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笺倒在地上,却是用那双娇媚大眼瞪着小古,眼波流转之间风流自成,若是有男人瞧见必定要身软骨酥,她略一思索,立刻明白了,“原来是你,如郡!”
她狠狠咬牙,却是破坏了那弱不禁风的娇媚美态,“你居然还没死!”
“你这种祸害都没下地府,我怎么会死呢!”
小古反唇相讥道,两个同父异母的姐妹就这么互相瞪视着,眼中都是无比伦比的厌恶和憎恨!
红笺知道从武力上自己讨不了好,气得酥胸起伏,怒声道:“怪不得,会首告诉我说,不久就会有人来与我接应,原来是你这个小贱人!”
第一百二十八章 入狱
“嘴巴给我放干净些!”
小古拿起桌上的胭脂花粉,兜头朝着她就撒过去,顿时弄得红笺一身狼藉!红笺惊呼一声被香粉呛得咳嗽,狠狠瞪着小古,却不敢上去跟她动手。
小古想起景语先前给她的计划书内容,这时才明白,所谓跟她一起行动的合作者,竟然是红笺!
两人都是相看两相厌,恨不得对方此时就死的心情,想到要跟对方合作,都是哼了一声,把脸侧过一边,互不理睬。
此时,外间突然响起马蹄和人声喧哗,小丫鬟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惊惶道:“妈妈,不好了,锦衣卫的军爷闯进来抓人了!”
好戏要开场了!
小古略微激动的目光一闪,随即却恢复了平静,她整理了下自己周身的饰物,缓缓的坐回矮榻之上。
她看都不愿看红笺一眼,目光平视前方的虚无,低声道:“等一下他们就要冲进来了,你做好准备,不要露出破绽才好!”
“笑死人了,我才是主角好不好,你只要演好这个鸨母就行了!”
红笺有些狼狈的从地上起身,拍打着身上的粉末,又捡起地上的插鬓收入怀中,冷笑道:“说起来,我还得喊你一声‘妈妈’呢——会首的计划不容半点差池,到时候你可别拖我的后腿!”
话音未落,一群虎狼般的黑衣人冲了进来,他们戴着毡帽,身着灰色箭衣,腰间一根皮带,脚下皮靴上铜钉碰撞有声!
他们旋风般的冲入,瞬间制住几个丫鬟,将房间和走道都团团围住,随即有一个年轻男子大步而入,神色严峻的看着两人,“你们俩就是这间行院的妈妈和姑娘?”
小古笑得娇媚答应了一声。“妾身就是。官爷有什么贵干?”
她娇滴滴的要起身,却被士兵横起的刀口一逼,吓得跌坐在榻上,花容失色之下,眼角的细纹却显得风韵更盛。
“跟我们走一趟吧!”
随即一群人涌上来,毫不怜香惜玉的把两人五花大绑,粽子一般的抗了出去,狠狠的丢在马上,随即一群人呼啸奔驰而过,周围院宅的人都吓得闭紧了院门。
昏暗的诏狱之中不见天日。顺着台阶向下走,视线瞬间失去了目标。脚下一个踉跄,却被人粗暴的拎了起来,不由分说的拖着向下,进入了类似大堂的所在。
方才被颠簸的马身把肚腹硌得生疼,小古忍住呕吐的欲望,竭力让眼睛适应周围环境,开始逐渐打量周遭——黑压压的铁栅栏一眼望不到头。火把那边是另一排密室,似乎有痛苦的呻吟声从那里传来。
没等她看清楚,就被人一把揪住压倒在地,套上了手枷和脚链,叮当作响之中,整个人都失去了自由!
一旁的红笺发出痛呼声,娇慵甜美好似雨后初露,让人色授魂与,那几个锦衣卫的兵士和军余们好似愣了一下。手脚也放轻松很多,给她用的枷也选了轻便短小的。
红笺朝小古飞了个得意的眼波,但下一刻,她被这四人拖了出去。
“你们要带我去哪啊,我要跟妈妈在一起!”
红笺惊慌害怕的嗓音响起,一路回荡在昏黑的甬道里。
小古知道她的用意,闭上眼,用耳静静谛听声音回响的路线和所在…半晌,她才又睁开了眼。
“轮到你了!”
粗暴的兵士将她拖起来,押送的路径竟是朝着那一排密室而去,越走近,那痛苦压抑的呻吟声就越响,出自多人之口,杂乱回响在空中,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进去!”
被人推进一间密室,里面竟是无窗无门,漆黑不见五指!
小古摸索着,在地上找到了一张矮凳,刚刚坐下,却突然发现密室之中却有另外一人的呼吸声!
“是谁?”
那人并没有答声,黑暗中,他的呼吸绵长而沉静,却好似择人而噬的猛兽,在暗处潜伏、等待着什么!
“到底是什么人,别装神弄鬼的!”
小古的嗓音已经露出仓皇的颤抖,身子也抖成了筛糠。
“你们跟石巡检,私下在做着什么勾当?”
“妾、妾身是真不知道啊!”
按照事先设定好的布局和计谋,小古尖声求饶道。
“账册上的毒,是谁涂在上面的?”
那人又继续问道。
他的嗓音冰冷,好似金玉钢铁碰撞之声,却完全听不出人类应有的情绪。
这个人,应该是刻意改变自己的嗓音!
小古心中暗忖。
他是谁?为何要这样?
这两个疑问在她脑海里回荡着,嘴上却是继续矢口否认,“这位官爷,妾身哪敢下什么毒啊,这必定是弄错了——”
她嗓音戛然而止,对方的手突然伸了过来,掐住了她的咽喉!!
“说。”
毫无情绪起伏的男人嗓音在她耳边回响,那手掌微凉而干燥,指尖略带薄茧,刺得她脖颈间的肌肤又痒又疼。
“妾身是真的不知——”
手掌在下一刻收紧,缓缓的,却是不容置疑的强硬!
“唔…”
小古只觉得呼吸开始不畅,费力的扭动着脖子、张大嘴唇,却挣脱不了那人的铁腕钳制。
挣扎之间,她唇边的香脂抹在了那人的虎口之处,对方却毫不在意,继续用力。
眼前开始冒出金星,整个人的意识都有些漂浮,小古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喘息着低声道:“饶了我,我、我愿意说!”
手掌突然放开,她无助的跌落在地上,整个人大声咳嗽着,整个人发髻蓬乱散脱狼狈不堪。
那人站在她身前,居高临下的在黑暗中看着她——虽然小古看不见,但她能感受到他的目光注视。
“你可以随便编些谎话来。”
那人的嗓音在黑暗中听来,仍是冰冷毫无起伏,“但只要我查到有一字虚言,我就在你这纤纤手指上割一刀,把指甲生生地撬开——我想你是不愿尝到那种苦头的。”
虽然早对入狱有种种心理准备,但那人以如此平静的口吻说起这般酷刑,小古仍然觉得身上一寒!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紊乱,而对面那人的眼睛变得更加闪亮——小古知道,这一局演得火候到了。
她低声抽噎了两声,咬着嘴唇貌似为难,终于开口道:“此事,大概跟白翰林有关…”
“白翰林?”
黑暗中那人似乎也为之一惊,好似脑海里完全想不出这个名号对应的人物。
“是太子詹事府的属官,上一科的进士,不到三十的年纪,跟我家红姐儿好似金童玉女一般,一见面就对上眼了…”
小古以凄惶害怕的嗓音开始讲述,而随着她断断续续的说话,对面那人散发出的气势也越发严峻,整个牢室都沉浸在一种让人窒息和恐慌的气氛之下!
广晟站在黑暗之中,听那鸨母带着哭腔的嗓音叙述着,眼中异光连起,心中却已是波澜万丈!
据这个姓赵的鸨母所说,石巡检是这里的常客了,她之前养着另外几个姑娘的时候他就频频前来,简直是把这间行院当做他的办公场地了——倒不是这里的姑娘多么国色天香,而是因为这是他熟悉的地盘,跟人会面谈事都比较安全妥当。
巡检只是八九品的小官,实在是不入流,但他掌握着交通要道的通行检查职责,若是在穷乡僻壤那简直是没人正眼瞧他,但他掌管的却是江宁县,这里不仅是靠近北直隶的交通枢纽,更是贴近应天府金陵城的天子脚下,随便发几张通行证,放一些违禁的人或是物品出入,石巡检就赚得盆满钵满了!
但国朝以来,从上到下都有职权制衡之力,石巡检最怕的就是巡按御史发现蛛丝马迹,就算是兵马司和地方卫所,一旦抓到他的把柄,他不仅肥差不保,连性命都要搭上去,所以才把这间行院弄成了自己一个据点,从鸨母到丫鬟上上下下都收了他的金银,绝对不会漏泄。
“跟石巡检来往的人很多,三教九流大都有,但最近跟他打得火热的,却是在太子詹事府当官的那位杜翰林。”
鸨母的话在他心中激起惊涛骇浪,广晟面上不变,心中却是知道此事越发棘手了——
追查金兰会的同党,一路顺藤摸瓜,竟然发现此事跟太子的手下有关!
这怎么可能?
太子乃是储君之尊,未来的天子,怎么会去跟建文余孽的金兰会搞在一起?
广晟的目光停驻在那鸨母身上,黑暗中看不清她的神色,却听到她害怕得低声抽泣着,随即好似掏出了帕子来拭泪,一股如兰似麝的浓香弥漫在牢房内。
广晟有些不习惯这香味,微微抽动鼻子退后了两步,剑眉不易觉察的皱起——下一刻,他的神色有些恍惚:这种浓烈的香味之中,好似夹杂着别的熟悉的气息,让他心中莫名一动!
是哪里闻见过呢?
他心中如此想到,一时走神,却很快清醒过来,只听那鸨母颤声道:“就连那账本,原本是石老爷在几天前藏在我们这的,他神色慌张匆忙来了又走,过了一日,那位白翰林也来了,张口就问妾身要那账册。”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中计
“你就这么给他了?”
广晟问道,却听那鸨母立刻叫起撞天屈来,“我哪敢随便拿石老爷的东西给人看啊,但白翰林那次的模样简直要吃人似的,说我要是不给,立刻绑我去应天府大牢,在烈日下枷号几日——他说那府尊是他同一个恩师座下,这点小事只要一个帖子递过去就行,我听了都吓瘫了…”
“说重点!”
“是,是,这位白翰林拿着账册一个人躲在房里,连红姐儿都不许进去,好半天才出来,脸色神气简直像见了鬼一样,走的时候也慌慌张张的…”
“你的意思是,那账册上的毒是白翰林下的?”
广晟皱着眉头问她,却引得鸨母惊惶失措,“妾身可不敢这么说,但那账册,我是亲自保管的,除了白翰林,旁人都别想摸一下。”
如果她所说不虚,那在账册上下毒的,必定是这位白翰林了!
但,这个女人说的,究竟是真是假,还要存一个疑问。
广晟如此想道,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脖子——冰冷而有力的五指划过咽喉,却让她一阵瑟缩。
“这里是我们锦衣卫的诏狱,你应该听说过这个地方吧?”
他的嗓音冰冷而不见喜怒,黑暗中,只听那鸨母点头应答道:“妾、妾身知道!”
她的牙齿颤抖有声,连颈边的血脉都一跳一跳的,显然是被吓得狠了,只听广晟淡淡道:“大部分人进了这里,从此就在这个世上消失了。”
只听咕咚一声,那女人彻底瘫软跪地了!
“因为他们都不够聪明,想要隐瞒和欺骗,却又没有生就钢筋铁骨。最后连小命都搭上了。”
冰冷阴森的语音回荡在刑房里,越发显得此地宛如森罗地府。
“大人,求你饶命…”
那女人膝行几步,抱住了他的腿,“我真的只知道这些,别无隐瞒啊大人…”
她身上浓馥的香味传来,却让广晟很不自在。用力推开了她。那女人倒在地上,发出绝望而恐惧的哭泣声。
这出戏吓得她也够了,该去看看那边一个了…广晟意兴阑珊的瞥了一眼地上那窈窕风韵的身影,目光闪动之间。却是投向了关着红姐儿的另一间。
这出戏演得也够了,下面该红笺上场了,希望她不要搞砸…小古跌倒在地上,目光也停留在红笺被关押的那间。
昏黑的刑房里,小古被关在里面,虽然手脚都带着枷锁,但仍然慢慢的把自己的发髻解了下来。
进诏狱都是要搜身的,什么簪子啊银针的都不能藏在身上,这点她早有预料。
拿起桌上陶罐的水。居然是清澈干净的。倒是颇为让她意外。
小古就算是神仙,也无法掐算到李盛那群人用茶叶梗噎囚犯的事——受此影响,诏狱里面的水都是尽给的,也没有馊坏发臭。
她把头发末梢浸在水里,顿时那香粉的味道也传到水里。一阵甜香馥郁。
青楼行院人家,用的香多为奇异浓烈的,适合夜妆,然而小古伪装成鸨母所用的,却是另有玄机。
她把水泼在地上,不多时,就引来了几只蚂蚁。
这本是无比寻常之事,小古却是笑眯眯的聚精会神看着。
蚂蚁小心翼翼的接触水滴,然后开始引来更多的同伴,密密麻麻的一大群,饱饱的吸满了水,透过门缝开始朝刑房外蜿蜒爬去。
小古闭上眼,感受着空气中那股微妙蔓延的香味——苗疆的人生活在湿热满是虫蚁的地方,天然会调弄这些爬虫毒物,这些都是母亲手把手教给她的。
黑暗中,她的眼睛熠熠生辉,好似天上最闪亮的星辰,静静等待着另一边的动静。
隔壁另一间刑房里却是比小古这间多了一盏油灯,显然,这里的囚犯态度更为配合。
红笺跪在广晟脚前——且不说她梨花带雨的哭泣模样,但光是那令人酥麻的娇慵嗓音,就让旁边手持刑具的两个力士心间蠢蠢欲动,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大人,白翰林是我新近往来的客人,他对我极为热忱,都开口要纳我为妾,我流落风尘多年,好容易遇到个知情知意的,当然心下甘愿,可妈妈却迟迟不肯松口,还要我去伺候石巡检那个一身臭味的粗蠢之辈——他们酒酣之时,还提到什么太子殿下,真把我吓得心惊肉跳的。”
红笺眼波流转,那份入骨的媚意让一旁两人口干舌燥,而广晟却也是目光一亮——并非为她的美色,而是为她供述中蕴含的信息!
“他们在谈些什么,把你听到的都说出来!”
红笺仿佛有所犹豫,伸出丁香小舌舔了舔唇,水色润泽越发显得香艳靡丽,顿时旁边两人闷哼一声,胯下都撑起了异样。
“大人,我都说了,能不能…”
美人盈盈眸子凝望着你,充满企盼,这世上大部分男人都要不假思索的一口应下,偏偏广晟却是坐得笔直,眼神始终清明。
哼…长得比女人还美的小白脸!
红笺暗暗腹诽,表面上却是露出为难和祈求之色,“能不能让贱妾…服侍大人您?”
这一句简直是神来之笔,旁边那两人心头一震,随即却顿生“果然如此”的念头,看了一眼广晟那端秀绝伦的面庞,彼此对视一眼,暗笑摇头不已。
这位副千户大人的相貌,真正是绝色倾城,连这个青楼行里的翘楚红姐儿都对他一见倾倒,如此动心!
仿佛感受到两人揶揄调侃的目光,广晟眉头一挑,眼神满是厌烦与凌厉,正要开口喝斥,却见那红姐儿双目盈盈几乎要滴下泪来,“贱妾自知是残花败柳之身,又无才无貌,实在配不上大人的金玉之质,情愿在您身边为奴为婢,端茶倒水,也是甘之如饴。”
她说话之间,却是抱着广晟的腿,用柔美面颊摩挲着他的裤腿。
“混账!”
广晟一脚踢开了她,如此绝色佳人顿时成了滚地葫芦,嘤的一声跌倒,纤纤弱质好不让人怜惜。
一旁那两人偷眼看广晟,见他面无表情,连忙上前把红笺扶起。
红笺握住他们俩的手腕,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肌肤碰触间,两人却觉得无比柔滑细腻,心中一荡更生涟漪。
“大人,贱妾愿说出所有真想,只求你…只求你怜悯我这一片诚心!”
红笺哽咽着,简直唱念做打无一不真,她重新抱住广晟的大腿,哀婉哀切的说道。
这是铁了心要贴上来了!
广晟眼中越发冷厉,正要再起一脚踢开,谁知红笺此女却是颇为殷勤小意,无比虔诚的纤指翻飞,却是小心翼翼的为他按摩起来。
一边手上伺候,一边柔声细语道:“听白翰林跟石巡检两人谈话,太子经常会把一些货物要让白翰林去经手,他交好了石巡检,都是从江宁县来去运送的——他们说起这些货物的时候非常小心,连贱妾也不知道是什么。”
太子竟然亲身牵涉了进去!!
广晟立刻明白的问题的严重性了:太子让白翰林神神秘秘运送的,必定是违禁之物,甚至有可能就是那些铠甲兵器!!
他到底要做什么,难道真的要谋逆吗?!
红笺用手成拳替广晟敲打着,却是不动声色的逐渐上移,纤指灵巧,有意无意的碰擦广晟大腿内侧。
天底下怎么可能有不吃腥的男人?端看个人手段而已!
对自己极为自信的红笺,感受到广晟并未反对,动作越发大胆妩媚,若不是当着另外两个人的面,只怕真要解开他的缎裤了。
下一刻,她的手摸到了一片冰冷的钢铁上!
抬眼,却看入广晟残酷无情的幽黑眼眸——
“你口口声声要伺候我,可我身边的下人,却没有这么不懂规矩的。”
红笺的手僵住了!
她是风月行的翘楚,当然知道适可而止,强忍住尴尬,又开口补充道:“我听白翰林还提到什么金啊兰的!”
果然有了线索,那个鸨母真没有说实话!
广晟目光一闪宛如雷霆霹雳,却又舒缓下来,以平静语气追问道:“白翰林说什么来着?”
“他说:‘越是天下大乱,越是对我们有利,太子殿下也乐见金兰会的人苟延残喘,略得小胜。’”
红笺按照景语吩咐的话,描述着那子虚乌有的场景,却让广晟面色一冷,越发阴沉慑人!
简直是岂有此理!
堂堂国朝储君,竟然为了自己图谋不轨的便利,坐视甚至纵容金兰会的人来去自如,随意劫走营妓女犯!
广晟咬牙不语,砰的一声拍了桌子站起,却突然觉得眼前一花,竟然浑身发软,视线也开始模糊。
糟了…是中了他人的暗算了!
他睚眦欲裂,咬牙欲起,却终究不甘的闭上了眼,陷入昏迷。
而他身后的那两个锦衣卫力士,此时也歪倒在地。
“哼,饶你精似鬼,也着了老娘的道!”
红笺得意的嘀咕道。
方才她抱着广晟的大腿,既是肆意勾引,也是麻痹他的心理,最重要关键的却是将指甲缝的香脂蹭到他身上——这是小古特意调配的,可以让人在几个时辰内昏睡,那两个力士来扶她,却是一并遭了暗算中计!
第一百三十章 蚂蚁
她从广晟身上取下一串钥匙,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轻轻打开,见甬道外侧守卫的四人似乎发觉,这才猫着身子窜进了隔壁的一间刑房。
刑房内小古已经等待多时了,见红笺进入,她沉声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哼,我们只是暂时合作关系,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
红笺看到她就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娇媚美目之中满是怨恨与讥诮,“怎么,大名鼎鼎的十二娘也被这锁链手枷困住了,眼巴巴的等我来救你?”
她刷的一声掏出一物,却并非刚才偷来的钥匙,而是一把雪亮短刀——这是方才从广晟身上拿下的。
她冷笑着,一步步朝小古逼近,眼中的杀意却是毫不遮掩——
“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吗,这次却是如此狼狈受制于人?!”
短刀逼近,带起一阵疾风,下一刻,却只听当的一声清脆声响:是小古以腕间枷锁抵挡,刀刃撞上了枷上铁链!
“红笺,你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小古冷声一笑,身子一旋带起铁链甩动,叮当连声之下,竟然将红笺手中的短刀卷起,铰入了铁链之中,红笺大惊之下正要夺回,小古却是顺手一操,将短刀拿在手中!
她将刀刃刺入锁扣之中,突然双手翻飞好似变戏法一般,毫不费力的打开了锁孔!这般神乎其技简直让红笺目瞪口呆!
她一呆之下,立刻反应过来不妙要逃,却见身前横生阴影:小古轻盈的一跃而起,挡住了她的去路。
短刀如雪,瞬间横在了她的咽喉处,攻守之势顿时逆转。
“你…”
红笺咬牙,一张雪白而精致的俏脸却是微微颤动。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害怕。
“我早该杀了你这个祸害。”
小古的嗓音很低,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凛然。
“少在那假惺惺了!”
红笺从唇缝里吐出这一句,目光却是闪烁不定,似乎在想办法逃脱这境地。
然而下一刻,咽喉处的冰冷刺痛突然消失了,再抬头时,却是小古收起了手中短刀。
“这次本该取你性命。但现在正是执行任务的当口。你可以不顾大局胡来,我却不是不顾轻重缓急的蠢货。”
小古冷声说道,随即闪身出了牢房,红笺凝望着她的背影。恨恨的跺了跺脚,也跟着离开了。
诏狱之中,仍然是那般暗无天日的感觉,不知怎的,今日却多了几分寂静沉肃,原先的呻吟、喝骂、行刑声都消失不见了。
甬道上的那四个守卫仍然不知疲倦的站着,小古对红笺使了个眼色,后者虽然不去情愿,却也轻踮莲步。朝着四人而去。
走到近处。却发觉四人已经靠着石墙睡着了!
红笺被这一意外惊得双眼圆睁,身后传来小古嘲笑的嗓音,“隔这么近,你也呼吸也感觉不出来吗?”
红笺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她,她手中本也拿了一柄收缴来的绣春刀,正要割下两人头颅,却被小古制止,“我们是来救人的,不要横生枝节!”
两人朝着前头而去,一路上,红笺震惊的发现,无论是通道里的守卫,还是牢房里的囚犯,甚至是刑房里的行刑者,都陷入了沉睡之中——整个诏狱之中,好似有一只无形的魔魅之手,将这些人都打昏过去。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笺反复是在问小古,又似在喃喃自语——她拿到的计划书只有自己的部分,却不知小古会怎么跟她配合,在她心目中,也一向不把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放在眼里,却不料小古不声不响做下如此大事!
“我用了一些蚂蚁而已。”
小古轻描淡写说道。
“蚂蚁?”
红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见小古笑而不答,这才放弃盘问的企图,跟上脚步向前而去。
小古微微一笑,也丝毫不准备向她解释——红笺此人乃是蛇蝎心肠,只要抓到机会就要害人,对她不得不防!
她头发上抹的香粉,不仅含有能吸引蚂蚁前来的蜜味,还有一种药粉是苗寨中用来放倒大型财狼虎豹的,只要让蚂蚁吞下蜜水,它沿途爬过散发出来的气味,就能让方圆半里内人畜全部昏睡,好似中了蒙汗药一般。
苗寨善于用虫蚁,这种香粉只有寨中的巫老才会调配,如今近乎失传,小古从母亲那里继承到的只有区区半瓶而已,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使用的。
蚂蚁不仅能使人昏睡,以小古的嗅觉还能辨认它们的走向,避开少数几个没被影响的囚牢和房舍,直接进入一刀一个,将人打昏!
“真是假仁假义!”
红笺讽刺的是小古用刀背只伤不杀的行为,小古悠悠一笑,“在锦衣卫老巢杀了他们的人,可是要引起这群疯狗不死不休追杀的。”
光是想象那个场面,红笺的脸色就有些微微发白,她虽然手段恶毒,却还不是无脑之人。
两人脚步不停,直到将整座大牢里的人员都清楚彻底,这才罢手。
锦衣卫的诏狱有好几座,但最关键的却是这一处,如今两人联手布下此局,更有景语运筹帷幄,竟然将这里短暂性的控制住了!