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纬嗤笑了一声,发动车子,“有个不要脸的大半夜骚扰我老婆,我这不得以牙还牙么?于是就马上过来骚扰他老婆了。”

萧可撇嘴,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少废话!苏修尧打给你的?”

迟纬耸耸肩,“我有说是他么?你倒是对号入座了。”

被他下了套,萧可恨恨的磨了磨牙,“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是贱人!”

“唉——千万别加‘们’,苏大校是贱人,这我绝对举双手同意,可是我嘛,可一直都是二十四孝好男人!”迟纬笑嘻嘻的样子,露着一口白牙甚是好看,“你可千万别把我跟他同流合污,我现在可是改邪归正、立地成佛啊!”

萧可嘴角微微抽搐,要不是看他开着车,绝对会扑上去咬死这个说瞎话不打草稿的家伙。她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身边就没一个正经点的好东西?

萧可暗自在心里诽谤了一会儿,这会儿又拍了一把迟纬的胳膊:“唉,说正经的,我怎么听说你们在闹离婚?”

迟纬神色转了转,还未等他想好怎么开口就“嗷——”的一声惨叫。那边萧可正一脸狰狞的拧着他胳膊上的肉,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贱人!还说你不是贱人,我看就你最不要脸!”萧可怒极。

“嘶…轻点轻点…你再不松手就要车毁人亡啦!”

迟纬倒抽着气,终于把自己的胳膊从萧可的魔爪下解救出来,这才道:“我敢以我的花容月貌发誓,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死活都要跟我离婚,我有什么办法?”

“花容月貌?”萧可的声调几乎提高了八度,“你怎么不指着你的命根子发誓?!”

迟纬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一头栽到方向盘上,这会儿抖着手颤颤巍巍的看向萧可,“都说蛇蝎美人蛇蝎美人的,我今儿算是见识到了,你也忒狠了点吧?还真想绝了我们老迟家的香火啊。”

萧可瞥他一眼,满脸都写着恨铁不成钢:“做做做,你TM成天就知道往那些小妖精床上钻,你当闵晴是白痴吗?也不知道迟叔叔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我真没有,我发誓,自从上次被你教育了之后,我就再也没去偷过腥了!”

萧可斜着眼睛瞟他,却见那人满脸的委屈,脸上倒是看不出纵欲过度的样子,这才摊摊手道:“那你说,到底是为什么?我认识闵晴这么多年,她绝对不是冲动的人,原因一定在你身上。”

是,是在我这里,可是我不能告诉你。

迟纬心里这样想着,慢悠悠的开口道:“也许她是厌倦我了,再或者有了自己喜欢的人…”

萧可拿眼横他,一手的食指狠狠地戳在他的胳膊上,“你TM怎么就这么没良心,纪闵晴对你怎么样,你会不知道?她厌倦你了?你当我是幼稚园的小孩子啊?”

迟纬被她戳的一躲一躲的,扁着嘴巴不说话,看到萧可眼里那就是默认,不由得心里更是恼怒,径自低声爆了句粗口:“我靠!这都是什么事啊?!”

这话听到迟纬耳朵里,登时就乐了,“怎么美女,这么暴躁,难不成是大姨妈来报道了?”

“滚你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萧可皱着眉骂回去。

迟纬心里“咯噔——”一声,敢情这回是真出事了,刚才苏修尧打电话叫他在半路上截她的时候,迟纬就觉得怪怪的,苏修尧那厮平时防他跟防间谍似的,怎么又把人往他这边送呢?敢情是让他来当知心大姐化解新仇旧恨来了。

“想不想去喝一杯,咱俩可有一阵子没聚了。”迟纬一手轻扣着方向盘,勾着眉眼轻笑,“可别跟我说你酒量不行了,省的叫我看不起你。”

这可倒好,萧可还没来得及决绝,就被这人堵了死路,一个个的就知道算计!

“去就去,谁怕谁啊,也不知道是谁,喝多了直抱着酒保哭。”萧可凉凉的道,直把多少年前的糗事翻出来寒颤他。

“得!较劲是吧?看小爷今儿怎么收拾你!不把你喝到分不清一二三四了,你就不知道我迟纬到底是怎么个经天纬地法!”迟纬顿时开足马力,直奔夜场。

还是曹操说的好——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大多数人不开心的时候,都会选择去大醉一场,让宿醉的头痛,来缓解心里的痛。或许这个方法曾经遭到过许多人唾弃,逃避也好,窝囊也罢,可是我们还是不得不承认,这确实一个比较可行的办法。

为什么醉酒能够在一定的程度上缓解人的心痛呢?

如果从科学上讲,那就是酒精可以适当的麻痹人的神经,神经麻痹了,大脑反应迟钝了,所以整个人身上的一切喜怒哀乐也就都跟着反应迟钝了,心痛自然也不例外。

我想大家应该都有过醉酒的经历吧?那是一种在自己看来比平时还要清醒一万倍、但是看在别人眼里却是以后总极度癫狂的状态。有些人喝多了喜欢哭,有些人喝多了喜欢笑,有些人喝多了从来不讲中国话、一会儿蹦一句英语、一会儿蹦一句日语,有些人喝多了能满地打滚唱卡拉ok,等等…我们通常称之为撒酒疯。

所谓撒酒疯,如果说的官方一些,我们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种情绪的宣泄,做一些清醒的时候不会做的事,做一些清醒的时候打死也不敢做的事,或许你的心里会好受一些。所以当迟纬抱着那个直嚷嚷着要找苏修尧和陆楷辰决斗的女人出来时,真真觉得,知心大姐这个工作真是不好干。

“啊!为什么要骗我!”

“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们这两个狗日的贱人!”

“啊!我咒你们上厕所不带纸!出门就裸奔!啊啊啊!”

迟纬在一旁扶额,一手揽着她的肩膀以防她摔倒,好说歹说终于把萧可弄上车,结果这人吐得满车都是,他身上、车座上、车门上…这日子没法过了!

那天的后来,迟纬把她带回自己家里,交给纪闵晴,自己直奔客房浴室。待到一切都安排好终于可以睡下的时候,纪闵晴却敲门进来,递过来一份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改天再谈好么?我很累。”迟纬揉着眉心,满身的疲惫。

纪闵晴挑眉看他,笑道:“才凌晨四点而已,有什么累的?见义勇为的活雷锋还有喊累的时候?”

“闵晴,你不要这么阴阳怪气的好不好?当初要结婚的人是你,现在要离婚的人也是你,你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迟纬心里有些恼了,一把抓过床上的离婚协议书扔给纪闵晴,道:“可可还在这,改天再谈。”

“呵呵,”眼前的女人笑的有些荒凉了,原来不是不想跟她离婚,只是不想在萧可面前离,”好啊,真好,迟纬你真是…“她颤着声音,终究还是顿住了,或者说得更确切一些应该是,说不下去了。

迟纬走过来,从背后抱住她,小声道:“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那天我不是说了么,我会好好待你的,你就不要闹脾气了好不好?”

 

 


第二十八章 人面兽心


这个男人,纪闵晴结婚两年的丈夫此刻正小心翼翼的抱着她,告诉她以后会待她好的,纪闵晴的心在这一秒就真的软了下去,她轻轻地点头,一点一点掰开男人的手,走了出去,在客房的门关上的那一秒,却还是落了泪。

想必连自己都会觉得窝囊吧?怎么被就这么被他哄了两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之前坚持了这么久全在这一秒功亏一篑了。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白色睡衣,惨白的脸,还有微红的双眼。她轻轻扯起嘴角,然后微笑,眼睁睁的看着两行清泪落下。

“纪闵晴,你真傻。”

她听到自己轻轻地说,仿佛是怕惊动了谁一样。那份小心翼翼,在这清冷的夜里带着无尽的悲凉。这个女人,在刚才那一刻,再一次跟命运握手言和。

昨天看评论,有读者说,闵晴真的很苦。确实,一个得不到丈夫的爱的女人确实是可悲的,这个世界上这样可悲的女人却不在少数。写到这里,我想起一个真实的故事。这是去年秋天发生在我朋友的朋友身上的一件让大家气愤了许久的事。

我宿舍有一个石家庄的妹子,前些天在我码字的时候,也就是写捉奸那一章的时候。因为一时之间脑袋抽了,找不到捉奸的感觉,于是她就跟我谈起了她朋友的捉奸过程。与其说是捉奸,不如说是恰巧碰到。我们暂且把这个故事的女主角叫做小A吧。

小A是一个性格很开放的女孩子,有一个交往了许久的男朋友的,同居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小A很早就不上学了,自己开了一个服装小店,生意还算不错。有一次出差到北京进货,在那边耽搁了两天,期间照例给男朋友打电话,两个人正甜甜蜜蜜腻歪的厉害的时候,小A听到电话那边一个很年轻的女声传进来,说——出门的时候记得买瓶洗发水回来。

小A是见过男友的父母的,那绝对不是他母亲的声音,而且男友是独生子,绝对不会有姐姐妹妹之类的。如此家居的话,除了他的“女友”能说出口,还会有谁?小A闻言愣在原地好一会儿,然后什么都没说径自挂了电话。两天后小A再度回到石家庄,男友依旧神色如常的来接她,然后就是拥吻、回家,一点没有偷过腥的的自觉。想来男人以为他瞒的很好吧?

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如果不是后来真的捉奸在床,我想小A大概会把这个小插曲埋在心里一辈子,哪怕是对着自己最好的姐妹,也不会轻易说出口。

关于捉奸,其实就很简单了,小A是做服装生意的,一般下午都会呆在店里,那天不知是怎么了,平时一直带在身上的化妆包居然落在家里。小A是很爱漂亮的女生,属于那种不化妆绝对不会出去见人的女人,于是急急忙忙赶回家拿。

于是惨剧就这样发生了,客厅的案几上有还未收拾干净的啤酒花生之类的东西,向来平整的沙发套也是皱皱巴巴的,男友的衬衫随意的扔在地上,卧室的门半开着,她站在客厅里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话,或者,应该是调情。

据小A后来说,她当时完全是愣住了,然后也不知道带着什么情绪就走过去,轻轻地把卧室的门推开了。还好,见到的不是两具正在纠缠着的身体,而是一个再温馨不过的画面了。男人赤着上身搂着一个女人,在小A特意挑选的深蓝碎花床单上依偎着说话(估计这对狗男女已经做完了,正在回味呢)。小A愣了一秒钟,然后轻轻地替他们关好门,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

待男人再出来时,小A正在收拾客厅里的一片狼藉。在我们都以为她会大骂男友,或者把手上的啤酒瓶朝男人招呼过去的时候,我们可怜的小A却平静的说了一句:“下次把花生皮剥进垃圾桶里,不好收拾。”

是该谈分手的时候了吧?是该分道扬镳了吧?可是小A后来的做法却还是让我大跌眼镜。大家猜的没错,在男友反复跟她说那只是一夜情、那女人是夜店带回来的陌生人之后,我们亲爱的小A选择了原谅。这件事情一直让我费解了许久,我向来以为男人坏一点、花心一点都无所谓,但是不要脚踏两只船。劈腿,是天下最不可饶恕的罪!我一直觉得小A未免太过软弱了一点。

我记得我妈妈曾经说过一句非常豪壮的话,她说:“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有的是!”这当然是在数落我爸爸的时候的口头禅,然而这么多年来,却被我一直把奉为经典,这个世界上的男人又不是绝种了,她凭什么非要在那一棵树上吊死?大家都欣赏对待感情认真地女孩子,我也不例外,在我看来,小A纵使不去恶整小三、不去打击报复男友,也应该在事后狠狠地甩那个男人一巴掌,然后果断的分手。

可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到底还不是全部活在我的意想中的,直到我今天写到纪闵晴,我才终于有些明白了小A当时的心境。就像张爱玲曾经为胡兰成低到尘埃里开出花来,这样一个孤傲冷清的女子,在对上自己爱着的男人时,也还是卑微的让世人心痛。她明知道胡兰成不管是在武汉还是在温州都有自己的温柔乡,可是张爱玲还是义无返顾的把自己的稿费寄过去供应那个男人和他的小情人们生活。

这个世上痴男怨女这么多,就算冷情如张爱玲也还是如此这般,更何况是我们的小A了。她再一次原谅了男友,哪怕是身边的每一个朋友都在骂那个男人,她还是原谅了他。只怕连自己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吧?如果不是对着自己最爱的人,她怎么也不会知道,原来“原谅”的下限竟是如此之低。

那是一种没有挖空心的爱过一场的人,任是你怎么抓心挠肝都理解不了的心情——情到深处无怨尤。

坦言之,我没有遇到过这样悲催的爱情,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禽兽不如的男人,如若不是心疼纪闵晴,只怕还会一直唾弃她们的软弱——不就是一个男人么?你们至于么?其实,无所谓至于不至于,软弱不是她们的错,她们错就错在,在人生最美好的时候与那个错的人狭路相逢,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情被那人洗劫一空却无力阻挡。

夜色渐渐退去,天边也渐渐泛起了鱼肚白,纪闵晴坐在萧可的床边,伸手为她轻轻地掖好被角。这个女人此时睡得跟猪一样无知无觉,纪闵晴看着她,终于还是轻轻的笑了起来。

想来她与萧可认识了这么多年了,这个人看似一脸的聪明相,两只眼睛滴流转的时候精明的像鬼一般,可是说到底还是少了那么一根弦。当年她说看上迟纬了,这人二话不说就跑去把迟纬揪过来,然后他们在萧可的监督下顺理成章的恋爱、结婚,萧可则在一旁喜滋滋的看着他们傻笑,以为自己生平做了一件大好事。那时候她成天念叨着苏修尧,心里哪里还装得下其他男人,更何况还是跟自己从小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哥们。

纪闵晴记起婚礼那晚,她问过迟纬的一句话:“你到底为什么娶我?”

迟纬当时还是种马的性子,闻言勾着她的下巴笑道:“长得漂亮,家世完美,上得厅堂、入得厨房,最重要的是…还上的了床。”

纪闵晴嗔怒的瞪他一眼,那人一边解着自己衬衫上的扣子,一边随意的开口:“可可说我们应该结婚的,我一想也不错,可能是习惯吧,毕竟我都被那个女人蹂躏了这么多年了。”

那扣子不知是什么质地的,此时在卧室内昏黄的灯光下竟然一闪一闪的,生生的刺进纪闵晴的眼睛里,她觉得眼底微潮。所以在迟纬压上来时,纪闵晴咬着他的耳朵道了一句:“迟纬,你这头人面兽心的种猪!”

时光恍惚,往事历历在目,纪闵晴坐在床边,神色阴郁。萧可在睡梦中嘤咛着翻了个身,纪闵晴赶忙收回手,喃喃的道:“为什么偏偏是你呢,可可?”

 

 


第二十九章 不见不散

不管这个世界如何糟粕,日子总是要往前走的。

萧可不爱计较,更不是矫情之人,伤心过后,还是一如既往的过生活。抛开一切不谈,难道她萧可的人生就非得围绕着那两个臭男人转不可么?这样想着,萧可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对着镜子里的一身精神十足的职业女性笑了又笑。

到办公室的时候正值上班高峰期,助理周扬笑嘻嘻的为我们总裁大人拉开办公室的门,然后递上一杯热咖啡。本来这一切都是秘书的事情,可是今天却全部由他这个总裁助理代劳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萧可抿了一口煮的浓淡适宜的咖啡,挑着眼睛看他,“说吧,今天又有什么事?”

周扬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又走过去把办公室的门关紧,这才做贼似的跟萧可说:“头儿,南边那个案子出了点问题,估计这一阵子会有大动静,上面…”他说着,眼睛转了转又道,“我听说上面可能要动土,上头不久就要来一次大换血,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你看咱们那一单还做不做?”

萧可拧着眉,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的签字笔一下一下敲在红木办公桌上,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心里早已是波涛汹涌。南边地况复杂,本就不是他们的大本营,要不是仗着陆萧这几年风头正盛,还有陆楷辰和萧可这两个人强强联手,她也不敢吃下这么大一个单子。可是商人到底还是商人,有再多的钱,也还是要看人脸色行事。如果上头这次是铁了心了要打通C市的经脉,只怕他们之间积累下来的那点人脉也就付之一炬了。

萧可心有不甘,磨了磨牙问道:“消息可靠么?”

周扬点头,“我一个朋友在省厅做秘书,有一次喝酒时说漏了嘴,应该不会有假。”

“标书都准备好了?”

周扬点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只是,我觉得我们是不是要适时地收敛一下锋芒?新官上任三把火,我怕到时候这把火烧的太旺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最好的方法就是按兵不动。虽然利润可观,可到底还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收敛一点总没有错。可是,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整个公司上下拼死拼活的为了这个标书,难道就真的这么放弃了?稳中求进并没有错,可是如果没有那么一点破釜沉舟的勇气,她还拿什么管理整个公司?

“计划不变,”萧可啪的一声合上手上的文件夹,“你该做哪项准备就做哪项准备,上头的事情我来搞定。”

周扬摸摸鼻子,看着自家老板挺直的脊背,黑色细高跟鞋当当的敲在地上,煞有介事的样子。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脸苏修尧那样的人都对她念念不忘了。一个女人除了能做好一个贤妻良母外,还应该有自己的理想与信念,萧可无疑是新时代职业女性的典范。他慢慢掏出手机,播出那个熟悉号码,道:“网已经撒出去了,你做好准备。”

苏修尧在那边“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待周扬喂了两声之后,那边却突然叹了口气道:“我有时候觉得自己真TM没劲!”

“难得你还有自知之明。”周扬在这边用肩膀夹着电话,收拾桌上的碗文件,“虽然我们萧大总裁不好搞了一点,但是你这放长线钓大鱼的计划…我说,你这线也忒长了吧?小心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线给你剪了,我看你拿什么钓?”

那边又是轻微的叹了口气,居然没有反驳他的话。周扬登时就觉得有哪里不对了,“唉唉,我说学长,这可不像你风格啊。”

“怎么,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雷厉风行、心狠手辣的主儿?”

苏修尧隔着电话低笑了两声,也不等周扬开口,径自切断了电话,他望着苍茫的天际站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转身消失在了调查科的门外。

谁都不知道,其实苏修尧,也是有心的。

****

晚上萧可下班后,在躲掉了陆楷辰的严密“监视”后,终于舒了一口气下来,却又好死不死的撞到苏修尧的怀里。

“我X!”

萧可用尽了平生的克制力终于把即将飙出口的脏话咽回去,她揉了揉自己撞疼的脑门,恶狠狠地瞪向眼前的男人。才半个月没见,这人倒是清减了不少。脸部线条益发的刚劲有力了,刀削一般的下巴配上淡淡的青色胡茬,透着一股形销骨立般的性感卓然。此时衬衫微微解开两粒扣子,露着精致的锁骨,浑身上下都带着那么一份英式雅痞的淡然自若。

萧可下意识的后退两小步,这才明晃晃的笑起来:“好巧啊。”

苏修尧也笑,轻轻勾着唇角,盯着她一动不动:“不是巧,是我故意在这等你的。”

萧可甩眉,冷哼一声:“苏大校还真是有闲工夫。”

苏修尧被她别扭的称呼刺了一下,旋即又上前拉她的手,笑道:“饿了吧?带你去吃饭怎么样?”

萧可晃了晃那只被他抓着的手,那人却抓的更紧,她也就不再挣扎,只是冷着脸道:“我不饿,我已经吃过了。”

“那就当是陪我吧,为了堵你,我都快跑断了腿了,这会儿可是饿的前心贴后背了。”苏修尧扁着嘴,一脸的委屈的小模样,萧可横他一眼,丢下一句:“活该!死了更好!”

“我死了谁来陪你过剩下的半辈子呀?”

“谁跟你有一辈子?!”

“我跟你的一辈子呀…”

“滚!”

两个人一路来到一家西餐厅,早有大堂经理带着一众侍应生等在那里,见他们过来赶忙迎上来。

“你把这边全部包下了?”萧可靠在苏修尧的怀里小声问道,还时不时的拿凉凉的眼神瞟他,“苏修尧,你怎么还是这么恶俗,跟个土大款似的。”

苏修尧一笑,掐了一把萧可的腰,低声道:“在家窝了半个月,天天被我妈念叨,我都快发霉了。好不容易出了门,你还不让我装装大爷?”

萧可斜着眼睛看他,“你的伤好了?别回头得个破伤风什么的,那可不得了。”

苏修尧拧着眉瞪她,“…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哪知那人竟一个转身脱离了他的怀抱,径自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来。

“薄荷三文鱼沙拉、鹅肝煎仙贝、芦笋浓汤、再来一瓶八二年的拉菲,双份。”萧可丝毫不客气,菜单都没翻两下就点了一堆东西,“哎对了,牛排要七分熟,另外,请给这位先生上一壶茶,他不能喝酒。”

年轻的侍应生点头称是,下去准备。苏修尧这边则是饶有兴致的盯着萧可道:“不是你来陪我吃饭的么?怎么也不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好歹也得象征性的问问嘛。”

萧可嘴角微微抽搐,翻了个白眼,轻轻地张了张嘴,苏修尧从那个口型中看出,她在骂他“白痴”。店里只有他们这一桌客人,菜上的很快,不稍一会儿就全部摆上。苏修尧盯着杯子里的褐色清茶,有些脱力。

萧可挥挥手,示意侍应生下去,这才亲自倒了酒递到苏修尧面前,自己也举杯到:“Chears!”

酒到半酣,苏修尧拉着萧可的手说:“过两天是我生日哎。”那人脸上写着满满的都是“快给我礼物、快给我礼物”。

“哦,那你要什么?我去买给你。”萧可不疼不痒的回了一句。

苏修尧这般的人物,哪里还会缺什么呢?连萧可自己都觉得可笑。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祟,那人竟然真的左思右想了起来,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才道:“我好像除了一个老婆之外,什么都不缺。”

萧可瞟他一眼,冷冷的道:“要不我去给你打包一个长腿美女?顺便系上粉红色的蝴蝶结快递到你家里,如何?”

那人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清亮,随后又黯淡了下去,闷闷的喝光了酒杯里的酒才道:“后天下午四点,我在码头等你。”

萧可几乎是立即就笑了起来,一手捏着高脚杯,慢条斯理的把杯中的红酒喝尽,这才开口说:“不好意思,我明后两天的行程已经排满了,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唉。”

她的笑容毫无破绽,优雅的像是睥睨一切的女王殿下对待任何一个追求过她的男人。可是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另一只手却还是死死地扣住桌边,抓着桌上那仅有的一角桌布,死死地不松手。她用这细微的疼痛,提醒着自己。

萧可,你不能沉沦,一刻都不能!

心里这样想着,嘴角又再次勾起那迷人的弧度:“最近公司很忙,我真的不保证有时间哦。”

苏修尧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儿,直到从她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搜寻不到一丝异样,这才收回神色,心下一片黯然,然后又重复了一遍:“后天下午四点,浅水湾码头,不见不散。”

 

 


第三十章 绑架


浅水湾码头,微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