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南随口答:“从决定追你的时候。”像是怕盛远时不信,她抬头看着他,很认真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女强人型,虽然那对我来说比上天还难,但试试又不要命。”
盛远时的优秀和努力她都看在眼中,她自己的不学无术她也心知肚明。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子,盛远时怎么舍得去要求她?随她怎么样都好,反正女朋友是用来疼的,不像战友,是并肩作战的。
“虽然汉语才是我的母语,但我的英文不比Benson差。”盛远时坐到她旁边,收起她的手机,像教幼儿园的小朋友似地说:“跟着我读,apple……”
他当然是逗她的,司徒南却抢过手机纠正道:“这是Iphone。”
盛远时憋不住乐了。从那天开始,他除了工作外,又多了一件事,就是陪司徒南练习英文口语对话。司徒南底子略差,两人对话时,她说得最多的就是,“慢点再说一遍。”
盛远时于是就放慢语速重复,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本以为她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放弃,毕竟学习是这世上最枯燥的事情,尤其视吃喝玩乐为梦想的司徒大小姐向来都是一副极度厌学的状态,认为有司徒老爸的照拂,未来不需要自己努力。结果她竟然乐此不疲地坚持了整个假期,还丝毫没有厌烦和退缩的意思。
盛远时于是给她推荐了一些相关的书籍,当然不是嫌弃她学习不好,更无意改造她,那个时候的司徒南,连不学无术,在他眼里都是世间仅有的可爱,盛远时只是觉得在她愿意的前提下,多学习没有坏处,总比把时间都浪费在刷朋友圈泡夜店有意义吧?
却没想到自己的这一举动会给她带去那么大的影响。
临近假期结束,恰好是盛远时的生日。司徒南虽然没得到他的独家简历,可对于这些最基本的信息,也是了如执掌的。那天晚上,她订好了位置,约盛远时共进晚餐,并当众为他弹奏钢琴庆祝。
她就读于音乐学院,声乐钢琴舞蹈是必修课,可盛远时以为,她这个含着金汤匙长大的音乐系音乐学的学生是个……差等生,可那晚看着她修长的手指在琴健上跳跃,他却觉得,司徒南天生就该是位钢琴家。
她却难得谦虚地说:“能完整弹奏下来的曲子只这一首,委屈盛机长喽。”然后递上事先准备好的礼物,“我的愿望是,有生之年都陪你过生日。”
盛远时猜到司徒南约他来这里是为了给他庆生,相比礼物,他更喜欢她弹琴的惊喜,“怎么我生日,你还有愿望?”
司徒南赖皮地说:“你的愿望我也帮你许好了,就是明年的这个时候,答应做我男朋友。”
一年,足够把她纳入人生的计划之中。
盛远时收敛了笑意,与她对视,“好。”
没有任何的迟疑和犹豫,干脆果决,如同承诺。
司徒南怔了一下,没料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和顺利,就在盛远时准备迎接她反应过来后的兴奋尖叫,以及其它更夸张出格的行为时,她脑门直磕在桌面上,“用一块假表骗了自己最爱的人,我是不是有点不要脸?”
盛远时拆开礼物包装,里面确实是一块表,他笑问:“假的?”
司徒南抬头,一脸萎靡地坦白,“不是你说的嘛,我该感谢司徒老爸为我提供了优渥的生活,但这不能成为我心安理得享受的理由,更没资格随意挥霍,你还没收了我的银行 ka ,只留了那么一点现金给我,我就没钱买礼物了啊。”她抬起自己的手腕给他看,“我又很想和你戴情侣款,就只好买一块高仿送你,假装一下喽。”
她的人已经不远万里而来,盛远时不能再任由她花着家里的钱跟着他满世界地飞,所以,他确实在司徒南到达巴黎那天,没收了她的银行 ka ,而那期间所有的机票和酒店费用,都是盛远时承担。但是,为了扮情侣,送高访表的理由,也太司徒南了。
世间奇女子,非她莫属。
盛远时拿着那块表看了看,忍不住笑了,“幸好我有先见之明断了你的财路,否则你又要败家了。”说着摘下自己腕上那块晋升机长时母亲送的价值不菲的名表,戴上了司徒南送的这块高仿。
天差地别。却是同样的心意,一老一小两个女人爱他的心意。
盛远时隔着桌子握住她的手,认真地说:“谢谢。”
司徒南看着他腕上的表,既高兴又委屈,替他委屈,“等我以后赚钱了,一定补送你一块真的,我保证。”
盛远时笑得温柔,“这种事,还是我来。”
赚钱这种事,还是我来,你只要负责像现在这样天真赤诚就好。
司徒南眼睛红红的,“你这样,人家会更喜欢你怎么办?”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为她做过,却得到了她最珍贵的爱情。
盛远时心里有个声音说:“那最好。”,嘴上却逗她说:“我可是又老了一岁。”
司徒南注视他的眼睛,那么笃定地说:“你越老越帅,我看出来了。”
盛远时眼眸中的笑意直蔓延进心里。
就这样愉快地共度了那个盛夏,司徒南随盛远时飞了十二个国家,二十一座城市,陪他累积了三十六个航段,近两百个航时的飞行经历。
满满的都是不可复制的独家记忆。
然而,时光再美好,假期终究有结束的一天。距离音乐学院开学不到一周时间时,盛远时恰好飞A市,于是作主给她订好了机票,亲自送她回国。
此前基本都是一个月见一次面的频率,往往都是终于把他等来,甚至来不及欣喜,就要送他离开。这一次差不多朝夕相处了近两个月,司徒南对盛远时的依恋可想而知,所以从得知回程时间,她就闷闷不乐。
又不得不走。
为了争取和盛远时相处的时间,司徒南提出,“我能不能进驾驶舱坐啊,我保证不打扰你。”
机长作为飞机上的最高指挥,只要他同意,别人自然不会说什么。而且各家航空公司对外人进入驾驶舱的规定也不一样,但盛远时还是说:“这不合规矩。”见她失望地低下头,他哄道:“你负责乖乖听话,我负责送你回家,嗯?”
司徒南垂着小脑袋揉了揉眼睛,终于点头。
盛远时摸摸她发顶,眼底的疼爱与不舍纤毫毕现。
旅途一切顺利,前半段盛远时陪司徒南坐在头等舱,后半段他进入驾驶舱,接替另一个机组驾驶飞机。临近目的地,飞机下降期间,盛远时在机长广播中说:“女士们,先生们,我们飞机下方是A市西山一座千年古刹,据说里面住着一位隐居多年的高僧。偏左侧的同学能看得比较清楚,坐在右侧的同学们不要急着挤到左边去看,我给你们歪一下飞机就能看到了。”
司徒南正好坐在左侧,她居高临下地往下看,心里还在想:这个人真会现学现卖,明明是她告诉他,A市有那么一座古刹,他倒好,用在广播中了。
飞机在A市机场落地后,司徒南特别乖地等着盛远时完成航后工作,然后陪他候机。由于家中有事,盛远时不得不赶回G市一趟,对此,他有些抱歉,“答应陪你练车的,我食言了。”
“反正我对开车也不感兴趣,而且,”司徒南促狭地朝他眨眼,“我再不懂事,也不会和我未来公婆争你的,安心回去,不用考虑我。”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下次你回来,我们一起去古刹。”
盛远时不解:“去干什么?”
司徒南笑眯眯地挽住他胳膊:“求姻缘。”
盛远时已经把她视为女朋友,当然不会介意她的“厚脸皮”,他无声地笑了笑,说:“好。”之后看时间差不多了,先送她到停车场,免得她一次次地目送他的背影,末了给了她一个袋子。
“给我的?”司徒南不解地翻了翻,惊喜地发现都是她在飞抵各国时看中却没钱买的围巾呀,包包啊,鞋子什么的。见盛远时点头,她有些意外地说:“你不是说这些奢侈品,不适合年少如花的我吗?”
盛远时看着她,“谁让你喜欢呢。”
“我更喜欢你!”司徒南兴奋地跳到盛远时身上,“盛机长你这么体贴入微无微不至怜香惜玉你妈妈知道吗?”
盛远时瞥了司徒家的司机一眼,边抱稳她边笑言:“你想知道的话,等我回去问问她。”
司徒南闻言立即从他身上下来,紧张地说:“千万别让她知道,否则她误会我拜金就麻烦了,我明明在你的监督下改邪归正了,你可别破坏我形象。”
盛远时笑,“会给你树立一个良好形象的。”
到底还是年轻,司徒南没有听出话外之音,她只是在犹豫,“可我好像不应该接受你的礼物,尤其还这么多,毕竟,拿人手短嘛。”
盛远时宠爱地捏捏她尖尖的小下巴,“我送的,可以收。”然后嘱咐她,“最近没事别往外跑了,趁还没开学,多在家陪陪你爸妈。”
“我可陪不了我妈。”司徒南说完似是有些后悔,但说出来的话是收不回去的,她默了一瞬才说:“她去世了,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没和你说,是怕你觉得单亲家庭的孩子有心理问题。我知道我有很多坏毛病,但我……”
但她善良豁达,乐观直率,热情坦荡,这样一个女孩子,可遇不可求。
盛远时打断了她的自我诋毁,展手把她搂进怀里。
一个温暖有力的拥抱,胜过所有言语。
司徒南瘪了瘪嘴,最终把眼泪咽了回去,伸出手紧紧地回抱他。
那天晚上,盛远时对父亲盛叙良说:“我决定回国发展。”
而那次回到纽约YG航空总部后,他便开始着手安排工作事宜,为尽快回国做准备。YG却不愿放人,如果只是撕破脸,无非就是毁约赔偿,反倒容易处理,偏偏YG的总飞行师是盛远时的师父,面对师父并不过份的,飞完秋冬季的请求,他无从拒绝。
就这样延迟了回国的时间。
……
时隔五年之久,盛远时再次想起与司徒南有关的,那不算长的一年时光,依然觉得很温暖,很美好。可回忆也只能到此为止……盛远时推开书房的门,走到那架钢琴前,掀开键盘盖,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缓慢抚过。
乐音浮动,仿佛外面刮起的夜风,以及他难以抑制的心跳。

第21章 我不会在老地方等你01
【第三章】我不会在老地方等你
不是多特别的故事,在这世界上,诸如这样的变故和别离,可能每一天都在发生,就看谁有勇气原谅少不更事的自己,对过去既往不咎。
--------
齐妙醒过来时临近八点,房间里静悄悄的,客厅的窗户关着,窗帘拉着,如果不是睡不着在卧室门口轻轻用爪子扒着门,表示主人在家,她都以为南庭上班去了。
齐妙掀开身上的毯子下地,拖鞋也没穿地走到睡不着旁边蹲下,小声地说:“你不要吵到南庭小妹妹睡觉。”
睡不着应该是没有听懂,小眼睛转了转,婴儿般哼哼了两声,有点委屈的样子。
齐妙可不像南庭那么懂它的心思,看了看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客厅,嘟囔,“比那家伙还利索。”然后摸摸睡不着的头,“我先回去啦,等南庭小妹妹醒了你告诉她一声啊。”说完拿着自己的包包,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回到对门的家里,齐妙闻到饭香,她惊喜地朝厨房喊,“是你吗盛机长?”
厨房的男人不急不缓地尝了口汤,确定咸淡适中,才调小了火,擦干手走出来,看着她,“酒醒了?”
齐妙看一眼身穿衬衫长裤,系着围裙,一身烟火气息的盛远时,“你怎么知道我喝酒了?”
盛远时无意解释昨晚那通电话,他径自走到沙发前坐下,拿起茶机上随意扔着的遥控器,回了她四个字,“一身酒味。”
齐妙抬起胳膊闻了闻,皱眉,“哪有?”但还是进卧室洗澡换衣服去了。
盛远时打开了电视,声音调得很小,似乎是在看新闻,又像在思考人生。
齐妙出来时听见手机铃声一直响,“干嘛不接电话?”
盛远时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他抬头看齐妙一眼,“我以为是你的手机在响。”
“我的?”齐妙仔细听了听,发现铃声来源确实是自己包里。或许是被铃声催急了,她把包包倒过来,任由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摊到沙发上,拿起那个从她包里掉出来的手机,边叨咕“谁的啊?”边因为来电显示是“没原则”而接通,“乔敬则?大早上的你不睡觉,打电话干嘛?”
随后,乔敬则的声音传进盛远时耳里,“几点了还睡觉?以为我是你啊,黑白颠倒,我问你齐妙,你昨晚为什么关机?”
“关机?”齐妙没反应过来,也没想那么多,“你管天管地还管着我关机了?”挂断后她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对盛远时说:“没礼貌,连姐都不会叫。”
盛远时显然习惯了他们的相处模式,没有对此加以评论。
齐妙摆弄着那个分明不是自己的手机,“不会是我喝多了,拿错了南庭小妹妹的手机吧?”
听到南庭的名字,盛远时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似乎还不习惯随处都有她的痕迹。
程潇有意把身为新朋友的她,介绍给自己。
齐妙也动过同样的心思。
甚至是齐正扬也和他说:“小叔,姑姑的房客是个很有趣的小姐姐,哪天你假装来串门认识一下啊,我觉得她要是能做你女朋友,你就有救了。”
盛远时当时还奇怪,怎么像是自己病入膏肓,急需拯救一样?
结果,他们说的都是同一个人。
盛远时阻止自己再想下去,他若无其事地问:“怎么一晚上没回来?”
齐妙随口答,“在对门房客家喝酒,睡过去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盛远时轻描淡写地说:“三点。”
“三……凌晨啊?”齐妙像发现新大陆似地,一个纵身扑到他身边,“失恋啦,大晚上的不睡觉跑你姐我这来寻求安慰?不对啊,你什么时候恋爱的?”
盛远时沉了沉眸,“如果你房客不是单身女性,我肯定会把你夜不归宿的事情告诉舅舅。”
齐妙嘁一声,“你舅舅巴不得我快点找个男人同居呢,好像我不结婚碍着他了似的。”
盛远时一针见血,“他是见不得你和乔敬则折腾。”
“我和他折腾啥了?”齐妙推搡他一下,“我是他姐!”
盛远时瞥她一眼,“他是我朋友,随我叫的你,还真拿自己当姐了。”
齐妙狡辩,“他比你都小,叫我姐亏着他啦?”
盛远时懒得和她废话,刀刀见血地问:“姐弟恋有那么难以接受吗?”
齐妙瞬间炸毛,骂他,“滚出克!”
盛远时也不生气,起身往厨房走,“熬了那么久,怎么也得喝完了再滚。”
看在汤的份上,齐妙没再赶他,“我去问问南庭小妹妹手机的事。”
盛远时顿了一下,在她开门时说:“叫她来喝汤。”
齐妙应了声“好”,随后又反应过来什么似地,回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客了?”
盛远时理所当然地答,“你烦了人家一晚上,不该请人家吃个早饭?”见齐妙站在门口不动,他又说:“不是你说的,要把她留给我吗?”
“是说过啊,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呢?”齐妙敞着自家的门,带着疑问去敲对面的门。
盛远时站在厨房里,听见对面的门开了,听见两个女孩子的对话声,以及狗叫。
他双手撑在厨柜的理石台面上,深呼吸。
齐妙没说盛远时在,只是热烈地邀请南庭和她一起吃早餐。
南庭和齐妙相处挺愉快的,可当她发现齐妙和盛远时是姐弟关系,她莫名有些抗拒和齐妙走太近,像是怕盛远时误会她有所企图一样,所以,南庭有意拒绝这个早餐邀请。齐妙却异常热情,非拉她过去不可。
盛远时端着汤出来时,南庭正好被齐妙拽进门,见到他,她明显一怔。
幸好有昨晚那个电话的铺垫,否则——怕是有人要失态了。
盛远时没急着说话,像是在等她先开口。
齐妙全然不知两人之间的微妙,还为他们介绍,“我弟弟盛远时,我房客,南庭。”
南庭拿捏不清盛远时的态度,见他不说话,只好说:“……你好。”
盛远时把汤碗放在餐桌上,才抬眼看她,“你怎么知道我好?”
齐妙恨不得给他一下子,“这么年轻就不好了?”
南庭就没说话。
盛远时无意继续这个好与不好的话题,看似随意地说:“吃饭。”
切成小块的手抓饼,一人一份虾仁鸡蛋羹,以及砂锅里的金针菇海带汤,再配上两个小菜,齐妙盯着桌子上丰盛的早餐,“你没开玩笑啊,真是凌晨过来做的这些?”
盛远时的视线落在南庭脸上,发现她轻轻地皱了下眉,他状似否认地说:“那金针菇和海带早化了。”边转手把一碗汤放在南庭手边。
齐妙原本准备接碗的手僵了一下,她的大眼睛在盛远时和南庭之间转了转,像是发现了什么端倪。当盛远时把第二碗汤递给她时,她笑着说:“就我们姐弟俩儿,你做三份鸡蛋羹,嗯?”
盛远时喝了一勺汤才淡淡地说:“昨晚我打你手机,她接的。”语气熟捻。
齐妙就明白南庭是接完盛远时的那个电话后把手机掉地上摔碎了屏的,然后因为开不了机,担心公司有事找她,才把她的卡换到了自己的手机上。
齐妙似笑非笑地看着贴心的南庭小妹妹,“他说什么了,把你吓得手机都拿不稳?”
南庭舀汤的手一顿。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盛远时忽然问:“怎么样?”
南庭抬头看他,“什么?”
盛远时瞥了下她的碗,“味道怎么样?”
南庭还没来不得及喝,闻言舀起一勺送到嘴里尝了尝,由衷在赞叹:“好喝。和你相比,我熬的那个就是 pi shuang du yao 。
这是对他厨艺的褒奖,盛远时却蹙起了眉心,“你会做饭?”
南庭轻轻地点头,“会做些简单的。”
盛远时直视她,阳光把男人的眉眼映射得清楚分明,那眸底涌动的情绪像是瞬间能把人吞没。他偏过头,嘴角露出一丝清冷的笑意,像是不可置信,又像……心疼。
齐妙越看越糊涂,她灵机一动,边要把卡取出来,边对南庭说:“你把手机给我你用什么?没有手机,男朋友不是找不到你了?”
盛远时闻言转过脸注视她。
南庭也正好抬头看他。
齐妙还在火上浇油,“桑医生那么黏你,打不通你手机,估计会直接杀过来找人的。”
盛远时的神色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冷漠和犀利,像是下一秒就会爆发。
敲门声在这时候响起,紧接着外面有人喊,“齐妙你给我开门!”
“混蛋!还敢来!”齐妙也顾不上再试探下去了,她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气势汹汹地杀过去了。
沉默的盛远时突然发声:“是他?”
南庭有点反应不过来,“谁?”
盛远时用近乎冷冽的视线逼视她,“你的桑医生。”
南庭意识到他似乎误会了什么,她有心解释,但来不及说什么,身高腿长的乔敬则已登堂入室,“我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不敢来?倒是你,做贼心虚就不要说太多。”
“我做什么了就心虚?”齐妙没能阻止他进门,气得有点失去理智,“乔敬则你给我站住,你信不信我告你私闯民宅?”
“你怎么不告我强抢民女呢?”见到盛远时在,餐桌上还有现成的早餐,乔敬则拉了把椅子坐过去,“在下边看见你车就知道有口福了。”言语间已经拿起了南庭手边的那碗一口没动的鸡蛋羹。
盛远时没有阻止。
乔敬则毫不客气,边吃边朝他竖大姆指。
齐妙一抱枕砸在他背上,“这是我家,你倒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盛远时从她手上接过抱枕,“行了,噎着他你送他去医院?”语气不像是弟弟在和姐姐说话,反而是哥哥训斥妹妹的口吻。
齐妙也不和他计较,只咬牙切齿地说:“我噎死他!”
乔敬则没事人似地看向陌生的南庭,“妹妹别怕,哥哥不是坏人。”
齐妙骂他不要脸,盛远时则站起来走到南庭身边,“是要去修手机吧,我顺路捎上你。”


第22章 我不会在老地方等你02
当房门把盛远时和南庭与他们分割在两个界面, 齐妙挪坐到乔敬则身边, “南庭小妹妹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要去修手机, 他怎么顺的路?”说着还拐了拐乔敬则的胳膊,“你看出来没有, 他俩有事。”与前一秒的针锋相对相比,此刻完全是化敌为友的状态。
乔敬则的心思却不在那两人身上,他给齐妙又盛了碗汤, 拍拍她的手, “趁热再喝点。”
“我都让你气饱了,哪还喝得下。”齐妙嘴上虽然这么说, 身体却很自然地靠向乔敬则, “他凌晨跑到我这儿来的,还主动让我请人家过来吃早饭,你说是不是有问题?”
“那就是你房客?”乔敬则自然而然地把自己的大手覆在齐妙手背上, 轻轻抚摸, “没准一见钟情, 看老七的样子,好像有那么点意思。”
“什么一见钟情?我看他们根本就是早有一腿, 两人往一起一站,就不清白。”齐妙似乎是要抬手拍桌子表达激动的情绪,然后发现乔敬则正在摸自己的手,她一巴掌拍过去, “能不能规矩点!怎么看见女的就控制不住呢?”
乔敬则的俊脸上有未得逞的小遗憾,他不说控记不住他记几, 反而倒打一耙,“还不怪你长得不像良家妇女。”
“你耍流氓,还怪我欠撩?”齐妙拿起筷子就要往他脑门上敲,“我这是遇上个假弟弟吧。”
乔敬则跳开,隔着桌子倔嘴,“当姐有瘾啊,没事就姐长姐短的,你是不是长了假脑?”
“你给我滚出克!”齐妙追着他打,“下次再敢没大没小,看我不打得你妈都认不出你。”
“打得着算你厉害。”乔敬则满屋乱跳,同时问她,“说好昨晚一起吃饭,你跑哪鬼混去了?”
“和野男人约会。”齐妙拿抱枕砸他,“免得耽误你撩妹。”
“说这种话你良心不会痛吗?”乔敬则气急,“我最想撩谁,你别给我假装不知道。”
齐妙闻言就抄拖把了,“你这是把天儿往死里聊啊。”
乔敬则上蹿下跳的,“来啊,互相伤害啊。”
于是,隔壁的睡不着都听见了这边的摔盆打碗的声音。
扰民的节奏啊这是,睡不着在家里大声地汪汪汪,汪汪汪……
和齐妙乔敬则那边的“激战”相比,盛远时和南庭之间的气氛显然更紧张。
明知道他意不在手机,却不能,也不想拒绝他同往。
但南庭还是回去拿了钱包才跟他上了车,没有问去哪个手机店,任由他把车开出了小区。
盛远时沉默着,目视前方的样子像是专注于路况,又像与她,无话可说。
南庭的视线不知怎么就滑到了盛远时搭在方向盘的手上,看看手腕处空空如也,像是在她要回那块高仿表之后,他再没戴过表一样。一不小心就走了神,直到陆虎停下等红灯,她才意识到盛远时在看她。
他眼睛黑漆漆的,淡道:“你养了一条狗?”
南庭意外于他会以睡不着为开场白,她如实回答:“一条柴犬。”
之前没听她说过喜欢宠物,确切地说,盛远时对南庭的了解太少,几乎仅限于性格,至于她的家庭情况,朋友圈子,差不多一无所知。盛远时闻言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没说自己对狗毛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