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出门
秦曼吃了一惊,“上次用蛇害我和阿妙的人不就是沈充容指使的吗?况且小路子也已经死了…”
“这也正是我所想不通的地方。”齐昱皱了一下眉头,“不过这个人对蛇相当了解,他知道南木苑曾经是蛇苑,知道古井里面有蛇,还知道怎么把蛇从洞里逼出来,这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曼儿你算是见多识广的了,你可知道怎么把蛇逼出来吗?”
秦曼一想到蛇就有些毛寒,哪里会去研究那个?“不知道,我只知道蛇怕雄黄!”她看了看齐昱的表情,“那王爷是怀疑跟沈充容有关系的人吗?”
“沈充容和孔仪妃早就面和心不合了,经过上次的事情,已经彻底结下仇怨。在后宫能接触到这些旁门左道的,除了她我想不到别人。”齐昱说着脸上露出迟疑的表情,“不过也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右相!”提到穆怀志,齐昱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那只老狐狸,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可是早就对卓王有所防备了,而且他的触角无处不在,想要杀死后宫嫔妃也不用费什么力气。若真的是右相,那么他的目标很有可能不止一个…”
秦曼听她这么说,心又沉了几沉,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还牵扯到了朝廷党争。当初齐靖安为了稳住龙椅可以杀了她前身的父亲,让秦家家破人亡,现在牺牲秦妙换得一时的和平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齐昱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忧,“你放心吧,只要有我在,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姐妹有事的。”
“嗯!”秦曼知道他这么说了就一定会办到,心里多少安稳了一些。只是还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劫难在等着她和秦妙,这种焦灼和不安是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的。
“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想让你留心,在我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尽量和妙妃娘娘待在金蕊宫,不要出门。我会派人严密保护你们,金蕊宫一旦有什么异动,我都会第一时间知道的。”齐昱郑重嘱咐她道,“如果你们出了金蕊宫,我的人就有力所不能及的地方了,有一个差池或者闪失都会酿成大祸!”
秦曼重重地点头,“嗯,我明白了!”
“好,我还有事情要查,就先走了。”齐昱在她额上吻了一下,“不用太担心,好好休息吧!”
秦曼目送着他出门而去,来到秦妙的卧房,看她睡得还算安稳,多少放心了一些。她轻轻地坐在床边,今天晚上她无论如何都想在这里守着她…
齐昱和孟宇辰出了金蕊宫,直奔御花园,不等他招呼,几名蓝靴卫便从隐蔽处走了出来,躬身禀报道:“王爷,属下已经查到了…”
被忽略的菩萨
“说!”齐昱吐出一个字。
“属下找到了跟小路子相熟的几个人,从他们那里小心刺探,得知小路子不止在尘华殿养蛇,还偷偷地在南木苑养蛇。古井之中之所以有那么多的蛇,多半都是小路子放养进去的。”
齐昱眯了眯眼睛,“哦?这就越来越有意思了。知道小路子在古井中养蛇的都有什么人?他们的背景都调查过了吗?”
“是的,王爷,已经调查过了。小路子行事比较谨慎,知道他在那边养蛇的人只有太医院负责采买的小吕还有曾经跟他一起在蛇苑待过的老太监陈公公。这两个人都是极普通的人,没有什么复杂的背景,没什么可疑的。”蓝靴卫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语气多了几分神秘,“不过王爷,属下还听说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说吧,有什么不当说的?”齐昱微皱了一下眉头。
蓝靴卫赶紧说道:“属下听太监们闲谈的时候提到,小路子曾经买过一盒胭脂,说是要送给心上人的…”
“小路子的心上人?”齐昱眯了眯眼睛,“这倒是很有意思啊。打听到他的心上人是哪个了吗?”
“这个小路子不肯说,别人也就不甚清楚了。不过听说有一段时间,小路子跟疏梅宫的宫女冰兰也就是现在的何美人走得很近,属下猜测会不会就是何美人呢?”
齐昱双眼一眯,突然笑了起来,“哦?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看来是本王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了,忘记后宫还有这么一尊菩萨。”
“王爷,您是怀疑何美人杀了沈充容吗?”孟宇辰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疑惑地皱了一下眉头,“那何美人之前可是沈充容的心腹啊!”
“你也亲眼见到她被沈充容打得半死,当初若不是本王及时赶到,她已经被小林子杀死了。那冰兰一看就不是个善茬,怎么会不记仇呢?”齐昱感觉纷乱的线索终于理出了一个头绪,吩咐着蓝靴卫,“马上去给本王摸一摸咱们何美人的底!”
蓝靴卫齐声答道:“是,王爷。”话音未落,人已经动了,不消片刻便消失在树木之后。
“王爷,如果真的是何美人杀死了沈充容,卓王会就此善罢甘休吗?”孟宇辰有些担忧地问道。
齐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冰兰怀有龙胎,即便是杀了人,齐靖安也不会处死她,没有人为沈如凌赔命,卓王心里势必不会舒服。搞不好还要找秦妙的茬!
“哼,他不善罢甘休又待如何?他养的奴婢杀了自己的女儿,他还想怪在谁的身上吗?就算他想,本王也不会让他得逞的!”
黑脸的?
齐昱和孟宇辰调查大半个晚上,才一起回到孟宇辰的屋子稍作休息,天一亮便直奔月华殿而来。
月华殿举目哀白,好一片凄凉的景象,走在其间,让人心情不免沉重。
霜菊刚刚起床,正在打水准备洗漱,见到齐昱和孟宇辰吓了一跳,赶忙放下水桶过来见礼,“奴婢见过宜亲王,孟大人!”
齐昱嗯了一声,眯起眼睛看着她,“你不用紧张,只是为了调查沈充容遇害的事情,想问你几个问题而已。”
“是,王爷尽管问吧,奴婢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要能调查出杀害我们郡主的真凶,让奴婢去死都可以!”霜菊一脸的坚定。
齐昱笑了一下,“本王还不至于让你去死,就是问几句话而已,你只要照实说了就是。沈充容平日出门都会带上你,为什么昨天你没有跟她一起呢?”
“这…”霜菊迟疑了一下,答道,“奴婢也不甚清楚,当时郡主说身子不太舒服,奴婢就去太医院,想请个太医来给郡主瞧瞧。路上碰见了玉芷宫的青含,便站着聊了一会儿,等奴婢到了太医院附近,就听闻说南木苑死了人了。心下好奇,便过去看看,谁知道一看,竟然是…是郡主…”
她说到这里眼泪汪汪了。
齐昱眼睛眯了又眯,“这么说你出门的时候沈充容还在月华殿了?”
“是的,王爷,郡主正在卧房休息。”霜菊点头。
“那么你是什么时候出了月华殿,又什么时候到太医院的,这期间用了多久?”
霜菊想了一下,“具体时辰奴婢不记得,奴婢出门的时候已经过了未时了,路上耽搁了一会儿,粗略估算一下,到太医院应该快到申时了。”
齐昱沉吟了一下,“那么你出门时候是谁在伺候沈充容呢?”
“雨荷和雪梅!”
“那好,把她们给本王叫来!”
霜菊答应着,去叫了雨荷和雪梅来,齐昱看了看她们,问道:“沈充容是什么时候出门的,为了什么出门?为何不带贴身侍婢?”
“在霜菊出门不久,就有一个公公送来了一封信,要交给郡主亲启。郡主看了之后什么也没说,就说要出门,还不允许奴婢等跟随。”答话的是雨荷,“奴婢不放心,送到门口,见郡主往太医院的方向去了…”
“那送信的公公你们可认得?”齐昱又问。
雨荷摇了摇头,“奴婢不认得,是个从来没见过的公公,脸色黑黑的…”
“黑脸的?”齐昱心神一凛。
皮疹
“是的,王爷!”雨荷一板一眼地答道。
齐昱心中的狐疑一闪而过,又问道,“那么那封信在何处?”
“郡主出门之前已经烧掉了!”雨荷低头答道。
齐昱又问了她们一些问题,才和孟宇辰一起出了月华殿。
孟宇辰见他唇边泛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好像是知道了什么事情,
“王爷,您从那黑脸公公那儿看出什么来了吗?”他忍不住问。
“黑脸在后宫出现不止一次两次了,那只是简单的易容术,只要稍加调教,什么人都可以用的。”齐昱笑了一下,“本王觉得有意思的不是黑脸公公,是她们几个的话。”
他仔细想了想,除了黑脸公公,霜菊三人所说跟之前在皇上跟前所说的差不多,并没有什么不同,不知道齐昱为什么会觉得有意思。
“走,我们再去探望探望孔仪妃吧!”他还想再问,齐昱已经加快脚步往玉芷宫走去。
孔仪妃将镜子狠狠地摔在地上,冲着青含吼道:“不说只是皮疹吗?为什么喝了药,本宫的脸非但不见好,反倒越来越厉害了?”
“奴婢也不知,太医确实是这么说的。”青含慌忙捡起镜子,怯怯地放到桌上。
“庸医!”孔仪妃狠狠地骂了一句,又瞪着青含,“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太医院重新请一个太医来给本宫瞧瞧?”
“是,娘娘!”青含答应着就赶忙往外奔,刚出门口,正碰上齐昱和孟宇辰,她急忙见礼,“奴婢见过宜亲王,见过孟大人。”
齐昱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你匆匆忙忙的这是要干什么去啊?”
还不等青含答话,孔仪妃便从里面走了出来,媚眼横斜地笑道:“本宫道是谁,原来是宜亲王大驾光临了!”
齐昱抬眼看去,不由愣了一下。孔仪妃半边脸红紫一片,疏密不齐地布满了小疙瘩,衬得整张脸都有些狰狞。
“哎呀,孔仪妃今天的装扮很特别啊,怎么后宫又有新流行了吗?”他一愣过后随即大大地弯起嘴角。
孔仪妃神情滞了一下,莞尔一笑,“宜亲王眼神还是那么差,本宫不过是长了几颗皮疹,又何须大惊小怪的呢?”
“本王一向是惊别人之怪,孔仪妃不是最清楚的吗?”齐昱笑道。
孔仪妃本不想以这样的面目示人,可又怕青含多嘴说漏了什么,这才放下了面子出来了。她也没心思跟齐昱斗嘴,“说吧,来找本宫有什么指教?”
“本王不是来找你的,是专程来找她的!”齐昱看了青含一眼。
太后有请
孔仪妃脸色沉了一下,狐疑地看向青含,见她惊慌失措的模样,看来也不知道齐昱找她是什么事情,多少安心一些。
“青含,既然王爷找你问话,你就好好回答,不要说些不该说的!”她隐晦地警告了青含两句,便扭身进屋去了。
齐昱看了青含一眼,“本王问你,昨天未时左右你可遇见过月华殿的霜菊?”
“是,王爷。”提起这件事情青含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奴婢奉了仪妃娘娘的命令去太医院请太医,正好瞧见了霜菊。奴婢急着叫太医过来,她却非拉着奴婢说话,东拉西扯的,说了好半天。后来听说南木苑出事了,才放奴婢走的。”
齐昱点了点头,往里面瞥了一眼,“孔仪妃脸上是怎么回事?”
“太医说是长了皮疹,过几天就会好了,可是娘娘不放心,非要让奴婢再去请一位太医来给她看看。”青含压低了声音老实地回答道。
“哦?原来是这样,那本王建议你,去请成太医来给她瞧瞧。”说罢也不等青含反应,便招呼了孟宇辰出了门。
孔仪妃在里面瞧见他走了,喊了青含过来问道:“宜亲王都问你什么了?”
青含照实话给她学了一遍,孔仪妃听罢冷笑,“他说让你请成太医吗?哼,那个毒嘴王爷会那么好心?本宫偏偏不请成太医。青含,你去另外请一位太医来。”
“是,娘娘!”青含答应着出门,直奔太医院而去。
出了玉芷宫,齐昱径直来到康宁宫见孝德太后,“母后,儿臣想请您帮个忙!”
“请哀家帮忙?”孝德太后感觉有些意外,从小到大,齐昱都很少跟她提要求,“什么事?昱儿你只管说吧,只要哀家能办到的定不会让你失望。”
“母后言重了。”齐昱笑了一笑,走上前去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孝德太后听了脸上闪过一抹惊异,“这样就可以了吗?”
“是啊,母后,这样就可以了。”齐昱笑着点头。
冰兰正舒舒服服地靠在躺椅上,让宫女帮她捶着腿,嘴里不断地呵斥着,“这里轻点儿,哎呀,那里重一点儿,说了多少次了,你怎么还记不住啊?”
“是,娘娘,奴婢知错!”宫女诚惶诚恐地认错,心慌手上就更乱了。
冰兰刚想呵斥几句,就见小宁和小静双双地走了进来,赶忙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笑着招呼,“这不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两位姐姐吗?怎么有空到本宫这鹭栖轩来了?”
“何美人客气了,奴婢二人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懿旨,来接您过去叙话,共进午膳的!”小宁笑着福了一福,“请何美人起驾吧。”
祸从口出
冰兰心里一喜,自从她搬来这鹭栖轩,除了几个势力的小嫔妃本着巴结的心态前来串过门子,上殿从来就没光顾过,这让她十分失落,也十分不甘。
看来孝德太后终于看到了她的价值,要召见她,还要跟她一起共进午膳。而且还派了两个上等宫女一起来接她,这面子可大了去了!她的喜悦之情便再也掩饰不住了。
“哎呀,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本宫梳洗装扮?”她急急地从躺椅上起来,顺势踢了愣在旁边的宫女一脚,“怎么那么没眼色呢?什么都要让本宫教吗?”
“是,娘娘!”宫女慌忙从地上起身,跑过去拿了梳子。
小宁和小静对视了一下,笑道:“何美人不必忙了,辇驾在外面候着呢,等到了康宁宫奴婢自会伺候您梳洗装扮的。”
冰兰听说还有辇驾,更是受宠若惊了,也顾不得装扮了,便随着小宁小静往外走。
宫女迟疑了一下,上要跟上,却被小静挡下了,“你们就不必跟去了,我们自会伺候妥当,等用过午膳再将何美人好好地送回来。”
“那你就别去了,反正你笨手笨脚的,去了也只会给本宫添乱而已。”冰兰嫌恶地瞪了那宫女一眼,趾高气扬地走了出去。
眼见着辇驾离去,宫女太监们才敢出大气,顿觉整个鹭栖轩敞亮了不少,连空气都开始流通了。
“柳叶儿,你没事吧?”一个小太监跑过来问那宫女,“刚才她有没有踢疼你啊?”
“都说不要叫我柳叶儿了,我恨死这个名字了!”宫女咬了咬牙。
另一个宫女撇了撇嘴,“你的名字还好听一点呢,我还叫柳条儿呢,更恨死了!”
“那我还是柳枝儿呢!”太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咱们怎么这么命苦啊,摊上这样一位主子,脾气大难伺候,没水准还喜欢乱起名字。”
“谁让人家命好,怀上龙种了呢。”柳条儿叹气,突然恶作剧心起,“哎,你们说,如果她生下一位公主,会不会起名叫柳絮儿啊?”
柳叶儿和柳枝儿听了齐齐地笑了起来,“很有可能啊,若是生下皇子,还可能叫柳树儿呢,那我们岂不是要跟公主皇子同辈了?”
“哈哈哈…”几个人一起大笑了起来,这些日子受尽了冰兰的气,却又无处发泄,只能以这种方式让自己痛快一些了。

柳枝儿无意中一回头,看到门口站着两个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一双眼睛也因为恐惧睁得大大的。
柳叶儿和柳条儿感觉出不对,循着他的目光看去,脸顿时就白了,也不知道是谁先反应过来的,招呼了一声,三个人才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见礼,“奴婢、奴才叩见宜亲王、孟大人!”
恩威并重
齐昱打量了三人几眼,扬起嘴角,“你们胆子还真不小啊,背后说主子的坏话,还想跟公主皇子同辈?你们可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过吗?”
“王爷饶命,奴才等有口无心,并没有要冒犯公主、皇子的意思,请王爷恕罪啊!”柳枝儿连忙磕头,“王爷如果要处罚,就处罚奴才一个好了,是奴才挑起的话头,跟她们两个无关!”
齐昱俯下身子看了他半晌,笑了起来,“想不到你还挺仗义的嘛。告诉本王,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小…柳枝儿!”柳枝儿老实地回答说。
“那好,柳枝儿,本王问你几个问题,你若是回答得让本王满意,本王就不追究你们,若是不满意,那么你们知道会有什么后果!”齐昱捏住他的下巴笑眯眯地说道。
柳枝儿赶忙点头,“是,王爷您请问。”
“这些日子何美人可曾跟沈充容来往过?”
“有,王爷,沈充容时常派人送东西来给我们娘娘。”
齐昱目光一闪,“这么说她们关系很好了?”
“一点儿也不好,沈充容送来的东西,娘娘从来都不用,全都扔掉了。”柳条儿嘴快地说道。
柳叶儿脸色变了变,赶忙扯了她一把,示意她不要多嘴。
齐昱把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笑了一下,“你们想说什么只管放心说,本王自会保你们周全,如果你们不想待在鹭栖轩,本王可以另外给你们安排处所。”
“王爷,这是真的吗?”三个人眼睛一起亮了,齐齐地跟齐昱磕头,“多谢王爷大恩大德,奴才、奴婢没齿难忘!”
“先别忙着谢恩,你们要先好好回答本王的问题,让本王满意才行。”
“王爷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吧,只要是奴才知道的,一句都不会漏。”柳枝儿拍着胸口保证道。
齐昱点了点头,“好,何美人昨天可给沈充容送过信?”
“有,王爷,是差了奴才去送的。”柳枝儿很痛快地答道,不等齐昱开口问他便把送信的详细过程说了一遍,“昨天过午娘娘写了一封信,让奴才赶快送去月华殿,奴才不敢耽搁,就立刻送了去,交给了雨荷。”
齐昱听完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你去的时候可曾涂黑脸?”
“黑脸?”柳枝儿愣了一下,随即摇头,“奴才没有!”
“你们可去过南木苑?”齐昱压下心头的疑惑,继续问道。
柳叶儿开口道:“奴婢去过,是娘娘让奴婢去打探情况的…”
和盘托出
“她让你打探什么情况?”齐昱看着她问道。
柳叶儿被他锐利的目光看得哆嗦了一下,赶忙答道:“娘娘让奴婢去看看那里面是不是有一口古井,还让奴婢查看南墙根下是不是有松树枝,让奴婢把地形好好地记下来,回来详细禀报。”
“王爷…”孟宇辰听到这里止不住兴奋,忍不住开了口。
齐昱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明白,到了这个份儿也没必要拐弯抹角了,他肃了神色看着三个人,“本王是为了调查沈充容遇害的事情而来,现在你们把所知道的事情详详细细地告诉本王,就算你们被人指使做过什么,本王也可以让你们将功折罪,既往不咎。你们可明白本王的意思?”
柳枝儿虽然是个太监,但也是个聪明人,听齐昱这么说就知道他在怀疑什么了,在心里把齐昱和冰兰的重量衡量一下,结果便已经很明显了。
“是,王爷,奴才明白。何美人刚刚搬来鹭栖轩的时候,沈充容来过一次,打了何美人一耳光,还说她和她肚子里的龙胎都是自己的。沈充容走了之后,何美人气得快发疯了,说一定会报仇的。”
“是啊,王爷,之后沈充容就经常派人送东西来,还说日后会重用何美人。何美人每一次都气得要死,把东西统统丢出去,嘴里还直嚷着‘不会让她得逞的’。”柳条儿口快地抢过话头,“她的模样很吓人的,都吧柳叶儿吓晕过呢!”
齐昱听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一通,没到正题上,于是提醒他们,“昨天都发生了什么,原原本本地说来!”
“昨天何美人一起来就看天,见天气阴沉沉的似乎很高兴。过了晌午就写了一封信,交给柳枝儿送去月华殿。等柳枝儿回来不久,她就要出门,奴婢想跟着,她却把奴婢狠狠地骂了一顿。”柳叶儿提起昨天的事情,眼神来闪过一丝愤怒。
齐昱倒是有些意外了,“她自己出门吗?没说要去哪里吗?”
“她没说,奴婢也不敢问,不过看她好像往疏梅宫的方向去了,大概是想起以前做宫女的时候来了,想去看看吧?”柳叶儿猜测着。
齐昱看了孟宇辰一眼,孟宇辰会意,疾步地出门而去。
“除了你们几个,何美人还会吩咐什么人做事?”他想起秦妙在合心亭见到的那两个小太监,于是问道。
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摇头,便有柳枝儿答道:“没有了,何美人自从搬到鹭栖轩,就出去过那么一次。在这儿伺候的也只有我们三个!她曾经想吧月华殿的雨荷要过来的,可是沈充容不同意…”
“雨荷吗?”齐昱眼神凛了一下。
背后说人坏话是你的爱好吗?
齐昱本以为会费上一番工夫,没有想到冰兰如此不得人心,一问就什么都问了出来。事情已经基本清楚了,杀死沈如凌的应该就是冰兰没错了,只要找到证据,让冰兰亲口承认,秦妙的嫌疑就会彻底洗清了。
他问话的工夫,孟宇辰已经将疏梅宫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遍,在偏殿冰兰曾经住过的房间,搜到了一些东西,拿了回来。
齐昱看了那些东西,宫女的衣服,一盒黑褐色药膏,这下就基本明白了。沈如凌贬为充容,疏梅宫便空下了,冰兰便拿那里当了她的老巢。她恐怕是先写信给沈如凌,约她去南木苑见面,再去疏梅宫换上宫女的衣服,涂了黑脸,到南木苑用松枝点火引蛇出洞,等沈如凌来了便将她推下井,让她被蛇活活咬死。
虽然大体路子清楚了,可是还有不少疑点无法解开。他也不想浪费时间细细调查了,就算他有那闲工夫,卓王恐怕也不会答应,那么就只有想办法让冰兰认罪,再从她嘴里慢慢问了。
冰兰有龙胎护体,而且跟了沈如凌那么久,应该也学到不少狡赖的技巧,光靠宫女太监所说的话,还有手上的这点东西是无法让她认罪的。
他思忖了半晌,看向柳叶儿,“昨天何美人出门的时候都穿了什么戴了什么?有什么是她舍不得离身的?”
柳叶儿毕竟是贴身伺候冰兰的,对她的喜好的穿戴很了解,便详详细细地跟齐昱说了一遍。
齐昱了然,细细地叮嘱了柳叶儿一番,将这边的事情交给孟宇辰,自己则直奔紫光殿而来。
“皇上,这已经一天都过去了,我的凌儿还孤单单地躺在仵作间里,再抓不到凶手,让老臣怎么对得起死不瞑目的女儿啊?”
齐靖安刚刚下朝,沈正便不出意外地来催促了。他强压下心中的不耐烦,好言劝道:“皇叔,朕已经让宜亲王全力追查了。追查是需要时间的,你总不能指望凶手自己跳出来承认吧?”
“一天的时间还不够吗?”沈正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依老臣所见,宜亲王并不是查不出来,而是不想查吧?”
“皇叔这话是什么意思?”齐靖安皱了一下眉头,“莫非是在怀疑朕的皇弟吗?”
沈正一提起齐昱,眼神里有止不住地怒火,“恕老臣直言,老臣确实信不过宜亲王,他明显偏袒秦妙妃,让他去查,只会让真凶逍遥法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