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偏偏自己不在府上的时候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杜文本就怀疑,听秦曼这么一说更是狐疑不已,赶忙问道。
这毕竟是关系到王府家眷和宫中后妃的大事,不能当众乱说的。秦曼将杜文拉到旁边,把今天看到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
“那个女人果然又惹祸了!”杜文看样是真怒了,他平日里温文尔雅,对谁都谦恭有加,如果不是动了真火,怎么会称呼宜王妃为“那个女人”呢?
正说着呢,就见大夫在成妈妈和颖儿的陪同下走了出来,两个人赶忙奔过去问道:“大夫,娘娘怎么样?”
“娘娘早产,生下一位健康的小公主,母女平安!”不等大夫回答,颖儿就擦着眼泪说道。她今天也受了惊吓,眼看着乔珍妃转危为安,心中的激动不已,眼泪怎么也忍不住了!
成妈妈更是吓得不轻,再加上心中有愧,只在一边抹眼泪。
“太好了!”杜文和孟宇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露出欣喜的表情。小冒子也在一边抚着胸口直喊“万幸万幸”!
秦曼更是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对天长拜,“佛祖,菩萨,上帝,我给您几位老神仙磕头了!”
佛祖菩萨还能听懂,这个上帝是个什么玩意?众人对视一眼,不知道她到底在拜谁。
“颖儿,我能进去看看娘娘吗?”她拜过从地上爬起来,征询着颖儿的意见。
“娘娘没事,就是失血过多,身子太过虚弱,这会儿有皇上陪着,我们就不要进去打扰他们了!”颖儿拍了拍秦曼的手。
秦曼点了点头,她关心则乱,倒是忘了眼色这回事。突然想起应该谢谢孟宇辰,于是走过去对他福了一福,“今天多谢孟大人了!”
“没事…”孟宇辰一张嘴,引得气息不稳,猛烈地咳嗽了起来,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孟大人,你受伤了吗?”秦曼大吃一惊,赶忙扶住他。
你…不记得我了吗?
“没事,只是一点小伤!”孟宇辰擦了擦嘴边的血迹,对秦曼宽慰地一笑。
杜文这才想起刚才孟宇辰被那蒙面男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打了一掌,赶忙招呼大夫过去给他看看。
“这位大人的伤没什么大碍的,只是气血阻滞引起的,刚才那一口血吐了出来就已经无事了,只需好生休养几日便会痊愈!”大夫帮孟宇辰把过脉,笑着打量了他一眼,“如果老夫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大人是在受掌的瞬间,迅速提气护住了心脉吧?”
孟宇辰有些惊异地看了他一眼,“您是怎么知道的?”
大夫捋着胡须笑了两声,“这一掌用了不小的力气,若不是你及时护住心脉,怕是胸骨早就被打断了。”说着从药箱里拿出两个小瓷瓶来,一红一白,“红的用于外敷,白的用于内服,不出三日就会好了!”
杜文大概看出了孟宇辰的疑惑,笑着给他解释说:“这位文先生是王爷的随军大夫,医术很是了得,对于跌打损伤的医治更是出神入化!”
“原来如此!”孟宇辰点了点头,对文大夫抱了抱,“有劳文先生了!”
文大夫笑呵呵地摆了摆手,“别客气,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
“孟大人,我扶你进去休息一下吧!”秦曼对孟宇辰说道,说来如果不是自己拜托他来救人,他也不会受伤,她是有责任的。
“好!”孟宇辰也不拒绝。
秦曼将他扶进自己原来住的那间房,帮他上药。那蒙面男人的武功果然高强,竟然能在孟宇辰的胸口印上一枚青紫的手印。
“好了!”秦曼帮他上完了药,笑着说道,“我去端点水来给孟大人吃药!”
“曼儿!”孟宇辰拉住她,眼神带着急切和焦虑地问道,“你…不记得我了吗?”
其实这个问题,他一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没有见面的机会。今天好不容易见面了,还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根本就没心情问。现在终于有机会问出口了!
秦曼知道有些事情迟早是要面对的,于是坐到他对面,正了神色道:“孟大人,其实我也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私定终身
孟宇辰见她表情如此严肃,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紧紧地盯着她的唇,生怕她说出跟自己断绝关系的话来。
“孟大人,其实不止是你,之前的所有事情我都不记得了!”秦曼说道,她不愿意撒谎,可是这种情况下,她也只能用穿越女常用方法来应付了,假装失忆。说来这也不算是撒谎,她确实不记得,“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这句也不是撒谎,确实不是了!
“我就知道!”孟宇辰听她没说断绝关系的话,放心了一些,却又忍不住长叹一声,“这次回来见到你,总觉的你跟之前大不一样了。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若不是经历过难以承受的痛苦,又怎么会变化如此之大呢?”
“对不起!”秦曼跟他道歉,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道歉,或许潜意识里以为如果不是自己穿越过来,原来的秦曼大概不会死吧?她现在等于抢夺了人家爱人的身体。“不过孟大人,你能告诉我之前我们…是什么关系吗?”
孟宇辰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便缓缓道来,“我是帮皇上跑腿儿去秦大人府上遇见你的。那时候你正跟妙姑娘在花园里跳舞,我一下子就被你的舞姿迷住了…”
啊咧,原来孔仪妃没打听错,她们姐妹果然都会跳舞啊,而且看来好像姐姐跳得更好一些。
“我不知不觉地看入了迷,直到你过来跟我打招呼,我才醒过神来,还被你笑了一顿呢。之后你便邀我在花园喝茶,我们聊得很投机。临走的时候,你送了我一个香囊…”
看来这位姐姐很开放,主动跟男子打招呼,还主动邀请人家喝茶,更甚至于勇敢地表达自己的好感。
“那些日子我因为皇上吩咐,经常出入秦大人府上,跟他商议大事,也经常能跟你见面,不知不觉中,我们就相互喜欢了。我们说好,等秦大人帮皇上完成大事之后,便前去提亲,请秦大人把你许配给我…”
嗯,俊男美女,一见钟情,私定终身,很电视剧!接下来该是但是了吧?
“可是…”果然不出所料,孟宇辰话锋转了。
好,我等你
“太后娘娘要出京前往麦山寺庙祈福,皇上不放心,怕有人途中对太后娘娘不利,便派我护驾前往。”
看来皇上对他相当信任,不然也不会把生身母亲的安全交给他!
“山中消息闭塞,等我得知秦大人出事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我十分担心你,无奈要保护太后,脱身不得,只能天天为你祈祷,希望你不要出事!”
唉,又是一个愚忠的家伙,为了皇上一句话,可以舍身忘家,连爱人都顾不上了!
“一回到京都,我就四处打听你的下落,才得知你和妙姑娘都充做官婢入了宫。我本想之后再细细打听你在哪个殿阁,没想到就在康宁宫外遇上了…”
孟宇辰说完看了秦曼一眼,其实他每说起一件事情都满含期待地看向秦曼,希望能激起她的记忆,见秦曼一直跟听别人故事一样的表情,不免有些失望。
“曼儿,你和妙姑娘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为什么会失忆呢?”这次轮到他来问了。
秦曼觉得他有权知道原来那个秦曼忠贞不屈的事迹,于是便把“她”不屈从于孔仪妃的淫威,悬梁自尽以及被救醒之后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等等都告诉了他。当然,她自尽的理由她是用猜测的语气说的。
“曼儿,原来是为了我才寻短见的,你这样对我,你家中出事我都没能赶回来帮你,我对不起你!”孟宇辰听完果然大受感动,忘情地拉住秦曼的手,满面愧疚地说。见秦曼窘迫地把手抽了回去,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却又恳切地望着她,“曼儿,之前的事情你忘了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秦曼摇了摇头,“孟大人,恕我不能。我现在是宫女的身份,是不能仰望除了皇上以外的任何男人的。”见他露出失望和痛苦的神情,又有些不忍心,于是补充道,“如果将来我出了宫,那时候孟大人还没有娶妻,我们或许还可以考虑看看…”
她没有义务跟这身子原主人的情人再续前缘,而且她到现在还无法忘记齐昱,更没有兴趣跟别的男人交往。宫里的日子本来就够复杂的,她可不想把事情搞得更复杂一些。
孟宇辰没有看出她的敷衍,以为得了承诺,兴奋地点了点头,“好,我等你!”
奴才认得他
啊咧?这个男人不会真的要等到她二十五岁出宫的那一天吧?
秦曼有些黑线了,她不忍心伤他,才会说这样的话。她以为,她现在十七岁,到二十五岁还有八年,八年的时间足够一个稍微有点魅力的男人移情别恋上百次了。
不过她忘了,她这个标准是按照现代快餐爱情下的花心男来定的,在古代就说不定了!古代虽然三妻四妾稀松平常,可是也有那种忠贞不渝的男人。像孟宇辰这种死心眼的,很有可能真的等上八年!
唉,不过算了,这个人虽然长得有点年画的味道,不过总体来说还是个帅哥,经过今天这件事情也能看出他是个大好人,若是将来有机会,也不妨处处看!
这么想着,秦曼心情就轻松了不少!
出门来的时候,齐靖安也已经从乔珍妃的房里出来了,跟着杜文去前面审问那个蒙面男人了。秦曼征得成妈妈的同意,悄悄进门来看乔珍妃。
刚生产完,又失了不少血,乔珍妃的脸色很苍白,也很疲惫,这会儿正沉沉地睡着。她身边躺着刚出生的小公主,皮肤红红皱皱的,还看不出什么模样来,也安静地睡着。可能是知道母亲生下自己很辛苦,所以才这么乖巧,不哭也不闹吧?
秦曼很想抱抱她,不过怕惊醒了这对母女,也敢动。看了半晌,才依依不舍地出来了。
“说,你是什么人,又是谁指使你刺杀珍妃的?”齐靖安恶狠狠地瞪着那蒙面男人,不,他现在已经不是蒙面男人了,他的蒙面巾早就被府兵扯下来了。
说来这还算是长得不错的男人,浓眉大眼,五官端正,只不过那个鹰鼻显得他面容稍显阴郁。听到齐靖安的问话嘴唇又绷紧了一些,眼神里流露出一抹嘲讽的神色,一副不屈的模样。如果他做的是好事,搞不好会被当做大英雄来膜拜!
“皇上,奴才认得他!”从刚才开始,小冒子一直看着那男人露出沉思的神色,这会儿突然叫了出来。
要杀便杀
“哦?你认得?”齐靖安看向小冒子,大感意外。
小冒子点了点头,“是,皇上。他原本是太医院的见习太医,因为犯了错被贬为了粗使役从,他的名字叫常静思!皇上您也应该记得,就是仪妃娘娘那次…”
“原来如此,他就是给孔仪妃配制那种药的那名见习太医啊!”齐靖安想起那件事情就更加恼火了,这还真是新仇旧恨呐,怎么能让他不火大?“常静思,快说,到底是谁指使你来刺杀珍妃的?是不是孔仪妃?”
常静思瞟了他一眼,脖子扬了扬,答非所问地道:“你杀了我好了!”
“啪——”齐靖安怒不可遏,抬手赏给他一个大大的耳光,咆哮道,“你以为朕不敢杀你吗?”
“要杀便杀,不要废话!”常静思吐出一口血水,语气强硬地说道。
“好,朕今天就成全了你!”齐靖安气疯了,一伸手,从一名府兵手里夺过一柄钢刀,对准常静思便砍了下去。
杜文眼疾手快,折扇往前一送,架住了钢刀,“皇上,请息怒,还什么都没有审问出来,杀了他岂不是便宜了那幕后指使之人?”
“是啊,皇上,您千万不要冲动啊!”孟宇辰也赶忙劝说道。
齐靖安刚才也是气糊涂了,并不是真的想立刻杀了常静思,这会儿头脑冷静了不少,便顺着台阶下来了,“好,孟宇辰,朕就把这个败类交给你来审问,朕给你三天时间,一定要问出那幕后主使之人!”
“是,微臣领旨!”孟宇辰赶忙答应道。
齐靖安气呼呼地回到丹风苑,就见秦曼正和颖儿一起在小厨房给乔珍妃熬汤药,于是将她招呼到屋里来,面带感激地说道:“曼儿,这次多亏了你,不然珍妃和小公主就都没命了!”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秦曼赶忙说道。
“唉,朕身为一国之君,珍妃的丈夫,小公主的父皇,竟然没能尽到保护她们的责任,真是羞愧难当啊!”齐靖安叹了一口气,眼神很是伤感。
秦曼见他说得伤怀,赶忙安慰他,“皇上,您是一国之君,要操心的事情很多,难免有顾虑不全的地方,这不是您的错儿,错的是那些想害人的人!”
齐靖安听了这话深深地看了秦曼一眼,“曼儿,你觉得朕是个好皇上吗?”
你觉得朕会是个好丈夫吗?
“是,奴婢觉得皇上您是个忧国忧民的好皇上,也会是个疼爱小公主的好父亲的!”秦曼赶忙说道。
齐靖安眼神里闪过一丝惊喜,拉住秦曼的手,“曼儿,那你觉得朕会是一个好丈夫吗?”
啊咧?这是怎么个意思?怎么突然就拐到这上面来了?
“这个奴婢不好说,皇上您应该去问珍妃娘娘!”她轻轻地抽出手来,避重就轻地答道。不然怎么说呢,难道说奴婢觉得您不是吗?虽然她觉得他真不是,那边房里明明躺着一个刚刚为他生完孩子、虚弱不堪的珍妃,他就跑这儿来对别的女人有所图谋,实在不敢恭维!
“不,朕就是想知道在你心目中,朕是不是个好丈夫?”齐靖安今天是铁了心想掏秦曼的心里话了,固执地看着她。
秦曼见他这架势,恐怕是躲不过了。如果她说是,那么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恐怕就顺理成章了,她不能给他这个机会,还不如在这里堵住他的嘴。
“皇上恕罪,奴婢万死,奴婢觉得您不是!”她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先请罪,再说实话。见齐靖安神情一滞,满脸的期待倏忽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失望和恼怒,她又赶忙补充道,“不止是皇上,奴婢觉得全天下所有三妻四妾的男人都不是好丈夫!”
齐靖安本待发火,但是想到天下还有那么多男人跟他一样,都不是好丈夫,心里多少平衡了一些,于是强压下火气,沉声地问道:“朕是皇上,也不能例外吗?”
“是,您虽然是皇上,依然是男人,而且是拥有三妻四妾的男人!”秦曼硬着头皮答道。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男人才是一个好丈夫?”齐靖安的声音里已经带出怒气了。
反正已经说了,索性就豁出去全说了吧,就算要死也先图个痛快。秦曼看了他一眼,答道:“奴婢心目中的好丈夫,首先要对自己的妻子一心一意,忠诚不二,至于他穷或富,身份高与低,都无关紧要!”
“那依你的意思,不管什么男人只要爱你一个娶你一个,就是你所谓的好丈夫了?”齐靖安冷笑了一声,没好气地问道。
请皇上赐奴婢一死
“基本上就是这样了!”秦曼已经豁出去了,也就不在乎什么了,“奴婢若是嫁人,会找一个跟自己两情相悦的!”
齐靖安抿了抿唇,冷冷地看着她,“若是找不到两情相悦的你又待如何?”
“奴婢情愿孤独终老!”秦曼很干脆地回答道。
“若是朕说喜欢你呢?”齐靖安也豁出去了。
秦曼愣了一下,随即答道:“奴婢不敢受!”
“朕若是要纳你为妃呢?”
“请皇上赐奴婢一死!”
齐靖安见她这话说得绝然,心里狠狠地痛了起来,眉头紧皱,“你宁愿死也不肯喜欢朕吗?”
“奴婢对皇上只有崇敬之心,没有男女之情!”秦曼视死如归地看着齐靖安。
“哼!”齐靖安霍地站了起来,冷冷地哼了一声,拂袖摔门而去。
今天他的自尊心严重受伤了,先是乔珍妃被刺,而后在那常静思跟前输了一截气势,最让他伤心的还是秦曼。
他齐靖安是堂堂天子,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争着抢着想入宫,成为他的女人。在宫里的那些女人更是用尽浑身解数来讨他欢心,他都未必会领情。
别的女人喜欢他这个人,还是喜欢他的威严,抑或者是喜欢他的权势,他都不在乎,因为他并没有真心喜欢过她们任何一个人。这么多年来,唯一让他动心不已的只有秦曼,可是她却偏偏对自己不屑一顾。
哪怕她贪恋自己的地位和权势也好,他也有机会拥有她。可是她偏偏什么都不喜欢,而她所要的,偏偏又都是他无法给的。
他可以将皇后和后宫的所有嫔妃都废掉,单单娶她一个吗?不能。即便是他想这么做,那些个朝臣也是不会答应的,若是能废,他早就把那一点也不忠贤的忠贤皇后穆雪莲废掉了!
最讽刺的是,她不喜欢自己!
她说对自己没有男女之情,若是勉强于她,她情愿一死!
得不到她就杀了她吗?
不,他不是那样的昏君,而且他也舍不得杀她!
“曼儿啊,曼儿,你真是太伤朕心了,朕该拿你如何是好?”他止不住仰天长叹。
让宜亲王自己看着办吧
眼见齐靖安出了门,秦曼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看来小命暂时是保住了,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古代果然是没人权的,跟皇上说几句话比枪战片还惊险。她有些头疼地拍了拍脑袋,这以后该怎么办啊?还能在宫里待下去了吗?
这大半晚上,她一直闷在小厨房里,不管是药还是汤水都让颖儿和成妈妈送进去,避免跟齐靖安见面。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齐靖安吩咐小冒子从宫中抬来了辇驾,将乔珍妃和刚出世的小公主接回宫里去。毕竟这宜亲王府也不安全了,反正孩子也生了,该回去了!
当然,那刺客常静思也由孟宇辰带人押了回去,准备回宫之后细细审问。
“微臣恭送皇上,珍妃娘娘!”杜文带着宜亲王府的府兵跪地恭送。
齐靖安瞟了他一眼,“至于宜王妃,朕不想多说,等宜亲王回来自己看着办吧!”
他这么说不止是想保全齐昱的脸面,还因为他现在实在没心情去追究董佳柔的责任。
“是,微臣知道该怎么做了!”杜文低头答应着,眼见车驾启程,消失在街道尽头,才起身匆匆回到里面,奋笔疾书,写了一封密信,交给一个信得过的府兵,让他快马加鞭送到齐昱手上去!
乔珍妃带着刚落生的小公主回到宫里的消息,瞬间就传遍了整个后宫,惹得议论四起。据说是小产出宫去为亡儿祈福的妃子,又带着活生生的小公主回来了,这其中的曲折缘由是多么的耐人寻味啊!
当然,最惊慌的莫过于孔仪妃!
她也一早就打听到常静思被抓的消息,这若是让皇上审问出幕后主使之人就是她,她恐怕也就活不成了!
“娘娘,该怎么办?”紫盈见她一直在屋里走来走去的,忍不住出声问道。
孔仪妃停住脚步,看了紫盈一眼,“紫盈,你知道他被关在什么地方吗?”
“知道,娘娘,奴婢已经打听清楚了,他被关在侍卫局的大牢里!”紫盈点头答道。
孔仪妃眼神一闪,沉吟了半晌,突然说道:“那好,紫盈,你想办法进去见他一次,本宫有话要你带给他!”
杀人的苦衷
“常兄,我敬你是条汉子,所以不想对你用刑,可是你真的不想说出指使你害人的元凶吗?”孟宇辰叹了一口气,看着常静思问道。
常静思苦苦一笑,“我知道孟兄是正人君子,不屑于严刑逼供。让你无法交差我心中有愧,但是我真的不能说,十分抱歉!”
“其实我知道杀人并非你所愿,珍妃娘娘也说,如果你真的想杀她,早就把她杀掉了,也不会等到有人来救!”孟宇辰看了他两眼,“常兄,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比如被人逼迫,只要你肯说出来,我定会在皇上面前替你求情…”
“不必了!”常静思摇了摇头,“我并非是被人逼迫的,而是自愿的。”顿了一顿,又看着孟宇辰问道,“孟兄,你爱上过什么人吗?”
孟宇辰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是,曾经很喜欢一个女子,只是我们缘分浅…”他说这话的时候,秦曼的脸庞在眼前闪了一下。
“那你就能明白我的心情了!”常静思叹了一口气,“为了她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只要她开心我就知足了!”
秦曼没跟他提起过孔仪妃,孟宇辰听了这话不由愣了一下,“怎么,你是为了女人做事吗?”问完了他又马上想明白了,乔珍妃身处后宫,跟人无冤无仇,想要刺杀她的十之八九就是别个宫殿的妃子了。
“常兄啊,恕我说句不该的话,让你去害人的女人不值得你爱,更不值得你豁出性命来维护!”
“我知道!”常静思苦笑,“可是人不都是管不住自己的心的吗?”
孟宇辰还想劝说,可是见他完全是一副执迷不悟的模样,便摇摇头放弃了,“常兄,我不想逼问你,不过我的话你最好想想清楚。如果你想清楚了,可以喊人叫我,我随时恭候!”
“嗯,好吧!”常静思点了点头,目送着孟宇辰的身影消失在牢门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他不是身陷囹圄,或许能交到一个不错的朋友。
“你要快点儿啊,要是被孟大人知道我私自放你进来,一定会责罚我的!”一个狱卒一边打开牢门,一边叮嘱着紫盈。
紫盈将一大包银子塞给他,“我知道,我只进去看他一眼就出来,有劳你了!”
来生我们也别再相见
常静思正在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赶忙睁开眼睛,就看到紫盈匆匆地走了进来,眼睛一亮,“紫盈姑娘,你怎么来了?”
紫盈四下看了一眼,才压低声音说道:“是娘娘派我来看你的!”
“我没能做好她交托的事情,她…一定很生气吧?”常静思眼神闪了闪,颇有些失落地问道。
紫盈叹了一口气,“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啊?”顿了一顿,又正了神色说道,“娘娘有话让我带给你!”
“什么话?”常静思露出期盼的神情。
紫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颗药丸来递到他跟前,“娘娘说她会永远记着你!”
常静思一看到那药丸就什么都明白了,这药丸还是他帮她配制的!
她想他死,想他永远地闭上嘴巴,原来她还是这样不相信自己!
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他明明什么也没有奢求过,只求能远远地看着她,能帮她做点什么,就已经很知足了。她说需要让男人离不开她的药,他冒着犯忌的危险帮她配制了;她说她要害人的毒药,他也昧着良心帮她弄了;她说让他去杀人,他依然不顾一切地帮她做了…
可是他的付出换来了什么呢?什么也没有,丢了名声,丢了良心,最后还要把自己的命也搭了进去。
他心如刀绞,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可是他还能怎么办呢?他是那么爱她,哪怕是死也不想她有事。她说她会永远记得他,那么他还能怎么样呢?
“来吧!”他张开了嘴,任由紫盈将那颗药丸放进来,含住了。
他想起第一次见她,那时候她还只是个采女,天真烂漫,为了追一只蝴蝶跌伤了膝盖,是他帮她上药包扎的。他永远忘不了她那时候的笑容,美丽,纯净。可是如今…
他心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那颗药丸推到喉咙口,一闭眼睛,咽了下去:永别了,我爱的女人,但愿来生…来生我们也别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