆场:“小嫂子来看你你怎么把人给惹哭了?”陆湛明调走了,贺泓勋升任团长,政委还是宁安磊。

“没有,是我眼晴进沙子了。有点变天,我给他送衣服来,这就回去了。”牧可努力吸着鼻子止了泪,转身把手里的包递到贺泓勋手上:“衣服在里面,我回去了。政委再见。”

牧可是他捧在手心里疼的,结婚后从没惹她哭过。此时见到瘦瘦小小的她委委屈屈的样子,贺泓勋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可他拉不下脸来留人,拿着她的双肩包,他站在原地没动。心想走就走吧,大不了等外训结束回家跪搓衣板。

哪里会看不出来这两口子在闹别扭,深知贺泓勋的脾气,细想之下宁安磊就明白了,他跑了两步追上牧可扣住她手腕,硬把人拽到贺泓勋身边:“这天都快黑了,要回也等明天吧,小嫂子先在老贺的帐篷里休息休息。那边要考核,我们先过去看看,晚上一起吃个饭。”

牧可拒绝:“没事,离天黑还早呢,我不耽误你们工作了……”

“去休息会儿,等我回来。”贺泓勋赶紧顺着台阶下,把双肩包塞回给她,拍拍她的手背,转身和宁安磊走了。

牧可也知道这次任性了,可现在被宁安磊撞上了,贺泓勋又下达了命令,她就转身回了他的帐篷。坐着哭了会儿,便把给他带来的吃的用的东西拿出来放好,然后又给他收拾了下“房间”,等到天都黑下来了,贺泓勋也没回来,疲惫的她不知不觉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牧可睡觉认床,她跟本睡不踏实,所以当感觉到有人轻轻摸她脸的时候,她就醒了。

见她一骨碌爬起来,贺泓勋按住她的肩膀,他说:“是我。”话语间把手电打开了。

想到他之前那么不留情面地训她,牧可孩子气地别过脸不理他。

贺泓勋见状非但没哄她,居然还说:“怎么了?闹情绪呢?知道今天错哪了吗?”他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即便是他的家属,在工作上,贺泓勋也不轻易放水,所以打算好好给她上一课。

“我们是两口子,在家怎么的都行,我什么都可以顺着你让着你。可现在是在部队,我不是出来玩,那么多兵看着呢,你说我把老婆带在身边,这工作怎么开展?人家私下里会说你不懂事,说我没教好你,懂吗?”

牧可小声辩解:“我又没麻烦别人,我自己打车过来的,我就想着看看你就走。”

他就奇怪怎么没见着胡参谋,原来是自己过来的。贺泓勋的语气略有缓和,他说:“这地方这么偏,你打车过来并不安全,万一出点事,你说我怎么办,嗯?”

道理怎么会不懂,可她也是有苦衷的。牧可低着头解释:“再有三天C大就开学了,我接到通知说开学就要和两名辅导员参加教委组织的培训,为期一个月,是封闭式的。”也就是说如果今天她不来,等他外训结束时,她已经去参加培训了,这样算下来,两个人又要一段时间才能见面。

原来是这样,难怪一向懂事的她突然就跑来了。想到先前自己的语气,贺泓勋将她扯进怀里,柔声安慰:“好了,不生气了,是我不对,没搞清状况就发脾气,错怪你了。”

牧可的身体没有做出反抗的动作,可嘴里却抱怨:“你那么凶,比喝斥你的兵都凶,吓死我了。”从相恋到结婚,他没骂过她,在心里上,她多少有点接受不了。

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背,贺泓勋道歉:“对不住了,我是急了点。可你招呼也没打突然就来了,别说我吓你了,你才把我吓了一跳。”

牧可搂他的脖子:“那你想不想我?”

贺泓勋倒老实,以鼻尖蹭蹭她的,他说:“想,整宿整宿的想。”

牧可笑了,主动凑过去亲了亲他略有些干的嘴唇,却换来一记缠绵的深吻。

哄好了老婆,团长同志亲自给“首长”打水洗脸,收拾妥当后贺泓勋领着牧可去宁安磊那边吃饭。一进门,牧可就被桌子上摆的大号餐具吓到了。

看看充当盘子的大盆和充当碗的小盆,贺泓勋笑着对宁安磊说:“你这是请吃饭还是喂猪啊。”

宁安磊招呼牧可坐,哈哈笑着说:“条件是差了点,可小嫂子远道而来,怎么也得欢迎一下啊,咱们就将就将就吧。”

外训是很艰苦的事,如果不是牧可来了,身为团长的贺泓勋也就端着军用饭盒吃口饭,哪里会整几个菜摆一桌啊。

了解了情况,牧可知道这次过来确实太鲁莽了。晚上她“下榻”贺泓勋的帐篷,她诚恳地和他认错:“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给你添乱了,你不要生我的气。”

贺泓勋脱了衣服躺下:“我没生气。不过,下不为例。”

牧可主动往他怀里凑了凑,枕着他的胳膊,把小脸贴在他索骨上,温柔地说:“知道了,保证下不为例。”

两个人聊了会天,牧可便体贴地说:“你累了一天了,睡觉吧。”

闭目养神的贺泓勋闻言顿时来了精神,侧身搂住她,俯在她耳边坏坏地说:“家庭作业还没做就想睡了?不是问我想没想你,还是用实际行动回答比较有说服力……”话语间,将牧可深深吻住,同时,大手极不规矩地扯着她睡衣的带子,动作利落地将她从睡衣中削离出来,一路煽风点火地抚摸着她柔若无骨的身体,感觉到她几不可察的微吟,他的吻渐渐下移,停留在胸前的柔软上,吻吮,啃咬……

毕竟是受过军事训练的人,贺泓勋的体力实在是太好,忙了一整天,晚上依然生龙活虎,相比之下,牧可就显得太柔弱了,而偏偏又是在帐篷里,隔音效果很不好,被抛上云端的她也不敢发出声音,只好咬住了他的肩膀,在静音振动系统中完成这一次甜蜜到极至的家庭作业。

缠绵过后,牧可躺在他怀里沉沉睡去,贺泓勋却靠在床头给她扇风赶蚊子。可是,尽管他忙和了大半夜,牧可还是被咬得很惨,脸蛋,胳膊,甚至是胸口和屁股都没能幸免于难。

第二天天一亮,牧可就受不了痒起床了,把贺泓勋摇醒给她涂花露水。谁知贺大爷居然把花露水往旁边一扔,给她抹了点口水,还笑着逗她:“口水比花露水消毒效果好,你看,我咬的地方从来就不肿包,这蚊子咬过的地方全是大包。”说完,一巴掌拍着她的小屁股上,“吃完早饭让人送你回家,再呆下去,这细皮嫩肉的就彻底完蛋了,以后我啃什么?”

牧可被他的话雷得外焦里嫩,她无语地躺在被窝里,心想怎么嫁了这么个粗野的男人呢——


舅舅的顾虑

话未经思考已脱口而出,转念想到贺雅言对左铭煌的感情,还有贺泓勋及牧可的关系,赫义城又有犹豫了。晚饭时,他胃口明显不佳,面对贺雅言时甚至有些无语,其实确切地说是不知所措,所以说,这男人别扭起来比女人更甚。

并不知道赫义城内心的百转千回,贺雅言一如平常地坐在病房里看病例,等着他吃完就准备回家休息。至于傍晚被哥嫂撞见的绊嘴,她并没往心里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吵架,已经习以为常了。

左铭煌值班,闲来无事的他过来看兄弟,其主要目的是想搞清楚之前是怎么回事,贺泓勋对他有意见他没意见,可赫义城对他的态度就令他费解了。

见左铭煌来了,贺雅言起身:“你们聊吧,等会我再过来。”看了眼几乎未被动过的饭菜,她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径自离开。

在办公室坐到昏昏欲睡,看看时间不早了,贺雅言打算先回家,明天再去赫义城那取保温瓶。人到走廊,左铭煌刚好从病房里出来。

他的脸色不太好,犹豫了下,他说:“义城说想喝点热饮,我去帮他买一杯。”

那是他的病人,况且哥嫂把他“托付”给自己,贺雅言已经把照顾赫义城当成了份内的事,她很平静地说:“我去吧。”

左铭煌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涌起难以铭状的酸楚。他意识到自己是败得最彻底的男人,甚至连战场都没上就输给了贺泓勋,而眼前这个曾经喜欢过他的女人,终究是要与他错过了。想到牧可、贺雅言和赫义城、贺泓勋的关系,他苦笑不已。仿佛他们的相遇,只是为了验证“人生何处不相逢”。

回到病房的时候,左铭煌已经走了,赫义城安静地躺着,无声无息的样子像是睡着了。轻手轻脚地把热牛奶放下,贺雅言习惯性地去帮他掖被角,却发现赫义城其实醒着。可他没睁眼,她也没说话。

在床边站了大约一分钟,贺雅言转身走了。确定她离开了,赫义城坐起来,望向窗外,一夜未眠。感情来得太快,视牧可为一切的赫义城忽然有些接受不了,他想冷静下,一个人静静。

之后几天他异常沉默,不再像之前那样和贺雅言抬扛,更没有抗拒护士的照顾,积极配合治疗。对于他的反常,贺雅言仿佛根本没在意,她尽职地按时来为赫义城做检查,不多言亦不多语,以平静的疏远把两人的关系打回了原形。他们之间,好像只是医生和病人那么简单。

照顾赫义城的工作又重新落在牧可身上,她每天下班就赶去医院送饭。看赫义城胃口缺缺的样子,牧可忍不住问:“小舅舅,你和雅言怎么了?是不是你不配合治疗被取消了福利?”

赫义城否认:“没有的事。别瞎猜了。”

牧可学贺泓勋激他:“你不愿意说就算了,等会儿我问雅言去。”

赫义城偏头看着她,眼神是明显的警告。

“和我瞪眼也不好使,我又不怕你。”牧可呲牙笑,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小舅舅,我支持你追雅言,你们挺合适的。”

赫义城轻敲她脑门:“哪合适了?首先身份就不合适,辈份怎么论?搞不好会有人说我为老不尊。”

“哪跟哪儿啊,说得你像七老八十了似的。”可算逮到机会说说他了,牧可来劲了,她没大没小地说:“要知道,你现在可是刚刚迈入成熟男人的行列,正是抢手的时候。要不是你是我舅舅不能自用,我肯定追你。”

“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想**啊?”赫义城作势赏她个大巴掌,牧可很害怕地退了两步,双手抱着脑袋在墙角蹲了下去。

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怎么会不知道小丫头的害怕是装的?再说了,她闯了天大的祸他也没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啊。赫义城被牧可防御的动作闹得哭笑不得,他没好气地说:“过来!”

接过他手中的碗,牧可说:“你的顾虑完全不成立,除非你不喜欢雅言。你喜欢她吗?肯定喜欢。要不你怎么会接受她的手机呢。你知道的,贺泓勋大我十岁,多少人说他老牛吃嫩草,可你看他,高兴得和什么似的,根本不当回事,说是女朋友的队伍年轻化,证明他魅力大。以前我觉得他贫,现在看来,他比你有魄力多了。”

“这家伙,地位明显上去了。”头一回被外甥女批评了,赫义城有点窝火:“自己还没长大呢,倒给你舅舅上政治课来了?是不是和五三二团的政委交流多了,思想工作做得挺到位啊。”

“我可没政委的水平,但我也不是小孩儿了呀。”牧可耸肩,调皮地笑了:“我是担心你心态不对,以为光棍越打越光荣。”

光棍越打越光荣?什么乱七八糟的。赫义城憋不住笑了,心想贺雅言怎么就不能像牧可一样撒撒娇呢。这样的话,疼她宠她也有地方下手啊。

没在赫义城嘴里得到满意的答案,牧可像小间谍一样企图从贺雅言那边了解情况,可人家守口如瓶什么都不肯说。无计可施的她只好把医院这边的情况向贺泓勋打小报告,末了她若有所思地说:“你说这是怎么个情况啊?小舅舅明明都要出手了,为什么忽然偃旗息鼓了?以我的智力,我理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