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昱不说话,还是那样定定地看着她,仿佛要把她刻进自己的眼眸之中。
“王爷!”秦曼走过去,帮他整了整乱掉的大红喜袍,柔声地劝说着他,“回去吧,不要让新娘子独守空房!”
齐昱眼神晃了晃,张开手臂紧紧地抱了她一下,便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秦曼望着他的背影离去,一颗心酸痛难当,终于忍不住伏在床边痛哭失声。她不止是为自己哭,也是为他哭,她怎么能体会不到他眼神里那深深的痛苦呢?因为她也正在承受着同样的痛苦,那是心被割裂一样的痛。
杜文匆匆地赶到丹风苑,找到负责看守的杜武,“看到王爷了吗?”
杜武往丹风苑里瞟了一眼,“他刚才进去了!”
他果然来找曼姑娘了!杜文没有猜错,他找遍了王府没有找到宜亲王,就知道他来了这里。正在踌躇要不要进去叫他,就见他迈着大步从里面走了出来。
本王没兴趣跟你同床共枕
“王爷!”杜文赶忙迎上去。
齐昱不理会他,只管冷着一张脸迈开大步往前走。
“您还没有掀盖头,宜王妃还在等着…”杜文急忙追了上来,提醒他道,见他还是不说话,微微叹了一口气,“王爷,属下知道您心里不舒服,可是她现在毕竟是您的王妃了,总不能让王妃蒙着盖头枯坐一晚上吧?这要是让董丞相知道了…”
“本王知道了!”齐昱脚步顿了顿,说了一句,又加快脚步走进了碧竹院,径直来到后院的新房,推开门进去。
新婚之夜把新娘一个人扔在房里,这算怎么回事?以董佳柔的性子,早就想扔掉盖头冲出去找他理论一番了。春月好言相劝,让她不要着急,说新娘子自己掀了盖头不吉利,还说杜文已经去找王爷了,王爷很快就会来了。
她为了图个吉利,只好忍了。正等得不耐烦,就听到门响,春月叫了一声“王爷”,顿时心花怒放,他终于来了。
“你出去吧!”齐昱看了春月一眼,声音冰冷地说道。
春月嘴唇动了动,本想说什么,可是看到他冷酷的眼神,吓得哆嗦了一下,赶忙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迅速地退出新房,顺手关好了门。
齐昱迈步走到床边来,伸手掀开董佳柔的盖头,看也不看她一眼,掉头就往外走。
董佳柔见他迈步过来,一颗心激动不已,不知道他看到自己会是怎样惊艳的表情呢?她心思刚转了一下就觉眼前一亮,盖头被掀了起来,随后便看到齐昱往外走的背影,绝然而冷漠。
“王爷,你要去哪里?”她急了,也顾不得新娘子该矜持,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齐昱停步,回头冷冷地盯着她,嘴角带着嘲讽地说道:“你当初只说让本王娶你,并没有说让本王跟你同床共枕,本王也没兴趣跟你这样的女人同床共枕!”
董佳柔听了这话满心的喜悦顿时灰飞烟灭,一颗心一直落到了黑暗之谷,“你…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嗫嚅着问道。
自残
“听不懂吗?听不懂就算了!”齐昱冷笑一声,转身要走。
“齐昱!”董佳柔恼羞成怒,喊出了他的名讳。
说什么没兴趣跟她这样的女人同床共枕?她怎么了?不过是太爱他才会用了一些非常的手段,爱一个人有错吗?她到底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要嫁过来守活寡?
回答她的只是一声冷哼,齐昱一只脚已经迈出了门槛。
“齐昱你这个混蛋!”董佳柔发疯一样冲了过来,抽出腰间的匕首就朝他刺了过来。
齐昱不躲不闪,抬起手臂一挡,只听噗地一声闷响,锋利的匕首直直地扎进了他的手臂,血顿时流了出来,在红色的衣服上氤氲开来。
董佳柔吓坏了,手一抖松开了匕首,她只是太生气,想发泄一下愤怒,并没有真的想刺伤他。谁知道他会主动把手臂送上来呢?
“现在你满意了吧?”齐昱伸手将匕首从手臂上拔了下来,扔在地上,冷冷地盯着董佳柔问道。
“王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董佳柔伸出手去,想帮他止血,却被他绝然地挡了回来,然后带着那流血不止的伤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董佳柔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看着那沾满了他的鲜血的匕首,泪水模糊了双眼。娶她真的有那么痛苦吗?痛苦到他想自残吗?
她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可是她以为只要她足够真挚,就能换得他的倾心。难道她想错了吗?这么快就自食苦果了吗?
“小姐,你没事吧?你怎么了?”春月不放心,在外面忐忑地张望着,眼见齐昱甩门而去,就知道出事了,赶忙跑了进来。一眼瞟到那沾血的匕首,狠狠吃了一惊,“小姐,你受伤了吗?伤口在哪里?”
“不是我,是他!”董佳柔哭着说道。
春月愈发吃惊了,“是小姐刺伤了姑爷吗?”
“嗯!”董佳柔点头。
她想问问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见董佳柔伤心欲绝,也就不忍心再问了。她是亲眼看着王爷走出去的,想来那伤口也没大碍。
“小姐,地上凉,奴婢扶您上床去休息吧!”春月将她搀了起来,送到床边去,把沉重的新娘头饰尽数摘了下来,又帮她脱掉外袍,伺候她躺下,才起身出来了,出门前捡起了那柄沾血的匕首。她要拿出去洗干净,否则要是让别人知道她家小姐刺伤了王爷,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还要脸面干什么?
董佳柔哭了许久,到五更了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天刚亮便再也躺不住了。
春月担心她,也早早就起来了,正在门外候着,听到里面有响动便推门进来了。
“春月,昨天晚上王爷睡在哪里?”董佳柔第一句话就问道。
春月知道洞房花烛闹成那样对她是个多么大的打击,迟疑了半晌才说道:“王爷没在碧竹院!”
“哼,果然去那贱婢那儿过夜了吗?”董佳柔原本只是怀疑,听春月说他不在碧竹院,立刻笃定齐昱昨天晚上跟秦曼待在一起。
春月听了吓了一跳,“小姐,这话切不可乱说,王爷不在碧竹院,不等于就去了别的女人那儿了,这话若是传了出去,小姐和老爷的脸面也不好看…”
“我都这样了,还要脸面干什么?”董佳柔不自觉地把怒气撒到了春月的身上。
“宜王妃,我给您送红汤来了!”门外传来杜文的声音。
他所说的红汤是专门给新婚夫妇用来洗漱的水,用贴着喜字的红盆盛着,映得整盆水都红彤彤的,因此被称作红汤。水上面飘着两片心型的花瓣,象征着同心同德。
董佳柔不管怎么说也是大家小姐,听到声音立刻收了怒气,让春月把杜文让了进来。
“宜王妃,给你道喜了!”杜文放下红汤,笑着对她抱了抱拳,“以后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只管找我好了,我算是这宜亲王府的半个管家!”
其实他是整个管家!
“有什么值得我欢喜的?”董佳柔虽然极力忍耐着,可是看到飘荡在红汤上面的两片花瓣,却又忍不住幽怨起来,“王爷…他在什么地方?”
“王爷他一早就进宫去了!”杜文说着见董佳柔神色黯了一黯,赶忙解释道,“王爷并非是有意冷落宜王妃,只是皇上突然有急事召他进宫。王爷毕竟是皇上最信任的人,所以难免就要替皇上多担待一些。日后王爷若是有什么地方忽略了您,那也并非是有意的,还请王妃您多谅解王爷才是…”
不是故意的吗?一大早就避开我,我看就是故意的!董佳柔心里恼火,嘴上却说道:“行了,我知道了,国事总是大于家事嘛。”
“王妃您这么善解人意,我也替王爷感到安慰!”杜文说了几句好话,便退了出去。
董佳柔在春月的伺候下洗漱了,又绾起了新妇发髻,不知道为什么心头的恼火就愈发强烈起来,终于隐忍不住,“春月,我们去丹风苑!”
道喜道错对象了吧?
秦曼昨夜哭过,早上起来眼睛有些红肿,用刚打的井水浸湿了帕子,冷敷了好半天才稍稍好一些了。不过进到小厨房时候,还是被颖儿和成妈妈看出来了,两个人又安慰了她一番。
其实被人安慰的感觉挺不好受的,秦曼不喜欢沐浴在别人的同情下。
乔珍妃最近身子越来越重,很容易疲惫,起得也晚。三个人便先吃了饭,之后等她起来再由成妈妈单独给她做。
正吃着饭呢,就听到门外有响动,探头一看,却见董佳柔带着丫鬟春月进了院子。三个人赶忙迎出来见礼,“奴婢见过宜王妃,给宜王妃道喜了!”
“我看你们道喜道错了对象吧?”董佳柔冷笑着扫了扫秦曼。
秦曼感觉她目光不善,心里一沉,莫非是宜亲王昨天晚上来这里的事情被她知道了,所以一大早来找茬的吗?
成妈妈和颖儿也感觉她来者不善,却不明白她话里是什么意思,疑惑地对视了一眼。
“怎么,你们不知道吗?”董佳柔瞟了一下成妈妈和颖儿,“昨天成亲的是我,洞房的可是她啊!”
成妈妈和颖儿听了这话大吃一惊,愕然地看向秦曼。
颖儿脱口问道:“曼儿,你昨天晚上跟王爷…”
“奴婢以为,宜王妃您想多了!”秦曼打断颖儿话,提高声音对董佳柔说道,“奴婢之前是跟王爷有过一段情愫,但是在王爷决定跟王妃您成亲的时候我们就断了。王爷和奴婢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事情都没有,还请王妃您不要凭空猜测!”
董佳柔见她理直气壮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耳光。这一耳光用上了十成十的力气,再加上洞房夜积累的怨气和怒气,力道无形中又加了两成,打下去真是又脆又响,连董佳柔自己的手都麻了。
秦曼被打了一个趔趄,脸上顿时就多了五个手指印,一阵木痛之后,便是火辣辣的疼痛。
“哎呀,曼儿!”成妈妈和颖儿没想到董佳柔说动手就动手,都吓了一跳,赶忙过去扶住她,“你没事吧?”
秦曼站稳了身形,摸了一下红肿的半边脸,心里也恼火起来。无奈人家是王妃,她不过是一个小宫女,敢怒不敢言。
“王妃您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心里的气儿该消了吧?”她冷冷地看着董佳柔,“如果您气儿消了,就请回去吧,别在这儿跟奴婢一个下人见识,失了您的身份!”
“我今天就要教训教训你这个勾引主子的贱婢!”她的表情越是镇定不屈,董佳柔的火气就越大,抬手又要打。
“住手!”门外有人喝止道。
其一其二其三
众人扭头看去,就见杜文大步地走了进来,刚才喊住手的就是他。
“宜王妃,请您回去吧!”他转瞬就到了跟前,恭敬地对董佳柔说道。
董佳柔听他一个下人命令自己住手就有些恼火了,又看他这模样分明是赶来维护秦曼的,更加生气了,冷笑起来,“怎么,我打她你也心疼吗?”
“王妃您说笑了,属下只是觉得王妃您在这里打人不合适,才出言制止的!”杜文解释道。
“笑话,本王妃教训个贱婢有什么不合适的?”董佳柔刻薄地盯着杜文,“你是觉得本王妃打不着她啊,还是心里就没把我这个王妃当主子啊?你心里的主子恐怕另有其人吧?”
杜文是本着好心来劝说的,没想到董佳柔说话竟然如此尖酸刻薄,心里也不舒坦起来,“宜王妃,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珍妃娘娘静养的地方,王妃您跑到这里来打人扰了娘娘的清净就先失了礼数了。
这是其一,其二,曼儿姑娘虽然是宫女,却也皇上的人,不是咱们王府的下人,就算她犯了什么错儿,那也要由皇上或者珍妃娘娘定夺,王妃您教训不着!
其三,属下是王爷的副将,并不是奴才,属下心中的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王爷,别的主子恕军纪难受!
属下也是为了王妃好才前来劝说的,这件事情若是传了出去,不止王妃您的脸面不好看,王爷的脸恐怕也要丢尽了。属下劝王妃您好自为之,不要再在这里惹是生非,若是王爷知道了,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董佳柔被杜文教训了一顿,心里岂能舒服得了?可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今天的行为冲动了一些,若是让齐昱知道了,恐怕对她的印象会更加不好吧?别人她顾不得,对齐昱还是忌讳有加的。反正骂过打过,也发泄完了,于是冷哼一声,带着春月拂袖而去。
“曼姑娘,让你受委屈了!”杜文看着董佳柔出了门,面带歉意地对秦曼说道。
秦曼笑了一下,“没关系的,杜大哥不要放在心上了!”
“成妈妈,颖儿姑娘,打扰你们,实在是过意不去!”杜文又转头对成妈妈和颖儿道歉。
“没事,没事,又不是你的错!”成妈妈和颖儿连忙摆手。
杜文点了点头,“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杜大哥,等一下!”秦曼叫住他,“今天的事情,请你不要告诉王爷!”
本王去说
杜文不解,“这又是为什么?”
“以王爷的性子,知道了定会大发脾气。他新婚伊始,若是跟王妃闹僵了,以后不管在家里还是在朝中都难做人了。所以杜大哥,今天这事儿就瞒下吧!”秦曼面带恳求地说道。
杜文目光闪了闪,点了一下头,“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多谢杜大哥!”秦曼对他福了一福。
出了丹风苑,杜文颇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王爷的命还真苦,放着那样懂事贤惠的曼姑娘娶不成,反倒娶了那样一个尖酸刻薄的疯婆娘!
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的,王爷都没办法了,他做属下的就更没辙了,只能空叹而已。
齐昱天不亮就出门,天黑透了才回到王府,一回来便一头扎进原来那间卧房。
杜文思忖再三,还是决定将董佳柔去丹风苑的事情跟他说一下。
“王爷!”他推门进来,见齐昱正仰面躺在床上发呆,于是出声叫道,齐昱不说话,只是点了一下头,示意他有事就说。
杜文深吸了一口气,“王爷,早上王妃去了丹风苑!”
“什么?”齐昱一翻身坐了起来,“她去那里干什么?曼儿没事吧?”
“曼姑娘没事,王妃是去给珍妃娘娘问好的!”杜文答应把那件事情瞒下来,于是撒了慌,替董佳柔说好话,“不过属下认为,珍妃娘娘在咱们王府静养的事情是个秘密,王妃带着丫鬟出来进去的不太合适,再说王妃和曼姑娘心里有芥蒂,见面也不太好!”
齐昱哼了一声,“曼儿才没那么小气!”
“属下知道曼姑娘胸襟开阔,不过丹风苑总是不合适别人去的,王妃以前假扮过娘娘知道就罢了,相信王妃也不会乱说。可是难保丫鬟什么的嘴不严,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那就坏事了。不如王爷您关照一下王妃和她的丫鬟,以后没事还是不要去丹风苑了!”杜文字斟句酌地说道。既要实现承诺不告状,又想要保护秦曼不再被董佳柔欺负,他可算是费了心思了。
齐昱皱了皱眉头,虽然他不想见董佳柔,不过杜文说的事情也很要紧,于是起身,“好吧,本王去说!”
你要帮那贱婢报仇吗?
董佳柔让春月在外面观望,知道齐昱回来了,正心中忐忑,踌躇着要不要去请他过来安寝,就见齐昱推门进来了。
她又惊又喜,赶忙起身来迎,“王爷,你回来了。累了吧?要不要我…”
“你以后不要再去丹风苑了!”齐昱开门见山地说道。
董佳柔愣了一下,看看他的神情,冷冷冰冰的,登时又失望又恼怒,“怎么,那贱婢这么快就跟你告状了吗?”
“贱婢?”齐昱微微一怔,原本就冰冷的神色又严肃了几分,“你口中的贱婢是什么人?告什么状?”
“你少装糊涂了!”董佳柔已经气得失去了理智,哪里还能仔细分辨齐昱的态度,“还有哪个贱婢,不就是之前跟王爷你勾勾搭搭的贱婢嘛。我不过就打了她一巴掌,她就去跟你哭诉了是吗?你就心疼到心抽抽了是吗?”
齐昱一听这话急了,一把抓住董佳柔的胳膊,“你说什么?你打了曼儿吗?”
“怎么,你还不知道吗?”董佳柔这才意识到是自己把自己给卖了,不过她性子倔强,反正也说了,索性就豁出去了,于是冷笑道,“是打了,你想把我怎么样?你要帮那贱婢打回来报仇吗?”
齐昱听说秦曼被她打了,心里有说不出的痛,可是他虽然嘴上说着不介意打女人,打女人这种事情他还是不屑于做的,狠狠地摔掉她的胳膊,“本王不打你,不过董佳柔,你给本王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不许你踏进丹风苑半步,否则若是珍妃娘娘在王府静养的消息泄露出去半句,本王就拿你是问。
你最好把你的嘴巴还有你带来的人的嘴巴都给本王管好了,否则有什么样的后果,本王也不知道!”
看着齐昱转身摔门而去,董佳柔又伤心又恼恨,一脚将椅子踢飞出去,“齐昱你这个混蛋,拿珍妃娘娘当什么借口,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那个贱婢?竟然为了一个贱婢禁我的足,混蛋,混蛋,混蛋…”
特别奉送的汤
“春月,你去丹风苑,把这汤送给那贱婢,就说是我给她赔不是的!”董佳柔指着桌上的一罐汤吩咐春月道。
春月有些为难地看了她一眼,“小姐,王爷不是已经严令我们不准去丹风苑了吗?”
“他只说不准我踏进丹风苑半步,没说不准别人去!”董佳柔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让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
“是,小姐!”春月无奈,只好提了那罐汤出了门,直奔丹风苑而来。
董佳柔扬起嘴角冷笑了一声,“我董佳柔可没那么容易认输!”也随后起身出了门。
颖儿没事做,钻进秦曼的屋子里来,见她正在写写画画,凑过来问道:“曼儿,你在画什么呢?”
“我在画设计图啊,皇上吩咐我帮太后娘娘设计作为生辰贺礼的礼物,我正在画草样。等找个机会去寺庙看过,再画成图!”秦曼给她解释说。
颖儿听不懂她这些专业术语,一眼瞟到桌上的瓦罐,“这是什么?”
“哦,是宜王妃送来的汤,说是上次打了我赔不是的!”秦曼没想到董佳柔还会赔不是,还有些意外了,看来这个董佳柔还没那么不可救药!
颖儿打开盖子,吸了吸鼻子,“哇,党参乌鸡汤,好香啊!听说这个汤美容养颜呢。曼儿,我能喝吗?”
“当然能了,想喝就喝吧!”秦曼笑着点头。
颖儿迫不及待地拿起汤匙舀了一勺送进嘴里,“哇,好喝。曼儿,你要不要来一口?”
“我现在没胃口,你自己喝吧!”秦曼笑了一笑,继续画她的图。
“曼儿,曼儿!”成妈妈在门外叫道。
秦曼赶忙答应着,“成妈妈,什么事?”
“娘娘让你过去陪她说说话!”
“好,我就去!”秦曼答应了出门来,剩下颖儿一个抱着汤罐喝得不亦乐乎。
这汤好喝是好喝,可是怎么越喝越热了呢?她解开衣襟扇了扇,感觉浑身发热,心里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翻腾着,有一种说不清的渴望撞击着她懵懂的少女心。
“曼姑娘,我可以进来吗?”杜文在门外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模糊的应答,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媚入春心
杜文迈步进门,没看到秦曼,却看到颖儿衣襟敞开着,满脸酡红地坐在那儿。
“啊,对不起!”他以为自己撞上颖儿换衣服了,赶忙转身要走。
“不要走!”颖儿跑过来拉住他,“我好热,你帮我把这屋子搞凉快一些…”
她抱住杜文的胳膊,一边说一边把身子贴了过来。她滚烫的体温隔着衣服传来,让杜文的心神荡漾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不对来,“颖儿姑娘,你怎么了?”
“热,热…”颖儿呢喃着,反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把粉嫩的唇凑上来磨蹭着他的下巴,笨拙地寻找着。
杜文急了,赶忙掰开她的手,“颖儿姑娘,你醒醒,你是怎么了?”
颖儿眼神迷离,充满了渴望,“我热…我想…”想干什么她自己也说不出来,她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少女,虽然会春心萌动,却也不清楚情欲之事。她只是觉得自己心里翻腾着某种渴望,想要做什么事情,却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事情。
“你吃了什么?”杜文见她这样分明是中了媚药,一眼扫到桌上的汤罐,还有沾了汤的勺子,立刻明白了八九分。她可能是喝了被加入了媚药的汤,可是这丹风苑为什么会有媚药呢?
他思忖的工夫,颖儿的身子又缠了过来,不安分地扭动着,磨蹭着他的身体,唇也再次凑过来,在他的唇上摩挲着。这赤裸裸的挑逗,让他这样定力极强的男人也不由得心荡神驰了。
“颖儿姑娘!”不过理智还是遥遥领先的,他赶忙将颖儿从他身上拉开,扯着她到了盆架边,将她的脸整个按进水盆里,希望能让清醒一些。
可是颖儿非但没有清醒,反而更严重了,不顾一切地往他身上靠过来。杜文咬了咬牙,想来这媚药相当霸道,用一般的方法是不能解的,除非找到解药,要找解药首先找到那下药之人。可是颖儿现在这样,他也不能扔下她不管啊!
“曼姑娘,成妈妈…”想着他内力贯注丹田,高声地喊道。
王爷,您回来得正好
秦曼和成妈妈听到喊声,急忙循声奔了过来,进门就看到颖儿死死地缠在杜文身上,衣衫不整的样子,齐齐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她中了媚药了!”杜文简明扼要地说道,“她是不是喝了那汤?”
“汤?”秦曼愣了一下,随即也明白了几分,“是,她喝了。那是宜王妃差了春月送来给我的,说是上次打了我赔不是的,难道…”
杜文用力地拉开颖儿送到成妈妈的怀里,走过来闻了闻那汤罐里的汤,“没错了,这汤里加了媚药!”眼神里闪过一丝愤怒,“曼姑娘,这汤确实是春月送来的,对吗?”
“是!”秦曼点头。
“那好,你们看住颖儿姑娘,千万不要让她跑出去,我去找解药!”杜文一边吩咐着,一边大步地出门去了。
大概是异性相吸的关系,颖儿见杜文要走,拼命地挣脱了成妈妈的胳膊,要追上去。
秦曼赶忙过来和成妈妈一起抓住她,将她拖到床上去,一边一个按住了她。颖儿似乎很痛苦,身子不住地扭动着,脸红得如同着了火。
“哎哟,造孽哟,清清白白的一个丫头,怎么会中了媚药呢?”成妈妈不忍心地别开了眼睛。
秦曼咬了咬唇,心里愤怒起来。虽然还没完全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董佳柔送给她的汤里加了媚药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董佳柔想害的是她!
生气的不止秦曼一个,杜文此时已经怒火翻腾了,不止是因为董佳柔送了加了媚药的汤给秦曼,还因为她利用了自己。
刚才她拿了一支金钗来找他,让他帮忙去送给秦曼赔不是,他还挺高兴的,以为王妃转性了。没想到这不过是她阴谋的一部分,她是想把自己引到曼姑娘的房里去,坏了曼姑娘的名节!
堂堂丞相的千金,宜亲王的王妃,竟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简直可恶之极!
“杜文,你急匆匆的要干什么去?”齐昱从外面回来,正好看到杜文脚步匆忙地进了碧竹院,于是叫住他问。
杜文看到齐昱停住脚步,“王爷,您回来得正好!”
信不信本王休了你?
“解药在哪里?”齐昱一步迈进来,对着董佳柔吼问。听杜文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简直怒火中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