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气鬼,好不容易写一次信,就写了四个字。不就字写得好看点儿吗?还把自己当大书法家了,惜字如金的,切!
腹诽了几句,又反复看了几遍,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哼,算你识相,你要是真的就这么跑了,别想让我再搭理你!
正美着呢,外面监督的兵士咚咚踢门,“好了没有,赶快出来!”
“好了好了!”她飞快地将信收起来,想想又觉得放在身上不合适,这纸留着说不定有用,撕掉又太可惜。四下扫了一眼,见墙上有不少砖缝。她飞快地撕掉信封上的名字,挑了一个隐蔽的缝隙,把信封和信纸一并塞了进去。
做出提裤子的样儿,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军爷,不好意思,让您受累了!”
那兵士瞟她一眼,“我受累倒是没什么,你快去看看吧,李参领正找你呢!”
他所说的李参领,就是那个把她带出大牢的兵士。虽然顶着将领的头衔,却做着后勤的工作,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她赶忙跑回锅灶边儿上,果然看到那个李参领在那儿,于是上前打招呼,“李参领,您找我?”
“嗯!”李参领点了点头,“除了火锅,你都会做什么菜!”
海微澜嘿嘿一笑,“我什么菜都会做,李参领您想吃点什么?我马上做出来让你解解馋!”
“那就随便做两个吧!”
“好咧!”海微澜痛快地应了,就地取材,叮叮咣咣地做了两个菜,端过来,“参领,您尝尝!”
李参领一样尝了两口,满意点了点头,“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在这里做了!”
“啊?为什么?”海微澜吃了一惊。
“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李参领扫了她一眼,“这个你不用管,你只管好好做菜就是了!”
海微澜怕问多了引起怀疑,只好低眉顺眼地答应,“是!”
玉无痕一听她要走,赶忙跑过来,“女兄台,我跟你一起去!”
第40卷 319.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还不等海微澜说话,在旁边锅灶做事的草儿也跑了过来,“兰儿姐姐,你也带我一起去吧!”
兰儿是海微澜根据自己名字的谐音取的假名,她比草儿大两岁,所以草儿一直喊她姐姐。
海微澜看了看玉无痕,又看看草儿,表情有些抽,“你们知道我要去哪儿啊?就哭着喊着跟我一起去?我要是去死,你们也跟着死去?”
草儿扭捏地看了她一眼,“兰儿姐姐有本事,去的一定是好地方…”
玉无痕也是一脸坚定,“女兄台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海微澜白了他一眼,“活着你就阴魂不散,死了你还想跟着我啊?我挖你家祖坟了是怎么的?”
“哧哧…”草儿掩嘴笑了起来。
玉无痕傻乎乎地看着她,似乎没听懂。
海微澜想了想,把这俩祸害留下对她来说未必是好事,带在身边还能放心些,好赖不济爬墙的时候还能拿来垫垫脚呢。
于是满脸堆笑地看向李参领,“参领,您看…”
李参领略一沉吟,便点了头,“我本来也要给你找两个帮手,行,就带上他们吧!”
“谢谢参领!”玉无痕和草儿道了谢,就欢呼着奔过来,一左一右地黏在了海微澜身边,生怕她一翻脸就不带他们去了一样。
三人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直接跟李参领出了营地,坐上一辆马车,七拐八拐地穿过几条街,进了一条僻静的巷子,在一座深宅府邸的后门停下来。
李参领亮出身份,跟守门的兵士说了几句什么,便将三人带进门来。
“好大的宅子啊!”草儿四下一张望,便忍不住惊呼起来,“这么多房子,还有水池子,还有假山,还有廊亭呢…”
李参领冷冷地看过来,“安分点儿!”
草儿赶忙闭了嘴,惶然地往海微澜身边靠了靠。
海微澜四下一扫,发现每一重门边都有兵士把守,气息森然。从这宅邸的气派和守卫的阵势来看,这里住的恐怕不是一般二般的人物。
正想着呢,前方突然转出几个人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中年男子,面白有须,身材不是很魁伟。只是看了他一眼,海微澜的脸色就变了。
姥姥个腿儿的,这不是投敌叛国的姚光亮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第40卷 320.要不我给你吹吹吧?
这个姚光亮一直被元祈炎压制着,没做成大将军不说,还沦落成了卖国贼,举家投敌,他一定恨透了元祈炎。而她偏偏这个时候送上门,要是被他认出来,下场一定要多惨就有多惨!
心神电闪之间,姚光亮已经走到了几丈开外,海微澜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怎么办?现在逃跑也来不及了,再说这里守卫森严,逃也逃不出去。
目光急扫之下,突然看到路边有一块大石头,她也顾不得多想了,对准草儿的脚狠狠地踩了下去。
“啊——”草儿吃痛之下,猛地推了她一把,她就势一个趔趄摔向旁边的大石头。
玉无痕见状眼色一沉,惊呼着来拉,“女兄台,小心啊!”
海微澜扯住他的手臂稍做缓冲,便咚地一声撞在了大石头上。饶是如此,还是撞得眼冒金星,额上火辣辣地痛了起来。伸手一抹,湿哒哒的,果不其然地出血了。
“兰儿姐姐,你没事吧?”草儿站稳身形,急忙来扶她。
海微澜扁了扁嘴,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我又不是故意踩你的,你推我干什么?”她一边哭一边在脸上胡乱地抹着,连泥带土,眼泪加血,抹得满脸都是,模样看起来甚是恐怖。
草儿脸儿都白了,“兰儿姐姐,你出了好多血啊,怎么办?该怎么办?”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玉无痕也赶忙凑过来,“女兄台,你撞到哪里了?疼不疼?我给你揉揉…不,要不我给你吹吹吧?”
看到这边的骚动,姚光亮停住了脚步,“那边怎么回事?”他皱着眉头问。
李参领赶忙往前走了几步,恭恭敬敬地长揖一礼,“禀姚将军,没什么大事,就是那几个人走路不长眼睛,摔了一跤!”
姚光亮眼色沉沉地打量了他几眼,“你是什么人?那几个又是什么人?”
“禀姚将军,小人是都达将军的属下。都达将军听说姚将军自从来了这边,一直饮食不畅,特地让小人挑了几个厨艺高超的人送到府里来,听候差遣!”
说着狠狠地瞪了海微澜三人一眼,“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见过姚将军?”
第41卷 321.真像二牛!
玉无痕和草儿赶忙扶着兀自抽泣不已的海微澜过来磕头。
姚光亮有些嫌恶地扫了三人一眼,便看向李参领,“既然是都达将军的美意,就送去厨房做事吧。你回去之后,替我好生谢谢都达将军!”
“是,小人一定向都达将军转达姚将军的心意!”李参领恭恭敬敬地应道。
姚光亮点了点头,便径直走了过去。三个兵士寸步不离地跟在身后,看起来像是保镖,更像是监督人员,看来他在这边儿过得并不是那么如意。
听着脚步声远了,海微澜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抽抽搭搭地站起身来,刚走了没几步,突听身后传来一声冷喝,“你,站住!”
她心脏顿时停跳,缓缓地转过头来,却见姚光亮并没有在看她,而是直直地盯着玉无痕。
“我吗?”玉无痕傻乎乎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对,就是你,过来!”姚光亮眼神带着刀锋般的锐利。
玉无痕迟疑了一下,便踢踢踏踏地走了过去,立在姚光亮跟前局促不安地搓着手。
“你叫什么名字?”姚光亮盯着他问。
“玉无痕!”
“干什么的?”
“做饭的!”
“我问你之前是干什么的?”
“以前是读书的,我娘说家里穷,让我不要读书了,我就出来做点小买卖。后来就被当奸细抓了,后来碰见女兄台,就跟她一起做饭了!”
海微澜听了心中暗骂:那个二百五,说自己就说,干什么扯上我?
姚光亮狐疑地打量了他半晌,“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呢?”
玉无痕傻乎乎地笑了起来,“是吗?其实我看大将军你也挺眼熟的,可像我家隔壁那个二牛了,嘿嘿…”
姚光亮皱了皱眉头,二牛是什么玩意?竟然跟本将相提并论。不过那句大将军倒是叫得他满心舒坦。仔细看看这个人呆头呆脑的,的确不像什么可疑人物。可是刚才有那么一瞬,他为什么觉得有两道似曾相识的目光呢?
难道是他叛国之后太过紧张,产生幻觉了不成?
沉吟片刻,便挥了挥手,“行了,你走吧!”
玉无痕赶忙点头,“哎哎!”歪头看了看他的背影,又忍不住感叹,“真像二牛!”
第41卷 322.你是不是想对我不轨啊?
李参领把三人交给厨房管事的兵士,就离开了。海微澜三人被安排在厨房旁边的一个小院子里,她和草儿一个房间,玉无痕被安排和几名杂役挤在另外一个房间。
草儿正在给她处理伤口,一边擦药一边唏嘘,“磕坏了这么大一块皮,兰儿姐姐长得这么好看,落了疤就太可惜了!”
玉无痕在旁边接话,“没关系,就算是落了疤,女兄台在我眼里也是最好看的。别人不要你,我要你!”
海微澜白了他一眼,“我还没报废呢,轮不到你接手。我现在心情不好,你少在我眼前晃悠,每次看到你我就想犯罪!”
玉无痕也感觉出她火气十足,不敢再多说话。过了半晌又忍不住小声地问道:“女兄台,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想对我不轨啊?”
海微澜表情抽搐了好半天,才笑眯眯地看过来,“玉无痕,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干什么吗?”
玉无痕一脸茫然地摇头,“不知道!”
“我想带你去一趟泰国,再带你去一趟韩国,然后送你去营妓房…”
玉无痕显然没听懂,傻乎乎地望着她,“女兄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不等海微澜说话,那管事的兵士就一脚迈进门来,“你们几个收拾好了没有?收拾好了就赶快去灶房,一个时辰后就开晚饭了。你们不是厨艺很高超吗?就先给姚将军做两个菜尝尝!”
“好!”海微澜赶忙答应着,深吸了几口气,平息了火气,带上玉无痕和草儿一起来到厨房。
六七个兵士正围着灶台忙活,见他们进来脸色都有些怪异。管事的给她指了一个灶台,“你就在这儿做吧!”
海微澜应了,让玉无痕烧火,让草儿择菜,手脚麻利地做了几道菜:一道椒盐排骨,一道辣子鸡块,还有两道清淡爽口的炝菜。
那边做饭的一个兵士瞥了一眼,便露出鄙夷的神色,大概是认为她做的菜太简单了。
海微澜权当没看见,仔细地装了盘子,让杂役端了出去,自己则留在厨房待命。
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管事脚步匆匆地来到厨房,看着海微澜的眼神带着赞许,“姚将军对你做的那几道菜很满意,吃了不少,从明天开始,姚将军的饭菜由你全权负责!”
第41卷 323.这药是给谁的?
草儿听了这话很是高兴,抓住海微澜的胳膊直晃,“太好了,兰儿姐姐,我就知道你厉害!”
玉无痕也傻乎乎地跟着笑,“嘿嘿,女兄台就是有本事!”
几个掌厨的兵士则露出不屑或不甘的表情,小声地嘀咕了几句什么。
海微澜却没有半点千里马遇到伯乐的喜悦,这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李参将在姚光亮跟前夸下海口,她要是把菜做得太烂,反而容易引起怀疑。所以她才挑了几个不起眼的菜色,没想到还是中标了。
对她来说,越是得到赏识,就越危险。要是那个姚光亮吃得兴起,要见见大厨什么的,她铁定玩完。看来必须想个法子才行!
“兰儿姐姐,你没事吧?”草儿见她躺在□□心事重重的样子,凑过来瞄着她的脸色,“刚才吃饭的时候你好像就没什么胃口,难得那个管事的赏了我们好几个好菜,你都没怎么动筷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海微澜无心说笑,“没事,就是累了,睡觉吧!”
草儿显然不信,却也没追问什么,下床去吹了灯,又爬回来躺下,不多时便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海微澜没有睡意,大脑飞快地转动着。
现在她处境十分危险,要想活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姚光亮发现她的真实身份之前弄死他。这个人熟悉元夏的一切军务,留着他只会给元祈炎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除掉他就等于截断了邬桑一只翅膀。
她现在已经被指定掌厨,杀他易如反掌,关键是杀了他之后要怎么摆脱嫌疑。她还有大把的银子没花,那么大一个帅哥没泡,要是因为姚光亮那只肥猪赔上性命,那就死得太憋屈了!
想了大半夜没想出个妥善的法子里,困意□□,只好先睡觉。
第二天中午做完饭,她走出厨房,突然闻到一股浓重的汤药味儿。四下一打量,就见炉子上放着一个汤药罐子,她心神闪了闪,便笑嘻嘻地凑过来,问煎药的杂役:“这位大哥,这药是给谁的?”
那杂役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当然是给姚将军的,别人哪有这待遇?”
海微澜眼睛亮了起来,“这都是什么药啊?”
第41卷 324.女兄台你笑起来真好看!
杂役有些不耐烦起来,冲她挥了挥手,“去去去,姚将军的事儿也是你打听的?”
海微澜眨了眨眼,冲他甜甜一笑,“这位大哥,你是吸二氧化碳长大的吧?你这张脸长得真有创意!”
杂役愣了愣,觉得这不像是什么好话,可是一看她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又觉得好像是是在夸奖他。眼神晃了晃,“你快走吧,让那些军爷看到了又该呵斥咱们了!”言语之中已经有了几分亲近之感。
“好!”海微澜乖巧地应了,起身,嘴角边已经有了深深的笑意。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只虚闻闻煎药炉。今天晚上,她就精心给姚光亮那只老狐狸准备一桌上好的断魂餐!
“兰儿姑娘…”
正想着呢,管事的兵士走门外走了进来,大老远就招呼道。
“哟,军爷,这个时候您怎么来了?吃饭了没?要不我现给您炒两个菜去?”海微澜笑得一脸狗腿样儿。
管事摇了摇手,“不用,我已经吃过了。我来是想跟你说,今天晚上都达将军要来和姚将军一起喝酒,你赶快准备准备,多做些菜,要丰盛一些。需要什么材料,尽管吩咐杂役去取来就是!”
“好!”海微澜嘴里应着,心里已经冷笑起来,这人要是该死了,连阎王爷都拦不住。她别的不愁,就愁晚饭不让做丰盛,这下可算天时地利人和了!
大步奔进厨房,“来人啊,给我整半头牛来,本大厨今天晚上要大展身手了!”
草儿见她神采飞扬,赶忙凑过来,“兰儿姐姐,你怎么这么高兴?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
海微澜贼兮兮地扯起唇角,“当然是好事了!”有人争着抢着去阎王殿占位子,她要是不送他一程,显得多不、厚道啊?
玉无痕也颠颠地跑了过来,“女兄台,是什么好事啊?”
海微澜嘿嘿一笑,“比站在你坟前看着你墓碑上掉色的照片还爽的事儿!”
玉无痕愣了一下,“女兄台,我还没死呢,哪来的坟啊?”
海微澜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别着急,你在二的道路上就这么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棺材会有的,坟也会有的!”
玉无痕愣了半晌,傻乎乎地笑了起来,“女兄台你笑起来真好看!”
海微澜狠狠地赏了他一对儿大白眼儿,“废话!”
第41卷 325.大将军要见你!
将最后一锅汤递给前来端菜的兵士,海微澜的眼色便一分一分地沉了下去。那只老狐狸是死是活,很快就会知道了!
“兰儿姐姐,你今天做了什么多好吃的菜,那个将军吃得高兴了,一定会赏赐咱们的吧?”草儿一脸兴奋地靠过来。
海微澜扯了扯唇角,“会,说不定人家一高兴,就赏一个英俊小生给你做相公!”
草儿脸上泛红,“兰儿姐姐你瞎说什么啊?人家才十六岁,还不想嫁人呢!”
玉无痕在一边儿陶醉地傻笑,“要是那个大将军把女兄台赏给我做娘子就好了!”
海微澜鄙夷地看着他,“你断药了吧?抓紧回去吃药去!”
“啊?”玉无痕一脸不解,“我没病,为什么要吃药啊?”
正说着呢,管事匆匆地进门来,“兰儿姑娘,快,大将军要见你!”
海微澜怔了一下,“见我?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都达将军对你做的菜赞不绝口,听说是位年轻姑娘做的,就想见见你。”管事说着又催促道,“你别愣着了,赶快收拾收拾跟我走!”
海微澜嘴里应着,心却一下子沉到了谷底。这下完了,姚光亮那老狐狸没死,她却要暴露身份了,这可怎么好?
草儿不知道她的心思,兴奋地摇了摇她的胳膊,“兰儿姐姐,大将军要是赏赐你好东西,可别忘了分我点儿啊!”
玉无痕也跟着凑热闹,“女兄台,大将军要是赏你男人,你千万不能要啊!”
海微澜无心理会他们,跟着管事出了院子。一边走一边四下扫视,可能是因为那个都达将军来的缘故,宅子里的兵士更多了,五步一岗三步一哨,只要稍有异动,她恐怕就会壮烈牺牲。
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往前宅而来。
到了堂外,管事让她在门外候着,自己进门去通报了一声,便挑开门帘,“进来吧!”
她深吸了一口气,低着头迈进门去。用眼角飞快地一扫,便见屋子正中摆放着一张方桌,桌旁坐着两个人。姚光亮在左,右边是个大块头儿,想必就是都达了…
第41卷 326.是你?!
都达是邬桑第一猛将,今年四十多岁的年纪。浓眉大眼,络腮胡子,身材魁梧,配上黑黝黝的肤色,很有张飞的范儿。
他似乎是喝高了,黑脸泛着红,一看到海微澜就高门大嗓地问道:“这就是那个做菜的姑娘吗?”
“是,大将军!”管事赶忙答道。
“来来来,抬起头来让本将看看!”
海微澜手心已经涔涔地冒出了冷汗,却又不敢不听命,只好缓缓地抬起头来。她现在只有祈祷姚光亮认不出她来,毕竟她和姚光亮只见过一面,而且当时穿的还是男装,他未必能记得住!
“嗯,模样生得周正,菜也做的好,真是难得啊!”都达不无得意地笑了起来,“姚将军,本将你找的这个厨娘你还满意吧?”
姚光亮赶忙赔笑,“满意满意…”又扫了海微澜一眼,便愣住了。这张脸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走近一点儿!”他肃了眼色招呼海微澜。
海微澜心咚咚跳个不停,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往前迈了一步。
“再近一点儿!”
海微澜只得又往前迈了一步。
姚光亮探头细细地打量了她半晌,眼睛霍然张大了,忽地站了起来,“是你?!”
完了,被认出来了。海微澜暗叫一声不好,正要转身逃走,却见姚光亮身形一晃,整个人向后倒去。
“姚将军!”都达和管事齐齐地抢过去,将他扶住细看,只见他脸色乌青,大睁着双眼,手指直直地指着海微澜,嘴唇蠕动了半晌,却什么也没说出来。血沫顺着眼、鼻、口、耳涔涔地流出,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便气绝身亡。
都达又惊又怒,腾地站起身来,几步奔过来,一把掐住海微澜的脖颈,“你对姚将军做了什么?说!”
海微澜见姚光亮已死,高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了一半,面上却做出惊恐的神色,连连摇头,“将军…饶命,我没做什么…”
“你没做什么姚将军怎么会死?”都达双眼圆瞪,杀意凛然,“说,你到底是谁?是不是元夏国派来的奸细?”
第41卷 327.怎么无缘无故就中毒了呢?
海微澜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来,拼命地用手去扯他的手,“大…将军…我快…死了…”
都达也意识到自己用力过大了,松开了她的脖颈,一把拽住她的头发,“说,你到底是谁?”
海微澜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大将军,我就是一个做饭的,我真的没对姚将军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那样…”
都达不信,“是不是你在饭菜里下了毒?”
“我没有,我也不敢啊,那饭菜大将军您不是也吃了吗?”
都达眼神闪了闪,对啊,他和姚光亮吃的是一样的饭菜,为什么他死了,自己却没事?仔细感觉了一下,身上好像也没什么异样。
饶是如此他还是不放心,大声吩咐道:“来人,去找军医来!”
“是!”有人应着飞快地去了。
都达将海微澜狠狠地摔在地上,“把她绑了!”
“是!”两名兵士一拥而上,将海微澜三下五除二捆了个结实。
军医很快赶来,给都达诊过脉,确认他无恙。仔细检查了姚光亮的尸体,断定他是中毒身亡,却无法判断他中的是什么毒。又将桌上的饭菜逐一用银针试过,也没有发现有毒的迹象。
都达满腹不解,“这就怪了,他怎么无缘无故就中毒了呢?”
“是啊是啊!”管事怕担罪责,赶忙接过话茬,“大将军嘱咐过,姚将军自己也十分谨慎,但凡入口的东西都严格严查,用银针试毒之后才行。没有理由会中毒啊!”
都达狐疑地扫了扫海微澜,便走了过来,一把提起她,“是不是你刚才进门的时候对他做了什么手脚?”
海微澜惊恐地摇头,表示没有。
都达自己也迟疑不已,这个小丫头进门的时候基本没离开过他的视线,以他的眼力和武功,就算她做手脚,也瞒不过他。
可是姚光亮到底是怎么中毒的?这实在是太让人费解了!
“大将军,姚将军临死之前反应很奇怪,指着她好像要说什么一样!”那管事目光闪闪地插话进来。
靠,这个三八男!
海微澜心中暗骂了一句,面上却依然装出惶恐和茫然之状。
都达仔细想了一下,姚光亮那句“是你”的确很奇怪,只是一个做饭的丫头,虽然姿色还算可以,他也没有理由表现得那么惊讶。
现在战事正紧,姚光亮一死,他等于失去了左膀右臂,再也无法掌握元夏大军的情况了。他没有时间去调查一个小丫头的身份,不管她是不是奸细,都留不得。
心思转罢,霍地抬起手来,直拍向海微澜的天灵盖…
第41卷 328.我带你到安全的地方!
海微澜见他眼中升起杀机,大脑轰地一下乱了。她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个都达如此心狠手辣,他这是宁可错杀也不想枉纵。
看来她今天真的要给那只老狐狸陪葬了!
心神电闪之间,那只手掌已经呼呼带风地拍到了额前,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这时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直直击中都达的手背。
都达只觉半条手臂倏忽麻了,再也使不出分毫力气,他惊然变色,“谁?!”话音未落,又是嗖嗖数声,蜡烛尽数熄灭,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之中。
于此同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不由分说,一掌拍下。都达毕竟是武将出身,反应能力还是很强的,感觉风动,急忙闪身躲避。
却不知那人这一招是虚的,趁他分神的空当,一掌砍在他抓着海微澜的那只手臂上,他吃痛之下下意识地松手。那人一把提起海微澜,连连晃过数名兵士,一头扎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